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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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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下事】

    >“公子!”少女深情地看着公子。

    “姑娘!”夏公子情不自禁将少女拥入怀中,一只手竟是情不自禁地按在少女的大屁股上,用力一捏,弹性甚好,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湖前月下,你情我浓,好一对奸夫淫妇……哦,不对,好一对如花情侣。

    不知不觉中,夏公子的大手,开始从少女的领口塞入,准备去抚弄那一对丰硕的圆球。

    今儿晚上,那是要进行一番野战了。

    正在此时,却听芦苇丛响起一阵动静,很快就从里面钻出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穿着一身银灰色的锦衣,更显得他英俊挺拔,丰神如玉,他的眼睛很亮,就像夜空中的星辰,皮肤却是海边居民特有的古铜色,健康而有活力,虽然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让他的脸庞还略显稚嫩,但是他眼中那种锐利的光芒和他嘴角那种温和的笑容,给人一种出他实际年龄的成熟感。

    在他身后,是一个年纪相仿的随从,长相也不差,只是脸上带着古怪的微笑。

    “咦!”少年见到正准备用大手去抚摸少女酥胸的夏公子,惊道:“这……这不是夏公子吗?”

    夏公子被人打扰了好事,很是不悦,但见这名少年穿着也极为华贵,不是普通子弟,更何况看起来还真是认识自己,不由放开少女,道:“你是何人?”

    “夏公子,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少年嘻嘻一笑,道:“是了,夏公子,你有六房小妾,却不知这位佳人是第几房啊?”

    “你……你胡说!”夏公子怒目相视:“我尚未娶妻,何来小妾?”

    “哦!”少年转着眼珠子,摇头道:“不对吧,我听说前几日从你府上被赶出一个姑娘,据说你带回府上不过三五日,便将人家赶了出来。那姑娘本想到你们家享福,却不想被赶出来之时,只穿了一身单衣,连一文铜钱都没有拿到手,后来羞愤跳了大东海,这事儿难道是假的?那……那跳海的难不成不是你的小妾?”

    一旁少女听到这话,脸色大变,惊恐地看着夏公子。

    夏公子冷笑道:“原来是来闹事的,夏某府上何曾有人跳海?”他忽地吹了一个口哨,就见从两边的芦苇丛中,钻出四名人高马大的壮汉来。

    “两个臭小子,打扰本公子的好事,你们是找死。这里人迹罕至,便是将你们杀了丢在湖里喂鱼,只怕也不会有人知道。”夏公子狞笑道:“要是懂事,乖乖跪下给本公子叩上一百个响头,本公子或可饶了你们!”

    四名大汉嘿嘿笑着,撸起衣袖,慢慢逼近过来。

    锦衣少年苦着脸,叹道:“夏公子,真要打吗?”

    “不打就叩头!”夏公子恶恨恨地道。

    锦衣少年回头问道:“韩青,你说呢?”

    韩青笑眯眯地道:“少爷,夏公子既然说打,咱们打就是!”

    话声刚落,夏公子只见到面前这两个人一左一右分开,就像两头猎豹一样,竟是率先扑向了壮汉。他们的动作快,出招也狠,那锦衣公子虽然比壮汉的个子矮上一大截子,但是他的右手呈刀掌,在壮汉还没反应过来时,便狠狠地切在了壮汉的颈侧动脉上,那壮汉竟然连叫也没叫一声,巨大的身体委顿下去,如同一滩烂泥。

    锦衣少年击倒一人,并没有停止动作,他反身撩起一腿,“砰”的一声,正踢在另一名壮汉的腰间骨处,那壮汉只感觉到腰间一阵剧痛,双腿就像被电击一样,麻木不堪,整个人也倒了下去,躺在地上直哼哼。

    这边两名大汉倒地之时,那韩青也已经解决了另外两名大汉。

    他和锦衣少年的出手几乎一样,迅,果断,下狠手,最直接地攻击着敌人的要害部位,没有半丝花架子。

    夏公子目瞪口呆,那丰满的少女亦是花容失色。

    锦衣少年拍了拍手,整了整衣裳,这才笑眯眯地对夏公子道:“夏公子,该你了!”

    夏公子脸色苍白,忽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不敢,英雄,我错了,饶命啊……!”从怀中取出所有的银票碎银子丢在地上,颤声道:“你……你们都拿去,这……这不够我回头还有,你们饶命啊……!”

    锦衣少年右手托着下巴,呵呵笑道:“夏公子,你太客气了,这可是好几百两银子,我们若是拿了,岂不成抢劫的了?夏公子,你既不愿意打,那就算了。其实今儿个过来,是来看有没有人在畅春湖里游泳,可惜得很,一个都没有,真是扫兴。夏公子,要不你下去游一游,让我看看?”

    此时正直暮春三月,虽是万物齐苏之时,但是在这夜晚之际,湖水自然还是冰凉彻骨,夏公子一听要他下水,脸色更加煞白,摆手道:“不……不敢,这水冷,下去就没命了…!”他猛地瞥见锦衣少年托着下巴的右手竟然在微微泛光,不由细细一看,这才现,那光芒并不是锦衣少年手指上戴了什么宝贝,而是锦衣少年右手有三根手指色泽金黄,在月光下,竟然微微闪耀着金光。

    “啊!”夏公子惊道:“你……你是韩家五公子韩漠?”

    锦衣少年嘻嘻一笑,道:“你认出来了?”

    夏公子脸上充满恐惧,呆呆地看着那闪着金光的手指,喃喃道:“我听人说,东海郡第一世家韩家有一位五公子出生之时,右手有三指如同金子一般,都说是财神爷投胎下凡,想不到…想不到我竟碰到了五少爷。五……五少爷,你……你饶命啊!”

    锦衣少年韩漠悠然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就该知道,韩漠说出去的话,那是收不回的!”

    夏公子表情复杂,眼眸子里充满恐惧,他忽地站起身,恭敬道:“五少爷,小的错了,这就下湖!”再不多言,走到湖边,闭上眼睛,用一种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嘟囔道:“碰上这个煞星,我自己倒霉!”以一个漂亮的鱼跃姿势跳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

    韩漠拍手道:“漂亮,这夏公子还是识时务的!”

    他走到那丰满少女的身边,柔声道:“姑娘,这是一个坏胚子,可别被他骗了。今日若不是我们赶到,你的清白只怕就要被他玷污了。”说话间,也在少女丰满的酥胸狠狠地打量了几眼。

    少女盈盈一礼,感激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韩青凑上前来,笑嘻嘻地道:“姑娘,我们家公子救了你,你该怎么报答啊?”

    少女抬头,向韩漠抛了一个媚眼,腻声道:“韩公子,桃红愿意以身相许。韩公子若是有空闲,可要去飘香院给桃红捧场啊!”

    “飘香院!”韩漠和韩青对视一眼,旋即垂着头,以最快的度离开了畅春湖,引得桃红直跺脚:“你个冤家,不去飘香院,我去你府上也行啊!”

    飘香院,东海城最大的春楼!

    湖中的夏公子听到这里,眼睛一翻,差点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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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堂兄那恼人事】

    东海城是燕国东海郡的府,大东海的海风飘过东海城上空,带着浓郁的腥味,外地人是闻不惯这种腥味的,而对于土生土长的东海人来说,这种气味就像是庙里的和尚闻着檀香,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清溪园是东海城内唯一的园林,园林左右,各有一座府邸,左边府邸的匾额刻着鎏金“东海总督府”五字,而右边府邸的匾额写着“东海清吏司”,左右互相,朱色大门前各有两头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好不威风。

    “东海清吏司”占地极广,亭台楼阁,气派无比,其间又分东西两院,前后二厅,层层叠嶂,花香鸟语,宛若天堂。

    这一年是燕历平光八年,韩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个年头了。

    前世那次莫名其妙的事故,让这个有希望晋升为炮兵8o3军医院药剂科主任的精英人才离开了他已经熟悉了二十多年的世界,来到了一个新的时代。

    从穿越到娘胎里开始,一种全新的世界和生活在他的面前展开,就像许多富贵家族的子弟一样,十八年来,他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虽然脑中依稀还残存着前世的记忆,但是他却已完全融入了这个陌生的时代。

    几岁开始的斗鸡走狗,到十多岁时的聚众斗殴,再到身体某个部位育成熟后便开始很有兴趣地调戏着女人,他的生活一直充满着精彩和刺激。

    只是几年下来,对于当街调戏女人的事儿,韩漠已经提不起兴趣,他自认为自己是个眼界极高的人,而东海城符合他眼界的,却又极少。

    ……

    清吏府的后花园,奇花异草充斥其内,红的绿的各有其娇艳之态,就那沁人的花香,已经消去了不少东海上漂浮过来的腥味。

    本来韩漠在东院也是有房间的,只是十二岁之后,韩漠念及这里的秀美清净,自作主张搬到了这里来住。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韩玄昌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所以搬进这里已经住了六年的韩漠,对于这宽阔花园中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熟悉无比,有时候躲在花香鸟语之中小憩,当真是悠闲惬意,快活似神仙。

    虽然又是一日春来到,韩漠现在的心还在怦怦跳,昨夜本想在畅春湖边找一条小蛇回来泡酒,却料不到小蛇没找到,却碰上了那档子事,想着逃跑时那个桃红幽怨的眼神,韩漠的心儿就直跳,真是太让人意想不到了,那个夏公子的人品还真是不好,在街上碰上个女人骗出城去玩浪漫,谁知道却是一个姐儿,那夏公子也不用猪脑袋想一想,就他那样子,良家少女岂能陪他出城?

    早晨的空气清鲜沁人,虽然带着东海飘来的那股子腥味,可是韩漠却是早就适应了。

    穿行在花团锦簇的后花园中,韩漠听到了一个老腔老调在哼着他穿越十八年都未曾听懂的调儿,虽然知道那调儿是燕国很有特色的燕腔,可是熟悉流行音乐电子摇滚乐的韩漠却是毫无兴趣。

    “爷爷,在唱歌呢?”韩漠笑眯眯地钻进葡萄架子下面,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正躺在一张摇椅上兴趣盎然地哼着燕调。

    如果说韩玄昌是清吏府的皇帝,那么这老头儿就是清吏府的太上皇,即使在整个东海郡,那也是仅次于总督府里面那个阴森老头儿的二号人物,是东海郡韩家的二宗主

    老爷子一脸悠闲,转过头来,看了看韩漠,笑眯眯地道:“孙儿啊,我看你贼头贼脑,有种做贼心虚的模样,可别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爷爷,你真爱说笑。”韩漠走到二宗主韩正坤身边,在旁边的小木墩上坐下,呵呵笑道:“你孙儿和你一样,做事光明磊落,何来贼头贼脑?我自问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有您年轻时候的风范,说我长得贼头贼脑,这不是玷污你老年轻时候的模样吗?”

    “嘿嘿……!”韩正坤慈爱地看着韩漠,笑道:“就是感觉有些怪,你那眉眼子不正。”

    韩漠摸了摸自己的眉头,道:“正的很呢,哪有不正。爷爷,你年纪大了,看东西有些不清楚。”

    韩正坤眼睛一翻,骂道:“你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你爷爷身强力壮,每顿还能喝三斤烈酒,吃五斤鱼肉,精神抖擞着呢,这眼睛一瞄谁,他心里那些七七八八的小九九,我是一清二楚的。”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孙儿啊,我们东海韩家,那是行得正坐得稳,可不许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你爷爷年轻时候,在东海郡可是人人都夸的正人君子,了不起呢。”

    “这个我知道,如今还都在夸你呢。”韩漠顺杆上爬,拍着马屁道,这个老爷子可是自己身后的靠山,有时候搞不定父亲韩玄昌,那可是要抬老爷子出面的。

    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叫声:“五少爷,五少爷,你在不在?”

    韩漠轻手轻脚走过去,透过茂密的葡萄藤向外望,见着一个青衣青帽的少年人正在四下里找寻,正是韩青,不由低声叫道:“少爷在这里,别喊了。”

    韩青一听韩漠声音,屁颠屁颠跑过来,笑嘻嘻地道:“少爷在这里悠闲呢,有人找你哩。”

    “是我娘?”韩漠谨慎地问道。

    含情摇头道:“不是夫人,是四少爷!”

    “哦!”韩漠松了口气:“是四哥啊?他在哪里?”

    “在你房里等着你呢。”韩青回道:“不过看那脸色,好像不大高兴。”

    “你确定我娘没有来后花园?”韩漠有些不放心。

    “确定!”

    韩漠嘻嘻一笑,回头道:“爷爷,你老先歇着,回头陪你说话。”钻出葡萄架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径自往花园西角的屋子走去,边走边问:“就四哥?”

    “还有他身边的韩春。”

    “是了,韩青,我那坛子稻花香你可藏好了,可别让他找着。”韩漠有些不放心,那稻花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淘换的,那是庆国酿出的酒,十里飘香啊。

    韩漠所居住的地方不算太大,稀稀落落的三四间房屋,但是小桥流水,花香沁人,却是一个极其雅致的地方,就连他住的那几间屋子,看起来倒像是喝茶吟诗,下棋抚琴的雅室,单就宁静秀美而言,这个地方实在名不虚传。

    “四哥!”韩漠走上通往自己雅居那弯弯曲曲的小木桥,听着桥下流水声声,看着清澈的水儿流过,心情顿时大好,叫道:“今儿怎地有空过来啊?别告诉我是来喝酒的,我这真的没酒,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我老爹管得严,这酒是藏不住的,呵呵,你没找到吧?”

    等他走进雅室,顿时一愣,只见一名年轻人正坐在自己平时闭目养神的竹椅上,手中正拿着自己藏在屋角的那坛稻花香,饮得不亦说乎。

    年轻人的眉眼和韩漠还真有几分相似,不过看起来成熟得多,穿一身青色的锦衣,神色并不是很好,眉头紧锁,见到韩漠进来,看了一眼,淡淡地道:“你藏东西的本事本就不高明!”

    这年轻人是清溪园左边府邸“东海总督府”里的公子韩源,是东海镇抚军总督韩玄龄的儿子,更是韩漠的堂兄,在这一辈韩家直系弟子中排行第四,所以韩漠称为“四哥”。

    韩家自东海王韩天涯雄霸东海开始,便一直控制着东海郡,韩天涯传到韩澜那一代,韩家对于东海郡的控制已经是稳如泰山,燕王的旨意在东海郡若是没有韩家人的传达,那根本没有任何效应。

    韩澜生二子,长子韩正乾,也就是如今韩家的大宗主,也就是韩氏家族的大族长,次子便是韩漠的爷爷二宗主韩正坤了。

    韩正乾生了两个儿子,长子一脉如今都在燕京,而次子韩玄龄担任东海镇抚军总督,实际上就是控制了东海郡的军权,韩正坤这一脉单传,只生了韩玄昌,也就是东海清吏司,控制着东海郡的大部分税收,军权和税收皆掌握在韩家的手中,东海郡也就成了韩家实际上的家族地盘。

    但是这种情况,在燕国这样一个政治形态近于畸形,以世家大族控制实际军政大权的国家里,并没有什么特别。

    燕国九大世家,都有自己掌控的位置。

    ……

    “五少爷!”韩源身边一个看起来还算伶俐的小童恭敬地行礼。

    韩漠摆了摆手,在韩源对面坐下,见他一脸愁容,呵呵笑道:“四哥,怎么了,喝了我的酒,还一副愁眉苦脸。该不是喜欢哪个女人,被人抢了去吧?”

    他也就是随口一说,却不想韩源忽地坐起,一脸吃惊:“小五,你……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你没对人说吧?”

    韩漠一愣,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道:“四哥,你的意思,是说真的被人抢了女人?”

    韩源一脸愁容,道:“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个鸟。”韩漠苦笑道:“我就是那随口一说,究竟怎么回事儿?”

    “也没什么!”韩源摇了摇头,喝了口酒,淡淡地道:“就是过来找坛酒喝,没啥事。”

    韩漠嘿嘿笑道:“四哥,小五是光着屁股就跟在你后面晃荡的,你心里有心事,我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痛快,尽管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韩源一脸愁苦,摇摇头,并不说话。

    “你要是真的看上哪个女人,直接对二伯说,娶回府里就是,即使做不成正妻,做个小妾还不在话下。”韩漠劝道:“何必借酒消愁。我早就对你说过,借酒消愁愁更愁,有事咱们就想法子解决,用不着这样虐待自己。”

    韩源身边的小童韩春忍不住道:“五少爷,你就帮帮我们四少爷吧。”

    韩漠道:“韩春,究竟出了何事?”

    “我们……我们少爷喜欢一个女子,那女子……那女子被人抢去了!”韩春悲愤地说道。

    “我靠!”韩漠腾身站起,眼眸子闪耀着锐利的光芒:“在东海还有人敢和四哥抢人,这不反了天?说,谁他妈这样大胆,老子现在就带人给你抢回来。”

    韩源一口将剩下的酒都灌进肚子里,放下酒坛子,才苦着脸道:“小五,你是我最信赖的人,我的事儿也不瞒你,只是你千万要保守秘密,要是传出去,我这条性命只怕要被爹爹打死了。”

    韩漠一愣,皱眉道:“这么严重?”

    “我是喜欢一个女人。”韩源看着韩漠,苦笑道:“不过……他是一个姐儿,如今已被小阎王抢了去!”

第三章 【大宗主的安排】

    韩家在燕国是九大世家之一,是名门望族,在东海郡更是至高无上的家族,这样的家族,自然有着极其严格的族规,据韩漠所知,韩家的家规应该不下于五十条,触犯任何一条,都会受到严格的家法惩处。

    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姐儿,也就是妓女,韩家虽然不会从表面上出恶毒的语言,但是毫无疑问,一个妓女是不可能进入韩家族门的,如果出现这样的事情,恐怕韩家会受到燕国其他家族的耻笑和奚落,虽然其他家族的子弟也少不了干那些藏污纳垢的事情,但不会有人敢大张旗鼓地领着一个妓女进入家门。

    韩漠一听到“姐儿”二字,除了惊讶之外,立刻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棘手。

    “那次我禁不住那帮人的劝说,去了飘香院喝花酒。”韩源淡淡地道:“那日刚好碰上花魁赛,选出的花魁就是玉香儿,他们硬是摘了玉香儿的牌子,将我送了进去……!”

    “然后你们就春风几度,然后你就爱上那个女人了?”韩漠眨了眨眼睛,竖起大拇指:“四哥,你真是感情丰富,太有爱了!”

    韩源苦笑道:“小五,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你知道,我虽然想娶玉香儿,可是家里是万万不允许的,即使她是一个清白的姑娘,但是身在春楼,什么都说不清了。”顿了顿,眼中显出愤怒之色,咬牙道:“可是我今日过去之时,香玉儿却已经被小阎王抢走了,如今不知情况如何,我……我又不能因此而大动干戈,一旦被爷爷和爹爹知道此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他眼圈有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阎王与我们素来不和,他也知道香玉儿是我的女人,他这样做,就是冲着我来的,也不知道他会如何折磨香玉儿。”

    韩漠瞪了韩源一眼,沉声道:“四哥,这个时候悲伤哭泣有个什么用,这事儿你别管了,交给我,回去好好洗个澡,美美睡上一觉,等你醒来,我保证让你见到香玉儿。”

    “真……真的?”韩源睁大眼睛,带着一丝惊喜。

    “答应过你的事儿,什么时候违背过承诺。”韩漠扶起韩源,微笑道:“行了,和你说过很多次,韩家的男儿,血可以流尽,眼泪却不能流!”

    韩源似乎很信任韩漠的能力,用力地点了点头。

    等到韩源离开,韩漠才望着他的背影叹道:“四哥啊四哥,你性子太懦弱,遇事不知所措,这可如何是好啊。”

    韩漠两世加起来,活了四十多年,虽然年纪比韩源小,但是心理可比韩源成熟多了。

    “韩青!”韩漠的眼神犀利起来,低声喊道。

    韩青很快就来到他的面前,恭敬道:“五少爷,是不是要办事了?自上次整治那个刁光斗之后,可有几个月没动手了,这次可得历练历练,否则少爷教我们的那些东西都快荒废了。”

    “少爷我从八岁就开始带着你们练,都练了十年,你们要是荒废,那可连头猪都及不上了。”韩漠嘿嘿笑着,旋即神情严肃起来:“四哥刚才说的,你在一旁可都听到了?”

    “少爷,小的都听在耳中,一个字也不差,这是少爷教的,该听的时候听,该看的时候看,不该听的时候不该看的时候便要不听不看!”韩青乖巧地道。

    “那就好,叫上他们几个,你领着他们把这事儿给我办了……知道怎么办吧?”韩漠摸着下巴问道,此时的他神情冷峻,与在韩夫人和二宗主面前的表情大不相同,显得异常的冷静:“千万要小心,可别惹出其他的事情来,到时候可别怪少爷对你不客气。”

    “明白了,五少爷!”韩青嬉皮笑脸,看起来很有些兴奋,低声问道:“那个小阎王,是不是?”他提起右手,成掌形,向下用力一切。

    “我靠!”韩漠瞪着眼睛:“少爷我说过,不许惹事,那还不到时候。”

    韩青点头道:“明白了,少爷,我这就去办,先打听香玉儿的下落!”

    韩青刚刚跑到桥上,就见一个身形富态的中年人快步过来,不由叫道:“爹,你怎么来了?”这人却是韩青的父亲,清吏府官家韩严,府中上下都喊他“韩伯”。

    韩伯问道:“五少爷在不在?”

    “在里面呢!”

    韩伯点了点头,快步走进雅室,见韩漠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风景,忙道:“五少爷,大宗主让你过去一趟,有事找你,你快些去吧。”

    韩漠听到“大宗主”三字,身体一震,道:“大爷爷找我?”

    若说在韩家上下真有韩漠自骨子里畏惧的人物,就是那位整日里看起来阴沉的大宗主韩正乾了,韩漠每一次见到他,就感觉身上像有毛毛虫游来游去,浑身不自在。

    “是啊,已经派人过来传话了,让你过去!”

    韩漠不敢怠慢,整了整衣裳,边走边问:“知道找我什么事情吗?”

    “那可不知道!”韩伯呵呵笑着:“大宗主的事儿,这两府上下,谁敢多问。”

    韩漠加快了步子,又问:“我老爹呢?”

    “大人去了郡守府!”

    “黑阎王那里?”韩漠停下了步子,转头问道:“去黑阎王那里做什么?”

    “好像是税收的事儿。”韩伯回道:“不过到底是什么事儿,我也弄不清,少爷,在家里这样叫着可以,但是到了外头可不能阎王阎王地叫着,免得误会。你快些过去东府吧,可别让大宗主等急了,他每日事情可多着,别让他火。”

    ……

    黑阎王是一个绰号,大名萧幕瓒,那是东海郡的郡守。

    在东海郡,韩家名望第一,号召力第一,也控制着整个东海郡的经济军事命脉,但是官方名义的最高指挥者,却是朝廷钦派的东海郡郡守。

    从政治角度来说,萧幕瓒是东海郡的父母官,是一把手,即使是韩家,那也要忌惮几分的。

    萧幕瓒是东燕国九大世家排行第一的萧家旁支子弟,当初能被委任到东海郡做郡守,那可是当朝内阁辅大臣萧太师亲自提名,内阁议定,身后有着背景的人物。燕国是个很奇怪的国家,他们的政治形态,甚至可以说有些畸形,由于历史原因,世家大族控制着帝国的各种权利,皇权在这个国度绝不是最威严的。

    东海郡的税收,大部分是由韩家收缴,然后再转纳进东海郡府衙,这虽然有多此一举之嫌,但是却让韩家牢牢地控制了东海郡的税收权力。

    但是有几项税收,却是韩家不能插手的,一是盐税,二是商税。

    这两项税收由东海郡府衙亲自收缴,也就是说,这两项税收权力,是掌握在东海郡郡守萧幕瓒的手中,为此原因,韩家和萧幕瓒之间是有很深矛盾的,只是双方各自忌惮对方的背景实力,表面上都客客气气。

    因为萧幕瓒皮肤黝黑,为人阴险,所以百姓们暗地里都叫他黑阎王。

    抢走香玉儿的小阎王,正是黑阎王的独生儿子,仗着父亲的权势,在东海郡为非作歹,可算得上是恶贯满盈,也正因如此,在东海城这块地面上,屡次和韩家子弟生冲突。

    ……

    “东海总督府”和“东海清吏府”在外地人的口中,自然是按照正名去叫,但是在东海人的口中,却是称为“东府”和“西府”。

    韩漠一入东府,问明韩正乾所在,径自往正院的书房赶去。

    走到书房前,韩漠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便传出韩正乾那嘶哑低沉的声音:“是小五吧?进来吧!”

    韩漠推开门,立刻闻到了那股浓重的书香笔墨气息,进了门后,转身轻轻关上门,这才往内间走去,沿途所过,俱都是庞大的书架,上面也都摆满了各类的书籍,种类繁多,五花八门,据说这间书房收录的不单只有燕国的书籍,还有大量庆国,魏国甚至是南风国的书籍,对于了解各国的概况,那是大有益处的。

    韩漠也不知道这满满一屋子书,韩正乾究竟是摆着做做样子,还是真的每一本都细细读过。

    内间是个雅致的小房间,显得有些昏暗,古色古香,一位年过六旬满头白的老者正坐在一尊楠木书桌后面,桌子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而老者正手持毛笔,伏案写着什么。

    见到韩漠进来,老者才抬起头来,道:“最近练功可勤?”

    老者布满沧桑的脸上,皮肤早已松弛,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异常的锐利,就像刀子一般,无论是谁背着双看起来很是阴冷的眼睛盯着,一定会浑身不舒坦。

    韩漠虽然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顽主,但是在这位大宗主面前,还是很有些畏惧的。

    “练了!”

    韩正乾所谓的“练功”,并不是什么神武气功,只是韩家世代相传的《长生经》,只有直系子弟方能习练,其实也不过是修身养性,畅通血气,最大的作用便是能够通过调息人体的气息而增强人的力气,据说当初东海王就是练透了《长生经》,有一身可轻易碎石的神力,这才在东海雄霸一方。

    韩正乾微微点头,声音威严:“功夫不可歇了,这是咱们韩家的必修之功,若是怠慢,不要怪大爷爷不客气。”

    “是!”在韩正乾面前,韩漠看起来就像一头温顺的小羊羔。

    “这次叫你过来,是让你准备一下。”韩正乾缓缓地道:“从十六岁开始,府里便张罗着给你配一个陪房丫头,你却屡次拒绝,我一直没空去管。这一次我给你找了一个,不过你既然不喜欢丫头,我便给你找了个年纪大的,你回去准备一下,这两日便要住进去!”

    “什么?”韩漠大吃一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第四章 【陪房丫头】

    燕国的陪房丫头和通常意义上的陪房丫头是不一样的,在这个国度,达官贵人名门望族的子弟在成年之后,房中都会安排一个女子做陪房丫头,其目的是在夜间照顾主人,例如主人夜间渴了饿了甚至大小便,陪房丫头都要伺候着,当然,如果主人要和丫头生关系,那虽然不是光明正大地允许,却也是世家大族习以为常的。

    韩漠十六岁成年之时,韩夫人便要张罗着给他一名陪房丫头,但是韩漠认为那是很不人道的事情,虽然他并不介意和女人同睡一屋,但是他也深知陪房丫头的命运,一旦做了陪房丫头,世俗就只会认为丫头已经被主人玷污,再想许配一个好人家,那几乎是没有可能的,要么被收为妾室,要么就是永远地在身边做个丫头,直到死。

    韩漠不想因为自己而毁掉一个少女,也就一直拒绝,甚至将韩夫人强行安排进去的丫头赶了出来,后来韩府没有法子,也就罢手,却不想日理万机的韩正乾今日却为这样一个该妇人们管的事情亲自叫来自己,甚至已经安排了人手。

    “大爷爷,这……孙儿真的用不上!”韩漠小心翼翼地看着韩正乾,察言观色,见自己这话一说,韩正乾的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悦,忙接着道:“不过既然是大爷爷亲自安排,孙儿一切谨遵吩咐就是。”

    韩漠心里知道,韩正乾既然有这个意思,甚至连人手也选好了,自己再怎么反对也是没有用的,韩正乾在韩族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谁也不容违背,就连自己的父亲在韩正乾面前也是毕恭毕敬,自己再有脾气,那也是不敢轻易冒犯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应承下来,算是顺着韩正乾的虎毛摸,至于那个陪房丫头,不是说年纪蛮大的嘛,那也无所谓,想必已经嫁了人,也就不担心嫁不出去了。

    韩正乾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道:“小五啊,你倒是机灵。不过这陪房丫头的事儿,我可有几件嘱咐,你万万不可违背,否则我便家法从事!”

    “请大爷爷示下!”

    韩正乾微一沉吟,终于道:“她虽是我为你找的陪房丫头,但是你却不能真以陪房丫头的身份对她,非但不能以丫头的身份对她,还需对她尊重有礼……唔,就当她是你的姐姐。”

    韩漠一愣,很疑惑地望着韩正乾,实在不明白为何要这般嘱咐。

    这大宗主到底是为自己找陪房丫头还是为自己找姐姐啊?但是韩正乾既然这般嘱咐,韩漠自然不会反驳,恭恭敬敬道:“孙儿明白。”

    “此外,她住进去之后,你那后花园子就不要再让下人进去了,也不可泄露你有陪房丫头之事,此事万万不可外传,若是察觉出哪个下人知道此事……你来报我,切记切记!”

    “是!”

    韩正乾神色凝重,声音甚至有些森然:“最后你要记住,她住进去之后,一旦遇到任何危险,你即使丢了性命,也要保她平安无事。”

    韩漠满腹疑惑,忍不住看了韩正乾一眼,但随即点头道:“孙儿谨记,定当全力保她安危。”

    韩正乾微微点头,平静地道:“小五,大爷爷今日和你说的话,你不可与任何人谈起,此事你父母也会知晓,所以平日里亦不可提及。我这几件嘱咐,你要牢记心中,若是有失,我韩家只怕大祸临头,你可明白!”

    韩漠想问个清楚,但是知道如果有些事情该让自己知道,就算自己不问,韩正乾也会告诉自己,而不该自己知道的,即使问破了喉咙,也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他现在非常好奇,给自己配的陪房丫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关乎韩家的生死存亡。

    “恩,你去吧。”韩正乾挥了挥手,示意韩漠下去,自己重新提起毛笔,准备继续书写,等韩漠请安准备退下,他忽然道:“对了,你那黑豹还要人手吗?”

    “啊!”韩漠一惊。

    所谓的“黑豹”,便是指包括韩青在内的十个人,那是韩漠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凭借对前世记忆训练的一批类似特种部队的小队,每一个都精通军中格斗术,更善于跟踪打探情报,那是韩漠得意的杰作,但是一直以来极为隐秘,就连韩玄昌也是不知道有这样一队人物的存在,在外人看来不过是韩漠身边的一群玩伴而已。

    韩正乾突然之间喊出“黑豹”的名称,着实让自以为做事很隐秘的韩漠吃了一惊。

    “要是缺人手,你和我说,我再给你几个听话的人。”韩正乾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韩漠硬着头皮道:“兵在精不在多,有他们几个,已经足够了!”

    韩正乾微微点头,挥手示意韩漠退下。

    ……

    ……

    清吏府东院靠后有几座清雅的亭子,亭子一侧是葱翠的林荫,青意盎然,而另一侧,是一个极小的池塘,月色之下,几只白鹅悠然嬉闹其上。

    韩漠的晚餐就是在其中最大的一处八角亭享用,亭子四角有丫鬟挑着灯笼,将亭中照的很是明亮。

    正座上是韩漠的父亲韩玄昌,韩玄昌右便是韩漠在这个世界的母亲韩夫人了。

    韩夫人年近四十,但是保养得却极好,皮肤白腻光滑,长相极美,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只是她那一双如韩漠一样星辰般的眼睛,带着几丝调皮之色,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嘴角很有弧度地翘起,看起来就像姑娘家般顽皮。

    韩玄昌的左,尚有一名年约三十三四岁的美貌妇人,妩媚动人,身材丰瞍,一双眼睛如同秋水一般,水汪汪的,另有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女,清秀可人,便坐在美貌妇人的身边,一双眼睛如同美貌妇人一般,清澈如水。

    这美貌妇人乃是韩玄昌的侧室,闺名苏玉碧,府中上下都称为“碧姨娘”,而少女正是碧姨娘的女儿,韩漠的胞妹韩沁。

    韩漠便是坐在碧姨娘的下。

    韩夫人十七岁嫁给韩玄昌,嫁过来两年,却是一直没有生育,韩玄昌于是纳了碧姨娘为妾,孰知碧姨娘嫁入不到几个月,韩夫人便怀上了韩漠,而碧姨娘本是为传宗接代而入门,却也是将近两年之后才怀上韩沁,可说是一件极为古怪的事情。

    本来身为妾室,是不可能与正妻同桌用餐的,但是韩夫人生性良善,平日里与碧姨娘相处的极好,犹如姐妹,所以即使是用餐,碧姨娘也不似其他人家的妾室那般站在一旁服侍,而是随着一起坐在桌上吃饭。

    韩玄昌对这些向来是不管的,韩夫人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韩玄昌刚刚四十岁,正是年富力强之时,身为清吏司的他,虽然已是中年,但是长相却极其俊雅,风度翩翩,人中之龙。

    韩夫人笑嘻嘻地瞥了韩漠一眼,轻声问道:“漠儿,你说的那个太阳镜是不是给为娘做好了?怎么一直不见你送过来?”

    韩玄昌皱起眉头,问道:“什么太阳镜?”

    “老爷啊,我们家儿子从小就聪明,你是知道的。”韩夫人来了兴趣,笑嘻嘻地道:“前两天他答应给我做一个遮挡眼睛的东西,那样看着天上的日头,便不怕刺眼了,漠儿取了个名字叫太阳镜,回头做好了,我带你一起玩!”

    碧姨娘柔声道:“漠儿自小就聪慧过人,这太阳镜,想必是极好的东西了。”

    “是啊是啊!”韩夫人连连点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笑道:“碧妹妹,回头我带着你一起玩。”

    韩玄昌哭笑不得,道:“夫人,他那些鬼门道,又有哪样有用。”瞪了韩漠一样,冷哼一声:“玩物丧志!”

    “老爷,那是为了好玩儿,你为何要责怪漠儿?”韩夫人白了韩玄昌一样,然后向韩漠笑道:“漠儿,别怕,有娘在后面给你撑着,你爹不敢怎么样。”

    韩漠嘻嘻一笑,连连点头。

    韩夫人自由宠爱韩漠,韩漠在这个时代也享受到了充分的母爱,所以很早之前,他便凭借前世的记忆,时不时地捣鼓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用来逗自己顽皮的母亲开心。

    韩玄昌素知自己的夫人在做女孩子的时候就刁蛮顽劣,嫁过来也是性子不改,韩玄昌呵护有加,并没有责怪韩夫人顽劣的性情,所以过门快二十年,韩夫人的性子并未改变太多,内心有时候就像一个天真顽劣的姑娘家,她即说是为了好玩儿,也就不再多问,等到饭菜上齐,便开始用餐。

    “哥哥,你写的那几个故事我都能背下来了。”韩沁凑近韩漠轻声道:“你再给我写几个故事吧。”

    韩漠呵呵笑道:“回头再给你写几个。小妹,你胆子倒真是大,连《聊斋》这样的故事都不怕,哥哥对你的敬佩之心真是犹如滔滔江水一不可收拾啊!”

    韩沁咯咯笑道:“你尽说胡话,那些狐仙都是好人,有什么可怕的。”

    韩玄昌咳嗽一声,道:“吃饭吃饭,吃饭的时候哪里有那么多话说。”他脸色颇有些不好看,狠狠瞪了韩漠一样,然后向韩沁道:“沁儿,别看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你娘教你的《**经》,你可看全了?还有针织刺绣,你可都学会了,哪有闲工夫看那些没用的东西。”

    韩沁小嘴一缩,很是委屈。

    韩夫人白了韩玄昌一眼,道:“是不是在外面受了谁的气了?回来对孩子撒气,你自己前儿个不也听得津津有味吗?”

    韩玄昌叹了口气,低头吃饭,并不反驳。

    碧姨娘急忙道:“沁儿,快吃饭,吃完饭,娘教你刺绣。”

    韩玄昌只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碗,向韩漠道:“漠儿,一个月后,镇抚军要出海差,你也跟着出去历练一番,韩家的男人,总归是要到海上去的。”

    “是,爹爹!”韩漠点头应道。

    这出海差嘛,说得好听一点是出海巡查,震慑一下海盗,说不好听一点,就是几艘战船到大东海深处转悠几下,然后回来,往朝廷上报时,在奏报上写着“海盗猖獗,镇抚军出海击寇,沉重打击海盗之猖獗气焰,然匪众聚寇成疾,力求更加凶猛打击海盗”云云,实际上便是找朝廷索要军费。

    韩玄道如今在燕京贵为内阁大臣之一,又身为户部尚书,那是完全有能力在朝堂进言,然后拔下一笔银子来,加强军备。

    这海盗猖狂了近百年,东海镇抚军的实力,若是倾力打击,恐怕几十年前就扫清了。

    不过养匪备军也是历朝历代都爱干的事儿,若真是将海盗扫除了,这东海镇抚军恐怕早就被裁撤了,韩家才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第五章 【韩族外困】

    深夜,东院正房,韩玄昌坐在窗边,抬头望着阴暗的夜空,神色间显得有些憔悴,而韩夫人沏好了茶,端过来递给韩玄昌,柔声道:“老爷,你今儿个回来脸色一直不好,桌上我也没多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韩玄昌苦笑道:“还不是税收的事儿。”

    “税收?”韩夫人眨了眨美丽的眼睛,道:“各县各户不都是每季都按月交租吗?”

    韩玄昌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眼中带着一丝愤怒:“倒不是不交租,只是萧幕瓒越来越过分了,这一阵子商税又涨了一成。特别是渔行,竟然生生涨了两成。那些庆商商税加重,总不能亏本经营,他们来咱们东海郡,就是为了挣银子,商税一涨,鱼市也就跌价,渔民们冒着风浪整月整月在海上打渔,本就挣不了几个银子,这价儿一跌,那就更挣不了几个活命钱了。”似乎口有些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继续道:“老百姓挣得银子少了,可是朝廷的税收可不减,咱们要应付朝廷的税收,每季都要往朝廷交足额的银子,自然不能擅作主张减低百姓的税收,如此一来,时间长了,只怕百姓对我们韩家会有怨言的,萧幕瓒这样弄,说不定就是想着我韩家失人心哩。”

    “我东海郡一半人是靠打渔为生。”韩夫人柳眉微蹙:“鱼市价儿一跌,那可就有一半的东海人受害了。”

    “谁说不是,去年这个时候,每斤鱼物还能卖上二十二文钱,到如今,只能卖到十四文,那可是跌了近一半。”韩玄昌眼中怒意极盛:“只怕这还不是头,说不准哪天萧幕瓒又要兴风作浪,还要折腾老百姓。这日子久了,大家伙儿就算知道罪魁祸是萧幕瓒,但是我们韩家作为东海郡第一世家,若不出面,搞不好百姓的怨恨之心便要责怪到我们韩家身上了。”

    韩夫人走到韩玄昌身后,轻轻为他揉捏着肩膀,问道:“你今儿个去找萧幕瓒,可就是为这事?”

    “是。”韩玄昌点头道:“我找上他,对他讲了当下的鱼市情况以及渔民们收入情况,那是要让他酌情给商户减税。他倒好,反对我说如今驻守在燕庆边境的东北大营整军备战,那庆国人虎视眈眈,所以各州要加强税收,准备好与庆国人开战。”他一掌拍在窗沿上,显得很是气愤:“这不是在胡说八道吗。我听说庆国朝堂为了争权夺势,各派倾轧,斗得正酣,我燕国不去打庆国他们已经束之高香了,哪里还有闲暇来打我们燕国。”

    “老爷,可别生气。”韩夫人笑眯眯地道:“有事儿咱们慢慢想法子,着急可没用。萧幕瓒既然在这里肆无忌惮,不如给燕京的大伯写一封信,我再给我弟弟写一封信,他们都是内阁大臣,让他二人合力将萧幕瓒调出东海郡,应该不是难事吧?”

    韩夫人娘家姓胡,胡家亦是燕国九大世家之一,虽然实力在九大世家中倒数第二,但在内阁也是有一席之地的。

    “对付一个区区萧幕瓒,若是要动用韩胡两家内阁力量,那是不是小题大做了?”韩玄昌摇了摇头:“而且你也知道,这萧幕瓒是内阁辅大臣萧太师的旁系侄子,那是有背景的,当初他被派到东海担任郡守,就是萧太师安插在东海郡的一颗钉子,为的就是扎在我们韩家的心脏上,监视着我们韩家的动作,掣肘我们。大哥和胡尚书若是出手,调走萧幕瓒倒也不是难事,但是却会得罪萧家,而这种时候,我们是宁可得罪燕王,也不能得罪萧家的。”

    韩夫人笑了笑,道:“老爷,你是最聪明智慧的男人,总会想出法子的。”

    韩玄昌哈哈一笑,牵过韩夫人的手儿,笑道:“夫人,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哪里还是聪明智慧,脑中一团乱麻而已。”

    “可在我眼里,你就是最聪明的。”韩夫人嘻嘻一笑,犹如小姑娘一般:“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天夜里揭开我的红盖头,我看到的那个温柔的少年郎。来,老爷,再给我笑一个,像那天晚上一样的笑。”

    韩玄昌哭笑不得,道:“夫人,你……哎……!”

    “老爷,你这个笑,可比哭还难看。”韩夫人嘻嘻笑了起来,柔声道:“实在不行,去找大宗主,让他想想法子吧。”

    “恩!”韩玄昌肃然道:“这个萧幕瓒在东海郡守的位置已经待了快五年,也是该换换人了。”他抚摸着韩夫人柔顺的头,光滑如丝。

    ……

    夜阑人静,竹影婆娑。

    韩府后花园,韩漠躺在床上,就着灯火,观赏着前几日刚刚淘换过来的春宫图,上面男女形象画的惟妙惟肖,动作逼真,千奇百怪,但是对于前世经受过大量艺术片洗礼的韩漠来说,春宫图虽然在这个时代是稀罕物,可是在他眼里创意也算是比较落后了,只是这个时候聊胜于无罢了。

    花园子里静悄悄的,韩漠看了一阵子,并没有什么漏*点心思,将春宫图收好,这才站在床边,望着外面的夜色。

    今日大宗主那一番话,让他心里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即将到来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韩漠不是傻子,他知道安排过来的女人身份必定非同一般,但是却不明白大宗主为何要将那样重要的女人安排在自己身边。

    “少爷!”门外传来韩青的声音。

    能够自由进出后花园的下人,只有管家父子,其他任何下人没有得到允许的前提下,那是不得踏足半步的。

    “进来吧,门没关!”

    韩青笑眯眯地走进屋中,恭敬道:“少爷,你交代的事,已经办妥了。”

    虽然知道此事十有**是要办成,但是韩漠脸上还是露出笑容,坐起身来,道:“韩青,这一次少爷我可真要夸你了,干得不错,回头赏你点东西。”

    “少爷吩咐,小的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要办成的。”韩青嘻嘻笑道:“小的不求赏赐,只要跟着少爷,比什么都开心……对了,少爷,你准备赏什么东西给小的啊?”

    韩漠抓起地上的鞋子,砸向了韩青,韩青笑眯眯地接着,又恭敬地摆回去,才轻声道:“小阎王找了个地方将香玉儿藏了起来,我们打听出地点赶到时,那小子正准备霸占了香玉儿。我们依照少爷的吩咐,没有下死手,只是将他打昏,然后带出了香玉儿,如今已经安排在城外!”

    “回头去将这事儿偷偷告诉四哥。”韩漠低声吩咐道:“带他出城去看看香玉儿。记住,一切要隐秘行事,一来不要让两府上下知道此事,最为重要的是,小阎王吃了这个亏,一定会派人四处打探香玉儿的下落,说不定已经知道此事是我们干的,暗中有可能会派人跟着四哥,所以一定要避开小阎王的耳目。”

    “少爷放心。”韩青自信道:“这东海城,能跟踪咱们还不让咱知道的,那可没几个人。”

    韩漠白了他一眼,寻思还在吹牛呢,大宗主对于黑豹的存在可是清清楚楚。

    次日黄昏时分,韩源就拎着两大坛子酒,兴冲冲地跑到花园来,钻进雅居,欢声道:“小五,小五,四哥可多谢你了,哎,这可让我说什么好呢。“

    韩漠正在坐禅式地修习《长生经》,听到桥上传来韩源的脚步声,便吸气起身,笑道:“四哥,恭喜你得偿所愿啊。”看到他手里拎着两坛酒,撇撇嘴道:“四哥,你就这样答谢你的小五弟?”

    韩源满面春风,心情正好,笑道:“四哥哪会这样不识趣,这是两坛子南风国出产的虫草酒,四哥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就算是赔你昨日那坛稻花香。”将两坛酒放在桌子上,这才拉着韩漠的手,感激道:“小五,四哥在八珍阁给你备了一桌酒,霍秋源他们都在等着你哩,快走快走!”不由分说,硬是拉着韩漠前往八珍阁。

第六章 【真是个怪胎】

    八珍阁是东海城最气派的酒楼,共有三层,消费档次在东海城是屈一指的,家里没有底子,那是不敢进酒楼大门的,因为一旦进去,不点上十个八个好菜,你就没脸吃饭,而这十个八个好菜,最低也得四五两银子,那足以抵得上一位普通渔民半年的收入。

    东海城虽然韩家为大,但是也少不了一些富贵之家,每一个世家大族,虽然是以本族人手作为根基力量,但是也少不得下面依附着一大帮子中小家族。

    八珍阁的三楼,幽雅恬静,虽然两边各有两三间雅阁,但是正厅却摆着两张极大的楠木圆桌,真要过来饮酒进行的客人,都喜欢在大厅饮酒,毕竟大厅比起雅阁要宽敞的多,热闹起来也自在得多。

    韩源拉着韩漠上了三楼,一大群公子哥儿立刻迎上前来,纷纷拱手笑道:“五少爷来了,五少爷,可有阵子没聚在一起了。”

    这些都是东海城里的富家子弟,即依附于韩家,平日里自然也就对韩家的子弟大加巴结。

    韩漠见都是熟人,哈哈一笑,道:“四哥说你们都在,我也想你们了,正好在一块喝喝酒逗逗乐子。来来来,都坐下说话吧。”

    当下众人坐定,酒菜上来,一名公子哥儿道:“五少爷,听说最近镇抚军又要出海差了,这次你可出海看看?我可是听说了,这海上有一伙海盗极是强悍,有四五艘战船哩,据说领头的还是一个大美女,你要是出海,大手一挥,将那美女抢回家中做妾室,想必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哈哈……!”

    众人顿时都笑了起来。

    韩漠眨了眨眼,撇撇嘴道:“美女?整日在海上飘着,风吹日晒,哪里有什么美女。霍秋源,这道听途说的事儿,你却当真了,要是我出海没见着美女,回来可扒了你的皮。”

    “五少爷,我哪里敢骗你。”公子哥儿霍秋源有些急了:“这是真事儿。你知道我堂兄就在镇抚军,也出了几次海,抓了几个海盗,那海盗亲自说的,而且还画了画像。那美女有个匪号,海盗们都称她做‘美人鱼’,有这外号,姿色总该不差吧。”

    韩漠笑嘻嘻地道:“海盗们见的女人少,只怕连一头母猪也会被他们看成为美女哩。不过这事儿我记着,若真有那‘美人鱼’,少爷我一定抓回来就是,到时带她来八珍阁,让大家伙儿开开眼。”

    众人一片欢呼。

    当下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当真是热闹非凡。

    韩源自然不会说摆这桌酒是为了感激韩漠帮他抢到了香玉儿,都以为只是哥儿们聚一聚,谈话间笑声不绝,无非就是评论哪家娘子屁股大哪家夫人**挺而已,极其放荡。

    霍秋源忽地笑道:“五少爷,最近你那手指越的金亮了,只怕是财运快要到了。”

    其他人纷纷道:“不错不错,五少爷是财神爷降世,我等日后看要跟着五少爷搂进天下金银财宝。”

    “搂尽个屁!”韩漠变得郁闷起来,抬起右手,很有些沧桑地道:“少爷我还真担心这是患了病哩!”他用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又忍不住轻轻打了一下,喃喃道:“不争气!”

    ……

    韩漠的右手,还真是异于常人。

    韩漠右手除了大拇指和食指之外的其他三根手指,色泽极黄,有时候在阳光的照射下,这太过深黄的手指甚至偶尔出耀眼的金色光芒,颇为稀罕。

    这是韩漠出生的时候就带下来的。

    这个事儿,不知何时起,便在东海城内流传着,或许是府里的下人将这稀罕事透漏了出来,百姓们都在暗地里说,这是天上的星官下凡,说不定是个财神爷哩。

    韩漠却是知道这三根金手指还真是有些玄幻色彩。

    就像他离奇穿越一样的荒谬,他在那次事故生后,穿越到娘胎之时,就像有脑电波在和他说话一般,告诉了他一个诡异的秘密

    他这三根金手指,可以让他在新的人生中实现三个愿望。

    于是韩漠曾经试过,许愿让他回到自己曾经的时代,可是这三根金手指实在不知道能实现什么样的愿望,非但没有帮他回到曾经的世界,甚至他曾经许愿给他来个长得像玛丽莲梦露一样的女人,也没能达成所愿。

    许多的愿望都成空,所以韩漠觉得这三根金手指只是一个摆设。

    或许,金手指挥作用的时候还没到吧!

    听着众人说着那些风月之事,韩源也是沉浸其中,只有韩漠百无聊懒,感觉是那样的无趣。

    就在此时,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怪里怪气的声音笑道:“妈的,隔半条街就听到一大群狗叫,吵的耳朵里直噪,明儿可得让那些衙差拎着杀威棒上街上走一走,打死几条乱吠乱叫的野狗才好。“

    听到这个声音,韩源第一个变了颜色,眼中布满怒气,脸上甚至因为愤怒而扭曲,而在座的其他人,除了韩漠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都是微微变色。

    谁都知道,这是小阎王来了。

    冤家路窄啊!

    “小阎王”大名萧景,是东海郡郡守“黑阎王”萧幕瓒的独子,不可否认,他的外表与他自持以为很尊贵的身份是很符合的,他长得也算英俊,身材高大,穿着白色的锦衣,也当得起“玉树临风”这个词,与通常意义上坏人都是獐头鼠目脑满肥肠的大众形象相去甚远,只看他表面,不明真相的人会以为他是一个俊雅的斯文公子,可是东海城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狼,被他祸害的百姓不在少数,被他糟蹋的良家女子也绝不在少数。

    带着七八名狐假虎威的狐朋狗友,小阎王第一个走出了楼梯,轻蔑地看了韩漠这一桌人,摇起手里的折扇,悠然地走到大厅的另一桌,嘿嘿笑道:“咦,这不是韩家哥儿俩吗?真是有缘啊,我还道这楼上是一群野狗在叫唤呢。”

    韩漠这一桌人都露出怨愤之色,但是小阎王的父亲可是东海郡守,当朝萧太师更是萧景的干爷爷,这种身份是谁也不敢轻易得罪的。

    韩源却是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起身冷笑道:“他***,这东海郡就没有清净的地儿,走到哪里,哪里便能闻到屎臭,小五,哥儿几个,咱们换个地方,免得被那股屎臭污了鼻子。”

    众人便要起身,韩漠却笑眯眯地道:“走什么走,都坐下。”转视萧景,笑嘻嘻地道:“小阎王啊,听说你最近放印子钱,又逼得好几户人家家破人亡,你晚上睡觉也不做噩梦吗?”

    “噩梦?”萧景哈哈笑着,极为放肆:“少爷我每天晚上抱着香喷喷的女人,哪里会做噩梦,连夜地做春梦哩。倒是你韩小五,听说到了今日都没尝过肉味,可惜可惜,这可不是男人了。回头哥哥领着你去几个好地方,教你学学怎么做人……哦,对不起,是教你怎么做男人。”

    韩源紧握着拳头,便想一拳打烂萧景的脸,可是族中早就交代过,韩家子弟不得与小阎王正面冲突,韩源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韩漠依旧是笑眯眯的,悠然道:“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一个德行。”

    “韩小五!”萧景冷下脸来:“你说什么?”瞧见气得浑身抖的韩源,嘿嘿笑道:“我还真告诉你,少爷我就是玩女人,还玩出花样来了。知道飘香院上次选花魁吧?那花魁细皮嫩肉,弄起来那叫得风骚诱人,你要是有兴趣,哥哥回头带你去看看,亲自和那花魁给你表演一下,对了,那粉嫩嫩的花魁叫什么来着?少爷玩的女人太多,有些记不住了。”

    “少爷,叫香玉儿!”

    “不错不错,叫香玉儿,又香又粉,那粉嘟嘟的大屁股白的像玉一样。起浪来,就像一条母狗!”萧景放肆地大笑起来。

    韩源虽然知道他是满嘴胡言,但是这种对于香玉儿直白的侮辱,让这个平日凡事容忍再三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一捶桌子,桌上的碗碟顿时散作一团:“你在放屁!”

    他便要冲过去,却被韩漠一把拉住。

    见韩源怒,萧景还是有些惊慌的,他可是知道,韩家的子弟个个力大如牛,韩源真要动起手来,十个自己也不是对手,正在心惊,却见韩漠拉住韩源,还以为他们不敢动手,更是放肆,哈哈笑道:“怎么?要打我?来啊来啊,有本事就狠狠地打少爷一顿,少爷求求你了,来吧!”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挑衅道:“往这里打,来,求你了!”

    韩漠呵呵笑着,站起身来,朝着四周众人道:“诸位,大家也都知道,我们韩家忠君爱国,对官府是怀有敬畏之心的,小阎王如此诚恳地请求我的帮助,我却之不恭,大伙儿闪开一点!”

    他话声刚落,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像一头猎豹一样,两步就窜到了萧景的面前,一手探出,已经抓着萧景的领子,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对着萧景那张看起来还算英俊的脸庞狂抽起来。

    “啪啪啪啪!”

    声音不绝,所有人都震惊莫名,目瞪口呆。

    韩漠只抽的萧景头晕眼花,连抽了二十几个耳光,他的右手五指忽然半弯,指骨对准萧景的胸骨猛地捶了下去,这一下他用了狠劲,韩家独传的《长生经》,虽然不可能产生那些武侠世界中的内功劲气什么的,但是他的力气却是得到了真正的锻炼,他甚至能够肯定,就是这一捶,力量未必会比牛角撞击的力气小。

    果然,萧景被这一捶,顿时“哎哟”叫了一声,直翻白眼,萎顿了下去,已经肿的嘴角,甚至溢出白沫来。

    韩漠知道,自己的这一捶,已经伤了萧景的胸骨,至少一年之内,萧景的胸部会时常产生剧痛,即使是神医,也只能建议萧景慢慢调养,绝不会在短时间内让萧景的胸骨愈合。

    萧景的跟班都围上去,惊呼道:“少爷,少爷!”

    韩漠整了整衣裳,耸了耸肩,叹道:“大家都听见了,是小阎王自己提出要求,求我们揍他,我是在满足他的愿望。我活了快二十年,还是头一次碰到有人提这种要求,真是个怪胎!”

第七章 【庆商关少河】

    整个三楼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还真没有想到韩漠是真的敢动手,而且下手如此之重。

    韩漠现在的心情,就像小贝在世界杯预选赛对阵希腊罚进的那个任意球之后,浑身通泰,爽得不得了,而韩漠这一桌子人,就像那场球赛中的英格兰球迷,心中激动无比,将韩漠视为他们的英雄,遗憾的是,忌惮于萧景的势力,众人并不能像球迷们那样欢呼出声,大家只是暗暗笑,在心里乐个够。

    萧景半天才回过气来,在跟班的搀扶下站起来,他果然是大恶之徒,并没有破口大骂,更没有怒目相向,只是从跟班手中接过丝帕,擦拭干净嘴角的白沫,一张被打的青肿胀的脸庞还露出怪怪的笑,竖起大拇指道:“韩小五,你……你厉害,我打不过你,没关系,你早些回去吧,你们……你们家那位大宗主会拿着大板子等着你!”

    “哎呀,小阎王,你这话是怎么说的?”韩漠拿起桌上的布巾擦拭着沾有血迹的手,悠然道:“你这好像是在怪我啊。你可别忘了,这是你求我做的事儿,我这是帮你。你这样诬陷我,我……我表示很遗憾!”

    萧景在身边众人搀扶下,边走边道:“你们给我记着,我会让你们后悔的,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在众人的搀扶下,狼狈而去。

    见萧景狼狈而去,众人都哄笑起来,韩源最是解气,拉着韩漠的手坐下,摆好酒杯斟满酒,举杯道:“小五,做哥哥的谢你了。”

    “四哥,小五早就想揍他了,只是没找着机会,实在想不到小阎王今日竟然如此大方,求我打他,看来这小阎王还真有受虐的倾向啊。”韩漠举杯饮尽,畅快地笑了起来,今日也就这件事让他感到爽快。

    “五少爷,了不起!”霍秋源举杯道:“你这等气魄,东海城无人能及,诸位,咱们都端起酒杯,敬五少爷一杯!”

    众人纷纷称是,一片夸赞,举杯敬了韩漠。

    韩源凑近过来,不无担心地低声道:“小五,小阎王回去只怕会对黑阎王说,黑阎王也一定会将此事告诉三叔,你回去便说是我动手的,你是为我出气,这事儿四哥不能连累你。”

    韩漠笑嘻嘻地道:“四哥,打一条狗,哪有那么多担心的,来来来,喝酒喝酒。”

    却听拍手声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好气魄,好本事,真是英雄出少年,了不起,了不起!”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间雅阁门前,一位身着白色锦衣身材修长的男子正拍着手,满脸带笑凝视着韩漠。

    这人也说不上有多俊秀,但是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非常温和,慈眉善目,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带着精明光芒

    他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富贵之气逼过来,在座的也都是富家子弟,但是除了韩氏兄弟,谁也及不上那人的一股富家气质。

    此人不过二十四五岁年纪,但是显得极为成熟稳重,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带着几分含蓄。

    韩漠笑眯眯地看着那人,悠然道:“就是打了一个人,谈不上气魄,也谈不上本事,更谈不上什么英雄出少年,只是做我喜欢做的一件事情而已。”摸了摸下巴,笑道:“你是庆国人吧?”

    “庆国商人关少河,见过五少爷!”那人对着韩漠恭敬一礼,又转向韩源行了一礼:“见过四少爷!”

    韩源拱了拱手,道:“关少河,弟兄们正在吃酒,不如过来一起吃杯酒。”

    若是普通商人,有结交韩家子弟的机会,那是求之不得,可是关少河只是微微一笑,道:“谢过四少爷。少河在雅间也备有酒菜,两位少爷若是不嫌弃,不妨进来坐一坐,少河感激不尽!”

    韩源见关少河情真意切,盛情权权,也不好拒绝,不过若是兄弟俩都过去,也未免怠慢了霍秋源这一群人,去看韩漠,知道韩漠心中也并不是很愿意和霍秋源等人在一起,于是道:“小五,关掌柜如此客气,你就过去坐一坐。”

    韩漠百无聊懒,还真不愿意和霍秋源等人混在一起说着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见关少河恭敬的很,点头笑道:“关掌柜如此盛情,那就讨扰了。”当下起身过了去,在关少河的引领下,进了雅间。

    只见里面更是优雅恬静,一张小桌子上摆满了酒菜,桌上坐着三四个人,见韩漠进来,纷纷起身行礼。

    关少河挥手道:“你们先去吧!”

    众人当下辞别,鱼贯而出,关少河又叫过店伙计,重新置办了一桌好酒好菜,这才恭敬请韩漠落座。

    落座之后,关少河站起举杯道:“少河敬五少爷!”

    韩漠呵呵一笑,道:“坐下饮吧,你这站起来,我若不起身,反倒没礼数。”

    关少河哈哈一笑,坐了下来,二人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五少爷的名声,在东海城可是如雷贯耳。”关少河微笑道:“少河久慕五少爷的大名,只是无缘拜会,却不想今日有幸能请五少爷小饮,当真是三生有幸。”

    韩漠摆手道:“我不是什么文雅之人,你也别掉什么书袋了。所谓无商不奸,你请我过来,那总是有事情要说的,有话就直说,无须拐弯抹角。”

    关少河一怔,旋即哈哈笑道:“五少爷果然是爽快人。”

    韩漠笑眯眯地道:“关掌柜,莫怪我没有提醒你。小五在族中是小辈,无权无势,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阔少一位,没什么本事,你就算有事找我帮忙,估计我也帮不上什么。”

    “不敢不敢!”关少河连声道:“五少爷说话直率,少河甚是钦佩。少河虽然身为商户,在外人看来唯利是图,但是少河平生最欣赏的,便是五少爷这般性情坦荡之人。”

    韩漠摸着下巴,笑道:“那可多谢关掌柜夸赞了。”

    关少河微一沉吟,终于道:“五少爷,少河冒昧,有一事想询问五少爷,若是冒犯,还请勿怪,恕罪恕罪!”

    “你都没问,怎知会冒犯?”韩漠拿起一根****,剔着牙,道:“你想问什么?”

    关少河笑容和蔼,宛若春风,轻声道:“却不知五少爷每个月的例钱有多少?”

    韩漠一愣,想不到关少河会突然问起这种事情。

    通常而言,富家子弟都是不愁银钱的,但是韩家家规甚严,怕族中子弟奢华成性,所以例钱比外人想象的要低上许多许多。

    单韩漠而言,每个月也就五两银子的例钱,好在韩夫人疼爱儿子,时常偷偷地塞些银子给他,即使如此,韩漠每个月加起来也不过十两左右,这在普通人家自然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但是对于这些富家子弟来说,那是少的可怜。

    韩漠嘿嘿一笑,道:“我的例钱,在关掌柜的眼里,那是连十牛一毛也算不上。怎么,关掌柜准备接济小五吗?”

    “五少爷说笑了。”关少河哈哈笑道:“就算少河想赠送银钱,只怕五少爷也看不上啊。”

    韩漠悠然道:“关掌柜问这句话,显然是有深意,不妨明言!”

    关少河也不卖关子,直接道:“五少爷可有兴趣开一间贸易行?”

    “贸易行?”韩漠一愣,旋即笑道:“所谓同行是冤家,我若是开了贸易行,岂不是要抢关掌柜的生意?关掌柜就不怕小五挤垮了你?”

    关少河摆手道:“不怕不怕。五少爷若是真的开一间贸易行,少河非但不会垮,反而会托五少爷的福,和五少爷一起挣取更多的银子。”

    韩漠见他神情严肃,这话儿不像开玩笑,皱起眉头,问道:“关掌柜,你这话我听着一点儿也不明白。”

    “五少爷别急!”关少河轻声道:“听少河对你讲来。”

第八章 【唯财不破】

    关少河起身为韩漠斟满酒,亦为自己斟上,才微笑道:“五少爷,你可知少河经营的贸易行,经营的是何种货物?”

    “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关少河笑道:“少河开的贸易行,在东海城应是最大的,经营的货物不是鱼物海鲜,而是珍珠珊瑚玳瑁甲等贵重海宝。”

    韩漠“哦”了一声,道:“原来关掌柜还是一位巨商。这些东西,若不是家资富贵,那可是经营不起的。你们庆国商人在东海城多得是渔行,这海宝行可没几家。”

    “三家!”关少河伸出三根手指头:“东海城共有庆商贸易行四十六家,经营海宝的,连上我关氏贸易行,一共只有三家。”

    “那银子可不少挣。”韩漠嘻嘻笑道。

    “庆国的达官贵族们喜好这类海宝,那些夫人小姐们甚至是娘娘诰命夫人们,也都喜欢研磨珍珠粉饮下以保青春美丽,所以这些东西在庆国是不愁销路,而且价钱也卖得很好。”关少河缓缓道:“但是东海郡毗邻大东海,资源丰富,采珠人却是极少,而且大部分采珠人都是你们韩家部下,采上来的珍珠珊瑚也都大部分敬献给了燕国朝廷,市面上的货物却是极少。我们海宝行说起来显赫,但是挣得银子,却未必比那些渔行多。”

    “那你让小五开家贸易行,货物难道就会多起来?”韩漠嘻嘻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变不出海宝的。”

    “你是神仙!”关少河正色道:“五少爷若是尽心而做,货物自然是不愁的。”

    “哦!”韩漠倒是有些稀奇:“你说说看,货物从何而来?”

    “五少爷,据我所知,韩家目前的采珠人也不过二十余人,每年下海十三四次,采出来的珍珠珊瑚极为稀少。而民间是不允许采珠的,这样一来,自然是没有货源。”关少河耐心地道:“可是大东海万里之阔,虽说下面的海宝不是取之不尽,但是却也比普通人想像的要多得多。五少爷只需劝说韩家宗主,增加采珠人的数目,增加采珠的次数,这样一来,货物应该是极其充足的。而除了献给燕国朝廷的海宝外,其他的海宝,五少爷可收入你的贸易行,尔后高价卖给在下,这样一来,你我都能挣取大笔的银子了。”

    “那我的贸易行岂不是一个摆设,直接让韩家将采出来的海宝都交给你不就成了。”韩漠笑眯眯地道:“关掌柜,你这可是太过狡猾了。”

    关少河摇头正色道:“五少爷言之差矣。韩家的海宝若都交给在下,五少爷在中间可就没有银子了。但是五少爷收购韩家的海宝再转手给少河,那就有利可图了。至于收购海宝的银钱,五少爷不必担心,少河可以预先支付,五少爷可以凭借预先支付的银子去收购。”

    韩漠叹了口气,道:“关掌柜,你说的倒是极好,可是只怕很难实现了。韩家便是我家,哪有我自己去收购自家的东西。而且你要知道,我韩家宗主心里也明白,增加采珠人数,增多采珠次数会给我们韩家带来巨大的利润收益,他们却为何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曾实施?中间自然有我们不知道的顾忌。我一个宗族小辈,岂能凭借三言两语便可说动他们?关掌柜,这事儿只怕是不成了。”

    关少河急忙道:“五少爷,你先别急。”起身走到门边,打开了门向外看了看,只见韩源那一桌人正饮的不亦说乎,更有几人说着醉话,并无人注意这边,才关上门,回到座中,轻声道:“五少爷,韩家一直没有做,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虽然燕国朝廷下过旨意,韩家不得擅自采珠,但是这东海郡是你们韩家的,大东海更是你们韩家的,只要你们暗地里采珠,谁也现不了,就算被现,其实燕国朝廷也是无可奈何的。归根结底,这么多年来,韩家一直隐忍不动,不是不想要那些利润,实在是因为没有找到买家。”

    “啊!”韩漠摸着下巴道:“市面上贸易行多得是,怎会没有买主?”

    关少河微笑道:“五少爷这是不清楚了。别看贸易行甚多,但是这天下能做这种生意的,却实在不多。而韩家要挑选的合作者,可不是普通的贸易行就可以。一来需要贸易行有巨大的财力,二来也需要贸易行守口如瓶,最重要的是,贸易行必须要有一条安全畅通的贸易线路,这样才不至于贸易行中途出事,泄露了货物而连累韩家,这三点缺一不可。少河敢打赌,这么多年来,韩家其实也想找一家这样能够合作的贸易行,而且是他国的贸易行,可惜能达到韩家要求的贸易行一直没有出现。”顿了顿,很自信地道:“但是我敢保证,我们关氏贸易行,正是韩家需要的贸易行!”

    韩漠竖起大拇指,笑眯眯地道:“关掌柜,你很自信,我欣赏你。”随即问道:“不过你又怎知我韩家一直在找寻贸易行?这事儿连我这个韩家子弟也是一无所知的。”

    “此事越隐秘越好,五少爷不知,也是情理之中。”关少河笑着轻声道:“至于韩家为何要找贸易行,还是那句话,韩家需要银子,需要大量的银子。”

    “关掌柜,你这句话我又不明白了。”韩漠眨了眨眼睛:“我韩家是东海郡第一世家,家资殷盛,可不缺银子。”

    关少河更是压低声音:“韩家若是想独善其身,守着东海一郡,自然不缺银子。可是韩家若是想雄霸燕国,掌握燕国六郡,那可就需要大量的银子了。”

    韩漠霍然站起,指着关少河沉声道:“好你个关少河,竟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反话。我韩家忠君爱国,天下皆知,你这样说,难道是要诬蔑我韩家要造反?我现在只要一句话,便能将你送到大狱里,你信不信?”

    关少河却是镇定自若,淡淡笑道:“五少爷自然是有那个能耐的,可是少河自信,五少爷不会那样做。”

    韩漠冷笑道:“有时候太过自信不是好事。”

    “可是若没有自信,那就更不是什么好事。”关少河平静地道:“要做大事,就得有气魄。五少爷,你方才怒打小阎王,那是有胆识的人,少河敢打赌,五少爷日后必成大器。”

    “哈哈……!”韩漠笑了起来:“关少河,别以为拍本少爷两句马屁,本少爷就不和你计较。今日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这事我就不放在心上,日后若是提及,可别怪我韩漠不留情面。”一甩衣袖,迈着步子走到门前,打开门,看也不看关少河,径自出去。

    关少河见到韩漠离去,嘴角反而露出笑意,喃喃道:“若是无心,为何又不追究?五少爷,你年纪轻轻,倒是很深的心机。嘿嘿,我就在贸易行等着你的到来。”坐回位子,伸出指头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下“唯财不破”四字,旋即呵呵一笑,拂袖擦去。

    韩漠出了门,见到一桌人已经醉了十之七八,就连韩源也是醉话连连,当下上前叫停众人,叫过酒楼掌柜,让他派几名伙计将醉酒的人送回府去,自己背了韩源径自回府。

    韩漠的吩咐,在酒楼自然是如同圣旨一样,当下吩咐伙计将各家公子送回府,好在这些人都是常客,也都知道各人身份,伙计一一送回。

    韩源醉酒,自然不能送回东府,韩漠只得将他偷偷背回自家花园中,服侍他睡下,又派韩青过去东府通知,就说四少爷在西府睡下了。

    次日一早,韩漠尚在梦中,就听韩青焦急的声音道:“五少爷,五少爷,老爷唤你去哩。”

    韩漠醉眼朦胧,瞧见韩源尚在一旁沉睡,起身问道:“知道老爹为何叫我不?”

    韩青苦着脸,点头道:“黑阎王上府里来了!”

第九章 【黑阎王】

    韩家东府正厅内,韩玄昌正陪着一位身着官服的官员,茶虽早已上来,可是那名官员却是一脸阴沉,冷着脸,不理不睬。

    这官员年近五十,身形粗壮,脸庞黝黑,那一双眼睛呈倒三角形,一看便是一位刁钻阴毒的人物,正是东海郡郡守萧幕瓒。

    萧幕瓒一大清早带着几名衙差拎着杀威棒跑到韩府,韩玄昌还没弄清楚是何事,他便嚷嚷着要叫出韩漠来,弄得韩玄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一面派人去叫韩漠,一面请萧幕瓒到正厅入座,吩咐下人上茶来。他虽然对萧幕瓒没什么好印象,但是萧幕瓒毕竟是一郡之,而且身后的背景复杂,只能虚与委蛇,尽可能地保持着笑脸。

    “郡守大人,你一大清早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韩玄昌微笑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事情?事情可大着呢。”萧幕瓒翻着三角眼,冷笑道:“韩大人,你们韩家还真不愧是东海郡第一世家,韩家子弟横行乡里,目无法纪,你也不好好管一管,本官今日前来,那是要替你管管儿子。”

    韩玄昌一听,心里顿时老大不高兴,他也是一个极要脸面的人,萧幕瓒这话听在他耳中,那就是直指自己教子无方了,忍住气,淡淡地道:“郡守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韩家向来家规森严,对族中子弟从严要求,即使是犬子,那也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何需郡守大人前来管教?”撇了萧幕瓒一眼,道:“郡守大人,昨日渔民们可又是派了代表与下官诉苦,商税高涨,渔市大跌,老百姓可是有些怨言啊。”

    萧幕瓒看也不看韩玄昌,淡然道:“韩大人,这事回头再议。上次我也对你解释过,如今朝廷要用银子,咱们东海郡资源丰富,自然要能者多劳,那是要替圣上分忧的。庆商在咱们燕国大把大把挣银子,总要出点血的。”

    “郡守大人,出血的可不是庆商,是我东海百姓。”韩玄昌正色道:“你这样做,东海百姓可是没有活路的。”

    “韩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幕瓒冷声道:“是说本官残酷暴虐了?本官是朝廷的官,不是你韩家的官,本官要一心为朝廷办事的。至于那些闹事的渔民,我听说带头闹事的是你韩家旁支,你们韩家不好好管一管,却要质问本官,嘿嘿……韩大人,你也未免太过欺人了吧?”

    韩玄昌平日里行事算是谨小慎微,此时却也不禁心中气愤,拱手道:“下官不敢。只是这税收的事儿,郡守大人还是再三思量一番。东海人的性子野,闹出民变了,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

    萧幕瓒森然道:“韩大人,你这是在威胁本官?”

    就在双方火气十足之时,却见韩漠悠悠然走进厅来,看也不看萧幕瓒,径自走到韩玄昌面前,恭敬道:“爹,您叫我?”

    韩漠在后花园得知韩青通知,一听是黑阎王上门,就知道此事必定与昨日暴打萧景有关,那黑阎王十有**是上门问罪来了。

    即知如此,韩漠故意慢腾腾的,先是洗刷干净,然后换了身衣裳,甚至去到厨房喝了一碗粥,这才悠悠然过来。

    韩玄昌尚未说话,萧幕瓒已经重重一拍桌子,喝道:“你就是韩漠?”

    韩玄昌淡然道:“正是犬子,却不知郡守大人召唤他来,有何吩咐?”

    “吩咐?”萧幕瓒冷笑道:“韩家的子弟,我哪里敢吩咐。韩大人,你家这头犬子还真是本事不小,你且问他昨日干了什么事。”

    韩玄昌称韩漠为“犬子”,那是谦称,不想萧幕瓒竟然直斥为“这头犬子”,那可就是辱骂了,非但是骂韩漠,那是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韩漠是“犬子”,自己岂不是“犬父”,压着脾性,冷视韩漠,问道:“你昨日又做了什么?”

    “昨日?”韩漠看起来非常无辜:“昨日就在家里看看书,然后出去逛了逛,晚上吃完饭也就睡下了啊。”

    萧幕瓒黑着脸,冷笑道:“韩漠,昨日在八珍阁,你无缘无故将我景儿一顿毒打,这事儿你忘记了?直到现在,我家景儿还躺在床上,直喊胸口疼,请了大夫说,那是胸骨被打断了,韩漠啊韩漠,你下手还真是够狠啊。”

    韩玄昌虽然和萧幕瓒不合,但是他也知道萧幕瓒代表的是萧家的势力,如今九大世家中,萧家的势力那是达到巅峰,除了已显反相的叶吴两家与萧家针锋相对外,其它世家大族即使在内心深处嫉恨萧家的权势倾天,但是在表面上却是谁也不敢直面得罪的。

    韩正乾屡次提醒韩家子弟不可与郡府生冲突,所以韩玄昌一直以来,也是极力忍让,此时听到萧幕瓒之言,当真是大惊失色,看着韩漠,一拍桌子,冷喝道:“孽畜,还不跪下!”

    韩漠早知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当即便跪下,毫无畏惧之色,转向萧幕瓒问道:“郡守大人,你家公子是不是忘记说了些什么?”

    萧幕瓒此时的眼神,就像是要将韩漠撕成碎片,阴冷地笑道:“他忘记说什么了?”

    “昨日在八珍阁,韩漠确实依照萧少爷的吩咐,帮了他些小忙。”韩漠脸上甚至带着笑:“你家萧少爷昨日兴致大好,甚至是求韩漠打他一顿,韩漠对郡守大人素来敬仰,对萧少爷也是好生钦佩,他既然诚挚请求,我怎敢拒绝,是以才上前打了他一顿。这事儿许多人都知道,大人可以明察。今日听闻大人上府,还以为郡守大人是要代萧少爷答谢韩漠,韩漠甚至都想好了谦虚的回词,却不想郡守大人却是……却是上门问罪,韩漠好生失望!”说完,长长一声叹,很是惆怅。

    韩玄昌目瞪口呆,想不到韩漠说出这样一番荒谬的答词来,而萧幕瓒已经气得脸色青,指着韩漠道:“小畜生,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家景儿岂会提出那等荒谬的要求?即使说了,那也不过是戏话,你……你怎能当真?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郡守大人!”韩漠眼中冷光一闪,淡淡地道:“你当着家父辱骂我是小畜生,还懂得礼仪吗?你说你家少爷提出的要求荒谬,那韩漠认为,这天下间荒谬的要求多的是,郡守大人不顾百姓死活,硬是提高商税,那难道不荒谬?你身为父亲的可以提出荒谬要求,为何你家少爷就不能?你的荒谬要求在东海郡已经实施,为何你家少爷提出的荒谬要求韩漠便不能从命?”

    萧幕瓒实在想不到韩漠小小年纪却如此伶牙俐齿,若非韩玄昌在身边,他还真要上前痛打韩漠一顿。

    “韩大人,你生的好儿子!”萧幕瓒扶着桌子,冷笑道。

    韩玄昌听萧幕瓒几次说话都毫不顾忌自己的感受,更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忍不住道:“下官的儿子也说不上好,不过是明晓是非,嫉恶如仇罢了!”顿了顿,也不好太过激怒韩玄昌,拱手道:“郡守大人,此事下官一定从严惩处,回头定当带着韩漠登门致歉。”

    “登门致歉?”萧幕瓒攥着拳头道:“韩大人,照你的意思,我家景儿躺在床上受苦,你却只是带着儿子登门致歉?难不成你还想让你的儿子大摇大摆的走动不成。”

    韩玄昌皱眉道:“郡守大人,那你的意思是?”

    “本官听说韩家家规森严,难道没有家法吗?”

    韩玄昌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狠狠瞪了韩漠一样,拱手道:“郡守大人放心,韩漠肆意妄为,家法是少不了的,下官稍后定当从严惩处!”

    “也不必稍后了。”萧幕瓒冷哼一声,森然道:“本官已经带了杀威棒来,韩大人可以立刻实行家法,本官便在旁边看着,韩大人若是不忍动手,本官可以代劳。”

    韩玄昌微微色变,正要回答,却听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谁敢打我漠儿?我家漠儿触犯了哪家王法,要用打犯人的杀威棒来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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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护短】

    韩漠正有些忐忑,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屁股挨上棍子,听到响亮清脆的声音,眼泪几乎都要流出来,心中暗暗唱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韩夫人领着一群丫鬟冲进正厅,韩源也已经得到消息,跟在旁边,进了厅中便喊道:“此事与小五无关,萧景是我打的。”抢上前去,见韩漠跪在韩玄昌身前,也上前跪倒,激动道:“三叔,这事是我干的,与小五没有任何关联,你惩处我就是。”

    韩玄昌皱起眉头,他倒一时被弄得有些迷糊,韩漠刚刚承认是他打的,怎么韩源却也卷进来,口口声声说是他干的。

    韩夫人进了门,撇了萧幕瓒一眼,声音响亮:“郡守大人,一大清早便上门问罪,我家漠儿犯了什么王法,要用杀威棒来打?他在外面闹事,自有我韩家家法惩处,还用不上衙门的棍子。再说那件事儿我也听说了,是你家萧少爷主动提出来的,我家漠儿只是顺水人情,你不谢倒罢了,怎地还要问罪,还有没有公道了?”她一只手背撑在腰间,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

    萧幕瓒直懵,这一对母子还真是一样的秉性,萧景那句戏话,硬是被他们母子先后用来当做挡箭牌

    他一咬牙,转头看向韩玄昌,冷笑问道:“韩大人,你们韩家贵为东海第一世家,难不成是韩夫人当家?这家法还得韩夫人说了算?”

    “自然是我家老爷说的算。”韩夫人迈着大步子走到韩玄昌身边,柳眉倒竖,冷笑道:“不过咱们韩家要实行家法,总得有个罪名,难不成孩子们什么错事都没做,也要遭受家法?韩家明辨是非,凡事都讲一个理字,对外人如此,对族中子弟,亦是如此。”

    “你……!”萧幕瓒气的胸气不畅,连连喘气,道:“韩漠当众殴打我家景儿,难道还不算触犯家法?”

    韩夫人却是嘻嘻一笑,宛若少女般,撇着嘴道:“郡守大人,若是自持家中势力,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放印子钱害的百姓家破人亡,糟蹋良家女子迫的她们悬梁自尽,白吃白喝白拿,将百姓不当人,那自然是畜生不如,更是触犯了家法,那是打死也活该。但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除恶惩奸,碰到那些无耻禽兽见一次打一次,那可就是匡扶正义的侠义之士,赏赐都来不及,何来家法惩处一说?”

    韩漠和韩源对视一眼,眼中划过笑意,韩漠心中更是暗暗赞叹母亲的言辞犀利:“娘啊,你若是个男人,张仪苏秦是比不上你的!”

    萧幕瓒怎能听不出韩夫人的话外之音,那可是将自己和萧景狠狠地骂了一顿,几乎要起得吐出血来,怒极反笑:“好好好……!”

    “大人英明!”韩夫人道了个万福,显得有些羞涩:“原来大人也认为妾身说得好,看来大人也是认为我家漠儿也是惩恶扬善了。”

    “怪不得韩漠牙尖嘴利,原来韩夫人亦是伶牙俐齿,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萧幕瓒黑着脸,再次向韩玄昌问道:“韩大人,这家法,你是打还是不打?”

    韩玄昌虽然为人谨慎,但是事到如今,也明白与萧幕瓒的仇怨是真正结下了,即使真的惩处韩漠,这笔仇怨也解不开,于是淡然道:“郡守大人,下官内子说的很有道理,这有没有犯错,可是要看打了什么人!”

    韩夫人听到这话,美眸流转,温柔地看了韩玄昌一眼,心里颇有些欣喜。

    若是别家大户夫人在这种场合出现,那可是有犯忌讳的,做男人的不训斥就是好事,可是韩玄昌不但没有训斥,反而偏袒自家妻子,这自然让韩夫人颇为欣喜。

    “好,好!”萧幕瓒道:“韩大人,这事你们管不了,你们家二宗主可还能管得了?”

    “家父已经多年未问家事,他老人家只喜欢养养花钓钓鱼,只怕是不会出来拜见郡守大人了。”韩玄昌的声音生冷起来:“至于大宗主,郡守大人也不必去找了,他老人也是日理万机,只怕是没有空闲接见大人。”

    萧幕瓒厉声道:“好,韩家不管,还有圣上,还有太师,这事儿本官是一定要寻个公道的,韩大人可别到时候后悔。”拂袖出门,带着几个衙差恨恨离去

    见萧幕瓒远去,韩玄昌才冷下脸来,对着韩漠二人道:“你二人真是好大的胆子,无法无天,当街闹事,自今日起,到出海差之日为止,不得你二人踏出大门半步,听到没有?”

    “是!”二人乖乖地道。

    “还不快给我滚下去!”

    韩漠立刻拉起韩源,像兔子般跑出了正厅。

    “小五,三叔不让我们出门,我……我可怎么去见香玉儿!”韩源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

    韩漠嘿嘿一笑,道:“四哥,二伯在军中,大爷爷每日里事情繁多,也管不上你,我老爹更是事情杂多,哪有时间看着我们,我们要想出去,还不是出去了。”

    “可是……可是要是被三叔知道我们违了他的嘱咐,那可如何是好?”韩源依旧有些担忧。

    韩漠叹了口气道:“四哥啊四哥,让我说你什么好,咱们男人做事,哪有那么多瞻前顾后的忧虑。刚才老爹也没说我们若是违令就要家法处置啊,只是问我们记住没有,咱们记住就好,又不用真的守在家里不出门。”

    韩源这才笑了起来,拍着韩漠肩膀道:“小五,还是你机灵,三叔的话,还是你悟的深!”

    正厅内,见到韩漠二人出去,韩玄昌才屏退丫鬟小厮,坐到椅子上,苦笑道:“夫人,这下子,咱们可是真正的和萧幕瓒翻脸了。”

    韩夫人坐在旁边,柔声道:“老爷,其实早就翻脸了。漠儿这件事儿,只是让压在肚子里的东西倒出来而已。”

    “萧幕瓒这次回去,定会修书燕京,向萧太师狠狠地告咱们一状。”韩玄昌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道:“说不定还要向大哥说上一通。”

    韩夫人嘻嘻笑道:“老爷,妾身却不这样认为。萧家对咱们韩家有成见,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儿,更何况他萧家即想大权独揽,对九大世家之外的其它八大世家又有哪一个看得顺眼?如今叶吴两家反相已显,凡事都和萧家对着干,萧家要想斗过他们,还得拉拢其他六族,绝不会因为区区一个萧幕瓒,便会对我韩家难。萧太师将萧幕瓒安插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让他惹是生非,只是为了让他监视我们韩家而已。”想了一想,柔柔笑道:“其实萧幕瓒若是聪明,这次便不该上门,更不该盛气凌人和我们韩家撕破脸,这并不是萧太师想看到的。萧幕瓒若真的告状,只怕反被萧太师狠狠训斥一顿,萧太师好不容易安插在东海郡的钉子,若是和韩家翻脸,那可待不了多久!”

    韩玄昌微微沉思,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竟是忍不住拉过韩夫人抱在怀中,在她雪白的脸颊亲了一口,笑道:“还是夫人想得深,有此贤妻,夫复何求!”

    “可别被人看见,老不正经!”韩夫人又是羞涩又是甜蜜,嘻嘻笑道:“我是贤妻吗?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一个泼妇呢!”

    韩玄昌怜爱地看着韩夫人,柔声道:“你是天上的凤凰,跌落尘世被我抢到的。”

    ……

    ……

    韩源要去见香玉儿,韩漠偷偷将他从后面送出,这才回到花园,百无聊懒,想到韩沁这阵子正在学刺绣,也不知学得如何了,当下便兴冲冲地来到西院碧姨娘的住处,无非是想奚落韩沁几句,惹得韩沁怒,韩沁怒的可爱样子,那是韩漠最乐意看到的。

    西院正房是碧姨娘的住处,韩沁平日便在这里跟着碧姨娘学刺绣,这日上三竿,已是过了早餐时分,想必已经开始学习了。

    院子里风景优美,水榭听香,风儿柔柔地吹着,院子里的几棵橘子花树开得正好,那淡淡的花香钻进韩漠鼻中,当真是沁人心脾。

    整个院子里安静而祥和,甚至能隐隐听到大东海传过来的海浪声。

    走到正房外,门外两个丫头正在打扫,见韩漠过来,正要请礼,却被韩漠摆手阻住,示意她们继续做事,不要出声。

    他已经从侧窗看到了韩沁正在聚精会神地刺绣,所以想偷偷进去看一看绣的是什么。

    门没关严实,韩漠轻轻一推便打开,蹑手蹑脚地进去,忽地停住了步子,只见前面一个丰盈的娇躯正弯着腰,背对着门在收拾什么东西,浑圆而紧俏的屁股被丝裙包裹,紧绷的丰满臀部几乎都要将裙子撑开来,那完美的形状呈两个半圆形,甚至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轻轻摇晃,诱人不已。

    新书期,需要大家收藏红票票支持。对情节有什么好建议和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第十一章 【碧姨娘刺绣】

    韩漠盯着那丰满的美臀,心中还真是有些冲动的感觉,但是他很快就清醒过来,拥有这样绝美丰臀的女人,可是他的姨娘,是他父亲的女人,他心中不能对这个女人有任何亵渎的想法,所以他立刻稳下心神,恭敬道:“姨娘,漠儿给您请安!”

    碧姨娘回过头,见是韩漠,温柔笑道:“漠儿来了啊,刚才沁儿还在念叨着你呢。”

    碧姨娘的笑很柔,让她本就秀美绝伦的脸庞更增美艳,虽然年过三十,但是她的肌肤却如小姑娘一样雪白娇嫩,但是比之小姑娘,却是多了成熟妩媚,那是青涩的少女无法比拟的风韵。

    她的笑如春风,让人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会让人觉得她笑得很干净,干净这个词通常是无法去形容微笑的,但是看在韩漠的眼里,却是觉得只有这个词最贴切,碧姨娘虽然身形丰盈,蜂腰肥臀,但是任何男人站在他面前,却在心里会产生一种保护的意识,因为碧姨娘那看起来柔弱的眼神,似乎总是带着某种淡淡的忧伤。

    不可否认,韩漠躯体里的意识对这样的女人是很感兴趣的,但是现实中的身份却无法让他对这个丰盈女人有任何一丝的非正常情愫,所以很早之前,韩漠就对自己说,这是自己的姨娘,自己父亲的女人,一个不容亵渎的美丽妇人。

    韩漠很好地掩饰了他刚才那种近似如失魂落魄的情绪,微笑上前道:“姨娘在忙什么呢?”

    他走过去,只见在软席上,摆放着五六张轻纱,而轻纱之上,却是绣着各色图案,那些图案惟妙惟肖,就像活的一般,这让之前从未见过这些绣画的韩漠怔了一怔。

    香风弥漫,碧姨娘身上特有的那种淡淡体香直往韩漠的鼻子里钻,声音温柔:“这都是我以前绣的绣画,选几样出来,让沁儿照着绣。”

    “姨娘,你绣的这些绣画真是好漂亮,就像活的一样。”韩漠赞叹道。

    碧姨娘笑道:“也就是从小便练的女红。咱们燕国刺绣技艺,还是从庆国传过来的,庆国人才是绣的好呢。”

    “那倒不然。”韩漠摇头道:“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是庆国传过来的,但姨娘的技艺,庆国人未必能比得上。”

    韩漠这倒不是故意奉承,而是自内心所言,碧姨娘绣出来的这些绣画,即使韩漠并不懂刺绣一行,却也觉得技艺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水准,市面上的那些刺绣他也看过,比之这些绣画,那是差了不止四五个档次,想不到这样一个娇媚的妇人,竟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技艺。

    碧姨娘似乎被韩漠夸赞的有些害羞,雪白的脸庞泛起一丝绯红,轻声道:“你一个男孩子家,哪里懂这些。”

    “姨娘,这幅绣花该如何称呼?”韩漠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副绣画问道。

    “这唤作芙蓉鲤鱼!”

    “这个呢?”

    “喜鹊登梅!”

    “还有这个?”

    “凤戏牡丹!”

    “这个也好,该如何称呼?”

    “这个是狮象瑞云!”碧姨娘带着微笑,耐心地解释道。

    韩漠点头道:“都是喜庆的话儿,兆头好。唔,姨娘,这刺绣是不是很难啊,有些什么讲究啊?”

    碧姨娘微微一笑,柔声道:“漠儿,这都是女红,你一个男孩子用不着学这些,等娶了媳妇儿,自然会有人给你绣的。”

    “早着哩,我可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韩漠嘻嘻一笑,目光忍不住从碧姨娘丰满的酥胸划过,道:“姨娘,你就说说吧,我挺喜欢这些玩意。”

    碧姨娘见韩漠有些兴奋,也不好拒绝,低声道:“这刺绣有许多种技法,例如错针绣,乱针绣,网绣,满地绣,锁绣,纳丝,纳景,平金,影金,盘金,铺绒,乱绒,戳纱,撒线,挑花,都是技法儿。就那针法,也是有讲究的,分为齐针,套针,扎针,长短针,打子针,子母针等几十种,要想全都掌握,那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若要精通,那更要下苦工夫。”

    说起刺绣,碧姨娘显然很有兴趣,柔柔而言,让韩漠听得有些呆,想不到小小的刺绣,光入门就有这么多讲究。

    “子母针?”韩漠鬼使神差地道:“就是好比你和我在一起刺绣吗?”

    话一出口,立刻后悔,这话可是有些暧昧了。

    好在碧姨娘没有听出话外之音,摇头道:“哪是这样,罢了,这活儿学着太累,你的性子是耐不住的。要是让老爷知道你学这些东西,又要说你不务正业了。”

    这个时候,里屋的韩沁已经叫道:“哥哥,是不是给我送《聊斋》故事啊?”

    韩漠走到里屋,哈哈笑道:“什么故事,都在学刺绣,还想着那些,可别讨老爹的骂了。”上前看了看,见韩沁绣的东西惨不忍睹,摇头道:“小妹,姨娘刺绣那是登峰造极,你若是及得上一小半,就不愁嫁个好人家了。”

    “你……!”韩沁狠狠瞪了韩漠一样,撅着嘴道:“你才嫁人呢!”

    “哎,我倒是想嫁,可惜没人要啊。”韩漠笑嘻嘻地道。

    适巧碧姨娘刚刚进门,听到这话,眉头微皱,神情一阵黯然。

    碧姨娘的出身倒也不差,娘家家资殷实,后来因为韩夫人两年不育,才在大宗主韩正乾的安排下,嫁入韩府成了韩玄昌的小妾,目的只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已。

    这个时代,一旦做妾,却不同于正妻,那是要和娘家断绝来往的,也就是说等于没了娘家,除非日后被扶正,否则再无机会与娘家往来,身后也没了娘家靠山。

    韩玄昌与韩夫人感情极好,虽然他性子和善,对碧姨娘也极温柔体贴,但是对于这个娇美的妾室,却并无多少爱意,一年下来在西院也不过一个月罢了,碧姨娘性子温柔,虽然在某些方面受了冷落,却也并无任何怨言。

    而韩沁也就成了她生活中最大的寄托,但是韩沁一日大过一日,终究是要嫁出去的,所以碧姨娘每每想到韩沁出阁,日后又是时常一人独处,心中自然是很为伤感的。

    韩沁在旁见到母亲的神情,岂能不知母亲心中所想,狠狠瞪了韩漠一眼,过来抱着碧姨娘,撒娇道:“娘,女儿不嫁,这一辈子守着你!”

    “傻丫头!”碧姨娘抚摸着韩沁的秀,柔声道:“哪有不嫁人的,那不成了老姑娘吗?”

    “老姑娘就老姑娘。”韩沁嘻嘻笑道:“只要陪着娘,做老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碧姨娘轻声一叹,说不出的苍凉。

    韩漠最见不得这种伤感的场景,咳嗽一声,道:“小妹,回头给你写几篇《聊斋》故事来,这次可要写很吓人很恐怖的故事,到时候可别晚上做噩梦。”也不多留,向碧姨娘微微一礼,出了西院。

    想到过一阵子要跟着出海差,自己在东海畔生活了十八年,却对这广阔的大东海并无多少了解,找到韩青,让他弄几本介绍大东海的书籍来。吃过午饭,韩青才气喘吁吁回来,道:“五少爷,这类书还真少,这是从刘府借过来的《东海地志》,听说还是当初的一位海盗头子写的,也不知有没有用。”

    韩漠捧着书回到花园,一下午便躺在葡萄架下看书,二宗主韩正坤看到两回,见他捧着《东海地志》读的聚精会神,不由微笑着直点头,低声咕哝:“不愧是我的孙子,和我年轻时候一样好学上进!”

    韩漠还真是被书里的东西迷住,这本书不但介绍了大东海的许多条海路线,谈到许多海下生物和奇闻异事,最重要的是,书里面甚至介绍了海上的许多小国,那些国名都是离奇古怪,而且各国的一些特产竟然也写的极为详细,例如一个叫做忽月罗国的国家盛产桂皮,葡萄酒和麝香,又一个叫做图鲁斯国的国家盛产象牙,染料,当真是细致入微。

    “我靠,海盗头子,少爷我是真谢谢你!”想到这是一位海盗头子写出来的书,韩漠不由肃然起敬,不管这名海盗头子做过多少恶事,但是对于各国文化的萌芽交流,确实起到了引路人的作用。

第十二章 【雨夜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东海城只要一下雨,通常都会持续两三日,这已经是一种规律,所以当大雨落下来的时候,渔民们又只能对天怒骂,狂风大雨的天气,码头是不让渔民出海的,对于生活本就拮据的渔民们来说,少打一天渔,他们的生活就少了一丝保障。

    时当深夜,瓢泼大雨依旧倾泻在东海城,整个韩家东西两府也都沐浴在大雨之中,两府的几百号下人们也早就上床歇息了。

    韩家西府的后门,却有三个人打着雨伞,在漆黑的雨夜等着什么。

    大宗主韩正乾闭着眼睛,他佝偻的身子就像一块冰冷的岩石,动也不动,即使电闪雷鸣,他的眉头甚至也没有动一下,而韩家西府的大管家韩严却打着雨伞,为大宗主遮雨,一旁站着韩玄昌,也打着把油纸伞,将自己和韩严笼罩在其间,虽然如此,但是那种辩不明方向的雨势还是将三人的衣服溅的有些潮湿。

    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三人却像三具雕塑一般,任他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丑时刚到,在凄厉的风雨声中,三人隐隐听到了一阵夹杂在风雨声中的马蹄声,一直紧闭双眼的韩正乾终于睁开眼睛,喃喃道:“终于来了!”

    很快,在漆黑的雨夜之中,在狂风暴雨之间,一辆马车正飞快地向这边赶来,泥泞的道路并没有阻挡住骏马那飞快的度,而在马车左右,各有一骑护在左右,头戴斗笠,身着蓑衣,腰间甚至挎着刀。

    马车行到距离韩正乾四五米处,终于停了下来,两名骑士翻山下马,一起对着韩正乾行了一礼,其中一人沉声道:“大宗主,人已送到,我们便回去复命了!”

    大宗主抬步上前,身后的韩玄昌和韩严快步跟上,走到马车前,韩正乾左右看了看二人一眼,又看了一眼车辕上的车夫,淡淡地道:“辛苦了!”

    “不敢!”三名斗笠人齐声道。

    韩正乾微微眯起眼睛,那阴沉的目光凝视着车厢,片刻之后,才淡淡地道:“你们放心,韩尚书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

    三名斗笠人一愣,不明所指,就听“咻咻”两声,在狂风暴雨之中,两道羽箭就像流星一样,隐秘而快地射向了站在车厢两边的斗笠人,等到两名斗笠人觉,那羽箭已经近在眼前。

    两名斗笠人显然不是平庸之辈,临危不乱,腰间的大刀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拔出,身躯也一起后退,便要躲过那两支羽箭。

    就在他们身躯后退的一瞬间,韩玄昌和韩严却像两头从大草原来临的猎豹,一左一右,扑向了两名斗笠人,而车辕的车夫正想回身钻进车厢之时,大宗主韩正乾已经腾空而起,右手成爪,就像雨夜的猎鹰扑向了如同猎鹰眼中猎物的车夫。

    两名斗笠人刚刚躲过羽箭,就觉得眼前一花,旋即胸口一阵剧痛,各自的心脏已经插入了一把匕,深没其中。

    两名斗笠人带着一脸的疑惑,不甘地倒在了泥泞的地下,他们至死也不明白,千里迢迢奉命送人,为何最后送出去的是自己的性命?

    而韩正乾的利爪已经掐上车夫的脖子,只微微用力,咯吱一声响,车夫的脖子顿时碎裂,脑袋软软地耷拉下来。

    韩家人的力气,那是力大如牛!

    将车夫的尸体抛开,大宗主掀开了车帘,声音竟然温和起来:“到了,下来吧!”

    很快,从车厢中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穿着寻常百姓女子穿的那种粗布衣裳,头上戴着斗笠,遮挡住了面孔,但是无可否认,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

    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却掩饰不了她那娇好的丰盈身段,大雨打落下来,她的衣裳在眨眼间便湿了,那湿漉漉的衣裳贴在她的身上,更是将她那前凸后翘的丰盈身材勾勒出来。

    她的一双腿修长笔直,腰却很细,盈盈不堪一握,而臀部却有些宽,屁股紧而翘,饱满的酥胸在湿漉漉的衣裳下面,更是丰硕坚挺,露出一截子白得耀眼的脖子。

    韩严杀了斗笠人,很快就回身捡起地上的油纸伞,为这名身材惹火的女人遮挡着大雨,而韩玄昌也打着伞,为韩正乾挡雨。

    “谢谢你!”女子声音异常动听,甚至有些妖娆,男人听到这种声音一定会有种酥软的感觉,但她的语气却极平和,如果是在花香鸟语之间听到这种声音,一定会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这显然是她天生便有的声音,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韩正乾问道:“记得你现在的身份吗?”

    “我叫柳如梦,二十二岁,父亲是庆国来燕国经商的商人,叫柳天福,娶了东海郡天益县同福镇陈氏为妻,我出生于同福镇,去年随同父母回庆国的途中遭遇劫匪,父母被杀,我逃回性命回到同福镇,被宋家收留为奴!”女子用一种苍凉而悲伤的声音缓缓地如同背:“因宋家公子意图侮辱,逃出宋家,来到东海城,被韩严带回府中,做了韩家五少爷韩漠的陪房丫头!”

    “如何解释你二十二岁却没有许配人家?为何至今还是完璧?”韩正乾问道。

    女子沉吟着,片刻之后,终于道:“我是一个石女!”

    韩正乾露出难得的微笑,点头道:“你记得一丝不差,只要记住这些,你在这里一定会很安全。这些只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用得上,或许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次回答这样的问题,但是在所有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你一定要记住这些,为了你,也为了你要保护的人!”

    女子声音坚定起来:“我明白!”

    “韩严!”韩正乾吩咐道:“你领着她去吧。”

    “是!”韩严回道,然后屈着身子,恭敬地道:“请随我来!”领着女子便要从后门进入韩府。

    韩正乾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

    女子微微停步,但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跟着韩严进入了夜雨下的韩府。

    等到他们进去,就从黑暗中钻出两名蒙面人,将两名斗笠人和车夫的尸体放进车厢中,就连大刀也仍进了车厢中,不留任何东西,尔后一人进了车厢,另一人坐在车辕驾车。

    “连尸体带马车,一定要清理干净!”韩正乾森然道:“在这个世上,不要让这些东西有一丝痕迹留下!”

    “是!”黑衣人恭敬回道,随即驾车转向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雨之中。

    等到马车离开,韩正乾才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喃喃道:“韩家的列祖列宗,正乾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韩家!”

    微一沉吟,韩正乾淡淡地道:“玄昌,后花园除了小五,你和雪莺,还有二弟和韩严,其他人就万万不能进入了。”

    雪莺是指韩夫人,韩夫人的闺名就叫胡雪莺!

    韩玄昌立刻道:“大伯放心,玄昌不会让任何不相干的人进入后花园。”

    韩正乾点了点头,道:“你先回去歇着吧!”

    “那你老?”

    “我还要做最后一件事情!”韩玄昌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淡淡地道:“那两名箭手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我要去清除这最后的危险。”

    韩玄昌一惊:“大伯,他们……他们可是你最信任的部下!”

    “可是他们却不姓韩!”韩正乾森然道,再不多言,踏着泥泞的土地,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却像幽灵一般灵敏矫健,很快就离开了韩玄昌的视线。

    韩玄昌呆了一呆,终是叹了口气,喃喃道“大伯,他们若是姓韩,只怕也是要被你杀死的。你不想杀韩族的人,这才安排了两名外姓部下,真是用心良苦啊。”打着雨伞,从后门回到韩府,尔后紧紧关上了后门。

    地上的血迹,很快就被倾盆大雨冲刷的一干二净,这里就像没有生过任何事情,从来没有,有的只是恼人的风和雨!

    而这个时候,韩漠正在自己的雅居里美美地睡着,他梦到了碧姨娘绣的“喜鹊登梅”!

第十三章 【倾国红颜】

    窗外的风雨声并没有影响韩漠的半分睡意,直到听见敲门声响,他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屋子里的烛台已经熄灭,韩漠只得爬起来点上火,屋子里顿时明亮起来,听到敲门声依旧很有节奏地响起,韩漠心中甚是疑惑:“这狂风暴雨的深更半夜,谁会过来?府里的人都睡下来,该不会是什么狐仙鬼妖来这里勾引我吧?”他睡下之前还伏案为韩沁写了两个《聊斋》中的故事,脑子中依稀留有狐狸幻成美人深夜敲门的情景,但自知那是虚幻之事,做不得真,于是大声道:“谁啊?深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了?”说话间,也起身走到门前。

    “五少爷,我是韩严!”

    “韩伯?”韩漠一愣,但是韩伯在韩家虽是奴才的身份,可是韩漠这些韩家小辈子弟却不敢将他当做奴才看待,急忙开门。

    只见韩伯正站在门前的走廊里,带着微笑,道:“五少爷,打扰你了。”见到韩漠光着身子,只穿一条短裤,韩伯的眉头微微轻皱,道:“五少爷,要不你回屋穿上衣裳?”

    韩漠嘻嘻一笑,道:“没事没事,这样穿凉快。韩伯,这大半夜,你怎么还没有睡啊?是不是有事找小五啊?”

    韩伯叹了口气,道:“五少爷,大宗主给你选的陪房丫头到了,你……你还是穿上衣服吧!”

    韩漠一愣,这风雨交加的雨夜送陪房丫头来?这时间挑的可真不好。

    他微微偏过头,这才现,在韩伯身后,一名女子已经背过身去,头上戴着斗笠,斗笠边上的黑纱已经湿透,正往下滴着水珠子,而那女子的衣裳也是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上,如刀削般的柔美背部往下延伸,便是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蜂腰,而蜂腰之下左右延伸,浑圆丰满的臀部被湿透的衣服勾勒的淋漓尽致,那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儿紧紧并拢,只从身后看去,韩漠就肯定这个女子是世间的极品,亦是自己心目中“极品女人”的完美背景。

    女子此时香躯微微颤抖,弱不禁风的样子让韩漠立刻收起欣赏的目光,拍手道:“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忽地现韩伯用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挠了挠头,嘻嘻一笑,道:“你们等一小下下,我马上出来!”

    等韩漠重新打开门时,已经穿好了衣裳,道:“快进来,快进来!”

    韩伯这才恭敬对那名女子道:“柳如梦,你可以进去了!”

    “柳如梦?”韩漠喃喃轻吟一遍,这个名字即使念起来,竟然也让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韩漠甚至怀疑这名女子是不是真的是一名狐狸幻化的狐狸精。

    因为他看到,虽然浑身上下雨水淋漓,但是这个女子走路的动作依然轻盈优雅,这种气质,可不是随便找个女人都具备的。

    进了屋子,韩漠见到柳如梦的娇躯依旧微微抖,忙道:“身上都是水,赶紧洗个澡,换身衣裳,否则是要着凉生病的。对了,韩伯,现在是不是没有热水了?”

    韩伯微笑道:“五少爷放心,热水已经准备妥当了,我马上过去拿。”

    韩漠向柳如梦道:“里屋是你的住处,我住在外面,唔,已经收拾好了,你可以进来看看!”不知为何,见到柳如梦看起来极为柔弱的样子,韩漠竟生出照顾的心思

    他领着柳如梦进了里屋,笑道:“这就是你的住处了。”

    这是一间小屋,却极其舒适华丽,四壁所露虽然都是木质结构,朴素自然,但是里面的家具却是极其典雅讲究,那梳妆台,春凳,小几,香炉,立镜,罗帐,卧榻,纱香,绣枕,琉璃灯都是一应俱全,在屋角甚至已经放了浴桶。

    乍看起来,比之韩漠所住的外屋还要周全,这可是这几日韩伯亲自安排下来的。

    柳如梦进了屋子,透过黑纱看到这一切,先是呆了一呆,尔后轻声道:“谢谢!”

    但这一句谢谢,让韩漠有些吃惊,这柳如梦的声音竟然如同**蚀音一般,柔媚无比,让人心神一荡。

    韩伯咳嗽了一声,才道:“柳如梦,这位便是五少爷,你日后便是他的陪房丫头,他……便是你的主子!”

    柳如梦娇躯微微一颤,但还是对着韩漠盈盈一礼:“如梦见过五少爷!”

    她站起身,终于伸出如凝脂似白雪的手臂,轻轻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白得耀眼的脸庞来。

    秋水为神,肌肤如雪,那两道柳叶眉匀称而娇娥,那一双眼睛竟真的如同狐狸一般妩媚,尖尖的下巴配上这双眼睛,立刻让韩漠想到了“狐狸精”三字,柳如梦这张脸,当真是倾国倾城,不说男人,即使是女人,也会被这样一张妩媚动人的绝美脸孔所吸引。

    只是在那一双天然如同狐狸般的媚眼中,韩漠却敏锐地现廖眼眸子深处埋藏的忧伤和无奈

    她的脸庞尚有斗笠溅上去的经营雨珠,两绺半勾型的丝贴在雪白滑腻的脸庞上,雪白的脸庞和乌黑的丝,黑白相间,对比异常强烈,更增加了脱俗的绝美。

    “最**,是那红颜一丝伤!”韩漠凝视着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庞,忍不住轻叹道。

    韩伯立刻咳嗽起来,道:“五少爷,我先去取热水!”转身便离去

    屋中剩下两人,韩漠只觉得心儿直跳,他想不到大宗主安排的竟是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佳人,这是他穿越十八年以来,所见过的最美艳最妩媚的人儿,他当然也知道,这样一个美人儿,当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身份。

    只是大宗主说找一个年纪大的,但是从柳如梦这张脸庞上,无论是谁也看不出她的年龄,仅看这张白如凝脂的绝美脸庞,若说她只有十六七岁,只怕也会有人相信。

    但是她那前凸后翘熟透了的身体绝不是青涩少女所能拥有的,那种凡脱俗的高雅气质和那美眸流转间的妩媚风姿,也不会是少女们能够拥有的,韩漠心中肯定,柳如梦至少已经过了二十岁,因为只有这有这么长的时光积淀,才可能积攒出这样成熟妩媚的风韵。

    柳如梦见韩漠一直凝视着她看,忽然淡淡地道:“五少爷,我……奴婢不敢麻烦您了,您可以出去歇息了!”

    她竟然是下达了驱逐令。

    韩漠一愣,但很快醒悟自己这样盯着她看,也确实有些不好,毕竟人家刚刚过来,就算真的是自己的陪房丫头,不还得有个适应时间吗?更何况大宗主叮嘱过,绝不能真正将这个女人当做陪房丫头看,呵呵一笑,表现的很淡定:“那好,我先出去了。等韩伯送来水,你洗洗便睡吧,回头再找你说话!”

    他正要转头离开,柳如梦却淡淡地道:“如梦是奴婢,和少爷攀不上话,说话倒是免了,少爷日后若是有何吩咐,尽管命令就是!”

    韩漠想不到碰了个冷钉子,讪讪一笑,掀帘出门,心道:“咱俩住一个地儿,中间就这一道帘子,不怕日后不说话。恩,一定是刚来,害羞,没事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想到竟然日后要和这样一个性感迷人的绝色佳人住在一起,韩漠心中很是高兴,他虽然算不上好色之徒,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样一个美人儿跟在房中,没有些心思那是假的。虽然大宗主已经严厉嘱咐,但是日后不小心碰碰胳膊摸摸手,只怕问题不大。

    韩伯也不知道从何处拎了两桶水来,倒进房中的浴桶,便要离开,柳如梦忍不住指了指内外两屋之间那一道厚厚的布帘子,轻声道:“这……这里没有安置木门吗?”

    韩伯微笑道:“你不必担心,五少爷是正人君子,而且府里早有交代,这道帘子比木门更有用。你也知道,陪房丫头和主子是要睡在一个屋里,隔一道帘子,那是一间屋子,安置了木门,那便是两间屋子,日后若是真的被人现,恐怕有些不好。”顿了顿,道:“大宗主吩咐过,一切小心为是,不但要顾及你,同时也要顾及我们韩家!”

    柳如梦眼中掠过无奈,点头道:“我明白了!”

    韩伯这才恭敬一礼,拎着木桶出来,见韩漠正靠在榻上看着《东海地志》,轻声道:“五少爷,大宗主的嘱咐,你是知道的。这一道帘子,比墙壁还要厚实,若是柳如梦没有应允,你……你还是不要打开的好!”

    这话其实算是客气的,但话外之音韩漠是听出来了,那是没有柳如梦的允许,自己不得踏足进去,有些窝囊,低声道:“韩伯,我和她到底谁是主子?”

    韩伯微微一笑,道:“你是主子……可她也不是奴婢!”笑呵呵地拎桶离去,顺手关上了门。

    等了许久,却听不见里面水响,莫非柳如梦还没开始洗澡?

    正在此时,却听柳如梦轻声问道:“五……五少爷,你睡了吗?”

    “没呢!”韩漠嘻嘻笑着,想不到柳如梦主动说话,故作镇定地道:“柳……唔,如梦姐,有事吗?”

    “没……没事!”柳如梦声音似乎有几分惊慌,但很快恢复平静:“只是问你有没有吩咐。”

    “没有没有。如梦姐,你洗吧,我不偷看……哦,不是,我不打扰你!”韩漠说漏嘴,忍不住轻轻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心道:“我可是个纯洁的人啊,怎么说出这种淫荡的话来。唔,我是一定不偷看她洗澡的。”

    过了一会儿,柳如梦又问:“你……你还没睡?”

    “没呢!”韩漠答道,柳如梦便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柳如梦再次问起,韩漠忍不住道:“如梦姐,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想知道我睡没睡觉?”

    “因为……!”柳如梦那让人浑身酥软的声音终于淡淡地道:“因为只有你睡着了,我才敢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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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练功房】

    韩漠听到柳如梦这句话,先是一愣,旋即无名火起,这是什么话?这不是公然怀疑自己的人品道德吗?他想理论,但是细细一想,也不能怪人家有此防备,毕竟打柳如梦进门开始,自己的眼睛就在人家的胸部和屁股上转悠,几乎将那一具惹火的身体看了个够,如今这内外两屋中间只有一道布帘子,柳如梦有此担心,也属正常。

    虽然想得明白,但是柳如梦这种态度,还是让韩漠很不舒服,他吹灭灯,上床盖好被子,再不多言。

    过了一小会儿,里面依旧没有传来水声,韩漠暗暗叹气,这柳如梦还真是死脑筋,身上穿着湿衣服,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生病,只得故意打起呼噜来。

    果然,呼噜声打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之后又传来水声,想来是柳如梦终于放下心开始洗澡了。

    这一夜悄无声息,韩漠却睡不着,毕竟一帘之隔就有一个绝色佳人在里面,自己那本《春宫图》就压在枕头下,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处在这种环境中,总会产生一些联想,只要是有联想,总是那恼人的春梦,让人无法入睡。

    这一场雨,竟是越来越大,第二天一大早,韩伯拎着饭盒进来,竟是分成两份,道:“五少爷,老爷吩咐了,从今日起,若无特殊情况,老奴会每日送饭菜过来,少爷在这里用餐便可。”

    韩漠皱眉道:“为什么?”想到屋中的柳如梦,指了指门帘,轻声道:“因为她?”

    韩伯点了点头,微笑道:“少爷明白就好。”

    “那要多久?”

    “老奴也不知道。”

    “你的意思是说,日后我便不能和爹娘一起用餐?”韩漠有些失望,和父母在一起用餐自然是天伦之乐,更何况每日里坐在碧姨娘身边闻着她身上那幽幽的体香,那也是一种惬意的享受,难道这些都因为柳如梦的到来而改变?

    韩伯将精致的饭盒放下之后,恭敬道:“五少爷,老爷还吩咐过,你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尽量在花院子里待着。他不难为你去读诗书,只望你好好研习一下他曾吩咐你好生研读的兵书。若是有什么吩咐,都和老奴说就是。”

    韩漠立刻道:“不行,这不是要憋死人吗?”眼珠子一转,道:“是了,今儿个不是到了习武的日子吗?我等一下就去练功房,叫那几个武师准备着。”

    韩家的子弟,每个月都会有几日是专门用来习武的日子,主要是武师们教导十八般兵器的使用以及拳脚技术。

    韩漠在拳脚技术上的本事,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是毫无疑问,特种格斗术远远是要高过那些武师们的拳脚功夫,他学的,无非是十八般兵器而已。

    “可是……!”韩伯指了指外面的倾盘大雨:“这种天气,少爷还要练吗?”

    “当然!”韩漠很坚决:“大爷爷说过,韩家的子弟要有上进心,要有藐视苍穹的气度。这功夫若是练不好,哪里来的气度?小五可不会因为一场大风大雨便被阻挡了上进之心,我要克服这个困难,我要上进,我要努力!”

    韩伯心中暗道:“平日练功,也没见你有这样积极啊?”但是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于是笑道:“少爷实在要练功,那便等雨势小些再去。老奴先告退,这饭菜……是你和柳如梦两个人的。”也不多说,屈身出门而去。

    韩漠走到帘子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如梦姐,醒了没有?起来吃早餐了?”心中却觉得有些怪异,这究竟谁是主子啊?哪有做少爷的去喊做丫头的用餐。

    屋子里没有回应。

    韩漠又叫了一声,却听屋子里传来极轻的一声低吟,这呻吟声极为**,让韩漠心中悠然一荡,不明白柳如梦为何会出这样的呻吟声,真想掀开帘子看看,不过想到韩伯的交待,按捺住要掀开帘子的念想,也不再叫,只是径自过去吃了自己的早餐。

    这早餐比之平时竟是丰盛许多,主要是海鲜做成的各类小吃,韩漠吃了个大饱,见柳如梦还未出来,只道她昨夜睡得太晚,可能要多睡一会儿,便道:“饭菜放在这里了,你起来自己弄着吃。”

    外面雨势虽然还大,但是比之先前却是小了不少,当下拿过油纸伞,出门往练功房而去。

    ……

    出了花园,这才现花园旁边的小亭子里,有两名健壮的家丁正在那里守着,见到韩漠出来,急忙起身行礼:“五少爷!”

    韩漠皱眉道:“这么大的雨,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两名家丁对望一样,一名家丁道:“少爷,老爷吩咐下来,少爷日后要用功读书,府里上下任何人都不得进园子里打扰。”

    韩漠立刻明白,这是为了不让人知道后花园还有柳如梦的存在。

    他也不多问,穿过几个院子,来到韩府的练功房。

    练功房是一个单独的地方,平日里除了韩府的几名武师,其他人是不得轻易入内的,院子里是一个宽阔的空地,四周种了不少高大的桑树,靠南边是一个巨大的屋子,那里面便是练功房。

    韩漠进到练功房时,已有四五名武师正在里面等待,清一色劲衣劲裤,见到韩漠进门,一齐行礼道:“五少爷!”

    这练功房面积极大,很是宽敞,中间是一片大空地,四周却是摆满了兵器架,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都陈列其间,兵锋阴冷,整个练功房中也透着一股寒气。

    韩漠放下油纸伞,上前恭恭敬敬一礼:“几位师傅好,这么大雨的天,还要劳烦几位师傅,真是对不住。回头我请你们上酒楼!”

    几名武师都呵呵笑了起来,一名高个子武师道:“五少爷客气了。五少爷习武是风雨无阻,那是难得的少年英才,我等钦佩不已,何敢言烦劳。”

    众武师都点起头来。

    这些武师对于韩漠,还是打心眼里喜爱的,非但是韩漠聪慧机敏,一点即通,最为重要的是,韩漠在这些人面前,从来都没有摆过架子,一直以来,彬彬有礼,而且一口一个“师傅”叫着,甜得很,这让众人怎能不喜爱。

    这个时代只要稍有实力的家族,都会养一些武师在府中,一来是为了教习族中弟子学习武艺,毕竟在这个四国相持随时都会生战争的年代,有一身武艺自然不单有保命的根基,更有建功立业的条件,所以每个家族或多或少都会养着武师教习子弟习武。还有一个原因,那自然也是为了看家护院,保护家族府邸的安全。

    所以这个时代习武的风尚很高,只要有一身武艺,即使不能沙场建功立业飞黄腾达,亦可以做个武师身入豪族之内,武师的待遇可是极高的,每个月不但有普通下人不可比拟的工钱拿,而且吃住条件比普通的下人也要好得多。

    韩家是大族,所以聘请的武师也不少,东府西府加起来,更有二三十人,每一个都算得上是武师中的佼佼者,这高个子武师是西府武师的教头,姓何名思义,一身功夫在众武师中是一等一的。

    韩漠嘻嘻一笑,道:“何师傅,就算我真的是少年英才,那也是你们教得好。我可从来不信没有师傅自己就能成为少年英才的事儿。”

    何思义哈哈大笑,问道:“五少爷,今儿个想学哪般兵器?”

    韩漠走到兵器架前,左看看右看看,上摸摸下摸摸。才笑眯眯地道:“几位师傅,小五跟着你们习练也有四五年了,这十八般兵器,说句不是自夸的话,也都略通皮毛的。只是……!”

    “只是什么?”

    韩漠呵呵一笑,道:“只是我最近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儿。”他向一个矮个子一拱手,道:“马师傅精通刀法,那一套刀法使出来,别说是东海城,我估计整个东海郡也是没人能比得上的。”

    马师傅得意地一笑,忙道:“五少爷过誉了。”

    “而项师傅枪法亦是出神入化,使将出来,一根看似平平的长枪,却能宛若游龙一般,小五当真是钦佩不已!”韩漠笑呵呵地道。

    项师傅眼中也是划过喜色,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韩漠道:“当得上的,这也不必自谦。几位师傅都有拿手的兵器,亦都将自己称手的兵器练的炉火纯青,小五心中一直是万分钦佩的。所以小五最近一直在想,术业有专攻,小五虽然想努力,但是要将十八般兵器都练得炉火纯青,那是没有半丝可能性的,于是小五决定,从今日起,小五想单练一门兵器,刻苦习练,也希望到时候能有一门称手的功夫,几位师傅,你们说呢?”

    众武师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禁点头。

    韩漠这句话说的自然是道理十足,这天下间,兵器杂多,除了十八般兵器之外,还有无数称不上名字的兵器,要想每一样都练好,那无疑是天方夜谭了。

    “五少爷,却不知您决定单练哪样兵器?”何思义微一沉吟,轻声问道。

    他这话一问出口,几名武师亦都紧张起来,在场的五人,可都有一门兵器绝活,五少爷若是跟着谁单练一门兵器,武师脸上风光自不必说,最为紧要的事,日后定然少不了好处。

    所以五个人都紧盯着韩漠,只盼他说出想练的兵器来。

    p:既然要有所作为,虽不能一时达到吕布关羽之流的变态能力,但咱们总要学,是吧,呵呵!

第十五章 【抉择兵器】

    韩漠眼睛扫过众人,嘻嘻一笑,问道:“几位师傅,依你们之见,我该练何样的兵器才称手?日后若真是要上沙场,何样的兵器才适合我?”

    使刀的马师傅左右看了看,第一个道:“五少爷,刀乃百兵之帅,欲要征战沙场,成为一代名将,这刀是要练的。”

    “马师傅这‘刀是百兵之帅’倒是所言不差。”项师傅哈哈笑道:“不过还有一句话,叫‘枪乃百兵之王’,我倒是要问问,是成将好还是成王好?”向韩漠一抱拳,道:“五少爷,这且不提,沙场之上,一寸长则一寸强,枪算是攻击距离最长之兵器,纵观沙场,使枪成名的猛将可是多如牛毛啊!”

    这个时候,一个长得有些猥琐的武师笑了起来:“猛将如云?这话倒是不差,可是四国二十六郡,名动天下的十方名将之中,可有一人使用枪?五少爷少年英姿,前途无量,成猛将自不在话下,但是依我之见,五少爷该成的乃是名将,气吞山河天地为之色变的名将。我可是知道魏国名将山南金锁锤司马擎天使用的可是锁子锤!”

    此人说到“十方名将”之时,在场包括韩漠在内,都不禁微微色变。

    韩漠虽然对于所谓的“十方名将”并不是十分清楚,但是却也听过这个名声,那是四国苍穹之下,最耀眼的十颗将星,他们不但拥有着统军之才能,更有着平常武将难以企及的兵器修为,无论其中谁的名字说出来,都会让人闻之动容。

    “五少爷,若是要成名将,不如和在下学习锁子锤!”猥琐武师带着期盼望着韩漠。

    马师傅冷笑道:“若是学了锁子锤便能成为名将,那罗师傅岂不也成了名将?这关键还是将兵器学得精,学得深,学的他人无法企及,可不是选了名将的兵器便是名将。”

    罗师傅眼睛一瞪,道:“马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瞧不上锁子锤?那好,你我不如现在便比过,看看是你的枪厉害,还是我的锁子锤厉害。”

    马师傅后退一步,眼睛一翻,冷笑道:“打就打,马某还怕你不成?”

    韩漠正要劝说,武师教头何思义已经咳嗽起来,冷着脸,淡淡地道:“五少爷在这里,你们大呼小叫什么?”

    两人听何思义话,虽然心中还是有气,但却不好再言,毕竟何思义是教头,武师这一块的大小事情,都是由何思义去向韩玄昌反应,到时候若是何思义背后说上两句话,说不准就要卷铺盖走人,丢掉这别人梦寐以求的工作。

    何思义心中也是有些想法的,他使用的是双钩,心知若是韩漠跟着其他人学习单门兵器,那名武师日后的地位自然大大提高,自己的威望说不定就要受到挑战,所以心中也不愿意韩漠跟着他人学习兵器,只是恭敬向韩漠抱拳道:“五少爷,这百门兵器,各有其优点,也各有其缺点,还真不能说哪门兵器是最强的。马师傅那句话说的倒是极是,这功夫深不深,还是要看个人是否能将兵器学得精学得深。五少爷今日有此想法,想来也不是兴致所来,应是思之再三才有此决定。五少爷心中最喜欢哪种兵器,便可选择习练,我等俱都是在兵器上浸淫多年,无论哪门兵器,我们合在一起,也都懂得一些套路,到时共同研习,想来也是能有一番作为!”

    韩漠敛起笑容,正色道:“何师傅,你这话是说到我的心上去了。我想那十方名将年幼的时候,也未必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代名将,不过是找着自己称手的兵器,勤加苦练,钻研其间,又加上……又加上在那门兵器上确实有天赋,这才走出了一条通天大道来。”

    “五少爷说的是!”众人一齐点头。

    韩漠随即又嘻嘻笑道:“我这人比较懒,所以想来想去,也想选一个最简单的兵器。”扫视中人,微笑道:“你们说,棍子如何?”

    “棍子?”众人张大了嘴。

    棍子在百兵之中,可说是最没有特点的一种兵器,直直一条线,比之任何兵器,从外观而言,显得简单的多。

    而且这个年头,真正征战沙场的将领,似乎还真没有用棍的。

    棍子取材任意,说的不好听一点,寻常的贫苦老百姓家中,甚至都能淘换出棍子来,所以真正的贵族,是从不将棍子这门兵器放在眼中的,因为在贵族们的眼中,棍子的用途,不过是乞丐用来打狗的而已,拿不上台面。

    此时屋外的雨势越来越小,似乎天上的大雨已经洒尽,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何思义微一沉吟,终于道:“五少爷,这棍子按理说不是少爷的身份该去练的,只是少爷若是执意要练棍子,我等还真是通晓其中的套路。”

    韩漠嘻嘻笑道:“我知道,这棍子在兵器中,许多人是瞧不上的。不过我却以为,棍子横扫千军,伫立威武,还真不像一般人想的那样差劲。”

    众武师对于棍法的套路,多少还是有一些见解的,但是中间却并无一人真的去精研棍法,所以韩漠说出来,众人先是一阵吃惊,但旋即却想到,若是韩漠习练棍法,那么所有人都不能单独为师,这样一来,也就无人受到特殊恩待,对于表面上和谐私下里却互相不服的武师们来说,这还真是一个极好的解决方法。

    “五少爷说的不错,这棍子练的精熟了,那也是威力无穷啊!”

    “不错不错,五少爷,棍子横扫出去,一破千军,有气势。五少爷既然喜欢,当然可以选择棍子练习!”

    马师傅更是到角落处取出一根铁棍子过来,递给韩漠道:“五少爷,这棍子用起来,倒也不差!”

    韩漠接过棍子,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棍子太轻,打出去没有气势。”

    马师傅有趣取了几根更重的棍子,韩漠都摇头叹息,只说太轻了。

    他毕竟是韩家子弟,《长生经》自幼习练,那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这些棍子虽然不乏重量极沉的,但是韩漠拿在手上,却是轻巧的很,没有半丝称手的感觉。

    “五少爷,再没有比这个重的棍子了。”马师傅无奈道:“要不我回头出府一趟,去兵器坊看看有没有什么称手的棍子?”

    韩漠往门外瞧了瞧,笑道:“马师傅,还是我自己去吧,称不称手,我拿在手中才知道。”一抱拳,道:“几位师傅,改日我请你们去八珍阁饮酒,今儿个先到这里,我且去兵器坊看看去,今儿个真是麻烦诸位了,等选到称手的兵器,再回头请教!”

    他出了练功房,找到韩青,便也不管韩玄昌吩咐的不准出门命令,悠然出门,而这个时候,雨如细丝,已经是歇止了下来。

    东海城的街道上,人们已经因为雨势的停歇而走出了家门,街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雨后的空气夹杂着海上飘来的腥味,对于早已经习惯这种气味的韩漠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

    兵器坊都是在东海城的西街,对于尚武的燕国来说,兵器坊的生意向来是不差的,但是为了防止大肆购买兵器而引起反叛的事情生,大规模的兵器交易是不会出现的,即使购买的兵器过五件,那也是要登记在册,尔后呈交给官府的。

    韩漠带着韩青,连续看了三四件兵器坊,都没有找到称手的棍子,无一不是显得太轻了。

    来到一家铺面极大的兵器坊,里面的掌柜认出韩漠,屁颠屁颠地迎出来,恭敬道:“五少爷,你怎得有雅兴来这个地方?来,五少爷,若是不嫌弃,进来喝杯茶。”

    这掌柜也姓韩,是韩族旁系家人,一直经营着这家兵器坊,一来是为做生意,二来也是韩家为了监视这条街上是否有暗地里的大规模兵器交易,设在这里的暗桩,对于东海郡,韩家从来都是严密地抓在手心中的。

    韩漠感觉也见过这人,也知道他姓韩,笑道:“这不是韩伯伯吗?原来你在这里做生意啊?真是巧的很,我来这里是想买一根棍子,只可惜一直没有挑到满意的,我且在你这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韩掌柜领着韩漠进了门,奇道:“五少爷,府上武师众多,兵器更是多得很,怎会有相不中的兵器?”

    韩漠进门看了看,里面充斥着寒气,那都是摆在四周的兵器散出来的,放眼处处雪亮,都是崭新的兵器。

    “那些都太轻了,不称手!”韩漠好奇地打量着满坊的兵器,赞道:“韩伯伯,你这里的兵器真是多,想来都是上等货吧?”

    韩掌柜领着韩漠走进偏室,令伙计上茶,才笑道:“五少爷,若是别人问起,我就是被打破脑袋,也会说这些都是上等货,可是五少爷既然问,我是不瞒你的,其实我东海郡真正称得上上好兵器的,早就被达官贵人们藏在了府上,哪里会在铺子里出现。”顿了顿,叹道:“其实说起来,我燕国本就锻造不出上等兵器,说起兵器的质地,那还是魏国人的兵器最好。”

    “魏国人?”

    “不错!”韩掌柜道:“魏国的铁矿铜矿天下闻名,而且他们有着最好的锻造师,打出来的兵器,啧啧,那可真是上等货色,我也见过一些魏国的兵器,比我们燕国的确实要高出不少。”

    “你这里还有没有燕国的兵器?”

    “没了。”韩掌柜摇头叹道:“也曾收了几件,都被高价卖出去了。这燕国人本就不轻易将自己的兵器买到他国,只是他们国力贫瘠,要用银子的时候,才暗地里卖出去一批,咱们东海郡地处偏远,离燕国有上千里,而且中间还隔着庆国的南阳郡,两国不接壤,南阳郡又查关严厉,想得到魏国的兵器,那是难上加难啊。”眼睛忽地一亮,道:“五少爷,你刚才说什么?你要买棍子?”

    韩漠笑眯眯地点头道:“是啊,韩伯伯,你这里有没有棍子买啊?越重越好!”

    韩掌柜兴奋道:“五少爷,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我这里还真有一件魏国人的铜棍,放在院子里已经四五年了,因为这样的东西不会有人买,我也就没放在心上,你不说,我便记不得了,来来来,我领你去看看!”

    p:不要想成金箍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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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介绍:
他让一个家族的姓氏,成为一个帝国的旗号!
踏过时空的界限,抛却身份的束缚,引领着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走上又一个辉煌的顶点,做一件骨子里想实现的事情。怒目扬眉,凭借未知的三根金指,在动乱的四国、勾心斗角的九大世家以及名贯天下的十方名将之间谋得他应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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