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
时无忧才不管他什么反应,直接点了领头排骨男:“你来领路!”
排骨男麻木地转身。
倒霉男看到他真的就领路了,赶紧站起来拦:“不可——”
时无忧一刀驾到他脖子上:“不可什么?不想请我们?”
倒霉男闭上眼睛不敢看刀:“没有没有,郎君请!”
“哼!”
时无忧一脚把他踹倒地上,问姚泓:“你去还是我去?”
姚泓扭头看了下扒着车厢门往这边看的王桂香:“我去吧,你在这里守着,万一有变……鹤州见。”
“你小心些!”
姚泓点头,回头就催着那个指路的排骨男走。
这边就剩下了倒霉男和六个排骨男。
那六个男人应该是被训的狠了,没有一点主见。一举一动都要听人指挥才能动,如同行尸走肉。
时无忧用刀背敲了一下倒霉男:“你跟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都是这近处的居民,咱们被这靠山县令……被逼着活不下去了才到山上做了匪。可咱们这也只是劫富济贫,没有伤过人的。”
时无忧就算是傻子,看着他身后这几个排骨男也不会信的。
她又问排骨男们:“是这样?”
领头的,稍微有些神志的排骨男被派去领路了,剩下这些木呆呆的对她说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无忧看了倒霉男一眼。
倒霉男心虚地转了转眼珠子,冲这几个人低声喊:“小郎君问你们话呢,说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口,六个排骨男齐声回:“是!”
训完排骨男,倒霉男又谄媚地问时无忧:“小郎君,你看我说的都是实话,能不能放咱们走了?”
“行啊!怎么不行。你从这里跑,能跑出一里地,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排骨男看着在一里地的位置,在心里标了个记。
“郎君说话算话!”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倒霉男看着时无忧瘦小,一里地,他自觉跑起来一会儿就能甩掉了。
他深吸了口气,连招呼都没打就冲出去。
时无忧看着他跑出五十米左右,就拣了个石子往他腿上丢。
石子正好打到小腿爱抽筋的那根筋中间,倒霉男跑步中忽的小腿抽筋,一个趔趄就倒了下去。
时无忧慢悠悠地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问:“还跑吗?”
倒霉男回头看了看,才跑了一成的路,不过想到姚泓的战斗力,咬牙道:“跑!”
时无忧伸手:“请!”
倒霉男站起来,捋了捋小腿肚子,倒退着问时无忧:“从这里算,还是从刚才的位置算。”
时无忧怎么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指了指几个排骨男的位置:“从你的手下那里算。”
倒霉男心下一喜,又问:“那他们怎么办?”
“随便,他们想走就走。”
这回答让倒霉男一愣,感情这就只盯着他一个人欺负啊。
时无忧看着他的脚,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他退了有七八米。
时无忧原地站着没动。
等他转身又开始跑的时候,慢悠悠地拿出雷火符,往他头上祭去。
天气晴朗,平地一声雷,吓的倒霉男直接站着呆住了。
时无忧往他身边走两步,离他两丈远盯着他笑。
倒霉男缓过神,摸了摸自己的头,“你看到没?”
“什么?”
“雷!晴天春雷!”
“看到了,估计是那里的神仙下的神罚吧!”时无忧指了指天。
倒霉男明显不信,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几圈,又开始倒退。
时无忧还是不动,他看时无忧不动,又开始转身跑。
他起步,时无忧就往他头上又扔了一张雷火符。
这一次,那倒霉男可没有了侥幸心理,裤裆都守不住了,滴滴答答往下流。
“又……又打雷……”
时无忧点头:“嗯!”
倒霉男被劈了两道雷,整个人都像他手下排骨男一样变的有些呆了。
眼珠子也不乱动了,站着呆了好一会儿,也不敢动。
这样就没意思了,时无忧问他:“还跑吗?”
倒霉男很纠结,低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时无忧也懒得理他了,转身往马车边走去。
倒霉男见她离开了,才鬼鬼祟祟地挪了一下脚步,见没有雷,又挪了一步。还是没有,他转身又开始跑。
时无忧听见后面的脚步,就直接雷火符往他身上扔。
她这低配版劣质雷火符,打到身上还没有打火机电一下威力大,却能把这里的人吓到。
倒霉男就被吓地直接趴到地上抱着头求饶命。
“神仙饶命!我没想害人,都是大哥指使我做的。”
“人不是我杀死的,不是我杀的,是她……是她自戕……”
“是大哥,是大哥说不给他吃的,杀杀他气焰……我就是听命行事……神仙饶命!”
……
看来人命还不止一条,怪不得这些人都是一副麻木的样子。
时无忧骑上马到马车身边,“先生,咱们要不要往前走走,接应一下姚泓。看这几个人这样子,他们这寨子里应该没什么危险的。”
姚炳摇头:“在这里等着的吧。泓儿机灵的很,脚程也快。”
王桂香在车厢里面看了个大概,“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附近的居民,应该是被那人逼着落草,他身上……还有人命。”时无忧指着还趴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倒霉男回答道。
王桂香心软,看着这些瘦到皮包骨的人就怜悯:“先生,要不还是听无忧的,往那边走走,万一泓儿有什么的,也好接应。”
姚炳指着几个瘦的排骨一样的劫匪:“不会有意外,把手下教成这个样子的人,也是个怂货,翻不出什么浪。”
毕竟是去匪窝,王桂香哪能不担心。听姚炳这样说的这样轻松,她也只好坐回马车里等。
果然,他们只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姚泓就骑着马回来了。
就是脸色黑的狠。
认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样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她动怒。
难道事情果真有变?
他直接到姚炳面前才勒马,脸色仍是臭臭的。
“你去看看吧!”
“如何?”
姚泓皱着眉指着那几个排骨男,“山上的人,还不如这几个人齐整!”
山寨
还没这些排骨男齐整,那得瘦成什么样子,还有人样子吗?
时无忧本来就对古时候的山寨很好奇,这会儿监管不易。想隐居就可以隐居山上,或者占了山头就能称王。
之前看一些乱世背景的小说的时候,她都想去体验一把当女土匪的感觉。
再听姚泓这口气,山上没有危险,倒是有不平。
他们就直接开路往山上去了。
经过倒霉男身边的时候,姚泓心里有火,抽刀就要杀他。
时无忧赶紧阻止。
姚泓刀是停下了,瞪着眼等她解释。昨天杀了那么多人,她都没意见,这个人明显坏的很,却被阻止。
“那些人,需要他来救命。”时无忧指指那些排骨男。
他们的信仰崩塌,又被倒霉男欺负到麻木。别人跟他说话都没反应,只有倒霉男的话,他们才会听。
要唤醒意志,还要靠倒霉男。
也不知道她这样说,姚泓能不能明白。
姚泓确实理解不了,不过也无所谓。
不管他有什么用,反正带一个也不费事。
“山上那个大当家呢?你杀了没?”
“没。有人求情,我就把他绑了。”
竟然还有人求情?
都被人欺负的都快活不成了,这求情的人是有多缺心眼,才能做出给加害人求情的事。
……
他们上山后,山寨门已经又被关起来了。
时无忧回头看姚泓,姚泓脸更黑了。
简易哨楼上,放哨的人看到他们就喊:“二当家回来了,二当家回来了。”
透过简陋的木栅门能看到,几个妇人听到喊声很快跑出来。
又有两个稍微壮实一些的妇女扶着大当家出来。
时无忧看着大当家被包扎过的头,无声问姚泓:
这是你说的没事,绑了?
大当家隔着木栅看到倒霉男被劈到黑黢黢的脸,关切地问:“二弟,他们也欺负你了?”
两个煞星在身边,倒霉男哪敢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大哥,快开门放我进去吧。”
“二弟,大哥也不忍心你受苦。可是大哥要是放你进来了,这寨子里的人就要遭殃了。”
他这番话说出来,边上扶着她的妇女脸上马上就出现了感激之色。
时无忧看着姚泓越发黑的脸,怪不得呢,人有这样一张嘴,策反几个无知农妇还不是手到擒来。
姚泓被气成这样不冤。
此刻他们隔着一个简陋的木栏栅门,正好在雷火符射程范围之内,时无忧二话不说往大当家头上扔了一个。又把刚才捡到的没有扔完的石子往他嘴里扔了一个。
大当家刚经历当头一霹雳,还没反应过来,张开的嘴里又被扔了一个石子,直接打掉两颗门牙。
两个搀扶着他的妇女看到雷就在自己耳边炸开,哆嗦着松了手,又似乎意识到不妥,赶紧又过去扶着他。
寨子上的人虽然都麻木了,可对雷还是很惊惧的。这雷又恰好劈到大当家头上。
他们吓得直接跪地趴着不敢动了。
只有那个倒霉二当家,看到雷劈在他大哥头上,表情隐晦地松了一下。
“还不开门吗?”
大当家捂着嘴,身边只有两个妇人扶着他,其他人都吓的趴到地上。
没人接话,时无忧挺想直接拿雷火符往门栓上劈,可她知道自己这符的威力。
这门栓肯定是劈不断的。给人看到这雷就这么大一点点力道,到时候就不好看是小,他们的威慑力也没了。
姚泓看这些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抽刀上前顺着门缝把门栓劈了,一脚踹开大门。
大当家看这情况,也直接往地上跪下:“官爷饶命!咱们这样,也是被逼的。”
“我本是临县的进士,被知鹤州执事换了试卷,顶了我的进士功名。我从同窗那里看到了文章,才知道自己落榜是被人替换了。我不服,决定上告,却被那家人先得了消息,找了个由头害的我家破人亡……”
大当家一番哭诉,惹的边上几个妇人都忍不住红了眼圈,拿着袖子擦泪。
时无忧不为所动,编故事谁不会编。她的故事要是略微润色一点,比他还惨。
“所以,这就是你到这里来欺压老实人的理由?”
“官爷明鉴,我没有欺压他们,不信你问他们。”几个妇人也配合纷纷摇头给她作证。
“那你没欺负,是谁欺负的?”
时无忧来回打量着这两个当家的,看他们会不会互相推诿指责。
大当家倒是挺聪明的。
“我们都没有逼迫,那几个人性子倔,不服管教。我们当初说了不愿意在这里的,可以自行下山,不信你问她们。”
旁边的妇女又开始点头,有个胆大的还小声说:“大当家给我们食物吃,也不限制我们,可以随意外出。”
“那你出去过吗?”
“外面那么多坏人,我们都不想出去。”
瞅瞅,这PUA技术!
“原来没有出去过啊!”
时无忧看看大当家,他在这里倒是自在,衣食不愁,还左拥右抱地有人伺候,跟个土皇帝似的。
下边被他洗脑的人一直呆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还不都是他说什么就听。
趴在地上的人,也都是瘦的皮包骨,神情比出去打劫的人还要麻木。
只有刚才搀扶着大当家的两个妇女,还有替他说话的那人,看起来正常些。
时无忧心下叹了口气。
这寨子里目测三四十个人,话事的两位当家武力值也不算高。
这些人真的豁出去的话,收拾住这俩人费不了多少劲。可他们却麻木地任由这两个人欺压。
想到自己卡在二层三个多月的功法,时无忧也很无奈,也只能遗憾地选其他方法。
要不然直接拿雷火符劈死他,也省的向这些人解释了。
这几个意识清醒的妇女一直脑残粉一样维护他,直接杀了,她们肯定要闹。
原本时无忧是想让这两个当家人狗咬狗给手下看,让他们清醒一些的。
可那大当家人精一样,不接招。
救心
他们的马车还停在山下的林子里,车里还有三个弱女子。哪怕是不急着赶路,也不能在这里耗费太多时间。
时无忧冲趴在地上的人问:“你们想怎么处置这两个当家的?”
她问完,等了好一会儿,底下都没动静。
“不用麻烦了,这些人已经没救了。”
时无忧并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她只是看到这些人的麻木状态,就想起来刚来的时候王桂香。
眼神空洞,反应迟钝。一副会喘气的活死人样。
她看不得人这个样子。之前是看到王桂香就想到她妈妈,现在看到这些人,又想到王桂香。
她受过亲人绝望离世的苦,就不愿意看到人这样的状态。
前世环境被破坏,食物紧缺,那些没有觉醒异能的人,抢不到食物,很多都是这个样子。
可那时候她也是这些人里面的一员,自己都顾不住,哪有能力来管这么多。
现在的她在这里能打,空间又有大把粮食可以救助他们。这事,她就要来管一管!
时无忧指使二当家去搬一把椅子,她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这样吧,你们反正也吃不饱,我看这个人不顺眼。你们谁上来啐他一口痰,我给他两石白面或者二两银。”
倒霉男见识过时无忧的本事,立在她身后跟个老实的忠仆似的。
倒是大当家听到这话,脸都青了,他要说话,姚泓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他摸着空空的耳朵,不情愿地咽下那口气。
金钱和食物的诱惑还是很大的。
不过盏茶功夫,就有两个人出来。不过他们都很小心,没有往大当家脸上啐,都是吐到大当家的脚上。
时无忧抛着手里的碎银子:“吐他脸上的,加一两!”
她这话音刚落,第一个吐的,又倒回来往大当家脸上吐了一口,然后回到时无忧面前:“官爷,我那一两,还给吗?”
“给,怎么不给,你吐了两口呢,再给二两。”
那人抖着手拿着二两银子抹着眼泪走了。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人,大当家对咱们这么好,都能给我们吃饱饭了,你们竟然这样子……吃里扒外!”
第一个人得了这么多银子,边上又有时无忧撑腰,胆子也大了,直接跟那妇人杠上了。
“吃饱?只有你们这些给她当姘头的人能吃饱吧!我孙儿活生生被饿死,你怎么不说!”
“他那是,他那是……”妇女被这样说,也很生气,可老叟说的也是实情。整个寨子只有她们几个女人和这两个当家的能吃饱饭。
老叟说了这句之后,越想越气指着那妇女的鼻子开始骂。
“为了口吃的,做人走狗,你爹爹的老脸都被你们丢尽了。我就看你百年之后,拿什么脸面见你爹和夫君。”
“若不是有你这样的人,这两个贼子敢在这里这么猖狂?你愿意当人姘头就当了,做什么要逼着锦娘也去。锦娘自戕,你竟然没有一丝悔意!还是锦娘大度,不来找你。若是我们这些人,你看吧,不会让你睡一个安稳觉!”
妇女再怎么脸皮厚,被人指着骂无德,脸色也难看起来。
时无忧看这个女人女人的眼神也渐渐冷了起来。
不但助纣为虐,还逼良为娼!
雷火符直接在她头顶爆开。
老叟看到她也被雷劈了,笑的眼泪直流:“哈哈哈……这报应总算来了啊!”
老叟这样哭着骂着,后面的人都停下来听,连痰也不吐了。
时无忧问:“好了?剩下的不想要银子了?”
她这一提醒,才又几个人慢吞吞地走到前面。
都是直接闭着眼往大当家脸上吐。
倒是清醒了一点!
反正吐叫上和吐脸上都是得罪人吗,还不如吐脸上多得点实惠。
最后看到连刚才搀扶着大当家的妇人,也过来吐了他一口。时无忧就笑了。
看,这不就救活了嘛!
“这两个当家的,我们就带走了。你们有舍不得,想跟着走的,就站这边。愿意在寨子里好好生活的,就站那边。”
时无忧指了两个地方。
愿意跟大当家走的一个都没有。
他们虽然被欺负的麻木了,可也不是傻子,连一直维护大当家的那个妇女都没有站到他身边,别的人刚给他脸上啐过痰,就更不用说了。
时无忧又等了一会儿,看人都乖乖地站着,互相都没有想换阵营的意思,就站起来对姚泓说:“你先带他们下去吧。我看看他们再去找你们。”
姚泓点点头,“你当心!”
她看着姚泓带着两个人走远,才回过来问排骨们:“你们的仓库在哪里?”
还是那个第一个啐痰的老叟站出来说:“我知道!就是那地方……大当家一直锁着,锁匙在他身上。官爷要去看吗?”
“去看看。”
“官爷这边请。”
老叟领着时无忧到了库房,门上确实是挂了锁的,时无忧拿刀一刀把门鼻给砍了。
里面确实是没什么好东西,粮食倒是有两大缸。
“这粮不是有这么多吗?平时都不给你们吃?瘦成这样子!”
“这粮食……也是从咱们牙缝里省出来的。早些时候,咱们搬到山上的时候,是开了很多荒地的,产出不多,糊口却是够的。又不用缴税。自从这两个人来了后,粮食他都统一收起来……”
老叟说着说着似乎又陷进回忆里那段难熬时光,眼眶也开始红了。
“这寨子是你们搭起来的?”
“是啊!那年洪灾,咱们这里庄稼都毁了,县太爷不说放粮,还继续按收成好的时候收粮税。咱们被逼的活不下去了,就来了这里。”
“那两个人来的时候,咱们在这里都过了两年了。房子和地都建的差不多了。会有饿肚子的时候,也不至于到外面截路的地步。他们来了之后……”
“嗐!本来也是看他们可怜,想着都是被狗官逼得活不下去去的人,来山上,好歹能吊住命,谁想到,他们心这么大……”
时无忧安慰道:“没事了,以后你们又可以恢复平静的生活了。”
老叟苦笑一下:“哪有那么容易……他们在这里这两年,人死了好几个,剩下的人与其说是被他们吓住了,还不如说是,没什么想头了。”
仙法
时无忧也很怕这些得了心病,没有活着的想法的人。
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用银钱和粮食来刺激他们,还好,多数人是有反应的。
“今日多谢郎君了!若不是你,他们后面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老丈客气了,俗话说路见不平一声吼,这事儿叫我遇上了,我就不能当做看不见。老丈后头也得劝着这些人,心放宽些,谁这辈子不遇上几个渣滓,连神仙还要过几百年来渡一劫呢。”
“是是,这两个祸害除了,他们会慢慢好的。小郎君年纪不大,懂的可真不少!人呐,还是要多读书!”
“那我先走了,这里的东西,老丈就招呼着跟大家分了吧。”
老叟听很吃惊:“这东西……小郎君不要?”
他看时无忧问库房在哪里,还以为她收拾了两位当家,要清他们的库房当战利品。
“不需要,我们这次出来路途挺远,带着这些也是累赘。”
老叟赶紧跪地磕头:“郎君仁德!”
时无忧就笑笑,趁老叟低头抹眼泪的时候,又把空间里的米和面拆了几袋堆进空着的大缸里。
然后直接就离开了了。
——
时无忧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山寨,却不知道山寨里面因为她这这神操作,人们那一潭死水一样的心一下子活了。
那老叟整理好情绪,擦干眼泪,一回头,就不见了时无忧。
再带人来仓库分东西的时候,看到之前空着的两个储粮缸里面堆的满满的,一缸大米,一缸白面。
那大米颗颗饱满,晶莹剔透,比县太爷夫人头上的宝石都好看。白面跟四九天里下的大雪一样白。
老叟反应过来后,就冲着山下位置扑通跪下了。
“这是仙家手笔啊!真仙啊,真神仙!他真是下来渡劫的……看我们有难……特意来帮了我们!”
后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叟就喊他们:“先过来磕头谢恩!”
等他们都磕过头,老叟才激动地跟他们讲起缘由。
“咱们运气好!今天这两个,不是官爷,是真仙!真仙!刚才我带他来这里,他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们,宽慰你们。以后咱们就在这里好好生活。”
“他说谁都要受些苦,连神仙都不例外,过几百年都要渡一次劫。老汉我只以为他心好,是在宽慰咱们。没想到……没想到……”老叟说到这里,哽咽着又开始擦眼泪。
“他竟然是真的来渡劫的仙人!”
“他帮咱们除了恶人,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咱们连他的仙号都不晓得……”
他说到这里,愁的眉头都皱的紧紧的。
打劫队伍的里的一个排骨男出来小声说:“我似乎听那位官爷喊……喊他叫无忧。”
老叟听到有名字很激动,马上过来揪着他衣领,“可确定?”
他这急切的样子倒是整的打劫队排骨男有些不确定了,不过还好他旁边的队友帮他确认了。
“是的,我也听到了。”
“无忧……原来是无忧仙!”老叟在嘴里念叨了两下,又哈哈笑了。
“果真是无忧仙!看咱们这快活不下去了,来给咱们解忧了。”
老叟又走到粮缸哪里,捧着大米感慨:“这是仙家才能享用的仙米,咱们活这么多年,哪里见过这样好的米面!”
“上苍保佑!从今儿起,咱们寨子上就开始供奉无忧仙!刘柱,你拿上银钱,去鹤州,找最好的画师,定要把无忧仙的仙姿绘的一分不差!”
——
马屁
时无忧出了山门,直接往约好的地方跑去。
姚炳看到她来了,急切地拉着她问:“怎么处理的?这小子回来就说没事了,别的啥也不说,没意思透了。”
时无忧点头,“就是拿钱和粮食打法了,这两个人怎么处理?”
倒霉男听说还要处理自己,“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官爷饶命,饶命啊!小的这都是听大哥的命令行事的。不听不行啊。不听他话的人,他都悄悄弄死了。”
“这话你刚才在寨子里怎么不说?你要是在寨子里说了这些,早把你放了。我留着你的狗命,就是为了让人看清你们两个的真面目!”
“官爷饶命啊,小的猪油蒙了心。大哥在咱们面前积威甚厚,当着他的面都习惯了,不敢不听话。”
他把头嗑的邦邦响,时无忧不为所动。
姚泓问她:“现在杀吗?”
现在还在山上,离寨子也没有多远,这里杀了人,尸体免不了会被寨子上的居民发现。
“再往前面走走吧,这里离寨子太近了。”
“好!”
姚泓把两个人捆好,栓在马车后面。
他们整理好离开了这座不知道名字的山。却不知道半山腰上,寨子里的人排成三四排,整齐地对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磕头行大礼。
在山寨里这一耽搁就是一天。
出了寨子,天也晚了。
带着两个要杀的人,也不好去有人的地方投宿。
他们就随便选了个合适的地方继续露宿。
既然是夜宿的地方,也不好在附近杀人,时无忧把两个人背对背绑到一起。
那个大当家明白他们是不会放过他的,干脆也不挣扎,话也不说。
倒是那个倒霉男,见他们停车开始挖灶埋火做饭,仿佛找到了希望。
“官爷,这活计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呢,这些活小的在行,官爷把这绳子解开,小的来做……说真的,小的厨房的活计做的极好……”
时无忧被他叨叨的烦了,抓了一把干树叶走到他面前。
倒霉男看到她过来喜出望外,刚张开嘴准备说话,时无忧一把树叶子就塞他嘴里了。
他被这结果惊住了。
“聒噪!”
他背后的大当家也冷笑道:“别做梦了,你背了那么几条人命,还想他们放过你?”
倒霉男不死心地呜呜摇头。
时无忧对这些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恨的狠。倒是姚炳揣着手走到他们面前。
“我给你解开绳子单独绑着,你来给我讲讲故事。先说好,不许逃。愿意的话就眨眨眼睛。”
倒霉男疯狂地眨眼,唯恐迟疑一下,这绝好的机会就从眼前溜走。
“先生,你要听什么故事,非得这个人来讲吗?他聒噪的狠。”
倒霉男去了绳子,拿出嘴里的树叶,赶紧先给自己正名:“不聒噪,我讲故事可好了。当年我还在瓦肆里当茶博士的时候,说书先生说我有灵气,还想收我为徒哩。”
瞅瞅,就这,还说自己不聒噪?
时无忧翻了个白眼,不理会他们了。
姚炳把大当家捆到一棵树上捆好,就带着倒霉男到火堆边讲故事。
他就要求倒霉男把时无忧到山上做的事讲一遍。
倒霉男人不咋地,这头脑确实机灵,略过了时无忧在路上对他的折磨。直接讲山上怎么收拾大当家。
重点夸了时无忧仗义疏财,帮寨子里的村民重拾生活信心的事。每说两句,就得有一句半是拍时无忧马屁的。
乘船
时无忧在王桂香身边帮忙做饭,见王桂香也竖着耳朵听,时不时地还往那边看一眼。有几次都笑出了声。
这家伙想活命的欲望也忒强了。
“拍马屁也没用,明天起来照样杀!”
一句话给说的吐沫横飞的倒霉男卡壳了好一会儿,才又揉揉脸,继续觍着脸跟姚炳讲。
说的是明天杀,现在还天还没亮,还有机会。
边上的紫萱都听的“噗嗤”一声接一声地笑。
时无忧对这个人算是彻底服气了。
他们做好饭,吃的时候,倒霉男也眼馋地看着锅。
姚炳问:“想吃?”
“想!赏小的一口水就行了。”
姚炳把盛好的糊糊递给他:“那倒是不用,犯人死前还有一顿断头饭呢。”
倒霉蛋男接过饭碗恭敬地捧着,等到大家都吃上了,才送到嘴边喝了一口。
然后就露出惊为天人的模样,把王桂香的的厨艺夸了又夸。
这副做派让人觉得特别熟悉,像极了某人。
时无忧被他搞得简直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紫萱还在边上添乱:“是吧,我也说过,夫人的手艺真是绝了。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饭就是夫人做的。”
倒霉男一本正经的点头教训她:“夫人饭做的再好,你这个当人下人的,也不能就这样就不做了,还是要多练练。哪有让主子动手的道理,是吧!”
紫萱认真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就是夫人老是要来抢着做。”
……
这俩人就怎么才能当个称职的下人问题又讨论上了。
时无忧一头黑线。
这究竟是个什么品种的活宝!
趁着他跟紫萱过去刷碗,姚炳问时无忧:
“你真的要杀了他?”
一顿饭的功夫,吃的时无忧也犹豫了。
本来这种人在她这里是没有什么理由活着的,可他只为留着一条命,就这样子挖空心思地来逗他们,这股子劲确实让她有些触动。
“人有百态,在不同的人面前,表现就不一样。这人心性不坚,人又机灵,若是能把控的好,倒是能给你们娘几个省不少事。从来都只有无用的主子,没有没用的奴才。”
时无忧若有所思。他看着还在围着紫萱献殷勤的倒霉男。
这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前世师父也说过类似的话。
关键是这人身上这股韧劲,为了能活命,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哪怕他们身边的小丫鬟,他都花了心思去讨好。
王桂香要是有这样十分之一的劲头,她也不会老这么提心吊胆地把她当瓷娃娃一样看待了。
“这人太会钻营了。”
“就是要用他这一点,你们娘几个,都不是会钻营的人,将来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他可以帮着做好多事。”
时无忧把这话听进去了,略思量了一会儿,也决定了留下他。
倒霉男还不知道自己这个马屁策略成功了,帮着做完了饭后收拾工作,就乖乖地搬了块石头坐在火堆边坐好。
白芷紫萱在垫子上睡觉,时无忧就跟往常一样坐在车辕前修炼。
现在离三层就差临门一脚了,她的心情也比较迫切。
特别是今天,那雷火符发出来除了震慑,连一点作用都没有。要不然也不用大半夜还带着这个恶人。
一夜无事,第二天吃过早饭,时无忧对姚泓交待了一声,就驾着马车先走了。
姚泓看他们走远了,才到大当家面前,一刀了解了他。
倒霉男在边上绷着嘴,大气都不敢喘。
“害怕?”
倒霉男紧张地点头:“怕!”
“你们之前杀别人的时候,人家也是这种心情。”
倒霉男是个机灵鬼,一听这话,似乎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他“扑通”一下利索地跪下:“官爷,小的以后再不做这些事了,就算被人逼着也不做了。官爷饶命!”
姚泓蹲下,把一颗药丸递到他面前,“我是不想饶你命,可夫人良善,愿意放了你。你要是愿意跟着他们,就把这颗毒药吃了。”
倒霉男眼都不眨就接过姚泓手里的药就吞了下去。
还算识相!
姚泓站起来骑上马,“走吧。”
他骑马前面跑了,后面倒霉男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在后面紧紧追着。
时无忧只是要带着王桂香避开杀人的场面,马车赶的也不快。
姚泓很快就追上来了,接下来就是气喘吁吁的倒霉男。
“会驾马车吗?”
倒霉男气都没喘匀,赶紧点头:“会……会!”
生怕慢了一点,就会被主人认为没用。
时无忧就把车夫位置让出来给他:“跑稳一点,白芷姐姐还伤着呢!”
“放心吧!伺候贵人这活儿……我都做惯的。”
时无忧不喜欢坐马车,也不喜欢骑马,偶尔骑一下算是新鲜,现在天天骑,就有些受不了了。
特别是她这种现代社会过来的人,从小都是坐着稳稳的汽车。现在在马和马车上颠簸,真是件挺遭罪的事。
倒霉男刚来,还不知道时无忧不喜欢马,看她在边上跑,还觉得有些不妥。
“小郎君,还是我来跑吧。让您这样多不好意思。”
“不用,她这样还能顺便练练功夫,挺好!”
倒霉男想到这两个人的速度,马屁顺着就出来了:“怪不得两位郎君功夫都这么俊呢。这样子练下来,天下只怕难找到敌手了。”
怪不得姚炳建议留下这个人呢,天天听着这样的话,心情能不好?
“行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种话说给外人就行了。自己人不用说这些。”
倒霉男一脸真诚:“我说的是真的啊!都是实话!”
时无忧:……
算了,估计这人之前在瓦肆里面养成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改不过来。
反正确实让人听了舒服!
晕船
在鹤州码头,他们再乘船走一段水路,过了腾江就到江南范围了。
时茂舍不得马车,时无忧就准备连马带车一起坐船运过去。
无非是多出些运费,反正她也不差这点银子。
“车马要过江,乘大型船会安全一些。”
时无忧把他们几个的户籍文书递给他,“你去办吧,早晚两天都不要紧。”
姚泓接过文书,点头冲她笑了一下,就拿着文书离开了。
时无忧第一次看见他笑,被他晃的有点眼花。
有什么好笑的?
鹤州临江,有这附近最大的码头,来往行商比较多,经济繁荣。也是因为这个码头,鹤州才被定为州,其实她的面积并不大。
这里鱼龙混杂的,姚泓带着倒霉男去办手续,姚炳就带着他们找了个空旷一些的地方等着。
姚泓办好手续回来,还文书的时候还问她:“你这文书要不要换一个?”
时无忧不明白什么意思。“换文书?”
“就是,要不要改名字?”
改名字?乖乖,这不是要造假嘛!
“是造个假身份?你能办?”
姚泓点头。
“不用麻烦了。”她这名字也是刚改的。
姚泓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那时芊芊,会循着这登记过的痕迹追过来。”
“来就来吧,我又不怕她!”
这么多天过去,时无忧正视内心,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挺想见到她的。
姚泓看她满不在乎,还想跟她讲讲时芊芊这个人多霸道不讲理,时无忧却转身进了马车。
算了!到时候他多护着她就好了!
鹤州港口是个大港口,来往的货船也多。他们运气很好,正好有第二天出发的大船,姚泓直接定下来。
他还跟时无忧感慨:“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定船还从来没有这么顺利过。”
从他们出发,到现在,近一个月时间,住店的时间很少,多数是露宿在野外。
虽说每天都可以见不同的景色,但是老这么晃晃悠悠的人也挺无聊的。
时无忧和时茂还行,他们还能出来在外面骑马跑步,王桂香就只能呆在马车里面。
考虑到她的心情问题,时无忧就跟她商量:“娘,这样赶路太辛苦了,要不咱们过了江,先找个院子歇息个把月再走?”
王桂香反问她:“你累了?”
“没有,我和时茂可以在外面跑,倒是你和白芷姐姐你们一直在车里多无聊。”
“我没事。再说咱们这就跑一会儿就歇,也不觉得无聊。不过你路上看看,要是有喜欢的地方咱们可以选来定居。”
她没有执意要指定哪里定居,这就好,看来那天的话是真的说通她了,不再想着一定要找到石全安了。
“地方还是娘来选吧,我住哪里都好的。”
“娘也是的。哪里都行。”
时无忧:“那要不明天找姚先生问问意见?他见识广。”
王桂香笑着说:“你们决定就好。姚先生只说了去江南,还不知道他是去江南找人还是归家。”
“管他干什么呢,反正到了江南咱们就分开了,用不着打听。”
王桂香点头,是的,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她只是舍出去一碗饭,人家救了他们娘俩一命,还护送了一路。
到了地方也该各归个位了。
货船靠岸的早,时无忧他们也没什么事,就起了个大早过来看人家卸货搬货。
时茂是第一次见识这么大的码头,这么大的船,她站在码头上就张大嘴巴,“哇!哇!”的惊叹声不绝。
“怪不得师父说出来走走更好呢,这要是没见过,就听别人说,我是怎么也想不出船竟然也能造的这么威风!”
紫萱也在边上赞叹:“小郎君,你读书,还能从书上知道这些,像我们小娘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听说过这些……”
白芷拄着简易拐棍,站在边上看了,也点头同意:“确实!外面的世界更广阔!”
时无忧扭头看她,这话听着好熟悉,这家伙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白芷看她看自己,笑着冲她恭敬地行了个礼。
嘿!管她是不是穿的,只要她好好生活,不害人就行了。
时茂的注意力全都在大船上,上了船还绕着转了一圈。感觉他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时无忧没工夫管他,反正有姚炳跟着呢。
她扶着王桂香进了定好的房间。又回去把白芷也抱进去,紫萱拿着拐杖跟在身后小跑着追她。
姚泓和倒霉男负责他们的马车行李。
几个人分工明确,没一会儿就安置好了。
船家每一间都上来问过后,人齐了才开船。
开船的时候,时茂已经把船上转了个遍了。
瞅着船开动,就爬在船舷上兴致冲冲地看水。
船开了没一会儿,他就蔫了。
姚炳就带着他进了船舱。
时无忧正一边安抚着王桂香,一边意识在空间里找晕船药。
看到时茂没精打采的样子,“怎么,他也晕船了?”
“他这个估计是盯着江水看时间太久了,等会儿带他回去躺着歇一下看看。”
盯着江水看?把自己看晕了?
时茂看着姐姐的眼光,虽然没有什么精神,脸还是慢慢红了。
他是第一次坐船,第一次看到这么宽阔的江水。一时兴奋地忘了时间,看久了些,哪想到会这么难受。
紫萱在旁边听见还拍了拍胸口庆幸:“原本我打算等会也出去看看呢,幸好!”
“看一会儿是没事的,那江水一直动,谁盯着看都会不舒服的。”
紫萱乖巧点头,去倒了杯水给时茂:“小郎君难受就先喝点水。”
时茂确实难受,接过水红着脸跟紫萱道了谢。
第一次坐大船,还弄出这么个糗事。
“阿姐,娘怎么了,也晕船了吗?”
时无忧点头问姚泓:“先生,这船要坐多久呢?我娘这太难受了。”
“那时间有些久了,到对面的码头,天好的话也要三四天呢。”
这么久吗?时无忧担忧地看着王桂香。
她也没有晕过车船,体会不到那难受程度,不过看着王桂香的脸色,再抗三四天,肯定是不行的。
总不能半路下船吧。
偷渡
他们出发到现在有半个多月了,王桂香天天坐马车都挺正常的。所以时无忧压根就没想到还有晕船晕车这回事儿。
她把空间里两个药箱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晕船的药。
这个空间是跟王桂香有仇吧,抑郁的药没有,晕车的药也没有!
几乎全是感冒发热的药。这药在末世倒是稀罕的紧,可她现在用不上啊!
时无忧发愁地无意识在空间翻找,看到并排放着的几个箱子,心思一动。
这些箱子摆在一起,跟外面的床大小差不多。
可以布置布置,晚上把王桂香放到空间里?
她们这一屋是两张床,白芷和紫萱睡一张,她和王桂香睡一张,半夜把王桂香偷走放到空间里应该也不会被发现的。
只要王桂香不醒,俩丫头应该不会注意到的。
说干就干!时无忧找了个借口出去进了空间。
她准备在空间布置个跟船舱一样的小黑屋,这样就算王桂香醒来,也能糊弄过去。
时无忧把几个高一些的柜子推到一起,对成一个四方形的房间,床铺好,还找了个蚊帐撑起来。
除了蚊帐的质感,其他地方跟外面的屋子布置像了九成。
那也没办法,空间里的蚊帐是用来防蚊子的,跟古代的纱帐差别很大。
只能将就着用了。
还是没经验,下次再进城,她要弄点木材进来,直接在空间里搭建个小黑屋。万一遇上紧急情况,把人放在小黑屋里,也省得跟人解释了。
别人的空间都是进了人可以随她的意识控制,也不知道她这个空间行不行。
要是能有这个功能就更好了,她把王桂香挪进来就让她直接睡觉。
以前还觉得完美的空间,现在拥有了,忽然也觉得没那么香了。
人类的劣根性啊!
时无忧吐槽了自己一下,再嫌弃看眼布置好的小黑屋,就出了空间。
正好遇上给她们送餐的人,时无忧就接过托盘进了屋。
“娘,开饭了,先吃点饭吧。”
王桂香难受的都没看那饭一眼,无力地摆摆手,“吃不下,你们吃吧。”
“那娘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吃点粥怎么样?”
紫萱凑过来,“夫人要吃粥吗?我去做!”
王桂香还是皱着眉摇头:“不想吃,你们先吃吧。”
“那怎么行,我去煮,紫萱就在这里照顾我娘吧。”
时无忧说完,不给她们反驳的机会就出了屋。
她准备拿空间里的好米和灵泉水来熬,交给紫萱不方便。
船上的客人都是包两餐饭的。不过总有人吃不习惯,船上的灶房也是对外开放的。不过要等不是饭点的时候才行。
时无忧出门就遇上了在门口等着的姚泓。
“你娘好点没?”
“还没有,她吃不下。我正准备去给她熬些粥试试。”
姚泓点头,“我来帮你吧。”
时无忧摆手,熬个粥而已,哪里就用的上帮忙。
“时茂睡了吗?”
“刚睡着,也没吃饭。”
“那得多熬一些,等他醒了吃。”
俩人边说边走,一会儿就到了灶房。
时无忧对这里的钱没有概念,随手递了一小块银子给伙夫。
给伙夫激动的,看时无忧拿着一个小瓦罐,就殷勤地拿出一个跟它大小配套的小炉子,还把碳烧着了放进去。
“行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来,你忙了一晌午了,歇着吧。”
伙夫听姚泓的话退了下去,“我就在门口候着,两位郎君有事唤我。”
这船上经常拉客人。几乎每天都来借用灶房,像今天这样大方,还不用他来帮忙的人少的很。
伙夫乐呵呵地把碎银子揣好退出屋子。
时无忧把米下到锅里,慢慢搅动着。
小炉子用的是炭火,也用不着往里面添柴火,不过姚泓还是坐在小炉子前看着火。
熬粥也是个费时间的活。
他们两个人除了一起比赛跑步,平时交流不多。
现在呆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空间,空气一时又安静到有些尴尬。
两人就这么一个人盯着火,一个人拿着勺子,一会儿揭开瓦盖搅动一下粥。
最后还是时无忧打破了沉默:“您们去江南投亲吗?”
“算是吧。”
……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
有没有亲人在江南,自己不知道?
时无忧还以为这个话题就这样终结了呢,没想到姚泓反问:“你们呢,准备到哪个城定居?”
“不知道,我们都是第一次去江南。我娘说看到喜欢的地方就可以停下来定居。你跟姚先生来过江南,有没有好地方推荐一下?”
“其实哪里都一样。只要亲人在身边,街坊邻居不多事,就是好地方。”
这话时无忧认同,要是邻居都跟李娇娇这样,那住着才难受呢。
粥煮开之后,满屋子的清香味道,顺着门飘了出去。
门口的伙夫忍不住耸耸鼻子,探出头问:“小郎君,这粥是怎么煮的,这么香!”
“家母有恙,粥里加了些养身药材。”
看来是家传配方!
伙夫也很有眼色,知道人家不想说,就不再问了,反而问:“夫人可是第一次坐这种船不适应?”
时无忧点头。
“咱们这里有治晕船药,要不要给夫人拿一副?”
时无忧略犹豫了下,还是买了一副。大不了不给她吃。
刚才没有想到,她空间里还有林大夫给开的带有安神效果的药。晚上想带王桂香进空间,不如就把她的药换成带安神成分的,进了空间也不怕她醒的早了。
伙夫卖了药,又得了一份银子。开心地拿着银子走了。
这次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姚泓看时无忧把药收起来没有熬,还当她是信不过这人。
“这个人可信,我们经常坐这家穿船。药不会有问题的。”
“再看看吧,是药三分毒。我娘还在吃着其他的药,咱们也不懂,万一药性相冲了……”
姚泓点头,他们之中也只要姚炳略桶一些岐黄之术。也只是皮毛,外伤看看没问题。像这种内里的问题,谨慎一些为上。
转移
粥熬好,时无忧把瓦罐放到托盘上,准备端到屋里分。
转身看到身边帮忙的小伙伴,就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你要吃一碗吗?”
姚泓隐晦地咽了下口水:“不用,刚才吃饱了。”
时无忧抿嘴一笑:“走,去我们屋子吃。”
姚泓脸微微红了,低着头跟时无忧进了她们屋子。
时无忧盛好粥,先给王桂香端了一碗,才对姚泓和小丫鬟们说:“粥煮的挺多,你们没吃饱的话,盛了吃哦。”
王桂香晕船晕的这样厉害,时无忧怕她只吃粥没胃口,特意端出来一碟开胃咸菜。
王桂香就着咸菜,勉强把一小碗粥喝完了。
时无忧接过空碗:“要不要再喝一碗?”
王桂香摇头:“不了,垫垫肚子就好了。我等会儿起来走走,一直躺着也不舒服。”
时无忧点头,拿着碗走到小桌前,姚泓和紫萱已经喝完了粥。
姚泓见她端着碗过来,拿勺子在瓦罐里刮了刮:“还有一碗,夫人还要喝吗?”
“不了,你喝了吧。晚会儿她要是饿了,我再给她煮。”
姚泓点头,把瓦罐里的粥全刮到自己碗里。看到小碟子里的咸菜,还问她:“这菜还有没?”
有倒是有,不过是在空间里。
时无忧摇头:“这里没了,马车上有,你要吃吗?”
想到要去马车上拿,挺麻烦的,姚泓摇摇头:“不用了。这样也很好吃。”
说完他三两口就把一碗粥干掉了。没有姚炳喝粥那种呼噜呼噜的声音,动作也看起来挺文雅。
紫萱看他吃完了,把托盘端起来,“大娘子,我去洗碗。”
“一起去吧,我也要给娘熬药。”
时无忧那个年代有种说法,这种容易晕车的人,都是身体素质差,免疫力低才会晕。
王桂香从小连饭都没吃饱过,别说好好养身体了。
从小身体没养好,后面再调理就费劲多了。
紫萱洗干净瓦罐,时无忧看就催她回去陪王桂香。
“我娘要是想出来走走,你就带她在门口走走就行,别去外面啊。”
时无忧又叮嘱一句,看紫萱走了,才又把瓦罐了里装上精米和灵泉水开始煮粥。
刚才几人把粥分完了,时茂睡的时候也没有吃饭,他睡醒应该会饿了。
姚泓这边已经把火碳分出来,又点了一个炉子准备熬药。
船上的夕食吃的有些早,时无忧煮了两次粥,船外面才刚开始擦黑,时无忧把药壶端进屋里的时候,她们连灯都没点。
“怎么不点灯呢?天开始黑了。”
紫萱拿着火石过去把灯点上:“夫人说等你回来了点。”
时无忧无奈,“娘,都说了多少遍了,天黑了就点灯,又费不了多少油。伤了眼睛更不划算。”
“娘都习惯了。现在也能看见,不碍事。”
“好点没有,药煮好了,等一会儿喝。”
“好多了,时茂好些了没有。”
“我们去煮粥的时候他刚睡着,现在应该被姚泓叫醒了。”
时无忧把药倒进碗里先晾着。看了空间里的表,现在也才六点钟,这会儿吃药睡觉有些早。
她就走到床边拉起王桂香,:“娘,要不咱去看看他?”
“行。”王桂香随着她的力道起来。
时茂正在喝粥,看到她们两个,就晃动着大脑袋给她们看。
“娘,阿姐,先生说我就是看水看晕的,现在已经好了,一点不晕了。”
他说完看着王桂香脸色还有点不好,就问:“娘,你没有睡觉吗?你也去睡吧,睡了就不晕了。”
姚炳:“你娘这晕跟你这不一样。”
王桂香笑着说:“不晕了就好,娘一会儿就去睡。”
“那娘要吃点粥吗?可好吃了。”
“娘吃过了,你吃吧。”
王桂香是真的就过来看看,看到时茂有精神了,就要回她们屋了。
时无忧给王桂香端了药,又打了水几人随便擦洗了下,就吹灯睡觉了。
空间里的表还不到七点。
这加了安神效果的药估计吃多了药效也会减弱,时无忧听了好久,才听到王桂香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
她把王桂香转移到空间的小黑屋里,已经要八点了。
一个小时才睡着!
上岸
时无忧怕自己睡的太死,直接把闹钟定到了凌晨三点,七个小时,就算药效过了,应该也算稳妥了。
他们朝着江南的位置已经走了一个月,现在这里天亮的也早了些,早上不到六点,天就全亮了。
外面甲板上都有人来回走动了。
时无忧晚上照看着王桂香,就没有睡好。她一醒来,就见王桂香已经醒了,静静地躺着,见她也醒了,还对她笑了一下。
时无忧迷糊糊地揉了揉眼角:“娘,你醒了,今天还难受吗?”
“不难受了。”
紫萱听见她们说话,就赶紧起来,把水打好,放到架子上给她们洗漱。
空间里睡了一觉,王桂香看起来好多了,等她穿好衣服下床,时无忧看她走路都稳了很多。
“确实好多了,紫萱,你陪着娘走走,我去灶房熬药。”
灶房里这会儿正做朝食,两个伙夫都在忙,昨天那个见时无忧过来了,就把小炉子给拿出来,又夹了碳进去。
“小郎君,咱们这会儿忙,您先再别处熬可行?”
“没事,你们忙。这炉子又没啥烟,我去屋子里熬。”
那伙夫挺细心,还拿了一块儿木盘子托着瓦炉递给时无忧。
她还没去接,姚泓就从她后面伸过手来先接了过去。
时无忧仰头问好:“你也起啦!”
“嗯,夫人今天好些没有。”
“好多了,看起来比昨天有力气了。我先把药熬了,等一会儿再给她煮些粥。”
姚泓嗯了一声,端起瓦炉就走,时无忧看他进了他们男士的房间就叫住他。
“这边啊,你拿你们房里做什么。”
“时茂好了,让时茂来熬,夫人不舒服,不要拿烟来扰她。”
也是,再好的碳,点燃都会有些烟气的,何况船上煮饭也不会采买最好的。
时茂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过来说:“就是,我来熬,以前都是我熬的。”
“那我再借个瓦炉来煮粥。”时无忧说完就又往灶房走去。
那个伙夫刚备好早晨要做的材料,见时无忧过来也有空聊了:“小郎君,令慈吃了药可好些了?”
时无忧笑着点头:“好多了,还要谢谢你。还有空闲的瓦炉吗?我再借个瓦炉煮粥。”她说着就又塞了一小块碎银子过去。
那伙夫每次都有银子拿就很开心,“郎君稍等,我去拿。”
估计是他也把银子分给同伴了,时无忧听到里面另外一个人惊叹:“这么大方,要不咱帮着煮了吧。”
看来真的是给多了。怪不得这个伙夫态度这么好。
以后再出门还是少给些吧,毕竟得遵循社会规则不是。
时无忧的钱来的容易,觉得打赏个一两二两的不算什么。可放到这些一个月才三四两收入的人身上,可不就是大手笔了。
这一天过的就很平稳,时茂好了,时无忧过一会儿就带王桂香到甲板上看看山,免得她再晕船了。
晚上故技重施把她带到空间里睡觉。
这大船上面都是来往跑商的人,都讲究和气生财,时无忧这一帮人又多,也没有遇见什么不长眼的人起无谓的摩擦。
夕食还没吃,就听到外面的人在欢呼。
“怎么了?”
紫萱年纪小,也很好奇,“我去看看。”
她刚跑出去,时茂就兴奋地进来:“娘,船要靠岸了。船家说这次运气好,顺风顺水,快了一天呢。”
“真的?”
时无忧也很高兴,这样晚上就不用再带着王桂香偷偷往空间里转移了。
时茂连连点头,“娘,阿姐,你们要不要去外面看看?”
“去,娘,一起去看看。”
王桂香见着两个孩子这么开心,也笑着点头。
时无忧扶着王桂香走到门口才想起来,都出去了就剩白芷一个人在屋子里挺没意思的。
她拿起白芷床头的拐杖:“白芷姐姐,你也一起去吧。”
说完也不管白芷是同意还是拒绝,就把她扶了起来。
恰好这时候紫萱打探完消息回来了,见状赶紧过去帮忙。
时无忧指挥她:“你还拿着拐杖,把门关好,我抱她出去。”
甲板上人挺多的,第一次提前一天靠岸,多数人都出来庆祝了。
姚炳在王桂香身边,指着一处跟她讲:“就是那个码头,咱们等会儿就在那里靠岸了。运气不错,这条线我每年都要来往两三次,只有这一次这么顺。”
时茂在边上说:“肯定是因为有我阿姐啊,我阿姐运气最好了。”
姚炳心里高兴,就摸着他的头哈哈笑:“对对!就是因为无忧!”
时无忧一头黑线,想扶额。小孩子说的玩笑话,他还跟着起哄。
几个人都开始笑,连姚泓都勾起嘴角浅笑,时无忧尴尬到不行。
两个伙夫看大家这么兴奋,拎着大勺问客商们:“客人们,夕食可还要在船上吃?”
那些客商都摆手:“不吃了,等靠岸了去喝几杯。”
“就是,今天去哙楼,不醉不归!”
“老子一年跑多少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顺的时候,运气这么好,等下一定要去柜坊玩两把。”
……
那个伙夫看时无忧也在外面,还专门过去问她:“郎君可要在船上夕食?”
时无忧也笑着拒绝了:“不了,随他们一起下,你们也可多歇息歇息。”
从看到码头,到船靠上去,开了有一个小时,客商们下船的时候,外面的日头都只剩余晖了。
这些人还是兴奋的很。
时无忧看看表,这里比清河村天亮的早,也黑的早。
那伙夫跟其他的船员一样,站在船舷边看着这些客商忙着招呼码头上的力工卸货。
他看到时无忧他们跟在最后出来,赶紧上来帮忙。他态度这么好,时无忧没忍住,又给了他一两银子打赏。
伙夫得了赏更卖力,直接把他们一行人都送上岸才回了船上。
时无忧看着他离开时掩饰不住的雀跃,心里也很高兴。
不纠结了,大不了多赚点钱。
能给别人带来快乐,也是功德一件!
挚友
王都到江南的路线,姚炳跑的多了,对周边的事物都熟悉的很。
下了船,他直接带队进了一家客店。天色已晚,先住店。
时茂从进了主街道,眼睛就又不够看了。
过了江也算是江南范围了,都说江南富庶繁华,这是一点也不假。
他们从码头走到城里了,天已经黑透了,可每家店门口都亮着好几盏灯,比他们在安和县看灯会时候的灯还要亮堂。
“这里,真的跟我们清河村不一样呢。”
“这边是离南陵府最近了一个县,又有这么大个码头,肯定会比家里的大。”
时茂还是一副稀罕样,什么都看不够,时无忧就问他:“你喜欢这里不?”
“喜欢!”
时无忧看看王桂香,“喜欢咱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再走。”
正好趁机再找家医馆把王桂香的身体调理调理。
时茂睁大眼睛:“真的?太好了。”
姚泓问:“要在这里定居?”
“不一定,只是想在这里歇几天,顺便打听下附近名医,给我娘调理下身体。你们要是有急事就先忙。”
姚炳听到要给王桂香看大夫,就伸头过来:“咱们有什么急事,你娘要是调理身体,我倒是认识个人住这附近。医术挺好的,明天带你们去看看?”
“那可太好了!多谢姚先生!”
“嗐,都是一家人了,你这孩子就是外道的很。”
时无忧抿嘴笑,瞅瞅,这心思都不掩饰了,就这么想成一家人!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姚炳就催促她们几个快点收拾。
时无忧把白芷也抱上马车了。
一开始她还挺抵触:“大娘子,我不用去了,姚先生医术就很好,我这腿上都快好了。”
王桂香也劝她:“去看看,别的大夫那里还有没有好的药,再配一些除疤的。这么大的疤,可要养的精细些。”
白芷是个挺坚强的小姑娘,被她们这话说的眼圈都红了。
紫萱托着她的腿,“高兴哭了,我也是,一想到这么幸运遇上夫人和大娘子这么好的人,我就想哭。”
白芷抿着嘴点头,从紫萱怀里抽出手帕擦泪。
紫萱故意撅着嘴逗她:“这么好看的帕子,你拿来擦眼泪,我不管,回来你要再给我绣两条。”
白芷的坏情绪一下就散了,“噗嗤”一笑,“好,给你绣三条!”
“说好了啊!”
紫萱伸手给她拉钩。
他们出了城,磕磕绊绊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姚炳带他们找的这个大夫,比林大夫还隐,直接在江边围了半面山周围就他一家,也没有别的住户。
人看起来倒是跟姚炳年纪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看到是姚炳,还很惊讶。
“让我看看,这是吹的什么风把你小子给吹来了。”
“当然是有求与你了,要不然怎么想起你来呢!”
那人一拳头照他胸口锤过去,半道被姚炳的拳头截了。
“瞅瞅,你这修身养性养的什么?还是这副坏脾气,一点玩笑都开不得!”
“你这话不中听,说出来不是找打?”
时无忧看这两个人这样子互动,先不说医术如何,这关系是够铁的。
只有真正好的朋友,才会这样子说话的。
好酒
姚炳跟好友略寒暄了几句,就把话题转到了王桂香的病情上。
大夫让王桂香坐好,面诊探脉一套下来才跟他们说:“不严重,好好养着就行,现在吃的药就对症。”
他表情很轻松,就让人感觉这病不怎么严重似的。
时无忧把林大夫开的药方拿给他看。
他指着带安神的那副药问:“这副药吃几次了?”
时无忧在心里大略算了一下:“路上吃了有六七天吧。之前在家也吃过带安神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
“嗯,这里面的再换一换,另一副可以不变。我再给你写个方子,这两幅药都不管用的时候再煎。”
从他问出安神药用几天的时候,时无忧就觉得这人水平不错了。
王桂香喝这副药,安神效果确实没在清河村喝的时候效果好了。
“先生,你这里能不能把药给配好?”
“前两幅可以,第三幅有一味药我这里没有。”
“那没关系,先把有的配了,差的那味药,你写好用量,我们去府城再配。”
时无忧看他写完方子,又叮嘱了药童去抓药。人闲下来了,她又把白芷抱过来:“先生,这个姐姐腿受伤了,口子挺大,您这里有没有什么除疤的好法子?”
“先看看伤。”
紫萱赶紧把白芷的裤腿小心提起来。
“这么深?不好除,总会有印子的。”
“能尽量让印子浅一些吗?”
大夫托着白芷的脚把伤口好好地看了遍。“不好说,当时裂开了,没有缝起来,印子会宽一些。”
时无忧听失望:“那就只能这样了?”
“伤都快长好了,就是疤痕粗了些,又不碍事。”
白芷听了也点头:“我就说了,都长好了,不用看的。”
“女孩子,身上这么深的疤总归不好看。”王桂香心疼地看着白芷。
白芷弯腰把裤腿放下:“没事的,夫人莫担忧!这地方又没看!不耽误我走路就行了。”
那大夫听白芷这样说还多看了她两眼。
姚炳见他把两个病人都看完了,就提议:“喝两杯?”
“你带酒了?”
“我来找你瞧病的,带什么酒!”
姚炳这位挚友就一脸鄙视样看着他:“也别说什么瞧病了,就说想来混两口酒好了!”
时无忧心思一动,她空间里倒是有不少酒,她意识进入,找了一瓶小瓷瓶装的。
“先生爱喝酒吗?咱们马车上有,我这就去拿。”
时无忧跑到马车前,背着他们把空间里的酒拿了两瓶出来。
再一看瓶塞子,有些不合适。干脆把塞子拔了,随便找了两块布塞上。
她拎着酒瓶,人还没靠近,那位大夫就鼻子一耸,“这是哪一家的酒?这么香!”
姚炳也想问,这么香的酒,他是在哪里买的。
他要是早知道有这么香的酒,哪里还轮的着这小子,早就喝的一滴不剩了。
时无忧把两小瓶酒放到石桌上,姚炳俩人一人抢过一瓶放到鼻子下闻。
“先生——”时无忧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叫我张叔!”
“张叔,这酒是姚先生吩咐了特意给您准备的,他自己都忘记了。”
张大夫听这话,捋着短须满意地看着姚炳,“你就是嘴硬,什么话都要别人来传!就说是自己准备的心意,我还能笑话你?”
姚炳嘁一声,“你又不是没笑话过,咱俩互相笑话也不是一两天了。从书院就开始,这么多年了……”
张大夫吩咐徒弟去拿酒杯,“咱们都老了,还没个孩子有长进!”
姚炳盯着酒瓶子,强忍着口水:“咱这身份,再长进下去,命都没了!好好活着就是长进。”
“出息,被呵斥一次就吓怕了?就这点胆子,是怎么行走江湖的。”
“你自己吓的缩在这里近十年了吧?还好意思说我?”
恰好这时候杯子拿来了,俩人才停止了互相揭短的行为。
张大夫是主人,也是个急性子。拔了布塞子就往杯子里倒酒。
拔开之后捏着薄薄的一层布,“这是哪家酿的酒,真是——暴殄天物!口都没封紧!”
时无忧脸都红了,赶紧转头退下,往王桂香他们那边去。
姚炳迫不及待地从他手里夺过酒杯,“喝酒还堵不住你的嘴!”
“好酒!”
两个人眯着眼陶醉了好一会儿。张大夫问:“你们昨天才来,那这酒是江那边的?”
“大概吧!我也是跟着混饭的,混饭混了一路,就做个好事,介绍来你这里瞧病。”
张大夫笑脸马上换成冷笑:“你倒是会讨巧,要报答人家,就找我来出力?”
“出力了吗?不就写了几个字?”
张大夫“哼”了一声,放下酒杯,一手一瓶把酒连瓶拎起来,理都没理他就带进屋了。
姚炳在后面喊:“你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小气!说都说不得?”
张大夫把酒放好,出来也不理姚炳,就招手喊时无忧。
“我最近新学了一种针灸法子,要不要给你母亲试试?”
新学的?靠不靠谱?
刚才都没说,喝了酒才说,时无忧觉得有些不太可行。
她不好问出口,姚炳倒是没什么负担地替她问了。
“行不行啊?别给扎坏了!”
张大夫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别说,我这针灸这附近闻名!你去问问这交县三村,哪家没被我扎过几针,不都活的好好的!”
姚炳挺到这里放心了,“不是拿咱们做实验就行!”
张大夫就看着时无忧问:“小娘子看,扎不?”
“扎!”
针灸
时无忧前世学的医术里也有针灸,不过她静不下心来学,看到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穴位图就头皮发麻。
师父看她在相术上有天赋,就没有强逼她去学医术。
这会儿看张大夫要扎针,也恭敬地站在一遍观摩。
时茂比她还恭敬。
他在清河村的时候才开始认字,别的也只学了个皮毛,针灸什么的更是离的还远,穴位图都没记住几个。林大夫也没给他演示过扎针。
张大夫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刚喝了一杯酒,但扎针依然扎的稳的很。
时茂在边上看的眼睛发亮,手指还不由地跟着张大夫的节奏捻着。
张大夫用了半个多小时,把针都扎好,擦汗的时候,看到了时茂的小动作。
“哟!这孩子是个苗子啊!拜师了吗?”
时茂恭敬地行礼:“回先生,拜了师。”
“哦,学的怎么样,汤头五本背到哪一本了?”
时茂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头:“第二本。”
“张叔,他就这半年才开始认字识药,学的晚。”
“挺好的,保持住现在这股劲,不说大圣手,闻名州县是不成问题的。”
时茂的脸更红了,“当……当不得……”
时无忧拍了下他的头:“借先生吉言!”
“哈哈哈,不谢,觉得我说的好,没事多来看看我就行,就带这样的酒!”
“好啊,张叔不嫌我们叨扰就好!”
时无忧意识在空间里看了看,这样的酒倒是不多了,其他的好酒还有不少,找机会买一批这里用的酒瓶分装好就可以送人了。
唉!真是迟钝!
当初给时茂换糖纸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把这世界能用的东西都换掉包装的。
那时候没见过周围人喝酒,也没想到酒能送礼上面来。
要不然走的时候,给林大夫和村长多留些酒,不是很好!
“你可别太贪了,我是他师父,也没喝到过他的酒。”
张大夫很惊讶:“你是他师父?你不是误人子弟吗?就你这技术,不治死人就好了,还敢教人杏林之术?”
“我又不是教行医的,他之前的师父才是。”
时无忧也赶紧帮姚炳开脱:“对,那两张方子就是时茂的师父开的。”
“这还差不多!”张大夫斜了姚炳一眼,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
几人坐着闲聊起来,等王桂香身上的针时间到了,张大夫过去把针拔了。
王桂香抚着胸口:“先生好技术,我这心里头舒畅多了。”
张大夫:“有好就行,不赶时间的话可以在这里暂住几天,扎个三五天效果会好一些。”
时无忧不等王桂香说话,就激动地说:“扎!娘,咱先住下!”
时茂也激动地红着脸点头。
王桂香看两个孩子这迫不及待的样子,也笑着点头:“那就住下吧!”
张大夫住的这位置,正好山脚下,房子挺多,前院在山脚平地上,后院就带上了有三成的山脚。地势高了些,站在后院的房前,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大江。
时茂指着边上的药草:“阿姐,这里都是药草!”
时无忧也算是仔细研读过《百草图》的人,也认识不少药草,可在这院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眼生的。
“哇!张先生好厉害!这药草种的也好,这么大的药园,一直到山上都是!”
时无忧站在半山腰,面前是宽阔的大江,大江再远处,是虚化的山。这可是造物主亲自绘制,大气磅礴!
这样的景每天起来看看,心情都会开阔很多。
时无忧都想在这里定居了!
姚泓指着药园外面,“那边还可以猎小兽,你们要不要去?”
时茂只满眼都是药草,这会儿还分不出心思去想打猎的事,他直接摇头拒绝。
“都有什么样的野兽?”
“野猪,袍子,运气好会遇上鹿虎。”
运气好遇上虎?
确定不是运气差才遇上虎?
“一只虎可卖百两银!”
嘶!要是靠这个挣钱的话,确实遇上老虎是好事了。
“那去瞧瞧!”
时无忧溜了,还不忘交代时茂,玩一会儿就下去陪陪王桂香。
后院的药园是有围墙的,出了围墙,外面也种的又药草,他们就顺着中间的小路往前走。
“张叔这边有多少个徒弟?种了这么多药材,打理都不少费劲了。”
“徒弟倒是不多,他在这附近免费看诊,交县周围的人得空会来帮忙照顾一下!”
得!又是一位悬壶济世的高人!
年纪看起来不大,感觉只有林大夫一半年纪,这水平看起来却不低。
“别看张叔年纪不大,祖上几代御医。他看了没办法的病,在这里基本上也没几个人能看的好了。”
医学世家啊,怪不得这么厉害。
“那我可得让我娘在这里多呆几天,把病看好了再走。”
“最多半个月吧,他不喜欢身边人太多。”
“了解了解!”大神都是享受孤独的。
说话见,他们走到了一处小木屋前,姚泓进去熟门熟路地拿了两张弓。
“这也是张大夫备的?”
“嗯,他也经常来后面狩猎。年景好的时候,山上这些野物长的快,会结伴下山祸害村民的庄稼。东西备在这里,取用方便。”
确实方便!
散步散到这里还可以顺便打个猎回家加餐!
姚泓递给她一张弓,“会拉弓吗?”
半吊子算会吗?
时无忧搭弓射了一箭给他看,然后指着里箭头位置偏了十几公分的那棵树说:“我是想往那里射的。”
……
“……也还行,运气好遇上大型猎物的话,也能射中!”
时无忧点头,难为他能找出这样理由来安慰人。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他们这次没拿好运气,路上也只是射了两只鸡,灰兔和蛇姚泓都不愿意开弓。
时无忧倒是射了,就是一个都没中。
眼看着又要到夕食时间了,他们就带着两只野鸡回去了。
姚泓带着野鸡去了后院灶房,时无忧就去前院看王桂香。
姚炳跟张大夫在下棋,时茂和紫萱一人守一边看着。王桂香和白芷在另一张小桌前做针线。
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时茂?你看的懂吗?”
时茂看的专心。都没注意到时无忧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她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看不懂,两位先生都太厉害了。我在师父哪里才学了入门。”
张大夫问他:“想下吗?”
时茂满眼希翼的望着他:“先生教我吗?”
“谁教你,跟你们这些初学者下着一点意思都没有,你去找个跟你同水平的人下。”
张大夫说完进屋又拿了一副棋出来丢给时茂。
时茂有些失望地抱着棋盒,“阿姐,你会下棋吗?”
“不会!”
“诶,我会,我会!小郎君跟我下!”
臭棋
紫萱自告奋勇地报名,话还没说完,就慌着跑去一边搬小桌子。
她把桌子凳子摆好,见时茂呆着不动,就从他手里抢过棋盒摆好,“怎么了?大郎,来啊。”
时茂看她这么兴奋,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学的下棋?”
“就刚才啊,我看两位先生下,就学会了啊!”
紫萱说的理所应当,时茂半信半疑地坐下,俩人开始下。
没一会儿,气氛就活跃起来了。
“不是这样的……”
“我知道!”
“诶,又不对……”
“我知道!”
“这个位置不行!”
……
一直慢悠悠好脾气的时茂,终于忍不住了,抱着棋盒站起来。
时无忧看他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忍着笑劝:“紫萱没学过,你慢慢教她就好了。教人的过程也是在学习啊。”
时茂不相信,他扭头看紫萱,紫萱赶紧点头:“是的,大郎,我很听话的。”
时茂又抱着棋盒回去了。
下了一盏茶功夫都没有,他又起来了,这次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时无忧:……
她好不容易忍住笑,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给了个建议。
“要不你找白芷姐姐试试?”
时茂抹了抹眼泪,又看向白芷:“白芷姐姐会下棋吗?”
“会一点。”
“那我们来下吧。”
白芷看了看紫萱,紫萱一点都不觉得介意,欢快地道:“白芷姐姐,我扶你过去。”
她说完,就拿起靠在树上的拐杖,这边就扶着白芷往摆着棋子的小桌走过去。
时无忧不会下棋,不过看白芷那样子,也不像是只会一点的水瓶。有时候时茂卡在那里思考的时候,白芷还会提醒他下到哪里好。
然后下到后面再跟他讲,前面下到这里的用意。
时茂越下越兴奋,紫萱在边上看的更兴奋。
直到后院的药童来喊他们用夕食,两人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桌子。
“白芷姐姐,吃过饭,咱们还来下吧?”
时茂问出口,紫萱在边上也星星眼看着白芷连连点头。
两个人四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盯着白芷,白芷也不忍心拒绝,只能点头答应了。
紫萱这才跳着去扶白芷。
“太远了,你们走的慢,还是我来抱着吧。”时无忧直接过去公主抱把白芷抱上往后院走。
白芷拦着时无忧的脖子,头垂到她胸口,脸红红的。
时茂还在边上说:“白芷姐姐,你脸红什么啊,不要不好意思,我阿姐这是怜惜你,她力气大着呢。”
“就是,我要是有这么大的力气,我也抱你了,根本不用麻烦大娘子,我不是怕抱不好摔了你嘛!”
时茂和紫萱这话,白芷听完连耳朵都红了,小声对时无忧说:“我腿都快好了,下次就不用……大娘子抱了。”
“等走路不瘸了再说,只要瘸着,就是没有好。”
吃饭的时候,时无忧看到张大夫又把酒拿出来了。
瓶子口给配了个木塞子。
一瓶酒,两人没一会儿就干完了,姚炳还感慨:“这酒瓶子也太小了。”
“你见好酒有哪家是那大瓷缸装的。就得是这种精致小巧的瓶。”
“精致是精致,可不经喝啊。”
两个人说完,又一同拿起酒杯叹了口气。
那语气让边上的人听了好心酸。
“两位先生莫愁,酒还是有的,不能包管够,每天润润嘴还是有的。”
两人听说还有,眼睛都亮了,“快拿来,这已经喝完了。”
时无忧笑着摇头:“不行的,酒虽好,可也不能多喝。明天再拿给先生。”
俩人都三十多岁了,哪里不知道饮酒伤身,更何况张大夫还是个郎中,各种利弊就更清楚了。
“那明天可得拿大一些的坛子装,这小的不行,两口就没了。”
时无忧点头应了。
人家这么尽心地给王桂香治病,几瓶酒算什么。
她空间的就多数都是一斤装的,最大容量也只有一公斤的。还是收藏用的,那瓶子做的花里胡哨的,根本没法拿出来。
明天必须要去交县买一些酒坛子替换了掉。
张大夫听到保证,就把藏起来的另一瓶也拿了出来。
两位老友相见第一天,兴致十分高,时无忧他们吃过饭被小童带着去客院休息去了,这两个人还坐在那里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
时无忧摇头,他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还是每天一斤供应吧,看这两个人这势头,说不定会干出给多少喝多少的事。
王桂香还要靠人家针灸呢,万一醉的太厉害,出了医疗事故就不好了。
时无忧的担心不无道理,第二天日头爬了都不止三竿了,快跑到正中间了都,这两个人才懒洋洋地从屋子里出来。
她一直等着,想等王桂香扎完针再去县城买坛子。
但现在看看天上的太阳,得,今天去不成了。
那张大夫出了屋檐位置,也被大太阳刺了眼:“哟!这么晚了,你们吃了没?”
时茂没心没肺地答:“吃过了,先生,你们今天还下棋吗?我今天学会了很多。”
张大夫走到洗脸架边上,“我收拾收拾,先给你娘扎针。”
时无忧不放心,走到他身边,耸着鼻子闻了闻。
张大夫见她这样就往边上一躲:“嘿!你这丫头,还信不过我?”
“昨天喝那么多……”
“我这不是不知道你这酒的深浅嘛,下次就不会这样喝了。”
时无忧眼里明晃晃的不信。爱酒的人,遇上喜欢的酒,能忍住慢慢的才怪。
“咦!你还不信,不信你今天把大坛子酒拿出来,看我们有没有分寸!”
时无忧点头:“我当然相信先生们。不过显先生还是得要先吃饭,不然对胃不好!”
张大夫拿手指指了下时无忧给姚炳看:“这鬼丫头!机灵的很。”
姚炳点头,又指着边上的时茂,“这几个都不错。”
姚炳等他扎完针,就拉着他继续下棋,时茂自觉跟着白芷锻炼了一上午,棋艺大有长进,也跟着过去看。
“你不去后院看药草了?”昨天还在后院稀罕地舍不得移步,今天就被这棋盘勾的一点想不起了。
时茂被时无忧一提醒,站着又开始纠结了,“阿姐,你要去看吗?”
“不去,我都认得了。”
“那……那我明天再去。”
……
酒坛
心里期待着晚上的大坛子酒,张大夫早早就吩咐了人去准备些好的下酒菜。
可到了吃饭的时候,时无忧手里拿出来的还是跟前一天的瓶子一样小,更可气的是,这次只有一瓶!
“丫头!拿错了吧,不是说好了,拿大坛子的?”
时无忧点头:“是啊,说好了,也没说今天拿,反正早晚会给你大坛子的。”
张大夫接过酒就指着她对姚炳说:“看着丫头机灵的,还怕我喝酒误事!”
姚炳其实也怕这一点。
昨天刚见面实在是太高兴了,喝起来就没注意。而且平时俩人喝酒都是喝一大坛的,睡觉前醒酒汤一喝,早上起来啥事没有。
这小小两瓶,连一斤都没有,就没当回事。
昨天是真没想到时无忧拿出来的酒有那么大劲。
“行了,多少有的喝就行了。正事办完再喝!”
张大夫还能怎么办,只能这样了,他不甘心地点了时无忧脑门:“小丫头太滑头了!”
时无忧憨笑着躲开。
王桂香也听到了,见时无忧跑过来,也笑着说:“两位先生都好酒,下次见好酒了多收点。”
“娘,你放心吧,我收着呢。只要把娘看好,天天给他们喝都供的上。”
时茂很好奇:“酒很好喝吗?”
“你想试试吗?”
时茂一喜:“我可以喝吗?”
姚泓听这话越说越偏,赶紧拦着:“你还太小,不能喝。而且,酒也不好喝。”
时茂明显不信,不好喝怎么他们馋成那个样子。
时无忧就撺掇他:“你去找他们讨一杯喝喝不就知道了。”
姚泓筷子一放,严肃地看着他:“别去!”
这两个人的态度又给时茂整纠结了。他看着姚泓,又看看时无忧。时无忧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贼笑。
时茂被这笑劝退了,还是听姚泓的吧。
时无忧看他低头开始扒饭,不提酒的事了,轻笑一声:“还不算太蠢!”
时茂噘着嘴,“钱大哥教我的,你也不教我,就知道笑话我。”
钱大哥就是那个倒霉男。
他们出来看病,临时决定在这里住着针灸,马车上面行李都带着,压根就没想起这倒霉孩子。
此时,时茂嘴里一提起他,桌子上的人都一愣!
怪不得这一天都觉得挺平静的,原来是丢了一个人。
现在天也晚了,时茂问:“钱大哥还在店里,怎么办?”
“能怎么办,明天去接他咯。反正客舍钱已付,又没人赶他走。”
说到这里,时无忧倒是:“说不定那倒霉男想自由,趁我们不在自己偷偷跑了呢。”
“不会!他吃了毒,不敢擅自跑掉。”
满桌的人听到这句比发现弄丢倒霉男更惊讶。
“你什么时候给喂的毒?”
“不是,你怎么想到给喂毒这个好方法的!”
“这人心思太活络,不喂毒放到你们身边不放心。”
确实是这样,时无忧当时不想收他,也是怕这人太滑头,一旦反水,后果不敢想。
时无忧在法治社会过久了,根本不会往下毒控制人这方面想。在她心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签了卖身契。
可卖身契对这样的人约束力也好不到哪里,而且姚泓都说了还可以造假,像倒霉男这样的人,说不准还真有办法脱离他们。
他行事也没底线,脱离他们之后会不会再捅他们一刀,也不好说。
姚泓用毒这办法对他来说真是绝了。倒霉男为了活着简直什么节操都没有了,全部的心思都花到了讨好他们上。连两个小丫头都不放过。
吃了毒药,简直是掐住了他的命门。将来就算是有再多的小心思,也都得收着点。
被遗忘了两天的倒霉男,终于在第三天等到了他的主人。
时无忧刚出现在瓦舍的大门口,他就赶紧扑了过去,还没抱到时无忧的大腿,就被姚泓一脚给踢歪了。
倒霉男再抬起脸就已经满脸泪了,他在时无忧面前跪好,声情并茂地开始哭诉:“大娘子,两天没见到您了,这两天可把我想死了。”
时无忧不习惯被人跪,赶紧错身让开,姚泓又踢了他一脚:“说话就好好说,起来!”
倒霉男站起来,看了看后面,“夫人和小郎君怎么没有回来?”
“他们在郎中那里等着,我们过来就是带你过去。”
刚站起来的倒霉男又哭着跪了:“大娘子体贴,仁善!还不忘来接下仆。”
这话说的时无忧就有些汗颜了,她哪里记得了,要不是时茂无意中提起,她根本都没想起来人丢了一个。
姚泓到掌柜那里结了账回来见他又跪了,直接又是一脚踢过去。
倒霉男挺怕他的,那脚还没踹倒他身上,他就赶紧利索地站起来冲着姚泓讪笑。
“办好了?”
姚泓点头,“咱们还要在这边买两匹马,一起去?”
时无忧对马没有什么兴趣,“你们去吧,我去逛逛买些别的东西,一会儿还来这里会和?”
“也好。”
倒霉男不想跟着姚泓,“我,我去帮大娘子拿东西。”
时无忧都拒绝了,“不用,你不想去马行在这里等着就好,我买好直接放马车上。”
倒霉钱男考虑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跟着姚泓后面走了。
时无忧跑到卖酒的地方,把人家的美酒买了两大坛,还顺便高价买了他家几个酒坛子。
出了门,见隔壁就是卖点心的,又去把各色小点心都包了两包,张家有两个药童的年纪比石茂大不了多少。
至于肉之类的时无忧压根就没想着买,张大夫人好,每天都有人给他送鱼送菜,根本不用这么大老远地过去送。
时无忧把酒坛子收到空间,就驾着马车回去跟他们会合了。
姚泓买马快的很,他们买好回到店里,找了张桌子坐下。
倒霉男在他下手坐下,恭敬地请示:“郎君要吃什么?小的来点?”
“随便。”
姚泓说了随便,可这人精一样的倒霉男点的可一点都不随便。
点了四样菜,有三样都是时无忧爱吃的,还有一样,是他们刚入住那天,姚泓在这里多吃了两口的。
倒也有些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