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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全文阅读

作者:贪玩的提莫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txt下载     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八回 半月的时间

    王府里这般欢乐,但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姬发府内却是显得格外的沉闷。

    沉默了许久,站在窗边的姬发对一旁的将军辛免道:“辛将军,派去陇右的人可是已经出城了?”

    辛免道:“二王子尽管放心,上大夫早已安排妥当,半个时辰前人便已经出发,此时定然已出城了。”

    姬发叹道:“娘娘的计策自然是好计策,只是如今时间紧迫,我只怕会有所耽误啊。”

    辛免道:“二王子放心,娘娘既然站在了我们这一边,自然有办法拖延时间,上大夫也说过,半个月的时间应当是足够了。”

    姬发抬头看着窗外,目露迷惘之色道:“半个月,唉,想不到我姬发的前程如何,便全系在这半个月之上,当真是时也命也。对了,这几天四弟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辛免道:“二王子这一说,末将也是觉得奇怪,四王子如今为了写《解梦》一书,五天前便已去城外的村镇巡查了,至今尚未归来。二王子,莫非此事当真与四王子无关,是我等错怪了他?否则他为何不趁机发难?”

    姬发闻言,沉思了良久,猛地一击窗棂道:“便是如此,才更是可疑啊。再看看吧,我也希望是错怪了他吧。”

    第二天,黄雪带毛遂再次出城巡查,陇右柳家的案件暂停审理的事情便遍了西岐城。对此,姬发的支持者自然是弹冠相庆,大多的百姓却是多有不满。

    对百姓们来说,此时最想看到的自然是恶霸被铲除,正义被维护,至于背后的事情,却不是他们所关心的了。不过眼下这情况却也没有办法,大商的王后乃是大过天的人物,她要拉着毛遂去巡查,王爷自然不可能为了这等小事冒犯王后娘娘。

    出了这等大事,西岐城中的柏鉴也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在城外陪着姬旦的申公豹,在这个关键的节骨眼上,王后娘娘忽然冒了出来,将事情硬生生往后拖了半个月,让两人的心中都是有些不安。

    申公豹沉吟了半晌,道:“柏鉴道友,此时王后将毛遂拉出了西岐城,只怕是受了姬发所托,你那边可曾得到了什么消息?”

    柏鉴叹道:“申道兄,实不相瞒,只怕定是如此了,只是前些日子我被王后手下的雷震子盯得死死的,却也难以探查到什么消息。不过据传王后进宫之前,便与姬发乃是幼时的玩伴,此时出手相助,应当也是在情理之中。”

    申公豹道:“柏鉴道友,这苏妲己极不简单,若是她出手,我等却是要小心一些了。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是不短,只是不知,姬发在这半个月里想要做些什么。”

    柏鉴此时也是沉默了半晌,才道:“莫非他们想翻案不成?”

    申公豹道:“我也是有此猜测,不过如今柳家主事之人都在牢狱之中,崔、宿、史三家家主也在西岐城里,众目睽睽之下,要想翻案,他们又该从何处动手呢?”

    柏鉴道:“申道兄所说的,也正是在下心中所想,此事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申公豹道:“既然如今难以揣测对方的目的,我们当以不变应万变,这半个月,你定要想办法盯住那四家的家主,莫要给他们翻供的可能。”

    柏鉴道:“此事包在在下身上,如今那雷震子和龙须虎都已经随王后出了城,在下自然不会让他们那里出现纰漏。对了,说起来,武吉前些日子无意间听来了一个消息,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可疑。”

    申公豹忙道:“是何消息,你快快讲来。”

    柏鉴道:“听大臣中有人传言,姬发似乎有意休妻。”

    申公豹听了这话,顿时心中一动,道:“如此一来,姬发拖延着半个月倒也有些说得通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姬发定是想用这半个月与柳家撇清关系,不让此案牵扯到他的头上。这想法当真是有些天真啊,呵呵,常听人说西岐人才济济,如今看来,却不过如此啊。”

    柏鉴道:“若是如此,倒也容易应对了。这半个月的时间虽然是姬发讨来的,却也未必不能为我等所用啊。”

    申公豹道:“不错,你在西岐城中多使些力气,让此事的传言再发酵一番,矛头直指姬发,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能脱得了身。”

    柏鉴道:“道兄好见识,之前坊间多有传言,姬发与柳氏感情甚笃,也曾传为美谈,如今正好将此事一并说起来,若是他想要休妻,不但难逃脱罪状,凉薄之名更是传遍天下,也会引得姬昌更加不喜。”

    申公豹笑道:“正该如此啊。与柏鉴道友一起办事,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我如今陪姬旦在城外,否则定当与道友浮一大白。”

    柏鉴继续道:“申道兄过奖了。只是眼下不知姬旦那里情况如何了?是否肯全力争夺世子之位?若是他肯趁这时机回城走动一番,我等的把握自然也会更大啊。”

    申公豹道:“柏鉴道友这番见识却是差了些,姬旦其实才是聪明人,如今这形势,有人向姬发发难,姬昌自然会怀疑姬旦,他若是太过活跃,只怕反倒不美,倒不如置身之外,方是上策。姬旦胸怀大志,与姬发一直也是交情不错,如今他不肯回城在姬昌面前为姬发说项,便说明他早已有心世子之位,道友又何须担心?”

    柏鉴叹道:“如此说来,他倒真的不好出面了,如此等着我等将世子之位送到他的手中,也当真是好命啊。”

    申公豹笑道:“姬旦此人,对师尊的计划极为重要,我等看似是为姬旦办事,实则是为了教中大事,道友又何须如此不平。”

    柏鉴沉默了半晌,道:“道兄教训的是,在下受教了。”

    半个月的时间,听上去不短,过起来却是转瞬即逝。

    说这半个月里,西岐城中的事态却是再有变化,柳家的传言不但没有降温,反倒在有心人的操纵之下热度越来越高,再加上再次流传起来的姬发与柳氏间的感情韵事,如今此案的矛头已是直指姬发了。

    姬发对此则显得有些沉默,已经许久不曾公开露面了,也不知他打得是什么心思。之前大臣中流传过的休妻之事,倒是一直没有发生,这在柏鉴看来,自然也是传言的功劳。

    谁也不曾注意到,七月二十七日,几个毫不起眼的人偷偷进入了西岐城,来到了上大夫散宜生的府中。

    散宜生与那几人秘议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兴奋地叫来了自己府中的管事,吩咐道:“你亲自去替我传句话给辛免大人,就说大难已平,让他尽管放心。”

第三百六十九回 形势的逆转

    七月三十日,黄雪带着毛遂可以说是掐着点进了西岐城,也是让姬昌松了口气。说实话,如今姬发的情况他也清楚,若是黄雪硬扣着毛遂不肯回来,也会让他颇为为难。

    回到西岐城之后,毛遂便继续审理柳家一案,看上去与之前并无不同,黄雪则是似乎与此事毫无关系,自顾自地回了府邸,该吃吃,该睡睡,有空便修炼一番,过得好不逍遥。

    八月四日,西岐王庭之中,一众大臣尽皆到场,连久不露面的姬发和匆匆返回城中的姬旦也也是一个不差,只有姬昌却仍不曾到来。

    姬发不但并未如众人所想一般颓丧,竟然显得有些神采奕奕,他走上前与姬旦打招呼道:“四弟,多日不见,为兄倒当真是想念得紧,不知你那解梦一书,如今写得如何了。”

    姬旦见姬发竟然主动与他说话,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的神色,接着便坦然道:“多谢二哥关心,如今小弟为了此书,已遍收西岐百姓三千奇梦,加以时日,只需归类整理,便可将梦之一事告解于天下。”

    姬发淡淡一笑,道:“四弟的学识,自然是无人能比的,此书若成,自当名垂千古。说起来,为兄最近倒是常作一梦,不如四弟试着帮为兄解上一解?”

    姬旦神色一动,忙道:“二哥还是莫要为难小弟了,小弟对梦境一事,也只是略窥门径,哪里敢轻易帮人解梦?如今王庭之上,说话多有不便,还是日后二哥再与小弟细说吧。”说着,低下头去,便要退开一旁。

    姬发却一把拉住姬旦道:“四弟,父王尚未到来,如今闲来无事,试上一试又有何妨?若是四弟真的解不了,也可当成故事听上一听,然后载入书中,让后人知晓啊。”

    见姬发态度如此强硬,姬旦只得苦笑道:“既然二哥执意要说,小弟自当洗耳恭听。”

    姬发道:“为兄梦中,近日常见两只幼虎,乃是一胞所出,一同所长。但忽然现一麋鹿,二虎共逐之,那较小的幼虎为了独享麋鹿,竟要去咬那只较大的,只是那只大虎念及兄弟之情,时时忍让。四弟以为,此梦何解啊?”

    姬旦闻言,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二哥有所不知,有些梦境,并非上天启示,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二哥只需调整心境,这等凶梦,自然便不会再出现了。”

    姬发冷笑道:“四弟此言只怕是不妥吧,为兄夜夜作这噩梦,难道不过是无聊的心境所致?”

    姬旦见姬发言语渐渐不善,此时也是有了些脾气,他一再忍让,只是不愿让姬发有所误会,并不是真的怕了姬昌。于是他摇头道:“小弟只希望是心境所致吧,若是真有所启示,只怕会更加麻烦。”

    姬发顿时来了兴趣,道:“有何麻烦?你且说来听听。”

    姬旦直视着姬发的双眼,正色道:“二哥有所不知啊,根据小弟的研究,梦中之事,大多都是反的。”

    说完,他也不去看姬发有些错愕的神情,轻轻将胳膊脱出姬发的手中,便自行后退了两步,也不再说话了。

    姬发脸色数变,正在犹豫着是否该继续前去与他说话,忽然听得王庭中侍官宣道:“王爷驾到。”便只得连忙退了回来,向着门外看去。

    周文王姬昌稳步走到王座之上,与众臣见了礼,便也不去看旁人,直接对毛遂道:“毛遂,柳家之事,可查清楚了?”

    毛遂忙上前道:“回禀王爷,臣已查得清楚了,正要向王爷禀告。”

    姬昌道:“甚好,今日趁着大家都在,你且将结果细细说来,也让大家都听一听,我西岐到底出了个何等的家族。”

    毛遂偷眼看了看姬昌,见他面无表情,无喜无悲,心中叹了口气,低头道:“臣已查明,柳家四大罪状,皆有真凭实据,实乃罪不可赦。”

    姬昌淡淡点点头,忽然转而看向姬发道:“既然如此,发儿,依你之见,柳家该处以何等刑罚?”

    姬昌问出这话,便分明是不打算让姬发置身事外了,众大臣都是脸色复杂地看着他,如今这形势,却是没人敢轻易帮他说话了。

    哪知,原以为会默不作声的姬发却忽然走上前两步,朗声道:“回禀父王,儿臣以为,柳家无罪!”

    这话一出口,满堂顿时哗然,如今毛遂已经说了柳家罪不可赦,姬昌也点头表示同意了,姬发此言,无异于当面顶撞,莫非他是疯了不成?

    将军姬叔夜忙上前道:“父王,二哥乃是一时悔恨,乱了心神,才会有所失言,还望父王莫要怪罪。”

    姬昌却是根本不看姬叔夜,只是眯起眼睛看着姬发道:“发儿,你刚才说了什么?为父年纪大了,耳朵也不灵便了,没有听清楚,你且再说一遍。”

    姬发抬起头来,昂然道:“回禀父王,儿臣是说,柳家无罪。”

    姬昌闻言,猛然睁大了双眼,便如一头忽然醒来的猛虎一般,眼中骤然射出两道精光,声音中却已是含着怒气道:“何出此言?”

    姬发对姬昌的凝视毫不闪避,回道:“回禀父王,据儿臣所知,柳家无罪,全为崔、宿、史三家栽赃陷害。”

    这话出口,众人心中更是惊骇无比,看姬发这样子,竟然是打算彻彻底底地给这柳家翻案,对所有的罪状,竟然一律不去认账,这般做法,实在是有些蹊跷了。

    一旁的毛遂忍不住开口道:“二王子,此案微臣已查证多日,皆有证物和证人在,柳家家主也已认罪,你这般说法,只怕是难以服众吧。”

    姬昌转头对毛遂道:“毛大夫,你也是被三家所蒙蔽。所有证物,皆为三家所伪造,所有证人,皆是受了三家的收买,至于岳丈大人,眼看人证物证俱全,怕受皮肉之苦,先认下了罪状也是在所难免。”

    这般完全抵赖的说法说得毛遂顿时张口结舌,说了声:“你......”后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了。

    姬昌抬手止住了毛遂,霍然站起身来,对姬发道:“发儿,你一向做事稳重,既然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有所依凭,我看你也莫要耽误时间了,且将你的依凭讲出来吧。”

    姬发恭恭敬敬地对姬昌行了一礼,又环视了众大臣一圈,只是在看到上大夫散宜生之时略有停留,接着便开口道:“父王明鉴,那陇右三大家族,并非良民,实乃国贼。”

    这话一出,王庭之中,顿时再次哗然。

第三百七十回 栽赃的手段

    姬发待得群臣的议论之声慢慢低下去,不等姬昌再次发问,便继续道:“陇右三大家族,勾结西戎,意图不轨。所幸岳丈带领的柳家,不肯与其同流合污,方才保得陇右一隅平安,他们便设计陷害岳丈一家,想要借刀杀人,让我西岐自毁城墙。”

    姬昌原本已是一腔怒气,此时听了这话,心中的怒气顿时被震惊所取代了,竟然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西戎,也就是后世说的西域,其实并不是一个国家,乃是由许多部落的统称。

    众所周知,西域缺水,大多部落都以游牧为生。而自古游牧民族就有一个最大的弊端,便是太依赖气候了,能不能吃饱饭,全看老天爷是否赏脸,远不如中原农耕民族的收益稳定。

    能吃饱就老老实实的,吃不饱就来中原抢,这也是华夏周围的游牧民族数千年来的共识,所谓东夷、西戎、南蛮、北狄,皆是如此,概莫能外。

    西岐对大商来说,最大的作用便是抵御西戎的入侵,而大商六百年来,历代西伯侯也都与西戎打过许多次交道了,当然,主要是在战场上。

    最近这十年,西域的气候还算不错,因此西戎一直还算老实,但在西岐人的心中,却始终秉承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因此对西戎也从未失去过警惕。

    而如今姬发竟然说西戎再次图谋不轨,还与陇三右大家族勾结,就难怪姬昌如此惊骇了。

    这,其实便是黄雪给散宜生所出的计策,既然三大家族往柳家身上泼脏水,那便不能只想着怎么洗白,姬发这边也对着泼就是了。

    一般这种情况下,谁泼的水更脏,谁就算是赢了。而陇右正好临近西戎,那这勾结外敌的一盆水泼过去,只怕便已是脏到了极致。

    只是,如此一句话,自然无法取信于人,姬昌震惊了片刻,忙问道:“发儿,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证据?”

    姬发自信一笑,道:“若无证据,儿臣怎敢信口雌黄?父王请看。”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了三卷书册,递到了姬昌手中。

    姬昌伸手接过那三卷书册,定睛一看,却是三本账簿,分别来自崔家、宿家、和史家。

    姬昌奇道:“这不过是三家生意来往的账簿,又有何蹊跷之处?即便是与西戎人有些生意来往,怕也算不得勾结吧。”

    姬发道:“儿臣之前也不曾发觉,不过细看之下,当真是极为蹊跷。父王请看史家的账簿,那里面分明记载着,一斤食盐,竟能售得四十钱,一斤粗茶,更是能卖得六十钱,父王莫非不觉得蹊跷?”

    姬昌皱了皱眉,道:“西岐城中的一斤食盐,当也就售出六七钱,一斤粗茶,当不超过十钱,这般价格,确是有些奇怪。”

    姬发又道:“父王再看崔家的账簿,一把铁锄,可卖出六百钱,一把菜刀,更是能卖出六百八十钱。据儿臣所知,这些在西岐可都不超过八十钱的。

    还有宿家,他们从西戎人手里购买牲口马匹,再去中原贩卖。可中原卖上千钱的良马,他们购买却只花不到二百钱,价值五百钱的更牛更是花不到五十钱。父王以为,这是为何?时至今日,三大家族从西戎的贸易中,获利已远超数百万之巨。”

    这一下,群臣都是震惊了,如此算下来,西戎人简直是在给三家白白送钱啊。

    果然,黄雪所料丝毫不差,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商业还是不够发达的,所有人都对其中的道理并不清楚。

    跨国贸易作为后世商业中最主要的组成部分,从来都是利润超乎寻常数倍乃是数十倍的。陇右既然紧邻西戎,那么这里的大家族,自然很难抵挡住跨国贸易的利益,所以,这四大家族一定都与西戎人有生意上的来往。

    跨国贸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利润?自然是因为不同国家人的生活习惯、生产资源、科技水平的不同而导致的,这个道理其实很容易理解,但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却无疑是天方夜谭。

    由于交通和通讯的不便,再加上西戎人近乎被妖魔化的名声,与他们做生意就是走私,傻子才会主动给朝廷上税。只怕除了这些边境城市里的人,根本就没人知道这其中巨大的利润,即便是姬昌、子干这等贤者,只怕也是茫然不知。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就在两千多年后的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东北还有很多“倒爷”会用肥皂和牙膏跟俄罗斯人换来汽车等工业品,这对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也是不可思议的。

    说起来,其实估计即便是三大家族也难以理解,和西戎人做生意为什么这么赚钱,当然,他们肯定是以为西戎人傻。

    但这样的事落到姬昌等人的眼中,却又有些不同了,凡是搞政治的人都会有一个习惯,就是用阴谋论来解释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既然西戎人白白给三大家族送钱,那肯定是有所企图,至于他们的企图,很容易便让人想到“内应”这个词。

    想到这里,姬昌和众大臣的眼神顿时都有些变了,姬昌对姬发道:“如此说来,这三大家族果然是和西戎人有些勾结,那你可查清了,柳家是否与他们同流合污?”

    姬发淡淡一笑,再次从怀中取出了一本账簿,递上前道:“父王请看,这是柳家的账簿,上面并无这些问题。”

    废话,这账簿是他派人拿来的,就算有问题也全都修改过了的,自然是没问题了。

    但客观地说,柳家做的是粮食生意,粮食这种东西,在中原算是刚性需求,但在西戎其实并不吃香。这几年西戎水草丰茂,牛羊都长得不错,人家吃肉吃得好好的,实在没必要花高价去买你这容易过期的大米和面粉。所以,修改柳家的账目其实也并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

    这一下,情况就很清楚了,陇右四大家族,三家与外敌有所勾结,而一家没有勾结,三家来告状,那肯定是要铲除异己了。根本不用姬发多说,此时姬昌和一众大臣自然都是这般的想法。

    到了这个时候,三大家族所告柳家的四大罪状,还有那些人证和物证,当真还重要吗?

    黄雪所想出的这个计策,当真是歹毒无比,硬生生地用自己与这个时代人的认知差来栽赃嫁祸,直接给三大家族扣上了一个叛国之罪。

    其实她原本心中也有不忍,三大家族虽然状告柳家,但其实罪不至死,她也有些犹豫这手段是否太过残忍。

    但眼下虽然看上去是姬发与姬旦的世子之争,实际上却是她代表的朝廷和元始天尊进行的天下之争,既然参与到这样的争斗中,若是心软便会惹得天下百姓受苦,便也不能怪黄雪的手段太过歹毒了。

第三百七十一回 庭上的审讯

    此时,王庭中的姬昌和众臣子已是都对陇右三大家族起了疑心,大将军南宫上前道:“王爷,陇右三大家族竟敢勾结西戎,罪不可赦,还请您下令,尽快将他们剿灭。”

    姬昌正要开口说话,上大夫散宜生却抢先道:“王爷,此等叛国大案,非比等闲,却不可太过草率,以免落人口实。三大家族勾结西戎,虽有二王子的物证,却也不可少了审讯,最好是取得了他们的口供,再行处置不迟。”

    姬发闻言,似有不满,看了散宜生一眼,却见散宜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连眼角也不去看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是无话可说。

    姬昌听了这话,神情一动,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道:“不错,上大夫言之有理,这等事情,自当当面对质,让对方无话可说才是。来人,去带四大家族之人上殿。”

    大夫毛遂应了声是,便应命而去,不多时,便已带着四人走了上来,正是陇右城四位家主。

    三大家主明显还并不知道眼下已是主客易位,都还显得有些压抑的兴奋,毕竟,柳家一倒,对他们也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好处的。陇右一城还算是富庶,城中的利益,三家分自然比四家分要强得多。

    只是柳家家主却显得有些格外的沉默,不同于以往的沮丧,更像是压抑着一股怒火一般。

    众人对姬昌见过了礼,姬昌却是并不露声色,而是拍了拍手上的账簿道:“各位家主且来看看,本王手中这账簿,可是你们族中的?”

    四位家主都是一愣,纷纷上前接过了账簿,大略翻看了一番,齐声道:“回禀王爷,这账簿正是我等族中今年的账目,不知为何会到了王爷的手中?”

    姬昌淡淡道:“既然没错,便是最好。本王如何得来的这账簿姑且不说,不过你们几家,倒还都是生财有道啊。”

    柳家家主低头沉默不语,另外三家的家主则是奇怪地对视了一番,世人都说姬昌爱民如子,如今看来,怎么好像是眼红各家的收益,竟要敲竹杠一般?

    史家家主最是机灵,见状忙道:“这些不过是我等族中辛苦所得,更要感谢王爷镇守西岐,令得我等安居乐业,方才能够有这等收益。此次草民前来西岐,见王庭中兵精将勇,心生仰慕,愿捐出三十万钱为军费,还请王爷笑纳。”

    崔家与宿家家主闻言,也是立刻便反应了过来,纷纷道:“史家主所说也是我等所想,我等也愿捐出三十万钱,以助我西岐军威更加强盛。”

    姬昌闻言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三位家主误会了,西岐城的将士,本王倒还养得起,无需百姓的钱财相助。只是三位的经商之道,却是让本王有些佩服,想要请教一二。”

    三人闻言,心中更是疑惑,忙连称不敢。

    姬昌顿了顿,继续道:“史家主,本王先请教请教你,你是如何将那不超过十钱的食盐和茶叶,卖上几十钱之多的?”

    史家主一愣,忙道:“王爷有所不知,中原产的食盐和茶叶,在西戎原本就极为好卖,人吃盐才能有力气,喝茶更是能提振精神,都是生活不可或缺之物,是以卖出的价格才会略高。”

    姬昌皮笑肉不笑地道:“略高?史家主当真是谦虚啊。”

    史家主心中略有些得意,也不知姬昌何意,便连忙谦虚了几句,却听得群臣中的将军辛免冷冷地道:“哼,史家主当真打得好算盘啊,用食盐和茶叶将那西戎人养得又有力气又有精神,也不知是何居心?”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史家主的眼光便显得有些怪异了,史家主则是心中一惊,这话可是有些诛心了,有意分辩几句,却是一时词穷,喃喃半天说不出话来。

    姬昌却也不去看史家主已有些难看的脸色,转而对崔家家主道:“崔家主,你的铁器生意也是不差啊,百钱不足的铁器竟然能卖得六七百钱,也是让一般商人汗颜啊。”

    崔家家主此时已感觉出了有些不对,忙解释道:“回禀王爷,小人府中的工匠手艺颇高,打造的铁器也颇为值得信赖,才会在西戎颇受欢迎,因此才能卖得上价。”

    这话说完,将军姬伯达插言道:“那不知崔家的工匠所打造的兵刃箭矢如何?是否也是值得信赖?只是崔家主只管赚了钱,但这些东西,怕是要在我西岐将士身上试验一番了。”

    崔家主闻言顿时更是心惊,偷偷打造些兵刃贩卖这种事,利润是打造普通铁器的十数倍,他也自然是干过不少次的,只是这种对外贩卖兵刃之事,他也极为谨慎,当然不会记录在族中的账簿之中。只是此时忽然被姬伯达提起,他也不知对方是否另有消息来源,连声惊呼不敢,却也不敢过多解释。

    眼下这情况,傻子都看出来有问题了,看到姬昌的眼光转向了自己,宿家家主率先开口道:“王爷,草民不过是从西戎购买来一些马匹牛羊来贩卖,虽然价格低了一些,却是无伤大雅,还请王爷明鉴。”

    这时,一旁传来了一个悠然的声音:“无伤大雅?西戎除了马匹牛羊,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若无你们宿家去购买,他们又哪来的钱财购买食盐、茶叶和铁器?”

    众人看向说话之人,都是吃了一惊,因为这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四王子姬旦。这个时候,他竟然出声帮助姬发,实在是让众人都摸不到头脑。姬发也是一脸惊异地看向姬旦,却见姬旦对他淡淡一笑,也不多表示。

    三位家主见形势更加不妙,都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姬昌叩首道:“王爷,我等皆是西岐子民,一向奉公守法,与西戎人做的都是些普通生意,还请王爷明鉴。”

    “够了!”姬昌此时已不复往日的和善,冷声道:“西戎人每年花费大量的财富供养你等,所图自然不小。本王劝你等坦然招出,念在你等的恶性并未造成什么难以挽回的结果,尚且能留得子嗣性命,若是再做推诿,莫非你们当本王的刀不够利吗?”

    他的话音一落,大将军南宫已是拔出了长刀,走到三人面前,浑身威猛之气已是铺面而来,狞笑道:“本将军便是王爷的刀,三位将军以为利否?”

    三位家主被南宫的煞气所摄,顿时肝胆欲裂,瘫坐在地上,道:“王爷饶命,将军饶命,我等愿招。”

第三百七十二回 歪打也正着

    三大族长虽然在陇右城中身份尊贵,但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平民,此时被一番恐吓,竟然如竹篓倒豆子般招供出了不少罪状。

    说起来,与狼子野心的西戎人做生意,又怎么可能纤尘不染?

    史家与西戎部落的贵族们关系最是要好,言谈之中,吐露了不少陇右城中的布防情况,这肯定算是通敌了。

    崔家给西戎人提供了不少兵刃,就在最近还接了一个三千把弯刀的大订单,妥妥的资敌没商量。

    至于宿家,马队中竟然有千余人的西戎骑手,被宿家偷偷换上了汉人的身份,平日就住在陇右城中。若是当真战事一起,这千余人作为内应,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早已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三大家族的罪状之上,至于柳家那所谓的三大罪状,自然也没人再当回事了,真的假的,其实已经毫无意义。

    姬发和散宜生原本都只道是黄雪为了营救姬昌,才设计对三家栽赃陷害,看如今听了这般招供,竟然果真是揭出了一桩通敌大案,都是惊骇莫名,心中已是将黄雪当成了神仙般的人物。

    他们却是不知,在黄雪得知了这消息之后,心中的震惊却是比他们更甚,这种歪打正着的好事,说实话还是第一次经历,倒是让她心中的愧疚减少了许多。

    姬昌听完了三人的招供,脸上露出了怅然之色,摆了摆手示意南宫将三人带了下去,一脸悲怆地道:“想不到本王治下,竟然出了这等吃里扒外的巨蠹,这是本王的失德所致啊。”

    群臣见状,纷纷劝谏,姬发道:“父王仁德,天下皆知,这等愚民贪得无厌,引火焚身,又与父王何干?父王无需自责。”

    姬昌点点头,一转眼又看向了一旁的柳家家主,便柔声道:“亲家公,昔日一别,已是五年不见了,今日见面,却是此等场景,实在让人嗟叹。原本三大家族状告于你,本王虽然心中疑虑,却也只能依法查案,不想你竟然是不肯与三家同流合污,才会受他们诬陷,倒是让你白白受了不少罪过,若非发儿查出此时的端倪,大错便已铸成,实乃本王的失察啊。”

    柳家家主早得到了姬发的交代,此时便行礼道:“王爷无需自责,草民虽然出身低微,不知大义,小女却也时常将二王子平日里所说的忠义之心传与草民。那三家通敌求荣,实乃国贼,柳家得二王子看重,自会与他们相斗到底,今日见得国贼伏诛,虽然受上些许苦楚,草民却也是甘之若饴。”

    这一番话语,虽然说的是自己,却句句不离夸赞姬发,群臣都是心知肚明,上前齐赞道:“二王子翁婿深明大义,实乃王爷教导之功,西岐之福。”

    姬昌道:“今日揭出此等大事,本王自当摆酒席一为亲家公压惊,二为西岐之福,各位爱卿自当作陪,以谢天恩。”

    众大臣齐声道:“微臣遵命。”而说话最大声的,自然是姬发和散宜生无疑了。

    当日下午,姬昌果然在王庭中设宴,与众大臣同乐。

    席间,姬昌看到散宜生,忽然心中一动道:“上大夫,如今砖窑之事进展如何了?姜大夫又在何处?”

    散宜生自非庸才,最近虽然奔波于姬发之事,却也对自己的任务了若指掌,忙回道:“回禀王爷,如今第一座砖窑已然建成,第一批砖块正在烧制中,最多三五日便可见分晓,姜大夫不放心,还盯在砖窑里,微臣稍后便也前去查看。”

    姬昌点点头问道:“建立砖窑之事,西岐的工匠们可都学会了?”

    散宜生笑道:“有姜大夫和朝廷派来的众多工匠倾囊相授,如今西岐的三百工匠也已学得纯熟了,以后再建砖窑,便无需姜大夫和朝廷的工匠费心了。”

    姬昌大喜道:“如此甚好。既然砖石已能产出,本王欲在西岐城中效仿朝歌的鹿台也造一台,名为灵台,一则为大臣宣誓,二则也效仿大商新闻建一西岐新闻,以便王府的政策下达百姓,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说实话,黄雪弄出来的鹿台讲话和大商新闻他早已艳羡不已,如今既然西岐也有了砖,财力和技术都不成问题,自然便是迫不及待地提了出来。

    众大臣对鹿台也是早有了解,听得姬昌之言,齐声道:“王爷圣明,建造灵台,实乃西岐之福。”

    姬昌环视群臣,道:“既然如此,此事便由发儿负责吧,这几日便着手选择位置,招募工匠,以待开工。府中这几日也须清查账目,尽快划拨足够的银钱,此等好事,定不可耽误了。”

    这个好差事交给了姬发,分明是姬昌已对姬发极为满意,只怕灵台完工之日,便是姬发成为世子之时。对此众人都是心知肚明,姬发忙上前道:“儿臣谨遵父王之名。”

    随着酒宴的结束,群臣的散去,今日之事也是慢慢开始传遍了整个西岐城。事态如此变化,让热衷于吃瓜的西岐居民都是大呼过瘾,他们不约而同地将功劳都归结在了姬发的头上,此时对姬发的态度自然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皆称其为姬昌之后的另一贤王,声望再创新高,让姬发与散宜生都是大喜过望。

    西岐城的一个不知名的角落里,柏鉴与申公豹终于碰面了,至于武吉,则是在一旁警戒,周围洒下了不少幻术药粉,生怕被龙须虎或是雷震子发现。

    不过,此时的黄雪却已经懒得再派他们去盯梢了,如今姬发大势已成,阐教之人除非在修建灵台之事上动手脚,否则也只能徒呼奈何。不过灵台涉及劳工上万人,估计阐教也不敢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前去破坏。

    柏鉴与申公豹见了礼,柏鉴道:“申道兄,我等本欲夺取姬发的世子之位,没想到竟然反倒助他成势,真是始料未及。”

    申公豹叹道:“谁又能想到,姬发竟会如此狡猾,竟然查出了陇右三大家的弱点,才能因势导利,绝境逢生。这般手段,当真是令人叹服。”

    柏鉴道:“事到如今,我等不如想办法直接行刺姬发,方可火中取栗。”

    申公豹摇头道:“不妥,姬发如今乃是万众瞩目,又不肯出西岐城,要想行刺他,实在是千难万难。”

    柏鉴道:“姬旦封王,乃是教主亲自定下之事,如今道兄还有何良策?”

    申公豹双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道:“这等大事,原本也靠不住别人,我倒真想出了一个计策,不过须我亲自前去动手,此计若能成行,姬发与王位自然再无干系。”

    柏鉴喜道:“道兄亲自出手,自是万无一失,不知是何计策,可需我们兄弟相助?”

    申公豹笑道:“计策倒是不难,若有你们兄弟相助,把握却也更大了一些。只需如此如此,即可一举成功。”

    柏鉴大喜道:“此计甚妙,我们兄弟自然随道兄差遣,不知道兄打算何时动手?”

    申公豹道:“今晚如何?”

    柏鉴抬头看着天,抚掌道:“道兄真会选日子,眼下天色阴沉无风,今晚当是星月无光,正是动手的好机会。”

第三百七十三回 第二次危机

    姬发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的第二次危急来得如此之快,距离那日与姬昌和柳家家主的饮宴,也不过区区三日而已。

    这一天,西岐王庭的庭议之上,掌管府库的官员想姬昌禀告,府中的钱财与账目相左,足足差了二百万钱。一时间,满庭哗然。

    这一次的事件,矛头自然仍是指向姬发。

    西岐的财政,一直是由姬昌亲自掌管的,府库乃西岐之本,自然是要他亲自管理才最为放心。但当年他接旨前往朝歌,自知将羁縻许久,便将府库的管理权移交给了世子姬考。

    姬考管理西岐两年多,一直四平八稳,并未出过任何纰漏。而他去年前往朝歌去见姬昌之时,乃是六月份,秋收将近,正是府库进账之时,他便又将府库的管理暂时权移交给了带他监国的二王子姬发。

    府库每次移交之时,便会清点财务,清查账目,这是原则性问题,在西岐严格的制度之下,便是父子兄弟也不会轻忽。

    所以,既然当日姬考将府库移交给姬发时他没有提出问题,姬发此次将府库归还给姬昌之后出了问题,那么这问题只能是出在姬发身上。当然,没人会相信,周文王姬昌会贪墨府库中的钱财。

    两百万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西岐城一年的税收也不过六千余万,这些钱虽然并不足以动摇西岐的根本,却也绝不是说丢就能丢了的。

    这一下,姬发真的麻烦了。

    周文王姬昌以德治国,最看重的便是官员的德行,贪墨乃是仅次于反叛的第一重罪,依律当斩。

    当然,这样的事情出在王子姬发的身上,死罪肯定是不可能的,但也绝对不可能轻饶,打断两条腿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否则姬昌也无法向西岐百姓交代。当然,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再被姬昌委以重任,世子之位自然是想也不用想了。

    毫无疑问,这一毒计自然是申公豹与柏鉴设下的,对于两个地仙修为的人物来说,去府库中盗取钱财自然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姬发当然清楚自己是冤枉的,但此时百口莫辩,如今想来,定然是姬旦为了世子之位,才会设下毒计,只是他也想不出,姬旦到底是如何盗走府库中的钱财的。

    姬昌对此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姬发禁足于府中,并命令六子姬彻查此事。

    姬是庶出,与姬发、姬旦并非一母所出,身份虽低,却是才干不凡,乃是四贤八俊之一,更是精通计算,由他彻查此事,却是最合适不过了。

    姬领了王命,不敢怠慢,当即封闭府库,一面亲自再次清查府库账目,一面派人去找当初为姬发管理府库的官员,算是双管齐下。

    两件事的结果很快出来了,去年秋收时的税收,有二百万钱不翼而飞,而更令人奇怪的是,为姬发管理府库的官员却是在两天前离家而去,动用了全城侍卫寻找都难以找到踪迹。

    这一下,却是将姬发贪墨府库钱财的事情坐实了,而那官员既然寻不到踪迹,想必已是被姬发灭了口,不知埋在了哪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结果一传出,朝中的风向再次改变了,姬发如此大胆,连府库中的钱财都敢贪墨,如今事实俱在,已是无人能保得住他了。就连姬昌的王妃,也是只敢出面求姬昌对儿子减轻些罪责,别的话却是说也不敢多说。

    姬昌此时心中虽然恼怒,却也觉得有些疑惑,实在是想不明白姬发为何会做出这等不智之事,便传下旨令,三日后当庭审讯姬发,要他当着群臣的面,说出那二百万钱的去向。

    这个时候,其实大多数臣子还是相信姬发的冤屈,只是如今无凭无据,却也不敢有人替他伸冤。

    黄雪这几日勤于修炼,感觉自己的修为颇有进境,隐隐似乎要突破瓶颈,便断了外界的消息,在府邸中闭关了起来。等她出关,才得知姬发又出事了,而此时距离庭审之日,已经只有两天的时间了。

    她知道阐教的手段,自然一下便猜到了事情的端倪,八成与柏鉴和申公豹脱不了干系,心中也是叹息不已。阐教为了世子之位,吃相也是越来越难看了,竟然不惜盗取府库中的钱财,简直是下三滥到了极致。

    只是这手段实在是太脏,破解也是有些不易,无凭无据之下,也很难为姬发脱罪。但同样的,阐教使出了这等手段,也更加说明了世子之位的重要性,却也更激起了黄雪的斗志。

    直至今日,其实阐教动用的还都是些朝堂上的手段,可以说并未使出全力,如果自己连这些都无法化解,那以后动起真格的来,只怕自己更是难以阻止了。眼下这局面,无论如何自己都要保得姬发登上世子之位,方才能让阐教铩羽而归。

    最近她修为大进,神清气爽,头脑则更是清晰,沉思了半天时间,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如今时间不等人,她也不犹豫,当即唤了下人进来,让他去传上大夫散宜生来见。

    散宜生最近也是因为姬发之事心急上火,急思营救之策,却一直苦无结果。听得黄雪传唤,他当即便想起了黄雪的智计,心中隐隐有些期盼,便连忙赶到了府邸之中。

    二人见过了礼,黄雪便道:“上大夫,本宫不过安心修养了几日,怎的姬二哥那里却又出了事?你们这王庭之上,却着实是不太安生啊。”

    散宜生苦笑道:“娘娘明鉴,我等皆知二王子绝无贪墨之理,必是有人栽赃嫁祸。但嫁祸之人手段实在是太过高明,让我等丝毫找不到头绪,事到如今,还请娘娘出手相救。”

    黄雪笑道:“本宫也觉得姬二哥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如今唤你前来,自然是要商议个营救之法。”

    散宜生闻言大喜,忙道:“娘娘智计天下无双,可是已有了办法,能够营救二王子?只是如今二王子被禁足府中,我等根本无法相见,却是想替他查清冤屈也是无从下手。”

    黄雪悠然道:“对方使出这等办法栽赃嫁祸,虽然让人有些头疼,但其实却也不难破解,不过是你等想错了方向,才会当局者迷。事到如今,本宫倒是不妨提点你一番。”

    散宜生精神一震,忙道:“还请娘娘教诲。”

    黄雪淡淡一笑,却已是将心中的办法说了出来,散宜生闻言先是一惊,接着就是拍案叫绝。二人足足商议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带着满脸的笑意,回到了自己府中去准备了。

第三百七十四回 惊天的反转

    第三日,西岐王庭之上,西岐满朝大臣再次齐聚,公审二王子姬发。

    姬发被带到了殿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这一番无妄之灾,着实让他有些无可奈何,心中对姬旦原本已经淡了些的敌意,却也更加浓烈起来。

    姬昌见到原本自己极为疼爱的儿子这般颓废,心中虽是有些不忍,却更是怒其不争,肃声道:“发儿,如今事实俱在,你也无需再抵赖,为父只想知道,你将这些钱财用到了何处?这些都是西岐百姓的血汗钱,若是能够追回,也能减轻你的不少罪过。”

    姬发此时心中已是近乎绝望,叩首悲声道:“父王,那些钱财的去向,儿臣却是不知,还请父王明鉴。”

    姬昌脸色一沉,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吗?为父多年是如何教诲于你,你难道全都忘记了?”

    姬发道:“父王对儿臣的教诲,儿臣时刻不敢忘怀。只是那些钱财,儿臣确实......”

    刚说到这里,却听得大臣中一人上前高呼道:“二王子,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再要隐瞒?不如将此事直说出来,便是王爷怪罪,也落得个光明磊落。”

    姬发心中一惊,向那人看去,却见竟然是上大夫散宜生,心中更是不解,惊怒道:“上大夫,你.......你此话何意?”

    散宜生转而对姬昌道:“王爷,既然二王子不肯说,此事便由微臣来言明吧。那些钱财的去向,微臣却是一清二楚。”

    姬发心中更是惊骇,怒视散宜生,却见他目不斜视,一脸正色地看向姬昌,他心中一动,只道散宜生已是倒向了姬旦,想要陷害自己,便道:“散宜生,你休要乱讲话,姬某堂堂正正......”

    “够了!”姬昌的一声怒喝再次将他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口中:“发儿,难道你连基本的礼仪都忘记了?怎可直呼上大夫之名?不许再多言,本王要听上大夫将话说完。上大夫,你且说说,那些钱财到底到了何处?”

    姬发闻言,也不敢再吭声,只是对散宜生怒目而视。

    却听的散宜生语出惊人道:“回禀王爷,此事说起来,微臣也是罪不可恕,那些钱财,二王子乃是给了微臣啊。”

    这话一出,王庭上顿时炸了锅。

    原本以为只是二王子姬发贪墨钱财,没想到竟然又扯出了唯一的上大夫散宜生,如此算来,那定然是为了收买人心了。贪墨府库,贿赂大臣,这等大案,可是西岐有史以来从未出现过的。

    只是如此说来,姬发一直不肯认罪,显然是为了回护散宜生,却不知散宜生为何会傻到自己跳了出来。

    姬发听了这话,心中更加迷惑了起来,隐隐觉得散宜生此举似乎是在营救自己,便也不再激动,只是暗自思忖着他的目的。

    姬昌听得此言,怒指散宜生道:“你......你怎的也会如此?如此说来,如今那钱财可是在你的府中?”

    散宜生却仍是波澜不惊地道:“回禀王爷,那些钱财也不在微臣的手中,微臣已经按照二王子的吩咐,将其送给了别人。”

    众人心中顿时了然,二百万钱之巨,自然不可能只贿赂一人,却不知还有谁涉及到此案之中。想及此处,众大臣都是不由得打量身边之人,都是心惊无比,已是暗暗拉开了些距离。

    姬昌怒极反笑道:“好,好得很!你且说说,都有谁拿了钱财,也让本王知道一下,哪些人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

    “这......”散宜生顿时语塞,看向一旁的姬发,姬发更是茫然,皱眉看着散宜生,却实在想不出他到底是在帮自己还是要害自己。

    姬发见散宜生迟疑不语,怒喝道:“散宜生,你若是不说,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却听得一个幽幽的女声从王庭门口处传了过来:“那二百万钱,上大夫乃是给了本宫,王爷还是莫要再为难别人了。”

    众人循声看去,却更是惊讶,却见王后苏妲己此时正带着雷震子和龙须虎从门口处走了进来,还跟着两个门口的侍卫,显然是不敢阻拦,只得跟在了身后。

    姬昌见黄雪到来,也是吃了一惊,忙行礼道:“微臣见过王后娘娘,但不知王后娘娘为何会来此处?之前所说之言,又是何意?”

    黄雪移步走进王庭,自有下人搬了张椅子让她坐下,她坐定了身子,才淡淡一笑道:“本宫听说王爷要公审姬二哥,心中为他不平,便来看个究竟。王爷,那钱财,却是姬二哥让上大夫送给了本宫。”

    姬昌顿时摸不到头脑,奇道:“这又是为何?”

    黄雪冷笑道:“今年过年之时,上大夫派人送来了二百万钱,求本宫为王爷活动一番,劝大王放王爷回西岐。如今那些钱财,朝歌许多大臣都拿了些,本宫也扣下了四十万,否则,王爷觉得,如今天下这形势,大王如何肯放你回来?就为了那区区一个赌局?王爷莫不是以为大王昏庸,满朝大臣都是傻子不成?怎么,王爷如今可是心疼了?”

    “这......这......”姬昌此时已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当日商王为了一个赌局肯放自己回来,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他心中一直有所忧虑,直至回到了西岐城,他才放下心来,只道是朝廷当真昏了头。可今日才知,这竟然是姬发的功劳,又怎能让他不吃惊莫名?

    半天,他才看向姬发道:“发儿,此事当真是你所做?”

    姬发此时也是半天消化不了这番话语,涨红了脸,喃喃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散宜生插口道:“王爷,去年大王子身死朝歌,二王子不放心王爷的安危,便让微臣派人去朝中找些门路,救王爷回西岐。说起来,这也是二王子的一番孝心啊。”

    这一下,姬发的形象顿时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中,孝道大过天,姬发如此孝心,顿时让众人刮目相看。

    姬昌迟疑了半晌,再次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等不早说?非要等到今日才说明?”

    散宜生苦笑道:“并非微臣不肯早说,只是二王子之前曾言明,他为了救自己的父亲,私自动用府库,贿赂朝中大臣,已是罪责不轻,甘愿领受责罚,之所以迟迟不肯说出,也是怕连累了王爷的清名啊。只是如今微臣不忍看到王爷误会了二王子的孝心,才会将此事说出来。”

    姬发此时也是完全明白了过来,心中大喜,忙知机地道:“父王,此事儿臣一时心急,也并无十分的把握,因此不曾与任何人商议,私自动用国库,愧对西岐百姓,法理难容,儿臣有罪,还请父王责罚。”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看姬发的眼光又有些不同了,都是现出无比敬佩之色,一心救父,还甘愿自己担去全部的污名,这简直是天下第一大孝子啊!

    姬昌此时也是眼眶湿润,上前扶起姬发道:“发儿,为父心中有愧啊。”

    黄雪看着此时的情况,与自己策划的一般无二,心中得意,闭口再不言语,安然当起了看客。

    同时,她也注意到,群臣中有一个人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姬发和散宜生,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将军柏鉴。

第三百七十五回 谁来担责罚

    王庭中,到了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姬发此事不但无过,而且有功,一众大臣忙纷纷上前奏道:“启禀王爷,二王子此举,实乃利于国之根本,真乃我西岐之幸事啊,还请王爷对二王子予以嘉奖。”

    姬昌闻言,沉吟不语,眼中已闪露出了赞同的神色,显然众大臣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不可!”出言阻止之人竟然是姬发本人,他也不愧是王者之资,此时自然也知道,戏该如何演下去才会更加好看,已经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加戏了。

    王后与散宜生给他创造了如此良机,他若是不紧紧抓住,给自己谋得更多的好处,心中也会愧对他们二人。

    不等姬昌发言,他就急声道:“父王,儿臣此举虽是好心,却终究是私自动用府库,贿赂大臣,触犯了国法,若是父王不责罚儿臣,以后人人都像儿臣一般行事,国法则形同虚设。还请父王依法处置儿臣,否则儿臣心中难安,也无法再面对西岐的百姓了。”

    说罢,他便再次重重地跪了下来,以头抢地道:“各位大臣此言,虽然都是为了儿臣好,却实则是陷儿臣于不义,还请父王莫要听从。”

    姬昌与众大臣闻言又是一惊,都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姬发。

    看看吧,什么是真正的贤主,眼前这就是啊,即便是一心为国,至纯至孝,满朝大臣都在给他求情,王爷自己也原谅了他,他却心中仍有国法。触犯了国法,即便是天下人都原谅了他,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仍要请求责罚,古今贤王,也不过如此吧。

    沉默了半晌,姬昌脸上现出了满意的神色,回头问毛遂道:“毛大夫,发儿此罪,依法该当如何处罚?”

    如何处罚?贪墨国库,贿赂大臣,依法应当抄没家产,充军边塞,但毛遂又不是傻子,这话自然是说不出口,便道:“回禀王爷,二王子此举,当受廷杖五十,以儆效尤。”

    这话说完,许多大臣纷纷侧目,他们自然已是发觉出了不对,不过这般形势下,却没人出声纠正,甚至还觉得毛遂所说的罪责太重了,廷杖个十下八下意思一下就行了,五十下,那还不得把人打成重伤啊!毛遂这是吃错了药不成?

    姬昌闻言,心中也是有些不满,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却听得一旁的散宜生插言道:“王爷,此事微臣也有责任,怎能只处罚二王子一人?还请王爷赐微臣代领二十廷杖。”

    此时一旁的黄雪忍不住撇了撇嘴,这才是真正的官场老油条啊,散宜生这二十杖只要挨下来了,姬发日后继位,他的地位便是稳若泰山,只怕是谁也动摇不得了吧!

    姬昌点点头,沉吟了半晌,道:“不错,上大夫也是罪责难逃,但发儿是为了营救本王,才会触犯国法,本王也有教子不严之罪,这廷杖,本王也当领受十杖。子债父偿,发儿亏空的钱财,也自然该由本王补上,莫使府库空虚才是。”

    这一下,众大臣才是真的惊骇莫名了,以姬昌的身份和年纪,挨上十杖,有损王族体面不说,只怕会送了半条性命去,这又如何使得?

    众人纷纷出言劝阻,更有王族姬家的几十位大臣,在王子姬的带领下祈求道:“儿臣等怎可眼看父王受刑?我等皆愿代父王受杖,以向西岐百姓交代。”

    姬昌点点头,看向跪满一地的大臣,开口道:“大家莫要再劝了,众王子孝心可嘉,本王心中甚慰,国法严苛,不避亲属,方为我西岐大兴之道。既然如此,满朝大臣中,凡我姬家之人,皆自领十杖,本王也自领五杖,以全国法。明日午时,午门外行刑,当请西岐百姓前来观之。”

    众人见姬昌态度坚决,自然也不敢再开口,纷纷叩拜,连称王爷贤明。

    一旁的黄雪眼看事情竟然发展到这般态势,也是暗暗吃了一惊。

    卧槽,姬昌这一手玩得实在是溜啊,不但严正了法典,收买了人心,还让全西岐的王族跟着一块挨打。如此一来,只要行刑之人不是傻子,只怕就算打上一千杖也不会打破一层皮的,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担心,也难怪没人再劝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她作为唯一的外人也不能不说点什么,便只能起身道:“王爷刑罚严明,本宫甚是佩服,若是大商各王侯皆如王爷父子一般,那天下百姓自然安居乐业,再无忧愁。本宫有些乏累了,便回去休息了,不打扰王爷议事了。”

    说完,她向着姬昌行了一礼,便带着龙须虎和雷震子转身离去了。

    刚才她自已承认自己收受了四十万的贿赂,此时却是有些担心了,万一待久了被姬昌他们言语架在哪里,再陪着挨上几杖就划不着了。她身为王后,实在是没心情陪姬昌一家演戏。

    第二日的行刑场面,黄雪没有去看,不过据说是蔚为壮观。

    不但西岐城的姬家之人都挨了打,据说还有人从外地专门赶回来找打的。此时能陪着姬昌、姬发一起受刑,肯定是一种荣耀和政治资本,连毛遂他们这些当女婿的,据说都哭着喊着爬上了行刑台。

    一顿打下来,据说所有人都哀嚎震天,还有好几人被打晕了过去。不过这话也就是骗骗普通百姓,黄雪是压根没相信,她敢打赌,一天下来最累的肯定是那些行刑的廷尉,既不能真打,又要打得好看,这活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不过演技最好的,还得算是姬发了,听说他挨完了十杖,口吐鲜血,还死活不肯下来,非要廷尉打满了五十杖才晕了过去,被人抬了下来,妥妥的影帝水平。

    当然,也有可能所有人受刑都是真的,不过黄雪这人自承心理阴暗,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正这一番闹下来,人人都称颂姬昌父子,姬发肯定是最大的受益者,除了贤明的名声,还多了个天下第一孝子的名头,如今的声望已远远不是姬旦可以匹敌的了。

    此事之后,最气愤的自然还是申公豹和柏鉴,一番苦苦计划,结果却是适得其反,心中的一口气自然是咽不下去的。不过眼前这情况下,他们一时间也没什么良策,便只得先蛰伏了下来,静观其变。

    这事最终的结果就是,五日之后,姬发痊愈反朝,继续修筑灵台,而姬昌也明确表示,已将世子的册封文书报至朝歌,等待朝廷批复,若无意外,将在九月初的丰收祭上,正式册封姬发为世子。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没人会去在意,当日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姬发,究竟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能在短短五天的时间里,便已恢复得如此神采奕奕。

    至此,周文王世子之争终于算是到了尾声,在黄雪和散宜生的帮助下,姬发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对手姬旦。

第三百七十六回 黄雪见姬发

    三日后,意气风发的姬发带着上大夫散宜生,将军辛免来到了黄雪府邸,向王后娘娘请安,当然,真正的目的还是向黄雪来道谢。

    黄雪两次在关键时刻出手,虽然算不上是挽救了他的性命,却是实实在在地拯救了他的政治生命,这样的恩情对姬发来说,实在是恩重如山了。

    黄雪见到姬发前来,也是有些欣喜,说实话,这次来西岐,因为对西岐心存顾虑,尤其是未来的周武王姬发,因此,她一直并未好好与姬发详谈,如今这时机,却是再好不过了。

    姬发带着散宜生和辛免向黄雪见了礼,众人分宾主落座,姬发便率先开口道:“娘娘两次出手相助微臣,微臣实在是感激不尽,前几日事物繁忙,今日方才得暇来向娘娘谢恩,还望娘娘莫要怪罪。”

    黄雪淡淡一笑,道:“姬二哥还是莫要多礼了,昔日在朝歌城之时,你我皆是年幼,你与姬大哥便对我多番照顾,姬二哥还射死了姜文焕的下人,救得本宫的性命,时至今日,我却仍是不敢有丝毫忘怀。”

    姬发笑道:“娘娘当真是好记性,只是那时我却哪里能想到,不过短短几年的功夫,你便已成了当朝王后,我等都成了你的臣子。”

    黄雪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在朝歌之时,本宫想尽了办法,也无法救得姬大哥的性命,却是让本宫心中甚为不安啊。”

    姬发摇头道:“娘娘莫要自责,您这般帮我父王与我,对我西岐有大恩,想必大哥在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了。”

    二人提起姬考,心中各有些伤感,便自沉默了一阵,黄雪才续道:“时至今日,姬二哥已经代替姬大哥成了文王世子,日后也要继承王位,还望姬二哥勤勉于事,才不会辜负姬大哥的临终之愿。”

    姬发道:“这是自然,微臣的能力虽不如大哥,但也自当以勤补拙,方不负娘娘和父王的一番期许。说起来,若非娘娘及时出手,微臣只怕已成了阶下囚,便是有满腔的抱负,也已是化为了空谈。”

    黄雪叹息道:“姬二哥,你若是真想谢我,便记得日后继承王位之后,当像姬伯父一般忠于朝廷才是。”

    姬发点头道:“忠于朝廷,原本便是天经地义之事,娘娘又何须再提?微臣能有今日,当属不易,微臣自然也会珍惜无比。”

    黄雪继续道:“说起来,这世子之位,原本就当是二哥的,却惹出了这许多麻烦,当真是让姬二哥受了许多无妄之灾。”

    姬发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恨声道:“娘娘说的是,微臣受了这些无妄之灾,自然也不应是白受的,早晚也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黄雪一愣,道:“姬二哥此言何意?”

    姬发冷哼一声,也不说话,一旁的将军辛免却替他道:“娘娘有所不知,二王子受了这许多罪过,实则是有小人栽赃陷害。”

    黄雪听他似乎意有所指,便问道:“莫非这两日姬二哥又发现了什么事?”

    这话问出,散宜生与辛免对视了一眼,却都不再说话,姬发沉默了半晌,才道:“娘娘当日出手相救,已是对微臣最大的信任,微臣自然也不敢有所隐瞒。那二百万钱的财物,微臣已经找到了。”

    黄雪微微一惊,眯着眼睛道:“找到了?难道是在......”

    姬发道:“娘娘所料不错,正是在微臣的府中,那许多金珠玉石,其实都被藏在了微臣的床塌下。但微臣愿以性命担保,微臣对那些钱财却是见也没有见过,只是事到如今,却也无法归还府库了。”

    呵呵,果然是最简单粗暴的栽赃嫁祸手段,但往往最简单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如果一旦那些钱财被搜出来,姬发便是说破了天也没有用了。所幸,姬昌对姬发还是比较信任的,才会迟迟没有搜查他的府邸,让他逃过了这一劫。

    黄雪叹道:“姬二哥,对方这手段当真是毒辣得紧,既然如今事已至此,你便应当将那些钱财收好,便装作没有发现一般,让事情便这样过去吧。”

    姬发点头道:“微臣也是如此想的。只是亲兄弟之间,竟然用出如此手段,当真是让人齿冷啊。”

    黄雪立刻明白过来,此时姬发已是将所有事都怪在了姬旦的头上,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原本就对姬旦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只是他的想法太过偏激,自己才选择了姬发,却也不愿姬发日后为难姬旦,便劝道:“姬二哥,莫非你便以为这些事都是姬四哥所为?”

    姬发道:“难道不是吗?微臣若是因为这些事遭了父王厌弃,得利者便只有他一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黄雪心中暗叹了口气,决定提示姬发一番,便道:“姬二哥,如今短短时间便出了这许多事,一件比一件诡异,莫非你觉得,这些都是姬四哥能做到的?别的不说,只说那府库银钱失窃一事,你莫非不觉得奇怪?”

    姬发闻言,顿时一愣道:“娘娘这一说,微臣确实是一直有些想不通。其实微臣做事也一向谨慎,听闻父王要回来之时,便已经让人盘查府库,核对账目,就是怕移交之时出了问题,可谁知还是少了二百万钱,实在是诡异得紧。

    府库重地,一向防守森严,真不知对方是如何做到的。更何况,微臣的卧房,也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入的,微臣查遍府中,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黄雪道:“姬二哥能如此想便对了,这般手段,绝非凡人所为,自然是仙道之人所做的了。”

    姬发惊道:“娘娘你是说......如今仙道之人,在西岐便只有柏鉴和武吉,莫非是他二人所为?”

    黄雪点头道:“在我看来,他们二人自然是有所参与的,至于是否还有其他人,本宫却是不知了。”

    姬发忙问道:“娘娘可有凭据?”

    黄雪苦笑道:“若有凭据,当日我便拿出来让王爷去抓人便是了,还哪里用得着这般费事,白白担了个收受贿赂的名声?今日我将此事告诉姬二哥,不过是提醒一声,让你也有所防范罢了。”

第三百七十七回 姬发拜天尊

    姬发略一思索,奇道:“可微臣从未得罪过修道之人,他们为何又要为难于我?”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元始天尊更看好你弟弟姬旦了!不过这话自然也不能对姬发直说,他目前还不过是个世子,经历也是浅薄,万一一听元始天尊的名头,心中胆怯了,更容易被其利用,那可就麻烦了。

    于是,黄雪便道:“具体为何,本宫也是不知,只是如今仙道之人屡屡干涉俗世,让朝廷也是多有不满。不过姬二哥也莫要害怕,他们行事终究也是有些顾忌,朝堂之上,还是我等的地盘,天下人,自然还需要我等来治理。”

    姬发闻言,思忖了许久,方才道:“娘娘说的是,侠以武犯禁,仙以法犯禁,若是我等的行事,都在那些仙道之人的威慑之下,我等又与傀儡何异?”

    不错,要的就是姬昌这个态度。

    黄雪笑道:“姬二哥所说,真是至理名言,不过对于那些人,却也不得不防。为今之计,本宫其实还有一个建议要给姬二哥。”

    姬发道:“娘娘请讲,微臣洗耳恭听。”

    黄雪道:“世人其实需要神仙,却并不需要神仙降临世间。”

    姬发心中一动,问道:“娘娘所说的,是如何一个需要法?微臣有些不明白。”

    黄雪淡淡一笑,道:“那些仙道之人既然已经动手了,我怕他们未必会善罢甘休,这两日本宫思前想后,觉得还是采用以仙制仙之策,让仙道之人为我等所用,方为最佳。”

    接着她不等姬发多问,便主动说出了这两日想出的一番计策来。

    其实,自从前两日出了府库亏空一事后,黄雪心中便已经有了些忧虑。

    她原本以为,玉虚门人在西岐的行动,应该会始终保持在规则的范围内,可随着申公豹或者是柏鉴偷窃钱财嫁祸姬发,她便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些天真了。

    那些玉虚门人有法术在身,便好像有着作弊外挂的人一样,当他们事事顺心之时,自然不介意用凡间的规则来行事,可如果事有不遂,他们终究还是会忍不住动用法术,做出一些凡人无法做到的行为。

    比如,若是他们用了隐身法术,或者土遁之术,偷窃府库不过是易如反掌罢了。说实话,这样的行为,其实已经是作弊了,但这也偏偏是官府的力量无法杜绝的。

    如今第二次嫁祸姬发失败,根本不用猜,阐教那边肯定已经是暴跳如雷,只怕他们已经没有多少耐性了,而他们的下一步行动,很有可能便是动用高手,直接刺杀姬发。

    既然黄雪猜到了这点,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轻易得逞,那么,早作些准备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这两日,黄雪已经派了龙须虎和雷震子晚上出去,悄悄保护姬发的府邸,但如果是真正的地仙级高手,只怕他们二人也是力有不逮。而且,黄雪也不可能一直留二人保护姬发。无论如何,也需要为姬发另外想一个保命方法才是。

    想了几天之后,黄雪忽然想起了记忆中的一个故事,似乎可以有所借鉴,再细细一想,却越想越觉得可行,便趁着今天的机会和姬发提了起来,也就是她刚才所说的“以仙制仙”计划。

    黄雪将计划向姬发讲了出来,姬发三人听完都觉得这计划着实有些不靠谱,但黄雪之前两次出手相救,已经显出了不凡的智计,而且这计划着实也没有多少花费,姬发便当即答应了下来。

    五日后,西岐城里又闹出了一件新鲜事,而这件事的主角,也正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姬发。

    在大商这个时代,人们虽然敬神,但最多的还是敬重祖先,家里供奉的,也大都是祖先的牌位,若要拜神,则需要去庙宇之中。可如今却由姬发独创,给拜神搞出了新境界。

    这天清晨,姬发带领自己府中的一众门客家仆,来到了一处木匠屋,从里面取出了一件东西,而这东西实在极为奇怪,竟然是一个盘腿而坐的木人。

    这木人衣着华丽,看上去是一个老道士,但面目却有些朦胧,并不清晰,让看热闹的百姓无法辨认。但那木人的旁边,却固定着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十个大字,表示出了木人的身份,有识字者认了出来,分明是“玉虚门元始天尊之神位”。

    这下众人都认了出来,这原来是一尊神像啊。

    元始天尊乃是阐教教主,自然也有庙宇,但这个神像,比起正常人还要小上许多,放在庙宇中,却显得有些太小了,也不知姬发做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在看热闹的百姓议论纷纷之中,姬发命人将木人恭恭敬敬地抬到了府门外,早有人在府门外摆好了一张供桌,下人便小心翼翼地将那神像放在了供桌之上。

    姬发一声令下,又有下人取来了三牲作为贡品和一只小香炉,摆在了神像之前。姬发手持三柱松香,亲手点燃,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在自己家门口拜神,看上去着实有些奇怪,众百姓议论纷纷,正不知姬发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却听他忽然开口了,道:“玉虚门教主元始天尊在上,今日在下姬发将教主神像请回府中,日夜供奉,还请教主保佑我姬家平安,保佑我家人平平安安,健康长寿。”

    祈福完毕,他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围观的众百姓,众百姓见状,便也纷纷止住了交谈,向着他看了过去。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喊道:“二王子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我们都看不懂?”

    姬发淡淡一笑,朗声道:“西岐的众位百姓,今日姬某这般行为,其实并非无因,如今正要说与众位知晓,让各位做个见证。”

    顿了顿,他继续道:“说来也是奇怪,五日前,姬某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了一位神仙,就是这位玉虚门元始天尊。”

    众人皆有些好奇,又有人高声问道:“二王子大人,那神仙都与您说了什么啊?”

    姬发道:“说来也是奇怪,元始天尊仙长告诉姬某,只要姬某造一尊他的神像,请回家去,每日用香烛供奉,他便会保佑我姬家平平安安,更会保佑姬某无病无灾,活到八十八岁。”

    这话一出,百姓顿时哗然,都大声议论了起来。

第三百七十八回 天尊的保佑

    姬发似乎很满意百姓们的反应,也不再吭声,只是看着百姓们在那里议论。

    过了半天,待得议论之声小了一些,只听得人群中又有人道:“二王子大人,您这是做梦,不知道准不准啊?”

    这也正是众百姓心中的疑问,他们立时再次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姬发。

    姬发笑道:“此事姬某怎会不知,只是梦中的仙长亲口告诉姬某,他正在昆仑山神游三界,路过西岐,便以入梦之法进入了我的梦中,所说之话句句属实,让姬某莫要怀疑。醒来之后,姬某也请了许多高人指点,高人皆言此乃确确实实的神仙降临,因此姬某今日才会有了这番举动。”

    神游三界,如梦之法,如此说来,这梦的条理实在是太过清晰了,而且又有许多高人指点,只怕当真是有些神妙。百姓们顿时啧啧称奇,便也不再怀疑姬发的话语。

    又有一人问道:“二王子,既然是仙长托梦,您又记得如此清楚,那为什么不将神像的面貌造得清晰一些,让人根本看不真切啊。”

    姬发闻言,顿时笑容一僵,这个人是谁安排的?怎么不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提问?不过他也是精明之人,稍一思忖,便又恢复了笑容,开口道:“梦中的仙长乃是在云端,浑身仙气缭绕,因此姬某才无法看得真切,想必是仙长也不想让他的相貌被别人知晓吧。”

    这个回答倒也算四平八稳,百姓顿时释然,立刻又有人问道:“二王子大人,那我们如果也造了仙长的神像回家供奉,是否也能保护我们平平安安啊?”

    姬发道:“这个姬某如何能够知晓?仙长乃是玉虚一门的教主,又仅仅是托梦给了姬某,自然是一诺千金,会保佑姬某一家,至于其他人,你们也可尝试一番,灵或者不灵就不好说了。”

    回答完这个问题,姬发也没兴趣再和众百姓多说,回头看了看已经烧了一半的松香,一摆手高声道:“香未灭,自然说明仙长乃是信守承诺之人,来人,请仙长进府。”

    自有七八名下人前来,抬着供桌连同贡品和木人,一同进入了姬发府之中。

    进入府中,姬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回头看了看那供桌和神像,苦笑着摇了摇头。闹出这么一出,也算是在西岐城中传扬开了,完全遵照王后的安排,只是是否能有什么效果,却着实让人心中没底啊。

    姬发心里没底,黄雪却是心中有些底气的,而这底气的根源,却也正是因为她知道,元始天尊对玉虚一门的名声极为重视。

    自己想出的这个计策,说实话,对于真正的镇宅保平安来说,肯定是没什么效果的,但最重要的是,阐教之人若是想暗害姬发,则会十分为难。

    过了今日,元始天尊托梦要保佑姬发之事,只怕是全西岐城的人都知道了。若是姬发无端身死,那么别的先不说,一个“不灵”的名声,肯定就扣在了元始天尊的头上。

    一个不灵的神仙,其实和一个无能的人是一个概念。

    更重要的是,人家姬发没病没灾,一直过得好好的,还即将成为王府世子,若是将元始天尊请进了门,反倒遭人暗算,那么便不仅仅是不灵了,只怕伴随而来的,还会有一个“瘟神”的名声传遍天下。

    黄雪有九成把握,元始天尊这么个爱惜名声的人,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只怕他不但不敢再暗杀姬发,还会让申公豹和柏鉴暗中保护姬发也说不定。

    这样的道德绑架,黄雪可以说早已玩的是轻车熟路,对于通天教主来说,只怕八成是没什么作用,但对于元始天尊来说,应该说是相当对症的。至于效果嘛,只要观察最近柏鉴和申公豹的反应,便不难知晓了。

    当然,若是这计策也没什么效果的话,黄雪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毕竟,如果被元始天尊这样的圣人列入必杀名单,甚至连脸都不要了,三界间能拦住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果然,三日后,一直住在姬旦府中的申公豹,借云游天下之名,不顾姬旦的一再挽留,离开了西岐城。如今城中的阐教弟子,除了不受宗门控制的姜子牙,也只有柏鉴和武吉兄弟而已,而且二人都在明处,已很难翻起什么风浪了。

    眼看西岐如今诸事皆定,一切都在正常的轨道上运行,子牙也基本完成了建立砖窑的任务,黄雪便决定不在西岐继续多待下去,准备向姬昌辞行返回朝歌了。

    说起来,其实商王已经来信催黄雪回去好几次了,黄雪一直心系世子之事,便拖延了下来。可如今时间已经到了八月,而九月下旬就是黄雪的生日,商王希望她回朝歌过寿辰,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

    帝辛十三年八月初四,大吉,诸事皆宜。

    这一天,黄雪一行人在周文王和姬发父子的护送下,出了西岐城东门,一路向东而去。

    临别之时,黄雪找了个机会单独面见了姬发,肃声道:“姬二哥,今日一别,不知你我何日再相见,本宫尚有一言相赠,还请姬二哥谨记。”

    姬发听黄雪说得认真,便也正色道:“娘娘有话尽管说来,微臣定然牢记心中。”

    黄雪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道:“姬二哥当知,如今的大商虽有些混乱,但不过都是些先芥之患,有大王英明,又有宰相、太师、武成王这些臣子忠心效力,本宫相信大商日后定会蒸蒸日上,百姓也会越来越好。本宫向姬二哥保证,只要西岐一直这般忠于朝廷,朝廷自然也会厚待西岐,定会保得姬家子弟百世无忧。”

    姬发听出了黄雪的意思,便连忙回道:“娘娘尽管放心,父王与大哥在朝歌之时,曾立誓姬家永远忠于朝廷,若是微臣日后登上王位,也定会谨遵父兄之言,永为朝廷藩篱。”

    黄雪满意地道:“如此甚好,还有一事,也请姬二哥记住,仙以法犯禁,着实不可信,二哥若掌大权,定要谨记以人为本,方为西岐之福。”

    姬发笑道:“娘娘说的这是什么话?微臣在西岐城里好好的,又哪里会与仙人打什么交道?便是家中那个神像,也是娘娘让我搬回去的,我看着便会心烦,又哪里会去信任他们?”

    黄雪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宫便放心了,这便告辞了。还望姬二哥好生保重身体,你我日后自有相见之时。”

    姬发点点头,双膝跪地叩拜道:“微臣姬发,恭送王后娘娘。

第三百七十九回 申公豹回山

    昆仑山,玉虚宫正殿。

    南极仙翁与申公豹联袂进入殿中,对元始天尊叩拜道:“徒儿拜见师尊。”

    元始天尊睁眼看向二人,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公豹回来了,这一番下山倒也辛苦你了。”

    申公豹道:“徒儿为教中办事,并不觉得辛苦,今日得师尊一言,徒儿便是再辛苦也心中欢喜。”

    元始天尊点点头道:“不错,你在东鲁办的事,我都知晓了,让为师极为满意,只是西岐之事,办的却是有些莽撞了,当要好好汲取教训才是。”

    申公豹道:“徒儿谨记师尊教诲。”

    元始天尊又道:“如今西岐的情况如何了?听你南极师兄说,如今姬发即将登上世子之位?”

    申公豹叹道:“正是如此,也怪徒儿办事不利,费尽了工夫,反倒成全了他。只是徒儿想不通,师尊为何会为了那区区一块木头,不让我等去刺杀于他?莫非真如传言所说,师尊承诺要庇佑于他?”

    元始天尊面露愠色道:“我怎会庇佑于他?只是如今天下皆传此事,却不是真的也是真的了,姬发当有高人指点啊。你当知晓,我阐教的名声,原本也是我们最重要的武器,若是名声受损,我等又如何能够主导封神之战?为了区区一个姬发,伤及阐教的名声,颇为不值啊。”

    申公豹闻言,也只得无奈叹了口气道:“只是如今看来,除了刺杀之道,只怕无人能阻挡姬发成为世子了,登上王位也只是时间问题。那姬旦便是再合适,却也只能放弃了。”

    元始天尊道:“放弃便放弃吧,既有所失,当有所得。说起来,那姬发到底心性如何,其实你们也一直没有探查清楚,只是姬旦更为合适罢了。事到如今,我看此事还当着手于姬发身上才是。”

    申公豹道:“师尊说的是,只是如今那姬发对姬旦颇有敌意,弟子多日跟在姬旦身旁,实在无法接近姬发,而柏鉴兄弟一直想要接近姬发,却也并不为姬发所接纳,如今又该如何是好?”

    元始天尊皱了皱眉,看向了一旁的南极仙翁道:“南极徒儿,你以为眼下该如何是好?”

    南极仙翁道:“师尊,其实徒儿之前便已想好了,事到如今,便也只有徒儿亲自去西岐一趟了。”

    申公豹闻言顿时一惊道:“怎的会需要南极师兄亲自前去?”

    南极仙翁叹道:“西岐之事,原本是子牙去办最为合适,其他师弟,都是些清修之人,对于凡间的权谋之术,却是并不擅长。只是如今子牙不听调遣,便只能我亲自前去了。”

    申公豹闻言,顿时点头不再多言,他的众多师兄之中,也只有这南极仙翁一直管理宗门之事,能够应付了凡间的那些事。其他师兄,若是打架斗法都是一把好手,这等事情却是有些应付不来了。

    元始天尊略一沉思,道:“你亲自前去,可有把握?如今已是耽误了许多时候,为师可不愿再耽误下去。”

    南极仙翁回道:“徒儿既然亲自前去,自然是有把握的。世人皆知徒儿乃是师傅的弟子,那姬发既然已经供奉了师傅,那徒儿亲自去他身边相助,只怕他也不好拒绝吧,说起来,那指点他供奉师傅之人,也帮了我等的忙才是。”

    元始天尊听了这话,当即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去吧。”

    申公豹也是双眼一亮,道:“师兄英明,那小弟便恭祝师兄马到成功了。”

    时间倒回半年前,朝歌城南,三十五里处,轩辕坟主墓室当中。

    青丘老祖端坐于中央,白、常、灰三位长老侍立在他的身旁,只听得门外传来通报的声音道:“老祖,胡长老回来了,是否让他进来相见?”

    青丘老祖闻言目光一凝,道:“回来了吗?那好,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见到胡长老从门外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行礼道:“见过老祖。”

    青丘老祖点点头,道:“此番你送娇媚去娘娘那里,一路是否顺利?”

    胡长老点头道:“回禀老祖,一路顺利,娘娘见到娇媚,也颇为赏识,已收为弟子,任职披香殿之中。”

    青丘老祖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披香殿一向是娘娘最喜欢待的地方,去那里任职,足以见得娘娘对娇媚的看重。对了,你此番也将月华仙子的尸身带了过去,娘娘可曾说了什么?”

    胡长老叹了口气,道:“月华仙子乃是娘娘极为喜爱的弟子,此次身陨,弟子看娘娘也是有些伤感,只是如今那尸身上魂魄已散,却是无法救活了。不过,她倒是提起,打算为了月华仙子亲自去找一趟阐教教主,为仙子的魂魄谋得一个出身。”

    青丘老祖惊道:“竟有此事!娘娘当真说了这话?”

    胡长老道:“确是娘娘亲口所说,只是不知此话何意,弟子却是有些不明白。”

    青丘老祖眯起眼来,思量了半晌,才叹道:“娘娘真乃重情之人啊!你有所不知,如今那阐教教主要重建三界,据说要册封三界神职,娘娘这是打算为月华仙子谋得一个职位啊,如此一来,月华仙子之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话一说完,四大长老都是大吃一惊,胡长老惊叫道:“三界神职?那岂不是手掌大权,与天地同寿?”

    青丘老祖摇头道:“大权却是未必,重建三界的毕竟是阐教教主,手掌大权的位置自然不可能拿出来送给咱们妖族,不过与天地同寿,却是自然的,比起做妖怪来,却是逍遥了无数倍啊。”

    灰长老闻言,顿时心动无比,道:“老祖,那......那对咱们青丘一族,娘娘可有什么安排?”

    青丘老祖瞬间便明白了胡长老心中所想,点头道:“你等且放心,只要我等忠心为娘娘办事,自然少不了我们青丘一族的好处。娘娘曾提起过,这三界神职,她手中倒是也分得了十来个名额,不过是否能轮到我等的身上,却要看我等的本事了。此事甚为机密,你等今日知道了,切不可外传。”

    四大长老顿时如打了鸡血一般,齐齐跪拜道:“弟子遵命,定会守口如瓶,决不让消息泄露出去。”

第三百八十回 青丘族内忧

    实际上,封神之事,青丘老祖原本并不打算告诉自己的弟子的,毕竟三界神职掌握在女娲娘娘的手中,一共也就十来个,他根本做不了主,若是让几位长老惦记上了,实在是不利于宗族内部团结。

    但是,如今这情况,却是由不得他不说了。

    自从青丘族与大商朝廷作对以来,实在付出了太多的代价,但结果却并不美好,简直是一步一个坎。

    原本,这样的情况,倒还在青丘老祖的掌握之中,可直至黄长老身死之后,情况却是更加恶化了下去。兔死狐悲的心理,其实谁都会有,尤其是动辄修炼了上千年的妖族来说,更是显得重要了许多。

    直至最近这一年,青丘老祖明显感觉出,四大长老都有些懈怠了,对女娲娘娘和他的恭敬,也是减少了许多,使得他对族中的管理,也无法如以前一般顺畅了。

    这可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一个处理不当,甚至会使偌大的青丘一族陷入崩溃的局面。

    因此,他才会在今天专门安排胡长老问起封神之事,借机讲了出来。事实上,胡长老本就是他的子嗣,从始至终他也没有瞒着。这样的目的,自然是为如今已渐渐不稳定的族内,打上一记强心针。

    说到这里,就不得详细地讲一讲当今的天道四大教门了。

    所谓四大教门,其实就是元始天尊的阐教、通天教主的截教、女娲娘娘的妖教以及太上老君的人教了。这四大教门由四位先天圣人领导,看上去似乎区别不大,但其实内部管理却极为迥异。

    先说说阐教,这阐教的管理,就好像是后世的军队一般,有一套严格的制度进行管理。

    弟子们虽然各自开辟洞府,却仍然服从于元始天尊的领导,元始天尊根据天道的指引发号施令,便如同军队的总司令一般,所有弟子都必须无条件遵从,一旦怠慢,自有重罚。

    就因为有这样的执行力,阐教才能发展如今三界最为强盛的教门。

    虽然时至今日,阐教内部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如此高压之下,也总有人会阳奉阴违,甚至拒绝执行命令,比如姜子牙。但毫无疑问,阐教的实力仍是所有教门中最强大的一个。

    与之相比,截教的制度就显得宽松了许多。如果仍然采用类比的方式来形容,那么截教的制度更接近于后世的商业集团公司。通天教主便是集团的董事长,而弟子们,则是一个个的下属公司。

    截教信奉丛林法则,因此通天教主更鼓励门下的弟子们相互竞争,当然,也制定了一套规则来限制他们的竞争不能越界,但总体来说,其实他对弟子们的行动并做不太多干涉。

    这样的管理方式,自然也有着不少问题,弟子们各自为战,追求个人英雄主义,更显得自私了许多,因此很难体现出凝聚力。

    原本的封神榜故事里,截教高手一个一个送死,被阐教逐个击破,直至后来发觉出了问题,摆下万仙阵之时,却早已是折损大半,才会一败涂地。

    而与以上两个教门相比,妖教却是绝对的一盘散沙。

    其实女娲本就胸无大志,她创立妖教,根本无意于将天下妖族团结起来,而她所要做的,也仅仅是庇护天下妖族而已。

    因此,妖教的组织形式,其实更像是一个后世的商业联盟,女娲并没有将自己当做是联盟的领导者,而仅仅是庇护者,精神领袖而已。

    女娲之下,众多妖族自由发展,他们相互攻伐、吞并、甚至毁灭,这些女娲其实都不会去多管,只有当妖族整体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之时,她才会站出来,代表妖族与其他教门对抗。

    也正是因此,女娲对妖教的统治力其实并不算强。动物修成妖身,短则数百年,长则数千年,都是殊为不易,因此做事也会更加谨慎。说实话,真愿意为女娲卖命的,其实也并不多。

    别的不说,商王题诗辱圣之事已经过了好几年了,除了女娲的脑残粉梅伯,还有她的贴身侍女月华,便也只有她最亲近的青丘一族站出来为她出气。

    至于其他的妖族,其实都显得颇为无动于衷,除非女娲亲自点名,许下好处,否则,他们根本也不打算为此事出力。

    妖族作为三界间修道者最多的一个种族,妖教却衰落至如今这个样子,根本没有与截教或阐教匹敌的能力,不得不说,女娲才是造成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说实话,如果当年商王得罪的不是女娲,而是元始天尊,或是通天教主,只怕到了今日,他的坟头草都长出三尺来高了,又哪里还容得下他继续在朝歌逍遥快活。

    至于最后的人教......好吧,如果太上老君加上八景宫里的几个童子,也算是一个教门的话,那它自然也能凑数。不过,就这么几个人,其实也很难说得上怎么管理,反正人教弟子根本不行走天下,三界间也没几个人见过。

    说起来,阐教弟子,每年过年之时都会齐聚昆仑山,向元始天尊请安;而截教弟子,只有在通天教主相召之时才会前往金鳌岛聚会,最近的一次也是八年前了;至于妖教,除了一千年前女娲再太行山开设道场之时,还没有过任何聚会。三个教门的凝聚力有所区别,自此也可见一斑。

    说完了教门,就继续说青丘族。

    青丘一族作为天下间最强大的一支妖族,也正是在女娲的这种管理制度下发展起来的。

    青丘族原本不在轩辕坟,而是云台山里的一支狐妖种族。一千多年前,青丘老祖发现了轩辕坟里阴气汇聚,更适宜于修炼,还有不少的资源,便举族迁移至了轩辕坟中。

    自此,青丘族算是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不但族中弟子的修为突飞猛进,更是吞并了周边的灰族(老鼠)、常族(蛇)、黄族(黄鼠狼)和白族(刺猬),形成了以狐族为首的五大堂口,自此在妖教中独树一帜,成为了女娲最为信任的一支妖族。

    但自从受了女娲之命,与朝廷开始作对之后,青丘族可谓是损失惨重,连黄族的黄长老都身死道消了,只得交由后辈暂时统领,时至今日,外族那四个堂口已经极为不满,青丘老祖想要弹压的难度也是越来越大。

    女娲想必也是知道青丘族的难处,因此才会将胡娇媚收为弟子,也算是对青丘老祖的一种补偿,但这样的补偿,其实是远远不够的,对族内另外四个堂口来说,却更多的是一种伤口撒盐的行为。

    兄弟们跟着你混,是为了过好日子的,又不是来送死的,凭什么为了女娲一句话,便断送这许多弟子的前程,稍微有点好处,便让你狐族占去了?这想来才是白、常、灰三个长老的心里话。

    这般情况之下,如果青丘老祖继续施以高压,那么不但不会有改善,反倒会逼得那四个堂口直接反出青丘族,或是自立门户,或是去投靠其他妖族,无论如何,受伤的始终是青丘族,妖教第一大族的名声,肯定就保不住了。

    正因为如此,青丘老祖无奈之下,才只得挂出了三界神职这根胡萝卜,只有这样,才能安抚住其他几位长老,诱使他们舍不得离开青丘族,继续为自己所用。

第三百八十一回 兵压轩辕坟

    话说常、白、灰三位长老听说了三界神职之事,都已是眼放红光,白长老道:“老祖,既然如此,我等当想些办法,好生为娘娘出了一口恶气才是啊。”

    青丘老祖很满意三人此时的态度,点头道:“自当如此,只是如今连娘娘身边的月华仙子都失败殒命,我又无法亲自进入王宫之中,却是有些无能为力啊。”

    灰长老道:“老祖有所不知,这段日子,弟子也派人前去探查,如今王宫中的气运消散速度已是逐渐减慢,但眼下对我们四人已没有太多的压制之力了。如今朝歌城中只有两个阐教小辈,若是我们不抓住这机会,只怕会被其他宗族捷足先登啊。”

    青丘老祖微微一皱眉,道:“即便是有修为的只有两个阐教小辈,但王宫毕竟是大商的中心,还有无数侍卫,仅以你们四人之力,只怕难有作为啊,若是大开杀戒,更是得不偿失啊。”

    灰长老抬头看了看其他几位长老,沉默了半晌,一咬牙道:“老祖,其实弟子前几日想出了一个计策,定能一举杀死商王,甚至无需杀死几个凡人,便将整个王族诛除也不在话下,只看老祖是否能下得了决心了。”

    青丘老祖闻言,心中一动,道:“竟然有这等计策?你且说来听听。”

    灰长老一双小眼闪着熠熠红光,便将自己前几日无聊时想出的计策说了出来,青丘老祖与其余几位长老越听越是心惊,待得他说完,白长老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此一来,岂不是需要族内倾巢而出?只怕太过冒险了吧!”

    灰长老双眼只是直直地盯着青丘老祖,道:“老祖,弟子此计虽然有些冒险,却也极有可能成功。若是成功,娘娘大喜之下,只怕我等人人皆能成神,到了那时,青丘一族不但仍是妖界第一大族,便是面对阐教和截教,也不会逊色太多,还请老祖决断。”

    青丘老祖闻言眉头紧皱,摆了摆手止住了正要说话的几位长老,闭目沉思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若是按你的计策行事,需要准备多长时间?”

    灰长老道:“最多三个月时间准备,足矣。弟子查过了,闻仲、苏妲己、姜子牙都不在朝歌,朝歌如今正是最薄弱的时候,若是再多犹豫,只怕会白白错过机会啊。”

    青丘老祖再次看了看四大长老,咬牙道:“既然如此,便依你等之计,事成之后,我便去向娘娘请功,做成了这等大事,五个三界神职,想必娘娘也不会吝惜,定是我青丘一族的囊中之物。”

    这话说得四位长老都是心热无比,便也不再去反对,齐声道:“谨遵老祖旨意。”

    大商帝辛十三年八月二十八的晚上,一件震惊三界的大事拉开了帷幕。

    亥时两刻,朝歌城大多数居民都已经陷入了梦乡,王宫中,只有守夜的禁卫军仍在无精打采地巡逻着。

    今日带队巡逻的统领,乃是一位女将,正是邓婵玉。

    说起来,自从她今年二月份从商王那里接了守卫朝歌的差事,这半年里,朝歌城真的发生了不少事情。

    自从二月初开始,朝歌城里便陆陆续续发现有妖怪出没,婵玉和天化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可这些妖怪往往却只是做些偷鸡摸狗的小事,便利用法术逃出城去,让他们疲于奔命,工夫花了不少,但除了三五个法术低位的小妖,斩获却是寥寥。

    一番打探之下,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妖怪的来历,都指向了轩辕坟的青丘一族。

    这真是奇了大怪了,青丘族也算是妖界大族,不缺钱也不缺资源,一向对族中弟子不薄,怎的忽然成了盗贼公会,全族都做起了偷鸡摸狗的买卖?

    天化与婵玉大惑不解,但为了解决问题,便将事情报给了商王。

    商王对青丘族全无好感,自然是勃然大怒,当即派武成王带领二人,调动了一万大军,前往讨伐青丘族。

    当然,他心里也清楚,如今只有两位修道者在,派出区区一万大军,所谓讨伐,是不可能成功的,最终的战略目的,也不过是对其施压,稍微威胁一下,让他们安分一点罢了。

    果然,大军还未进入轩辕坟十里之内,便被风沙所阻,青丘老祖带领四大长老齐齐出现,阻住了大军的去路。

    武成王虽然心中充满警惕,但还是带着天化、婵玉二人上前,喝道:“青丘老祖,虽然去年你青丘族杀害贵妃,但大王宽宏大量,这一年多以来,对你轩辕坟秋毫无犯。但你近日却纵容门下弟子前往城中作奸犯科,扰乱百姓,莫非是当真以为朝廷不敢出兵剿灭轩辕坟不成?”

    本以为青丘老祖听了这话,定会勃然大怒,可没想到,他今日却似乎格外地好脾气,不急不缓地道:“竟有此事?王爷莫要恼怒,且让本座询问一番。”

    说完,他在武成王惊诧的眼光中点了点头,转而对一旁的四位长老训斥道:“你等是怎么约束弟子的?怎会让他们去朝歌城里胡闹?倒是让本座落了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四大长老闻言,顿时面面相觑,胡长老上前道:“老祖,我这边的弟子如今都在清修,近日并无人离开轩辕坟,还请老祖明鉴。”

    另外三长老见状,也纷纷上前,表示自己的弟子都是安分守己,此事与自己毫无干系。

    青丘老祖冷笑道:“你们当真是大胆,竟然连本座也敢糊弄了?若是你们的弟子都未曾进城,武成王日理万机,又哪里有闲心来此兴师问罪?”

    众人沉默了半晌,胡长老忽然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上前道:“老祖,此事只怕是有些误会,那些捣乱之人并非我等的弟子,而是另有其人。”

    青丘老祖大怒道:“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打着青丘族的名号闹事,败坏老祖的声誉?”

    胡长老道:“老祖,闹事的只怕是已故黄长老的弟子啊。”

    这话出口,青丘老祖与其他三位长老顿时齐齐吃了一惊,青丘老祖道:“怎么把他们忘了!”

第三百八十二回 朝歌城乱象

    青丘老祖此时一脸歉意地对武成王道:“王爷,实不相瞒,去朝歌城闹事的,并非轩辕坟中的弟子,本座实在是不好插手啊。”

    武成王皱眉道:“此话何意?”

    青丘老祖道:“王爷当知晓,去年朝廷与我族产生了些误会,虽然黄贵妃不幸殒命,我族中的黄长老却也身死当场。

    黄长老乃是我族五大长老之一,门下弟子众多,他这一死,那些弟子连本座都无法管束,纷纷闹着要为他报仇。今年年初,本座被闹得烦了,已经将他们赶出了轩辕坟,许久都不曾过问消息了。想必是这些人心中不忿,去朝歌城闹事,却是与本座无关了。”

    见青丘老祖张嘴就赖了个干净,实在是出人预料,武成王皱了皱眉头,却不知该如何说话。

    一旁的婵玉见状,上前道:“青丘老祖,这话你瞒得了别人,却休想搪塞于我。听闻青丘族御下甚严,如此多的弟子不服从你的命令,你又怎会如此好说话,对其根本不管不问?”

    青丘老祖冷哼道:“你便是梨山老母门下的弟子吗?”

    婵玉傲然道:“正是,我乃老母门下亲传弟子邓婵玉是也。”

    青丘老祖不屑道:“梨山老母也是前辈高人,怎会教出你这等不知深浅的徒弟?”

    婵玉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抽出手中的双刀道:“你说些什么?”

    天化见状,忙上前一把抓住婵玉道:“邓师叔,你莫要冲动。”

    婵玉也心知与对方动手讨不得好,却狠狠地回头瞪了天化一眼,才悻悻地将双刀又插了回去,道:“我也不愿与你多计较,但我方才所问之事,你又如何解释?”

    青丘老祖道:“方才所问之事?你是说我为何会不管黄长老的弟子吗?当真是可笑,黄长老跟随本座上千年,也算感情颇深,他如今身死,弟子执意要为他报仇,乃是天经地义,本座如何去管?难道你要本座杀光他们不成?”

    婵玉顿时有些语塞,一旁的天化却道:“如此说来,这些人你是当真不管了?那我们可就不再手下留情,要代你管教一番了。”

    青丘老祖点头道:“那是正好,你们尽管出手管教,这五百多妖族,本座也是头疼得很,你们千万莫要手下留情。”

    众人闻言顿时吃了一惊,武成王道:“竟然有五百多人?”

    青丘老祖道:“不错,黄长老的门下弟子却是有五百多人,不过他生前交游广阔,也认识不少山精野怪,兴许想要为他报仇之人更多也说不定。”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沉默了良久,武成王才道:“既然如此,那今日打搅了,我等告辞。”

    青丘老祖一摆衣袖道:“不送。”

    武成王众人叹了口气,只得带大军返回朝歌,原本的目的却是丝毫也没有达到。

    青丘老祖和四大长老冷眼看着大军调转而回,眼中都露出了些得意的神色,待得大军远去,灰长老上前道:“老祖,如今区区几百人便闹得朝歌鸡犬不宁,已将他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去,想必我们的真实目的他们一定难以察觉,在过两个多月,大事可成亦。”

    青丘老祖颔首道:“不错,事到如今,你和常长老的弟子定要加紧布置,以防迟则生变啊。”

    灰长老与常长老齐声道:“弟子遵命。”

    果然,这次大军讨伐轩辕坟没有丝毫的效果,来朝歌城闹事的妖怪不但没有收敛,反倒变本加厉了起来,不但偷东西,反倒还开始出现了害人之事,使得商王不得不调动三万大军,每日在城里四处巡逻,朝歌城中,顿时风声鹤唳。

    不过还好,这样的情况仅仅维持了不到半个月,便出现了转机,因为,太师闻仲回来了。

    太师闻仲乃是截教三代弟子的首徒,不但本人法力高强,军中更有好几名截教高手,自然不是好惹的主。

    听说朝歌城里竟然妖怪横行,闻仲顿时勃然大怒,派出手下的高手配合天化和婵玉四处出击,短短五日之间,便杀死妖怪近百人,硬生生地将其弹压了下来,稳定住了朝歌的局势。

    接着,闻仲又带高手亲至轩辕坟,与青丘老祖详谈了一番。

    闻仲的修为,青丘老祖自然不放在眼里,但闻仲背后站的可是他师傅无当圣母,向来以不讲理和护短著称的女仙,这样的人物,那是万万招惹不得的。

    无奈之下,青丘老祖只得陪尽了好话,保证约束弟子不再去朝歌城闹事,方才将闻仲安抚了下来。为此,他也只能搁浅了自己的计划,还将灰长老狠狠训斥了一番,当初灰长老可亲口说过闻仲不在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查事不明的罪过自然是难免的。

    闻仲自然知道商王有意剿灭青丘族,为黄贵妃报仇,但他也清楚青丘族乃是女娲娘娘的左膀右臂,实在不愿担下这等罪责。无奈之下,他只得痛陈青丘族的强大,对商王好言相劝,方才打消了商王让他带兵剿灭青丘族的念头。

    当然,这段时间里,天化和婵玉的身份也显得极为微妙,本来就是阐教弟子,却不得不与截教弟子合作,说是貌合神离有些夸张了,但刻意保持些距离,却是绝对必要的。

    原本以为自此相安无事了,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两个多月,却又被打破了。

    东鲁的姜文焕又闹起来,太师闻仲不得不再次挂帅出征,带大军向东而去。

    青丘老祖听得这消息,顿时大喜过望,东鲁势力不小,姜文焕也并非庸人,这一仗闻仲即便能胜,也至少在一年以后了,倒是黄花菜都凉了,如此一来,青丘族的大计竟然又能开始了。

    于是,在闻仲离开朝歌不过五日后,朝歌城又闹起了妖怪。

    这一下,最为尴尬的却是天化和婵玉,妖怪们明摆着是只怕截教的闻仲,却根本不把他们两个阐教弟子放在眼里,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二人有心向师门求援,无奈阐教之人受元始天尊所命,对朝廷的态度极为冷淡,根本不允许弟子插手朝歌之事,也就是他们二人家世特殊,才会对他们辅助朝廷的行为默许,否则的话,只怕他们也会被召回师门了。

    如今这情况,除非他们二人被妖怪杀死,师门才会插手此事,只是终究是自己的小命,如此放弃却还是有些舍不得。

    无奈之下,二人只得继续努力抵挡,不过好在,因为将军恶来的归来,他们至少比之前轻松了不少,妖怪闹得虽然乱,却已是声势大不如前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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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介绍:
三教没好鸟,圣人也是人,商周乱天道,妲己来封神。
本书废柴流+幕后黑手流,主体修仙+权谋,女主文,慎入。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封神秘史之我不是妲己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