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回 救人的办法
大商十四年的元旦，是黄雪经历的最无聊的一个新年，当然，这还是因为她的心境使然。
女娲娘娘自从上一次和她的谈话之后，她已经两个月没有出现过了，也不知是仍在努力与时空之力战斗，还是已经......
那次谈话之后，黄雪也没有心情再玩乐了，虽然她知道自己能帮上的忙很少，但也一直在做出大量的努力。
毕竟，成不成是能力问题，而做不做却是态度问题，她的态度肯定是极为端正的。
具体说来，她最近一直在不停地召来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专业性人才，将自己一些关于未来的想法与他们进行了沟通，比如，电力，再比如，她那些贫瘠的物理和化学知识。
她的目的，自然是想要尽力推动科技的发展，以求能给女娲娘娘带来一些帮助。
只可惜，这效果，却实在是有限得紧了。除了折腾出了算盘、水车这种毫无助益的东西，她便是连个蒸汽机也没有倒腾出来。
不是黄雪不够努力，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才无能，实在是时代的跨越太大了，没有诸多基础科学同步的发展，就算未来的那些物理学大师穿越来，也不可能有太大的改变。
其实这个结果，是黄雪早就想到了，但她仍要做这些，其实最大的目的也仅仅是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不再陷入无尽的焦虑中罢了。
这个时候越来越焦虑的，却也不止是黄雪一个，还有那位满怀着无尽恨意的九尾妖狐胡娇媚。
大商还是那个大商，王宫还是那个王宫，但她却早已无法像两年前一样继续在这里为所欲为了。
自从她混进王宫之后，她发现，即便是自己的实力已有所增长，可大商的实力增长却是更多。
如今的朝歌城里，不但黄雪的实力让她不敢轻易去招惹，更是有恶来、姜子牙、龙须虎、雷震子这些法力不俗的角色，而且随着商王这两年下诏招纳奇人异事，朝歌城里的高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商王毕竟是天下的正统，即便是女娲、元始天尊都不待见子受，可仍是有许多不隶属于任何势力的修道高手愿意来投效朝廷。
比如，过年的时候来投效的一位将军，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位将军叫做孔宣，过年时在殿前的演练上，这孔宣挥手便召来一道五色神光，一招之间便击败了恶来、雷震子、龙须虎三人的联手攻击，实力堪称逆天。
在胡娇媚看来，这样的人物，便是青丘老祖亲临，也难以抵挡住他的一招半式，而能够稳稳降住这孔宣的，也只有几位先天圣人罢了。有他护持，只怕这朝歌城已是固若金汤，所有神仙妖怪都只能绕道而行了。
这样的高手，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又为什么会投效朝廷？胡娇媚想不通。
但不管想不想得通，这都是事实，她只能默默地接受。
有了这些高手在，她的行动只能小心再小心，一旦大意，最后也只能落得个尸首分离的局面。
当然，对她来说，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她想要杀的，也仅仅是苏妲己一人，以报老祖尸身被辱之仇，对于这个越来越惹不起的朝廷，她却早已断了念想。
但是，仅仅是这个苏妲己，她也知道并非自己能够轻易杀死的，仍需要耐下心来等待机会。
黄雪再次收到女娲的消息，是在正月二十二日的晚上。
这晚，黄雪正在绞尽脑汁地回想着高中时候学过的发电机结构，却忽然听得心中响起了一个虚弱的呼唤声：“黄雪。”
黄雪心中大喜，忙回道：“女娲娘娘，您终于出来了，可是已经没事了？我可是一直在担心您的安危。”
女娲苦笑道：“哪里能这么容易便过关？本便是费尽了心力，也无法计算出那几千人身上的时空之力，如今已是神魂受伤颇重，时日无多了。”
女娲这是来和自己告别的？
黄雪心中大惊，眼眶已是有些红了，带着哭腔道：“娘娘，这些日子，我想尽了办法，却也根本无法弄出电脑来，除了这个，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女娲叹道：“黄雪，事到如今，也不妨告诉你，这些日子以来，本座也是绞尽了脑汁，却想到了借助另外一件东西自救。”
黄雪一愣，忙问道：“娘娘，您说的是什么办法？您放心，只要在这大商有的东西，我便是拼了性命也会帮您抢过来。”
女娲道：“你这孩子，怎么一说话便是偷啊抢啊的，也不知是跟谁学来的？其实我想要借助的东西，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乃是你的大脑。”
......女娲要用自己的大脑才能自救？黄雪此时已经懵了，大脑是人身上最重要的器官，如此说来，要救女娲，岂不是得牺牲自己的性命？
罢了，与女娲娘娘这样的圣人相比，自己性命本来也算不得什么，便是牺牲了，对于这世间也是毫无影响，倒不如奉献出来，让女娲娘娘去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
沉吟了半晌，她才道：“娘娘，既然如此，我愿意将自己的大脑献给您，助您完成您的愿望。只是不知该如何做，您是要吃，还是要......”
“胡闹！”女娲忍不住被气得乐了，心中却是有些感动，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我又不是什么外星怪兽，干嘛要吃你的大脑？你当你这是猴脑呢？本座是说，要将你的大脑当做电脑，用来进行计算，方才能够算出脱困之道。这样的事，原本也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伤害。”
黄雪挠了挠头道：“原来娘娘你也看过那些外星人电影啊。用我的大脑进行计算？娘娘，我这么笨的，只怕是比不上那些电脑吧。”
女娲叹道：“是啊，这也正是我的为难之处，你确实太笨了，这大脑实在是不堪使用。”
好吧，您说话还是这样直接得不留一点余地啊。
黄雪心中哀叹，提议道：“娘娘，不如我去找一些聪明人来，您借助他们的大脑进行计算吧，却是比我强了千倍万倍。”
女娲无奈道：“说得倒容易，如今我一离开你的意识，就会被时空之力撕成碎片，又如何能够借助别人的大脑进行计算？难道你的大脑还能跟别人连上网络不成？再说了，这世上真正能够承受住这般运算量的大脑，却也是极少的。”
黄雪急道：“那这么说，不是还是没有办法吗？”
女娲道：“你也莫要心急，本座自然是已经有了办法，才会出来与你商议的。”
黄雪忙道：“那您还卖什么关子，赶紧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啊？”
女娲道：“本座打算将你的大脑改造一番，以达到足以使用的程度。”
改造大脑？！黄雪又被惊呆了，这个......怎么听上去也不算是安全啊。
第四百一十四回 大脑改造计
黄雪听得女娲竟然要改造自己的大脑，心中更是惊骇，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死都不怕了，却也无需再顾虑什么了。她叹道：“娘娘，不知您打算如何改造我的大脑？”
女娲道：“你可听说过，人类大脑的开发程度，其实是很低的，便是最聪明的爱因斯坦，也不过是开发了大脑的区区百分之十罢了。至于你......”
黄雪脱口问道：“我的大脑开发了多少？”
女娲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根据本座的查探，你的大脑开发了百分之五点七左右。”
......好吧，这样算起来，两个自己就可以碾压爱因斯坦了，原来还以为十个自己也比不上人家呢！多少算是一点安慰吧。
被女娲打击得习惯了，黄雪也早已有了免疫力，便继续道：“娘娘，您的意思是，帮助我开发大脑，助您脱困吗？”
女娲道：“正是，据我估计，若是能将你的大脑开发至百分之七十以上，则不但足以供我研究时空之力，还能够留出一部分供你正常使用，对你的行动也毫无影响。”
黄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如此算来，当真是惠而不费啊，等到女娲用完了，自己可就是天才一般的存在啊。
她忙道：“娘娘，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您怎么不早说？您这就开始改造吧，我绝对是无条件配合，再疼我也能忍得住。”
女娲道：“你莫要性急，如果如此容易，我又何必苦挨这许多时日？这件事上，当真还是有许多难处。”
黄雪道：“有什么难处？娘娘你快说出来，咱们一同想办法解决啊。我这百分之五点七的大脑，没准也能想出什么好主意呢。”
女娲道：“开发大脑，原本并不困难，不过......这样吧，直接跟你讲科学你想必也难以理解，就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说，人的身体就好像是一辆汽车，人的大脑就好像是车轮，那么决定汽车能跑多快的，看起来好像是车轮转动的速度，其实呢，却是......”
“发动机，对不对？”黄雪抢着道。
这样基本的原理，基本上未来智商正常的人都能够知道。
女娲道：“不错，发动机能够输出的功率，其实才是决定汽车能跑多快的根本性因素。而人体的发动机，你说是什么器官？”
黄雪略一沉吟，便回道：“那定然是心脏了。”
女娲赞道：“对了，正是心脏。所以，要想提高你大脑的开发程度，主要却必须先提高心脏传输能量的效率，所以必须从心脏方面着手。”
......怎么不是大脑，就是心脏，都是些要命的器官？娘娘，我觉得肠胃功能也很重要，不然您还是挑着这边来下手吧！
心中腹诽着，黄雪却只得继续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要先改造我的心脏？”
“不，”女娲决然否定道：“心脏这东西，实在太过精密，根本无法改造，只能更换一颗大功率的心脏。”
卧槽，换心脏？这个听着怎么越来越科幻了？娘娘，你确定自己不是在编故事？
黄雪道：“娘娘，如此说来，您是打算给我换一个......换一个大象的心脏？那只怕......只怕我的身体里装不下吧，总不能把心脏挂在身体外面吧？”
“休要再胡说八道。”女娲斥责道：“什么大象的心脏？不是一个物种，怎么能装的上去？你需要更换的，是一颗高功率的人类心脏。”
黄雪惊道：“高功率的人类心脏？那东西从哪里去弄啊？”
女娲道：“此事原本我也是毫无头绪，不过前些日子，我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黄雪，你可听说过《聊斋志异》？”
黄雪道：“自然是知道，画皮，还有聂小倩，都是我从小喜欢的故事，娘娘，聊斋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女娲道：“关系着实是不小。《聊斋志异》中，有一个故事，叫做《陆判》，说的是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被地府的判官换上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从此高中状元，平步青云，你可曾听过？”
黄雪道：“听过，听过，那个秀才好像叫朱尔旦的，我看过那个连环画的。”
女娲接着道：“此事我虽并未经历，想来却并非空穴来风，我思来想去，只怕那七窍玲珑心，便是改造你大脑急需的东西了。”
黄雪沉吟着重复了一遍：“七窍玲珑心？”说完，她忽然脸色大变，失声道：“娘娘，你是说......”
女娲续道：“不错，这大商之中，也有一人有着七窍玲珑心，而且名垂千古。此人乃是......”
说到这里，她略一停顿，却听黄雪与她齐声道：“宰相子干！”
这话说完，两人齐齐沉默了下来，半晌，黄雪才开口道：“娘娘，您的意思是，要想救你的性命，就得去将子干的七窍玲珑心偷出来，给我换上？”
女娲道：“正是。”
黄雪忍不住道：“娘娘，可如此一来，子干大人岂不是就没了性命。我曾记得，封神榜电视剧里子干大人也是被苏妲己挖心而死，我又怎忍心让他走上这样的老路？”
女娲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七窍玲珑心这样的人间至宝，却是注定要害了他的性命啊。不过你无需担心，此事我也想过了，既然能够将他的心给你换上，自然也能够将你的心给他换上，如此一来，当保他性命无虞。”
黄雪一听这话，又提起了精神，不无担心地道：“那子干大人若是换上我的心脏，岂不是也会笨上许多？”
女娲道：“想来也是如此吧，不过你的心脏虽然平庸，也应当足够他使用了，毕竟他学识渊博，也不是全靠着七窍玲珑心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黄雪沉吟道：“既然如此，不但不会害了子干大人，还能够救得娘娘的性命，那还等什么，便依此计行事吧。只是不知这换心之术，又该如何操作？这陆判，又该去哪里寻找？”
女娲道：“这个时候，地府都没建立起来呢，又哪里来的陆判啊，只能找别人相助了。本座想过了，若要施行此术，却只能求得两个人鼎力相助，方才能够成功。”
黄雪忙问道：“哪两人？”
第四百一十五回 与子干密谈
日头已是有些偏西了，子干匆匆来到刚被修缮一新的显庆殿之中，方才推开门，便见到孤零零地端坐于正中的王后苏妲己。
子干不敢怠慢，忙上前行礼道：“娘娘，不知这般着急地唤微臣前来，到底有何要事？”
黄雪目视着一脸疲惫之色的宰相子干，幽幽叹了口气，猛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一个大礼。
子干心中大惊，慌忙道：“娘娘此举何意？当真是折煞微臣了。”
黄雪道：“宰相大人为了我大商日夜操劳，本宫这是代大商万民谢过大人了。”
子干神情一滞，只得回礼道：“这是微臣的分内之事，娘娘何须行此大礼？”
黄雪站直了身子，示意二人分宾主落座，才道：“宰相大人，实不相瞒，如今我大商江山危弱累卵，今日本宫请大人前来，乃是商讨救助我大商的方法的。”
子干闻言更是一惊，忙道：“娘娘何出此言？如今虽然天下动荡，可终究是一些芥癣之患，根本不会危及到大商的根本，又何来救助一说？”
黄雪叹了口气，道：“宰相大人，你乃是当世智者，难道你也觉得，大商的祸患，仅仅是眼下的这些吗？”
子干微一错愕，道：“娘娘的意思是......”
黄雪道：“大人，其实你想必也感觉到了吧，如今的世道当真是有些不寻常了。神仙从来不会干涉凡间之事，却先有女娲屡屡派遣妖怪来祸乱朝廷，后有修道之人对周文王下毒，意图挑拨朝廷与西岐的关系。想必大人也从恶来将军那里知道了，周文王返回西岐的途中，屡屡有修道之人意图刺杀。”
子干此时也露出了深思的表情，道：“正是，只是我听恶来将军说，那些刺杀周文王之人，都是些山林野修罢了，一时无知才会前去袭击使节的队伍。娘娘带回来的雷震子，不也是刺杀周文王在先，却反被娘娘收服吗？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黄雪苦笑道：“山林野修？一时无知？宰相大人相信吗？周文王贤名遍天下，几十年往返于朝歌和西岐也有七八次了，可曾遇到过什么一时无知的山林野修？”
子干忙道：“娘娘所言正是啊，微臣之前也多有疑惑，莫非这些人都是有人指使而来？”
黄雪道：“不错，时至今日，我也不再隐瞒此事，所指使之人，正是阐教教主元始天尊，他的目的，却也正是要颠覆我大商的江山啊。”
子干闻言顿时骇然，道：“阐教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教门，向来标榜道德正义，怎会行此下作之事？”
黄雪叹道：“想不到大人对阐教也是有所了解，不错，阐教向来标榜替天行道，以顺应天意为己任。那大人可曾想过，若是他们坚持认为天意乃是大商当亡，又会怎么做？”
子干惊道：“天意乃是大商当亡？怎会如此？如今的大商，大王英明神武，群臣戮力同心，百姓安居乐业，又哪里有一丝亡国之象？”
黄雪摇头道：“宰相大人，天意到底如何，你我都不曾亲见过，但依阐教所言，确是如此。也正是没有丝毫亡国之象，阐教之人才会派人不惜做出下毒、刺杀这等下作之事，为的便是造出我大商的亡国之象啊。”
子干皱眉道：“娘娘，微臣先要告一声罪，此事毕竟事关重大，请问娘娘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黄雪道：“若说是直接的证据，我却是没有，不过我已经查实，当日向周文王下毒的申公豹，正是元始天尊的小弟子，而且我怀疑，当日从王宫中偷盗走姜文烨认罪文书的，也正是此人。”
子干悚然一惊道：“东鲁之事竟然也有阐教的影子？”
黄雪道：“不错，我前一段时间派人查出来，姬考领妖怪进宫行刺大王那晚，申公豹曾自称姜大夫的师弟，以除妖的名义混进宫来了一趟，此事大人可向当晚的午门侍卫求证。”
子干听了这话，豁然站起身来，双眼射出寒光道：“如此说来，那姜子牙......”
黄雪忙道：“宰相大人，姜大夫虽然是元始天尊的弟子，却不肯为师门做事，此事我已查证清楚，你也莫要错怪了好人。若是他想要不利于朝廷，只怕周文王的尸骨早就凉了，又何须那申公豹多此一举？”
子干听了这话，沉吟了良久，方才点点头，道：“如此说来，那雷震子也是如此了？”
黄雪道：“正是，那雷震子的师傅云中子，乃是元始天尊的记名弟子，他已被我说服，才会派弟子投靠朝廷。不过此事我已答应了云中子保密，还请大人莫要外传。”
接着黄雪又将西岐发生的阐教助姬旦争位，又派南极仙翁混进了姬发府中之事一并说了出来，最后道：“本宫之所以在西岐耽误了许多时日，其实便是在与阐教争夺世子之位，可不想最后还是棋差一招，被派人混到了姬发身边。所幸姬发早有防范之心，想来那南极仙翁也难有作为。”
此时子干已是完全相信了黄雪的话，点头道：“既然如此，娘娘为何不将此事告诉大王？”
黄雪道：“此事告诉大王，也不过是使他徒劳伤神罢了，阐教名声甚好，若无直接证据，天下人也不会相信的。而且大人也应当知晓，阐教有元始天尊坐镇，座下又有本领高强的弟子无数，还是不要轻易与他们撕破了脸皮才好。”
子干是聪明人，瞬间便也明白了黄雪的意思，道：“既然阐教已是将我大商视作仇敌，那不知我等该如何应对方为稳妥？娘娘既然将此事告诉微臣，想必心中已是有了定计，可是有需要微臣出力的地方？”
黄雪点头道：“不错，宰相大人应当知道，本宫与修仙之人牵扯也是甚深，本宫心中所想的，便是阻止阐教的阴谋，保住我大商的江山，就算我大商要亡，也决不能亡在这等鬼蜮伎俩之下。只是，那元始天尊乃是先天圣人，决计不是好对付的，而本宫要想赢，却需要宰相大人的一件东西。”
子干忙问道：“什么东西？”
话都铺垫到这了，黄雪咂了咂嘴，沉吟了片刻，终于决定直言相告。于是，她斟酌着措辞说出了那句令子干大吃一惊的话：“本宫要和你换心。”
第四百一十六回 换心的准备
子干听完了黄雪的话，呆滞了半晌，方才道：“娘娘，您是说......换心？可是微臣听错了？”
黄雪点头道：“宰相大人没有听错，本宫正是要与你换心。你却是不知，你的心与旁人并不相同，唤作七窍玲珑心，乃是一件至宝，只是你并非修炼之人，无法发挥出其威能罢了。本宫要与圣人为敌，便必须与你换心才行。”
子干强笑道：“娘娘还是莫要开玩笑了，心乃是人身之本，如何能够更换？”
黄雪站起身来，走到子干身前，直视着他的双眼道：“宰相大人，本宫绝不会在这等大事上与你开玩笑。至于换心之术，本宫自然有万全之策，你要知道，此事上本宫所冒的风险，与你也是一般无二的。”
子干见黄雪如此认真，也认真考虑了片刻，才正色道：“娘娘可是保证，若是微臣答应换心，就能够保全大商的江山？”
黄雪道：“本宫向你保证，若是换心成功，定会全力与元始天尊周旋，不让他颠覆大商的阴谋得逞。若是有违此言，天厌之，地弃之，愿受万刀穿心之苦。”
子干闻言低下头来，沉默了半晌，方才道：“此事事关重大，可否容微臣考虑一下？”
黄雪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时间紧迫，我也无法给大人太多的时间。明日的这个时间，本宫还在这里等你，若是宰相大人答应了，便请前来商议，若是大人不肯......唉，那你便当做并无此事吧。”
子干眯起眼来，奇道：“微臣想知道，若是微臣不来，娘娘又会如何处理？”
黄雪叹道：“若是你不来，本宫却也不知该如何了。也许，会离开朝歌，远远躲起来，不再管这些纷争吧。毕竟是要面对先天圣人，本宫着实是连半点胜算也没有。”
子干道：“娘娘，你可知道，若是你当真想要微臣的心，原本还有其他更简单的办法的。”
黄雪摇头道：“本宫自然知道，只是宰相大人一心为国，乃是当世贤臣，本宫若是用那些办法，又与妖怪，还有那些阐教之人何异？若是你当真不肯，唉，那也算是大商的天命了吧。”
子干点点头，道：“微臣明白了，娘娘，那微臣这便告退了。”
黄雪点点头，却不再说话。
子干走到殿门处，打开了殿门，夕阳立刻便照进了殿中，映得里面一片血红。回头看去，却见王后仍是端坐于中央，一身被映红的白衣，影子被拉得老长，却显得更加孤寂了。
第二天，黄雪早早便来到了显庆殿中，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见到了子干那笔挺身影缓缓踱了进来。
果然，这位千古忠臣，还是没有让她失望，这一步，她终究是赌对了。
子干来到黄雪面前，叩拜道：“娘娘，微臣为了我大商，愿献上这一颗忠心。”
黄雪此时也被子干这一腔豪情感动得热泪盈眶，也站起身来，对着子干叩拜道：“宰相大人，本宫代大王，代大商百姓，谢过大人这一颗忠心。”
一番见礼完毕，二人起身各自落座，子干才道：“娘娘，不知你说的换心之法，到底该如何施行？微臣倒是好奇得很啊。”
黄雪淡淡一笑，道：“宰相大人稍安勿躁，这主持换心之人，稍后便到了。”
她这话才说完，却听得殿门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待得那人推门进来，子干惊道：“娘娘，怎会是他？”
这进来的人，却并非别人，而是大夫姜子牙。而女娲当日告诉黄雪必须求助的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却正是子牙。
说起来，换心这种手术，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其实都有巨大的难度，也未必能保证成功，更何况是在这原始的大商了。而这其中的技术难题，其实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就是心脏的配型问题。
众所周知，器官配型是很难的，要说黄雪和子干正好能配型成功，那可能性比中彩票还低，所以，这个也是未来换心手术的一个巨大难题。
不过还好，这个问题到了这里却成了最简单的，因为有女娲在。
之前也说过，女娲有一件法宝，唤作息壤，传说乃是她造人所用，最适合修补肉身和神魂，由息壤来粘结二人的身体和心脏，基本不会出现排异反应。
这息壤其实是女娲修炼之时产生的法宝，极为难得，这段时间，她体内的女娲就已经在准备这件法宝，想来应该能够在手术开始前准备好足够使用的数量。
第二个问题，就是如何在心脏摘除后，保证二人身体和心脏的活性了。这个时代没有相应的医疗器械，也没有良好的消毒条件，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容小觑。
而在这一点上，就需要依靠姜子牙了。
姜子牙的法宝杏黄旗，乃是土系至宝，只要以法术催动，应该可以保证各自的身体和心脏十二个时辰内不会死亡。当然，这样的宝物三界间也不止杏黄旗一种，不过这杏黄旗，眼下看来却是最容易得到的一个了。
至于第三个问题，那自然就是医术足够高超的大夫了。
换心手术不容小觑，这个时代能够完成这种手术的大夫，可以算是凤毛菱角，不过还好，女娲正好知道一个人足以做到，黄雪打算下一步就去邀请。
黄雪自然知道子干为何会如此吃惊，他答应换心，原本就是为了对付阐教，如今却是要由阐教弟子来主持换心，实在是让他难免有些惊疑。
黄雪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示意子干稍安勿躁，自己则将此来的目的与子牙说了一遍。
当然，对子牙她当然不会说什么对付阐教的那些实话，倒不是她信不过子牙，只是为了不让他为难而已。她只是告诉子牙，自己练功出了岔子，身负重伤，必须与子干换心才能存活，想要子牙协助一二。
这样的鬼话，子牙自然是不会相信，还要上前亲自运功探查一番。不过还好，有女娲帮忙，在身体内搞出些情况不过是易如反掌之事，子牙果然发现黄雪身受重伤，也只得相信了。
黄雪又再三保证，若是换心成功，自己与子干都能活下来，子牙看子干本人也并无异议，犹豫了半晌，也终于点了头。
第四百一十七回 求医死人沟
搞定了子干和子牙，下一步，自然就是要找那位医术高超的大夫了。
而关于找大夫这件事，当黄雪从女娲那里得知了大夫的身份后，就表现得极为奇怪。
明明那大夫就在朝歌城外四十里处居住，黄雪也有足够的理由亲自前去要求，可她却只是将地址告诉了子牙，然后便请他替自己前去寻找。
说实话，以黄雪和子干在大商的权势，无论什么大夫应该都是召之即来的，可她却偏偏不派别人，只派了子牙一人前去，却着实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
子牙对于黄雪的要求也是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这样的小事，倒也没必要拒绝，便只得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子牙便出了朝歌北门，策马向北奔了过去。
朝歌城以北四十里，有一处绝地，称作死人沟，出于两座小山之间，而这里就是子牙的目的地。
按理说来，这样一个名字如此晦气的地方，应该是破破烂烂，人迹罕至，可事实上，当子牙到达那死人沟之后，却是着实吃了一惊。
怎么形容呢？应该说，华丽、热闹。
两座小山之间的一片空地上，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宅。这大宅占地极广，一看就是三进三出的院子，中间的大屋雕梁画栋，美轮美奂，比起朝歌城里富商的宅院，也是毫不逊色。
而这大宅的门外，此时有着足足二三十人，三五成群地聚在那里。每群人的旁边，都有一个板车，或是一顶木轿，板车之上有的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病人，有的则是空着，而那木轿中，想来也是如此了。
一个大夫，能够让这许多人不远路程前来求医，想必这大夫手段定是不凡。
子牙心中稍安，翻身下马，便来到了大宅门前。
那些门口等待之人，见子牙竟然孤身一人前来，都是好奇地上下打量着，然后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
旁边一个年逾六旬的老者见他衣着不凡，心中不忍，便上前道：“汉子，你可是一人前来的？”
子牙一愣，彬彬有礼地道：“正是，不知老丈因何有此问？”
那老者再次打量了子牙一番，问道：“你是病人？”
子牙摇头道：“在下无病。”
那老者摇头道：“回去吧，既然你无病，来此处作甚？”
子牙奇道：“在下家中有人生病，因此特来请大夫前去就诊。”
那老者叹了口气道：“大夫哪有外出就诊的？难道你不知这死人沟的规矩？”
子牙听这老丈说得奇怪，忙问道：“不知这死人沟有何规矩？还请老丈相告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那老者道：“罢了，看你也是外地人，也不知从何处听说了此地，却是一点规矩也不知道，白费时间罢了，我便将这规矩告诉你一番吧。”
说完，老者便已缓缓地将这死人沟里的大夫向子牙介绍了一番。
说起来，这死人沟里的大宅中，住的乃是一个杏林世家，这一家在此处居住早已超过了二百年，如今已经传到了第四代。因为这大夫医术极其高超，早已是名声远播。
不过，虽然许多人都知道，大多却并不愿找这位大夫看病，究其原因，却也正是因为这位大夫古怪的脾气，还有他定下这死人沟的规矩。
第一，要看病，只能送病人来这里，决不出诊。
第二，只治重病将死之人，但凡这病在别处能看好，或是病得不够重的，死人沟一律不收。
第三，求医的时候，需要将诊金和病人一同送进大宅内，然后自行在外等候。若是救活了，当然是诊金留下，家属带病人离去。若是救不活，诊金退回，尸体留下，若是想带回尸体，则需加付十倍的诊金。
说起来，这三条规矩，除了第一条还算是正常一些，另两条却着实是处处透着诡异。
只看这第二条，就充分说明了这大夫是如何的自负。
只救重病将死之人，别的一律不救，那言下之意就是，我的医术比别人都高，你送到我这里的，只能是别处都救不了的，但凡别人能救的，就麻烦另请高明吧。
至于这第三条，却是更加怪异了。
那些将死的病人，但凡救不活的，就需要留下尸体。这大夫要那么多死人的尸体做什么？
诊金原本就不低，十倍的诊金，可远远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支付得起的，因此，想必大多数人家都会留下尸体，无奈地走人吧。
无论在哪个时代，中国人其实都非常看重逝者的遗体的，这样的规矩，着实是有些不近人情啊。不是真的没办法了，谁会接受这样的条件啊？
子牙心中疑惑，便开口询问了一下老汉，将死之人送进大宅中，救活的机会到底有多大。
老汉眨了眨眼，缓缓地伸出了两根手指，然后吐出了两个字：“两成。”
子牙闻言则更是吃了一惊，五个人进去，却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出来，看上去这个比例似乎是不高，但别忘了，那些送进去的可都是病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人，这样的治愈率，着实是有些高得骇人了。
说起来，这地方原本并不叫死人沟的，却也正是因为这大夫奇怪的规矩，慢慢变成了送将死之人来的地方，才会生出了这么个晦气的名字。
同时，这个名字也代表了百姓们对这个地方的看法，活虽然能见人，死却是不能见尸，也不知有多少人埋骨这里，才成了晦气的代名词。比如说，附近的村落里最有名的一句骂人的话，便是“送你进死人沟”。
心中暗自惊骇着，子牙很快又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个大宅，看上去也没人把守，若是无法救活之人的家属，既不愿给钱，又不愿留下逝者遗体的，而是恃强耍横的，怎么办？
老汉听了这问题，露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道：“一百年前也许还有这样的人，现在却早就没有了。若是在死人沟里不讲规矩，那才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子牙心中讶异，不由得再次向那大宅看了一眼，看来，这大宅中的大夫，不但医术高明，只怕还有些其他隐藏的本事啊。
眼看那老汉转身离去，子牙正在暗自思量着他的话，却忽然听得宅院的大门处传来了响声，接着随着吱呀一声响，那大门已被打开来。
第四百一十八回 小鬼最难缠
大宅的门一打开，门外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屏息齐齐向着大门处看去，只见门内站着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女童。
那女童衣着精致，作丫鬟打扮，身材玲珑，相貌也是颇为甜美，只是她面无表情，神色冰冷，却又多出了一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只见她环视了场中一圈，显然对众人肃然起敬的态度极为满意，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才傲然开口道：“曹州朱家的人，可在此处？且出来说话。”
她的话音一落，人群中立刻便冲出了三个人，急声道：“姑娘，我们便是曹州朱家之人，不知我家老爷的病医治得如何了？”
那女童点了点头，道：“人救活了，不过我家大夫说了，他尚需在此休养三日，你们且先离开，三日后再来接人吧。”
那三人闻言大喜，忙叩谢道：“多谢姑娘，多谢大夫大恩，真乃当世活神仙啊。不知姑娘可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进去先见上老爷一面，也好派人先回家报信。”
那女童闻言柳眉一竖，顿时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叱道：“见什么见，本姑娘说治好了，那就是治好了，难道你们还信不过我家大夫不成？若是非要见，我这便将人送出来，之后的死活，我家大夫却是不管了。”
三人闻言顿时一惊，连忙向那女童赔礼道：“姑娘莫怪，我等心念老爷，一时间乱了方寸，才会言语冒犯。既然姑娘不允，我等这便告退，三日后来接老爷便是。”
那女童点点头，也不再去理会那曹州朱家的三人，而是转向其他人道：“今日可有什么别的病患送来？”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炸了锅，齐齐涌上前去，纷纷道：“姑娘，姑娘，还请为我家人诊治。”
那女童皱眉看着涌上前来的二十余人，冷声道：“你等这般乱糟糟的，哪个能听清你们说什么？且都安静，一个一个来。”说完，随手一点那个之前与子牙搭话的老者，声音转暖道：“这位老丈，你家人得的是何病症？”
那老者闻言顿时一喜，忙道：“好教姑娘得知，老汉的小儿子年方十岁，自行跑到山中玩耍，被野兽所伤，是以......”
那女童闻言顿时露出了不悦之色，道：“老丈，你莫非不知我家大夫的规矩？野兽伤人，不过是寻常病症，一般大夫皆可医治，何须来找我家大夫？”
那老者闻言，垂泪道：“姑娘有所不知，正是因为老汉信了那些庸医的话，原本不过是寻常的野兽伤人，如今小儿已是浑身浮肿，神智不清，伤口处尽皆冒出脓水，眼下只剩一口气了，却是无人再敢诊治了。”
那女童此时才怒色稍霁，点点头道：“庸医误人，原本就害人不浅，老丈且莫要悲伤，先将病人抬进去让我家大夫查看一下，再行决定。”
那老汉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那女童一摆手，又从门内走出了两个粗壮的中年仆妇，来到老汉身旁，将他的小儿子抬起，便进了大宅。女童也转身而去，进门之后，便将大门又关上了。
在这过程中，子牙也数次想要凑上前去说话，只是他眼见周围都是些急需医治的病人，却终究是不忍打搅，只得眼睁睁看着那女童离去。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工夫，大门再次打开，却是那女童一人走了出来，径直来到老汉身前，道：“老丈，病人我家大夫收了，诊金三百钱，不知你可带足了？”
那老汉忙不迭点头道：“带了，带了，这便给姑娘奉上。”说话间，他身后一个壮年男子走上前来，将一只钱袋递到了那女童的手中。
女童随手掂了掂钱袋，点头道：“我家大夫的规矩，你可知晓？”
那老汉道：“自然知晓，若是能救活，人走钱不走，若是救不活，钱带走，人留下。”
女童点点头道：“既然知道规矩，我便也不多说了，你且好生在此等候消息吧。”说罢，她便要转身再离去。
这个时候，子牙眼见机会难得，忙上前两步，拦住了女童道：“这位姑娘，还请留步。”
那女童见子牙拦住了她的去路，脸上顿时露出了寒意，道：“你这汉子，怎的如此不懂规矩，这般拦住本姑娘的去路，意欲何为啊？”
子牙忙道：“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实在是有紧急之事要求见你家大夫。”
女童冷笑一声，道：“紧急之事？你且看看，这里谁家的不是紧急之事？还不快快闪开，耽误了本姑娘办事，你可担待不起。”
子牙面色顿时有些尴尬，犹豫了半晌，讪讪说不出话来。
那老汉见子牙拦住女童，顿时也着了急，上前怒喝道：“你这汉子，连病人都不曾带来，大夫又怎会见你？老汉好话与你说尽，你却还不走，只知在此妨碍别人办事，当真是讨打。”说着，竟然拎起老拳便冲着子牙打了过来。
老汉身后带着的几个男子，当是他的其他几个儿子，见状也纷纷围上前来，推搡之间，已是将子牙的衣服都扯破了。
以子牙的身手，自然是不会害怕这些山野村夫，只是他此时自知理亏，又见附近的其他人也都对他怒目而视，便也不敢反抗，只是运功护住了要害，被推搡着退到了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女童又进门而去了。
见那女童离去，那老汉才狠狠地啐了子牙一口，带着几个儿子愤愤离去，留子牙被打倒在地，衣衫褴褛直如乞丐一般。
子牙心中无奈，只得爬起身来，自行退到了一处墙角，心中却是发起了愁来。
他受黄雪之托，来此请大夫，可眼下的情况，莫说是请了，便是想见大夫一面也是难上加难。心中愁苦，却也一时想不出办法，只得在此干等着。
这一等下去，便是足足三个多时辰，直至日头西沉，已是到了黄昏。子牙眼看那女童又进进出出了数次，却也不敢再凑上前去，只得眼睁睁在一旁看着。
终于，眼见得宅院外之人已是全部散去，子牙才赶忙爬起身来，来到了大门之前。
第四百一十九回 大夫的身份
子牙抬手正要敲门，却见大门忽然自行打开来，门内站着的正是那名女童。
那女童见到子牙，顿时一愣，接着便冷声道：“你怎的还留在这里，莫非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子牙强笑道：“姑娘，在下真是有急事要见你家大夫，眼下左右闲来无事，可否请姑娘通传一声？”
那女童怒道：“你这汉子，当真是好生无礼，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闲来无事了？现下府里全是病人，本姑娘有多少救命之事要办，哪里来的时间帮你通传？”
子牙挠了挠头，心中忽然一动，便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钱袋，一面递向那女童，一面磕磕绊绊地道：“还请......还请姑娘行个方便。”这样的事，他虽然见过多次，自己却还是第一次做，心中羞愧，手中的钱袋却是有千钧之重。
那女童眼看着钱袋，却不伸手去接，而是冷笑道：“你这汉子，先前见你言语还算有礼，本打算得闲了便帮你一下，哪知你也是这等世俗之人。若是人人都像你一般，以为有些钱财便能为所欲为，哪还有人去救治那些穷人？还不快快滚开，否则本姑娘就不客气了。”
子牙闻言，心中的羞愧更甚，手指一松，那钱袋顿时掉在了地上。堂堂的阐教二代弟子，朝中的大夫，未来的一代军神，竟然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骂得惭愧无比，直欲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女童一把推开子牙，走出门来，又返身将门关好，方才自行离去了，却是眼角也不再看子牙一眼。
子牙心中无奈，只得继续在墙角处蹲着。如今天气正是春寒料峭，晚上还有些寒冷，他的衣服又被扯得破破烂烂，便抱做了一团，自行反省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是全黑了下来，方才见那女童背着一个大竹娄回来了，他看到子牙仍留在这里，顿时一愣，却也不多停留，转身进门了。
子牙虽然也看到她了，只是心中有愧，自始至终也没敢上前搭话。
再过了半个多时辰，夜已是渐渐深了，宅院的大门终于再次打开，那女童探出头来，见子牙仍是缩在墙角，顿时撇了撇嘴，喊道：“你这汉子，还是进来吧，我家大夫要见你。”
子牙闻言一愣，抬起头来，黑夜之中，却只能见到那女童亮晶晶的眼睛。他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来，走上前道：“姑娘，你家大夫终于肯见在下了吗？”
女童吐了吐舌头，一脸嫌弃地道：“我家大夫是怕你冻死在我家门口，平添了许多晦气。”
说完，她也不再理子牙，自行转身便向着屋内走了进去。子牙不敢怠慢，也连忙跟在女童身后，亦步亦趋地向着堂屋内走去。
这宅院果然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子牙进去不远，忽然心有所感，眉头一皱，便暗暗打量起了周围的情况来。
扑鼻而来血腥气，还有浓郁的阴气，弥漫在整个宅院之中。
作为一处大夫的宅院，有少许血腥之气还属正常，可如此强烈的血腥气，却是有些怪异了。至于这阴气，却分明是因为此处多有人丧命，才会如此浓郁到凝而不散。
如此环境下，只怕根本不适合凡人居住吧！子牙心中一动，偷眼去看前方引路的女童，见她毫无不适，也丝毫没有妖气，心中疑惑，却已是暗自提防了起来。
不多时，两人便已经进了堂屋，却见正堂之上，端坐着一个人。
那人乃是一个女子，看上去大约三四十岁的年纪，身姿风绰，容貌端庄，虽算不得美艳，却也颇有几分姿色。她一身衣服极为华丽，此时正捧着一个茶盏，饶有兴趣地看着子牙前来。
女童领着子牙来到女子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小姐，这就是我与你说的那个怪人，也不知为何你要亲自见他。”
那女子摆了摆手，樱口轻启道：“好了，半夏，你也莫要再多废话了，这人可不是一般人呢，不可再无礼。你且先去东院看护一下病人，让我与这位先生说几句话。”
女童半夏无奈，只得行了个礼，又狠狠地瞪了子牙一眼，方才转身离去了。
那女子见半夏走得远了，方才转头继续看向子牙，掩口笑道：“堂堂阐教弟子，竟然落得如此境地，若是让其他人看到了，还不知会不会笑死呢。你说，是不是啊？”
子牙闻言顿时一惊，抬起头来，双目运起神光向着那女子看去，竟然看不出那女子的深浅，分明修为不在自己之下，惊道：“你......你是何人？竟然能认出我的身份？”
那女子笑道：“小女马苏叶，见过这位道友了。你们阐教弟子的气息，我便是隔着墙都能感应到，又想瞒过谁啊？”
子牙奇道：“你也是修道之人？”
马苏叶道：“这位道友，我们洛河马家，虽然流落到了此处，却也好歹曾为修道界九大世家之一，你们阐教虽然势大，却也不应如此瞧不起人吧。”
洛河马家？子牙心中一惊，已是想起了眼前之人的来历。
说起来，天下修道界，其实是极为庞大的一个群体，所谓的阐教、截教、妖教只是其中最为强盛的几支，而更多的却是一些世家和散修。
六百年前，截教和阐教还不如眼下这般强盛，那时修道界正是百家争鸣的局面，当时就有九大修道世家一说。这些世家中，均有一个以上的地仙人物坐镇，可谓是盛极一时，实力个个都不容小觑。
不过时至六百年前，修道界却是起了些变化，随着三教的崛起，修仙资源的争夺也是越发惨烈，许多地仙纷纷陨落，方才使得许多世家渐渐式微，直到今天，知道的人却已经是不多了。
至于这洛河马家，来头却也是不小，据说不但精通医道，修炼神魂的法术也是独步三界，传言大商开国贤相伊尹，便是其外姓弟子，可谓是盛极一时。
不过自打三百多年前，马家的老族长马吉昆陨落之后，就已经销声匿迹了，旁人只道他们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被自己遇上了。
第四百二十回 求人办事难
既然搞清了对方的来头，子牙也觉得安心了许多，这洛水马家虽然与阐教并无来往，但也没听说过什么太多的劣迹，应该不会太过难说话。
想及此处，子牙躬身行了个道礼，道：“原来是洛水马家的同道，贫道玉虚门下姜子牙有理了，之前一时没有认出道友，多有得罪，还请恕罪。”
马苏叶点点头，道：“罢了，你们玉虚弟子为何会找到我马家来？可是有什么事？”
子牙略一沉吟，却不直说，而是道：“可否请你家家主出来说话？”
马苏叶笑道：“你这玉虚弟子，当真是眼力太差，本姑娘正是当代家主，有事你尽管与我说便是了。”
子牙一愣，才道：“原来姑娘便是家主，那治病救人的大夫，想必也是姑娘了？”
马苏叶道：“不错，眼力不行，脑子倒还算灵光。”
子牙此时有求于人，也顾不得这马苏叶的冷嘲热讽了，忙道：“马家主，在下此次前来贵宅，实在是有事相求。还请家主能够念在同为修道一脉，不吝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马苏叶点头道：“原来是有事相求，我还道你们玉虚门无所不能，竟然也会求人，好了，我知道了。”
子牙心中一喜，还道她答应了下来，正要出声感谢，却听得马苏叶道：“行了，你求完了，本姑娘恕难从命，道友请便吧。”
子牙顿时一愣，道：“马族长，姜某还没说所求之事呢？”
马苏叶淡淡一笑，道：“你不管求什么，我都会拒绝，你还是不必说了，请便吧。”
子牙道：“马家主这是何意？”
马苏叶笑容一收，冷冷地道：“我洛水马家与你玉虚一门历来无甚交情，也不愿帮你玉虚一门做事，自然不愿听你废话。”
子牙忙道：“马家主想来是误会了，姜某此次前来，并非是受师门之命，而是受朝中两位朋友的委托而来的。”
“朝廷？”马苏叶冷哼道：“那更加不行了。我马家与大商朝廷早已恩断义绝，又为何要与那些达官贵人做事？不过，想不到你堂堂玉虚门人，竟然也会沦为朝廷的走狗，倒是令本姑娘失望的紧啊。”
“够了，”便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自打子牙进来，说话一直是谨守礼数，可这马苏叶却一直冷嘲热讽，说话简直是句句带刺，子牙忍了这许久，却也忍不下去了，怒道：“马家主，姜某一直好言相商，你却屡屡出言讥讽，却是为何？”
马苏叶柳眉一竖，道：“为何？本姑娘忙了一天，救助数名百姓，如今也是颇为疲倦了，不想和你多说废话，你莫非还要强逼我为你做事不成？你们玉虚一门历来办事霸道，旁人都怕了你们，难道以为我马家也会乖乖就范？”
这一下，子牙算是听明白了，这洛水马家八成是对于玉虚一门多有偏见，因此才会惹得这马苏叶屡次恶言相向。
如此说来，黄雪派自己前来请大夫，当真是大错特错了啊。
这马苏叶如此针锋相对，自己想要请她回去，却实在是难上加难啊，此番失败，原本也怪不得自己了。罢了，若是当真要请这马苏叶去换心，却也只得让黄雪或是子干另想办法了，自己却是没这本事。
想及此处，子牙冷哼一声，道：“既然马族长不愿相助，姜某自然也不会强求，姜某告退。”说罢，他一拂袖，也不再去看马苏叶的脸色，直接转身便向着门外走去。
才走到门口，却见小丫鬟半夏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喊道：“小姐，你快去看看吧，今日送来那个男孩，却又开始说起胡话来了，看上去病情又有反复了。”
马苏叶一皱眉，道：“之前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怎的又有反复了？莫急，且让我去看看。”
说完，她又招手叫来门外的两个仆妇道：“你们送这人出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他。”说完，便急匆匆地跟着半夏向着东院跑去。
子牙见马苏叶前去救人，原本愤懑的心情又平复了许多，这女人虽然对自己并不友好，却也是心善之人，才会为这许多百姓施救，自己倒是不用多与她计较。
被两个仆妇跟随着出了大宅，大门关闭之声一响，他却忽然生出了恍若隔世的感觉。
说起来，之前在里面呆着并没有觉察，可此时出来了才发觉到，随着夜幕越来越深，那大宅中的阴气也是更加浓郁，到他离开之时，已是浓稠得如同液体一般了。
想及此处，他悚然一惊，忙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势。此地位于两山之间的一处低洼的平地，若依风水推算，着实算是个聚阴之地，可怎么说，也不该聚集起如此浓郁的阴气啊？
须知，阴气一物，不但对活人并无好处，还伤害极大，甚至多有修炼邪法之人，需要以阴气为养料。这大宅中的阴气如此浓郁，想必是马家之人施展手段汇聚的，可他们汇聚这些阴气，又有什么作用呢？
不对，这大宅中可不止有马家之人，还有那许多来治病之人啊，这些人本就体虚，若是受了这阴气侵蚀，只怕会留下无穷的祸患啊。
这洛水马家，绝对有问题！只怕他们表面上行善救人，暗地里却在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既然姜某人来了此处，自然要将此事查个清楚。
想到这里，子牙心中一动，忙绕到了大宅的后面，眼看四下无人，便猛然使出了法术，飘身而起，便越过了后墙，进入了大宅的后院。
后院之中，多是些马家之人的卧室，子牙蹑手蹑脚地来到一处房间外，见房间的窗户大开着，无尽的阴寒之气从窗口向着屋内涌了进去。
他悄悄来到窗下，探头向着屋内看去，顿时又是吃了一惊。
只见那屋中的床榻之上，坐着一个仆妇，摆出一个极为古怪的姿势，此时不知在修炼着什么功法。
此时那无尽的阴气，正是向着这仆妇的身上涌了过去，被她吸收入体内。
而吸收了这些阴气之后，这仆妇显然也有些难以承受，表情上尽是些难掩的痛苦之色，身体也是忍不住地颤抖着。
这样的功法，不但吸收阴气修炼，还让修炼者如此痛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路数啊。
子牙心中更是坚信了自己的想法，却也不停留，而是转身慢慢向着前院潜了过去。
第四百二十一回 马家的秘密
却说子牙偷偷潜到前院，一路上却是不见几个人，想必是大多人都在后院的卧室里练功去了。他抬头一看，前厅中也是不见一人，而东院处却是灯火通明，西院则是光线昏暗了许多。
回想起之前离开时马苏叶去了东院，想必现下仍在那里，他心中一动，他却并不往东院去，而是转身向着西院潜了过去。
之前他进来时便曾注意到，这西院却是与别处还有不同，阴气比起别处更要浓郁一些，而且那阴阴的血腥之气也是从西院里飘出来的。马家的秘密，想必就在这西院之中。
进了西院，以法术略一照亮，眼前的景象又是令子牙一愣。
这里都是些用木棍支起皮革造成的棚子，棚子下都是些半人多高的水缸，用盖子盖得结结实实，盖子上写了些奇怪的符号，还用蜡进行了密封，密密麻麻地摆满了整个院子，只在中间留出了一条通路。
而这些水缸阵的正中，有一个小小的棚屋，面积不算大，看上去极为简陋，而血腥之气最浓郁的方向，却正是那处棚屋。
子牙也不停留，便沿着那条通路向着棚屋处走去。
待得进入棚屋之中，用法术将四处照射了一番，他顿时再次呆住了。
棚屋的中间，乃是一张石床，石床之上，赫然乃是一具尸体。可饶是子牙也算有些见识了，却还是被这具尸体吓了一大跳，因为这人死得实在是太惨了。
这具尸体的手脚已经被齐齐切掉，不知丢到了何处，而他的肚腹之处，却是被完全划开，五脏六腑都被取了出来，摆在了一旁，而他的脑袋，也被从中间劈开，中间完全暴露了出来。
子牙心中震撼，再向周围一打量，只见石床的旁边散落着一些工具，刀、斧、凿，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上面都是沾满了血迹，显然便是杀害此人的工具。
而这石床之上，已是被血浸染得通红，很明显，在这里被杀害的，远不止这一人。
子牙看着那具尸体，胸中只觉得一股怒气在回荡着，这人也不知如何得罪了马家，竟然如此残忍地被杀害，连尸身都不得完整！
心中一动，他转身出了棚屋，找了一个水缸，猛地掀开了盖子，只见其中装满了一种气味古怪的不知名的液体，清澈异常。
略一施法，水缸中便泛起了莹莹亮光，借着亮光向下看去，他的心脏顿时又是一抽，只见这液体中，竟然泡着一个人类的头颅，双眼已经被剜去，一对空洞无神地朝着上方。
他此时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要不是晚上没顾上用餐，只怕已是要呕吐出来了。强忍着恶心，他连忙又打开了几个水缸，里面都是些人类的心脏、残肢、肺腑等物件。
这马苏叶当真是邪恶到了极点！
不知他所修炼的到底是什么邪法，竟然如此残害他人，放眼看去，这西院中密密麻麻的水缸中，只怕有着几百人被害之后的残尸！也难怪这西院之中，阴气如此浓郁，如此多的残尸，只怕这大宅中的阴气，都是这些尸体聚来的。
他心中再次一动，猛然飞身来到了围墙之前，凑上前细细一闻，果然，这围墙修筑时掺杂了死人的骨灰，因此才能将这些阴气都汇聚于大宅中，不会向外泄露。
想必，马家也正是以此邪法，掩饰他们邪恶的行径吧。
想到这里，子牙的愤怒已是难以压制了，浑身真气都鼓荡了起来。这等邪魔，不除不足以行天道，若不能诛灭，修道又有何用？
却说东院的马苏叶刚刚施完救治，安抚了那男孩睡去，忽然觉察西院中有些异动，忙分出神识探查过去。
这一探之下，顿时让她花容失色，大惊道：“不好，西院被那阐教之人闯进去了。”说完，忙使出了法术，飞身而起，向着西院飘飞而去。
她身后的半夏和两个仆妇闻言，也是对视了一眼，都是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也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马苏叶进入西院，一眼便看到了此时杀气腾腾的姜子牙，此时正双眼怒瞪着她，简直要喷出火来。
见到马苏叶进来，子牙怒声道：“洛水马家，原本也算是名门正派，可没想到到了今日，竟然沦落至如此境地。你如此残害百姓，早已入了魔道，马家主，你可觉得自己对得起马家先祖吗？”
马苏叶见到子牙，原本正要开口说话，可被子牙这一番抢白，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冷哼道：“姜子牙，我马家先祖，与你并无干系，对不对得起，也轮不到你们阐教之人来管。你私闯我家族禁地，该当何罪？”
“禁地？”子牙怒极反笑道：“你以救助百姓为名，行罪大恶极之事，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竟然还敢说什么马家禁地？妖妇，今日姜某在此，便是你伏诛之日。”
马苏叶也冷笑道：“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别人伏诛，果然是你们阐教的风格。也好，要打便打，也无需多说废话了，且看我马家是否当真是怕了你。”
说着，她猛然伸出右手，屈指成抓，四周的阴气顿时以肉眼可见般向她手中汇聚了过去。接着，她右手猛然挥出，那阴气顿时凝成了一个巨大的手爪，便向着子牙抓了过去。
从这一招上就能看出，这马苏叶的修为，已是在子牙之上，距离地仙之境，也仅仅是半步之遥罢了。
子牙见对方这一爪来势凶猛，不敢硬接，连忙闪身躲避。只是那阴气之爪似乎早已找准了他的方向，追着他便攻了过去。
仅仅是那手爪靠近，便已经让子牙身体寒了半边，法力运转都有些不畅了。这般危急下，子牙也不敢怠慢，连忙捏动法诀，杏黄旗便已闪着土黄色的光辉离体而出，将他牢牢地护了起来。
杏黄旗之威，自然不会是这些区区阴气可以撼动的，那阴气之爪轰在上面，被那黄色光晕一照，便已是消散于无形。
马苏叶眼见杏黄旗之威，略一惊讶，接着便冷笑道：“阐教之人，果然个个富得流油，区区一个小辈，竟然也能赐下这般法宝，实在是暴殄天物。”
说完，她也手诀一变，只见她身后的影子慢慢扩大了起来，接着，那影子鼓胀而起，从中间便闪出了一个黑影来。
魂兽！又见魂兽！
第四百二十二回 法宝的碾压
炼制魂兽之术，原本在修道界并不多见，可谁能想到，这洛水马家竟然也精通此道。加上杨戬的哮天犬，还有青丘族的灰长老，这已经是子牙见过的第三只魂兽了。
马苏叶炼制的魂兽，乃是一只猫，不过这猫被喂养得极为肥壮，虽然不如灰长老的巨鼠那般硕大，却也比一般的犬类还要大上许多了。
召唤出了魂兽，马苏叶嘴角逸散出了一丝冷笑，道：“姜子牙，且看你这法宝，能顶得住魂兽多久。”说着，法诀一变，那猫便如闪电般向着子牙扑击而去。
说起来也当真是可惜，若是她有别的手段，占着地利之便，子牙法力又不如她深厚，兴许还真的难以抵挡，可驱使魂兽去攻击子牙，那可是着实撞在枪口上了。
子牙心中暗喜，手腕一翻，打神鞭便已出现在了手中，眼见大猫扑来，扬鞭便向着它抽了过去。
不用说，一鞭下去，马苏叶的笑容便立刻凝固在了脸上。
只听那大猫惨叫一声，便栽倒在了一旁，身上散出了些许黑气，半天也无法爬起身来。而马苏叶神魂与魂兽相连，也是感同身受，身体如遭雷击，脸色变得惨白。
还好，马家有修炼神魂之术，神魂比常人要强壮了许多，她很快就缓过神来，眼看子牙此时已是毫不留情地扬起打神鞭，要继续抽打魂兽，她不敢怠慢，连忙一伸手，便向着子牙一掌推了过去。
这一次，她一掌拍出的已经不再是阴气了，而是将自己的神魂探出体外，当做武器攻向了子牙。
这一招乃是马家的绝技，神魂便如同魂兽一般，可以无视一般的兵刃法宝，直接攻击他人的神魂。若是被这一击打中，便如同挨了魂兽一爪，轻则神志不清，重则神魂受损，当真是阴毒得很。
只可惜，在法宝打神鞭面前，所有神魂攻击都是毫无意义的。子牙听得风声有异，便猛然变招，一招向着她的神魂手掌抽了过去。
“啊”，马苏叶一声惨叫，神魂手掌闪电般收回，接着便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不过还好，她这一下也不算是白挨，魂兽也趁着这空当逃回了她的身边。
多年的修炼还是发挥了作用，马苏叶很快便再次恢复了过来，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法宝，为何对神魂伤害如此之大？”
子牙森然道：“此宝名为打神鞭，专打人神魂，马族长，可是觉得好受？只是那些被你残杀之人，却是比你还要痛苦万倍，姜某今日便要替他们讨回些公道。”说完，他一扬打神鞭，便向着马苏叶攻了过去。
眼见家传法术被这打神鞭克制得死死的，马苏叶也不敢再轻易尝试，只得双手一挥，便取出了随身的兵刃。
她这兵刃，看上去也是极为古怪，乃是一柄黑黝黝的铁扫帚。这铁扫帚也是一件法宝，一经取出，便散发出无尽的阴晦之气，迎着打神鞭便与子牙战在了一处。
几招下来，却还是马苏叶渐渐落在了下风，说起来，也当真是憋屈，她修为其实高于子牙，只可惜，子牙的法宝却是比她要强上太多了，如今却是被子牙吃得死死的。用未来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高手玩家遇上了土豪玩家的感觉。
打神鞭专克神魂，让她的许多法术都无法发挥出威力，而杏黄旗的防护能力，在三界也是屈指可数，硬挨了她好几扫帚，子牙却仍是混若无事，这样的战斗，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可言。
眼看这最多再有十几招，马苏叶便会伤在打神鞭之下。
半夏和两个仆妇早已赶到了西院之中，见到子牙竟然与族长打得有来有回，顿时大吃一惊。
她们虽然有心上前帮助族长，只是这西院中满是水缸，又不敢轻易破坏，而马苏叶挡住了唯一的通路，却是让她们无法靠近。
半夏原本就身材娇小，却是可以在水缸的空隙中穿行，看到子牙如此凶悍，便早已悄悄地绕到了子牙的身后。
此时眼看族长要被子牙打伤，她也不敢再犹豫，猛然举起从中间棚屋中捡来的铁斧，大叫一声“恶人受死”，便向着子牙冲了过来。
马苏叶此时也注意到了半夏的行动，顿时惊呼道：“半夏，不要！”
只可惜，她的话已是晚了，半夏此时眼中只有子牙这大仇人，运动功力之下，斧头上已是凝聚起了些许阴气，纵身跃起，一棍便向着子牙当头砸了过来。
顺道一提，这其实已经是她最强的攻击手段了，作为一个十三四岁的女童来说，有这般手段已经着实不易了。
子牙毕竟也是元始天尊的徒弟，虽然算不得厉害，却怎么也不可能被一个小女孩伤到。眼见半夏扑过来，左腿却已是闪电般踢出，向着半夏便一脚踢了上去。
砰，半夏的斧头离子牙还有两尺远，便被一脚踢在了腹部，顿时惨叫一声，倒飞出去，撞破了一个水缸，被缸中的液体倒了一身一脸，还被一根肠子套中了脖子，方才停了下来，嘴角却已经溢出了鲜血来。
子牙一踢中半夏，便发觉这女童修为极其低微，这一腿只怕她不好消受，心中已是暗暗懊悔，慌忙间便收回了一半力道。可饶是如此，还是伤到了半夏，顿时让他心中的悔意更甚，顿时便停下了手来，不再攻击马苏叶。
马苏叶此时也顾不上再与子牙相斗，飞身上前便将半夏扶起，怒视子牙道：“你们阐教好歹也是名门正派，这孩子又不会当真伤到你，你怎的对她下得了如此狠手？”
子牙顿时语塞，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这件事不管怎么解释，却也终究是他的不是。
马苏叶见子牙一脸羞愧之色，心气稍平，回头看向半夏道：“半夏，你怎样了？”
半夏这一下被打的当真是不轻，此时再次吐了一口血，方才缓过起来，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子牙，嘴角哆嗦了半天，竟忽然哇地哭了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委屈地骂道：“你这恶人，竟然踢得这么重，连我爹娘都不会这么打我。呜......”
子牙被这一骂，心中更是尴尬，他可以面对青丘老祖这样的地仙级高手而毫无惧色，却实在无法面对这样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的指责。看着尚自哄着半夏的马苏叶，他一时间竟然也不知是否该继续展开攻击。
第四百二十三回 误会终解除
尴尬的气氛足足持续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半夏才缓缓收了哭声，口中却兀自咒骂道：“你这恶人，我好心带你进府，你却来我家捣乱，当真是可恶。”
这一下，却是让子牙有了话说，他冷声道：“你这孩子虽然年幼，但也当分清善恶，你且看看周围，尽是你家族长残害之人的尸身，又如何能怪我发难？”
半夏仍是抽噎着道：“你这恶人，满口胡说，我家族长只会救人，从来也不曾害人。这些尸身，都是病死后才被送到了这里的，怎么又能怪得了族长？”
子牙一愣，道：“此话当真？”
半夏道：“自然是当真，这些死人都是我亲自带人送过来的，还依照族长之命，给他们都磕头了呢。”
子牙沉吟半晌，才继续道：“即便是死去之人，你家族长也不该亵渎他们的尸身，将他们的尸体弄得残缺不全，当真是魔道行径。”
半夏道：“你这恶人，什么都不懂。我家族长分解他们的尸身，也正是为了研究他们的病症，以便日后再有人得一样的病症，才可以对症下药。他们死都死了，用尸身为活人做些好事，又算得了什么？若不是族长如此努力研究，只怕现在病死的人，只会多上十倍百倍。”
这一番话，说得子牙再次哑口无言。
毫无疑问，这位马苏叶族长的医术理念，已经超过了这个时代甚多，甚至已经解锁了解剖学的研究领域，只是这等研究，在这个时代却终究是无法让人理解的。
所以，她才会定下了规矩，病死之人的尸身留下来，却也正是为她的研究提供素材。
子牙又沉默了半天，方才继续问道：“那这一院子的水缸之中，尽是些尸体残肢，你又作何解释？”
半夏道：“这些残肢，都是导致那些人身死的部分，族长将这些残肢研究透了，便会做上标记，用药材封存起来。若是以后有人有相似的病症，她就会来打开相应的水缸，将残肢取出来进行比对，以便治好那些病人，这难道也有错？”
子牙闻言，顿时长舒了口气，目视马苏叶道：“马族长，这孩子说的可是真的？”
马苏叶冷冷地盯了子牙半晌，才恨恨道：“本姑娘何须向你解释？”不过这言下之意，却分明是承认了。
半夏兀自愤愤地道：“恶人，我告诉你，从我爷爷开始，我家就在帮族长做事了，族长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还救了许多人。可就是因为总与死人为伍，她都六十八岁了，还找不到婆家，按我说来，我家族长才是真的受尽了委屈。”
六十八岁？子牙顿时露出了讶异的神色。虽然他也是驻颜有术，但那可是阐教的高深道法，他却是不曾想到，这位凡间的马家族长，竟然也将驻颜之术修炼得如此高深。
年龄之事，显然便是马苏叶的痛脚，此时她羞怒交加，对半夏怒叱道：“你这丫头，给我闭嘴，休要再乱说话，否则我定不饶你。”
半夏此时也意识到说错了话，撅了撅可爱的小嘴，却不敢再吭声了。
既然不曾害人，那这马家族长便还是救人行善之人，子牙自然不好再恶语相向，忙收起了打神鞭和杏黄旗，躬身行礼道：“马族长，之前姜某多有误会，这便向族长请罪了，还请原谅则个。”
马苏叶盯着子牙看了半晌，见他神色极为认真，方才脸色缓了下来，开口道：“罢了，这样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凡俗之人可以理解的，我也懒得与你计较。”
凡俗之人？这马族长还是如此话中带刺啊。
子牙苦笑一下，继续正色道：“马族长，姜某还有一事，想要提醒族长一番。贵宅的位置，在风水中原本就属聚阴之地，如此多的尸身汇聚在这里，才会聚集了这般浓郁的阴气。阴气原本对人身体就有害，我见贵族之人用阴气修炼，只怕会伤及根本，还请你多多注意。”
马苏叶听得子牙此话说得颇为真诚，沉吟了良久，方才叹了口气道：“罢了，看你也是一番好心，告诉你也是无妨。我马家修炼的，本就是用阴气锤炼神魂的功法，这功法又只向女子传授，因此那些阴气对我等着实是有益无害。至于这聚阴之地，还有顺道以尸身汇聚阴气，也是我等刻意为之。无害于人，又可提高修为，何乐而不为？”
子牙点点头，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自然便不用多说了，说得再多，那就回探及对方家传功法的奥秘了，实为修道界大忌。
他再次向马苏叶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既然如此，姜某多谢马族长不怪之恩，还请马族长日后多多研究，能够救助更多的百姓，姜某感激不尽。”
说罢，便转身要离开，可接着又想起了一事，回头道：“对了，宅中尚有许多病人在东院中休养，想必族长也自有安排，不会让他们受那阴气侵蚀之苦了？”
马苏叶没好气地道：“你师傅难道没有教过你阵法吗？你且看看那东院的位置和形状再说，那东院的围墙可是我以火山岩砌筑的。”
子牙闻言顿时一愣，抬头向东院看去，略一思索，顿时恍然大悟，那东院的位置和形状，正是这大宅中阴极生阳的位置，只怕里面越到夜晚阳气越是精纯，病人在其中休养一日，恢复速度应当远强于外界数倍。
想及此处，他叹道：“族长好手段，洛阳马家好高明，姜某敬服。”说罢，转身便向着大门处走去，口中却兀自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马苏叶眼看着子牙离去的背影快要消失，忽然开口道：“姜子牙，我看你也不像恶人，这般通情达理，却是与一般阐教弟子不同。”
子牙身形一顿，回头皱眉问道：“敢问我阐教弟子到底如何得罪过马家？竟然让族长如此愤恨？”
马苏叶自嘲一笑，道：“你一个后辈弟子，便是知道了又能怎的？还能为我马家做主不成？对了，你且等等，本姑娘现在忽然想知道了，你此次前来，到底是有何事要来求我？”
子牙闻言顿时一惊，抬头疑惑地向马苏叶看去，却见她正笑盈盈地看着他道：“我只问这一次，你若是不说，可不要后悔。”
第四百二十四回 万事皆具备
清晨，天色才蒙蒙亮，姜子牙与马苏叶二人便已骑马出了死人沟，向着朝歌的方向奔行而去。
原本，想要跟着二人去朝歌城增长一下见识的，还有那个小侍女半夏。这也容易理解，对于一个从小在荒山野岭上长大的小姑娘来说，城市当真是有着不小的诱惑力。
况且，这半夏虽然年纪小，却是自小聪明，资质极高，不但是马苏叶的侍女，还担任了三年她治病救人时的助手，乃是她在族中选出的重点培养对象，与她一向是寸步不离。
按理说，这次去朝歌办事，马苏叶也应该带上这半夏才对，可考虑了许久之后，马苏叶终于决定，还是将她留在了死人沟。至于那原因......
“姜道友，我可要与你说清楚，今日我与你前往朝歌，可并不是当真要帮王后和宰相换心的，而是要帮你劝王后打消这念头的，也算是帮你一个小忙吧。”马苏叶一边骑着马一边道。
子牙叹了口气，道：“马族长，你也说过多次了，姜某清楚，这换心之事，几乎不可能成功，你我自当禀明娘娘，让她莫要再生出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才是。不过马族长你也当有所准备，如今的王后娘娘，总有出人预料之举，还总能获得奇效，只怕你我未必劝得住她啊。”
马苏叶急道：“劝不住也得劝啊，实不相瞒，我也曾试过为将死之人更换内脏，只是经过我多年的研究，必须要取至亲之人的内脏，才有成功的可能。即便如此，活下来的机会也不过五成罢了。若是毫无关系之人，那内脏换进去便会死了，不过是白白劳神费力罢了。这王后娘娘和宰相大人，只怕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吧？”
子牙道：“娘娘出身冀州侯府，宰相大人却是朝歌王族，两人自然是没什么关系。”
马苏叶道：“对啊，如此说来，二人的内脏根本无法交换使用，强行更换，那和让我去杀人有什么分别？即便是娘娘当真不顾惜自己和宰相的性命，我却还顾忌自己的性命呢，若是他们二人死于我的手中，只怕朝廷也不会放过我吧。”
子牙无奈道：“马族长，我对医术一道也只是粗通些皮毛，你所说的更换内脏之事，却是听也没有听过。不过既然你肯拨冗随我去朝歌，自然是当面劝说她才是，与我解释却也毫无作用。不过在下保证，定然能让马族长平安返回死人沟。”
马苏叶此时也长叹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那王后娘娘当真是如你所说的一般通情达理，否则的话，我也不知该如何收拾这局面了。”
二人这般闲聊着，脚程却是丝毫不慢，才过了午时，便已经进了朝歌城中。
子牙也不耽误时间，一进城便带着马苏叶进了王宫，直接找人去向黄雪通报了。
黄雪一直等着子牙回来，听得春分禀告，连忙匆匆来到了显庆殿，第一时间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马老姑娘。
见到马苏叶之时，黄雪心中顿时讶异无比，目光又来回在她和子牙间扫视了数次，直到二人都露出了尴尬之色，才笑眯眯地道：“马族长亲自前来，本宫当真是感激不尽，今日先在此谢过了，事成之后，本宫另有重谢。”
马苏叶此时也逮住了机会，忙道：“娘娘莫要误会，民女此次前来，其实是要劝说娘娘一番的。那换心之事，着实极为危险，若非至亲之人，简直毫无可能成功，娘娘与子干大人并无任何血缘关系，此举只怕是白白送了性命。”
黄雪淡淡一笑，道：“马族长说的是排异反应吧，这个本宫早就知道了，也有了解决的办法，否则哪敢劳马族长亲自前来？”
“排异反应？”马苏叶一愣，奇道：“此话何意？”
黄雪道：“所谓排异反应，就是将一个人的内脏或手足换到另一个人身上之时，会自然而然地出现排斥的反应，轻则让那被换的部分死亡，重则整个人都会就此死去。说起来，不但是内脏手足了，即便是将血液输进另一个人的体内，也要进行匹配的，否则会造成血脉堵塞，也是极为危险，马族长，本宫说得可对？”
马苏叶闻言，顿时一惊道：“你怎会知道？难道，娘娘你竟然也精通医道？”
子牙此时也是颇为吃惊，抬头看向越来越看不透的黄雪，眼中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黄雪忙摇头道：“马族长说笑了，我哪里学过什么医术？只是曾无意见听人说起过罢了。”
马苏叶心中自然是不信，只是对方终究是王后，她也不好盘问，只得问道：“那不知娘娘是用什么方法解决那......那排异反应的？是否稳妥？可否传授与民女，民女日后也能够救助更多的百姓。”
这话一出，连子牙也帮腔道：“娘娘，若是当真有这等好办法，还请不吝赐教，方为天下百姓之福啊。”
黄雪苦笑道：“本宫的办法，自然是再稳妥不过了，只是这办法，怕是无法用于别人了。”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玉盒，递上前道：“本宫依仗的，便是这件法宝，二位请看吧。”
二人接过小玉盒，稍微一打开，便察觉其中灵气四溢，待得定睛一看，顿时齐齐吃了一惊。
子牙看着那土黄色的粉末，颤声道：“若我没有看错，这可是女娲娘娘的息壤？娘娘是从何处得来了这般宝物的？”
黄雪道：“正是息壤，姜大叔当真是好见识。这宝物乃是本宫无意间得来的，却原本也是不多，仅仅是刚好够用罢了。”
马苏叶则是惊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息壤？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息壤？”
黄雪摇头道：“活死人，肉白骨，却是有些夸张了，不过用来接续心脏，却是不必怕那排异反应了。”
马苏叶此时已是完全震惊于黄雪的大手笔，半天才缓过神来，猛然抬头看向她道：“娘娘，恕民女还有一事不明，斗胆问一句，我看娘娘精神十足，根本不似患病之人，为何一定要更换心脏？”
黄雪早已料到马苏叶会有此问，叹了口气道：“马族长，本宫既然做了这许多准备，那自然便有非换不可的理由。有些病症，平常难以察觉，可一旦发作，便会要人性命，还是提早准备为好啊。”
马苏叶疑惑道：“既然如此，那宰相大人换上娘娘的心脏，岂不是......”
黄雪决然道：“这种病症只针对本宫，本宫以性命担保，宰相大人换过了心脏，决不会有任何不妥，若有问题，你尽管唯本宫是问便是。”
马苏叶见黄雪态度如此坦然，也是放下心来，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民女定会尽力帮娘娘完成此事。”
子牙此时抬起头来看着黄雪，虽不说话，心中的疑惑却是更多，他隐隐觉得，此次换心之事，只怕比自己原本猜想的还要复杂上百倍。
第四百二十五回 换心的手术
与马苏叶一番详谈之后，黄雪也不愿耽误，便干脆直接让春分去请了宰相子干前来，一番商议之下，便将换心手术的时间定在了两日后的夜晚子时，而地点，便选在了东宫之中。
之所以选在这个时间，一方面，是因为马苏叶需要时间做一些准备工作，另一方面，却是因为那一天乃是已故黄贵妃的忌日，商王依例会在西宫中缅怀故人，不会来东宫中打扰。
而太子殷权也会前往王陵守孝一晚，行动却是比往日要方便上不少。
商议既定，子干和子牙便拜别了黄雪，各自回家做准备去了，而马苏叶则被黄雪留在了宫中。
一则是熟悉一下手术场所，另外则是黄雪也希望与她多交流一下，以保证万无一失。以黄雪如今的身份和商王对她的宠信，留个女人在东宫里过夜，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马苏叶其实对黄雪也是颇感兴趣，自从跟她回了东宫，便试着探问起了黄雪说的那些医学知识来。
黄雪早已从女娲那里了解到，马苏叶其实当真是这个时代不可多得的神医，便也不再对她保留，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上一世那些贫瘠的医学知识算是全都抖搂了出来。
说起来，黄雪那些在未来仅仅算是常识的医学知识，却也着实是让马苏叶大开眼界，比如人分为几种血型，还有病菌的一些概念，都是让她受益匪浅。
当然，这些东西都仅仅是她将来研究的一把钥匙，具体如何应用，却需要等到以后慢慢去试验了。
马苏叶自然是对黄雪这些知识的来历更感兴趣，只是黄雪不说，她也无法多问。两天下来，二人的关系倒是密切了许多，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第二日夜晚，黄雪早早便打发了东宫的宫人自行休息去了，子时将近，她便带着马苏叶来到殿外等候。
不多时，便见到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黑影降下，却是雷震子带着龙须虎落了下来。
对于换心这样的大行动，黄雪自然不可能没有防范，便早早通知了龙须虎和雷震子前来护法。这二人乃是她的死忠，对她的要求想来就是无条件服从，眼下当然护法的不二人选。
龙须虎见到黄雪，便咋咋呼呼地道：“黄雪，到底是什么事啊，要让我们大半夜来帮你护法？”
黄雪不愿二人太过担心，便道：“今日我要在宫里治病，怕人打扰，所以才让你们来帮忙。你们且记得，我关上门之后，就别让任何人进来就是了。”
龙须虎点点头，却又关心地问道：“治病，你是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黄雪笑道：“原本也算不得什么严重的病，你看，这是我专程请来的大夫，今晚她为我医治之后，想来便也没有什么大碍了。”
龙须虎闻言，看向了一旁的马苏叶，笑道：“你是大夫吗？那太好了，你一定要好好帮黄雪治病，治好之后，我请你吃肉。”
马苏叶也看出这龙须虎天真烂漫，也是颇为喜爱，便点头笑道：“好，你且放心守好门，我定会把人给你治好。”
说话间，却见天空中又降下了两人，乃是子牙带着子干到了。子干显然还是有些紧张，向黄雪时见礼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了。黄雪心中不忍，便出言调笑了两句，也终于让他略微宽心了一些。
时间紧迫，众人也不多闲聊，便进了主殿之中，黄雪和子干各自躺在了两张早已准备好的大木桌之上，马苏叶略一施展法术，二人便昏昏睡去了。
接着，她上前先解了子干的上衣，略一沉吟，又回头对子牙道：“姜道友，你还是暂且回避一下吧。”子牙明了其意，忙转过身去，马苏叶才又将黄雪的上衣解开了。
接下来，她神色一正，取出了随身的小刀，便专心致志地开始了摘除二人心脏的手术。
说起来，她自幼学习家传医术，行医五十余载，又精通法术，此时全神贯注之下，下刀的精准程度当真是远胜后世的那些外科医生，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将子干的心脏摘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一个玉盘之上。
子牙此时仍在背过身去静心打坐，听她说了声：“姜道友，动手！”便也不敢迟疑，急忙捏动了手诀，杏黄旗便已飞了出来，散发出柔和的黄光。
子干的心脏和肉身受那黄光滋养，更是生机凌然，连血液都不再喷出了。
马苏叶见子牙的杏黄旗果然神妙，心中更是踏实了许多，便转到换到了黄雪的身旁，开始摘除她的心脏。
待到两人的心脏都摘除掉，手术就算完成了大半，将心脏调换之后再用息壤粘结回去，却是远比摘除要容易上许多。
话说两头，东宫里面的手术还在紧张地进行着，东宫外的龙须虎和雷震子也是谨遵黄雪之命，小心翼翼地防守着。
此处不得不提一下，东宫乃是后宫的主要宫殿，面积也是后宫之冠，有前后两道门，前门乃是日常所用，后门却是晚上下人们离开时走的。
眼下既然要防守，那便自然是前后门要分头把守，雷震子与龙须虎一番商议，便由龙须虎去看守后门，而雷震子则守在了前门。
抛开龙须虎不说，却说雷震子正小心翼翼地四下戒备着，却见不远处忽然闪出了一个人影，急匆匆地向着他跑来。
他心中一惊，风雷翅已是张开，手提黄金棍便喝问道：“什么人？快快止步。”
那人听了雷震子的话，脚步却是毫不停歇，雷震子心中一紧，一举黄金棍便要扫过去，却听得那人忽然开口说话了，声音却是熟悉无比：“雷震子，是我。”这声音，却分明正是黄雪的声音。
他忙停下手来，定睛仔细看去，却见随着那人的靠近，已经能够看清容貌了，不是他熟悉的黄雪还能有谁？
他心中狐疑，回头看了眼东宫主殿，奇道：“娘娘，你不是在屋内治病吗？又是何时出来的？”
黄雪此时显得有些焦急，道：“方才治病之时，却是忽然想起，竟然缺了一味主药，便从后门出来取了一趟。你快快闪开，让我进去。”
雷震子也是心性单纯，顿时放下心来，笑道：“要去哪里取药，娘娘吩咐一声，我跑一趟便是了，又何须你亲自去取？”
黄雪闻言，当即露出了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道：“你又哪里分得清什么药材，万一取错了，岂不是更加麻烦？还是我亲自跑一趟更为稳妥。”
雷震子挠了挠头，讪笑道：“娘娘教训的是，我确是分不清什么药材，若是让我去取，还当真是麻烦得紧。既然药材取来了，那娘娘便赶紧进去吧。”
黄雪点点头，便向着主殿内走去，经过雷震子之时，却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回头道：“对了，你去后门那里帮我告诉龙须虎一声，让他不许再睡觉了，今晚之事极为重要，若是出了什么纰漏，我唯他是问。”
雷震子一愣，接着怒道：“这夯货竟然偷偷睡觉吗？当真是不知轻重。娘娘切莫要生气，我这便去教训他。”
说罢，他一展风雷翅，便气冲冲地向着东宫的后门飞去。
第四百二十六回 九尾狐盗心
马苏叶好不容易终于又从黄雪的体内摘出了心脏，放在一旁的另一个玉盘中，便已是觉得精神有些劳累。
再次唤了子牙以杏黄旗温养住黄雪的肉身和心脏，她稍作喘息，便再次绕回了子干的旁边，轻手轻脚地捧起了那颗七窍玲珑心来，又另一手取出了息壤，准备将其先装进黄雪的体内。
正当此时，忽然听得殿门处传来吱呀一声，便被推了开来。
马苏叶心中不悦，只道是雷震子或者龙须虎有事找了进来，正要出声呵斥，忽然见到殿门处射来一道闪电般的红影，便向着昏睡在木桌之上的黄雪扑了过去。
此时她双手都不得闲，只得惊叫了一声：“住手！”
子牙拘于礼数，原本一直是背对着黄雪打坐，此时听得身后声音有异，也是吃了一惊，连忙便转过身来。
只是他这一转身，还没看清扑来的红影，却只是看到黄雪赤/裸的上身，他本就是正人君子，便连忙下意识地转开了头。
只可惜，他这一转头，却是耽误了最后拦截那红影的时间，再看过去之时，便见到那红影已是扑中了黄雪那颗砰砰跳动的心脏之上。
子牙心中一惊，大怒道：“何方妖孽！”便闪身上前，一掌向着那红影击了过去。
此时那红影终于停住了身形，竟赫然是一条火红的九尾妖狐，正是轩辕坟余孽胡娇媚是也。
胡娇媚恨黄雪入骨，早已潜伏在王宫中观察了黄雪多日，终于在今晚得了机会，又怎会轻易放弃？
她眼见子牙一掌攻来，却是毫不慌张，猛然一转头，便呲起了牙，直接以头迎向了子牙的一掌，而她口中叼着的，却正是黄雪的心脏。
子牙眼见这一掌若要打中妖狐，便会先击在黄雪的心脏之上，那心脏何其柔弱，又怎能受得了自己一掌之力？慌忙之间，他连忙收起了大半力道，便化掌为抓，要去抢夺那颗心脏。
胡娇媚要的就是子牙这仓促的变招，此时见这一击已是软绵绵毫无力道，身后一条火红的尾巴便已电射而出，狠狠地抽在子牙的手臂之上。
说起来，胡娇媚的功力原本是不如子牙的，只是眼下她是蓄力一击，子牙则是仓促变招，二者却已是高下易位。
这一击之下，只听得子牙惨呼一声，手臂便软软地垂了下来。而胡娇媚却借着这一抽之力，已是再次蹿出，叼着黄雪的心脏便向着殿门外逃了出去。
子牙强忍疼痛，已是取出了打神鞭便要追出，却听得马苏叶喊道：“姜道友留步。”
子牙此时心中满是懊悔，回头急声道：“那妖狐抢走了心脏，须得赶紧夺回来。”
马苏叶道：“若是你离去，杏黄旗失了神通，这二人只怕都活不了多久。为今之计，当要先救活他们一人才是。”
子牙听得这话，也是冷静了下来，只得退了回来，道：“如今只有这一颗心脏，却如何是好？”
马苏叶盯着手中的七窍玲珑心，道：“事到如今，还是姜道友拿主意吧，这一颗心脏该装到谁的体内才是。”
子牙心思急转，看了看子干，又看了看黄雪，半晌方才咬牙道：“还是先救活王后吧，她主意最多，定会有办法夺回那另外的一颗心脏。”
马苏叶点点头，又略带歉意地看了眼子干的的肉身，方才捧着心脏和息壤再次来到了黄雪的肉身之旁。
正当此时，却听得门外又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子牙忙执着打神鞭看去，却见进来的乃是雷震子和龙须虎。
二人此时已是满脸焦急之色，见到屋内的情况，更是吃了一惊，雷震子急声道：“姜大夫，方才可是有人冒充娘娘闯了进来？”
子牙冷笑道：“人没有见到，倒是有一只妖怪闯了进来，抢走了娘娘的心脏。你们二人看的是什么门，竟然放妖怪进来，可是要故意谋害娘娘的性命？”
龙须虎一听这话，顿时急了，怒骂道：“好你个雷震子，连人和妖怪都分不清，被那妖怪跑了进来，害死了黄雪，黄雪真是错信了你。”
雷震子闻言，顿时生出了羞惭之色，情绪低落地道：“那妖怪擅长变化之术，方才变作了娘娘的模样，黑夜之中我未曾发觉，才会受了蒙骗。事到如今，全是在下的错，若是娘娘因此失了性命，在下定会自刎以谢天下。”
子牙见雷震子如此自责，也是心生不忍，便道：“眼下还不是计较功过的时候，如今马族长会先用宰相大人的心脏救活了娘娘，你二人还是莫要耽搁，快去抓住妖怪，追回另一颗心脏，否则，宰相大人便会有性命之忧。”
雷震子一听黄雪尚能活命，顿时又来了精神，一举黄金棍道：“姜大夫说的是，我这便去抓回那妖怪。这妖怪如此狡猾，竟敢欺瞒于我，我若是不将她电成焦炭，难解我心头之恨。”
说完，他一振风雷翅，便向着门外追了出去。
龙须虎见状，也只留下了句：“那宰相死就死了，没什么关系，你们可一定要把黄雪救活啊。”
说完，便也转身跟了出去，口中还兀自喊道：“雷震子，你等等我，妖怪肯定是从你的前门跑出去了，我能够闻到她的味道，我来带路。”
打发走了那二人，子牙一面继续运功控制着杏黄旗，一面回头问马苏叶道：“马族长，不知娘娘多久便能救活？”
马苏叶手中的动作不停，随口答道：“这息壤当真是神妙无比，我只需将这心脏处的心脉一一接续回去，伤口立时便可痊愈，最多需要半个时辰，她便能够醒来了。”
子牙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有劳马族长快些吧。”
马苏叶又道：“只是娘娘救活了，这位宰相大人无心可用，又该如何是好？”
子牙叹道：“为今之计，只希望雷震子他们能快些将心追讨回来吧，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看娘娘醒来之后，可有什么计较了。说起来，此事终究也是我的疏忽，无论如何，我也定会竭力保得宰相大人不死。”
马苏叶奇道：“保得宰相大人不死？难道人没了心还能活吗？”
子牙抬头看了看尚且悬在空中的杏黄旗，沉吟道：“虽无把握，却也值得一试吧。”
第四百二十七回 深夜追妖狐
雷震子与龙须虎一路追出了东宫，循着妖狐残留的气味，便一路向着鹿台的方向追去。
一边跑，龙须虎一边奇怪地道：“当真是怪了，这妖怪怎么不往宫外面逃，反倒往鹿台那边去了？”
雷震子则是比龙须虎要机灵得多，略一思索，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想必那妖怪是从鹿台附近的地道进宫来的，眼下还想从那里逃出去。”
龙须虎此时也明白了过来，懊恼地道：“那地道怎么还留着，却不早早的填掉，如今又惹出来这些祸端，当真是恼人。”
雷震子无奈道：“都是朝中那些大臣们的决定，你对我抱怨又有什么用？还是莫要废话，专心去追妖怪吧。”
龙须虎点点头，正要再唠叨两句，却见前方突然闪出了数百道人影，看打扮却是宫中的侍卫，将二人前行的道路挡了个结结实实。
眼见这些侍卫眼神不善，二人只得停住了脚步，却听当先一人朗声道：“前方可是龙须虎将军和雷震子将军？”
二人一愣，雷震子忙开口道：“正是我们，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我二人的去路？”
他这话音一落，便见那头领忽然一摆手，数百侍卫齐齐取出了弓箭，遥遥指向了二人。
那头领此时才继续道：“既然真是二位将军，那便请随我们走一趟吧。”
龙须虎惊道：“你莫非是受了妖怪蛊惑？为何要阻拦我们？”
那头领道：“二位将军，你们深夜入宫，意图不轨，末将职责所在，只能先将二位大人关押起来，待得明日禀告大王，再做决断吧。”
雷震子心中焦急，怒道：“大胆，我们乃是在帮王后娘娘做事，怎会是图谋不轨？你要是再敢阻拦，王后娘娘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那头领闻言冷笑道：“二位将军，末将刚刚见过王后娘娘，她亲口告诉末将，你二人已受了妖怪蛊惑，要行刺于她。事到如今，你二人早已阴谋败露，难道还要妄想遮掩不成？”
听了这话，二人瞬间便明白过来，那妖怪想必是又变成了黄雪的模样，骗了侍卫来阻拦二人。
龙须虎急道：“你们莫要上当了，那个王后娘娘乃是妖怪所变的，我们正要去捉拿于她，你们切不可再阻拦。”
“放肆！”那头领怒喝道：“在这王宫之中，你竟敢诬陷王后，当真是不知死活。方才我们这几百人都看得真真切切，那正是王后娘娘大驾，被你二人趁夜追杀，当真是大逆不道。眼下我好言相劝，不愿直接动手杀人，若是你再敢出言不逊，便休怪我们刀剑无眼了。”
二人眼见这些侍卫根本不相信自己，心中更是焦急，龙须虎低声与雷震子商议道：“这些侍卫受了妖怪欺骗，根本不相信咱们。如今这形势，又无法叫黄雪出来作证，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雷震子略一沉吟，道：“情况紧急，也只能你来拖住这些侍卫，我飞过去继续追击妖怪。没有了你拖累，我追赶的速度也能更快一些，定然不会让她逃掉。”
龙须虎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那你可要保证，一定要抓住那妖怪，将黄雪的心脏抢回来。”
雷震子决然道：“你放心，今日若是不能抓住她，我雷震子誓不为人。”
龙须虎点点头，忽然转头对那些侍卫大喊道：“你们这些侍卫，竟敢阻拦于我，且让你们知道虎爷的厉害。”说罢，他手捏法诀，八卦龙须帕便已从他体内飞了出来。
在他的法力催动之下，那龙须帕迎风便涨，瞬间已涨至数丈大小，在二人身前将他们挡了个结结实实。
那头领见龙须虎忽然施展开了法术，也是大惊失色，高喊道：“放箭，放箭。”
身后的众侍卫听得他的命令，箭矢便如雨点般射出，向着二人的方向直射了过去。
八卦龙须帕乃是仙家法宝，自然不会被这区区箭矢射破，它瞬间爆发出耀眼的五彩光华，那些箭矢便纷纷跌落在了地上。
侍卫们夜间巡逻，眼睛早已习惯了黑暗，此时骤然被龙须帕的彩光一照，顿时双眼刺痛，都连忙以手遮住了眼睛。
雷震子早已有所准备，此时趁着那些侍卫片刻的失明，便已展开风雷翅，冲天而起，向着鹿台的方向电射而去。
待到他追到了鹿台下的那处地道口之时，便见到把守洞口的侍卫都已不见了踪影，显然，方才阻拦自己二人的便是此处的守卫了。这妖怪变作王后的模样，既诳开了守卫，又阻拦了自己二人，当真是好手段啊。
雷震子心中暗骂妖怪狡猾，身形却是毫不停顿，向着地道中飞射了进去。
地道中漆黑无比，前后看不清道路，雷震子也不敢太过莽撞，只得收起了翅膀，只能以双腿赶路，沿着地道便狂奔而去。
这地道乃是当日青丘族所造，虽然是一路直通城外，却也难免要避开城中的一些水井和房屋，因此并非一条直线，而是多有转折。
尽管雷震子以法术发出些微光来照亮，却也因为奔行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看清前方的道路，而这，自然也是凭空给他增加了几分危险。
果然，就在他刚转过了一个拐口，毫无防备之时，便见到有两条红绫电射而来，一根射向了他的胸口，另一根则直奔他的脖颈而去。
饶是他反应速度奇快，连忙挥舞起黄金棍来阻挡，却也仅仅是挡住了射向他脖颈的那根红绫，另一根则是正正地撞在了他的胸口之上。
这两根红绫乃是敌人蓄势而发，力道当真是不小，一撞中他的胸口，顿时击得他口吐鲜血，倒飞而出，却已是受了内伤。
而另一根红绫则是缠在了他的黄金棍之上，被顺势一扯，黄金棍已是脱手飞出，被生生夺了去。
这黑暗中的对手，一招偷袭之下，不但击伤了他，还夺了他的兵刃，手段却也不可小觑。
眼见自已的偷袭奏效，那黑暗中的人心中得意之下，终于走上前来，现出了身形，却正是又变化作苏妲己的九尾妖狐胡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