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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勇敢的棠     宅男之武道苍穹txt下载     宅男之武道苍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89章 生在豪门的辛酸

        襄阳古道。下弦月如一柄闪亮的弯刀悬挂于天际,淡淡的清辉洒将下来,倍感冬夜的寂寞和孤凉。厚重的云层中隐约有众星闪耀,却晦暗无比,给人一种非常郁闷的感觉。突然,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敲碎了冬夜的宁静,一队身披软甲的武士自古道的彼端疾驰而来。这些武士骑术极佳,虽然是在暗夜之中飞驰,整个队形却丝毫不乱,显示出他们都曾久经严格的训练。

    不远处便是襄阳城。时已三更,繁华的襄阳城依然烛光点点灯火通明,即便是从远处望去也能感觉到它的温暖。

    一声奇异的呼哨从领头的一个中年大汉的口中响起,所有飞驰的骏马立时被它们的主人勒停当地,便如一排钉子一般齐齐钉在地上,卷起地上一道道的积雪飞溅。从极动到极静,这突然之间的转换过渡地极为自然,绝非寻常人可以办到。可以想见,这些武士也绝非普通江湖人。

    “下马,原地待命!”粗豪却极赋磁性的嗓音命令道,随着这声命令,众武士整齐划一的从马上跃下,静静地将马匹牵引至路旁,没有任何的骚动。

    对于部下的良好表现,那领头的中年大汉也颇为满意,嘴角不由绽放出一丝自豪的笑容,尽管这丝微笑转瞬即逝。

    “大叔,月已过中天了,为何还不进城?这大冬天的骑了一夜的马,冷也冷死了……”唯一没有听令下马的是一位少女,尽管和其他武士无异披着同样的软甲,可从她娇嗔的语气中可以听出她的关系与领头的中年大汉极为亲密。

    中年大汉显然很爱宠那少女,丝毫没有不耐,反而微笑着解释道:“说到底襄阳依然是温家的地盘,尤其在这敏感时刻,我们更要小心行事。我们来这里并不是要与温家开战,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惊动温师仲,我们做完该做的事就走,以免徒增变数。”说着,他看了看那少女微翘的唇角,笑道:“你且莫急躁,我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过一会儿就会有人前来接应,不会让你等太久的。我敢保证温师仲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曾经在襄阳出现过。”

    那少女点了点头,突然叹了口气,道:“一直以来我都不明白爹爹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皇朝一直在河北发展地挺好,为何爹爹一定要向南边拓展?尤其是这次与蒙彩衣、刀光剑影楼结盟出兵对付温家一事。温家与我们的势力范围隔着刀光剑影楼的地盘和黄河,在利益上并不会与我们有什么直接冲突,我们在师出无名的情况下出手对付温家,究竟于理有亏,只怕会影响我们皇朝风云辛苦经营多年的良好声誉和引起各门各派的猜忌……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呢?”说着,她轻舒玉手掀掉覆压在头顶的风帽,如瀑布一般的长发立时倾泻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庞,正是不灭皇朝的爱女风云舞。而那中年大汉长发披肩,并无软甲披身,只是裹了一袭藏青色的轻麾,轻麾外露出一枝血红色的镔铁枪头,红色的缨穗在寒风中乱舞,不问而知他便是不灭皇朝手下的头号猛将“刺虎”卞停。

    “刺虎”卞停跟随不灭皇朝闯荡江湖,二人间的关系犹如亲生兄弟一般。也难怪以风云舞的身份也要尊称其一声“大叔”。

    卞停正言道:“无论什么事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丝毫不能懈怠。不寻求新的发展而满足于现状,最终的结局一定是灭亡。就目前来说,皇朝风云的确在河北一地发展迅猛,运作资金充盈,可那是因为我们依然在暗中做一些没本钱的买卖所致。然而倚靠掠夺的方式来维持皇朝风云的运作究竟不是什么长远之计,且河北乃京师直隶重地,赌馆妓寨这种获利颇丰的生意无形中又受到官府方面一定的约束,所以我们一定要南下开辟新的财源……小舞,大哥膝下仅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这偌大的皇朝风云终究要交给你来打理,这次和蒙彩衣、刀光剑影楼结盟对付温家一事让你负责,就是为了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希望你将来能够承担起皇朝风云的重任。所以你考虑任何事都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莫要叫你爹爹失望。”

    风云舞听到这番话后,她的嘴角嘟得更高,娇嗔道:“大叔,你总是和爹爹一样,动不动就教训我一顿,我究竟是个女孩儿啊,一点也不知道痛惜人家……”

    将整个皇朝风云的未来都压在小舞幼小的肩膀上,对她来说的确是太沉重了啊!别的女孩在她这个年龄都是在做一些团扇扑蝶、春困幽思之类的闲情雅事,而她却要背负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跟随自己这些粗豪汉子们在险恶的江湖中打拼,“皇朝风云的继承人”、“不灭皇朝唯一爱女”这一道道似乎尊崇无比的称号落在她的身上,于她来说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尽管心中甚是怜惜,可卞停口中的语气却坚硬如故,甚至有点声厉色茬:“身为一阀之主,门下千百条人命都将系于一身,你的每一个选择和决定都将影响到天下武林的时势变迁,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位置,是否能允许你有半点女孩儿家的撒娇弄性?如果你不想让你爹爹和大叔失望的话,从今日起就把你的小女孩心态收拾起来,像个大人……不,像个男人一样去做好每一件你该做的事!”

    听到一直对自己宠爱有加的卞停突然如此严厉的斥骂,风云舞几乎惊呆了,委屈泪水不停地在眼眶中打转。望着卞停苛刻地几近冰冷的眼神,她默然良久。然而多年来默默承受着那几乎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压力终于在此刻化为一股强烈地怨恨,使得她再也忍受不住而爆发出来:“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什么阀主,是你们,是你和爹爹逼着我做的!你们除了要求我做这样或那样的事之外,从来就没有问过我自己究竟喜不喜欢!我本来就是个女孩儿,我为什么要像个男人?我为什么不能像别的女孩儿一样撒娇弄性?这也不行,那也不好……那好,我不要当什么阀主了,你们爱让谁当就让谁当罢,反正我是不去当的!”一口气嚷了出来,立时觉得心中的压力褪去不少。风云舞倔强地仰起头,冷冷地看着卞停冷峻的面容,不退不让。这是她第一次向自己一直尊敬的卞停发脾气,感觉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她甚至为自己勇敢的行为暗暗骄傲。

    “很好!终于会发脾气了,这才是‘枪霸’不灭皇朝的女儿!以前的你就是太过温柔了……”卞停不怒反笑,然而那一抹微笑在他唇角停留不久便收敛而去,代之而起的依然是教训的口吻:“可是,身为一个要经常做重大决定的阀主,最忌讳的便是不能控制心中的情绪,以免被情绪左右自己判断事物的能力,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在心……”

    “哼……我才不理呢,我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是不会去当什么阀主了,你对我说这个有什么用?”风云舞一撇嘴角,不屑道。

    卞停不动声色,道:“既然你这么不喜欢继承阀主之位,你爹爹和我都不会勉强。但是,皇朝风云的阀主之位一定要自己人来继承,看来我们只好择选青年才俊入赘我们皇朝风云做你的丈夫,这样方能名正言顺地代你掌管皇朝风云事务……最好你们能快快生育出一个男孩,那么我们皇朝风云便不怕后继无人啦!”

    风云舞听闻到这番话,登时羞红了脸庞,对于这个什么生孩子之类的话题,她还是有些没法接受的,只能撒娇嗔道:“大叔,你胡说些什么啊,什么入赘不入赘的,难听死了。我不听,我不听!我不想听……”

    卞停正色道:“你道我是在开玩笑吗?这是你爹爹的想法,并不是我在这里胡诌……如果你将来能胜任阀主之位,那择婿的权力就在你自己的手中,你喜欢谁就让你嫁给谁,当然这个人还是必须入赘我们皇朝风云;但如果你将来无法胜任阀主之位,或者你不愿意当阀主,那么这择婿的权力就由不得你啦,必须由我们指定一个能担当大事的人来做你的丈夫……总而言之,一切以皇朝风云的基业为重,个人的得失必须抛诸脑后。”

    风云舞顿感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怒道:“你们……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做?在你们的眼中,我究竟算什么啊?”

    一抹哀伤和怜悯从卞停的眼中滑过。他硬起心肠道:“我们皇朝风云起家直至今天这个地位,那是许许多多的兄弟们用性命和鲜血换来的……与这份沉甸甸地道义和责任相比,我们个人的得失根本算不了什么。所以,你要么努力成为一个不负众望的阀主,以争取自己的幸福;要么由我们替你选择丈夫,以便代替你掌管皇朝风云事务。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既然身为皇朝的女儿,你的人生便会按照一条既定的路线一直走下去,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啊!卞停在心中暗暗叹气。他深深痛恨自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与这份沉甸甸的道义和责任相比”,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残酷的现实使得风云舞不知该如何回应卞停的说话,她不由转过脸去眼望远处静穆的襄阳城,心中遽然升起一股忧伤的情绪。自己的人生道路自己偏偏无法决定,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吗?一丝无奈的苦笑浮现在她的脸庞,凄楚而艳绝。与此同时,心中却蓦然跳出那个令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影,那个如魔鬼一般却又无法抗拒的男人。听说你也在襄阳,只不知这次我能不能见到你呢?

    一时间,风云舞只觉自己的心脏霍霍而动,身体也轻飘飘的,浑然没有着力的地方,眼前更是浮现出那人俊秀的容貌和他似乎什么也不在乎的笑容,似幻似真。风云舞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手腕。那里本该有一只从小便一直佩戴着的玉镯,但就在那个初遇他的夜晚,便被他强夺了去。也就在他夺去玉镯的同时,自己的心也被他轻轻巧巧地夺去了。想到此次来襄阳或许能见上那人一面,风云舞柔情顿起,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吴小棠……吴小棠……你是否还记得我呢?

    卞停在心中暗暗叹气。他深深痛恨自己此刻所扮演的角色,可是正如他自己所说--“与这份沉甸甸的道义和责任相比”,个人的得失又算得了什么?

    残酷的现实使得风云舞不知该如何回应卞停的说话,她不由转过脸去眼望远处静穆的襄阳城,心中遽然升起一股忧伤的情绪。自己的人生道路自己偏偏无法决定,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快乐可言吗?一丝无奈的苦笑浮现在她的脸庞,凄楚而艳绝。与此同时,心中却蓦然跳出那个令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影,那个如魔鬼一般却又无法抗拒的男人。听说你也在襄阳,只不知这次我能不能见到你呢?

    一时间,风云舞只觉自己的心脏霍霍而动,身体也轻飘飘的,浑然没有着力的地方,眼前更是浮现出那人俊秀的容貌和他似乎什么也不在乎的笑容,似幻似真。风云舞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手腕。那里本该有一只从小便一直佩戴着的玉镯,但就在那个初遇他的夜晚,便被他强夺了去。也就在他夺去玉镯的同时,自己的心也被他轻轻巧巧地夺去了。想到此次来襄阳或许能见上那人一面,风云舞柔情顿起,又是兴奋又是激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

    吴小棠啊……吴小棠啊……你是否还记得我呢?(未完待续。)

第990章 太傻太天真

    襄阳城东,天水茶楼。蒙彩衣独坐于天水茶楼二层的一间雅间之内。暖洋洋的阳光穿过敞开的窗户照**来,使人倍感慵懒,似乎什么也提不起劲来。她玉手轻舒手执一只青瓷官窑慢慢啜饮着杯中的绿茶,眼神流连着窗外东大街上熙来攘往的蜂拥人群。似乎看得极其专注入神,实则任它窗外风花雪月,却一点也没有进入她的心内。

    自从专门负责情报的顾善将龙泽秀行当街行刺吴若棠,随后吴若棠便离奇失踪的消息报告给她以后,她的心绪就一直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中。虽然内心极度不愿承认,可事实上,她的确清楚地明白到自己是真的在担心吴若棠的安危。

    莫非……莫非自己真的已经爱上那个臭小子了?突然间,一股没来由的羞涩和淡淡的甜意涌上心田,脸颊如烧着了一般热得发烫。可在这股羞涩和甜蜜之后,接踵而至的却是恐惧和悲哀。最近每次想到吴若棠的时候,体内内息总是奔涌如潮失去控制,犹如脱僵野马一般,需要费极大的心力才能将它重新引入正途,似乎正是师尊所说的‘散功’先兆。记得师尊当年授业之前便一直警告过,习练‘媚术’之人须得断情绝欲,否则必遭体内情火反噬,轻则散功重则送命……自己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永远没有了回头的机会。

    自己是一个没有资格谈爱的人呵!可是,要忘记一个人为什么竟是如此之难?吴小棠啊吴小棠,你这小冤家真真是我的命里魔星……

    对于龙泽秀行擅作主张当街行刺吴若棠一事,蒙彩衣既感恚怒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说到底,龙泽秀行也是为了自己着想,最重要的是,龙泽秀行名义上虽然是奉师尊之命前来协助自己行事,可实际上,师尊难道就没有让他来监视自己的意图吗?自己究竟是纯正的中原人士,血脉中流淌着的依旧是中原人的鲜血,师尊此举也不无谨慎之意啊!只是自己这般尽心竭力地为师尊办事,师尊依然对自己不完全信任,真是想想也觉得心灰意懒、无趣之极。

    ‘咯咯’几声敲门声传入耳中。蒙彩衣收回流连窗外的目光,将手中的青瓷官窑放回桌面,轻声道︰‘是风云妹妹吗?请进来吧。’

    雅间的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两条人影闪身而入。但见当先一人身姿婀娜笑颜如花,正是‘皇朝风云’风云舞。在风云舞的身后,是一位长发披肩的中年大汉,他的身材也不如何壮硕,藏青色的轻麾随意地披在身后,也不显得如何威武,面容更是平静如水,唇边甚至带着一抹恬淡的笑容,一如隔壁家平易近人的大叔,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但正是这位看起来似乎全无威胁力的中年大汉,却让蒙彩衣的眼瞳一阵收缩。因为她还看见了一样东西——一枝血红色的镔铁枪头。

    ‘原来是“刺虎”驾临,奴家有失远迎,还请恕罪。’蒙彩衣从座位上起立以示尊敬之意。

    卞停却只微微一笑,道︰‘卞某乃少主麾下一将耳,何敢让蒙姑娘远迎?’

    ‘少主?’蒙彩衣一怔,随即醒悟,对风云舞笑道︰‘风云妹妹要接掌皇朝吗?那姐姐可要向你道喜啦!’

    风云舞心中微泛苦涩之意,口中却道︰‘多谢姐姐。只是小妹年少无知,诸事不明,还要向姐姐多多学习,望姐姐能不吝赐教。’

    蒙彩衣微微一笑,拉了风云舞的手坐下,道︰‘妹妹说笑了。彩衣才疏学浅,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教你?’说着,她微撇卞停一眼,接着道︰‘只要有“刺虎”卞大将在,妹妹当可高枕无忧了。’

    蒙彩衣巧妙地奉承了卞停一句,卞停却神色不变,只当没有听见,脚步轻移,垂手站立于风云舞的身后,屹然不动。

    蒙彩衣好奇道︰‘卞大将不坐下喝杯热茶吗?’

    卞停淡然道︰‘少主驾前,卞停焉敢就坐?我站着伺候便可以了。’

    蒙彩衣暗暗心惊。卞停这一手高明之极,他本身是一名叱风云的虎将,以他声名之隆,便是见了武林中任何一派掌门也可平辈论交,无须伺立一旁。如今他如此做作,无非是借压低自己来抬高风云舞的身份地位……好一个‘刺虎’!风云展翼有这样忠心耿耿的兄弟,纵意皇朝有这样的虎将,也难怪能在短短十几年间便迅速崛起,跻身于‘八阀’之一。自己若想兼并纵意皇朝,第一个要除去的不是别人,而是这个‘刺虎’。

    蒙彩衣淡淡一笑,伸手替风云舞斟了一杯茶,道︰‘这次妹妹驾临襄阳,不知有何事见教?’

    风云舞纤纤玉指在瓷杯口上转圈,似乎在沉吟该如何启口。过了一会儿方道︰‘姐姐可还记得你我在岳阳府衙内是如何约定的吗?’

    蒙彩衣眨了眨眼楮,先发制人道︰‘这件事我还正想问一问妹妹,为何妹妹不遵守约定擅自从关中温家边境撤军?’

    风云舞一阵语塞。这次前来襄阳,本欲声讨蒙彩衣朝秦暮楚,背弃岳阳之盟,擅自与襄阳温家结盟之事。谁知甫一见面,便被蒙彩衣反咬一口,指责自己擅自撤军,登时主动之势顿失。

    一旁的卞停看到这一幕,也在心中暗暗叹气。谈判桌上的形势变化犹胜于行军打仗,一招不慎便会落在下风。蒙彩衣那一方本该是理屈的,风云舞只要先声夺人,紧紧抓住对方的理屈之处穷追猛打,届时蒙彩衣将不得不接受己方开出来的条件。与蒙彩衣相较,风云舞究竟太过稚嫩了些,一个照面便被逼于下风……

    风云舞眼中怒色一闪,道︰‘我们收到消息,姐姐手下的八百精锐一夕之间被人摧毁于檀溪之畔。既然姐姐再无能力对襄阳温家施压,我纵意皇朝和刀光剑影楼的联军若仍在关中边境集结,一旦双方开战,我们联军岂非要立刻陷入腹背受敌的状况?’

    蒙彩衣笑笑,道︰‘不知妹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我的确有一些不中用的手下被人偷袭,但那绝对不是所谓的“精锐”。尤其是说我无力牵制襄阳温家,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请问到目前为止,你们可曾察觉襄阳有出动一兵一卒西援关中?你们在没有和我沟通的情况下便擅自撤军,以致令我陷入了极端地被动之中。当然这件事须怪不得妹妹,妹妹究竟年轻,在很多事的处理上经验不足也是有的。所以我也不打算追究了。

    蒙彩衣这倒打一耙甚是厉害,风云舞又恼又怒,却无言以对。卞停干咳一声道︰‘两家联军的统帅是我卞某人,撤退的命令也是我卞某人下的,和我家少主无关。’卞停这段话前一半是实,后一半却是为了替风云舞解围,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当初两家联军挥军关中时,由于卞停的军事才能远胜众人,故而大家共推其为联军主帅。可当蒙彩衣军折戬檀溪之畔的消息传来时,联军众将士都有些胆怯,怕襄阳方面出兵关中夹击己方,纷纷要求退兵。唯有卞停独持异议,认为即便是襄阳方面出兵支援关中,联军仍有可为之处。因为以两家联军的实力,同时与关中和襄阳两面开战或许稍嫌不足,但硬撼一方却是绰绰有余。所以,当人人都以为联军的作战目标是关中时,联军大可反其道而行之,先制造一个撤退的假象,然后回身反扑襄阳。襄阳既然要去支援关中,其自身实力必然大为削弱,此时正是对襄阳用兵的最佳时机。只要选择好行军路线,避开襄阳去支援关中的部队,联军完全可以以雷霆万钧之势攻下襄阳,在襄阳与蒙彩衣会师。到那时,因为襄阳已经控制在联军手中,天山剑派便可借此北上增援,共同讨伐关中了。有天山剑派和蒙彩衣掌握的南方武林势力支援,相信取下关中将轻而易举,指日可待。

    卞停这一战术虽然看起来似乎有点冒险和急进,实际上可行性却非常之高,可说是极高明的战术。怎奈卞停名义上是联军主帅,然多方制肘,在这种决策性的问题上竟无法做主。尤其是刀光剑影楼诸将认为太过冒险,居然联合起来抵制卞停这一计划,卞停在无奈之下,只得放弃。

    蒙彩衣美眸一转,在卞停的身上停留片刻,笑道︰‘如果撤军的命令是风云妹妹、龙在天等人所下,尚可原谅,毕竟他们还年轻,经验不足。但若是卞大将的主意,那未免太过小心谨慎了。莫非卞大将廉颇老矣,再也不复当年之勇?’

    卞停并不辩解,反而笑道︰‘我们两家联军自关中撤军究竟是对还是错,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可是,近日来我们又收到消息,说蒙姑娘频频向温师仲示好,似乎有与温家结盟之意。我家少主不相信蒙姑娘会做出这等背信弃义之事,是以千里迢迢而来,为的就是想求证此事!’

    卞停果然老辣,深谙攻守之道。他话锋稍稍一转,便击中了蒙彩衣的要害所在。联军撤军最多只能被人指责决策失误,与蒙彩衣背弃盟约转投敌方相比,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卞大将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蒙彩衣咯咯娇笑一声,神色并不慌张。她既然敢来赴此鸿门宴,自然早就有所准备︰‘只不知卞大将可曾听说过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故事?’

    卞停心中一动,道︰‘你的意思是?’

    蒙彩衣笑道︰‘你们联军贸然自关中边境撤军,以致奴家一人在襄阳独力难支,陷入被动的局势之中。不得已之下,奴家只能另谋良策……’

    听了这开头一句,卞停不由闷哼一声,以示不满。他自然心知肚明事实并非如此,蒙彩衣之所以被动完全是因为手下精锐被人一网打尽,再也无力以武力弹压襄阳导致,与联军撤军可说毫无关系。如今蒙彩衣轻描淡写地将责任死死扣在自己这一方,最终的目的不外乎是在将来利益分割的谈判中获得主动权,以谋取更大的利益。这女人好生厉害!

    对于卞停的闷哼声,蒙彩衣只当没有听见,继续道︰‘奴家心想,既然力取不成何不智取?遂有了与温师仲结盟之意。与其结盟是明修栈道;注资入股长江水运系统,逐步蚕食,乃至最终完全控制整个长江水运,取温师仲而代之才是我暗渡陈仓之计!’

    蒙彩衣这条暗渡陈仓之计几乎和杨四所推想的全无二致。温师仲若是在此,一定会对杨四的才智佩服地五体投地。

    卞停听后默然不语。心中甚是佩服蒙彩衣的手段高明,然则从己方的立场去想,却是极端不利的。他沉吟良久,道︰‘蒙姑娘果然好计策,以一人之力,长江水运便唾手可得。只是听起来似乎已经没有我纵意皇朝什么事了,我等只须坐享其成便是,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蒙彩衣淡然一笑,道︰‘卞大将大可放心。既然我们是盟友,奴家有了好处又怎会不给你们呢?’

    蒙彩衣越是说的动听,卞停越是觉得不妙。蒙彩衣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世间更没有不劳而获之事……

    卞停嘿嘿冷笑一声,道︰‘如此多谢蒙姑娘了。只不知蒙姑娘准备给我们皇朝风云什么好处?’

    蒙彩衣轻笑一声,端起桌上茶杯啜了一口,悠悠道︰‘尽管贵方在这件事上没出什么力,可我蒙彩衣却不是那种说了不算的耍赖之徒。当初咱们在岳阳府衙怎么约定的,咱们便依约行事。’

    卞停方要说话,却听一直插不上口的风云舞已高兴道︰‘真的吗?那可要多谢姐姐啦!没想到姐姐如此守信,妹妹一直都错怪你了。真是对不起啊……‘

    “我去!”卞停大呼糟糕。天真的拓跋舞上了当而不自知,还以为蒙彩衣是个好人。只是拓跋舞名义上是纵意山城的代表,她如此一发话,即表示同意了蒙彩衣开出的条件,此时再想补救已然来不及了。(未完待续。)

第991章 女人的克星

    蒙彩衣眼中闪过一丝奇异之色,暗道︰‘这傻丫头,究竟知不知道如果遵守了岳阳之约便意味着什么啊?唉,皇朝和卞停要将如此单纯的一个小丫头扶上阀主之位,真不知要白了多少头发。’想是这般想,右手却伸了过去拉住风云舞的小手,轻轻握住,怜爱道︰‘别人的面子不给,风云妹妹的沔面总是要给的。谁让妹妹长得如此美艳动人呢?真不知将来谁家的公子这般有福气,能娶了妹妹你这个大美人……’

    风云舞登时羞红了脸,道︰‘姐姐在取笑人家吗?说到容貌之美,谁能比得上姐姐?’

    ‘少主!既然诸事已了,我们这便离开襄阳吧。襄阳险地,少主千金之躯实在不宜久留……’纵是卞停城府极深、涵养极好,也无法忍受蒙彩衣的惺惺作态。若不是顾忌到此时揭破蒙彩衣的虚假面目反而对己不利,卞停早已翻脸了。

    风云舞无奈,只得依依告别蒙彩衣,紧随着卞停向门外走去。

    在即将跨出门外时,风云舞突然停住脚步对卞停轻声说道︰‘大叔,你且先行一步,我有一件私事要问蒙姐姐。’

    卞停眉头一皱,道︰‘有什么事是不能让大叔知道的?’

    风云舞的俏脸蓦地一红,撒娇道︰‘是女孩家的事呵,怎么能让大叔知道?’

    卞停一愣,不由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低声道︰‘大叔就在门外候着。此地凶险,你别耽搁太久。’

    ‘很快就好了。大叔就在门外等我吧,可不许偷听我和蒙姐姐说话哦……’风云舞高兴地将卞停推出门外,并轻轻将门掩上。

    究竟要问自己什么问题?要弄得这般神秘兮兮地……由于蒙彩衣曾欺骗她在先,难免有点心虚,此刻竟有一种说不出地紧张。却见风云舞依依地靠了上来,欲语还休,未曾开口便红了脸颊。过了许久才支吾着说道︰‘蒙姐姐,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蒙彩衣松了一口气,心情放松下来,笑道︰‘打听一个人也要这般小心翼翼吗?莫非此人是妹妹的心上人?’

    蒙彩衣这句本是玩笑之语,怎料风云舞听后,她的脸蛋竟越加嫣红,直如抹了厚厚一层胭脂一般。只是低头玩弄着手中的丝帕,眼神左躲右藏,连看也不敢看蒙彩衣一眼。

    蒙彩衣大感有趣,笑道︰‘这么说姐姐是猜对了?却不知是哪位少年英雄如此幸运?’

    风云舞忸怩良久,方鼓足勇气道︰‘这个人姐姐也是认识的……’

    ‘我认识的吗?’蒙彩衣歪起脑袋猜想。修长白皙的脖颈立时呈现出一种动人心弦的优美的弧度,即便是身为女人的风云舞见了也觉得其中充满着诱惑力。

    ‘是飞龙在天吗?四大名剑之一,武功高,年少英俊,温柔体贴,最重要是和妹妹你门当户对……’

    风云舞摇了摇头。

    ‘不是他?嗯……莫非是我天山剑派的流花公子霍天云?我家这位二公子的名声虽然没有何暮迟响亮,却也是难得的俊彦。’

    风云舞又摇了摇头。她害羞道︰‘姐姐说到哪里去了?俩位公子二位我根本不曾见过面,又怎么会……又怎么会……’

    蒙彩衣笑道︰‘妹妹还是提个醒吧,要我如此大海捞针一般地瞎猜,姐姐我就是猜个三天三夜也猜不到啊!我倒也无所谓,就怕门外的卞大将等地着急。’

    风云舞回头看了看雅间的门,知道不能久留,便一咬牙道︰‘这个人是姐姐和我在岳阳同时见过的……’

    ‘我们一同在岳阳见过吗?这就好猜一点了……’突然,蒙彩衣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来,可又觉得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莫……莫非是吴小棠?浪子吴小棠?’

    风云舞羞意上涌,转过身子背对着蒙彩衣,却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那天他那么对你,你还……你是不是疯了?’蒙彩衣只觉一股酸意涌将上来,很是难受。吴小棠呵吴小棠,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魔鬼?难道你真的如传说中所说是女人天生的克星吗?

    风云舞转过身子,脸上挂着一丝令人心酸的苦笑,道︰‘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那个人我本应该是恨他的,可自从那夜之后,我便总是想着他,念着他,他的影子总是在我眼前晃动,放也放不下……姐姐,只怕我当真是疯了……’

    ‘他……他是不是对你做过些什么?’蒙彩衣紧盯着风云舞的眼楮。她深知吴若棠从自己手中偷学去一套‘桃花千影*指’,这套指法专门刺激体内各处激发****的隐秘**道,即便是烈女贞妇也要俯首称臣,任其为所欲为。如果吴若棠以这套指法对付风云舞,相信风云舞是毫无抵抗之力的。

    风云舞坚定地摇了摇头。心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夜情景,仿佛又感觉到吴若棠灵动的手指在自己****的胸膛上滑过时,那令人战栗的激动和快感。一时间,她只觉身体发软,燥热难当。

    “哎!”蒙彩衣幽幽叹了口气。风云舞那微泛潮红的脸庞落在她这大行家眼中,自然知道这是****奔涌之象。她几可肯定吴若棠确曾对风云舞有所动作,因此在风云舞的精神内刻下了一道深深的烙印,使风云舞一念及吴若棠便不由自主地****泛动,无法抑制。其实,这正是‘媚术’的一种极高境界——锁魂!凡被锁魂之人,便如精神上被人加了一道重重的枷锁,终其一身也无法逃脱。可是当蒙彩衣默运媚术中的‘察人术’仔细观察风云舞的眉间和腿胯时,却发觉风云舞依旧是处子之身。在不与对方交合的情况下,吴若棠究竟是如何锁魂的呢?真是教人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吴若棠乃天生修炼媚术的奇才,可以无师自通修炼成极高的媚功;又或者吴若棠是传说中的天赋‘情鼎’,凡异性靠近,都会不由自主地钟情于他。师尊传给自己的《媚典》上有记载说,有一类人,天生会散发一种可吸引异性的精神力。一般异性靠近这种人,便会不由自主地对其产生好感。这类人若是刻意引诱异性,异性往往束手就擒,毫无抵抗之力,明知对方是一座燃烧着火焰的炉鼎,一旦投身进去势必会烈火焚身,甚至粉身碎骨,可即便如此,却依然义无反顾。是以,《媚典》将此类人称作天赋‘情鼎’。

    天赋‘情鼎’之人古往今来可说少之又少,就是偶尔出现一个,也是女子居多,如商纣王之妲己、周幽王之褒姒等,俱是倾国倾城之色。而男子身为‘情鼎’者,则几乎闻所未闻。如果说吴若棠便是天赋‘情鼎’之人,实在是教人难以置信啊!

    ‘可是,他是有婚约的人啊!他和邀月宫主赵灵儿定情之事天下知闻,你陷身进去未免不智,不如……你还是忘了他吧!’过了许久,蒙彩衣方出言劝道。

    风云舞哀怨地望着蒙彩衣,眼中竟怔怔流下泪来︰‘你道我不想吗?我也是想忘了他的,就当自己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算了。可是……可是不行啊,我越是想忘记他,却越是想他。白天也想,晚上也想……姐姐,姐姐,你教教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我真的好害怕啊!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我怕自己会一直这样不停地思念着他,那样……那样我一定会疯掉的……’

    看着风云舞痴怨的神情,蒙彩衣仿佛感同身受,心竟也隐隐作痛起来。有一刹那,她几乎想将吴若棠失踪、生死不知的消息告知风云舞,可她深深知道,若是此时一说,风云舞只怕会立刻崩溃。

    ‘如果你是想问我吴小棠在哪里?那么我告诉你……’蒙彩衣右手爱怜地抚上风云舞的脸颊,温柔地擦去她满脸泪水︰‘我并不知道他的消息,对于他的行踪我一无所知。’

    ‘可是……我收到消息说他在襄阳……’风云舞轻声道。

    蒙彩衣认真地答道︰‘不。他早就走了,在我来之前他便离开襄阳了。至于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我的确不知道。’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风云舞失望之极。似乎所有的力量瞬时间从她体内抽走,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连道别也忘了对蒙彩衣说一句,便飘飘忽忽地向门外去了。

    望着风云舞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蒙彩衣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那个伤心离去的人不是风云舞而是她自己。确切地说,她从风云舞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原来……原来自己也是和风云舞一样,是那样的害怕,不,甚至比风云舞还要害怕。

    ‘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我怕自己会一直这样不停地思念着他,那样……那样我一定会疯掉的……’风云舞的这段话不停地在蒙彩衣的耳边响起,重重叠叠,回绕不绝。

    吴小棠,吴小棠,你千万不能死!我可不想一直不停地思念着一个永远没有机会再见面的人,我不想啊!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要活着回来……蓦地,体内内息如潮水一般呼啸奔涌起来,来势之凶猛是从前从来没有过的。蒙彩衣甚至来不及运功抵御,便瘫软在椅上,动弹不得。一阵阵剧烈地撕痛感以丹田为中心,沿着四经八脉迅速地向四周辐射出去,片刻间便侵遍全身。

    ‘散功’先兆!蒙彩衣微笑起来。与其受那无穷无尽地思念所折磨,还不如此刻便死,至少现在的苦痛要远远短暂的多……一滴泪水沿着脸颊滑下,缓缓流至她的唇角、她的舌尖。那种又苦又涩的滋味竟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动人。

    已近午时深冬的暖阳照射在路旁光秃秃的树干上,越发显得那一道道斑驳的树皮杂乱无章,一如此刻卞停的心情。他回过头,眯起眼楮凝视身后的天水茶楼片刻,等回转过头来时,眼内已充满了坚毅之色。是时候做出决定了。与其与蒙彩衣这等虎狼之人为伍,不若自食其力。他作出如此决定,即代表了皇朝风云和天山剑派、蒙彩衣的联盟关系彻底决裂。政治,有时就是如此可笑,前一刻还是亲密无间的盟友,下一刻便是刀剑相向的敌人。

    卞停深吸一口气,胸中已是斗志昂扬蒙彩衣啊蒙彩衣,你若以为仅凭你一人便可将天下英雄轻松玩弄于鼓掌之间,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总有一天,会让你见识到我卞停的手段!然而,当卞停望见风云舞自始至终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紧随在自己身旁时,胸中那股豪气突然不翼而飞以小舞方才的表现,只能以政治白痴来形容,这是天生的政治鲁钝,资质所限,与聪明与否全无相干,只怕再怎么栽培训练也是白费力气。看来她果然不是领袖皇朝的人选啊!自己强迫她去坐上阀主之位,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呢?卞停叹了口气,向风云舞道︰‘咱们走吧!’

    风云舞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问道︰‘走?我们要走去哪里?’自从在蒙彩衣处得不到吴若棠的消息之后,她便一直恍恍惚惚的,满脑袋都是吴若棠的音容笑貌,就如陷入一个悲伤却又甜美的梦中,无法醒来,也不愿醒来。吴小棠……吴小棠……你这狠心短命的小冤家,你可知我是这般地想你吗?一抹嫣红飞上她苍白的脸颊,心中柔肠百转,凄凄婉婉,却始终无法将那人丢开放下。

    卞停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不再说话,默默地将风云舞扶上马匹,自己却在跨上马背之时狠狠地一夹马腹,以发泄心中的郁闷之气,只可怜他座下爱马无端端成了主人迁怒的工具。两人骑着马匹在襄阳城内兜兜转转,穿梭于蜂拥的人群之间看似是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则卞停正用反追踪的技巧来试探蒙彩衣有否派人来盯梢自己。终于,当卞停肯定没人追踪之后,方领着风云舞进入了城南一家靠近城墙的普通民宅。这间民宅正是他在襄阳城设立的秘密巢**。(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992章 斗智斗勇

    龙在天也不知究竟是谁打灭烛火暗算吴若棠,正要解释,却也知此刻魏庭谈急怒攻心,未必能听得进去。只能对手下随从大喊一声:“快点烛火!”右手却反手抽出背后长剑抵御魏庭谈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

    黑暗中,二人都是拼尽全力打斗,丝毫不敢松懈。瞬时间,真气奔涌剑气纵横,也不知楼内有多少家具被剑气切为碎片。

    突然眼前一亮,却是已有人点亮了火折子,尽管光线微弱,却也能隐约可见楼内景物。

    “咦……吴小棠不见了……”一个随从惊叫一声。

    魏庭谈一惊,罢手不攻,长剑一舞护住全身要害,眼睛却向吴若棠的坐席处望去,哪里还有吴若棠和藤原伊织的身影?

    魏庭谈阴狠地望向龙在天,眼中杀意如潮。龙在天忙道:“我没有派人暗算吴小棠。”

    魏庭谈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又回头去看吴若棠的坐席。却发现该处甚是干净,杯碗碟筷丝毫不乱,根本没有曾经打斗过的痕迹,突然醒悟过来,大叫一声:“糟了!中了吴小棠这小贼的奸计了……”说着悲愤地狂啸一声,直接从窗户跃将出去,翻上房顶极目远眺,只见整条斜角巷车来人往熙熙攘攘,又哪里能分辨得出其中谁才是那个贱人吴若棠?

    在同一床锦被之下,身旁的吴若棠呼呼而睡,而藤原伊织却心如鹿撞,身体僵硬如铁,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触碰到吴若棠的身体,将他惊醒过来。回思适才发生的一切,她顿时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藤原伊织思绪一转,眼前景象纷呈,仿佛时光倒转,所有的一切又在眼前重演一遍。那时,由于吴若棠败在龙在天的音波剑下,呕血负伤,魏庭谈见情势不妙,主动接替吴若棠与龙在天相斗。藤原伊织便抢前将吴若棠抱在怀中,以内力替其疗伤。可当她将真气输入吴若棠体内时,却发觉吴若棠的伤势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重,心中不禁颇有疑惑。藤原伊织不由张口要问,吴若棠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却转头去看场中魏庭谈与龙在天之间的恶斗。

    藤原伊织见他如此,情知吴若棠的伤势并不严重,登时放下心事。只是适才因为太过关心吴若棠,想也不想便将吴若棠抱在怀里百般呵护,这刻醒觉,羞涩之意难以抑制,不觉一抹嫣红飞上脸颊,久久不能褪去。她待要将吴若棠推开,却又觉得这样一来未免着了痕迹,反而不好。一时间不禁心乱如麻手足无措,尽管那边厢魏庭谈与龙在天二人斗得天昏地暗,藤原伊织却连一点也未放在心上。

    “嘿嘿……想不到老魏这个死人妖的内力这般高强,我之前倒是小瞧他了。”怀中的吴若棠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你……你说什么?”藤原伊织正在恍惚之间,一时竟未听清吴若棠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去看了魏庭谈一眼,口中却不由自主地附和道:“是……是啊,是挺厉害的。”似乎在为吴若棠的说话作注脚,龙在天第一根琴弦恰在此时而断。

    听出藤原伊织的心不在焉,吴若棠不由回转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很是奇怪。这傻丫头,这般精彩的比斗可说百年难遇,能在一旁观摩体会,对每一个修习武学的人都是一个良机。正所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若是从这场比斗中领会到一些玄妙之处,当能获益不浅。这种机会也不珍惜,也难怪有人说女人的心思不能以常理度之。

    吴若棠那种奇怪的眼神落在藤原伊织的眼中又是另一番滋味,只道他已看破自己心事,心慌意乱之下不由又羞又急,道:“你……你不要乱想。你受了伤,我抱一抱你也没有什么,你千万不要往别的地方想了去……”

    “额!”吴若棠一怔。他是情场老手,藤原伊织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话无异于不打自招。不由微微一笑,口中悠悠道:“我是没有乱想,只怕是你自己在胡思乱想……不过老实说你身上真的好香,躺在你怀里的滋味也是挺不错的,呵呵……”

    吴若棠说这番话时,眼中笑意盎然,鼻尖几乎触到藤原伊织胸前的那一团柔软之处。明知不可能,可藤原伊织还是隐隐觉着吴若棠温热的鼻息似乎正透过那厚厚的衣服慢慢渗入自己的体内,令人手足酸软无力把持,几乎要脱手将吴若棠摔到地上去。

    “我是真的受伤了哦,你千万不要失手将我摔到地上。那样心痛的可是你自己……”吴若棠笑眯眯道。

    “鬼……鬼才心痛!”藤原伊织怒道,不再理会吴若棠。对于吴若棠这种毫不正经的态度,她突然觉得有点讨厌。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连她自己也不甚明白,只觉心中酸酸涩涩的,特别难受。她却不知这正是初涉****的少女所有的正常心理状态。当她无意间传递出浓重的爱意时,却得不到对方预期中热烈的反应,那种极其失落的感触立时便会涌现出来,转化为一种自怜自艾的情绪。

    吴若棠淡淡一笑不以为意,转头继续去看场中魏庭谈与龙在天之间的龙争虎斗。

    “铮”地一声响起,龙在天第二根琴弦又断。恰在此时,藤原伊织忽觉怀中的吴若棠似乎动了一动。与此同时,耳边骤然滑过几声尖利的轻响,当是暗器破空之音,眼前随即暗了下来,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有异变!她心中一紧,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抱紧怀中的吴若棠。岂知一抱之下竟然抱了个空,一直逍遥地躺在自己怀中的吴若棠竟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不禁大惊失色。

    “啊……龙在天!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暗下毒手……”

    黑暗中吴若棠凄厉的惨呼声突然传入耳中,藤原伊织的心口立时如遭重锤一击。出……出事了。不祥的念头浮上心头。

    “吴哥哥……吴哥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我……”连着急促地呼唤几声,却得不到丝毫的回应。一股极度的担心和害怕涌将上来,整颗心变得空荡荡的,似乎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到后来,藤原伊织的呼喊声已渐变嘶哑,眼泪说什么也止不住,滚滚而下,站在黑暗中的身体簌簌发抖,竟是如此的无助。那种感觉便像是一个贪玩的孩童迷失在一座杳无人烟的大森林,到处都是黑暗,再也无法找到回家的路途。

    蓦然,一只温暖的大手在黑暗中伸了过来。

    “我是吴小棠……噤声!不要说话!傻丫头……如果真的有人偷袭,你呆呆地站在这里不动,岂不成了敌人的靶子?”

    虽然来人的说话声音极小,几不可闻,但那熟悉的嗓音却如同天籁一般,令藤原伊织喜极而泣没事,他没有出事……同样是流泪,与方才相比,此刻却是如此地喜悦。

    藤原伊织尚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快乐之中,腰间突然一紧,已被吴若棠整个人抱了起来。

    “我说过,我一定会带你回家。如今,便是到了我兑现诺言的一刻了……”黑暗中,吴若棠轻声笑道。

    藤原伊织紧紧揽住吴若棠粗壮的脖子,心中虽然不明白吴若棠为何会这么说,却觉得此刻即便是他将自己带往天的尽头,带往谁也不曾去过的地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走。回家?吴哥哥啊,其实我早已回家了,从遇上你的那一刻起,我便已回家了啊!

    迷迷糊糊间,藤原伊织只觉自己被吴若棠抱着从窗口跃了出去,翻上屋顶。然而,吴若棠并没有沿街而走,反而往醉花楼的内院掠去。

    醉花楼的整个建筑格局分为主楼和内院。主楼高两层,一楼大厅只供一般嫖客饮酒作乐,而二楼是贵宾雅间,无论酒菜还是姑娘,档次均是一楼那种大杂烩无可比拟,还可听曲看舞;内院则是提供嫖客宿夜的场所,凡要在醉花楼过夜的客人,都宿在内院。内院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一般嫖客均宿于右侧一座占地面积颇广的大楼内,而出得起价钱的则宿于专为红牌姑娘而建的一幢幢独门独户的小楼内,这些小楼分布于内院左侧的一座大花园中,花木掩映,月影疏疏,倒也颇为雅致幽静。

    吴若棠的身影动如脱兔,随意在花园的纵深处选了一幢不见灯光、似乎应该无人的小楼便跃将进去。

    藤原伊织究竟不是什么蠢人,到此刻已想明白吴若棠如何利用龙在天来摆脱魏庭谈的所有细节。吴若棠故意在与龙在天的比斗中告负受伤,惹得魏庭谈出手,然后在他们二人斗得最紧张的时刻,打灭灯火,并栽赃龙在天暗箭伤人,魏庭谈在黑暗中不辨真伪,必定会与龙在天拼命。这二人均是当世高手,一旦拼命起来,势必呈胶着状态无暇他顾,而这一刻正是吴若棠和自己逃跑的最佳时机,等到他们明白真相时,吴若棠和自己早已去得远了……

    藤原伊织越想越是佩服。这个计划看似简单,实际上将每一个人的反应都计算了出来。龙在天只怕是吴若棠不知何时使计赚到醉花楼来的,而他与吴若棠之间定然有仇,一见面便会以命相搏;魏庭谈为了贪图《割鹿玄典》,肯定不会任由吴若棠被龙在天置之死地,是以吴若棠一“负伤”落败,便主动接替吴若棠与龙在天恶斗;而自己……吴若棠将所有的计划都瞒着自己,便是算定自己在他一失踪之后就会惊惶失措地哭喊起来,而自己的哭喊声听在魏庭谈的耳中,吴若棠已经遭到龙在天的“毒手”这一事件的真实性就更不容怀疑了。

    原来……原来吴哥哥早就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了。一念及此,藤原伊织的脸颊登时羞红起来,如火烧着了一般,心中又是甜蜜又是忐忑不安过了一会儿,她突地想起一事,便在吴若棠耳边轻声问道:“吴哥哥,现如今我们已甩掉了魏庭谈,正该趁机逃跑,怎么反而躲在这醉花楼?”

    吴若棠微微一笑,一边抱着藤原伊织如狸猫一般向小楼的二层窜去,一边轻声反问道:“傻瓜,我问你啊,如果你是老魏,发现我们偷跑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藤原伊织想也不想便道:“当然是出来追我们啊!”

    吴若棠笑道:“对啊!他在急怒攻心之下,定然想也不想便会沿着斜角巷向外追去。醉花楼在斜角巷最深处,出去的路只有一条,我又有伤在身,若是沿着斜角巷向外跑,只怕还没跑出巷口,便被他追上了。再说,龙在天与我颇有宿怨,早已有置我与死地之心,他今番有备而来,必然在斜角巷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向外跑,岂非反而自投罗网?所以,我们不如索性不走,却躲在这醉花楼中。这醉花楼的内院极大,楼又这么多,再加上这里是龙在天的地盘,即便老魏的脑袋突然开窍起来,知道我们是躲在这里,他也只能一间间暗中搜索,以免和龙在天又起冲突。等他查到这里,只怕我们早已离开了……所以相对来说,躲在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他顿了顿,继续道:“退一步说,即便我们运气不好,被他一查便查到了,大不了再想别的方法逃跑。经书的下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吴若棠笑道:“对啊!他在急怒攻心之下,定然想也不想便会沿着斜角巷向外追去。醉花楼在斜角巷最深处,出去的路只有一条,我又有伤在身,若是沿着斜角巷向外跑,只怕还没跑出巷口,便被他追上了。再说,龙在天与我颇有宿怨,早已有置我与死地之心,他今番有备而来,必然在斜角巷布下天罗地网,我们向外跑,岂非反而自投罗网?所以,我们不如索性不走,却躲在这醉花楼中。这醉花楼的内院极大,楼又这么多,再加上这里是龙在天的地盘,即便老魏的脑袋突然开窍起来,知道我们是躲在这里,他也只能一间间暗中搜索,以免和龙在天又起冲突。等他查到这里,只怕我们早已离开了……所以相对来说,躲在这里反而是最安全的。”他顿了顿,继续道:“退一步说,即便我们运气不好,被他一查便查到了,大不了再想别的方法逃跑。经书的下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992章 情到深处

    淡淡的月光洒将下来,将吴若棠坚毅削瘦的脸庞勾勒地异常分明。这些时日来的艰辛使得他的颌下已略生短须,倍添一种风霜之色,然而那一抹似乎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懒懒笑容却依旧悬挂在唇角,始终不曾改变。

    这个人呢,平日里看起来总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实际上他的神经却没有一刻不是紧绷着的。在他的肩上,究竟背负着的是一个如何沉重的重担呢?望着吴若棠已略显憔悴的面容,藤原伊织心中柔情大起,只想伸出手去将那一道道风霜抹平,可犹豫半晌,终究还是不敢。

    此时,已来到二楼寝室的门口。吴若棠将怀中的藤原伊织放下,待要伸手去推大门。忽的,从房内传来一阵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和女子低低的**声。吴若棠大窘,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此乃男女交合之音,不由暗骂一声倒霉。方才选中这幢小楼是因为它没有灯光,便以为内里无人,哪曾想到里面的人其实早已歇下了。

    吴若棠不由转头去看藤原伊织,却见她的目光与吴若棠的眼神一触便回避开去,脸上红霞遍布,连耳根也红了起来。那房中的缠绵暧昧之音丝丝缕缕、高低起伏,不停地往耳中直钻进来,一时间两人都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过了许久,吴若棠方尴尬道:“我们的运气不好……另外再找地方躲吧!”刚说到这里,忽觉有异,眼角余光扫到极远处有两道黑影在暗夜中急掠过来,心知不妙,想也不想便朝藤原伊织扑去。

    由于藤原伊织背朝楼外,是以她并未察觉有人过来。却见吴若棠招呼也不打一个便虎扑过来,不由吓了一跳。

    不……不会吧!这么急?人家都还没有心理准备……她理所当然地便要伸手出去推开吴若棠,只是吴若棠的来势太快,且她的决心也不是十分坚决,她的手方才伸出一半,人已被吴若棠搂在怀中。

    藤原伊织本就在情热之刻,刚才有推拒的举动大半是出于少女的矜持而做出的自然反应,此时一旦被吴若棠搂住,只觉星辰倒转时光停驻,整个身体刹那间燃烧起来,变得又轻又软,意乱情迷间又哪里还有什么抗拒的念头?她不由“嘤咛”一声,紧闭双眼,反手紧紧搂住吴若棠宽大的肩膀,整颗心飘飘荡荡地依附在吴若棠身上,即便是跟着吴若棠一起下十八层地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藤原伊织的纤纤细腰被吴若棠的右手紧紧搂住,整个身体被吴若棠压得向后方仰躺下去,就在她神魂颠倒忘乎所以之际,耳边突然传来吴若棠的细语声:“有人来了……”

    呜呜……好像是误会了……藤原伊织遽然睁开双眼,果然看见身后有两道黑影如电一般飞掠而来,立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刚才表错情了,不由羞意难当,只想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埋了。所幸吴若棠为了躲避那二人,特意选了个光线昏暗的死角趴伏下来,且事出突然,他多半没有注意到自己适才的种种举动,否则的话,自己真不如立时死了算了。

    藤原伊织在这边胡思乱想,吴若棠却全然没有感觉到,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那两条急掠过来的黑影上。那二人胆敢在这醉花楼中大张旗鼓地急掠飞行,且不论他们是为了何事,但其身份背景却可以猜个*不离十——他们一定是刀光剑影楼的人!除了刀光剑影楼的人,谁人胆敢如此放肆?尤其在龙在天莅临醉花楼之时。而这也恰恰是吴若棠所担心的。被魏庭谈抓回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魏庭谈还有求于己;但若是落在龙在天手中,那等待自己的命运就非常不乐观了。其实,自己与龙在天应该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仅仅不过在岳阳府衙见面的那一次有过一点小小的摩擦,可无可否认的是龙在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似乎非常地仇视自己,这一点可以从他看自己的眼光中感觉得到,那种怀着深刻敌视的眼光是瞒不了任何人的。真他妈妈的辣块大西瓜,原来长得帅果然是一种罪过……

    须臾之间,那二人已掠至小楼屋顶。吴若棠搂住藤原伊织紧紧趴伏在黑暗一角的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郁闷之极。

    “咦……我明明看见有人鬼鬼祟祟地过来,怎么到了这里便不见了?”一道尖利地男子嗓音在头顶响起。

    “我早就说了,是你的神经过敏。吴小棠这贼厮只怕早就逃远了,哪里还会有胆子在这醉花楼闲逛?”另一道嗓音也响了起来。

    “老郑,话可不能这么说。那吴小棠享誉江湖,是出了名的难缠人物,若没有两把刷子,当日在岳阳时,少主也不会在他手上吃了亏。别的不说,今夜的事就是一个明证。少主在这醉花楼和斜角巷里里外外安插了数十个府中好手,自己更是亲自上阵,却硬是被那小子逃脱了,还没有一个人能知道他是几时逃了的。我听埋伏在斜角巷的兄弟传来的讯息说,根本没有看见有生人从斜角巷出去……你说邪门不邪门?”

    “要说邪门,最邪的还是吴小棠那臭小子要长相没长相,要势力没势力,却能把少主的梦中情人抢了去……嘿嘿,想当年,邀月公主驾临我们洛阳参观百花庙会,我们少主整个人被那妮子弄得茶不思饭不想,瞧那架势,只要那邀月公主肯对我们少主笑上那么一笑,我们少主莫说是愿出千金,只怕将我们整个刀光剑影楼双手奉送给那妮子也是心甘情愿!”那“老郑”轻笑道。

    难怪龙在天这小子一看见自己便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却原来是为了灵儿的缘故。吴若棠这才恍然大悟,暗自得意不已。可他得意不久,想起此时与赵灵儿已降至冰点的关系,嘴角的笑容便迅即敛去。

    “你找死啊!这番话若是被少主听到耳中,你就算是不死也要揭层皮!”那尖利嗓音的男子急道。

    那“老郑”嘿嘿一笑道:“这里就我们老哥俩,还有谁会听了去?不过话说回来,那邀月公主的确也值得少主为她神魂颠倒。记得那次在百花庙会上见过她后,我整整三个月不想回家……”

    “为什么?”

    “尝过上好的鱼翅,然后再叫你回家啃冷窝头,你愿不愿意?邀月公主就是那上好的鱼翅,而我家的黄脸婆……把她比作冷窝头都算是抬举她了。”

    “呵呵,有那么夸张吗?我看嫂子长得倒也蛮俊的……”

    “你是没看见过邀月公主。记得那次你恰好被派到外地公干,所以你不曾看见过……唉,什么叫绝代美女?那就叫绝代美女!从头到脚,就是头发丝也透着一种勾人魂魄的美感。那次庙会上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在所有人的眼里仿佛整个庙会上只有邀月公主一人,她走到哪里,大家就掉了魂一样地跟到哪里,而且没有一个人敢高声开口说话,偌大一个庙会静悄悄的,哪里还有谁会有心情去欣赏花市?都去看邀月公主了!也是,就算是将百花庙会上所有的花朵加起来也及不上那邀月公主的半个笑容美丽,谁还会去看那破花……”

    “老郑,你倒是越说越夸张了,天底下哪里有这种美人?”

    “靠!我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可曾见过我有信口开河的时候?如果不是这种大美人,我们少主也不会对她那么朝思暮想。唉,见到那邀月公主的第一面时,我就在想,如果她肯对自己笑上一笑,就是叫我去死我也愿意……”

    “呵呵,老郑,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难道你心里只是想让邀月公主对你笑一笑就够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那个?人家是逍遥王的宝贝女儿,真正要你去动,我想给你一百个豹子胆你也不敢,可是我就不信你连想都没有想过……”

    “我自己是什么人我自己当然清楚。可那次就奇怪了,我当时的确是那么想来着,只想她只要对我笑一笑,笑一笑就够了!对着她,别说邪念不敢动上一动,便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生怕一口气将她吹得远去了,吹得化了……唉,有些时候,她眼光从我眼前掠过的时候,哪怕是多停留一下下,我也是满心欢喜……明知道她不是在看自己,可心里就是欢喜,欢喜得想要跪下去……”

    “瞧你说的那邀月公主哪里还是人?简直是仙女了……”

    那“老郑”的鼻中似乎哼了一声,口中却道:“仙女?仙女不过是个虚无飘渺的虚影儿,天底下谁也没有真正看到过,可那邀月公主却实实在在地出现在我面前,仙女怎么跟能她比?”

    那尖利嗓音的男子哈哈一笑道:“老郑,我看你是着了魔了!只可惜那比仙女还漂亮的邀月公主早已被吴小棠收拢了……”

    “所以我说邪门啊!吴小棠那小子你也见过了,也跟我们一样两条眉毛一对眼睛,没什么稀奇之处,我是怎么也想不通,邀月公主怎么会看上他的?”

    “人家那叫艳福齐天,你有什么法子?象我们这种小脚色,要想有这种福气,只有盼来世了……唉,别说了,我们还是快快搜查一下此处是正经。”那尖利嗓音的男子叹了一口气道。

    “搜查个屁!我们来了这么久,房里那一对狗男女就干了那么久,哼哼的声音三里外都能听见,如果吴小棠也在这楼里,他们还能这般快活吗?”那“老郑”笑道。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们既然来了,总要略略看看吧?这样好了,你从搂后绕过来,我从楼前绕过去,如果没人,我们就回吧。”说着,那二人从房顶跃下,匆匆绕着小楼查看一遍。显然两人都有些敷衍了事,查看得并不仔细,竟然没有发现吴若棠躲藏之处。过了不久,他们重新在搂顶会合,商议一通之后,便飞快地往回飞掠而去了。

    望着他们渐渐远去,吴若棠紧绷着的心才放下,不由嘘出一口气。他低下头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以一个非常不雅观地姿势紧紧压在藤原伊织柔软的躯体上,尽管两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可肢体交缠下,那种动人触觉还是强烈地刺激着自己每一个细胞。

    房内那一对男女显然已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男子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而那女子更是娇呼高唤,柔腻的声音几乎要把整个房顶掀开了去。终于,在一声声嘶力竭地喊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

    寂静。这真是一个非常要命的寂静。吴若棠和藤原伊织互相对视着,两人都忘了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事,就那么深深凝视着对方。黑暗之中,双方霍霍而动的心跳声遥相呼应,仿佛极远,又仿佛极近……

    不知过了多久,吴若棠突然感觉欲念如潮水一般涌来,来得既快又强烈,只想不顾一切地将身下的女人紧紧搂住。他这样想着,自然兴起了某种生理反应,胯下坚硬似铁,身体也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

    感应到吴若棠强烈的冲动,藤原伊织的脑袋“轰”的一声,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眼神变得异常朦胧迷离,那一股曾极力掩藏地柔媚再也无法抑制,如盛开的鲜花一般在这一刹那间全都绽放出来,皮肤上的热度灼热烫人,可身体却偏偏又轻又软,似乎连动一根手指也是一件极其吃力的事情……

    无论是吴若棠还是藤原伊织都清楚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可是两人都不想去阻止,或者说两人都已没有能力去阻止了。就如同久旱的大草原上,燃烧的火种已经被命运之手点燃。

    无论是吴若棠还是藤原伊织都清楚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事,可是两人都不想去阻止,或者说两人都已没有能力去阻止了。就如同久旱的大草原上,燃烧的火种已经被命运之手点燃。(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993章 感情折磨

    然而,世间的事很奇妙,一些似乎不该发生的事,它总是会不期而至,可一些似乎注定要发生的事,却往往会因为这种或那种原因擦肩而过。

    “那个……他们称作邀月公主的女人是……是你的妻子吗?”鬼使神差一般,藤原伊织在最不恰当的时候问了一句最不恰当的话。她非常地懊悔,当这句话一出口就懊悔地想立刻死去。

    果然,吴若棠在听了这句话之后,脸上神情虽然似乎没什么变化,可身体却在那一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沉默良久。

    “她……”吴若棠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变得干瘪乏力,极其生涩,“我……我曾经以为她会是……可现在,什么也不是了……”

    可以清晰地看见吴若棠眼中那一抹深深地伤痛。藤原伊织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男人的痛苦可以掩藏地如此的深,深到你如果不触及到他的灵魂,你便永远不可能了解到的程度。。他还是爱着那个女人呢……深深地爱着那个被称作“邀月公主”的女人呢!这样的想法令藤原伊织既痛且怜又妒,便如一根细细的尖针刺中她柔软的心脏,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们是时候进去了……你先在外边等一下,我进去清理完毕再接你进去。”吴若棠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不远处的房门潜去。

    当吴若棠站起来的时候,藤原伊织便知道一切都已结束了。她动了动手臂,希望能挽回些什么,可很快发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因为吴若棠在站起来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不期然地,藤原伊织的双眼模糊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沿着脸颊直流入嘴角,感觉到一丝浓浓地苦涩和酸赵。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她第一次品尝到恋爱的味道,竟是如此的苦。

    吴若棠小心地用了一个手法将由里面反锁的房门弄开,并悄悄摸入门去。房里的人显然在前面的剧烈运动中耗尽了体力,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房内。他动作很快地将床上那一对共鸳春梦的男女制住,并用床上的被子一裹,随手塞至床下。那一对男女甚至依旧沉浸在甜美的睡梦中,全然不知他们睡觉的地方已从温暖的大床转移到了床下。

    清理完毕之后,吴若棠将藤原伊织拉入房内。

    “对……对不起……我,我不该……”藤原伊织怯怯地说道,说了一半眼泪便又流了下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吴若棠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说话,自顾自在房内翻箱倒柜地找些什么。很快地,他将房内的值钱之物搜刮一空,并翻出一床干净的被子往床上一铺。

    “吴哥哥,你……你不要不理我,我……我……我真的好难过。”看着吴若棠对自己不理不睬的样子,藤原伊织几乎要哭出声来。

    吴若棠停了下来,背对着藤原伊织沉默良久,终于叹了口气,道:“你……你不要这样说,其实是我对不起你。我,我真是一个十足的烂人啊!如果我的一些举动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不,是我不好,我不该在那个时候问那句话……吴哥哥,对不起,对不起……”藤原伊织呜咽着扑上前去,从身后紧紧搂住吴若棠的身体,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去搂紧。

    吴若棠又叹了口气,他回过身来,伸手抚摸着藤原伊织秀美的长发,喃喃道:“傻丫头,如果你知道我曾经对你做过了些什么事,你或许……唉,总之,我做错过一次,我不想永远错下去。”

    藤原伊织拼命地摇头,人却紧紧贴着吴若棠的胸膛,道:“不,不会的。不管你做过些什么,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吴哥哥,我……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面对藤原伊织那**裸的爱意,心中那一股深深地愧疚几乎使得吴若棠的面容扭曲起来。真是个烂人啊,自己真是烂到不可救药的烂人啊!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一般地鄙视自己,以致于他几乎要冲动地将所有的事实真相都告诉藤原伊织——自己是如何如何地欺骗她,自己是如何如何地利用她,以及她的真正身份……

    然而,吴若棠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他只是温柔地将藤原伊织抱**,温柔地用被子将她盖好,然后自己和衣躺在她的身旁,闭上眼睛装作沉沉睡去。

    “小月……我一定会带你回家!回到你真正的家。一定会!”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

    东海蓬莱岛,邀月楼。

    从邀月楼望出去,海平面上,一轮血红的夕阳缓缓下沉,在漫天彩霞的辉映下,整个天地都如同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大海异常的平静无澜,无数只海鸥在虚空中盘旋低回,啾啾而鸣,张开着的双翼划出一条条美妙无比的弧线……

    如此动人的画面对于赵灵儿来说却仿若无物,此刻的她正手支颌下端坐在桌旁,出神地望着桌上一张只有寥寥数行字的素笺——“灵儿,我如今在襄阳,心中对你很是挂念,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来襄阳找我?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的,你一定要来啊!吴小棠”自上午收到这封不速而至的信笺,她便一直坐在桌旁望着它,连动也不动,满脑子盘旋来盘旋去都只是一个念头。

    究竟是去?还是不去?绝世的容颜明显地有些清减和憔悴,脸上满是郁郁寡欢的落寞神情,削瘦的肩膀和盈盈一握的纤纤细腰怎能载得动那永无尽头般的孤独和寂寞?

    赵灵儿叹息一声,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吴小棠……吴小棠……你怎能这般伤我一次又一次?

    “小姐……小姐……”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紧闭着的房门也被人推开,冲进一个小丫鬟。

    赵灵儿忙背着身子拭去脸上泪痕,转头道:“什么事?怎么这般慌慌张张的?”

    那小丫鬟一脸的焦急之色,道:“不好了,若儿小姐她……她……”

    赵灵儿一惊,站了起来急道:“怎么了?若儿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赵灵儿自遭到吴若棠的“遗弃”后,便伤心失望地返回了蓬莱仙阁,紧跟着就大病了一场。虽说心里恨极了吴若棠,可****夜夜地还是牵挂着那个薄幸之人。而雅千柔和萧听雨为了哄她开心,总是变着方儿逗她玩,今日买一只猴子,明日买一匹马,今日带她去踏青,明日便去钓鱼,如此十几天下来,不但雅、萧二人弄得疲累不堪,就是赵灵儿本人也觉得无趣之极,笑容反而愈见少了。终于有一天,赵灵儿实在不忍心雅、萧二人跟着自己受罪,硬将他们赶出了蓬莱岛。雅、萧二人也知赵灵儿这心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得了的,便也不再勉强,双双离去。再说若儿那日与赵天舒得知吴若棠已逃出岳阳,在那一带整整搜寻了近半个月,可无论怎么寻找,就是找不到吴若棠的半点踪迹。而高丽族一代宗师“风雷破”令东来却已莅临金陵,为了大局着想,赵天舒只得放弃继续寻找吴若棠的下落,转而将若儿带至蓬莱仙阁托给赵灵儿照料。

    若儿的天真烂漫很得赵灵儿的喜欢,最重要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吴若棠。很快的,两个又痴又傻的丫头便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成日里不是吴大哥长,便是吴大哥短,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时间就这么匆匆而过,直到今晨收到那一封信笺。

    那丫鬟缓和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方才说道:“若儿小姐下午的时候说要划小艇出海游玩,裘大叔本想陪她一同去的,可被若儿小姐拒绝了,说在岛附近转转就回来,不用人陪了。当时我们大家都没有在意,也就随她去了,可直到现在若儿小姐还没有回来,大家这才慌了,到她房里一看,却见桌上有留给小姐的一张纸条……”说着,那丫鬟将紧攥在手中的纸条递给赵灵儿。

    赵灵儿接了过来,却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

    “灵儿姐姐,我去找吴大哥了。谢谢你和赵伯伯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若儿。”

    若儿呵若儿,你可知蓬莱岛与大陆隔海相望,看上去似乎很近,可用一艘小艇渡海却至少需要一天一夜啊!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傻?难道吴大哥在你心目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赵灵儿心里又气又急,一跺脚,对那丫鬟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叫裘大叔准备船只去找若儿啊!还有,叫个人来收拾一下行装,我们也陪若儿一起去找吴……吴小棠去。”

    自己是很不想去找吴若棠的,可是……可是去襄阳的路那么远,若儿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孤身上路多不安全啊?怎么说也要陪她一同去自己才会放心吧。赵灵儿暗暗替自己解释道。

    那小丫鬟一脸的焦急之色,道:“不好了,若儿小姐她……她……”

    赵灵儿一惊,站了起来急道:“怎么了?若儿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赵灵儿自遭到吴若棠的“遗弃”后,便伤心失望地返回了蓬莱仙阁,紧跟着就大病了一场。虽说心里恨极了吴若棠,可****夜夜地还是牵挂着那个薄幸之人。而雅千柔和萧听雨为了哄她开心,总是变着方儿逗她玩,今日买一只猴子,明日买一匹马,今日带她去踏青,明日便去钓鱼,如此十几天下来,不但雅、萧二人弄得疲累不堪,就是赵灵儿本人也觉得无趣之极,笑容反而愈见少了。终于有一天,赵灵儿实在不忍心雅、萧二人跟着自己受罪,硬将他们赶出了蓬莱岛。雅、萧二人也知赵灵儿这心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好得了的,便也不再勉强,双双离去。再说若儿那日与赵天舒得知吴若棠已逃出岳阳,在那一带整整搜寻了近半个月,可无论怎么寻找,就是找不到吴若棠的半点踪迹。而高丽族一代宗师“风雷破”令东来却已莅临金陵,为了大局着想,赵天舒只得放弃继续寻找吴若棠的下落,转而将若儿带至蓬莱仙阁托给赵灵儿照料。

    若儿的天真烂漫很得赵灵儿的喜欢,最重要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话题--吴若棠。很快的,两个又痴又傻的丫头便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成日里不是吴大哥长,便是吴大哥短,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时间就这么匆匆而过,直到今晨收到那一封信笺。

    那丫鬟缓和了一下自己急促的呼吸,方才说道:“若儿小姐下午的时候说要划小艇出海游玩,裘大叔本想陪她一同去的,可被若儿小姐拒绝了,说在岛附近转转就回来,不用人陪了。当时我们大家都没有在意,也就随她去了,可直到现在若儿小姐还没有回来,大家这才慌了,到她房里一看,却见桌上有留给小姐的一张纸条……”说着,那丫鬟将紧攥在手中的纸条递给赵灵儿。

    赵灵儿接了过来,却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

    “灵儿姐姐,我去找吴大哥了。谢谢你和赵伯伯这些天来对我的照顾。若儿。”

    若儿呵若儿,你可知蓬莱岛与大陆隔海相望,看上去似乎很近,可用一艘小艇渡海却至少需要一天一夜啊!你……你为什么会这么傻?难道吴大哥在你心目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赵灵儿心里又气又急,一跺脚,对那丫鬟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叫裘大叔准备船只去找若儿啊!还有,叫个人来收拾一下行装,我们也陪若儿一起去找吴……吴小棠去。”

    自己是很不想去找吴若棠的,可是……可是去襄阳的路那么远,若儿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孩子孤身上路多不安全啊?怎么说也要陪她一同去自己才会放心吧。赵灵儿暗暗替自己解释道。(未完待续。)

第994章 快刀斩乱麻

    温恒静静地躺在卧榻之上,如同睡过去一样。脸色略显灰败,唇角隐隐悬挂着一丝黑色的血痕,裸露在锦背外边的大手骨节突兀,柔软无力,在大红锦被的衬托下,倍显一股妖异的苍白。几乎不用仔细查验,杨四已知温恒的死因是中了剧毒,而且还是那种发作猛烈、几无药救的封喉剧毒。

    房内乱哄哄地挤满了人群,仆役、丫鬟和负责保护温恒的守卫们胆战心惊地站在卧房门口,一个个灰头土脸如丧考妣。他们倒不是为了温恒的死而伤心,而是担心温师仲在痛失爱子的情况下迁怒于他们头上,死罪或者可免,但一番皮肉之苦是肯定逃不脱了。

    杨四暗地里摇了摇头。真******都是些蠢材,连保护死亡第一现场的基本常识都没有!其实只要在刚发现温恒死亡的第一时间便立刻封锁这间房间,严禁闲人靠近,然后将这里所有的人都分别拘禁起来,一个个盘查。这样一来,必然可以找到一点凶手的蛛丝马迹,对破案大有裨益。可是,这帮蠢材都干了些什么?房间里人如潮涌,屋内物uu234和檀溪之战时温师仲出动的百余游兵散勇……

    温师仲!你妈妈的老乌龟,现在舍得出动你的秘密王牌战队了?你还真******沉得住气啊!杨四在肚里恶狠狠地问候温师仲上一代的所有亲戚。

    楼内众人面面相觑,想不到温师仲居然会弄出如此大的阵仗,情知接下来的命运必定不妙之至,不由一个个吓得面青唇白。

    “今天,我温师仲死了一个儿子……我知道,凶手也许就在你们中间,因为恒儿这段时间抱恙在身,从来没有踏出这幢楼房一步,唯一能接触到他的人只有你们!但我也知道,即便你们中间有人是杀我儿子的凶手,可幕后的指使人却是另有其人。无论是你们中的哪一位杀了我儿子,我都不想追究,但你要告诉我一个名字,指使你杀我儿子的那个人的名字……”温师仲如鹰一般紧紧盯着众人,缓缓说道。

    当然没有人会那么傻,自己一头撞上来找死。是以,过了许久,整个房间里的人都默不做声,静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温师仲嘿嘿笑了起来,颌下白须无风自动,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你们也许不会知道,一个老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失去儿子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是你们应该知道在这种时候,实在不能惹这个老人生气的,一点都不能。因为在这种时候,这个老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将会非常疯狂,疯狂到你们无法想象!”

    杨四暗觉不妙,却也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只能默默地看下去。只见温师仲离开卧榻,慢慢地走到众人身前,一个个地打量众人,眼中****出来的寒芒足以令每一个人的心紧缩成一团,两条腿也不由自主地发颤。这时,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严重地问题:“也许,之前想得实在太过乐观了,以为捱一顿打就可以过关,如今看来,能不能保命还是一个问题。”

    温师仲走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面前站定。那小丫头稚气未脱,看起来便像是一个孩童一般,哪里能承受温师仲如此深具压迫性的目光?不由惊恐着一步步向后退去,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却连一点哭声也不敢发出。

    “你……是不是杀我儿子的凶手?”温师仲微笑着问道。

    这个问题实在问得太过可笑,这满屋子的人每一个都像是凶手,唯独这个小丫头不像,可偏偏温师仲问得极其认真,至少没有一个人怀疑他的认真。

    “不……不是我……”那小丫头吓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哦……不是你吗?我明白了。”温师仲点了点头,笑容越加灿烂起来,灿烂得简直有点诡异:“既然不是你,那我就可以放心杀你了。”话音未落,温师仲已经出手,右手如电一般闪出,只听“喀嚓”一声轻微的细响过后,那小丫头已被温师仲硬生生扭断了脖子,如破麻袋一般委顿于地。她到死也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是凶手,温师仲反而杀了自己呢?

    不过是短短的一息之间,一个鲜活而无辜的生命便在眼前消失,这冷血的一幕实在太令人震惊了。房里有很多人忍不住就这么呕吐出来,吐得翻江倒海涕泪纵横。

    “你……你疯了?她只是一个孩子!”杨四惊叫一声,冲上前来欲要阻止温师仲,却已经来不及了。

    “我没有疯,我很冷静,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温师仲冷冷一扫杨四,慢慢说道。

    “太残忍了!你用这种方法来找凶手,实在是太残忍了!”在猜到温师仲将要干什么之后,杨四一脸的愤怒和不忍。

    温师仲呵呵一笑,笑声中殊无半点欢快之意,道:“我说过,一个失去儿子的老人所做的事一定会很疯狂,可是没有人相信,甚至连你也不相信。那么,我现在就做给你们看看。”

    杨四叹息一声,道:“我一直以为你很冷静,原来你已经疯了。”

    温师仲冷冷笑道:“先生莫非是在这里假慈悲吗?先生出身于天魔宫这天下第一****巨宗,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现在来表现你的悲天悯人之心,不是太可笑了吗?”

    杨四面色一沉,道:“我天魔宫虽是天下第一****巨宗,被你们白道中人冠以『魔教』之名,可这种残杀幼童、妇孺之事却也是不屑于去做的。”

    温师仲讥笑道:“简直是笑话!昔日天魔宫荼毒江南武林,动辄毁家灭族鸡犬不留,难道说那些人家都没有妇孺儿童吗?”

    杨四森然道:“江湖传言往往夸夸其谈以讹传讹,更有许多用心险恶之人为了毁我天魔宫清誉,故意散布流言。我不敢说我天魔宫的所有人都没有残杀过妇孺和孩童,正所谓树大有枯枝,无论哪门哪派都会有极少数的败类存在,更何况我****中人?可是,我天魔宫第一条戒律便是禁****、禁杀妇孺和孩童,若有违者,轻则断双足,种则杀无赦。”

    温师仲默然半晌,道:“非常之时,用非常之手段。如今我温家的形势岌岌可危,动辄便会有灭族之祸。你和我都明白,时间对我们来说已很紧迫了,只有用最快的速度稳定住我们温家内部的局势,我们才有可能抵御蒙彩衣咄咄逼人的攻势。不是我想发疯,是这个形势逼着我去发疯啊……先生不用再说了,我决心已下。你如果看不下去的话,请暂且回避。”

    攘外必先安内。温师仲所说的都是实情,在现在这种形势下,唯有用雷霆万钧之势快刀斩乱麻,尽快剔除家族内部的毒瘤,恢复家族各系统的正常运作,以一个健康的肌体去迎击强大的敌人,才有可能在这场生死大战中幸存下来。

    可是,非要采用如此激烈残忍的手段吗?这种做,未免对眼前这些无辜的人太不公平了……(未完待续。)

第995章 血腥

    杨四长叹一声,背转过身脸朝向门外。他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因为温师仲将要采取的是一个非常简单、有效却极其血腥的方式来寻找凶手,他自认自己的心肠还远远没有坚硬到可以坐看那些手无寸铁的人被单方面屠宰时还可以不动声色的地步。

    温师仲舔了舔唇角,继续走到另一个人面前。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温家做仆役的工作已经数十年。无可否认,在温家做仆役或者杂工每月的薪俸十分优厚,这个老人的子女甚至靠他多年来的积蓄在城西开了一爿小小的面馆,可以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正因如此,这位老人每一天都是怀着一种感激的心情在温家勤勤恳恳地工作,从来也不曾偷懒过。

    “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同样的问题在温师仲的嘴中提起。而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个问题有多么可笑了,非但不可笑,简直是一道要人命的催命符。

    尽管是寒冷的深冬季节,汗水还从老人白发苍苍的额际流下来。他突然想起了家中最小的孙子,那个仍抱在襁褓中蜷缩在母亲怀里的粉红色小肉球……

    “老爷,我……我没有……”老人沙哑着嗓子小心翼翼地答道,然而他的话尚未说完,温师仲的右手已闪电一般掐住了他的脖子,死亡的阴影迅即将他吞没。

    “是不是你杀了我儿子?”在老人的尸体还没有完全坠落地面之前,温师仲已转移到下一个人面前。

    就这样,温师仲问一句话杀一个人,瞬息之间又连杀四人。终于,有一个年轻的护卫承受不了如此凶残的场面,大喊一声向门外跑去,然而他的右脚刚刚跨过门槛,门外便飞来一阵疾风骤雨般箭矢,将他整个人硬生生钉死在门板上。

    温师仲看也不看那死去的护卫,继续机械地问话、杀人。一切都是如此简单,此时众人的生命在他的眼中便像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沙,没有任何价值可言。

    “够了!真的够了……你不要再杀无辜的人了……大少爷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当温师仲又眼也不眨地杀了六个人时,真正的凶手终于站了出来。很明显,即便这个凶手此时不站出来,温师仲无情的屠刀总有砍到他头上的时候,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又何必连累其他无辜的人呢?尤其这些人都是与自己共同生活了许久的同伴,其中还有一些甚至是自己的亲密好友。

    人群中踉踉跄跄地走出一个人来,却是一个年三十许的仆役。只见他脸色惨白,眼神空洞,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直可笑,每跨出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是我杀的……人是我杀的……咯咯……”那人看也不看温师仲一眼,只是低着脑袋喃喃自语着。他眼神游离,盯着满地的尸体,突然“咯咯”笑了几声,随后又“呜呜”大哭起来,无论是哭还是笑,嗓音都如夜枭一般刺耳难听。

    温师仲的眼中闪过一道深刻地仇恨,脸颊缮的肌肉一阵扭曲,沉声喝道:“很好,你终于肯站出来了。如果你早一点站出来,这里的人就会少死几个……”

    那人的身躯一阵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地上的尸体连连磕头:“小莲……老余……老齐……是我孟老三该死,是我害了你们啊……是我害了你们啊……呜呜……”

    孟老三的额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每一下都如重锤撞击一般,发出沉闷的巨响。顷刻间,他的额头已是血肉模糊,鲜血从额际流淌下来和泪水混淆在一起,染红了他整个脸庞,看起来有如厉鬼。

    “究竟是谁指使你杀我儿子的?你要说实话,否则的话我将这满屋子的人都杀得干干净净,一个都不剩。”温师仲冷冷道。

    那人抬起头惊恐道:“不要,不要再杀了。我说……我都说出来。要我杀大少爷的是……是……是二少爷!我说的是实话,是二少爷指使我这么做的!那天,我赌钱输了很多,欠了一屁股的债。为了还钱,我从府里偷拿了几张字画,准备拿出去卖钱,却恰好被二少爷撞见。他要挟我说要送我去官府坐牢,于是我就求他放了我。他便拿出一包药给我,要我将这包药下在大少爷的茶水里。我当然不敢,可是二少爷说这包药不过是让大少爷神志迷糊的药,没什么大害。他还拿出一百两银票给我,要我去还赌债。我一时糊涂,便答应了他……我真的不知道这包药是有毒的,如果知道,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这么做……老爷,我说的都是真话,求求你不要再杀人了,要杀就杀我吧,跟他们没有关系……求求你,不要再杀人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得知事实真相时,温师仲还是觉得心如锥刺疼痛难忍。

    杨四怜悯地看了温师仲一眼,却发现他陡然间似乎苍老了许多,深锁的眉际之下,脸白如纸木无表情,谁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长青……让他们都出去。每个死了的人,都到帐房支取三百两银子给他们的亲属……”过了许久,温师仲才有气无力地下令道。

    “长青接令!”门外那把宏亮的嗓音再度响起。

    两长一短的笛声响过。只见那包围着惜月楼的百余位武装战士箭撤弦、刀入鞘,一语不发地遵从号令,分从四个方向撤出惜月楼,悄悄隐没于黑暗之中。

    楼内众人见此,纷纷争先恐后地向房门外跑去,唯恐温师仲突然改变主意。一阵嘈杂过后,整个房间除了一地的尸体之外,仅剩温师仲、杨四和孟老三三人。刹那间,惜月楼陷入一片沉寂。淡淡的月光洒将下来,照得房内三人的脸庞都是惨白惨白的,三人一直保持着原先的姿势,谁也没有移动半分。

    “这世上的很多事,总是这么让人无奈啊!家主,毒瘤不除,终无宁日,也到了该决断的时候了……”杨四沙哑着嗓子轻轻说道。

    一边是父子亲情,另一边却是家族大业,孰重孰轻,端看温师仲自己如何选择了。

    温师仲抬起头望向杨四,眼中突然流出泪来,伤心道:“到今日我方才明白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只给了他们挥霍不尽的钱财,却没有教会他们做人的道理……今天,我死的不是一个儿子,而是两个啊!”他顿了顿,显然决心已下,唤道:“长青,你进来……”

    门外闪出一个身材欣长的年轻人。却见他身穿一袭银灰色的紧身武士服,一蓬乱发随意地用一条青带子扎在脑后,双目开合间精光四闪,浑身洋溢着一种剽悍之气,一看便知是个极为精明的人物。

    温师仲道:“现在,你去给我办三件事。第一件,全面启动『隐龙计划』,所有隶属于『隐龙』的部门都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并接管整个水运系统的运作;第二件,你亲自带人去温锥那里,把他手中的一百二十人拆散混编入我们的『隐龙』,若他敢反抗,立杀无赦;第三,你立即派人去将温玄软禁起来,若他敢反抗……立杀无赦!”

    那名唤长青的年轻人舔了舔唇角,往床上温玄的尸体瞥了一眼,犹豫道:“如果二公子反抗,真……真的要杀了他吗?”

    温师仲闷哼一声,怒道:“是不是要我重复一遍?”

    长青吓了一跳,忙躬身道:“长青不敢,长青接令!”说完缓缓向门外退去,消失不见。

    温师仲回过头来,见杨四望着长青消失不见的方向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不由尴尬道:“先生莫要怪我一直藏私,这『隐龙』是我多年的心血所在,我一直将他们雪藏为的就是可以应付如今这种岌岌可危的形势……具体的情形,我等会儿再和你细说。”

    杨四微微一笑道:“家主不用对我解释,我明白的。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了,如果家主没有一定的实力,又如何可以稳稳控制长江水运系统数十年?”说是这么说,实际上杨四早已在肚里骂了温师仲无数遍了。

    温师仲勉强一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不用出动『隐龙』,只可惜……唉,此话休提,现在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杨四问道:“什么地方?”

    温师仲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种傲然之色,道:“城东码头,温柔乡。”

    城东码头素来是花船聚集之地,而“温柔乡”则一听便知是男人家的寻花问柳之处。杨四不由大奇,温家今夜必将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局势,他温师仲不在这里主持大局,反而要带自己去什么“温柔乡”,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额,呵呵~~!”杨四苦笑道:“这种时候还去那种地方是不是太那个了?”

    温师仲微微一笑道:“也许此时正该是去那里的时候。”说着,领先便朝门外走去。杨四见此,不禁摇了摇头,不再坚持,紧跟了上去。

    “老爷……你……你不杀我吗?”身后突然传来孟老三的喊声。

    温师仲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望了孟老三一眼,道:“我说过,只要你供出谁是幕后主使,我就不会追究。怎么,你以为我温师仲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吗?”

    ’孟老三一怔,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可是……难道你不想杀了我替你儿子报仇吗?”

    温师仲摇了摇头,道:“你不过是一个杀人的工具,我为什么要杀你报仇?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我不会找你报仇,却有许多人会来找你报仇,因为这地上的所有人都是因你而死,你说他们的家人会放过你吗?”

    孟老三看着满眼的尸体,心中一阵害怕,软倒在地。

    温师仲哈哈长笑一声,笑声中满是悲愤和伤心,不再理会孟老三,拂袖而去。

    杨四略一迟疑,还是跟着温师仲去了。当他走出门外的时候,耳中突然听见房内传来一道细不可辨的声响,听起来似乎是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

    孟老三自尽了。

    杨四暗暗叹了一口气。今夜,真是一个残忍而血腥的夜晚。

    襄阳城东码头的格局泾渭分明,北边是花船聚集区,南边是商船和货船的聚集区,中间空出一条宽阔的水道作为隔离地带。城东码头花船聚集区的夜晚是属于男人的夜晚,每一个寻芳客都可以在这里寻找到属于男人的那份快乐,金钱与**的等价交换在这里得到了最**裸的展现!昏黄的灯光下,流连忘返的男人们醉醺醺地摇晃着身体,肆意地与斜倚在船舷旁的女子们调笑打趣,领略着家中妻子无法给予的别样风情。**的眼波、高叉的裙裾下露出的那一截细白的长腿、微敞的前襟下那一抹鲜红的抹胸……这一切都如同陈列在柜台上的商品,任君选购。在这里,没有感情之间的交流,有的只是用金钱来换取**的最大宣泄。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无论他们是真笑还是假笑,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自然和不容置疑。

    而相对于北边花船区的热闹喧嚣来说,南边无疑萧条许多。年关已近,在外漂泊辛苦了一年的生意人大都已回家团聚,已少有人会冒着严寒外出运货做买卖了,而且现在又是夜晚,是以南边的一大片水域仅有十数条大船静静地泊靠在岸边。也有些商船仍然在往岸上卸货,十几个码头杂工懒洋洋地背着沉重的货箱一步一步跨过跳板,慢吞吞地向岸上移动,走上几步便停下来歇一下,抬头望望北边的热闹,眼中浮现出一种羡慕的神情,很快又低下头去,继续艰辛的劳作。

    南边的冷清和北边的喧嚣构成了整个码头的风景,似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被上天之手生硬地揉和在一起,给人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杨四默默地跟在温师仲的身后,似乎在装作浏览城东码头的夜景,实际上脑海里却在思考着温家秘密王牌战队隐龙组的事。(未完待续。)

第996章 隐藏的杀招

    从一路上温师仲的介绍听来,隐龙组是一支人数约二千之众的庞大机构,平日里分散于温家辖下的各地码头和堂口,以各种不引人注意的普通身份作为掩饰。

    温师仲在草创这个机构之初,是花费了很大一番心血的。最困难的倒不是资金或者管理,而是物色人选。由于隐龙组是一个秘密机构,为了防止泄密,故而断断不能从家族内部物色人手,但是若从外部择人,又无法保证隐龙组每一个成员对家族的绝对效忠,这矛盾的问题几乎使隐龙计划流产。所幸温师仲找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秘密地在中原各地招募孤儿,每一个孤儿的年龄不得超过十岁。说起来简单,可真正实行起来又有了很大的问题,试问普天下哪里有这许多年龄极小的孤儿?也许是温师仲走运,彼时江北各地暴雨连连,以致黄河、淮水等几大水系大决堤,引发了百年难遇的大水灾。虽然官府方面竭尽全力赈济灾民,可各地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是呈几何级数增长,如此一来,温师仲反而花了极小的代价便顺利招募到了适合的人选。

    有了人选,接下来便简单许多了。只要有钱和有严格至几乎有点残酷的纪律,将这一大批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改造成只为自己服务的忠实走狗,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隐龙组下设几个部门。其一,负责帮会之间大规模冲突、会战的精锐武装部队,名曰“战龙”,总人数约五百人;其二,负责情报、刺杀等小规模行动的特务部门,名曰“刺龙”,总人数约一百八十人;其三,负责在特殊情况下接管整个长江水运系统的部门,名曰“鱼龙”,总人数约一千三百人。

    整个隐龙组最关键的部门不是“战龙”,也不是“刺龙”,而是“鱼龙”。“鱼龙”的设立,为的就是可以在危急关头接管整个长江水运系统,并将它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一句话,“鱼龙”才是整个隐龙计划的核心所在,而“战龙”和“刺龙”都是它的辅助机构。

    “鱼龙”的成员武功不必很好,但必须掌握水运系统的每一个运作细节,这样才能在接管水运系统时做到平稳渡过,不伤及系统的经脉,使损失降到最低。初步掌握隐龙组基本构成的杨四瞬间便明白了温师仲组建它的用意所在——整个长江水运系统的安全都是由隐龙组负责的,谁掌握了隐龙组,谁就掌控了长江水运,襄阳温家本部的存在与否反而是次要的,即便襄阳的温家本部被敌人烧成一片火海,他们也找不到打开长江水运的那把钥匙。

    那么隐龙组的指挥机构设立在什么地方呢?肯定不会是温家大宅内,那样的话,温家一旦受到外敌攻击,隐龙组便会陷入瘫痪的状态。还有,蝠甲战衣有否大批量装备到隐龙组的成员身上?如果是的话,那隐龙组的战斗力就要往高处预估了……

    想到这里,杨四不禁忧喜参半。喜的是终于掌握到温家的致命要点,忧的是隐龙组组织严密、具有高度忠诚、战斗力极强,无论从外部打击或是内部分化,都难以收到很好的成效。

    唉,如果吴小棠在就好了。如今温恒暴毙,温玄就算不被温师仲处死,也要被软禁起来,届时只要吴小棠肯与温婉儿联姻,这温家家主继承人的位置便算是坐稳了,再也没有旁人可以抢了去。而那时,温师仲若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嘿嘿,隐龙组效忠的对象就不再会是温家,而是吴小棠了。当然,温师仲能否这么巧在这种关键时刻出个“意外”,老天想来是不会这么帮忙的,只有靠自己去努力了。说到底,一切的一切还是要建立在吴小棠能安全返回襄阳的前提下,否则的话都是空中楼阁,永远没有成为现实的可能。

    “先生……先生……我们到了。”对杨四魂不守舍的状况颇为疑惑,温师仲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二人在花船聚集区一个较为偏僻的角落驻足停下,迎面而来的是一艘泊靠在岸边的巨型花船。这艘花船看上去与别的花船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灯火通明,一样的富丽堂皇。如果一定要说它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可能由于地处偏远之地,前来寻欢的客人远远没有别的花船那么多。

    花船的巨型桅杆上悬挂着一串红色的大灯笼,上书“温柔乡”三个大字。

    杨四回过神来,干咳一声,瞥了一眼“温柔乡”,苦笑道:“哦……就是这里吗?家主老当益壮,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来这种地方放松一下,真是令人好生佩服。只是我杨四素来不爱这个调调,我不如先回迎宾楼好了。”

    温师仲微微一笑,道:“先生稍安勿躁,且随我上船去瞧瞧,到时你便会明白这趟来得大有所值。”

    杨四奇道:“莫非这温柔乡中有什么世所难见的绝世美女、妙龄佳人不成?”

    温师仲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缓缓道:“这船上绝世美女是没有的,但我敢保证先生绝不会后悔来此一趟。”

    温师仲如此信誓旦旦地保证,不由逗引起了杨四的好奇心。既然温师仲敢作此豪言,总是有他一定的道理,反正人已来了,便是去见识见识又有何妨?

    俨然是常客身份,温师仲不用人引领便直接跨上花船。一路行去,依靠在船舷两侧的卖笑女子并不像招呼其他客人一般蜂拥而上,反而像是看不见温师仲和杨四二人一般,理也不理。

    杨四这才有点觉察到这温柔乡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按理说自己和温师仲衣饰华贵举止不凡,正该是这些卖笑女子们最青睐的对象,可如今却被她们看作了透明人,唯一可以解释这种不合理现象的理由只有是--这里并不是一艘普通的花船。

    杨四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用一种非常期待地心情紧随温师仲登上花船的二层舱房。推开舱门,一眼望去,第一个感觉就是舱房很大,大得超乎任何人的想象。整个舱房长约十丈、宽达四丈,几乎占据了花船二层的所有空间,竟然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什,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存在,是以显得异常宽敞。

    两人跨步走了进去,舱门突然重重地自动关上,只听“喀嚓”一声细响,似乎是机括将舱门扣死的声音。而随着舱门的紧闭,舱外的弦乐声、喧哗声便像是被人一刀斩断了一般,再也不能透进来。

    “这里……才是我一生的心血所在!”温师仲傲然卓立于舱房的中央,双手大张,大声对着杨四喊道,神色间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啪啪”,温师仲拍了两下手掌。随着掌声响起,舱房两旁的舱壁突然一块块裂开,并从中走出一队身披轻甲的年轻武士。他们齐齐向温师仲躬身行礼之后,便分列两旁默然不语。

    温师仲目如鹰隼,慨然激昂道:“养兵千日,用于一时。如今外敌虎伺,家族正面临有史以来最危急的时刻,你们……”他顿了顿,突然大声喝道:“准备好了吗?”

    “愿为家主效死命!”众武士齐声答道。

    “很好!那么就让我们的敌人看看什么才是我们温家最精锐的部队吧……隐龙计划正式启动!各部门依计划行事,我授予你们便宜行事的权力,只要对计划有阻碍,无论什么人,包括我,都可以立杀无赦!”温师仲的右手做了一个挥斩的动作,大声喝道。

    “谨遵家主号令!”众武士再度齐声应道。接着向温师仲躬身一礼,纷纷忙碌起来。

    这里居然是隐龙组的总部所在!尽管已有了心理准备,杨四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心里不禁有些佩服温师仲安排巧妙,竟然将隐龙组的总部安置在一艘可以流动的船只上,进可攻退可守,最关键地还是隐蔽。谁能想象到温家最精锐的部队会掩藏在风花雪月寻欢作乐的花船之上?

    “喀喀喀”,机关扭动的声音响过,空旷的舱房正中处缓缓升起一张巨大的黑褐色的台子。

    温师仲向杨四招了招手,示意他到那台边去。杨四走了过去,却见这黑褐色的台子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沙盘,沙盘内惟妙惟肖地用各种模型堆砌起襄水一带的地理地形。山脉、河水、城池、村庄,甚至襄阳城东码头上的花船和货船都用细小的模型雕刻起来,栩栩如生。站在沙盘旁看下去,立时有一种登上绝顶高峰俯视天下的错觉。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面对这样一张制作精美的地理沙盘,使人不自禁地热血沸腾起来。

    温师仲细长的手指缓缓在沙盘的台沿滑过,低声叹道:“想我半生戎马,耗尽心力才建立起这个水运帝国,又岂能甘心拱手让人?无论是谁要想打长江水运的主意,我都要让他吃尽苦头!即便斗不过,我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建立起来的东西,绝不容落于他人之手……蒙彩衣,她太小瞧我了。今夜,我便要让她明白我们温家绝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容易捏的软柿子。”

    杨四默然,他能够明白温师仲此刻为何如此急于打破与蒙彩衣相互僵持的局势。本来双方只是暗中出招,蒙彩衣这一方意图用谈判的手段兵不血刃地兼并温家,控制长江水运;而温师仲也期望利用蒙彩衣的这一心态拖延下去,尽量为自己赢取一点准备的时间。由于蒙彩衣大病一场,双方的谈判没有取得任何进展,形势对温师仲非常有利,然而遗憾的是温玄在这时杀了温恒,对家族内部的团结气氛造成了极大的破坏,虽说温师仲处理及时,第一时间便用强硬地手段遏制温玄,然而家族内部的权力已经失衡,逼得温师仲只能提前打出最后的一张王牌--隐龙组,来稳定局势。

    既然原本作为暗器使用的隐龙组提前曝光,那不如化作先发制人的利剑。

    利剑出鞘,见血方回。隐龙组不动则已,一动便要让蒙彩衣知道厉害所在,令其投鼠忌器,不敢在谈判桌上太过放肆。

    温师仲这一战略意图可说是高明之极,既稳定了内部局势,也对外敌造成一定的打击。只是可惜的是隐龙组一旦曝光,他便再也没有别的底牌了,他的好牌已经出尽,而蒙彩衣那一方却依然高深莫测,谁也不知她手中究竟还有多少实力。

    若纯以双方对赌的方式来判断,温师仲其实已经输了。再赌下去,唯一未知的是温师仲输得多些还是输得少些而已。

    “先生,你认为我这一剑最应该刺在蒙彩衣的什么地方?”温师仲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紧盯着沙盘,低声询问道。

    事已如此,只能走一步见一步了。杨四低叹一口气,想了一会儿道:“蒙彩衣在襄阳部署的武装力量早已在沈园一役溃败,就算尚有残余,也不足为患。家主若想打在蒙彩衣的痛处,就不能选择在襄阳开战,而是直捣黄龙,径取天山剑派的老巢小天山!只要和凤渐雪一方沟通好,共同起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奇袭天山,倾尽全力速战速决,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一战功成,彻底解除蒙彩衣带给我们的威胁……”

    温师仲摇头道:“不妥,太过冒险了。浙西离襄阳太远,我们的战线拉得太长了,而且剑与玫瑰方面也未必靠得住,谁能保证他们不会从中弄鬼?隐龙组已经是我最后的武器了,万一失败,一定是永不翻身的局面。不妥……”

    杨四不禁暗暗嗤之以鼻。这老小子口口声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却根本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兼且生性多疑,怀疑己方盟友……嘿嘿,照此下去,无论此战是赢是输,终究难逃全盘皆输的命运啊!

    杨四踱着步子,沉思半晌,又道:“此次出手一定要又快又狠,至少要打得蒙彩衣半年之内没法动长江水运的主意。本来小天山是我们最佳的目标,不过家主既然不愿冒险,那最后只能在公安和夷陵间选择其一了。”(未完待续。)

第997章 梦总会醒

    终于回家了。

    吴若棠仰望巍巍耸立的襄阳城,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喜悦之情,便像是一个离家日久的游子回归故里时一样。

    真的很奇妙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是否因为这里有自己一直牵挂着的人或者事物?吴若棠微微一笑,脑海慢慢浮现出淡月的身影。

    “吴哥哥……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乡吗?”藤原伊织站在吴若棠身旁,睁着迷惘的眼神打量着襄阳城,努力在脑海中搜索,希望能找出一丝半缕故乡的记忆,可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呃……这里是……嗯……小月,这里不是我们的家乡。不过这里有我想见的一个人,所以……”吴若棠支支吾吾,尴尬无比地解释道。若在往日,他早已信口开河满嘴胡柴,骗死人不偿命了,可自从经历过醉花楼的那一晚之后,他便决定不再欺骗藤原伊织,然而说是这么说,有很多事如果不撒谎的话,又难以解释清楚。譬如现在这种情形,譬如伊织的出身来历……真是……痛苦啊!早就知道要做一个不骗女人的好男人会很难,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难!

    藤原伊织并不在意,反而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嘻嘻笑道:“你想见的那个人是不是一个女人?”

    “啊?这个……是……是一个女人……”吴若棠嘿嘿笑道。

    “哼!我就知道。”藤原伊织嘟起小嘴,丢过来一个恨恨的眼波,一副醋缸子打翻的模样。

    吴若棠微微一笑,轻轻拉住她的手,道:“淡月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你见了一定会喜欢的。走,我们进城吧。襄阳虽然不算什么繁华的大都市,却也有一些好玩的地方的,等见过淡月后,我就带你四处去逛逛。”

    藤原伊织反手紧紧握住吴若棠的大手,化嗔为喜道:“你可不许耍赖哦,等见过淡月姐姐以后,你一定要带我好好逛逛。”

    吴若棠点了点头,心中却不禁有些黯然。傻丫头,襄阳有你真正的亲人在,只要我将你交给她,我们便成了誓不两立的仇敌,我还有机会带你四处玩吗?

    二人自洛阳脱困以后,为免被魏庭谈半路狙击,特意反其道而行一路北上,着实在千里冰封的黄河以北领略了一番北国风光。随后转道齐鲁,过淮扬,最后才迂回襄阳,足迹几乎踏遍整个江北。虽然吴若棠名震天下,可真正见识过其本来面目的人并不太多,二人只要不惹是生非,不显露武功,不遇上熟识之人,外表看起来便像是一对外出游历的普通年轻夫妇或兄妹,武林中人也不会注意到他们二人。倒是藤原伊织的容貌艳绝无双,每到一地便惹人侧目,登徒浪子络绎不绝地围观骚扰,令人不胜其烦。到后来,吴若棠索性买了一件宽大的斗篷将伊织全身裹住,以绝后患。

    一路行来,藤原伊织固然是含情脉脉甘心随从,一派为爱走天涯誓死不悔的多情模样,而吴若棠也是常常为之怦然心动,有好几次若不是悬崖勒马,在最关键时刻抽身而退,只怕伊织早已不是完璧了。

    两人便像是在玩一个非常有趣而危险的游戏,在情感和理智的边缘走着钢丝。正因如此,我们常常可以发现某个****焚身的男人总是在深夜冒着严寒洗冷水澡,口中还不停地喃喃自语:“忍住!千万忍住!不能碰她……绝对不能碰她……”,其情其景实在令人同情。

    情感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堆积起来,**如杂草一般在胸中肆意生长……直到有一天,吴若棠在清晨起床时突然看见了藤原伊织明媚如阳光一般的眼神,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知道这下糟了,一些本不该发生的感情正在萌芽、扎根,再也不能如先前一般自欺欺人忽视不见了。

    于是,吴若棠决定越快回到襄阳越好,只有早点将伊织交还给蒙彩衣,早点揭露事实真相,才能扼杀这段还未完全茁壮成长的感情,这样对伊织、对他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而现在,这一切也许已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自己再也不必苦苦编织谎言欺骗伊织,也不必在寒冷的冬夜跑到无人的角落里洗冷水澡了……

    吴若棠叹了口气,下意识地也握紧了伊织的小手。过了今日,也不知这双柔嫩温柔的小手自己还可以握多久?

    二人手拉着手慢慢向城内走去,刚越过城门,藤原伊织突然雀跃起来,指着前方一大堆拥挤的人群说道:“咦?吴哥哥……那么多人挤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我们也过去瞧瞧吧。”

    吴若棠举目一望,却见约离自己十几丈远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地围着一道人墙,似乎在围观着什么。如此多的人拥挤在街道上,几乎截断了整条街道的交通。

    吴若棠内心急欲回去见淡月,他失踪了这许久,淡月只怕日夜悬心挂念,既然如今已回到襄阳,第一件事便应该是去见她。可是转头一看伊织,见她很是好奇的模样,一直用那双迷朦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一软,也就不忍拒绝,只得随她去了。他跨前几步,默运玄功排开围观众人,拉着伊织的小手强行挤了进去,却见到了震撼之极的一幕景象,登时间失魂落魄,傻傻地呆立当场。

    灵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背对着众人,一道窈窕曼妙之极的身影俏然立于一个专卖糖人、风车等孩童玩物的货摊之前。她正低着头细细端详右手中的一个小糖人,从侧后望过去,恰好可以看见她唇角悬挂着的那一丝恬淡温柔的笑容。偶有风起,长长的黑发便随风微拂,**在耳际,越发凸现出她那绝代的风华。华贵简洁的白色狐裘披在她削瘦的肩膀上,举手投足间尽是说不尽的轻松写意,便似是整条街道都只有她一人存在一般。

    在最初的震撼过后,吴若棠心中一热,便要冲上前去相认。

    “灵儿……你喜欢这个糖人吗?喜欢的话咱们便买了它吧。”突然,一道温柔低沉的嗓音响起。吴若棠一怔,循声望去,却见一个风流倜傥的白衣男子正站在赵灵儿身旁。那男子的音容笑貌颇为眼熟,好似哪里见过一般。吴若棠仔细一想,立时醒悟过来。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吴若棠的心头,也止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这个糖人这般可爱,我想若儿妹妹一定会很喜欢的。如今她正在病中,我们不如买了这个糖人给她,好哄她开心……”赵灵儿微笑着回答赵斜阳,语气之中透着一丝亲密。

    震慑于她绝世无双的容貌和超凡脱俗的举止,围观之人已是滔滔汹涌,在她身旁两丈开外形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潮,可对于她来说,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自然丝毫不放在心上。

    赵斜阳点了点头,转身对摊主轻声言道:“老先生,这支糖人我们要了,请问多少钱?”

    那摊主哪里还能答出话来?他虽然已年届不惑,可曾几何时见到过赵灵儿这般绝色,一时间竟浑然忘我,根本没注意到赵斜阳说了些什么。

    赵斜阳也不着恼,依然轻轻地问了一遍。那摊主这才反应过来,连连摇手道:“公子爷,不用了。你们两位大贵人能光顾小摊,已是小老儿几世修来的福气,这小糖人儿你们喜欢,拿去便是……”

    赵灵儿微微一笑,温柔道:“这怎么行呢?这个糖人儿做工精巧,栩栩如生,老先生一定为此花了很多的心力……这样吧,我们给你一两银子,好不好?”围观众人一片哗然。一两纹银足够买下整个摊子的货物还不止,赵灵儿出手之阔绰实在令人羡慕。

    赵斜阳当即掏出一锭碎银塞至那摊主手中,那摊主待要推拒,赵灵儿与赵斜阳二人早已离开摊位向前走了。

    二人一路前行,一路说笑,身后围聚着的大批人群也是一路追随,如众星拱月一般。而夹杂在人群中的吴若棠望着被众人拱戴着的赵灵儿和赵斜阳,一种自卑自怜的情绪占据了整个胸腔,心中又是凄苦又是难受,脚步说什么也迈不出去,更别提上前与赵灵儿相认了。他们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他下意识地低下脑袋,往人群中缩了缩身子。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做,在这汹涌的人群之内,他只要不做出一些引人注目的夸张举动,又有谁会注意到他?

    “那位姐姐真的好漂亮啊!简直像仙女一样。”藤原伊织为赵灵儿的绝代风姿大为倾倒,不禁脱口赞道,却忘了她自己的容貌丝毫不逊于赵灵儿,只是她的美丽被斗篷遮住,旁人瞧不见吧了。她赞叹几声,转回头来却发现吴若棠脸色苍白,不由关切地问道:“吴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

    吴若棠勉强一笑,道:“没什么,可能内伤没有完全痊愈的缘故吧,突然觉得有点头晕。小月,这里没什么好看,我们还是走吧。”

    吴哥哥今天好像有点不妥啊!在平时,他只要看到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也会口沫四溅眉飞色舞地从头到脚品评一番,可是今天他居然会打退堂鼓,实在是有些反常。藤原伊织心中暗暗想道,却不忍怫他的意,柔顺地点了点头,随着吴若棠慢慢往人群的反方向走去。

    “小月,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低着脑袋闷头走了几步之后,吴若棠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藤原伊织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道:“男人?哪个男人?”

    “就是那个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啊……”

    藤原伊织更是糊涂,道:“什么那个女人那个男人的,你究竟是在说哪个女人哪个男人啊?”

    吴若棠不禁笑了起来,道:“就是一直站在你说她长得很美的那个女人身边,一脸得意洋洋,活象拣了个大元宝的那个男人啊!”

    藤原伊织也咯咯笑了起来,道:“你说他呀,那我可没注意。当时我的眼球完全被那女人吸引住了,哪里还会注意到他?不过,看那男人的衣着打扮,似乎出身高贵不凡……能和那样美丽的女人在一起,我想他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吧!”

    吴若棠默然半晌,低叹道:“是啊!这样的人自然是极优秀的。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她,才能给她带来幸福啊!”灵儿,灵儿,难得赵斜阳如此痴心爱你,那么就请你忘记我这个江湖浪子,去紧紧抓住属于你的那份幸福吧!

    “吴哥哥……你认识他们吗?”感应到吴若棠那伤痛的心情,藤原伊织小心翼翼地问道。

    吴若棠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算不上认识,只是有一面之缘吧了。我出身低微,在江湖上又是声名狼藉,和他们根本是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是曾经相识过一场,只怕他们也已不记得我是谁了……”

    从此萧郎是路人。也许今生今世再也不能听到灵儿她那天籁一般的琴音,也许今生今世再也不能看见灵儿她那恬淡的笑容了吧。黯然之色在他眼中一闪而没,鼻子竟没来由地一阵发酸。

    “我们走吧……”吴若棠伸出手去,轻轻拉着藤原伊织离开汹涌的人群逆流而去。每走一步,便觉得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走下去。

    梦总有醒过来的时候,爱一人个人也该有放手的时刻。既然灵儿现在过得开心快活,自己只要在一旁默默祝福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将她拥入自己这并不安全也并不幸福的怀中?

    “我们走吧……”吴若棠伸出手去,轻轻拉着藤原伊织离开汹涌的人群逆流而去。每走一步,便觉得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走下去。

    梦总有醒过来的时候,爱一人个人也该有放手的时刻。既然灵儿现在过得开心快活,自己只要在一旁默默祝福就可以了,何必一定要将她拥入自己这并不安全也并不幸福的怀中?(未完待续。)

第998章 伏击战

    温师仲点头道:“蒙彩衣初上襄阳时,天山剑派为了给其营造声势,曾在大江南岸公安、夷陵两地集结兵力多达六千之众,作为后援。而后蒙彩衣在沈园伏兵被先生以奇计连根拔除,他们武力夺取襄阳的计划变得遥遥无期,天山剑派出于稳定后方的需要,才缓缓从公安、夷陵两城撤兵,可由于两城与我温家的地盘隔江相望,他们仍然在两城驻兵共达千余人,分从左右钳制襄阳。天山剑派此举令我有芒刺在背的感觉,若是趁这个机会铲除其一,倒不失为一个妙计。来人,换公安、夷陵两地的沙盘……”

    妙计?妙个屁啊!不取小天山而取公安、夷陵,对于天山剑派来说只能算伤其肌肤,没有伤及筋骨要害,这根本就是逼于无奈的下下之策,是一种本末倒置的行为。杨四苦笑着看着一个武士在沙盘右下侧处扳动了一个机关,又是“喀喀”几响,沙盘内的地形图竟不知何时改头换面,变成了另一番景象,想来便是公安、夷陵两地的地形。

    杨四不由啧啧称奇。在这平面地图垄断天下的时候,居然有人想出以立体模型代替的绝妙创意,并据此创意制作了这张巧夺天工的沙盘,此人在机关土木方面的成就当不在齐鲁荀家的“机巧狂士”荀扩赋之下。只是当代人若有这般本事,早便应名传天下与荀扩赋并驾齐驱了,莫非……莫非这沙盘又是《割鹿玄典》中的设计?从沙盘上的地形图看来,夷陵、公安均地处大江南岸,夷陵地区多山脉和丘陵,而公安却座落于一块平原之上,与北岸的江陵城隔江相望。

    杨四手指沙盘道:“以我们的实力,夷陵、公安只能二取其一。虽然夷陵、公安相隔不远互为犄角,只要一处被攻,另一处便可迅速地派兵驰援,可一直以来南北双方没有战事发生,敌方一定料不到我们会去突袭,只要速战速决,一击得手之后随即远扬,相信敌方是无能为力的。”

    温师仲点了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

    杨四微微一笑,继续道:“这一战要取胜不难,难的是要赢地漂漂亮亮,既最大程度地打击了敌人,自己还能全身而退。”

    温师仲大笑道:“先生如此说,想必是已成竹在胸了。”

    杨四笑道:“不敢说有十分把握,但七八分成算总是有的。”

    温师仲大喜,道:“兵家相争,有七八分成算已是极高的了,愿闻其详。”

    杨四道:“夷陵、公安两地互为犄角,兼且天山剑派在两地经营日久,尽占地利、人和,只要他们龟缩不出,我们断难在一夕之间给予重创。所以,我们如果想要赢此一战,唯有一计可用。”

    温师仲问道:“有何妙计?”

    杨四笑道:“此计名为围城打援。公安城地处平原,而夷陵多丘陵,我们以虚兵袭击公安,夷陵势必全力来救,如此一来,我们只须在夷陵与公安两地的要冲丘陵地带设下埋伏,定能一战而胜,尽歼夷陵的救兵,得手之后立即退至大江,扬帆远逸全身而退……”

    温师仲喜不自禁,赞道:“此计果然妙极,先生真神人也!得先生一人远胜百万雄师,温某今日算是领教了!”

    杨四摇头笑道:“雕虫小计耳,家主何须过誉?此计宜速不宜缓,襄阳离公安、夷陵尚有半日水程,如果今夜不能部署妥当,到了明日天亮,只怕会被敌军发现行踪,那我们袭击公安的部队就难以起到恐吓作用了。家主,请尽快下令吧。”

    温师仲微微一笑,傲然道:“我温师仲纵横大江数十年屹立不倒,总会有一些他人难及的手段的。对别人来说,襄阳到公安需要半日水程,可对我的隐龙战舰来说,最多不过两个时辰。”

    杨四奇道:“隐龙战舰?”

    温师仲哈哈一笑,携了杨四的手往舱房深处走去,口中道:“先生请随我来,我会让你看到你一生都难以忘却的奇景!那是一个奇迹,一个真正的奇迹!”

    两人自舱房深处一道黑暗的舷梯攀上,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来到了“温柔乡”的船顶,该处有一丈二见方的舰桥。站在舰桥上,整个城东码头的夜景尽收眼底,渔火簇簇,繁星点点,偶有靡靡丝竹之音自水面上飘荡过来,颇有心旷神怡之感。

    温师仲长叹道:“组建隐龙组耗尽我温某人无数的心血和财力、物力,当时只盼永远没有使用它的一天,可是如今……”他大手在空中用力一挥,一把苍凉无比的号角声自身后蓦然响起,传遍了整条襄水。杨四一惊,回首望去,却见“温柔乡”高高的桅杆上单足站着一个年轻武士,那武士左手叉腰,右手正将一柄苍牛角含于唇间,鼓颊而吹,神态间甚是肃穆、悲壮。

    “隐龙升天……各船逐客!”

    “隐龙升天……各船逐客!”

    “隐龙升天……各船逐客!”

    ……

    一道道雄浑之极的男子嗓音在襄水之上一遍遍地回荡。紧接着,一艘艘花船纷纷被手持兵刃的带甲武士驱赶出无数人群,刹那间码头上便挤满了男男女女,花团锦簇甚是热闹。

    码头上男男女女的怒骂喧哗声远远传至杨四耳中,使得他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家主,果然是一生难忘的奇景啊!我真是服了你了,居然将隐龙战舰改装成花船,大模大样地停泊在码头上。谁能想到这寻花问柳之地竟是你温家秘密部队的藏匿地……”杨四笑道。

    温师仲呵呵一笑,道:“偌大一支战舰队伍无论藏得多隐秘,都难逃他人法眼,如果真的想完全隐形,唯有采取这个措施。当年我建造隐龙战舰时,一直头痛该如何把这一支队伍庞大的战舰隐藏起来,再者,要养活这么庞大的一队战舰,所需的费用无疑是巨大无比的,可是为了不让他人察觉,这笔钱又绝对不能从官中支出。这两个难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有一天我这码头上突然泊了一艘专做皮肉生意的花船……我灵机一触,立刻想到了解决方案,那就是将隐龙战舰略加掩饰,化成一艘艘花船泊至码头上,并暗中派人去招揽各地卖笑女子前来我的船上做生意,从中收取一定的租金和佣金。如此一来,我的隐龙战舰虽然停泊在眼皮底下,他人也无法察觉到,最妙的是维护战舰的费用同时也得到了解决。哈哈!”

    杨四哈哈笑道:“果然妙极!对了家主,你的隐龙战舰共有几艘?总不会所有的花船都是吧?”

    温师仲摇头笑道:“那倒不是。我真正的隐龙战舰共有七艘,每艘战舰可容纳带甲武士一百二十人。至于其他的花船,有一部分是我故意建造的真正花船,可起到掩饰隐龙战舰之用,还有一部分却是大江南北各地慕名而来的花船。所有的花船聚集在一起,便成就了如今码头的胜景了,哈哈……”

    杨四再度哈哈大笑起来。他之前可万万没料到,自己会在大战前夕看见如此惹人发笑的一幕。不过温师仲有一句话没有说错,这一幕也的确算得上是个奇迹,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奇迹。

    江风呜咽,拂过站立在舰桥上的杨四和温师仲二人的发端和衣袂,一轮明月恰于此时升于他们的侧后方,将二人的剪影衬托出来,看起来二人似乎正欲乘风而去。七艘已破去伪装初显峥嵘的隐龙战舰连成一线,在“温柔乡”的带领下撞开周围的花船,急速驶离码头,须臾之间便隐没在襄水下游的黑暗中……

    此去一战必能马到功成,只是这一战之后的局势会演变成什么样,这恐怕是谁也无法猜度的吧?吴小棠,吴小棠,你再不回来的话,只怕这襄阳将再无你我立足之地了。杨四苦笑着想道。

    隐龙战舰于凌晨时分在公安城西北的某个河湾处稍稍停驻片刻,放下约百余名负责骚扰公安城的“战龙”战士后,便一路西进,停泊在夷陵、公安两城之间的要冲地带隐蔽起来。除了留下数十名战士看守船只外,剩下的人全部弃船登岸,进入计划指定的作战地点。为保险计,温师仲非常大方地将此次战役的指挥权全权交给杨四负责,对此,杨四不由暗自苦笑。表面看起来,这似乎代表了温师仲对他的无私信任,实际上却是另有玄机。因为此次战役的行动方案基本已经确定,何时进,何时退,如何进,如何退,都已作了详细部署,无论换谁去临场指挥,吃败仗的机会都很小,除非是军事白痴。在这种情形下,温师仲依然坚持由自己亲临战场,无非是在向自己卖好而已。当然,杨四也不会抗拒这个任命,毕竟这也是一个深入了解隐龙组战力的绝佳机会,这一点对以后吞掉温家的计划将大有裨益。

    战事一直进行地很顺利。大江南北久无战事发生,敌方的防备必然松懈,杨四又将突袭的时间选择在人体警觉性最低的黎明时刻,再加上此次突袭行动前毫无征兆,行动隐秘,出其不意,有这几大优势,这场仗还没有开打,已先赢了一大半了。

    首先,由袭击公安城的“战龙”战士在天山剑派的堂口实施火攻,并用长弩强弓远程打击自火海中逃逸出来的敌方战士。待火势稍小之后,便强行突入天山剑派的堂口,冲杀一阵,在敌方组织起有效反击之前,立刻主动撤退。然后等到敌方稍有松懈,又故技重施强行突入进去冲杀一阵。如此冲杀几番,敌方阵脚已然大乱,变得疑神疑鬼起来,生出有大批外敌入侵的错觉,惶急之下立时向夷陵传讯求救。至此,这组“战龙”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在进行最后一轮冲杀之后,施施然退出公安城,渡江北上而去。

    由于这组“战龙”的战术意图是骚扰为主,伤敌为辅,每一次突入天山剑派的堂口冲杀都是一触即退,来去如风,故而尽管天山剑派在公安的驻兵有七百余人,足足是己方人马的七倍之多,却连半丝“战龙”的影子也摸不到,完全是被动挨打的局面。而“战龙”这一方虽然在人数上居于劣势,可本身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是温家最精锐的野战部队,再加上战术有效,居然仅仅死伤了十九人,便达到了预定的战略目标,全身而退。公安城一战可说是初战告捷。接下来就看伏击夷陵援兵的这一战能否取得辉煌战果了。

    杨四经过深思,将主战场定在一个名唤“羊肠道”的地方。顾名思义,“羊肠道”处于夷陵城东三十里的两座大丘陵之间,道路狭长弯曲,却是夷陵去公安的必经之路。

    日渐午时。由于是寒冬季节,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即便偶有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洒将下来,也不觉得有丝毫温暖,反是凛冽的寒风呼啸在山谷之间,让人颇觉萧杀。

    杨四率领着五百名战士埋伏在两座丘陵之后。这五百名战士大都是“战龙”成员,其中另有一百二十人是温师仲自温锥手中“兼并”过来的关中温家的部队,这批人被拆散后分别安置在“战龙”各小队中。所有的人都是精于野战的武功好手,强调的是大群体作战的组织和配合,而不是单打独斗。每个战士都配备有强弩一把、利箭两筒约五十支、利于砍削的薄背窄刃刀一柄、利于组成队形冲刺的镔铁枪一支。

    当杨四初见这批装备精良、神情彪悍的战士时,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和当日沈园一战温师仲所派的那些垃圾相比,这批人实在是强太多了,若是当日温师仲给自己的是这批人,自己根本无须借助郭靖的神武军求胜。(未完待续。)

第999章 不留俘虏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从另一个侧面佐证了这批人的确是温师仲最后的家底了,否则的话他无须将这批人冷藏到现在。看来,这一次温师仲真的是想孤注一掷了。

    杨四将队伍分成八个小队,每队约六十余人。其中四个小队分别埋伏在“羊肠道”首尾两端的两座丘陵之后;另派两个小队埋伏于“羊肠道”中段的丘陵之后;最后两队作为预备队,随时做好策应救援的准备。

    杨四用兵素以智取,不喜力敌。他此次安排的阵势,看似将五百名战士分成八个小队,每个小队的力量未免稍嫌薄弱,可在“羊肠道”这种仅能容五人并肩而过的狭长地形上,敌军便是人数再多也使不上劲,己方的六十余人已经可以在局部取得强势。在这样的地形上,采用这样的阵势,敌军不来则已,要来便是必败的命运。

    “啾……啾啾……”天空中突然传来凄厉的鹰唳之音。杨四仰头望去,却见一头灰色的猎鹰在空中盘旋飞舞,其飞翔的路线极为奇异,时而俯冲直下,时而盘旋而上,时而环形绕圈,时而弧形飞掠。

    “回禀先生,前方『刺龙』已传来消息,夷陵敌军已距此地五里之近,嗯……全部是骑兵,人数在……在六百人左右。”一直随伺杨四左右的“战龙”统领钟长青突然对杨四说道。

    “哦!”杨四大为惊奇,钟长青一直跟在自己身旁,期间并无与他人有过接触,他又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疑窦刚起,随即醒悟。猎鹰,正是天上这只奇异的猎鹰通过盘旋飞翔的方式将情报传给了钟长青。可以想见,『刺龙』为了培育这只懂得传递情报的猎鹰一定下了许多的心力。一般帮会培育猎鹰,大都是为了追踪敌人踪迹,而『刺龙』却另辟蹊径,想到训练猎鹰各种飞翔方式,来用作传递情报,这可说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创举了。

    杨四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反而故意问道:“长青兄是如何得知这些情报的?”

    钟长青是温师仲的心腹大将,此次随行杨四督战,本就是温师仲特意安排来牵制、监视杨四的,自然不会将『刺龙』的秘密轻易泄漏给杨四知道。可是杨四既然问起,他又不能不答,只能含糊道:“回禀先生,我们隐龙组传递情报另有一套玄秘的手法,没有家主的命令,长青不敢擅自主张透露给他人知晓。不过请先生放心,这个情报绝对准确……”他想了想,怕这样回答会引起杨四不悦,又补充道:“家主素来宠信先生,如果先生想知道这套手法,一问家主便知。”

    杨四何等聪明,立时从钟长青的话语中推断出温师仲仍对自己有防备之心,心中不由暗暗咒骂几句,口中却笑道:“杨四不过随口一问而已,并无他意,长青兄既然不方便,就不必勉强了。哦,对了,既然敌军都是骑兵,我们应立即在『羊肠道』的出口处多设几道绊马索。敌军已经迫近,这件事须得立即去办。”

    钟长青点头答应,挥手招来一位战士,将命令传达下去。

    待得将绊马索布置妥当,远处已可见尘土飞扬,依稀可以听见暴风骤雨般的马蹄声响,却是敌军已然来了。

    杨四向钟长青点头示意钟长青大手一挥,打出了准备战斗的暗号。刹那间,人人屏住呼吸,将身体蜷缩埋伏在丘陵的灌木、石块之后,箭上弦,刀出鞘,静待大战来临的那一刻。

    杨四仰躺在地上,耳中听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微笑起来,轻声对与他并肩躺在一起的钟长青道:“长青兄,此战已是胜券在握,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钟长青讶然道:“家主是将这一战的指挥权交给先生的,长青怎敢越俎代苞?”

    杨四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这点小事就不用劳烦我了吧?老实说,我昨天陪了你家家主一夜,根本没有睡好,现在倒觉得有些困了。长青兄,我且先睡上一觉,等战事结束后再叫醒我罢!”说着,竟真的闭上眼睛睡去了。

    这死胖子,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睡觉?钟长青苦笑着摇了摇头。与此同时,他不由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手心也渐渐汗湿起来。毕竟这是隐龙组成立以来遇上的第一次大规模野战,他亲手训练的“战龙”究竟能否交出一张合格的试卷,还是一个不可预知的未知数。最重要的是,如果杨胖子真的撒手不管的话,这也将是他第一次指挥的一场大规模野战。

    历史的车轮绝非人力可以阻挡,当天山剑派一统江南之后,中原武林的势力平衡已被打破,大江南北各大武林帮派的武装冲突势难避免,唯一的问题只是时间的迟早而已。由于温家内部出现问题,温师仲为形势所迫,不得不拿出一直冷藏着的最后班底“隐龙组”冒险一搏,选择在夷陵“羊肠道”主动开启了南北双方大战的那一道禁忌之门。他却不知道,正因为这一战,引发了中原武林的大动荡,大江南北的各门各派铁骑四出各自为战,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到处都是血雨腥风,武林秩序为之大乱。

    被誉为拉开“温氏之乱”序幕的“羊肠之战”历时并不久,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时辰左右,用杨四后来的话来说:“我不过躺在那里打了个盹,战事便结束了。”

    天山剑派的夷陵援军一接近“羊肠道”口,便全军停下。领军之人显然并不是一无所知的草包,知道在这种狭长山谷中最易被人伏击。经过一番调配,夷陵军一分为三,准备分批缓缓通过羊肠道。如此一来,以杨四原先的伏击计划最多只能歼灭其中一支队伍,而且一旦开战,其余未受攻击的两队势必倒扑,双方将立刻陷入混战局面,那么己方伏击的优势也便丧失殆尽了。

    钟长青大急,一把推醒杨四道:“先生,敌人并未中计,已改变阵形,准备分批通过羊肠道,现下该如何是好?”

    杨四不满地睁开眼睛瞄了山谷内的夷陵军一眼,道:“阵形是死的,人却是活的。敌军准备分兵通过羊肠道,看似安全,实则反而在局部上降低了他们的实力。你只需瞧准敌军主将在哪一队,便攻击哪一队,主将受攻,其余两队焉能不乱?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两支机动的预备队,什么叫预备队明白吗?就是没有固定目标,随时准备攻击的队伍。打这种仗,最重要是掌握发起攻击的时机,只要掌握的好,他们再分兵又有什么用?唉,以后这种小问题就不要吵我了,正睡得香呢!”说着,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钟长青暗地里大骂:“妈妈的,道理谁不会说?掌握时机?我要知道怎么掌握时机,我******问你干什么?”

    “先生,家主以大事托付于您,您万万不可袖手旁观啊!长青才疏学浅,难当大任,还请先生助长青一臂之力……”钟长青再度推醒杨四,脸露焦急之色,央求道。

    杨四伸了一个懒腰,望着山谷中正在谨慎通过的夷陵军第一批队伍,道:“一般主将都不会在第一批通过险地的队伍之中,这支队伍是起试探作用的,人数也最少。所以这支队伍可以让其通过。”

    钟长青点了点头,发出暗号,禁止部下向敌人攻击。隐龙组号令严明,果然偃旗息鼓,任由夷陵军的前锋部队缓缓通过了羊肠道。

    夷陵军前锋出谷之后便守住谷口,静待后面大部队上来会合。由此看来,天山剑派果然不愧为江南第一派,居然连驻守在外地堂口的帮众也有这等高质素,绝非一般乌合之众可以相提并论。

    眼见前锋安然通过,并守住谷口要害,夷陵军警惕心大减,中军不再步步为营,而是快速进入羊肠道,全力向出口处冲刺。

    杨四笑道:“这批队伍人数最多,主将必在其中。等到他们走到羊肠道中段便可以攻击了。”

    钟长青急道:“可是他们在羊肠道的前后两端都有人扼守,我们若是发动攻击,他们便可以从丘陵两端包抄上来,直击我们后背……这个,恐怕不妥吧!”

    杨四眉头一皱道:“老兄看兵书看得脑袋锈住了?从敌军的分布看来,他们前后军每军不过一百五十人左右,而我们只要在羊肠道两端各派一支预备队,人数便已占优。况且敌人中军主将受袭,前后两军军心必乱,他们若是在此刻当机立断选择逃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选择反扑,妄图击我后背营救中军,我们在人数占优且居高临下、蓄势以待的情况下,势必将所有敌人全歼于此!老兄,你别忘了你们是温家最精锐的部队,而对方不过是驻守在外地堂口的普通帮众,你们若是在局部人数占优的情形下还会被人攻到背后来,那就只能怪自己本事太差了……”

    钟长青支吾道:“可如此一来,双方混战,我们就算得胜也必有损伤。”?

    杨四无奈的叹息道:“真是受不了你,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可以不伤己方一兵一卒便全歼敌人,那简直是做梦!什么叫胜利?胜利就是比交战双方谁死的人更少!”正说话间,夷陵军中军队伍已奔驰至羊肠道中段,奔腾的马蹄声响彻整个山谷,震得钟长青耳膜嗡嗡直响,此时已容不得他多考虑了。?

    钟长青一咬牙,挥手命两支预备队各奔援一端,与此同时,下达了攻击的讯号。刹那间丘陵上万箭齐发,向陷于山谷内的夷陵军中军****而去,箭矢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鲜血淋漓,不一会儿便在地上留下了数十具尸体。?

    羊肠之战终于打响,揭开了被后世称为“温氏之乱”的序幕。而身为温家隐龙组主帅的杨四却在羊肠之战打响的那一刻起,再度躺在地上沉沉睡去。他其实早就知道这场仗有赢无输,问题只是究竟隐龙组是完胜还是惨胜。如果隐龙组能付出较小代价便歼灭夷陵军,那说明它的确不愧是温家最精锐的部队,也不愧温师仲多年的心血;如果是惨胜,那这支所谓的精锐部队就完全不值得自己担忧了,因为它根本就是一堆微不足道的垃圾,根本不会对自己日后吞并温家的计划造成任何阻碍。?

    一个时辰过后,杨四被钟长青推醒。

    “回禀先生,敌军已被我们全歼。共杀死杀伤敌方四百六十七人,俘虏一百一十三人,逃跑者数十人。而我方仅死六十九人,伤一百四十五人。”钟长青衣袍带血,神情却甚是兴奋、轻松。

    看来隐龙组的战斗力不错啊!杨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还留什么俘虏啊?我们抓那么多俘虏回去干什么,难道你不怕他们在船上造反?再说我们抓他们回去就要管他们吃管他们住,你是不是嫌你家家主钱太多了?”

    “额!”钟长青一怔,小心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杨四右手在脖子里一抹,道:“这种事还要问吗?当然是『喀嚓』了……你不会那么大方将他们放回去,好让他们下次再来找我们报仇吧?”

    看来隐龙组的战斗力不错啊!杨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淡淡道:“还留什么俘虏啊?我们抓那么多俘虏回去干什么,难道你不怕他们在船上造反?再说我们抓他们回去就要管他们吃管他们住,你是不是嫌你家家主钱太多了?”

    “额!”钟长青一怔,小心问道:“先生的意思是……”

    杨四右手在脖子里一抹,道:“我真是服了你了!这种事你还要问吗?当然是『喀嚓』咔嚓!了……你不会那么大方将他们放回去,好让他们下次再来找我们报仇吧?”(未完待续。)

第1000章 内乱了

    吴若棠心满意足地抬起身体,脸上悬挂着贱贱的笑容。在他的身下,淡月****着的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已是香汗淋漓,与吴若棠暴风骤雨般的抵死缠mian,已令她浑身酸软无力,连抬起一支手指也不能够。?

    吴若棠在淡月嫣红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嘻嘻笑道:“妈妈的辣块大西瓜,这半个月来可把我憋得狠了。今天我可算是明白什么叫久旱逢甘霖了。”?

    淡月大羞,握起浑然无力的小手捶着吴若棠的肩膀,嗤嗤笑道:“哪有你这么急色的,一见面就急急地搂了人家进房。等会儿出去,一定要被碧桃她们笑死了。”?

    吴若棠的脸皮赛似城墙般厚,哪里在乎这些。他哈哈一笑道:“俗语常说,久别胜新婚。我们分开这么久,急于温存一下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那两个丫头倒也未必会取笑于我们。”?

    “淡月既然决心跟了爷这样的急色郎君,只要爷喜欢,就算被天下人都耻笑为娃荡妇,也只有认命了罢。”淡月双手搂紧吴若棠,俏皮地微笑道。?

    淡月的这番话虽说是打趣之言,可听在吴若棠的耳中,却不禁令他深深感动。淡月出身于青楼,社会地位可说是低贱之极,然这一番情意发自肺腑,心心念念都缠绕在吴若棠身上,全心全意地奉献自己的一切来取悦心中所爱之人。这样的女子,谁能说她低贱?谁能说她??

    吴若棠低叹一声,内心涌起一丝内疚之情。自见面以后,自己只顾贪图快活,竟不曾好好抚慰淡月,相较起己这样的男人才不配她对自己的爱啊!他用双手捧起淡月的脸颊,深深地望着淡月清澈的双眼,怜惜道:“这些天来,你清减了许多啊……进门的时候,我瞧见碧桃正在煎药,是不是你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唉,你体质向来不好,而一直以来,我却只顾着忙自己的事,从来不曾好好地照顾过你,我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很糟糕。淡月,我现在答应你,等过些时日安定下来,我一定好好的……”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淡月柔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爷,淡月很好,淡月很开心。只要能和爷在一起,只要爷心中还有淡月,我便心满意足了。我的头痛病是老病根了,本来并没有什么,只是这些天来爷无故失踪生死不知,我一直提心吊胆,夜间睡觉也便不安稳些,不曾想头痛病就发作了,如今爷安然回来,那比什么药都有效用。”淡月温柔地说道,眼中爱怜横溢,又道:“倒是爷虽然嘴里什么也不说,可满脸风霜之色,想来这些时日在外边一定受了许多的苦,委实教我心痛,真巴不得爷的苦难都转移到我的身上才好呢。”?

    吴若棠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突然发觉喉间梗塞,竟感动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想好好拥抱着这个用整个灵魂爱着自己的柔弱女子。“淡月……淡月……”吴若棠喃喃道,深深吻住怀中的女人,他的双臂强而有力地拥抱着淡月,竟似要将淡月柔弱的躯体压碎一般。此刻的他甚至忘记了赵灵儿,忘记了思楚,忘记了所有他曾爱恋过、动心过的女子,因为此刻他的心中、眼中、灵魂中都已被淡月的身影所填满,再也没有余地可以容纳别的东西。?

    经过了芊芊之死及与赵灵儿分手这两件事的吴若棠,至少已经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珍惜眼前的人和事才是最重要的,莫要等到失去了之后再拼命地回头去找,那时就已经太迟了。感受到吴若棠澎湃的爱意,淡月嘤咛一声,反手搂紧吴若棠,曲意承欢,全心投入到与吴若棠的疯狂热吻中。舌尖被吴若棠有力地吸啜过去,仿佛整个心魂也一同被吸入吴若棠的体内一般,心中的欢喜爆炸开来,化作一道道暖流横溢在胸口,眼中却忍不住流下泪来,只觉得这些时日来的入骨相思和担心害怕都得到了超值的回报。管他天崩地裂,管他海枯石烂,管他过去未来,管他前生后世,鹰郎……鹰郎,我淡月有此一刻,已是不枉此生。二人肢体交缠爱意激涌,片刻间便化为**结合的渴望……?

    待到吴若棠精神抖擞地从淡月房中出来,已是黄昏时分。?

    “小姐呢?怎么不同爷一块出来?是不是跟爷两人在房里谈心谈得太累了,没力气出来?嘻嘻……”房门口,碧桃一把扯住吴若棠的衣袖,取笑道。?

    吴若棠呵呵一笑,反手搂住碧桃,在她胸口、臀上狠狠**了几把,口中轻笑道:“碧桃,我总能猜着你的心思,不就是也想着和我谈谈心吗?又何必拿着淡月作幌子?”?

    碧桃一阵手足酸软,心中又羞又喜,却一把轻轻推开吴若棠,嗔道:“爷哪里会将我们这种下贱的丫头放在眼里?心情好时,逗我和紫云两人玩玩,心情不好时连正眼也不瞧上一眼……且不说我和紫云了,便是小姐那透明水晶样的大美人,又全心全意地为爷,每日里总是将爷放在心尖上捧着,爷还不是说走就走,哪里怜惜在乎过半点?你离开的第二天,小姐的头痛病就犯了,人一天天的瘦下去,饭也不想吃,觉也睡不好,整天的就是躲在房里流眼泪。那凄凉的情形,谁人见了不心酸?你若是再迟回来两天,只怕就再也见不着小姐了。”说着,她狠狠地瞥了吴若棠一眼,继续道:“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将爷盼了回来,可爷倒好,一回来也不问小姐身体安好,就没心没肺地将小姐往房里扯……爷倒是称心如意了,可谁知小姐的身体禁不禁得住爷的折腾?”说到后来,许是恼劲已过,又知自己的说话过于“露骨”,竟忍不住笑起来。?

    吴若棠一拧碧桃娇俏的鼻子,笑道:“原来是给淡月抱不平来了。”他顿了顿,随即正色道:“这么久以来,我对你们主仆三人关心不够,是我的不对,在这里我给你们道个歉。请放心,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说着便要鞠躬下去。?碧桃慌忙侧过身子,避开吴若棠,脸上却是灿若春花,甚是欣喜:“我一个丫头,哪当得起爷这般?爷对我们好,便是我们主仆的命好,爷对我们不好,我们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怪自己的命苦罢了。爷,适才碧桃没大没小地说了很多放肆的话,也是怜惜我家小姐对爷的一片痴心,否则哪敢如此冒犯?还望爷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碧桃一回。”?

    吴若棠微微一笑,道:“又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不对,需要请求原谅应该是我才是。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温玄那小子有没有来找过你们的麻烦?”?他深知温玄这色中恶鬼窥觑淡月已久,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正是他乘虚而入的良机。淡月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就怕她受了温玄的欺负也不敢跟自己说,是以,还不如问碧桃。?

    碧桃摇了摇头,道:“你不在的时候,温二公子反倒来得少了,倒是那姓杨的矮胖子和温家大小姐三天两天地往这里跑,想来他们是为了探听爷的消息来的。不过这两天,别说温二公子,便是矮胖子和温大小姐也不见踪影了。”?

    吴若棠听了不由心中一动,已知温府必有事故发生。杨四如今深得温师仲的信任,要探听自己的消息又何必跑到这里?他天天往这里跑不为别的,只为深知淡月是自己的女人,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便无法向自己交代,所以便借口探听自己的消息而来,实是为了保护淡月。而这两天不见杨四踪影,一定是温家出了什么创事,温师仲急需他协助处理,故而脱不开身。这一点,也可以从自己现身襄阳已达半日却依旧不见杨四和温师仲来招呼自己这一事上得到佐证。?

    “那你可曾听说襄阳这些天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吗?”吴若棠眉头微皱,问道,心中却不禁有些揣揣然。自己离开襄阳这么久,就少了一颗牵制蒙彩衣的重要棋子,若是说在这段期间,蒙彩衣什么也没干过,那委实教人难以置信。?吴若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他的无故失踪,反倒累得蒙彩衣因担忧挂念而导致媚功反噬自身,落得个大病一场、几乎就此丧命的境地。?

    蒙彩衣这一病缠缠mian绵,时好时坏,一拖就是大半个月,却无端葬送了对付温家的大好时机。说起来,吴若棠的这一无故失踪竟就此变成了帮助温家对抗蒙彩衣歪打正着的一招妙招,这是任何人也想不到的事。?碧桃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襄阳城里没听说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倒是温家似乎是出了点大事。”?

    吴若棠心中一紧,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碧桃道:“好像是温家大公子昨夜里无故病死了。”?

    吴若棠大惊,一把抓住碧桃的手臂道:“温恒病死了?他得什么病死的?”?

    吴若棠出手甚重,碧桃不由痛的“哎哟”一声叫唤出来。吴若棠醒觉过来,连忙松开。?

    碧桃本要抱怨,可见到吴若棠阴沉的脸色,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便不敢多说什么,赶忙将自己所知的有限资料说给吴若棠听:“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今天早上,温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柳儿从那边府里带了些水粉胭脂之类的东西过来,说是送给我家小姐的,并留了好多银两。柳儿还替她家小姐传话说,要有一段时间不能过来了,请我家小姐自己多注意些身体。那柳儿平日里跟着她家小姐过来的次数多了,素来和我谈得来,可今日说完话起身便走,也不和我打个招呼。我便留了个心眼,特意追了上去,在一个偏僻处截住她,她才告诉我说昨夜里她家大公子无故得暴病死了,为此,温老爷迁怒于下人,气急之下竟杀了好些人,其中有一个是柳儿的好姐妹。所以,她心里很不痛快,也就没想着和我打招呼。她还说,可能二公子在什么地方也惹恼了温老爷,昨夜还派人去拿呢,也不知拿住没有。如今,那边府里乱糟糟一片,温老爷昨夜里便不见了踪影,整个宅子琐琐碎碎的事都要温大小姐拿主意定夺,故而这些时日就不能过来瞧我们小姐了……”?

    温家内乱了!听完碧桃的话,吴若棠只觉心中冰凉一片,如坐冰窖。温玄啊温玄,想不到你如此心狠手辣,为了夺权居然连自己的兄长也杀!可是,你是否知道,你这一杀,却断送了温家的整个基业啊!吴若棠聪明绝顶,立刻便从碧桃的片言只语中推断出温恒死亡的真相。一种既悔且恨的心情涌上吴若棠的心头。记得当日“铁甲蝙蝠”事件之后,温玄为求生存之道而问计于己,自己为了努力扮好幕僚这个角色的需要,不知轻重地抛出了上、中、下三策,而其中下策便是除掉温恒。当时,自己虽知温玄这心狠手辣、利欲熏心之徒极有可能铤而走险采用下策,却万万想不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并且还发生在这种节骨眼上……?

    可恨啊可恨,若是当日自己不出那种馊主意便好了。吴若棠的脸色瞬息万变,脑中飞快地转着念头。温恒之死引发了温家内乱,在蒙彩衣这种强劲的外敌面前,本已摇摇欲坠的温家此次等于自动摧毁防守的壁垒去开门揖盗。形势发展到这个地步,说一句危若悬卵并不为过。本来温家存亡与否并不干自己的事,可事实情况是,温家若是落在蒙彩衣手中,便等于长江水运也落在蒙彩衣的手里,有了长江水运这条黄金大动脉作桥梁,和襄阳这块风水宝地作连接江南江北的跳板,天山剑派剑指江北一统天下已是为期不远了。而自己,至今依然是一个无权无势之徒,襄阳温家已成自己对抗天山剑派的最后一根稻草,若是再失去,那自己唯一的命运恐怕只有亡命天涯了,到那时,别说为芊芊报仇遥遥无期,便是能否保全自己的性命也是难说的紧。所以说,至少此刻自己的命运已经和温家挂勾,自己若想以后能快快乐乐的活下去,就一定要帮温家渡过这次的难关。?(未完待续。)

第1001章 送她回家

    冷静,千万要冷静!温家有杨四主持大局,以杨四的天纵之资,当不会坐看温家滑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吴若棠深吸一口气,在脑中慢慢组织每一条有关于温家的资讯和细节,希冀能找出一条生路。过了一会儿,他的脸色便慢慢好转,甚至微笑起来。?

    兵行险着,置诸死地而后生!和杨四一样,他深信温师仲手中还隐藏着一支实力不俗的秘密部队。当今之势,温家若想死中求活,唯一的办法就是兵行险着,利用手中最后隐藏着的力量,先发制人给予蒙彩衣和天山剑派一个重创。由于温家此刻陷于内乱之中,以常理来论,稳定内部局势应该是温家的当务之急,但如果温家在此刻主动发起攻击,一定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包括天山剑派之内,这样反而起了奇兵之效。那么,该选择何处作为这支奇兵的攻击点呢?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自然是直捣天山剑派的核心要害浙西小天山了。?

    想到碧桃所说“温老爷昨夜里便不见了踪影”一句,吴若棠几可肯定温师仲和杨四已经如自己所想的那么去做了。刹那间,他的心情立刻轻松下来。毕竟有杨四参与其事,就不会放过这唯一可以活命的机会,对于这一点,吴若棠是深信不疑的。然而,此刻的吴若棠自然无法料到不但杨四的想法和他不谋而合,甚至连温师仲也想到了这以攻代守的唯一杀招。只是,身为决策者的温师仲尽管老谋深算,却不敢拿最后的资本当作赌注来与天山剑派对赌,不去打击天山剑派的核心要害浙西小天山,却选择了夷陵这个不甚紧要的战略目标,以致错过了这唯一反败为胜的最后良机。也许,温师仲的确是老了,失去了年少时的冒险精神和冲劲,这也是天命使然,无法勉强。?

    既然温家和蒙彩衣军事冲突已经爆发,那再把藤原伊织留在自己身边就不妥了。自己这边还无妨,可对于失忆的藤原伊织来说,就很容易对她造成一些无法弥补的伤害。?因为无论温家此次突袭天山剑派的战果如何,双方撕破脸皮已经在所难免,中间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水火之势既成,那双方之间为了打击对手必然无所不用其极,暗杀、破坏等各种好戏将纷纷上演,而自己既是温家阵营中的重要一员,又和天山剑派之间有着理也理不清的恩恩怨怨,无疑将成为天山剑派的主要攻击目标。从表面看来,这次是天山剑派受创在先,他们就是采取一些极端的报复手段,在江湖舆论上也可勉强说得过去,那么他们在对付温家的同时,“顺便”铲除自己这根眼中钉,肉中刺,然后假惺惺地对自己的挂名“老丈人”赵天舒说一句,“哎哟,真是误会,谁知道您的挂名女婿会在襄阳啊,我们只道他是温师仲手下的走狗,便也没想那么多,就这么干掉了……真是抱歉啊,下次我们一定注意。”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的挂名老丈人肯定也是无可奈何,无法发作。故此,这一次“楚灵情人”这个金字招牌只怕是保不住自己了,要想逃过天山剑派的疯狂报复,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而如今,失去记忆的伊织将自己当作唯一亲人,如果自己有什么不妥,她必定站在自己这一边,混战之下,将极有可能杀了她真正的亲朋好友。如此一来,等到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天,将置其于何等残酷的境地?这样的伤害是任何人也无法承受的……?

    若是换作以往的吴若棠,或许会卑鄙地将伊织当自己的挡箭牌。可是,经过这半个多月的日夜相处,二人之间已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尤其是伊织,她对吴若棠的依恋甚至连瞎子也看得出来。吴若棠即便再无耻,此刻也不忍心如此对待伊织。既然迟早都要分开,又何必一定要等伤害发生之后再黯然分手?不如趁现在自己还有一点理智,大度松手,让美好的东西永远留在回忆中,那不是更好吗?想是这般想,可真正要做这个决定还是让吴若棠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碧桃,你快点收拾一下,我们从今夜起便搬到温家大宅去。我现在有事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如果一个时辰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先去温家,我会到那里与你们会合。”想到天山剑派报复在即,淡月再住在永福里巷实在过于危险,吴若棠当机立断,对碧桃吩咐道。?

    碧桃很是不解,问道:“我们住得好好的,干什么要搬家?”?

    吴若棠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不要多问,总之情况紧急,你听我说的去做便好了。对了,淡月身子不好,你千万别吓着了她,就说温大小姐想接她进府住几天,记住了?”?

    碧桃点了点头正要离去,突然回头细细打量了吴若棠几眼,微笑道:“爷,你这趟从外边回来,我觉得你有点变了。”?

    “哦?”吴若棠大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变了?变胖了还是变瘦了?”?碧桃摇了摇头,笑道:“不是,是变得更好了。你本来就是极好的,我和紫云暗地里常庆幸自己命好,能服侍你和小姐两位大好人。?可是你这趟从外边回来,却变得更好了,居然也知道心痛小姐了,我真的好高兴!”说着,猛然跳将过来在吴若棠的脸上亲了一口,随即羞红着脸蛋飞也似的跑了。?

    我变得更好了??吴若棠望着碧桃远去的背影,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前院走去。跨进前院大厅的门槛,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翘首以盼的藤原伊织她那惊喜、却又略带幽怨的眼光。?

    “终于和淡月姐姐谈心谈完了?我等得脖子都酸了啊……”藤原伊织晶莹如玉的贝齿轻咬着唇角,口中娇嗔道。语气中那酸酸的醋味,令一直陪着她聊天的紫云窃窃掩嘴低笑不已。?

    该如何跟她说啊?耳中听着伊织柔柔的软语,眼里望着伊织绝代的容颜,吴若棠只觉脑袋“轰”地一声,热血涌将上来,心中有着一千个不舍、一万个不舍。今天究竟是什么鬼日子啊!午间是灵儿,现在是伊织……不,小月,一天要将两个两个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他妈妈的辣块大西瓜,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我收到消息说你师姐就在襄阳,我们现在便去找她,希望能帮助你恢复记忆。”?吴若棠突然听到自己苍白空洞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过了好一会儿,他蓦然察觉,这次对伊织所说的,居然又是一个谎言。?

    俩个人一路非泵,也许是快到除夕的缘故,襄阳城东大街的很多店铺已开始售卖烟花爆竹之类的物品,偶尔也会有贪玩的孩童迫不及待地将刚买来的烟花当街燃放,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夜空,此起彼伏,将襄阳夜市装点地极为美丽动人。吴若棠背着“大夏龙雀刀”和藤原伊织手挽着手慢慢在人群中闲逛。?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的流丽光影不时闪耀在伊织绝美的容颜上,那惊心动魄的美感令吴若棠有着一种刻骨铭心般地炙痛。?

    分离在即。与满怀喜悦欣赏着襄阳夜景的伊织相比,吴若棠的微笑犹显僵硬、勉强。临时决定将交人的地点由蒙彩衣的巢**--襄阳府衙改换成东大街,并不仅仅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最重要的是自己想实现陪伊织游览襄阳城的承诺。当然,从实际情况看来,这种走马观花式的游览显然与当初所承诺的颇有差距,可是,这已经是自己所能做到的极限了。?局势已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刻,以温家目前的力量根本经不起天山剑派的任何反扑,哪怕是一次小小的突袭,都有可能使温府遭受重创。在这种情形下,如果自己还在伊织的问题上分散精力,那未免太自私也太过分了。个人感情上的困扰和人命相比,孰重孰轻不问而知,尤其是淡月也已搬迁至温府去了,使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也同样是自己的责任……?

    然而想是这般想,真正要面对与伊织分离的现实,竟是那么的难。?

    “小月……你想玩烟花罢?”看到伊织羡慕和跃跃欲试的神情,吴若棠突然说道。?

    藤原伊织惊喜地回望吴若棠:“可以吗?我……我也可以玩吗?可是我已经是大人了,像个小孩一样在街上玩烟花……会不会让人笑话啊?”?

    吴若棠微笑道:“喜欢做的事勇敢地去做就好了,又何必在乎别人怎么看?”?

    藤原伊织粲然一笑,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买罢!”说着,扯了吴若棠的袖子便往街道旁的店铺中挤去。?

    两人买了一种名唤作“彩菊”的烟花。这种烟花适合于在手中燃放,将它点燃,五彩的光影刹那间便盛放于指尖,状如怒放于风中的ju花。藤原伊织围绕着吴若棠,舞动手中“彩菊”又笑又跳,烟花绚烂中,她的笑脸是如此的纯真、快乐,看起来就像个孩子一样。?

    “好漂亮啊……”伊织欢快地喊道。她的裙袂在风中飞舞,她的笑容在唇角绽放,她的眼神流露出无比的欢欣和喜悦。在这样的时候,怎能忍心与她离别?怎能忍心将她从快乐之巅打入苦痛的深渊?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停步驻足,带着一种欣赏的眼神注视着伊织,她就像是一个精灵,一个带给人们快乐的美丽精灵,纯洁、可爱。?

    吴若棠心中陡然一酸。再多给一点时间吧,一点点就好!这样的夜晚从今以后将不会再有了,能否给自己和伊织多留一点值得记忆的东西?这样的要求不算很过分吧?吴若棠就这样站在人群中,默默地注视着不远处的伊织。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有一种想将伊织拥入怀中,永不放手的冲动。可是,他只是抬了抬手臂,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襄阳城的夜市的确很美,美得让人心碎。?

    “欢迎归来……看到你安然无恙地回到襄阳,奴家真的好开心。”?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突然传来一把柔媚的嗓音。语音尽管柔媚无比,可在吴若棠的感觉中却好似有一把利刀在切割着自己的心脏。?

    伊织,终于到了我们分手的一刻了……目光贪婪地将燃放烟花的伊织打量了一遍之后,吴若棠才依依不舍地转头向远处的蒙彩衣望去。?

    蒙彩衣穿着一袭菊黄色的女装站立在街道的另一边,和记忆中的她相比,似乎显得有些憔悴。?

    吴若棠警惕地环顾蒙彩衣四周,发觉龙泽秀行并没有同行,心中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口中却笑道:“彩衣,多日不见,看起来你倒有些清减了……莫非有杨四这死胖子在,使你对付温家的计划受阻,以致弄得憔悴至此?”?

    听到吴若棠说话,藤原伊织才察觉到蒙彩衣的存在。当她的视线对上蒙彩衣关爱的目光时,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瞬时间抓住了她,使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依偎在吴若棠身旁。?

    这个女人……自己以前一定认识吧?否则的话不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出现……不过,这个女人真的好美,就是与白天看见的那个白衣少女相比也毫不逊色。襄阳怎么会有这么多美女?那个白衣少女、淡月姐姐、还有眼前这一位,难怪鹰哥哥这么急着要赶回来……?如此想着的伊织不禁紧紧抓住吴若棠的衣袖,用一种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街对面的蒙彩衣。?

    “温家落在我的手中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即便有杨四在,也还是改变不了这个结局,我又怎么会为此伤神?如果我说,我弄得这般憔悴是因为你的缘故……不知你信还是不信?”蒙彩衣言笑晏晏,眼角眉梢俱是万般风情,令人怦然心动不已。?(未完待续。)

第1002章 满眼泪花

    从顾善那里收到吴若棠回到襄阳城的消息时,她曾经像个得知久别的情郎回归故里的初恋少女一样,被那种欲见不见的心情折磨了许久,又是激动又是羞涩难安。就在她举棋不定时,顾善的另一个消息促使她做出了来见吴若棠的决定,“失踪的月影小姐也和吴若棠在一起,而且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似乎颇为亲密。”?

    从正常的角度去推想,两个本是仇敌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在一起的,更别提什么“关系亲密”了。究竟在伊织和吴若棠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吴若棠用了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挟持了伊织,以图利用伊织来当作要挟己方的重要人质??正是基于这个想法,蒙彩衣迅速地从对吴若棠的挂念中解脱出来,重新站在敌对的立场来考虑问题。?无论如何,从吴若棠手中救伊织脱困是目前的当务之急。因为吴若棠有了伊织在手就会令己方投鼠忌器难以施展,这对己方下一步的行动有极深的影响,尤其伊织是师尊的唯一爱女……?

    考虑到吴若棠狡猾如狐的性格,硬抢是行不通的,在这种情形下只能以智对智,所以蒙彩衣并未知会龙泽秀行,而是孤身前往来见吴若棠。在现身之前,她偷偷跟踪了吴若棠和伊织很久,希望能观察出一点端倪,可得到的却是一个连自己也无法相信的结论--与其说他们二人之间是绑匪与肉票的关系,还不如说他们是一对正处于热恋期间的“情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思虑良久也无法得到答案的蒙彩衣终于选择了正面相对。?

    此时的吴若棠自然无法知道蒙彩衣这一系列的动作。他苦笑一声,道:“难道在你眼中我真的是一头蠢到不可救药的猪?一遍又一遍被欺骗,然后一遍又一遍的相信你……彩衣,彩衣,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又何必再说这种动听的话来哄我?”?

    一丝不可察觉的黯然在蒙彩衣眼中一闪而过。她嫣然笑道:“吴郎,我发觉你这趟归来真的有所改变了,至少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风趣。若换作以前,你心中虽然不信我说的话,可嘴里还是会哄我开心的。”在没有确切地把握之前,她甚至不敢多看伊织一眼,以免和吴若棠直接冲突,那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吴若棠眉头一皱,默然半晌,终于摇头叹道:“我还是原来的我,只是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他顿了顿,低头对藤原伊织轻声道:“小月,她就是你师姐,你……过去吧。”不和蒙彩衣过多纠缠,当断就断,早点从伊织的问题中脱身出来,无论对谁都是一件好事。?

    “她……就是我师姐?”伊织吃惊道。她怔怔地望向街道对面的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耳中却像是听见了一句神秘的咒语,脑海中紧锁着记忆的枷锁骤然断裂,那道记忆之门就此洞开……?脑中一个闪回。?飘舞着的粉红色樱花如雪片一样落下,樱花飞舞中,父亲伟岸孤傲的背影如山一样,令人心生畏惧。在他的身侧,站着一对少年男女,少年拥有一张冷酷的面容,而少女的微笑却是如此的温柔、甜蜜……“伊织,剑道的要旨在于心,只有心无旁骛专心一意方能掌握每一剑刺出去的方向和力量。在修习上乘剑法的过程中是不允许有任何杂念的,包括感情……”父亲厚重的嗓音震撼着自己的心灵,原来父亲是在传授自己剑法吗?但是,为什么父亲叫自己伊织而不是小月??又一个闪回。“伊织,不要爬那么高啊,危险……”一位穿着和服的美丽少妇神情紧张地在树下呼唤,在她的身后,父亲正微笑着默默望着那位妇人,眼底眉间俱是无限爱意。是的,那时的父亲还是那么的和蔼…?…而那时的自己在干什么呢?“妈妈,不要紧的啦,伊织很厉害哦,伊织还可以爬地更高……”一道稚嫩的嗓音在心底里回荡,隐约中,竟看见一个梳着小辫的女童正顽皮地在一棵樱桃树上攀爬。妈妈?那个美丽的妇人是自己的妈妈?妈妈啊!?

    藤原伊织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眼光也呆滞起来。她转头回望吴若棠,却发现眼前已是朦胧一片,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清吴若棠的脸庞,仿佛吴若棠正渐渐远离自己而去。又是一个闪回。自己正裹着一身黑色的紧身服,脸上罩着金色的面具,在一座荒山中刺杀一个嬉皮笑脸的青年男子……他,不正是吴哥哥吗?我怎么会刺杀吴哥哥?再一个闪回。?自己在一座华丽庄园的屋脊上与一位手持青铜巨斧的美丽少女对峙,恶战之后败于对方斧下。而这时,吴哥哥竟然窜了出来与那位少女并肩而立……“我从来不杀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吴哥哥竟然这样对自己说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是他的亲人啊,他怎么可能站在自己敌对的一方?又是一个闪回……?

    一个又一个的记忆片段打乱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呈无序状态般纷至沓来,强灌入藤原伊织的脑内,使得她的神经几乎为之崩溃。她看看远处的蒙彩衣,又回头看看身后的吴若棠,觉得自己似乎正在做一个可怕的恶梦,一个无法醒过来的恶梦一般。?

    “小月……”?

    “伊织……”?

    看出藤原伊织的不妥,吴若棠和蒙彩衣不禁同时喊出声来。?

    “你们……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究竟是谁啊?是小月?还是伊织?”藤原伊织痛苦地抱紧脑袋蹲下身子,无助地望着吴若棠和蒙彩衣,泪流满面。?

    吴若棠一听,心中不由又喜又悲又怜。喜的是伊织终于可以恢复自己的记忆;悲的是恢复记忆之后,两人势将成为仇敌,再也无法挽回;怜的却是,在恢复记忆的这一刻,那种混乱、悲伤和无助的负面情绪所带来的沉重压力即便是一个性格坚韧的成年男子也无法支撑,伊织她那纤弱的躯体又将如何承受??

    “吴小棠!你究竟对伊织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这样?”蒙彩衣厉声喝道。若不是忌惮藤原伊织仍然身处于吴若棠所能控制的有效范围,只怕她早已飞身过来将伊织带回到自己身边了。吴若棠理也不理蒙彩衣,只是趋前一步,温柔地将伊织搂在胸前,右手轻拍她的后背,想要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可嘴巴张了半天,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事到如今,他又能说些什么??

    藤原伊织反手紧紧搂住吴若棠,哭泣道:“究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好像想起了很多事,可是……可是为什么跟你对我说的都不一样啊?吴哥哥,你告诉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伊织……伊织……你怎么了?是不是吴小棠对你做了些什么?伊织……”蒙彩衣在远处焦急地喊道,心乱如麻。很显然,伊织的神志似乎出现了一些问题,这让她很是痛心。?

    “闭嘴!”吴若棠转头冲蒙彩衣怒喝道。伊织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混乱的情绪,最主要的原因便是他的欺骗和谎言,对此,他愧疚无比。他吸了一口气,低头沉声对怀中的藤原伊织道:“小月……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到了现在,我不得不老实的告诉你了。我……我骗了你,我对你所说的,甚至没有一件事是真的……真实的情况是,那日在香积寺我遇上了失忆的你,我撒了谎,编造了一个动人的故事来欺骗你,为的就是希望你能帮助我脱困。”?吴若棠的每一话都如同尖刃一般深深刺入伊织的心脏,鲜明而剧烈地痛感令她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眼中却没有愤怒,也没有痛恨,有的只是悲哀,深深地悲哀。?

    “不!吴哥哥,你不会骗我的,我知道,我能感觉到。我们……我是你的表妹啊,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伊织哭泣道。有很多事情,最困难的就是迈出第一步,一旦第一步迈出去之后,接下来就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了。吴若棠也是如此。既然最痛苦的第一步已经跨出去了,断然没有收回脚步重新来过的道理。?

    吴若棠轻轻推开伊织,冷酷道:“不是,我骗你的。我们根本不是什么表兄妹的关系,你是倭人,我是汉人,我们又怎么可能是表兄妹关系?”他顿了顿,唇边绽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带你回家?我连你家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带你回家?”?

    “倭人?我是倭人?”伊织难以接受地向后连退两步,拉远了与吴若棠之间的距离。可在她心中,那种渐渐认识到真相的痛苦竟远远比不上被吴若棠无情推开时的空虚感。?

    吴若棠摸了摸鼻子,继续用冷漠的语气道:“你的真名叫藤原伊织,扶桑京都人。我知道的就怎这么多了,其余的你去问你师姐。对,她的的确确是你的师姐,这一点,我没有骗你……”?

    伊织向蒙彩衣看了一眼,喃喃道:“骗我的?一切都是骗我的?可是……”她突然对着吴若棠哭喊起来:“可是,既然你已骗了我这么久,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为什么要叫我明白真相?吴哥哥……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吴若棠的瞳孔骤然收缩起来。他默然良久,方摇了摇头,也不向伊织和蒙彩衣告别,便转身向后走去。?

    “吴哥哥,你……你是喜欢我的,你是不会丢下我的,对吗?”伊织紧紧拉着吴若棠的衣袖苦苦哀求道。?

    背对着伊织,吴若棠默然半晌,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我有说过喜欢你吗?”?

    还用得着说吗?从你看着我的眼神我就可以感觉到,吴哥哥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伊织哭道:“虽然你不肯承认,可是我心里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吴若棠深吸一口气,猛地将伊织的手臂甩开,冷笑道:“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我没有办法。不过你别忘了我吴若棠可是出了名的风liu,女人对于我来说就像是玩具一样,玩过了就算。更何况,我******还没玩过你呢,你这样死缠着我有什么意思?”说着,用一种充满嫌恶的眼神看了伊织一眼,向前便走。?

    “不要……不要走!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啊,吴哥哥……”伊织哭着向前追了两步,可无论她如何喊叫,吴若棠竟连头也不回一下。倏忽之间,吴若棠的影子在人群中一晃,便失去了踪影。?

    伊织站立在风中,怔怔望着吴若棠远去的方向,心中的悲苦层层迭迭如浪潮一般涌来,一时间,竟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她的身影是那样的脆弱,似乎一阵风便能将她吹去。吴哥哥……你怎么可以就这么丢下我??

    “伊织……我们走吧。”蒙彩衣走上前来拥住伊织,柔声道。尽管到现在为止,她仍然不明白伊织为何会如此依恋吴若棠,可至少她已知道吴若棠并没有绑架伊织。实际上,吴若棠居然这么痛快地放弃手中的一张王牌,完全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也让她颇感庆幸。?

    伊织木然地望着蒙彩衣,突然喃喃道:“为什么?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什么会与他相遇?是命运的安排吗?”泪水再度涌将出来,如雨般落下。?蒙彩衣无言以对,与吴若棠在天魔宫山下初遇的情形蓦然浮上心头。?是啊!为什么会和他相遇?如果真的是命运的安排,那么,无论对谁来说都未免太残忍了。?

    就在此时,极远处似乎隐隐约约传来吴若棠一阵悲怆凄苦的歌声--“……满目ju花,转眼风吹雨打去,不如忘也,不如忘也……有道是,多情总是无情好……”?

    丝毫不敢沉缅于分离的痛楚,吴若棠飞速地朝长林巷的温府疾掠而去。他很想躲在某个角落大醉一场,可是现实并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赶快回至温府,做好防守的准备。?(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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