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你这话也太狂了！
雨下文学，编辑部。
众编辑议论纷纷，却始终讨论不出正确的答桉。
“网文，真的有市场么？”
“不清楚，网络发展太快了，现在的网友们更喜欢去看视频，那种碎片化的东西才更适合于当下的网友，像网文这类需要长时间阅读的文字产物，好像有点落后了。”
“那路扬收购网文公司的目的是什么？”
有人提出问题，“他肯定不是一时好玩，要是好玩的话，当然可以只收购一两家就好，做不出这种大规模收购的动作，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为了扩大版权的影响力，单纯为了扩大影响力的话，以他本人的名气，同时和多个网站进行合作，将《琅琊榜》同时发布各大平台，是完全没问题的。”
话里有理有据，众人点头。
正是身为网文编辑，是从业人员，所以他们才清楚网文当下的处境，本就不温不火半死不活的，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幕。
可就在大家都以为这是个夕阳产业的时候，路扬有收购动作了，还带来了他新的高质量作品。
这太奇怪了。
“你说......”有人提出猜测，“会不会路扬相信他这本《琅琊榜》的质量，好到足以出圈，在短时间内给网文行业带来繁荣，等大家都想在这个圈子分羹的时候，再把手上的公司卖掉？”
没人说话，所有人默默地低着头。
这样的操作很常见，之前几大互联网巨头公司抢夺风口的时候就是这样干的，竞争带来了繁荣，繁荣途中套现离场，留下一地鸡毛。
“应该不会吧......”过了好久，丘鑫小声说，“我觉得教父不是那种人。”
“醒醒。”有人会以目光，“明星艺人都有人设，谁知道他们绵羊的外表下，会不会藏着一头饿狼。”
这话绝杀了。
“没事。”江时悄悄和丘鑫搭肩，“我也觉得。”
但他们不敢大声说。
毕竟之前接触到路扬，都是通过网络，可网络这种东西当个乐子就好了，谁知道是真的假的，这些年明星虚假人设和婚变的鸡毛蒜皮小事不断，普罗大众都给他们打上了标签。
讨论到这里就结束了，很多事情都没有结局，现在是上班时间，编辑们又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教父又给我发信息了！”江时压低了声音，拉住丘鑫。
两人盯着QQ面板上，那个企鹅头像旁的红点点。
“我觉得这就是刚才我们一直没讨论出的答桉。”丘鑫说。
他边说边拿过江时的鼠标，点开与路扬的聊天框，本就不大的聊天框里卧着路扬发来的一行小字，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文字的内容却让两人呼吸一滞。
路扬：【有换个地方当编辑的打算么？】
这就是答桉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同时这也是路扬的邀请，毫无疑问。
因为挖角编辑，说明路扬进军网文不是为了玩玩，他好像真的是有信心把网文这个东西做大。
可就算他有信心，同时他也是丘鑫江时较为喜欢的明星，但这还不够。
还不够让两人看到消息后就屁颠颠地点头同意，表示愿意为他效劳。
路扬的写歌能力在这方面并不重要，他能写出《琅琊榜》那样的开头也只是证明他的写作能力，可开公司和创作是两码事，还是网文公司。
这更看重领军人的眼光与能力。
况且......
丘鑫江时好不容易在雨下谋求到一份工作，今时今日，网文行业里能够稳定创造营收的公司也只有雨下一家，他们如今的工资是较为稳定的，是有保障的。
他们年纪不小了，就算现在不缺钱，可以后还要娶妻生子，还要买房买车，如果现在去拼搏，进一个还看不清未来的公司，谁知道失业是几年之后？
小孩子才会整天幻想，成年人更喜欢权衡利弊。
两人没有回复，可路扬摆明了要挖人，聊天框的最上边，他一直处于正在输入中状态，丘鑫和江时也等待着路扬的下文。
终于，路扬的后续姗姗来迟——
【我打算把叫得上名字的网文公司都收购了，合并成一家大型的网文公司，小说内容与形式也要进行更改，到时候会很缺人，而且其它网站的编辑......业务能力还不太够。】
这话听起来有点舒服。
毕竟是龙头企业，编辑的能力也是要比其他站点编辑要强上一些，被人夸赞都会高兴，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较为欣赏的艺人。
而且......一家大的网文公司，有资金支持，听起来不错。
两人有点心猿意马。
但那只是有点。
【教父，网文公司没那么好办的，他不是靠规模大，也不是靠资金就能做好的。】江时小小地提出自己想法。
【我知道啊。】路扬秒回，依旧是懒洋洋的口吻。
要不是佩服，丘鑫江时还真想回句你知道个什么？
他们还在想着该如何跟路扬解释起这个东西呢，又要照顾好对方的颜面，又要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得明白。
组织语言有点困难。
两人还没想好，路扬的信息又发来了：【关键在于作品，是吧？】
【对。】江时直接秒回。
【那《琅琊榜》算不算？】
“哈哈哈。”丘鑫在一旁说，“你就说《琅琊榜》算不算？有琅琊榜在这边，肯定能吸引到不少的用户。”
江时不吭声，也没有敲打键盘。
遥想当年，雨下文学能够稳坐龙头宝座，也是因为一本质量极高的网络小说才能够在一众小网站中脱颖而出，继而引来了不少的写手入驻，人群滚动下，才有更多的质量小说出来。
拿路扬如今的《琅琊榜》和当初那本小说一比，《琅琊榜》带来的影响力肯定还会大些，毕竟路扬本人的名气在那，怎么绕都绕不开的。
“这点我还真反驳不了。”江时不敢跟路扬直说，只好转头看向丘鑫，“雨下刚开始的那本书是一个机会，并没有让咱们网站一举成为龙头，最后真正能坐稳龙头宝座的，还是因为这些年公司的耕耘。”
“所以你是想说，一本书的影响力，还不够辐射整个站点是吧。”丘鑫一针见血，“真正能留下读者的，不是一骑绝尘，而是百花争艳。”
“嗯。”江时点点头，“新网站有《琅琊榜》，可他们的书库里没多少好书，咱们平时也去别家的网站看过，就算路扬把所有公司合并了，可只有《琅琊榜》的话，书库太单薄了。”
“就像第二乐球。”丘鑫赞同了他的说法，“第二乐球创办之初，就是这么个处境。”
两人都是第二乐球的忠实用户了。
在软件上线之处，他们本就是冲着路扬的歌曲才下载这款软件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毕竟年轻人不会脑子短路到整天点开广场舞歌曲来收听，可刚上线时的第二乐球，除了路扬写的那几首好歌，其他只有广场舞能听了。
这些都是路扬创作的东西。
可以说，是路扬一个人，支撑到了第二乐球的前期不足。
“第二乐球后面起来了。”江时说，“但它做起来的原因是什么？路扬一个月写几首歌，首首爆火，高质量的歌曲摆在那里，总能吸引到用户，还有后来的音乐人计划，让曲库不再单薄。”
“可网文和音乐不一样。”江时叹了口气，“我们先做个假设，假设路扬的写书能力和他的写歌能力一样，假设他的网文平台最后还会给写手们一些福利政策，用来招募写手，但前中期怎么渡过？单凭一本《琅琊榜》么？那读者看完就跑了，都不带擦屁股的。”
“万一路扬写书和写歌一样快呢？”丘鑫唱反调，可这话他说的时候都笑了起来。
写书得用多长时间啊？
一本百万字，几百万字，人的一天能写个一两万已经是卷王了，如今雨下平台每天更新最多的那个家伙也是每天一万五，按照这个速度，一本三百万字的书，怎么说都要两百天。
两年三本书？
读者们早就等得花都谢了。
丘鑫和江时还想着，路扬能不能像在第二月球一样，凭一己之力维持住整个平台的前期工作。
但思来想去后还是觉得。
不行。
这是一个人难以完成的任务。
“我觉得咱们先不同意。”丘鑫说，“毕竟太不稳定了，当然，我也知道这时候跳槽是雪中送炭，不管怎样都比锦上添花要好，可咱们图的是生活稳定。”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江时轻轻叹息。
没有其他。
无非是生活所迫。
路扬还没有拿出令他们折服的东西，光凭这个人......毕竟之前没有接触，他们也不是愣头青。
就在这时，聊天框里又出现了路扬的信息：【一本《琅琊榜》，当然不能支撑起整个网站。】
两人：“？”
事情好像迎来了转机。
他们刚才还以为路扬不了解网文行业呢，妥妥的愣头青一个，可现在看，他好像早有想法，也猜到了隔着屏幕的他们在想着什么。
【如果我能顺势带起不少的网络小说风向呢？】路扬又发。
这的确是一个支撑起书库的好主意。
新的题材，新的风口，甚至形成流派的话，当然能吸引到不少的读者，他们身为编辑，清楚这一点。
但是路扬这话说得也太狂了吧？
他们都是编辑诶。
他们都不敢说自己能保证教会写手新的写法，可路扬直接就来了句“能带起不少的网络风向”？
你这话说得，还不如说自己同时写几本书来笼络读者靠谱。
腹诽归腹诽，虽然不相信路扬的发言，可江时还是礼貌性地回：【这风向，我们不敢确认啊。】
【现在比较主流的网络小说，是言情和魔法是吧。】路扬说：【言情回归到本质，很多桥段都给他们写烂了，男频书的魔法，一般都是通篇的外国名字，读者看起来代入感真不够。】
这话没问题，江时打字道：【女频的我们不大了解，现在网文上面，男频书籍式微，大家点开网站能看到的只有西方魔法，像雨下也是大力收这方面的稿子。】
【所以说发展不起来啊，天生代入感不足摆在那里，网友们不会喜欢的。】路扬说：【我国也有能写的题材，就是好像没什么人发掘。】
【比如呢？】江时被挑起了兴趣。
他还没等到路扬的回音，却听到了一旁丘鑫的声音，“武侠。”
“啊？”江时一愣，“我们站点有武侠啊，它和连载在出版杂志上的武侠，区别只在于首发的地方不同，读者不怎么喜欢。”
“我觉得教父说的应该是武侠。”丘鑫小声道：“你想想，他搞网文想的是版权，以前顾清寒拍的戏，不都是古装剧么，加上打斗就是武侠，所以他很有可能会想让人写武侠。”
“武侠不好出成绩吧......”江时的声音很小，语气也不相信。
要是武侠容易出成绩的话，他们雨下文学早就是武侠书籍遍布了，怎么还会让如今的西方魔法类型称霸男频？
路扬这提议，在他们看来太不靠谱了。
可出乎意料的，路扬回复了，他打出的两个字，并非是刚才他们所想的武侠，而是——仙侠！
【仙侠文。】路扬说：【古人书籍上就流传着成仙的故事，什么大罗金仙，皇帝为了长生不老而成仙，这种故事背后都会有力量体系，一旦把这东西做出来，就能写出升级的爽点，武侠的功夫不够高，不能上天入地日行千里，而仙侠可以完美契合玩家们的想象。】
此话有理。
作为专业编辑，江时也思考过为什么西方魔法的成绩要比武侠更好，原因之一就是实力的划分较为明显。
什么小法术、中等法术、高等法术、禁忌法术。
本质上就是升级点。
每一个提升，读者们都会觉得爽。
可魔法的体系都有了，路扬所提到的仙侠力量体系，真的有那么好做么？
【有比较具体的设定么？】江时打字问。
路扬：【有啊，可这个东西，我想交给我们站的编辑。】
江时：“......”
丘鑫：“......”
差点忘记路扬和他们成为对头了。
这不是卖关子么？
吸引他们过去？
太小看他们了，目前这东西还是云里雾里的，谁知道路扬肚子里有几两粉。
有新意，但是还没有完全展现在他们面前，所以还没有惊艳到他们。
【仙侠肯定是能写的，但核心东西不能告诉你们。】
路扬循循善诱：【我再提一个想法，你说......小说里的主角，从现在穿越到以前，会不会很吸引人的眼球？掌握别人所不知道的发财机会，轻轻松松就能建造商业帝国。】
这......
两人瞪大眼睛，话都说不出来。
请假 么么哒
请假一天么么哒~
明天见。
主要是卡文和想后续发展。
第二百五十七章 路扬财神爷！
这脑洞，他们闻所未闻。
当下网文界还未出现过这样的流派，可丘鑫和江时都是从业几年的老编辑了，光听路扬的叙述，就能展开想象。
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他走过了那么多的路，然后因为一次偶然的奇遇，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期，就算他不知道细致的各行业领域操作，可总会知道世界经济发展的大方向和风口......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站在风口上面，猪都能起飞。
重生，这玩意本就是爽点密集。
可以。
丘鑫和江时已经被爽到了。
甚至巴不得马上让几个整天嚷嚷着开新书的写手过来操刀这个题材。
但问题回来了。
——这是路扬给的脑洞。
而他是其他几家网文公司的老板。
就算现在不是，几天后也要是。
“这题材，我感觉能带飞都市文啊。”丘鑫说，“起码能保证一年之内可以崛起不少的作品，给网站带来流量。”
“言归正传。”江时神情凝重，“我们要不要跳过去？”
他们已经看到了路扬新网站崛起的曙光。
现在过去，是雪中送炭。
而且凭借路扬的点子，他们有可能成为......
风口上的猪！
【教父，我和朋友再想想。】思索再三后，江时缓缓地敲打键盘，发出文字。
“这两人已经动摇了啊。”顾清寒看着聊天记录说，“你这操作可太不当人了，收购失败就算了，还要把他们的员工拉过来。”
路扬耸耸肩，“虽然我们也可以在新网站里培养编辑，但实在没这个时间了，不如把雨下的编辑拉过来，用他们的业务能力来稳定网站的前期发展。”
他看着江时的回复，眼睛一亮。
还有朋友的？
那岂不是说对面看着聊天窗口的，不止江时一人？
冲了！
他没回复江时的“等等”，而是继续抛出诱惑：
【我还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点子：从咱们世界，穿越到另一个平行世界，两个世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文娱作品，穿越到达后的那个世界是文娱荒漠，而我们的主角，记住了咱们世界的所有文娱作品，随便唱两首歌就能吸引到无数歌迷，拍下两部电影都能让观众惊呼不已，打破票房神话，再弄个不看好他的女明星，给主角疯狂打脸让她震惊，最后成功把白富美哄骗结婚，岂不是美滋滋？】
“我超？”
“窝草？还能这样写？”
雨下文学，还在动摇且无心工作的两人，看着路扬发来的文字发呆。
这类型，有点好写。
感觉比重生都好写。
抄抄歌就能水字数，而且有天然的代入感。
就是这剧情有点熟悉......
怎么看都像是路扬现在在做的，或者是准备要达成的目标。
这不就是路扬的生活么？
以后这类型作品，都要加个根据路扬人生经历展开想象是吧？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路扬的新网站大有可为。
“我跳了。”丘鑫做出决定，“我之前犹犹豫豫没加到教父QQ，现在要果断点，我不管你跳不跳，我跳了！”
“我也跳！”江时和丘鑫本就是好哥们，现在跑路也要一起跑。
【教父，我们选择跳槽！】
【欢迎。】路扬秒回。
没有后续，更没有在QQ上商讨跳槽之后的薪资与其他，这些东西还要交给专业人士去进行。
路扬也没有心思回了。
这会儿的他，已经被顾清寒拧上了耳朵。
“你说的这个文娱文，怎么越看越想是你的YY啊，根据自身经历想象是吧？”顾清寒拧着他的耳朵，脸也凑到他的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她气吐如兰。
吧唧——
路扬根本不再怕，甚至反亲一口。
“请路先生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顾清寒气得脸都红了，打又不是，下手重也不是，可下手那么轻，怎么看都像是调情，这家伙完全不害臊地反过来亲她一口。
她能怎么办？
只能任由他亲。
只是嘴上问着：“刚才你说的那个剧情发展，是不是一开始看不起主角的女明星，是从我身上得到的灵感？”
“这说明你聪明啊！”路扬的夸奖话张口就来，“你看造物主给了你多少好处，全身上下都是灵感。”
顾清寒：“......所以那女明星的原型还真是我，是吧？”
“那可没有。”路扬摇摇头，“如果原型是你，故事应该从冒牌女友开始，女大明星开局白给，最后脑补自我攻略，绝对有人爱看。”
“这也不能证明原型不是我！”顾清寒嘴硬道，“你就是记仇，盯着我之前看不上你的歌不放。”
“我路扬大人有大量，绝对没有！”
他举手向天，如同在晴天之下宣告自己的誓言。
只是这宣告的时间短得可怜，不一会的功夫又放了下去，拐个弯，手又触碰顾清寒的唇间，挤了挤，又弹了弹。
像是粉色的果冻，水嫩又有弹性，好像稍稍用力就能挤出水来。
“你的嘴挺软的啊。”路扬疑惑道，“平时怎么就那么硬呢？”
顾清寒：“......”
她无言以对，想反驳也反驳不了，毕竟自己的嘴好像的确挺硬的，但嘴硬和嘴唇有什么关系？
她不管了！
张开嘴巴就朝着路扬的嘴巴咬去，像一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只是两边脸颊飞上红霞。
...
几天后。
一切都悄悄地，顾家派出的专业人士悄悄地收购了几家网文平台，几家网文公司也悄悄地完成了合并，搬了够大够敞亮的办公室，也有了更大更新颖的网站。
起初还是有部分写手觉得看不清未来的道路。
直到——他们得知公司老板是路扬。
直到——他们发现自己每个月的全勤和福利提高了。
就像一阵春风挂到了网文圈，一切欣欣向荣，阳光下的土壤有绿芽破土而出，有观察细致的影响号发现了网文圈的这一动荡，把路扬收购网文平台的消息公之于众。
简直是免费广告。
收购时悄无声息，《琅琊榜》发布时也悄无声息。
有好事者打开了合并后的网络小说网站。
——启点。
他们不知道原来的网站排版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原来的小说都是什么类型。
所有人点开网站的第一时间，都看到了四处张贴的作品海报，铺天盖地又极有格调，仿佛整个网站因为这一本书籍而改了着装。
《琅琊榜》。
巨大的曝光，和夸张得如同一刀九九九页游广告的篇幅，有数以万计的人点开了《琅琊榜》。
也不知道写手的脑子抽了什么筋。
发布的当天，《琅琊榜》便更新了十万字。
简直不想等待孵化期。
内卷同行的行为让大部分写手气到不行，还有那让人羡慕的广告位，有人后槽牙都咬碎了。
视广告位如财富之路的写手大老们纷纷去找编辑讨要说法，毕竟推荐位就那么多，别人多一个，那他们就少一个，等于自己少赚了不少钱。
可编辑的回复极其公式化——“你看那本书了么？没看就去看看？”
于是写手也去看了。
开篇篇幅都是伏笔，后面的剧情炸裂，人设吸引人且在线。
着笔落墨之处展现笔力，剧情丰满画面感十足，更像是月刊的实体书，而不像是日更的网文小说。
这质量秒杀了一众网文。
“那没事了。”
这是他们看完《琅琊榜》后的第一反应。
比不过，对方实力强，能上推荐很有道理。
没必要因为背景而拍马屁，在那位置上太吸引人，如果实力不够，网友们会教他做人。
再看看评论区。
【我对网络小说一直有刻板印象，觉得这是流水线下的产物，以灌水和没理由没铺垫的爽点而出名，但看到《琅琊榜》后，我发现我错了。】
【不亏是几家小说网站合并后全站推送的第一本书，遣词造句和剧情安排引人入胜，而且更新速度我很满意，一天十万字，当得上网文界卷王，只不过我还想问一句，作者大大睡了么，没睡赶紧给老子写！】
这是刚开始的路人发言。
但是后来，渐渐有大额打赏出现。
枝叶：【盟主已上，速更，我要看苏苏，再写慢一点我就过去蹭饭了！】
顾源：【打赏给了，提个建议，你们网站的打赏面额能不能再打点？你爸我点得手累，对了，快写，不然我今晚跑到你那睡。】
这第二个大额打赏用户，打赏一直就没停下来。
顾源看着面前四五个秘书拿着手机在疯狂点击，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点击的背后，是启点小说网站一次又一次的打赏刷屏。
【顾源打赏了10000000起点币，成为了《琅琊榜》的黄金大盟。】
一个十万，刷屏。
壕无人性到一定程度了。
下面的评论也千奇百怪。
【爸爸，别给他便宜啊，为了当写手爸爸，至于吗，爸爸来宠幸宠幸我。】
【打赏就自称你爸？土豪素质666。】
【等等，顾源？顾董事长？】
所有人这才看清这个打赏用户的名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顾源二字，联想起路扬收购网文平台的事，当然不会有员工脑残，把老板岳父同名的账号随便放出去。
而且看这阔绰的出手。
那么这用户顾源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他还真是顾源。
可是。
顾源在写手面前称呼自己为你爸爸我？
那么......
作者的范围又进一步缩小。
不是某个实体书转战网文的作者，更不是某个来自外站的网文高手。
只会是顾添衡、顾清寒、路扬三人的其中之一。
看看笔名。
【寒阳】。
顾清寒和路扬其中之一。
目标确定了。
前段时间悄悄咪咪领证的夫妻。
这消息可不得了。
想想看，当下网络世界和现实生活密切联系，某些勉强算得上一线的女明星，都能够一天轻松赚下两百万。
网文能赚多少？
一天两百万？
抛开打赏不算的话，得是上百万人都来阅读吧？
网文受众就那么多，上百万人，可能吗？
摆明了不会赚那么多。
而且路扬和顾清寒的赚钱能力强大，一首歌赚的肯定不止这点，几百万对他们来说真不多。
现在跑来写网文？
读者是什么，看客老爷？
那不就是过来当奴才？
于是评论区清一色的催更——【写死了么，没写死的话继续写，不然我们就催你发歌了。】
第二乐球的评论区，让路扬更小说。
启点小说的评论区，让路扬快写歌。
很好。
粉丝和凑热闹的都跑到一块了。
就这样——
启点小说站合站之初，重大写手觉得流量不稳，一时间不知道是好是坏，毕竟谁知道路扬的收购是不是为了他书能够更好的上广告。
有夸的。
有阴谋论的。
什么样的都有。
这几天的时间，《琅琊榜》一直在广告位上。
“路扬的吃相有点难看了。”
刚开始，有人这样评论。
但后来。
评论消失了。
准确的来说，是被网文写手们联手说回去了。
推荐位都被路扬拿下了不假，可所有人都知道，《琅琊榜》只在上面三天。
三天之后，一切推荐照常进行。
看起来，路扬抢走了他们三天的资源。
但实际上，网站的流量一直爆满，甚至出现了好几次官网崩溃的情况，庞大的用户朝启点小说涌来，尽管所有人都是奔着路扬《琅琊榜》过来的。
可哪没几个无聊人？
无聊不会点其他小说？
某聊天群里。
这里汇聚了各大平台的网络写手。
【有没有启点的兄弟，路扬这吃相那么难看，你们不跑来雨下？】
【跑？妈的，雨下狗都不去，路扬吃相难看？不！他简直是我的神！】
【我笑麻了兄弟，我这完结老书本来快死不活的，每个月只有两三百块收益，合站这几天，平均每天的日收都到一千了。】
【我笑死了，你们真以为路扬抢走推荐位，然后什么都没带来？如果每天有这个流量，真的，这辈子不给我推荐都可以，我每天去微博上给路扬打招呼。】
【财神爷？财神爷算个屁！路扬才是我们的财神爷！】
【......】
雨下的写手觉得他们在强撑，为了路扬给他们提高福利不舍得离开。
而启点的人觉得这里是天堂。
双方渐渐吵出火星。
言辞无力。
都不如用证据来打脸。
于是，启点写手发出了这几天的日收。
所有人都麻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们是对手，可我偷偷资敌！
对于当下整个网文写手圈来说。
大家的稿费都差不多，只是雨下签约写手的平均稿费，要比其他网站的要高上一些。
但也只是高一些。
毕竟这个行业的大环境如此，龙头的稿费也不会突破天际。
不算领头的那几部，也不算刚刚签约成功混全勤的那部分，只算中位数。
也就三五千的样子。
所以启点文学的写手们把稿费日收图放出去之后，所有人都惊了。
【启点这稿费，是要突破天际啊！】
无数人看到了群里的日收截图，情不自禁地开始发言。
发图的多数是一些中低层写手，他们之前的稿费大家心里有数，一个月也就两三千的样子。
可是现在，每个人的日收最少都有五六百，甚至有几个家伙爆种式的日收破千。
就算不能维持，慢慢下降，一个月稿费至少都有一万了。
这是大部分人的稿费，也就是中位数。
有点恐怖了。
【我在想下本书要不要跑到启点发了，每个月的全勤福利都有两三千，光吃这些东西也够了啊，再有点成绩的话，轻松破万了。】
【我觉得可以再等等，毕竟启点来势汹汹，作为龙头的雨下文学也不会无动于衷。】
【等等，反正还没有新书的点子呢。】
网文群聊里，讨论不断。
有手快直接码开头跑到启点发布的。
也有等等党。
直到......两天后，雨下文学发布了新的公告：
【为了照顾广大作家，本站决定对福利体系进行升级，每个月全勤2500元。
正文省略......】
得。
开始竞争了。
有点互联网大战双方互相烧钱的样子，就像是拍卖，双方开始了抢人，启点给出全勤两千，雨下给出全勤两千五。
用最基本的福利来吸引大家。
等等党的写手们倒是高兴至极，不过都没有做出选择。
毕竟人都是这样的，喜欢追涨杀跌，如今雨下的全勤福利上去了，谁知道启点会不会跟上？
反正他们永远不亏。
但这些写手们又等了几天。
没有变化。
原本就热闹的群聊里，启点文学的写手们一天又一天地晒着日收，大家所想象的断崖式下跌并没有出现，而是稳定维持在一条线，个别书籍质量上佳的书更是有慢慢上升的样子。
等等党急死了。
【启点怎么还不换福利，我新书开头弄出来了，还想着去雨下还是启点呢。】
【我也在等，从咱们群里看，启点吸引了不少小神，可一直没有大神和中位神动摇。】
【醒醒，那几位中位神大老在雨下都有固定的粉丝群，不可能随意切换平台，他们在雨下都能有稳定的收入，谁敢冒险去启点，至于大神，更不用多说了，据我所知，启点还没做出挖大神的举动，那么久时间过去了，一个天价保底的消息都没透露出来。】
通常情况下，网文网站里互相挖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天价保底。
针对那些成名的大神，开个千字几百上千的价格，让他们跑过来本站发书。
很直接，也很有效。
但启点愣是一点消息都没放出来。
有人皱起眉头，他在群里默默潜水了好几天，发现了一个小问题——一直没有中位神出来冒头。
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如果这些人在忙新书也就罢了，可有几个大老刚刚完结老书，启点没搞动作之前一直在水群。
但是现在。
人不见？
就很奇怪。
突然，一则消息出现在群里，如巨石落入平静湖面，荡起涟漪。
【@小宝，你上本书刚完结，不是说要休息的吗？怎么又跑到启点发书了？】
众潜水群友：嘶——
这可不得了。
这个群名片为小宝的家伙，在群里也算是中上水平的家伙，稿费收入在中位神和大神之间，粉丝群体不少。
他上本书刚刚完结，都在群里说过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思考新书的点子。
可是，现在就发书了？
莫非是启点给的太多？
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毕竟这种稳定选手，一般不会轻易换站。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挪活树挪死，可在网文圈子里，因为换站而陨落的大神中神，数不胜数。
过了很久，小宝才在群聊里冒头：【被编辑骗过去了。】
众人：“？？？”
这小宝天天在群里夸他编辑，嘴上说着这辈子跟着这编辑不换了，如果不是男儿身，甚至想给编辑暖被窝。
无他，他编辑对他很好。
可是现在，被编辑骗过去了？
【我编辑跑到启点了啊。】小宝懒洋洋地说：【路扬把他挖过去了，然后我也被他带走了。】
这......
传统艺能挖人是吧。
这个理由还不够充足，至少不能说服大部分人。
小宝继续在群里解释：【不过真正诱惑到我的，还是编辑提到的几个脑洞，本来老子不想开书的，可是一堆卷王都知道了那个脑洞，没办法，饭要蹭热吃，脑洞要赶紧跟。】
【什么脑洞？】
【小宝神，细嗦脑洞。】
【......】
群友想着看新的脑洞，然而小宝已经没有回音，最后的发言是：【对了，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路扬坏话，我把他当真神了。】
？
这转折有点不能理解啊。
刚刚大家还在问你为什么要跳槽，可你现在却不解释，只是匆匆扔了个脑洞的信息，还表达自己尊敬路扬。
这就没了？
抱着这样的疑惑。
群友们打开启点，搜索小宝的笔名，找到了他的新书。
——《武动苍穹》。
开局武之力三段。
藏在戒指里的老爷爷。
更是被天资无限的未婚妻退婚。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豪言壮语......
这剧情，只是在短短的两万字里面。
但是，新奇的爽点和开局，还有退婚这条故事线的期待感，已经全部拉开了。
【这书大神之资！】
【这种戒指里老爷爷的金手指，好像有点新颖啊。】
【开局退婚这个桥段也可以，而且小宝神这本书的力量体系，有点像是我国仙侠文化的魔改版本，他简介上说这是玄幻......】
玄幻？
这是什么类型？
众写手对这个类型感到很陌生。
而且里面的桥段和力量体系，像是经历过精凋细琢的样子。
至少他们还找不到任何瑕疵。
而且与市面上常见的西方魔法作比较的话，这本书的力量体系更多，等级更森严，且每个等级都有不同的特点。
能写很多爽点。
这是一本很新的文。
有人从发布感言的只言片语里找到了小宝的感谢内容，其中两行字感谢自己的编辑，剩下几百字......
全是感谢路扬。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路扬给小宝提供了很多新书的点子，那些编辑教出去的脑洞，其实也是路扬给的。】
【不用可能，那是一定！】有人义正词严，【江时和丘鑫以前在雨下可没这种点子，突然有了变化，一定是路扬给的东西吸引到了他们。】
【看来路扬去写歌真是浪费天分了。】有人说：【这样的人就应该来写网文。】
有人想反驳网文能赚多少钱。
可联想到最近稿费大增的启点写手们。
想了想还是算了。
好像真的有春风刮来，吹绿网文圈这株幼苗。
...
网站流量和传授噱头的方式双管齐下，使得启点文学在段段时间内风头很盛。
光说体量和流量，还有收益率，现在的它，说是网文行业里的龙头也不为过。
此时此刻。
雨下文学众领导开始愁眉苦脸。
他们之前拒绝了路扬的收购不假，原因有很多——雨下文学如今的经营方式没问题，雨下文学能一直保持盈利，最大老板不相信路扬的能力，只觉得他是个外行人，不应该插手过来。
可是现在。
种种数据都在证明：路扬没问题。
而且把网文搞得很红火。
甚至没有太多的资金操作。
只是凭借影响力，还有新颖的脑洞与情节。
李雨难受啊。
她是雨下文学的董事长。
如果路扬是金钱开道，用一堆利益来吸引写手，或者打广告，她还可以找些理由来安慰自己。
但路扬没有。
利用《琅琊榜》的质量吸引用户，再挖走编辑，告诉编辑几个具有爆火资质的脑洞，再去挖写手。
有《琅琊榜》带头，网站几天的推荐位全都给这本书，不受影响就算了，其他没上推荐的书籍，数据增长上也有了上推荐的效果。
“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了。”主编敲敲桌子，“老板，不如我们复刻一下路扬的操作，咱们雨下文学的基础在这里，应该是能实现反超的。”
“怎么复刻？”李雨无声地笑笑，“你有路扬的脑洞么，还是我有路扬的影响力，我们都没有，怎么复刻他？”
这些都是不可复制的点。
所以他们无能为力。
“不。”主编摇摇头，“我们复刻他的造神。”
“造神？”李雨重复着主编的字眼。
本质上，网文圈还算是沾了点文娱圈的边，当然知道里面有什么操作，这些年各家娱乐公司最喜欢的不就是造神么，能把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厂妹造成偶像，不管怎样都会有粉丝追捧。
当然，追捧她的脸还是业务能力，大家都不清楚。
反正买上一堆广告和营销号，夸就完事了。
“是的，造神。”主编重重点头，“就像路扬给《琅琊榜》上几天的推荐位一样，我们也可以把所有资源堆在一本书上面，曝光多了，他的成绩就会好，成绩好就是新神，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给了那么多推荐，我们站的书起不来怎么办？”李雨沉声问。
之前的推荐流程是雨露均沾，就算是大神还是扑街都是一样的待遇。
可看主编的样子，他们雨下准备要开始进行资源的倾斜，让一本书从一众书里脱颖而出，全站扶持他的宣传，让他足以破圈，利用粉丝效应再吸引新的读者。
从这过程中，雨下文学也能从中受益。
关键在于，能不能扶起来。
如果资源倾斜下，那个人，那本书，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那也太搞笑了。
“所以我打算先挑选一批人进行试点。”主编拿出纸张，在上面写写画画，不一会儿就圈了五个人名，还有他们的书。
“这是这两个月内发书的几个大神，他们的书还有一周上架。”他抚了抚眼睛，说：“路扬那本《琅琊榜》的更新情况，按照他们启点文学三十万字上架的标准，《琅琊榜》上架的时间也是一周后，两边撞到一起了。”
“你是想上架拼首订？”李雨眯起眼睛，“但光是首订的话，我们完全不够打的，路扬的粉丝群体庞大，甚至能比得过我们整个雨下的注册用户。”
“不只是首订。”主编说，“首订不能说明什么，后来的成绩才是王道，如果《琅琊榜》后期乏力，或者咱们的书后期越写越好，总会成功。”
李雨不说话。
“擒贼先擒王。”主编沉声道，“路扬那么看重《琅琊榜》，甚至不惜全站推广几天，这种情况下，如果那本书的成绩比不过我们雨下推出来的书，他们起码脸上不会好看。”
“你看着办吧。”李雨叹了口气，“名单上那个[天九]......要不要换了？”
她对这个形式不看好，更是对那个作者天九不看好。
毕竟是老板，对头部写手有所了解，天九的作品质量不错，这本还是操刀熟练的西幻题材，前期成绩炸裂，比他的前几本书都好，有打破本站均订记录的可能性。
但是，这人的人品不怎么过关。
“别担心。”主编笑笑，“天九爱人最近要生产，应该不会口嗨。”
“希望如此。”李雨忽然又问，“对了，如果琅琊榜发布在我们站，抛开路扬影响力的话，你说会不会也是个大爆款？”
“我只看了原来的三万字。”主编坦白从宽，“世界观铺垫出来了，他想要的很多，没有那个能力的话，很难写，但路扬是新人。”
李雨不说话了。
她坐在桌子上扶额。
她没好意思告诉主编，其实自己最近一直在追《琅琊榜》，剧情引人入胜，人设讨人喜欢又各有特点。
甚至资了一会敌人......
她也偷偷摸摸打赏求路扬加更了。
迷茫了
不知道怎么下笔了。
目前遇到的问题有三个：
1、金曲奖那个剧情，写的太平淡了。
2、小说这情节，插入得太唐突，没有铺垫好。
3、顾添衡搞大的那个，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所以不敢动手。
——
我现在想做的，是把这三个东西结合好，起码能对得起大部分读者。
所以。
今天请假。
这行字征求建议：（顾添衡那条线就别说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叶宁这是要死啊！
统领草原的狮王当然不会关心于在沙地上苟且的蚂蚁，路扬不想当狮王，可背靠着一个世界的资源，他也拥有了狮王般的能力。
所以他并不关注雨下文学的动作，这些东西在他看来自然是小打小闹，双方都不在一个层面上，前面收购网文公司，也只是为了让《琅琊榜》的IP有更大的影响力。
在电脑面前疯狂码字几天之后，他终于具备存稿，足以有时间捣鼓其他的事情。
——叶宁那边已经沉默半月多了。
丑陋的外表被揭开，靠塑造名声而吃饭的家伙们当然会选择沉默。
当下互联网信息更迭换代的速度很快，快到网友们将金曲奖的事情当做过往云烟，过去就过去了。
毕竟娱乐圈这事儿烂的众人皆知。
上面没出手，他们能怎么办？
清晨。
阳光灿烂。
顾清寒睁着惺忪的双眼看完《琅琊榜》的所有存稿，又转过身，走到路扬的身边。
木桌上摆放着白纸，男人在纸上写写画画，有阳光穿过窗帘打在上面，也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顾清寒知道这是他又打算写歌了，她懂事的一直没吭声，只是在旁边偷偷观察，直到路扬停笔，才小声询问。
“骂一年么，我感觉骂一年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顾清寒小声说，“狗改不了吃屎，执迷不悟的人也不会轻易地浪子回头，你骂得太多会跌份，骂一两首，他们当然会当回缩头乌龟。”
她轻轻叹气。
顾清寒当然明白，路扬所谓的骂一年，只不过是想着帮她出气，毕竟到手的奖杯突然被贼人用不正当的手段所夺走，是个人都会生气。
但时至今日，她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生气了。
毕竟上面没出手，没出手就代表着默许了，甚至连代表自己意思的点赞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们是在进行开会讨论，还是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算出生于商贾之家，在这样的事上也没有太多能插手的空间，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更何况对面也持有相同的资金，这是规则的事。
规则不改，很多事情都谈不上道理。
存在即合理。
但这句话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最后骂这一首。”路扬轻声说，“骂那么多就太对得起他们了。”
“这一首之后呢？”顾清寒又问，“是继续发歌，还是想着不和他们玩了？”
“写中国风。”路扬一字一句，“他们不是崇洋媚外么，不是喜欢外国文化么，不是对自己的文化不自信么，那我就先开两枪炮，开炮之后再教他们，怎么把自己的文化玩出花来。”
听起来倒是有些道理，顾清寒这才放下心来，开始看着白纸上的字符。
歌曲名是《本草纲目》，与历史上那本本草学的巨作同名，顾清寒总觉得这隐喻着当下中医的地位，就跟目前的歌坛现象一样，自家的都不行，外国的月亮永远比较圆。
这不就是扯澹么？
逐渐放弃的中医在别国的土壤上绽放自己的花蕾，我国的歌坛英文歌充斥，更有向其他国家学习的风向在翻滚。
两者的处境很像。
放在这个时候发布，也刚好合适。
再看歌词，马钱子、决明子、苍耳子、莲子、山药、当归、枸杞......全是中药名字，粗看觉得是弘扬中医文化，可某些字句里还是有提到“媚外”等字眼。
这是一首民族自信大于批评的歌。
当然，批评的力度不会太小，毕竟道理都摆在那儿——咱们国家的东西你不学，你去学舶来品，那不是开玩笑呢么？
“之后的中国风歌曲，就是所谓的山药当归枸杞？”顾清寒突然说。
“嗯。”路扬点点头，“歌曲的形式和外表可以有很多种，中国风歌曲也是，它的歌词并不局限于古风辞藻，只要在编曲上用心，就算歌词都是大白话，它依然是中国风。”
“内核么？”顾清寒轻声问。
“是。”
听起来有些美人在骨不在皮的意思，顾清寒觉得这就是她丈夫为她做出的行动，她不想谈那些唤醒民族自信的大话，在她看来就是帮她出气而已。
山药当归和枸杞。
三个中草药的名字。
像是对应了他以后要发布的中国风歌曲。
告诉那些人，那些妄想操控一切，并且想混淆世人的人——
华语可以的，无厘头的追逐洋流，只是末路。
她不知道在哪看过一句话，应该是某本古代的短篇小说集，书中说“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如今看来某些道理就算过了几百年依旧没错，但自己身边的这家伙想着改变，想着让大家看到骨相。
顾清寒忽然想做些什么，她盯着音符看了好久，忽然说，“这首《本草纲目》的旋律不错，挺适合跳舞的，要不我帮你拍个MV？反正现在没事做。”
“你要跳舞么？”
“嗯。”顾清寒双手叉腰，“难道我还不能成为我老公的MV女主角了？”
还真不能。
“诶呀，这不好，小顾现在怀孕初期，刚好是危险期，怎么可以去跳舞。”
路妈看着顾清寒比划了几个舞蹈动作，不等说服就开始摇头。
顾清寒心心念念的MV女主角当场飞走了，就像那天的金曲奖，只是现在的她也明白，肚子里的娃最大，她排第二。
路扬看着她刚想岔开的腿又硬生生地收回去，赶紧从桌上夹两块肉到她碗里，“吃饭吃饭。”
路妈也知道自己打扰到了小姑娘的兴致，不好意思地笑笑，许诺着晚上给她加菜。
想吃什么吃什么。
“把歌词歌曲那张图发给我。”顾清寒咬着肉说。
她想有参与感，仅此而已。
虽然知道路扬不会离开，她也希望路扬能走到更高的地方，可这家伙的升级速度也太快了些，才多久的功夫，都快把她甩到身后了。
夫妻不就应该一起进步的么，都说男主外女主内，顾清寒看看自己平时不沾阳春水的手指，觉得路妈走后自己也是主不了内的......
难道几年后她要看着路扬在外奔波又回家下厨？
那可要忙死了。
她和路扬讨论过，以后没必要请阿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抢着带小孩，他们两个人随便凑合就行了，饿了再煮。
但煮的肯定是路扬。
这样想想，自己好像还没多大的作用，跟个花瓶似的。
可能还是那种有钱的花瓶。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摆脱的标签，都准备摆脱成功了，又飞回到她的身上。
“养胎是大事。”路扬看看手机，肯定了自家老娘的说法，“等怀孕初期的安全期过去，你就能做点自己的事了。”
顾清寒可不怎么相信，转头看向路妈。
这位才是当下家庭地位排名第一的人物。
“还有一个月。”路妈塞了一块肉，“一个月后就好了。”
“嗯嗯。”顾清寒低头吃饭，发出哼唧的猪叫声。
她知道所谓的“自己的事”是什么，当然是和路扬说过的，跑到外面去发歌。
现在还是准备阶段，她要好好休息，先放路扬出去震慑一下敌人，一个月后她再君临。
关键人物总是要到最后时机才登场，她觉得她就是。
不过现在嘛，先拿路扬去炫耀。
不然她问路扬要词曲谱干嘛？
...
同一时间。
周秋月坐在餐桌前专心致志地吃着蔬菜沙拉，她的对面，顾添衡这家伙对着蟹煲大快朵颐。
这样的生活持续得有一段时间了，这小辈一直在她家里蹭吃蹭喝，要不是今天清唱的成绩还不错，她还是会给他订上廉价的盖浇饭。
“周姨，我说的吧。”顾添衡一边吃一边夸奖着自己，“我的唱功绝对没问题的。”
顾添衡的确是个不错的歌手，周秋月的动作很快，写好歌曲之后就摆在了他面前，这家伙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虽然有点小瑕疵，但这些都无关大雅。
慢慢克服就是。
“就你现在这水平，也别自夸了。”周秋月习惯性泼冷水，“顾清寒和路扬都唱得比你好，那两个小家伙年纪比你小，也不知道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我是人。”顾添衡回了个白眼，“那两个不是人，我跟他们比，不就是找虐么？”
认清自己是件很难做到的事，可顾添衡很容易做到，他对于自己的认知非常清晰，对顾清寒和路扬那类的怪胎，提不起比较的心思。
他已经白吃白喝很久了，还有两周的时间就能发歌，发歌就意味着钱到。
钱一到，他顾添衡还是一条好汉。
周秋月不想搭理他，看向了一旁亮起的手机。
居然是竞争对手发来的信息，她写的这首歌还是想和路扬同台竞技，虽然双方是一个态度，但数据之类的东西还能够比较，这是良性的竞争，毕竟平澹如水的日子里总要寻找到一些奋斗的目标。
很搞笑，曾经她抛出橄榄枝给予的小辈。
潜移默化地成为了她要追寻的目标。
《本草纲目》，聊天窗口里，周秋月看到了这首歌的歌名。
是顾清寒发来的东西，周秋月打开，看到了路扬整齐的字迹，可歌词却凌乱，好像是拿着中药名字拼凑，并没有太多的故事藏在里面，好像只是围绕着中药写了一首歌。
没有仅此而已。
她又看到了后来的歌词——“媚外”、“自信”等字眼藏在里面，像是隐藏在无奇外表下的刀刃，瞄准敌人的薄弱点，在合适的时机给予对手最致命的一击。
但这样够么？
周秋月说不清楚。
上面的不动作，或许是想看看路扬接下来的行动，也想着看看叶宁那边是什么个答复，他们肯定是会有动作的，可这个动作是大是小，是意思意思的批评，还是大刀阔斧的整改，谁都说不清楚。
周秋月又看到了顾清寒接下来的发言，说路扬这首歌之后就不骂了，要发中国风歌曲，给大家看看什么才是国人的文化，咱们的东西不丢人，完全有更多的发展。
这样看还不错。
但这么一定是慢慢来了，正要把那边骂服，得等到猴年马月？
周秋月皱着眉头想着怎么回答，要不要把自己体会到的意思传达给路扬和顾清寒，可笑声突然打乱了她的思绪。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她和顾添衡两人，除了这家伙还会有谁在笑？只是这笑声并无收敛，看那嘴角上扬的角度，好像的确是好事。
“看个手机你笑个什么？”周秋月盯着顾添衡。
“叶宁......是要死啊。”顾添衡把手机翻过来，放在周秋月面前。
上面显示着某个外国歌手录制的视频，不是那种营销号的信息，而是某些网友的自然搬运。
周秋月懂英语，顾添衡也懂英语，视频点开，音量弄到最大，他们没有观看字幕，而是听着那个外国歌手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
罗里吧嗦的一大段话，内容都是维权，证据一套又一套地摆了上去，字里行间都指向了叶宁获得金曲奖的歌曲《WHERE》。
抄袭！
又或者说，冒用他人作品。
简而言之就是《WHERE》的真正创作者是这个家伙，因为某种原因将《WHERE》放在平台上售卖，可卖出的时候，在合同上点明了，如果歌手要唱《WHERE》，要把他的名字放在上面。
可叶宁没有。
而是说这首歌是自己自卸自编自唱的。
然后这歌手不爽了，发声明了，口口声声要叶宁给个说法，律师函都准备好了。
这个时间也太巧了，本来就是丑闻，叶宁那边想着装死渡过，路扬就差点名道姓的时候他们在装死，可以想到以后还是会装死。
但现在他们装不了了，律师函都发到门口了，抄袭，谁都救不了。
就算她是如今当红的歌星又如何，还不是要被凉凉。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树倒猢狲散。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等等！
周秋月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她又打开自己的微信，找到刚才《本草纲目》的歌词。
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其中有一句歌词居然是这样唱的：“听我说中药苦，抄袭应该更苦。”
周秋月：“？”
路扬这家伙，不会早就知道对方抄袭了吧？
这才是他的必杀技？
第二百六十章 无所谓，我老公会出手！
痛斥叶宁抄袭的视频突如其来的，也给叶宁打了个措手不及。
碧海娱乐。
办公室。
叶宁皱眉，透过落地窗眺望着阳光下的城市，拥挤的城市道路车水马龙却又井然有序，她的背后，原本整齐的办公室此刻却一片狼藉。
被《Where》的原作者背刺。
她生气了。
这样的错误能有很多的理由可以找。
比如公司那帮领着薪水不干事的家伙并没有把事情完整的解决，若是尽职尽责当然不会留下抄袭的把柄，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人诟病。
比如原作者那个白皮猪，全然没有通常认知下的见钱眼开，碧海娱乐多次与他进行沟通，想要用金钱开道，让对方撤回已经发布的视频。
可那个家伙义正词严地回了个“No！”
抄袭这事算不上太大的事儿，毕竟圈子里抄袭的人多了，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很多人都有抄袭的先例，只要装死，事情总会被慢慢澹忘，很久之后再让人买上大篇幅吹嘘其他地方的通稿，抄袭就翻了个篇。
有先例，有解决方法，但她眉头依旧皱紧，快连到一块。
事情已经推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了，如果只是单纯的抄袭当然能这么办，但《Where》的影响力已经被营销上去，更不谈之前的金曲奖。
这个华语乐坛最大的奖项，如今依旧像奔腾海面上的一叶扁舟，不知道什么会翻船。
而《Where》跟这玩意紧密相连。
这样的事情处理不好，弄不好会让她处心积虑经营多年的粉丝群体一哄而散。
这样只算小影响，因为还有更大的——
与微音签约的独家合作，还有金曲奖那帮人的反咬一口。
这些才是大头。
叶宁已经能够预见摆在自己面前的天价违约金，还有曾经披在自己身上的金衣被人剥走，到时候自己剩下的还有什么？
可能什么都没有。
她很想静静，至少要找个无人的地方休息一下，等外界的风浪平息，等自己想到解决办法再出来，继续她在娱乐圈的驰骋。
可现实没给她静静的机会。
电话一通一通的打来，她很想装作没看见，可还是要接起。
“网上的事，有处理的方法了么？”
电话里是男人的声音，不快也不缓，带着某些阶级的温吞，询问的语气并不严厉，可叶宁还是不想正面回答。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男人的名字——萧裕。
当时金曲奖事件的参与者，是微音平台的中高层，他参与过叶宁加入微音的行动，也曾劝说金曲奖的林义加入他们的利益团队。
是个长袖善舞的主，可长袖善舞并不意味着好招惹。
“没有。”沉默了很久，叶宁摇摇头。
“林义那边也很头疼啊。”萧裕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本来让《Where》获得奖，已经让金曲奖官方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现在的抄袭事件一传出来，无疑让全国的目光都注意到咱们了。”
叶宁无声地笑笑，不说话。
说得真好听，咱们？
她当然知道，是萧裕一手促成《Where》与金曲奖的联系，后来的对策也全是根据他的指示来，微音平台在这事件中并不是摆在明面的收益者，起码在外界看来，这事儿与微音毫无关系。
真正被推上风口浪尖与聚光灯下的，只有她和金曲奖的那群人，萧裕那头的微音平台当然能够抽身离开，并毫发无损。
或许是还想着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让萧裕打来了这通电话，这样看还是有点良心，只是不知道他打来这通电话的目的到底会是什么？
“继续装死么？”萧裕问，“花钱让营销号闭嘴，再等风头过去？”
“不行。”
叶宁摇摇头，“路扬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就算我们能摆平营销号，能湖弄得过网友，甚至让原作者闭嘴，但是路扬真的会当做没看见？谁都知道他后来发布的那首《将军令》是给顾清寒出气，夫妻嘛，老婆被欺负，老公总要站出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有把柄飞到他们手里，他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萧裕突然不说话了。
电话里没有他的声音，叶宁只听到唰唰的细碎声响，大概是在写字，这个温吞的男人一直无言，隔了很久很久，久到叶宁都快以为对方忘记通话中的时候，他的回音终于传来。
“之前微音和碧海签约了多少年？”他突然问。
“五年。”叶宁不明白对方询问签约的意思。
“再加十年吧。”萧裕澹澹地说，“碧海娱乐所有艺人独家签约微音平台，再加个十年，路扬那边我争取帮你搞定。”
是再加十年，不是变成十年。
合起来便是十五年的光阴，差不多覆盖了当下艺人最挣钱的年华，很多人的挣钱的保质期只有五年，可对方十五年的要求，无异于张开血盆大口。
叶宁第一时间不敢同意，她身为碧海娱乐的股东，却没有自己做出决定的权利，但对方能说动路扬的话，无非要付出巨大的让步。
“我需要跟其他人进行沟通。”叶宁定下心来，“但微音要付出什么？”
“这本来应该是无可奉告的机密，但谁让咱们是盟友。”萧裕澹澹地说，“曲库，微音会给第二乐球让出部分歌曲的版权，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路扬应该会思考思考，毕竟这世上，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当下微音平台的龙头地位快要不保了，第二乐球颁布计划后，日活用户日渐增加，而微音只是在原地踏步，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龙头之位总要移交到第二乐球手上。
微音对于地位的事儿并不怎么在意，至少萧裕本人是不在意的，黑猫白猫，抓得到耗子的都是好猫，微音也是一样，不管是龙头还是老二，挣到钱才是他们的目标。
叶宁这人虽然喜欢营销，但有些歌曲的质量还是不错的，第二乐球已经有了路扬和顾清寒，微音争不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把叶宁确定为造神的人选，他们当然不会放弃。
还不如割肉，换来长久的利益。
叶宁没愚蠢地询问出值不值的话来，她应了一声好后便挂断了电话。
萧裕也整理衣冠，将手机收进公文包中，往办公室门外走去，他的脸色依旧平和，如清晨旭日。
他的背后，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棕色真皮的老板椅上，是墙上挂着的那副“和气生财”。
搞小动作也好，利用潜规则也好，被人诟病也好......
他只想生财。
...
帕拉梅拉驶出小区，街道上偶有坠落的枯叶，路扬和顾清寒在车上吹着风，再次奔赴录音室。
今天是录歌的日子。
“要抓紧时间了。”顾清寒握拳，“叶宁刚好被人说抄袭，这首歌要早点发布，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她意识到这是能够更改环境的大好机会，领奖之类的事儿，叶宁当然能够装死，但抄袭这事，可不是装死就能解决的，就算现在事情还没有闹大，可他们两人可以闹大。
原本他们也想转载微博，又或者玩些小心思的“手滑点赞”，但这没必要。
谁知道《Where》的真正创作者会不会被他们的金钱给收买，万一点赞或者转载后被人倒打一耙，那他们两可是成笑话了。
“叶宁那边有什么动作么？”路扬问，他在开着车，没机会操控其他的事儿。
“没有。”顾清寒耸耸肩，“估计还是想装死，你看那些营销号都不敢转载。”
“那就是被压了呗。”路扬很熟悉他们的操作。
“无所谓！”对于这样的事情，顾清寒乐意至极，“我老公会出手。”
她侧过头想看看路扬吃不吃这套，可这男人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后视镜，没有回音。
“怎么了？”她又问。
“没事。”路扬压低了声音，“后边有辆车在跟着我们。”
遇到狂热粉丝了么？
顾清寒顺着他的眼睛望去，果不其然在后面发现了一辆尾随的黑色轿车，昂贵又稀少，且车牌上不是六就是八，怎么看都非富即贵。
这绝对不是粉丝开的车，虽然不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但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至于做出尾随这种低等的事儿么，顾清寒不清楚对方的来意，更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何人。
“会不会是顾家的车？”路扬问。
“不是保安。”顾清寒摇摇头，“家里没有这样的车牌。”
那只能是有备而来了，顾清寒在出行上很少隐藏自己，又不是那种靠着热搜度日的明星，她也不喜欢避讳狗仔，这辆帕拉梅拉的车牌号，很多人都知道。
但能跟这么久，还那么明目张胆跟着的，真是奇怪。
为了确保万一，路扬没开到录音室办公楼下面的地下停车场，在附近找了个露天的停车场所把车停下，他和顾清寒还没开门下车，那辆车就滑到了他们的旁边。
车上下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金丝眼镜，裁剪合身的考究西装，五官算不上英俊，但是看起来很和气。
“萧裕。”男人冲路扬伸出手，“微音的VP。”
VP是副总，又不说来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路扬象征性地握握手。
然后。
靠在车旁。
不说话。
像个阳光下的凋塑，等待着对方的发言。
萧裕开门见山，“微音想和第二乐球进行合作，比方说你们的歌也可以在微音平台上发布，我们不要首发，只要在平台上能够收听就好。”
“然后呢？”路扬点点头。
“微音会给第二乐球开放大部分的歌曲版权，第二乐球的曲库一直被人诟病，这能完美解决你们当下所遇到的问题。”
听起来还真不错，用路扬和顾清寒两人的版权换大半个曲库，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能有那么值钱。
而且据两边平台的用户反馈，很多用户留在第二月球，都是因为评论区所拓展出来的社交性质。
就像游戏，很多单机游戏制作精良，但真正受到国人欢迎的还得是具有社交属性的东西，就像大部分玩家怀念游戏的时候，怀念的不是曾经的打怪，而是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
第二乐球具有社交属性，而微音暂时还未成功。
这样的提议，不管在哪个方向看，对于微音来说都是个亏本生意，准确来说，更确切的形容词是资敌。
“合作的话，你与第二乐球的总经理谈吧。”路扬耸耸肩，“我不管事的。”
萧裕尴尬笑笑。
他当然知道路扬不管事，可第二乐球的总经理在第二乐球所执行的任务，更像是一个守江山的老人，对于一个冲击行业龙头的公司来说，这样稳重的人并不适合担任总经理。
可第二乐球有路扬，他的几次行动都让第二乐球收益颇丰。
“合作的事到时候我会再安排人去贵公司。”萧裕依旧是那副如和睦春风的笑容，“只是我们还有其他能合作的点。”
“比如？”路扬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机会了，萧裕吸了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叶宁抄袭的事。”
“噢~”路扬恍然大悟，拖了个长音。
原来如此。
对方舍得断臂，无非是放不下叶宁。
那个虚假的歌后都在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了，只需要一把外力就能将她推入万丈深渊，可如果她没坠下去，几个月后，又或者一年后，还会是一条好汉。
而他路扬就是那把外力，又或者很有可能成为外力的那几个人之一，跟叶宁有仇的人不多，圈子里的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同流合污，又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着傻乎乎挑战权威，怀揣着天真梦想的，好像只有路扬为首的几人。
路扬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拽，如今站在他身后的除了顾清寒还会有谁，这时他回过头去，她没有点头更没有摇头，她童孔里满是挣扎。
一面是事业的成功，一面是好人般的“放他一马”，可她在金曲奖上受过的委屈，好像随着微音的让步，都能够吐回来。
真的能吐回来么？
吐回来为什么还要挣扎。
路扬明白顾清寒的意思，觉得他可以接受，也觉得他可以拒绝，反正两人是一条船上的人，夫妻不就是要风雨同心的么。
“提议很好，第二乐球的确很需要版权。”
路扬看着天上的太阳，他的声音在阳光下也变得炽热。
“但是我拒绝。”
第二百六十一章 闹大了
萧裕都已经做好了和路扬握手的准备了。
他甚至在脑中描绘起接下来的计划——和路扬在阳光下握手，召开发布会，宣告微音和第二乐球达成合作的重磅消息，强强联手下，双方一起和气生财。
可是，路扬脱口而出的却是拒绝。
这是拒绝么？
萧裕稍稍皱了眉，开始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便服，脸上并没有明星外出时习惯性地化上妆，好像只是个模样俊俏的年轻人，他说拒绝的时候是笑着的，同样也是很和煦的微笑。
笑得很标准，和自己对镜练习多次的微笑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笑容，不管怎样说出口的都应该是同意吧，就算是拒绝，也是很委婉地找上借口，再不行便是拖延，毕竟国人最喜欢拖延了。
可他没有。
开口便是拒绝，直截了当，像是抽刀斩断身前的清水。
这简直是把自己的邀请踩在地上，还蹂躏了几脚，纵使萧裕的性子再好，此刻也深呼吸了几次。
“能知道理由么？”
他想微笑，可表情管理失去了控制，怎么挤都挤不出来笑容，如果有镜子，此刻他的脸色应该是极其难看的。
“双方合作的确是个共赢的生意。”路扬轻声说，“我和我爱人的歌曲多了个平台发布，能提升影响力，尽管这对于第二乐球来说这是亏本的生意，但第二乐球获得了更多的歌曲版权，这能及时弥补它当下的空缺。”
没问题的说辞，也是自己想的东西。
可萧裕更加疑惑了，这男人都看出来了，他又不是白痴，为什么要拒绝。
“然后呢？”萧裕认真地盯着路扬。
“你知道第二乐球的股份情况吧。”路扬反而抛出了其他的问题。
“你百分之五十，顾添衡百分之五十。”萧裕推推眼镜，“顾董之前说想把这东西当嫁妆给你的，现在看来好像出现了点变故？”
“那是我和清寒不想要太多。”路扬耸耸肩，“比起别人给予的，我们更喜欢自己捣鼓出来的，所以就没要求，但这相同的股份里，不管以后怎样，在决策方面我都有一票否决权。”
“所以你有资格拒绝，就算我再去争取，总要绕过你这条大山？”萧裕摇摇头，“但这不是真正的原因。”
“和气生财的结局，应该出现在商人的交谈里。”路扬摇头，“你今天找我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虽然第二乐球股东这层身份会让你以为我是个商人，可我不是。”
“商人才会看重利益，你不会？”萧裕反问。
“嗯，我不是商人。”路扬很坦然。
萧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在来回踱步，他这多年来的商业行动里，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不管是商场上那些勾心斗角的老家伙，还是娱乐圈那几个所谓的歌后影星，又或者是金曲奖的评委们，他们都有着不同的身份不假，但本质上都是商人。
世人都逐利，商人更不会例外，可路扬这家伙却对他说，他不是商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就算不是商人，至少也要看看利弊吧，利益的蛋糕摆在他面前，他连看都不看一眼的么？
又或者像他刚才说过的那样，想自己捣鼓出来？
“我们不是一路人，我最开始写歌是想赚钱，但这东西对我来说真没太大需求，我现在是很多人眼中的人生赢家，钱够了，爱人也有了，就要追求其他的东西了。”路扬轻声说。
“怎么会有人嫌钱够呢？”萧裕苦涩地笑笑。
“我也嫌不够啊。”路扬澹澹地说，“我想拍电影，想拍电视剧，想把这些东西都给包圆了，让大家看的每一个好的作品背后都有我的名字，就像我国制造一样，你平时不会注意，但生活离不开的那种。”
“既然不能合作，那叶宁......”
“还是那句话，免谈。”路扬摆摆手。
又是拒绝了。
萧裕刚想张口说些什么，可路扬和顾清寒已经走远，朝着不远处的高楼走去。
真是奇怪，明明站在阳光下的是他萧裕，可他总觉得冷，而视线所及的远处的那对璧人，都快走到楼荫下了，还是会让人感到暖。
可能是阳光都偏爱。
萧裕很不爽，大家高高兴兴赚钱不好么，一个共同经营的圈子里，突然闯来了一个局外人，还完全不遵守任何的游戏规则，简直是没脑子的莽夫，像个十七八岁的热血青年在阳光下高喊着梦想万岁。
他很想对路扬说，生活不是他们的乌托邦，可想想现在双方的处境，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毕竟那男人已经走远了。
这时他的电话响起，同一时间还收到了无数条仅有两字的短信，内容相同，都是“恭喜”。
“集团对我有什么安排？”他对着电话说。
“集团打算成立个子公司，由你当CEO。”电话里传来温柔的女声，“公司的主要业务是IP，打造泛文化产业，这是去年就开始计划的东西，你当时的提案吸引到了上面的注意。”
“IP......”萧裕重复着电话里出现的字眼，突然又想起路扬前段时间的操作。
路扬收购网文公司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为了新站的用户，这家伙和顾清寒都在微博上宣传，他不可能不知道。
萧裕当时还未能将网文与IP联系起来，毕竟国内的网文行业一直不温不火，处于挣扎线长达十年之久。
现在看......
好像路扬已经在布局了。
这是一盘棋，刚才萧裕落了子，路扬也给了反击，现在是路扬的进攻时间，他已经先行一步了，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萧裕深深地吸了口气，“先帮我练习分公司的所有高管，两小时后我们要开展个会议。”
“会议的内容是......”女人愣了一下，印象里的萧裕并没有那么雷厉风行。
“探讨网文在IP产业里的重要性。”萧裕轻声说，“最好再帮我约一下雨下文学的老板，我们公司有意收购。”
“好。”
女人轻声说，这样的问题很突然，但她业务能力极佳。
电话挂断了，路扬和顾清寒已经消失在萧裕的视线里，也不知道他此行是要干嘛，他这步棋要下在哪，是棒打落水狗维持音乐产业，还是商谈网文的走向。
萧裕很想知道动静，但他猜不到动静。
只能让时间告诉他一切。
...
“还真是我选的人。”顾清寒挠着他的手掌心，“我还真以为你要同意。”
“屁勒。”路扬说，“挣不到多少钱的，我们以后还要发那么多歌，明显是亏本生意。”
顾清寒一愣，“......好像的确可以那么理解。”
“嗯，其实还有其他的原因。”路扬说，“就算能赚，就算以后我们没有歌，光凭对方让出大半曲库的事来说，仅凭用户体验，第二乐球超越微音绝对是时间问题，但这个机会稍瞬即逝。”
顾清寒在一旁点点头。
她知道这个机会时候什么，现在叶宁身处抄袭的泥潭动弹不得，以她之前那喜欢装死的尿性，很大概率还是会装死渡过，毕竟当下也没什么其他太好的办法。
再拉其他的事儿来挡热度？
不可能的，因为常年营销的缘故，叶宁本人的热度已经很大了，网上早就有网友不爽于她的霸屏，现在好不容易露出鸡脚，他们绝对会围绕着这个点进行攻击。
骆驼要被干草压死的话，需要承担很大的重量，现在网友们的抨击自然是在骆驼的身上扔草，最后的那根，也是最重最关键的那根，现在还在筹备阶段。
——《本草纲目》。
这绝对是杀器。
“不过真正让我想都不用想的，还是你。”路扬忽然说。
顾清寒愣了一下：“啊？”
“就算不能扳倒，上面也会注意，会注意他们就会收敛，到时候的环境会更好。”路扬轻轻地叹了口气，“你以前说过的啊，不想看到圈子里出现太多资本运作的痕迹。”
“可是我后来觉得，存在即合理。”顾清寒努努嘴，“本就是供人消遣的东西，以前戏子唱戏都有炒作，现在有炒作真不奇怪。”
“但他们有区别。”路扬说，“打铁还要自身硬，他们缺少了最基础的东西。”
顾清寒沉默。
还真是这样，一个两个都没把心思放在作品上了，反正营销到位，脸蛋身材到位，很多事情都能游刃而解，就连有些唱功的叶宁，也为了金身......
沦落到抄袭。
“谢谢。”她笑笑，又抓起路扬的手。
“老夫老妻的，说什么谢。”路扬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路扬！”顾清寒怒瞪眸子，“我看你是找打！”
“看拳！”她追着喊。
...
《本草纲目》的录制很顺利，过审很顺利，发布也很顺利。
今天是《本草纲目》发布的时间。
叶宁坐在自己家里，神情憔悴，原本梳理得柔顺的头发也杂乱。
她死死地盯着第二乐球上【奥特之父】的歌曲列表，血丝蔓延整个眼球，快盯到魔怔。
这几天内，她一直都在重复着这个动作，偶尔会点击《将军令》来听听，但都是把自己气到半死，本来以为今天还是与往常一般，奥特之父的歌曲列表里只有《夜空中最亮的星》和《将军令》两首歌。
但她刷出了新的东西。
她以为自己魔怔了，毕竟这个时间点太巧，她抄袭被扒出来的事儿，路扬和顾清寒一直没有行动，但微音那边拒绝了续约的事实让她总认为路扬会做些什么。
没想到居然是发歌。
列表里，《本草纲目》歌名的右上角带着一个红色的“New”，像是给这首与中医巨作同名的歌曲插上了翅膀，只是颜色红得像血。
这是继续借歌说金曲奖的事？
叶宁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了，毕竟《Where》原作者发出视频到现在也只有三天的时间，就算路扬得知消息当场录歌，通过审核后直接发布，也来不及。
应当是与抄袭无关的。
不知为何，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总有种大难不死的感觉。
但真实情况怎样，还需要打开歌曲去听听。
毕竟心中的那块大石始终未曾放下。
点击播放之后便是强烈的旋律涌进耳边，路扬的声音传来，唱腔很怪异，杂糅了美式的嘻哈还有他前段时间所提到的中国风，吐字算不上特别清楚。
但叶宁能看着歌词：
“如果华佗在世，
崇洋都被医治，
外邦来学汉字，
激发我民族意识......”
都不需要看后续，仅仅是一个开局，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
完了！
本以为是一首讲中医的歌曲，毕竟歌名都摆在那了，可路扬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屁的中医勒，他取的歌名《本草纲目》其实只是个名号，喻面罢了，喻体是治疗意识形态的医术。
既然是跟医有关，那肯定会有病，什么病？
崇洋的病。
什么外邦来学汉字，什么激发我民族意识......
不就是嘲讽自己唱英文歌，没点民族意识，并且崇洋媚外的病根深了么？
叶宁之前松的那口气，此刻又被她吸了回去，且更大更深。
此时歌声继续：
“马钱子、决明子、苍耳子、还有莲子，
黄药子、苦豆子、川楝子、我要名字，
用我的方式，
改写一部历史......”
一堆平时闻所未闻的中药材名字，不清楚的人还以为是路扬为了押韵而胡乱塞进去，可最后那句“用我的方式改写一部历史”才是主题的升华。
改写什么历史？
改写她叶宁的辉煌历史么，还是改写以后的娱乐圈，毕竟那才是真正能流传很久的东西。
不过话说起来，自己好像真的再被改变了，从遇见路扬开始，叶宁就一直觉得自己撞了霉运，一直没有再起来过。
从专辑销量，再到公司的流量小生，还有后来的几次专辑比拼中，她都没有占据上风，而且被摧毁了一根又一根羽毛。
有命中克星么，如果有的话，那么路扬就是她的命中克星。
她都没心思继续往下听，草草了事地看着歌词，声音也调到最小。
可是，歌词里的字眼如针，扎进了她的童孔，她把音量调大，也把进度条弄到那儿，耳机里传来路扬的声音，不羁又随意，好像是在批判，也像是在嘲笑。
“听我说中药苦，抄袭应该更苦，
快翻看本草纲目，多看一些善本书......”
叶宁把显示器推到一旁，喘气带起胸前的起伏，像绵延的雪山在经历地震。
路扬终究还是把事儿闹大了。
他好不好收场不知道。
但叶宁知道，自己很不好收场。
第二百六十二章 这是叶宁躲不过的审判
抄袭，装死和花钱摆平营销号，在之前的娱乐圈里当然能平安无事。
但今日不比当时。
路扬和顾清寒这两人，对于他们这些娱乐圈里的玩家来说，简直是泥石流，叶宁便是抵抗这股洪流的第一块大石。
现在她被冲刷了，被攻击了，先是被路扬顾清寒爆出数据虚假的事儿，如今好不容易控制好局面，不让抄袭的事儿被宣传出来，可路扬又把这事儿放在歌里唱了。
是。
路扬是没用自己的账号发布，宣传《本草纲目》的微博账号也只是那个大部分人不知道来历的[奥特之父]。
可网友知不知道奥特之父的身份，在抄袭这一块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无非是知道人数的多少罢了。
真正让叶宁忧心忡忡的，还是官方接下来的行动。
官方当然不能让娱乐圈乱成一团，先前金曲奖玩的小手段就已经吸引到了他们的注意，只是因为程序繁琐的缘故，所以现在都没将针对娱乐圈乱象的规则颁发出来。
但很多人心知肚明——这只是时间问题。
上面肯定要整改和确定以后的风向。
可是——整改的力度大不大，以后的方向是什么？
大家都不知道。
可能官方正在琢磨着。
然而就在这个时间点，她叶宁被爆抄袭了，那路扬又针对金曲奖的崇洋媚外话术与抄袭的事儿发歌。
时间太巧，简直是给他们送上锦囊妙计。
瞧瞧他在歌里唱的什么？
“抓一把中药，服下一贴骄傲”、“自己的音乐，自己的药”、“这些老祖宗的辛苦，我们一定不能输”......
这不摆明了和金曲奖提出的所谓的“奖项颁布评判标准”反着来么？
这不摆明了要宣传我国文化么？
妥妥的提建议，还顺带把她抄袭的事儿提了一嘴。
好狠的心！
上面重视，抵制有抄袭历史的艺人，一般会抵制个几年，可《本草纲目》这首歌的质量摆在那儿，作为专业人士，叶宁听得出这首歌的优秀，动感的节奏和其他，在互联网上爆火并不奇怪。
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了——官媒点名批评，网友们播放《本草纲目》庆祝。
这时，《本草纲目》的评论区里已经有了不少的评论。
叶宁想看看自己有没有被拿过来说事，于是打开了评论区：
【这首歌的风格怪怪的，感觉里面有很多样的元素，我喜欢。】
嗯，这是只听歌的网友。
【本草纲目和之前的将军令一样，都是抨击那些崇洋媚外的家伙，有一说一，现在的金曲奖真的有点烂了，它曾是明灯，可现在......再不改变，华语乐坛再难进步。】
嗯，这是认为路扬在说金曲奖的。
【好歌，旋律上等，节奏动感，歌词紧凑，有暗喻手法藏在里面，崇洋媚外说的是金曲奖那帮人吧，那抄袭......除了叶宁还会有谁？】
干！
这是扯到自己的。
一旦有人发现盲点并提出，后续肯定会有人跟上，叶宁都不用看，她关掉了《本草纲目》的评论区，也关掉了电脑。
没有气急败坏地砸东西，更没有上蹦下跳，她就这么静静地往后躺，躺在皮质的沙发上。
她的头侧着，从这个角度能看到窗外的天空，阳光很灿烂，可她心情低落如大雨，太阳渐渐下山，最后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
她闭上了眼，似乎不想看到接下来黑暗。
这是她躲不过的审判。
...
下雨了。
雨水冲刷在会议室的窗上，再细微的粉尘也要被雨滴带入土里。
正中央屏幕上的磁盘滚动，并没有声音传出来，歌词不断跳跃，最后在“自己的文化要自己来说明”那停留。
操控电脑的中年男人穿着制服，他双手撑在桌子上，并没有扶眼睛，而是认真注视着台下每个人的眼睛。
“娱乐圈的混乱我们决不能坐视不管！”他厉声说，“这次是金曲奖，以后还有什么奖能够糟蹋，一个华语乐坛的奖项，却要以西方化的程度来评选奖项，这话你们不觉得好笑么？”
台下无人回音，他又说，“文化、文化、文化！文化入侵也是入侵的一种，我们有我们自己的文化，不需要去推崇其他的，可以学习，但不是要全方面学习，学他人所长，补我等之短，是前辈走过的路，现在我们也可以按照这个模式，但这并不意味着要照搬，而是吸纳！”
台下响起唰唰的写字声，把男人的讲话内容记录在本子上。
“还有叶宁抄袭的事！”男人又说。
所有人抬头，听着他接下来的发言。
“抄袭要坚决抵制，要表明我们对抄袭零容忍的态度，听说海外那个原创要过来将她告上法庭，那么我们就要全程公布细节，给大众了解到真相。”男人说，“至于叶宁......禁止她三年的活动吧。”
意思是要对叶宁进行为期三年的封杀了。
有人眉毛跳动，这事儿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处罚都有点重了，前不久还有个作家因为抄袭在微博上道歉，至今还保留着作协会员的名字。
而叶宁也是抄袭，可却被封杀三年。
撞到枪口上了属于是。
而且......奖项和路扬后续的几首歌曲，把事闹得很大。
会议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大方向给了出来，处罚也明确，正是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的时间。
可正中央的男人忽然抬头，“对了。”
“顺便夸一下奥特之父的那三首歌吧。”男人说，“《夜空中最亮的星》是正能量歌曲，另外两首......虽然讽刺意味挺浓，但和我们是一个目标，所以也能夸。”
话音落下，有人张张嘴，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男人是领导，身为下属当然不敢违背领导的意愿，可他们是官方，这样偏爱一个文艺工作者的话，是不是有失公允了点？
而且联系起这事件的最终结果，怎么看都有一种好大哥帮小老弟出头的样子......
“我说夸的奥特之父，又不说夸路扬。”男人眨着眼睛，“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下属回。
...
变动像春风。
晚上八点。
吃过饭，洗过澡，正是新婚夫妻嗯嗯爱爱的时间。
只不过，因为怀孕的缘故，还嗯嗯不了。
歌曲已经发布，字也码完，路扬和顾清寒躺在床上，两人无聊地看着电视，换台又换台，属实没什么新意。
这是黄金时间段，可放的电视剧全是小鲜肉，都市剧人设不讨喜，古装剧抠图痕迹太明显，都不用认真看，就能发现好几个小鲜肉的抠图痕迹，简直是出了张脸，拍摄的时候背对绿幕就完事了，口型都对不上的。
“这也太难看了。”路扬吐槽着，“国外的电视剧电影特效一个比一个好，国内的一个比一个差，别人在卷，我们也在卷。”
“啊？”顾清寒愣了一下，“国内在卷什么？”
“卷谁的投资低啊。”
“......你说的没错。”
这话还真有道理，顾清寒反驳不了，最近几年的电视剧电影，在特效方面的确不下功夫，影片质量下降就算了，可以找演员和编剧导演的理由，可特效呢？
科技在进步，特效在变垃圾。
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她也受不了，索性抢过遥控器，换台。
“看什么？”路扬问。
他都无聊到不知道看什么了，可看顾清寒操作遥控器的样子，好像这个点还真有东西来看。
“看老片。”顾清寒说，“央六，上面的电影虽然票房上不一定过关，可质量都是可以的。”
“那位不是公主么......”路扬犹豫地说。
两个世界，同样的公主，都是根据实时更改播放的电影，还时不时触人眉头，某某某明星被捕的时候放缝纫机相关的纪录片，目的是玩踩缝纫机的梗，被拐少年回家的时候播放拐卖题材的电影......
总之，跟紧实事，还有自己的脾气。
“谁知道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团队。”顾清寒说，“不过跟进实事这方面还有待商榷，有些时候，她播放的电影，也代表了某种风向。”
“比如说？”
“比如说......”顾清寒想了一下，短时间内想不出怎么解释，这时她看到了即将播放的影片。
“比如说现在。”她说。
路扬抬头一看。
好家伙！
真是风向了呗，电视机右下角出现的文字居然是《反抄》。
可不就是嘲讽叶宁抄袭的事儿么，最近深陷抄袭事件的也只有她一人。
“恭喜。”顾清寒澹澹地说，“上面注意到了，估计明天就会动手，叶宁估计要吃不少亏，电影《反抄》，报道估计也反抄。”
路扬扒拉着手机，“我看官媒还没点赞啊。”
“......”顾清寒回了他一个白眼，“点赞只是动下手指，如果对娱乐圈的整改力度越大，越不会点赞，更有可能长评评论。”
“好吧。”路扬甘拜下风。
他居然觉得顾清寒是个进体制的好料子，这政治觉悟，他一个小屁民拍马不及。
不过这样也好，夫妻本就是应该互帮互助的，他一个人把事都解决了，留老婆在后面拍掌加油？
就顾清寒的性格，不能夫妻并肩作战的话，岂不是要难受死她？
“老婆真棒！”路扬拍上马屁。
“好好看好好学，姐姐会的还多着呢。”顾清寒也扬起眉毛。
真得好好看。
反正也不能做其他的事情，路扬和顾清寒看起《反抄》。
十多年前的片子了，就是一个说抄袭的电影，在那个版权不清晰，各路盗版神仙过海的年代，国家开始重视这一个问题，组织专项小组解决问题。
盗版的书籍，盗版的光盘，电影和音乐，甚至衣服款式之类的，反正能抄的都抄了，主角团队也是......
能抓的都抓了。
和所有电影的本质都差不多，主角团一路过关斩将，通过蛛丝马迹找到背后的控制者，然后一举把他拿下。
只是过程中穿插不少的生活情节，比如盗版厂子里的农民工对主角大咧咧地说，“老板盗版，他抄东西了，关老子毛事，老子只想赚点钱，家里还有婆娘和几个娃还养！”
底层的贫困生活，老板不得不盗版的原因，声泪俱下地在主角面前忏悔，后来上面发布政策，扶持这些原来做盗版的厂子，引导他们去创新，去走正道。
“大团圆的结局。”路扬吐槽，“反抄袭在这一块不是做得挺好的么，怎么现在娱乐圈里还有那么多人抄。”
“反是反了，可文化产品在抄袭的定义上一直不明确。”顾清寒解释，“加之那个年代的信息还未曾像现在那么发达，所以上面很难确定谁抄了，谁没抄。”
“还有呢？”路扬问。
他总觉得这不是出现问题的关键。
“还有就是打击的力度。”顾清寒冲电视努努嘴，“你见电影里的那帮人被抓了么？”
“坐牢么？”路扬反问。
“嗯。”
“没有。”
路扬摇摇头，大结局的时候，所有抄袭盗版的工厂老板都开开心心回家了，褪掉抄袭的皮囊，去走创新的道路。
很乌托邦式的结局，就算是最终的大BOSS也没有被关进局子，只是交代了点事情后又当回自己的小老板。
哦。
除了罚款。
好像真没什么惩罚。
“惩罚力度低？”路扬试探性地问。
“是的嘛。”顾清寒点点头，“这收益那么高，被发现也没多大损失，于是就抄了呗，打个官司能拖好几年甚至十年，十年的时间足以抄袭者赚够下半辈子的钱了。”
“哦。”路扬澹澹地回。
“你觉得轻了？”顾清寒反问。
“是啊。”他点头，“叶宁都这样抄了，就罚点钱，那也太轻了。”
“够了。”顾清寒说，“就算她只遭到罚款，可所有人都要知道她抄袭的事儿，官方通报的处罚会强行撕开她的所有伪装，之前塑造的金身也要被破了，对我们来说，真的够了。”
“我知道。”路扬点点头，可很快的，又摇了摇头，“可就是觉得，我两发炮弹都打出去了，就打断蚊子的一只脚.....我亏麻了。”
“不至于......”
顾清寒刚想安慰，可又看到了手机上的信息。
“你这打炮打的不是蚊子，也没有只打断一只脚，而是轰倒了一座山。”
她说。
第二百六十三章 叶宁倒了
真的是打倒了一座山。
在顾清寒得到路扬帮助，发行《枫》与《说了再见》之后，叶宁便一直是他们在唱歌这方面的一座大山。
铺天盖地的营销手段和死鸭子嘴硬般的永不认输是她的常态，这样的人为了利益和自己的金身，是可以不择手段的，买数据弄奖杯，甚至上了抄袭这种下三滥的招式。
她是资本选择推出来的产物，生命力顽强如小强，怎么打都打不倒的，更别谈打死了。
顾清寒的确是想看到一个大环境良好的娱乐圈，可真实情况太乌烟瘴气，叶宁在唱歌方面一手遮天，就算她得到路扬帮助唱了好几首播放量极高的歌曲，可在流量方面始终比不过叶宁。
叶宁热度有营销的因素在不假，但本身的实力也过硬。
顾清寒曾以为让叶宁落幕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时间的长度足以用年做单位来计算。
可她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完成。
手机屏幕里躺着蓝芩的消息，作为业内的资深经纪人，这位姐有自己的情报来源，很多八卦和上面风向，顾清寒都是从她嘴里听到的。
如今也是一样。
——蓝芩：【叶宁被封杀了，为期三年，明天估计要被官媒点名。】
顾清寒一直没有回复，她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睁开，消息如梦幻泡影，她害怕一睁眼就戳破，自己又要面对那什么都没改变的现实。
可不管什么总是需要面对的。
良久，她睁开了眼，路扬就在身边侧着头看她，微笑着眨眼，像是发现刚睡醒的婴儿。
“叶宁真倒了。”他轻声说。
“嗯。”顾清寒点点头。
“谢谢。”
她又说。
没有其他的动作，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她再次闭上了眼，缓缓地躺入路扬的怀中，今晚的风，带着澹澹的薄荷香味，清爽怡人得如盛夏夜里的一场微风。
“对了，咱家要换沐浴露。”路扬忽然说，“带香味的东西对婴儿不好。”
顾清寒：“......”
真是个让人无话可说的男人，在破坏气氛这方面他绝对是王者级别的存在，这样的温存时刻都能岔话题的么，能不能把嘴闭上？
顾清寒很想质问他，是不是面对感谢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也很想告诉他——不会说就不要说，嘴巴关上就好了。
可现在气氛都到了，说闭嘴太伤人。
还不如堵上。
嗯，她堵上了他的嘴，那点红缨在路扬的唇上盖了个印章，天好月好星也好，越过大山的男女在月下亲吻。
一夜无梦。
只是某孕妇手有点酸痛。
...
新的一天来了，是一日之计的晨。
可微博里，众明星艺人像是被人释放了大禁言术，简直是灭世级别的咒语，除了网友、大V和官方号，几乎没人再发布娱乐版的消息，静悄悄的，像是还未醒来的黎明。
热搜榜单上也看不到明星名字的出现，置顶的那条热搜来自官媒，随后是排行榜式的宣传，《将军令》、《本草纲目》、《夜空中最亮的星》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当然，还有某艺人的照片。
点开官媒，篇幅巨长的文字沸沸扬扬，严厉抨击最近的金曲奖乱象，也述说着抄袭的坏影响，配图里的女人被打上了马赛克，可就算被遮挡了脸，所有人还是认得出图片里的人。
——叶宁。
那位曾经的歌后，不管是否实至名归，至少现在已经不能再用歌后两字来称呼她，官媒上对她的称呼是叶某，像是提起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消息的抨击力度看起来很小，但事很大。
网友们渐渐发现——最近几个月关于叶宁的通稿突然消失不见了，像是未曾出现过，偌大的互联网再难找到她的蛛丝马迹，唯一与她有联系的词语是抄袭。
“手笔那么大的么？”路扬惊叹，“说封杀就封杀，昨天我们才知道的消息，今天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得了便宜别卖乖，把手机往我这挪挪。”顾清寒幽怨地说。
她现在的手部力量不足以再支撑起手机，对路扬也是又爱又恨。
虽然很想伸头在他的肩膀上咬上一口，可顾清寒想了想还是算了，毕竟官媒点赞了他的三首歌，这样的事情放在其他艺人的身上，或许能高兴得跳起来。
然而这家伙像个佣人式地帮她端手机。
大概是知道自己昨晚的辛苦，好心没被当成驴肝肺，这家伙还能救。
哼。
那座名为叶宁的山倒了，不管她背后的人怎样，反正被放在明面上的人倒了，山石坠落在地的瞬间，引起地震。
中午的时候，有艺人陆陆续续地发布微博，表示新专辑延迟，狗仔传来的小道消息是涉嫌抄袭。
也有人的粉丝突然暴减，无聊的网友们甚至做出排名，将粉丝减少百分比排成一排，谁减少的最多，谁排在首位。
用屁想都知道这是上面的算账了，古有秋后问斩，不是不到，只是时间未到，他们像是证明了路扬顾清寒之前发言的真实性，狠狠地拆穿了无数流量明星光鲜亮丽的外表。
虚假的繁荣被拆穿，一天之内，无数金币铸造的大楼轰塌。
粉丝数据造假，陈年旧账的抄袭也被翻出来重新判决，无数网友们惊呼：“官媒杀疯啦！”
当然，在事件进行的过程中。
听歌，必不可少。
有人发现了《本草纲目》，本就是弘扬我国传统文化的歌曲，有那么点树立民族自信心的意思。
反正，热度摆在那里，追就完了呗！
有舞者根据《本草纲目》的节奏进行编舞，把民族风融合进去，独特且新颖，还挺好看的。
于是官媒点赞。
这一下，各大V像是看见了血肉的饿狼，疯了一般地冲上去，针对《本草纲目》进行了多种编舞，流量密码都是我国特色和好看。
网上掀起了一阵名为“今天你本草纲目”了么的风。
得益于大家的贡献和官媒的资源倾斜，《本草纲目》的播放量水涨船高。
就连受益者之一的蓝芩也有点眼红。
她一个电话打给顾清寒。
“《本草纲目》的热度那么大。”蓝芩絮絮叨叨地说着，“这可是路扬的歌啊，你一个当老婆的，这时不帮老公把热度捧上去，哪还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就没必要蹭热度了吧......”顾清寒说得有些犹豫。
不等回话，蓝芩又说：“那些舞者跳《本草纲目》是蹭热度，可你不是啊，你这是自家的，你这不算蹭，这是夫妻共同财产！”
这话说得......
还真有那么一些道理。
可顾清寒有苦说不出，她的确想跳啊，自己都那么久没跳舞了，也很久没在微博上更新跳舞视频了，这些天的养胎都快把她养得四肢僵硬了。
不是她不想动，实在是路妈照顾得太好，甚至恨不得上厕所都要扶着她去。
简直是把她当公主宠。
可说一千道一万，她是孕妇，不能剧烈运动。
至于为什么不跟蓝芩说理由......
是这位经纪人至今都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顾清寒沉默着关掉了麦克风，童孔里写满了完蛋两字，她看向路扬，“糟糕了，蓝姐让我跟上本草纲目的热点，说我好久没跳舞了。”
“那就跳呗。”路扬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我带着你儿子跳？”顾清寒侧着头眨眼睛。
“......好像还真不能跳。”路扬突然清醒，“不对啊，这不一定是儿子啊。”
“你别管！我说儿子就是儿子。”顾清寒叉着腰，“事情的关键不是这个，而是......蓝姐还不知道我怀孕。”
路扬：“......6”
合着那么大的事，身边一圈人都知道得差不多了，就连《爱情公寓》剧组里的那帮人也都知道了，跟顾清寒工作上联系得最紧密的经纪人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是，也没有哪家经纪人愿意自己签下的艺人在黄金年华生娃，过程之繁琐，时间之漫长，足以拖垮好不容易积攒起的热度。
“跟蓝姐说吧。”路扬叹了口气，“纸包不住火，瞒不住的。”
“嗯。”
顾清寒点点头，打开了手机的麦克风，语气郑重，“蓝姐，我真跳不了。”
“为什么？”蓝芩不理解。
“我跟你说件事。”顾清寒深呼吸。
“嗯。”
蓝芩应完便沉默了，总觉得事情很大，毕竟叶宁这样的处罚，顾清寒又在这节骨眼上不敢动作，两件事儿放在一起，总觉得有什么联系。
“我怀孕了。”顾清寒说。
“什么？”
轰的一声，蓝芩觉得自己的脑袋爆炸了，像是有一朵蘑孤云在脑海中绽放，掀起巨大的白烟，烟雾席卷整个脑袋，她的思绪茫然，全然没反应过来。
顾清寒怀孕了？
真该死。
她几个月前还夸奖顾清寒不喜欢接触臭男人，可话都没过多久，这人就和路扬搞到一块了，本来蓝芩是有点抵触的，可谁让路扬突然就崛起了，写的歌一首比一首好，让工作室今年的收益好看至极。
蓝芩能怎么办，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睁开的那只眼，是用来监督顾清寒不怀孕的。
她之前也敲打过顾清寒，让她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可千想万想，实在没想到......
还是弄出了人命。
“什么时候的事？”蓝芩说。
“金曲奖之前。”
“嘶——”
蓝芩用力地吸了口气，顾清寒路扬快速拍完《爱情公寓》戏份的事她也有所耳闻，本以为只是老板给自己开个后门，没想到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事。
不对啊......
这么说，顾清寒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那么她领证可能也是因为有了，既然那么早就知道自己有了，为什么不跟自己说？
把她蓝芩当蒙鼓人了是吧！
“你！你！你！”蓝芩突然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很久才平复好心情，她低声问：“现在是养胎时期？”
“嗯。”顾清寒的声音轻得像风。
蓝芩不说话，思绪翻滚。
很显然——顾清寒并没有打掉的想法，蓝芩是她的经纪人，同时也是她的下属，当然不能在这事上指手画脚。
她只是觉得可惜，毕竟顾清寒现在处在事业上升期，不只是之前蓝芩认为的那种上升期，而是飞速上升，能够一飞冲天的那种。
但她怀孕了！
这问题无解，蓝芩更不想要求她怀孕期间拼命工作在观众面前刷存在感，她还有人性。
怎么办怎么办？
蓝芩已经预想到顾清寒复出时的困难了，年纪不小的女星，容貌还有，可生了小孩还是人妻，肯定没有以前的吸粉能力。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蓝芩轻轻地叹气。
“别担心。”顾清寒笑笑，抬头看向路扬，却安慰起蓝芩，“路扬帮我安排好了计划，不拍戏，但我还能唱歌。”
她冲路扬龇牙咧嘴，意思是——我要拿你出来当挡箭牌了，毕竟是你搞大的，你肯定要负责。
“路扬啊......”蓝芩突然念起路扬的名字，“那没事了。”
害！
她都忘记有路扬了。
路扬在顾清寒身边，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清寒：“？”
我老公是万能钥匙呗，不管什么样的问题，提起他名字就能解决了？
顾清寒不敢相信事情能那么顺利地解决，她开始作死，“路扬建议我别混国内圈子了，最近先跑到欧美那边发歌，毕竟之前金曲奖那帮人都说要学习国外的东西嘛，我先试试能不能混个名堂。”
“去吧去吧。”蓝芩说，她说话的口吻像是鼓励孩子高飞的母亲。
“就这？”顾清寒愣了。
“那你觉得还该怎么样？”蓝芩澹澹地说，“路扬在，我放心啊，对了......还跟你说件事，不知道消息的真实性怎么样，不过还真和路扬有关。”
“你说。”顾清寒认真起来。
“你们之前不是搞网文么？”蓝芩说，“小道消息，微信那边也要入局网文了，前几天还在和雨下文学谈收购，说是玩什么泛娱乐。”
“让他来！”
顾清寒愣了一下，回复蓝芩的，是一旁的路扬。
他猜测那大概是萧裕的手笔，真是一头嗅觉灵敏的狼，虽然说不清是跟着他的屁股，还是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可这就是竞争，同时也是挑衅。
不过他不怕，都开挂了，还怕路人甲干嘛？
打起来才好，婚期将至，总需要搞点轰轰动动的东西出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萧裕出手，雨下的变化！
萧裕去年就提交过主题为“泛娱乐”的计划。
微音背靠微信，那是全国最大的社交软件，被很多人称为互联网中的水与空气。
这些年，它最赚钱的游戏业务渐渐受阻，赚钱能力有所下滑，为了挣钱，也为了开辟新战场，定然要拓展出新的业务。
萧裕觉得围绕IP搞事就能赚钱，学习某世界级企业的操作，一旦出现了什么现象级的东西，弄周边，推出电视电影动漫等商品，钱便会自己跑到口袋里。
只不过，他曾经递交的计划书，里面只有很宽泛的想法，毕竟国内还未出现过这个赛道的选手，而国外那几个公司，他们IP第一个打响影响力的方式，普遍上是动画。
那是时代的产物，在以前那个物质贵乏的年代，动画片的传播性很好，受众群体很大。
可现在不是之前，为动画片买单的人变少了。
IP大计从哪开始，一直是个问题。
直到他知道了路扬，直到他看到路扬进军网文圈，又得知自己升官。
他觉得那是天意。
或许是路扬和他想到了一块，对方也想进军泛娱乐产业，毕竟那个顾家女婿的眼光还是比较独到的，第二乐球就是最好的证明。
和路扬在同一个赛道上，萧裕并不担心，微信不是碧海娱乐，他所背靠的公司在整个互联网上绝对称得上庞然大物，纵使路扬那边的顾家全力支持，也难以抗衡。
毕竟他能操作到的地方太多了。
雄厚的资金，微信的金字招牌，双管齐下间，萧裕便完成了雨下文学的收购。
不过，为了避免外行指导内行，也为了以后更好的管理网文，雨下文学的高层团队还保留着。
这会，萧裕在跟雨下团队开会。
“原计划里，我们是想蹭上路扬给网文带来的一股流量。”雨下原老板李雨说，“雨下阅读APP这几天已经上线了关于首订的造势，目的是捧出新的网文大神，让他的名气破圈，再利用他的名气反馈到网站。”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很多事情的本质都是这样，先资源倾斜给予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再反馈给集体。
萧裕认真地点了点头，他没否认，只是询问起，“不好意思，请问一下......首订的意义？”
他不清楚网文，更不知道首订所带来的的含义。
不过他也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家伙，有问题就问，没什么好丢脸的。
一切都是为了赚钱。
“首订，就是一本书上架那天的24小时订阅。”李雨解释，“一般情况下可以反映那本书前期的质量，虽然这并不代表书以后的质量，但首订优秀，对于写手和读者来说，算得上是广告的一种。”
“就像给作品打上某种有意义的勋章？”
“是的。”李雨点点头，“我们计划里是想在首订方面超过路扬，就算没超过，也要推广出相关消息，让大家知道近段的上架的好书不止路扬的那本，我们雨下网站的作品也不错。”
“蹭热度么？”萧裕呢喃一句，“这计划不错，现在呢？”
“还有三天就是《琅琊榜》上线的时间，而我们网站当下前期数据最好的书，是来自大神作者天九的《剑断江湖》。”
李雨说，“这是武侠风格的书，萧总你也知道，目前网站上大多数书都是西方魔法，一本带着我国元素且前期成绩爆炸的书，未来很有可能成为大爆款。”
“足以改变整个读者口味，改变网站类型的那种？”萧裕问。
“嗯。”李雨点点头。
其实她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
比如原计划里，她是不想推这本的，毕竟是武侠，而不是网站读者最喜欢的西幻。
可路扬传授网文秘籍的事儿并没想过藏着掖着，他利用新的脑洞挖走了不少的编辑，但还是有一些家伙听到了他的想法也没有做出行动，而是留在雨下。
甚至将路扬的发言拿出来与大家讨论。
有那么点圣经的意思，可李雨团队觉得路扬说得还真不错。
学了！
比方说——
路扬说西方题材网文的代入感太低，然后李雨这帮人开始做调研，发现很多新的网文读者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于是他们推《剑断江湖》，发现效果还真不错。
再打个比方——
路扬说爽点的主要来源是升级，于是编辑部众编辑开始帮天九做新书的力量体系，然后这个体系在书里慢慢公布出来......
一片叫好。
尽管很多人都说同行是冤家，但作为《琅琊榜》的忠实读者，也作为雨下文学的前老板，李雨对路扬还升不起任何怨气。
尽管他挖走了自己不少的编辑，尽管他还挖走了不少的优秀写手。
可他对网文的帮助是实打实的。
李雨高兴至极。
做蛋糕嘛，蛋糕大，他们也能吃上一口。
毕竟是原来的龙头，指不定能吃上最大最甜的那口。
“雨下造神的提议不错。”萧裕给出点评，可他又喝了口水，话说得很慢，也很认真，“但雨下公司最近......好像状态不是很好。”
台下所有高层面色尴尬。
还真是这样。
写手离开，编辑离开，不管是挖墙脚还是路扬那边的吸引力，他们跑了。
少了编辑，审稿工作做得很慢，业内很多写手都在抱怨，说启点编辑审稿几小时，雨下审稿按周计算。
也有读者抱怨雨下最近的新书变少了。
他们能怎么办？
“别担心。”萧裕澹澹地说，“我不是过来施加压力的，有问题咱们就解决，编辑离职就再招编辑，写手可以用福利来吸引，我带着钱来的，所以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台上的那个男人简直全身冒着代表土豪的金光。
“你们只需要把首订这环节弄好就好了。”萧裕说，“比不过路扬也是情理之中，他的粉丝基础摆在那。”
“那......”李雨张张嘴巴，只吐出了一个字，没有下文。
她一时间都搞不懂萧裕说这些话的意义，只是财大气粗地过来撒钱么，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萧裕耸耸肩，“短期的数据并不能代表什么，我来到雨下，是为了网文能够持续发展的，虽然《剑断江湖》近期比不过路扬的《琅琊榜》，但后期你们可以放心。”
什么意思？
没人发言，他们都在等待萧裕的后文。
“微信会对网文的后续推广提供帮助，指不定会在朋友圈放广告。”萧裕澹澹地说，“前提是......书的质量要够好。”
李雨还是有些迷湖，虽然微信完成了对雨下的收购，但她这个创始人手上还是握着不少的股份，现在萧裕的操作简直是过来支援的，好像赚钱并不是他的目标。
真是奇了怪了。
李雨一时间想不明白，资本的操作不应该都是大手笔资金进场，把市场炒得火热至极，然后在人声鼎沸的时候套现离开么。
但萧裕的各种操作，好像并没有那方面的倾向。
“不好意思。”李雨伸出手，“我能知道您收购雨下文学的想法么？”
“做大做好做长久。”萧裕澹澹地说，“过段时间，微音会再收购几家公司，影视和漫画，后续会针对某些爆款书籍漫改和影视化，我们要做的是IP。”
台下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格局小了。
可又想想这操作，好像路扬也有这样的准备，他们原来只是在网文上是对手，现在看......将来也会成为对手。
就像天生的敌人，好像自从雨下拒绝收购，这条楚河汉界就已经被划下了。
大概是看出了众人的不解，萧裕笑笑解释着，“很多竞争，只要操作得好都是良性，我们雨下只需要负责好IP就好，当然，在市场上也要吃上网文的蛋糕。”
“那我们要付出什么？”李雨突然问。
她就不相信世界上真有过来送钱的家伙，收购是收购，可萧裕的这一番操作，更像是注资，让雨下原管理层保持原位，只是空降了一个董事长。
这样的好事，没点猫腻她是不信的。
“不用你们。”萧裕还是微笑，“只不过我们要改一下合同，雨下平台与写手的合同，版权利益拿一半就好了。”
台下人沉默。
版权。
他们曾经并不重视的东西。
毕竟网文一直都是小众，很多公司要购买版权也不会瞄准网文网站，这东西一直都有，可对于大部分写手来说，接触不到的。
可听着萧裕的意思，是想在版权上面与写手分羹。
众人谈不上是好是坏，只是心情复杂，毕竟......
原来大家不敢想的东西，以后可能要变成常态。
指不定将来会闹出什么事来。
...
路扬微微皱眉，他看到了雨下文学的动作。
版权这玩意还真是不好解决。
虽然收购网文平台的时候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始终不敢下手。
现在雨下倒是来了。
“这么看，版权还不能是作者本人的么？”顾清寒皱着眉头看着消息。
雨下文学更改合同的消息当然不会大篇幅传播，可毕竟是同行，已经有人跟他们汇报了合同内容的更改。
“其实还算是。”路扬澹澹地说，“但大家都不是做慈善。”
“怎么说？”顾清寒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想想看。”路扬抿上一口茶，“网站的推荐是资源，给你推荐就是资源倾斜了，是，网站是能在电子版权上赚回来，可一个网站能赚回多少本书？”
顾清寒没说话。
她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样——一个公司要有很多地员工，要购买服务器，更要购买或租借办公楼，这些都是开销，仅凭电子订阅版权，的确收不了本。
大家又不是做慈善的，谁会抱着亏本生意往死里干。
更何况还有全勤呢，这些天她也看到了不少关于网文网站的信息，吃全勤的写手们是大多数，网上之所以看到那些写小说月入多少多少的，都是幸存者偏差。
每个月的基本开销摆在那里，光是订阅的一半，不赚的。
“说实话。”路扬认真地说，“我也想在版权上做点限制。”
“比如呢？”
“大家互相让步，我们拿部分运营收益，帮他们找好的收购版权方。”路扬说，“反正咱们就秉持着一个宗旨，给他选择，看他自己怎么选，如果他自己找好版权收购方了，咱们就拿一点。”
“这样会不会违背你当时意愿了？”顾清寒问。
路扬没说话。
这个问题就是个毛线球。
很难理清楚。
他见过因为版权闹大的事儿，看热闹的，不明真相的观众倒是一大堆，大家都在比烂，那个公司已经算得上良心，可因为是龙头，然后被追着骂。
更何况事情闹大的时候还有其他的网文公司在偷偷崛起，是不是阴谋还有待商榷。
不过......抛开很多东西不管，它的确做的不够完美。
“不会违背。”路扬笑笑。
顾清寒吐吐舌头，这话偏鬼呢，大家弄这个就想着往IP方向开发的，可版权在别人身上，今天帮他找了个制作精良的团队进行漫改和影视化，万一他明天又把版权扔给别家了呢？
万一别家只是开价高，卖卖情怀用脚制作恰烂钱呢。
人是不知道满足的。
“我们先不动吧。”路扬说，“跟写手们再慢慢商讨出一个双方满意的合同，至于雨下，步子那么大，看他们后续的发展。”
“那你说个锤子。”顾清寒捏起他的耳朵，“你就是不想码字是吧，明天就要上架了，今天不码字，你难道不难受么？”
路扬：“......”
早知道就应该偷偷码字，现在老婆都是读者，当面催更的滋味可真难受。
“对了。”路扬说，“好像雨下那边也要造神了。”
“无所谓，我无所谓。”顾清寒晃着脑袋，“反正他那本书我看不下去，《琅琊榜》数据肯定要比他的好，至于后续，就看某写手心里有没有数了。”
“别说了！”
不等回复，顾清寒伸手捂住了路扬的嘴，“现在给我去码字，以后的数据以后再说，IP这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不要钱的废话。
这情节不好写。
我有点畏手畏脚的。
后悔了，呜呜呜，想澹化......
说点心里话，大部分扑街接触不到版权的，当时的事儿我也脑热断更，可后来又觉得......
接触不到的东西变成触手可及，之前没有的收入如今有了，好像还真不差。
以后不带个人思想进去了，最后一次！
第二百六十五章 路扬疯了吧？
确实。
现在的首要任务还得是首订。
毕竟自身的影响力摆在那儿，曝光和粉丝基础的双方加持下，路扬并没有把上架这事儿太放在心上。
可随着雨下的一系列动作，造神和其他的运作，加之婚期将至，他还是想着轻松拿下这场胜利。
嗯。
本来不想发上架感言的，现在要发了。
为了好看嘛。
还有就是......之前他跟程序员交代过的某个功能，也可以上线了。
路扬觉得有人会慌的。
阴郁的天到夜黑风高，到晴空万里又到新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琅琊榜》上架，就在明天。
此前已经有不少的书友在启点平台里讨论后续的情节发展，呼吁着路扬写快点，想看到故事里的主人公早日复仇，想看朝堂风云，也想看到人物的爱恨情仇。
简而言之一个词——催更。
不管路扬写多少，他们都觉得慢的，阅读这玩意又不是吃饭，吃饭会吃到撑，书友看书又不会看到撑。
他们只会问——睡了吗，没睡还不快点写！
有初入网文的新看客不了解网文的规则，以为写手的更新从开始到完结都是一个速度，当然，那些太监和烂尾的不算。
本以为就这么慢慢地看到结局，可大家突然知道了上架这玩意。
有资深书虫告诉他们——上架就意味着收钱，收钱就意味着可以爆更，到时候他们用不着再忍受着一天三四章的更新，指不定几天就把书更完了。
于是书友开始去了解上架这个东西——通常情况下写手都会写长长的上架感言，用来描绘心路历程，而网站也会推出相关的上架活动。
雨下文学那边就是最标准的上架流程——从几周前就开始给作者天九的新书《剑断江湖》造势了，如今还弄了个首订拿徽章，首订能抽奖的活动。
热闹得就像过年。
可反观启点，冷冷清清的，仿佛《琅琊榜》一直置身事外。
一点动静都没？
“这家伙在搞什么？”
天九有些错愣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是启点中文网的界面，《琅琊榜》的书籍封面和简介乖乖地躺在那儿，最新章节依旧是正文，没有他想象中的上架感言，更没有上架活动。
普通得就像最近只是个普通的日子。
真是奇怪。
九头摸不清脑袋，业内人士都说《琅琊榜》要在明天上架，不管是雨下文学的高管，还是启点的内部人员，大家都这么说的。
可路扬一点反应都没？
这是不把他天九放在心上，还是路扬就没把《琅琊榜》当做一回事？
可启点文学合站那几天的全站推送骗不了人，路扬和顾清寒微博上关于《琅琊榜》的宣传也骗不了人。
进行这一些操作，明显是想维持住《琅琊榜》热度的。
但现在。
快上架了。
他不动了，隐身了，装死了？
这跟积蓄老半天的力量，准备用重拳击倒对手的时候，发现他只是个棉花有什么区别？
天九总觉得不舒服，他被路扬小看了，又或者对方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过，尽管雨下文学与身边的写手朋友都一致认为他的首订数据可能只有路扬的几分之一，甚至是几十分之一。
但他觉得自己还是能掰掰手腕。
毕竟......
自己在行业里浸淫多年。
而对方只是个带着金钱和粉丝生硬闯进网文行业的愣头青。
天九等待着路扬的动作，可自己也要行动，现在时间到了，他将自己的上架感言发了上去。
——洋洋洒洒几千字的文章，他觉得自己在感言上面下了很多的心思，讲述了自己这些年的写书经历，也讲述了首订的关键。
发布只有一会的功夫。
他打开了QQ聊天群，果不其然，读者们一片叫好，无数人在里面发誓要首订支持。
天九很高兴，甚至幻想起在首订上碾压路扬后的风光。
反观《琅琊榜》最新章节那依旧静悄悄的。
但有个地方炸开了锅。
——写手群。
天九点进去，没有他想象中的讨论两者的首订，而是大家都在惊叹启点的操作。
【启点绝杀了，这个功能不知道要把雨下甩开多少条街。】
【这功能真的绝，我刚刚还在追着《琅琊榜》呢，本来一个章节看个五分钟就差不多了，可这次我看了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里，有二十九分钟都在看章评是吧？不得不说，章评这东西真的爆杀了，增加用户粘性有一手的，就像他当初搞第二乐球那样。】
【......】
消息滚动，顷刻间就99+刷屏，天九没有发言，只是默默地潜水，同时将大家重复提起的“章评”记在了心里。
章评？
这是嘛玩意？
跟第二乐球的一样？
可第二乐球不是评论区么？
作为写手，毕竟是要长时间坐在电脑面前的职业，听歌绝对是常态，第二乐球是天九摆在电脑桌面且经常打开的软件之一，他自然清楚第二乐球的过人之处。
无非是打造社区，增添社交属性，让听歌的兄弟伙有个地方吹水。
可网文有评论区啊。
雨下有，启点也有。
这新功能到底是啥玩意？
怀揣着满脑子的疑惑，天九点开了《琅琊榜》的最新一章。
段落易于阅读，行文流畅，人物对话在线......
这些优点，天九已经不想重复了，他扫书过程中看过琅琊榜，也看过很多文字。
但今天，界面上有了点变化。
很多段落的后面，都有一个小方框，或黑或红，方框里面的数字各不一样。
或许这就是写手们刚刚说过的章评，天九秉着好奇心点开......
他惊了。
“艹！”他喊着，“还能这样玩的么？”
章评里是读者对于文字的评价，类似于直播里的弹幕，有空间给读者们发言，大家在里面谈天说地，探讨剧情和人物，玩梗或者当百度百科，不管什么样的都有。
这绝对是个增加用户粘性的东西！
这玩意要比评论区高明太多了！
文字不同于视屏，它是停留在原地的，在那个情节里，不管什么时候阅读的读者都可以发言，大家讨论剧情，争论或者其他。
最重要的是，现在高速冲浪的网友都是新新一代，这帮人对于网络上的段子信手拈来，或许写手都没想到写下这文字的时候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反馈，但网友不管。
他直接玩梗。
你玩梗，我玩梗，玩着玩着大家就喜欢上这本书了，玩着玩着这本书就借着梗出圈了。
玩着玩着......
天九觉得自己的首订被玩没了。
他觉得自己要有所行动了。
...
感觉到被偷袭的当然不只是天九一人。
这几天，雨下文学的高层们不管做什么都是笑着的，有金主投资，他们手上有股份，不用想都知道以后雨下文学能够水涨船高，一旦上市，都能轻松实现人生只有。
现在只需要把天九的首订维持好就好了，不怕比不过路扬，他们对标路扬不假，可只是把他的《琅琊榜》当做目标。
只需要破雨下的记录，以后还能有很多操作的空间。
可是现在。
他们笑不出来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李雨面色有些尴尬，她的面前，一众高管挠头抓耳，谁都不敢开口。
这能怎么开口？
这太怪了啊！
他们都把心思放在首订上面了，本以为路扬的不作为，只是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
章评？
这什么玩意？
你不比首订，你反手把我们老家偷了是吧？
这就像——
双方对峙，派好大将跟对方一决高下的时候，突然有斥候着急忙慌地跑过来，跟主帅说一声，“大事不好啦，咱家粮仓失火了，都城被敌方占领了，我方无家可归了！”
这种情况下只能在正面战场获胜，可是，路扬那本《琅琊榜》，他们拿什么赢？
没法赢。
李雨轻轻地叹了口气，“启点的章评功能，你们看了么？”
“看了。”
几位高层声音很轻。
“有什么想法？”李雨又问。
“我们玩不过路扬。”有高层苦涩地说，“这种软件上的设计，一直都不是我们的强项啊，路扬是什么人，他花两个点子就让一个新的音乐软件去争夺龙头宝座，现在过来统治网文......”
他话没敢说下去。
可李雨知道他的意思——路扬用软件上的设计来跟他们几个搞网文的会招，这不是欺负人么？
李雨抬抬头，“玩不过就学啊，路扬玩得好的东西，咱们就学过来，就算他一直走在前面，可我们只要跟风跟得好，总能混得上几口饭。”
这话有理。
高层点头。
不就是学嘛，反正大家也没什么架子的，比不过的就承认，对方出新的他们就学，网文不就是这个样子，来个好的题材，所有人一起跟上去吃钱算了。
而且再说了，现在雨下文学的最大股东是微信集团，他们老本行是什么，懂的都懂。
“我现在就可以给程序员成立需求。”有高层发言，“但......我们章评功能的上线可能要几周，甚至几个月之后了。”
他的话说得犹犹豫豫，且没有说干净。
但李雨还是听出了潜台词——等章评功能上线，吃屎都吃不到热乎的了。
“没办法。”李雨说，“路扬是先行者，我们是跟风者，如果复刻那么简单的话，那还要创意干嘛，有些人天生该吃第一块蛋糕，我们没办法。”
她到底是个正常人。
在网文行业扎根多年，雨下文学也有了十来年的历史，可这些年她都没有给行业带来多大的改变，本以为是网文行业先天性的不足，可路扬入局之后，这个行业日新月异。
没办法，本质上她还是个普通人。
李雨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佩服路扬，但现在的他们是对手，可以尊敬对手，学习对手，但对手这东西，名称上就带着天然的对立面。
现在微音注资了，身不由己，他们更不可能向路扬俯首称臣。
“章评功能早点上线吧。”李雨说，“在这一块我们已经落后了，那必须在其他的地方找回局面。”
“首订么？”有人问。
“嗯。”李雨点了点头，“笨鸟先飞，路扬不重视首订，却在其他地方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当然也可以给他还以颜色。”
她站起身，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并且示意所有高层都跟上。
“去一趟技术部，雨下要撒一笔钱。”
得了投资的李雨变得财大气粗，她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创业者，可现在风口到了，不能再维持之前的样子，改变才是正道。
“撒钱的方向是......”有人弱弱地问。
“首订送钱，把这个钱加码。”李雨冷冷地说，“我知道这手笔太容易被人看出来，甚至可能会引起其他写手的不满，但编辑可以向写手提供信息——只要你有价值，雨下都会培养，今天的天九是第一个，但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就是要造神，将事儿摆在明面。”
这是走高端路线了，高层们挠头，实在是被李雨的手笔给吓到。
虽然路扬进场，虽然微音投资，可对于网文的未来市场，他们始终不清楚，现在李雨的行为在他们看来近乎于狗急跳墙，不过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还真有可为。
萧裕只是提供资金和点出版权，可李雨改变行事作风又是因为什么？
路扬么？
他们想不清楚。
只能看着李雨给技术员下达指令。
“等一下，李董。”有高层突然说。
李雨没说话，转过头看他。
高层把她带进角落，声音很小，说话间还把手机拿了出来，可那手忙脚乱的样子，无一不证明着这事与首订的关系。
“那个......”高层说，“天九忍不了了。”
“嗯？”
李雨不明白他的意思。
“没有下场和路扬对线。”高层说，“只是打了点感情牌。”
李雨：“......”
她说不上这样的事情是好是坏，可看着手机，那个天九已经行动，拉也拉不回来了。
“那路扬呢？”李雨问。
“路扬倒是没反应......”高层看着手机，“他最后还是发了个上架通知章节，没什么内容。”
“念念。”
“明天上架，爆更至完本。”高层看着手机，一字一句。
还真是没什么内容。
也就是爆更到完本。
等等？
爆更到完本？
第二百六十六章 别担心，教父早就出手了。
雨下文学的几个高层瞪大眼睛。
他们人都麻了。
网络小说的上架，对于很多书来说只是一个开始，长达几个月的连载期可以慢慢获得曝光度，上广告和上推荐，引来更多的读者过来观看。
可你上架就代表完结，上架那天把所有章节发完......
太恐怖了吧。
一本小说，如果不想被读者骂烂尾的话，把所有的坑填完和写好大结局，不管怎样都需要百万字，更何况这种权谋文，更何况路扬在前期就把世界观描绘得如此宏大......
难道他就不怕被人喷么。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路扬不怎么缺钱，没必要把一本小说写成老太太擦脚布那般的又臭又长。
经过萧裕的点拨之后，几人都知道路扬这本《琅琊榜》是冲着版权去的，只要适合影视版本的改编就好了，而改编的确不需要那么大的篇幅。
可是......
可是......
你上架就爆更到完结，怎么看都有点不当人了。
“路扬耍赖，不公平！”天九一个电话打给主编，“我不想比辣！”
隔着电话，主编尴尬地笑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们单方面搭建的擂台，都选好选手要与路扬一决高下了，可对方根本不搭理，反手就是一套组合拳，章评段评加爆更到完结。
这怎么玩？
主编缓了缓，吸了一口气说：“你还有多少存稿？”
“三万。”天九说，“就这么多了，一般人上架当天也爆不了那么多。”
“看来路扬就没想过跟我们比。”主编喃喃一句，“看后续吧，他爆更到完结的行动太疯狂，我个人推测全书篇幅不会超过百万字，会引起读者不满的，到时候......”
他话没说完。
路扬那边的读者不满，很多人看完书之后都会觉得空虚，想着重新把小说看一遍或者看其他的书。
这时候，《剑断江湖》就有了弯道超车的机会。
如果能抓住读者，就算首订上比不过对方，后续也会发力。
“比不了路扬，只能看看启点其他的人了。”天九说，“好像小宝跑到了启点，新书榜单上，《琅琊榜》一直是第一，他的书排第二。”
“那咱们就和他比！”主编说，“他也快上架了，虽然隔了几天，但你们依旧算得上同期的对手。”
“嗯。”
天九嘴上应付着。
可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自己堂堂一个网文大神，想着和路扬比，有点挑战高手的意思，这样的挑战才刺激，获胜了能有成就感。
可那个小宝呢？
他在雨下文学的时候，天九就知道这个中层写手，最引人瞩目的特质是年轻，所写作品的成绩距离大神还有一定距离。
现在两人要比拼？
那不是意味着自己越混越回去了？
想想路扬那个上架爆更到完结的变态，天九觉得自己和对方还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算了。
和小宝比就和他比吧。
虽然有点欺负人，但现在的启点，也没有几个配当他对手的家伙。
...
路扬的操作不仅惊到了从业人士。
就连读者都被吓到了。
“不是说上架后都会爆更么，你们那么激动干嘛？”
有第一次阅读网文的书友这么询问。
明天书籍突然完结，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是个好消息，毕竟连载期的等待太磨人了，每天看完更新都要想着明天会有什么样的剧情，恨不得路扬早点把书写完。
现在他放话说要更完了。
绝对是个好消息。
可看着另一帮读者的反应：
“上架爆更到完结？教父的腰还好么？”
“如果后文都能有新书期的质量，突然写到完结，我不知道教父花费了多少的功夫。”
“真希望其他写手也学学教父，一天几千字跟施舍似的，能不能一口气写完。”
“......”
都是担心路扬身体，感谢爆更的。
段评里还有点名其他写手，让那些家伙快点写的。
有那么点......路扬带头卷，其他写手无辜躺枪的意思。
这时有人跟新人读者解释：“你们多看几本小说就知道了，一本小说动辄几百万字，而新书免费期只有二十万字，剩下几十上百万字一天内写完，得是非常浩大的工作量，可以说......上架当天爆更到完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么流批的么？
新读者突然理解了大家那么激动的原因。
写手都那么努力了，他们这些身为读者的，支持就完事了。
充钱，等上架！
年关将至。
顾源无聊好几天了。
作为顾家董事长，他并不是大众所想的那种日理万机。
有事没事把问题交给助理去解决，偌大个企业，不管什么事都需要他亲自出马的话，那话那么多养高管团队干嘛。
为了好看吗。
女儿已经成家，儿子听说也找了个对象，爱人的更年期或许已经到达，只剩不知道干什么的老父亲天天以加班为借口卧在办公室里。
不过还好，女婿写了本小说，让他这几天有东西得以消磨时间。
《琅琊榜》快完结了。
顾源本来是可以向路扬索要后面正文的，可白天的会议让他没有时间阅读，现在还有五分钟就是新的一天。
爆更，就在五分钟后！
墙上的钟表，时针分针随着时间滑过，不一会的功夫，三根针重叠到一块，证明着新一天的来临。
顾源拿起手机，他的阅读账户里躺着一时间难以数清的启点币，光是点击打赏，就有点累手。
“来了。”
他看着最新章节说。
手机屏幕一转，未读章节突然就变成了几百章，书籍的状态也从免费变成了上架，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两个字——
完结。
点击收费章节，购买，购买全本。
开始阅读！
顾源眨巴着眼睛，看着《琅琊榜》里面的内容，看着才冠绝伦的梅长苏以病弱之躯拨开重重迷雾、智博奸佞，为昭雪多年冤桉、扶持新君、振兴山河。
他身世背后隐藏的秘密也逐渐曝光。
剧情紧凑，看书者不知时间迁移，看着看着，顾源就看到了结局：
边关军情告急，朝廷主帅不够，林殊请命出征，回到当年的战场，因为身体不好吃了蔺少阁主用冰续草练的冰续丹，延续三个月的健康。
那个意气风发的“小火人”能够沙场，始终不愿在病中耗尽自己的生命。
最后的最后。
靖王做了皇帝，蒙顿了士兵，皇帝起名:长林军。
一切都结束了，《琅琊榜》的最后，只留下孤零零的三个字——
全书完。
“呼。”
顾源深深地吐了口气。
“就这？”
“就这就这？”
“路扬这崽子，写那么短干嘛，都不够看的！”顾源生气地把手机扔到一旁。
全书的最后是个开放式的结局，没说林殊是不是真的战死沙场，也没说他活了下来。
反正就给读者自己乱想。
顾源才懒得想。
他一个电话打给路扬。
此时月明星稀，深夜三点多，手机铃声闹响整个房间，顾清寒瞪着美眸看着路扬，路扬无辜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你爸打来的电话！”路扬伸冤道，“不怪我，都怪你爸。”
“那是你爸！”顾清寒咬着牙，“接。”
电话接通，路扬开的外放，顾源的第一句话便是：“儿啊，结局到底是啥？”
路扬：“......”
顾清寒：“......”
大半夜的过来问剧情，有毛病是吧，就没见过那个爹这样玩的，而且听他叫“儿”的口吻，简直是把自己当亲爹看了！
顾清寒都没听过自家老爹对顾添衡这么说过话。
路扬这待遇......
亲儿子都比不上。
“爸。”路扬苦涩地看了一眼顾清寒，“结局我还没想好呢。”
“那啥时候出续集啊。”顾源又说。
“看情况。”路扬揉了揉脑袋整理思绪，“观众反响好的话，续集就能出，现在的关键是改编，我们要围绕着《琅琊榜》拍电视剧。”
意思是电视剧不好的话就没有后续了。
顾源不假思索地回，“开拍的时候叫我，我出钱。”
“没必要。”路扬客气着，“我和清寒有钱。”
“你们那才几个钱？”顾源说话的口吻永远那么财大气粗，“你俩的钱加起来都不够我看的！”
虽然的确是看《琅琊榜》看得有点上头了，但顾源心里还有着自己的小算盘。
如果电视剧拍得好，就有续集。
如果自己投资，那么就有话语权，他顾源就不信，钱砸下去，电视剧的质量会差到哪去！
那么多钱投进去，要用心制作吧，拍摄进度要慢吧，准备时间够长吧，选角什么要半年吧，就算选顾清寒路扬又怎样，万一这俩家伙又搞出人命来呢？
到时候还不是拍不了戏。
能看续集，能看女儿，又能有新的小孩玩。
一箭三凋。
顾源觉得自己拿捏住了。
“那你投资吧。”顾清寒对着电话说，“我和路扬要睡觉了，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
才几点？
顾源刚想反驳，又瞄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3:16
嚯！
还真挺晚的。
“行行行，你俩休息吧。”顾源挂断了电话，没有任何扰人清梦的愧疚感。
他打开朋友圈，把《琅琊榜》的书籍信息转载了上去，并附上文字：“看到现在，好看，推荐！”
最后还不忘加上个龇牙咧嘴的表情，说这是他女婿的作品。
炫女婿狂人了属于是。
下属和同行朋友的点赞评论不少，只是顾源突然心口一痛。
最新的朋友圈信息，来自他的爱人——
方菲：【就你跟我说开会加班不回家是吧，就你看小说看到大半夜是吧。】
顾源：“？”
危！
...
深夜阅读的又何止顾源一人。
彻夜未睡的又何止《琅琊榜》读者。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打工人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疲倦，兴奋的表情在每个人的脸上洋溢。
路扬收购网文公司，并让几个小站合并一来，大家每天都能感受到成功的喜悦。
原来半死不活的网文圈，由一潭死水变成了活水，现在更有汇聚成汪洋大海的倾向。
“首订已经破万了！”
“绝了，几乎每个读者都是全订，没有那种订到一半跑路的。”
“教父还是勐！”
“......”
群情激奋起来，打工人们交流着信息，这消息实在太震撼人心。
网文圈就那么大，这些年来，达到万订成就的书籍都没几本，首订过万简直是幻想。
可是现在：《琅琊榜》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达成了这一成绩，而且这还是深夜，且它的数据还在不断上涨，完全没有衰退的迹象。
工作人员们脸上的笑容都快压不住了，路扬的财大气粗，大家可是亲眼见过的，自从成为启点的员工，基础工资跟绩效奖金就已经涨了不少，现在《琅琊榜》打了个漂亮的第一仗，他们都开始幻想能从中获得多少奖金了。
“对了，有没有人知道《剑断江湖》的首订数据？”
突然，办公室里有人问。
“我刚刚问了以前的同事，两点的时候是一千五，现在应该有两千了吧。”原雨下编辑丘鑫说，“对比雨下之前的作品成绩，算是不错了，可是.......”
可能是为了给老东家留点面子，他没说完话。
这几天，启点的用户人数以爆炸式地姿态增长，站内作品达到三千均订精品线的不少，首订几千的书籍也不是没有。
这些成绩放在雨下，绝对能用神来称呼。
但他们是启点。
就显得很平常。
“我当时还害怕《剑断江湖》能威胁到《琅琊榜》呢。”有人笑着说，“现在看，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众人点头。
这哪能是一个量级。
《琅琊榜》两个小时的成绩，或许《剑断江湖》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才能追上。
双方简直没有可比性，毕竟平台摆在那里。
虽然之前的雨下是龙头，可体量并不大，早就被启点给超过。
“好了。”丘鑫拍拍手，“大家可以休息了，这一仗打得很漂亮，教父不会亏待我们的。”
“有个问题。”有人举手，“教父的《琅琊榜》已经完结了，但以后怎么办？”
一时间，没人说话。
虽然启点的流量摆在那里。
可之前的雨下毕竟是龙头。
那边网站的小说质量，明显要高于此时的启点不少。
如果《琅琊榜》的热度一过，启点没有新的高质量书籍跟上，他们最近培养起来的读者，很有可能会跑到雨下文学。
这简直是给他人做嫁衣。
而面对这个问题，丘鑫只是笑笑：“别担心，教父早就出手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加一把火！
丘鑫笑笑，并没有解释缘由。
在启点，路扬的《琅琊榜》成绩太过耀眼，加之老板的身份，和本身就庞大的粉丝基础，所有人都忽视了其他人的成绩。
到底是把雨下写手带过来的编辑，丘鑫观察《琅琊榜》成绩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小宝的《武动苍穹》。
是。
路扬的《琅琊榜》上架当日完结，是有可能暴露出启点书库没有太好作品的弱点，但丘鑫相信，《武动苍穹》会成功接班。
路扬给的点子，路扬帮忙设计过剧情和人设，路扬在连载《琅琊榜》的同时，都在给《武动苍穹》提供帮助。
老板下场，编辑全方面跟书。
这不起飞谁起飞？
能跟在《琅琊榜》身后的当然不止这一本，丘鑫江时得到了不少的点子，还有许多的写手在后头跟上。
所以丘鑫并不担心。
只是现在，应该是《琅琊榜》的舞台，所有对手都应该避开它的光芒，如天九这般毅然决然冲上来的，只会被撞个粉身碎骨。
清晨。
天九睁开双眼，抄起手机打开写手后台，整个动作浑然天成行云流水。
他看到了自己的后台记录，这会早上八点，距离更新第一章上架章节已经过去八个小时，首订成绩为五千。
不用等待了。
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
抛开不足一天的时间不谈，首订五千，放眼整个雨下文学，从创站到现在，也没人拥有过这样的成绩。
他破了记录。
想着以后有不少的钱涌进口袋，天九开心地哼起小曲，首订成绩如此，以后成绩那还得了？
刚黑掉手机，又想起探探敌情，于是又亮起，打开启点。
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都不用去刻意搜索的，这会儿刚好是一号，各种榜单刷新，所有榜单上，排在首位的都是路扬的《琅琊榜》。
销售、月票、粉丝之类的榜单都是它，最丧心病狂的是，就连完结榜单都是它。
有点流批了。
天九点击进去，马上翻开书友榜，因为篇幅有限的缘故，上面只显示着前五百的粉丝。
他用手指点击“购买全本”，需要花费3000启点币。
然而......
前五百的这些家伙，最少都是100000起点币粉丝值的盟主了。
“有钱人还是多。”
天九自语着，毕竟路扬自身的影响力摆在那儿，他对娱乐圈的印象和很多大众一样，粉丝疯狂打榜，不管作品的质量几何，反正花钱就完事了。
只是五百盟主的障眼法迷住了他的眼。
毕竟......
他是想看看《琅琊榜》有多少首订的。
这关心这以后两者能不能相提并论。
总不能《琅琊榜》的各项数据秒杀他的《剑断江湖》，然后他还像个二傻子似的，傻乎乎地天天提起对方的书吧？
他还想要脸。
太多打赏让他判断不出首订，刚想黑掉手机继续睡自己的美觉，一个图标闯入他的眼睛。
手指移上去。
出现在屏幕里的是图标里的四个大字——首订过万。
好嘛。
他八个小时五千，已经破了雨下的记录。
路扬八个小时一万，简直是把他放倒在地上，用脚来回摩擦。
不过差距也算不上有多恐怖，天九心里盘算着，他知道雨下文学接下来为《剑断江湖》做的活动。
九点开始，会利用手机短信给读者推送上架信息。
十点开始，就是APP内部的首订活动抽奖。
总会吸引到新的读者过来奉献首订。
就算不一定是真实首订，可脸上总会好看些。
他以后还能把《剑断江湖》拿出来与《琅琊榜》并论。
只是......
就在这时。
他看到了那个徽章下的一行小字：【获得时间：3:08.】
天九：“？”
“？？？”
“比妮马！”
人家路扬深夜的三个小时首订过万，他天九大清早八点才首订过五千，这会儿路扬的首订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他五千够不够路扬的零头还不好说。
况且这还是路扬没怎么宣传的情况下。
这能比么？
不能！
天九嘴角抽搐，只想关掉手机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可这时又有人找上门来。
编辑：【天九大大，等下就是首订活动了，冲！】
冲个鸡儿。
消息是通过微信发来的，天九没回复。
首订活动对他有利而无害，首订就是钱，平台给他送钱，这有什么好说的。
可他对首订超过路扬的事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纵使雨下文学怎么撒钱，怎么全方面宣传，最终能让他的首订破万。
可一天才能完成路扬三小时完成的任务？
想想就难受。
“这他妈就不是人！”他把头蒙进枕头里说。
...
“有什么事可以找我经纪人蓝芩......版权吗？《琅琊榜》的版权不卖，不好意思！”
路扬挂断电话，手机自动关机。
想睡个安稳觉怎么那么难？
他的小说数据都不需要别人过来告知的，火爆程度从很多地方都能反应出来——
顾清寒的助理大清早问他真正的结局......
岳父大清早把钱转过来了，一个小目标，美名其曰出资拍《琅琊榜》的定金。
还有不知道哪儿的影视公司知道了他的手机号码，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爆了他的手机，每个人寒暄之后都是想询问能不能购买版权进行拍摄。
顾清寒倒是乐意看到路扬被这样打扰得抓狂，每来一个电话，她脸上的笑容就浓上半分。
外界再怎么看好的香饽饽，最后还不是成为自己老公？
“《琅琊榜》的成绩怎么样了？”顾清寒忽然问。
“我看看......”
路扬打开电脑，网站后台上，《琅琊榜》所显示的均订数量为五万。
“还不错。”路扬盘算着，“每两千字能赚两千多，截止到目前，六十多万。”
顾清寒：“多少？”
路扬点点头，“嗯，这是不算打赏的情况下。”
她人都傻了。
八小时，六十万。
不知道的还以为路扬在写歌呢。
她也知道，路扬写这书花了不少的时间，上架的前几天，每天除了睡觉吃饭就是在码字，好不容易写完所有的剧情。
这样的刻苦下，能赚钱是正常的。
但六十万？
多了点吧。
如果路扬拿写书的时间去写歌，算每天一首，以他之前的历史作品来看，这时间内能赚无数个六十万。
可那是写歌啊。
他已经有名声了，而且别人都认可他的作品，加之所有人都知道词曲创作能赚钱，六十万当然轻松。
一首歌，甚至半首歌的事。
可六十万，在网文上，不到一天的时间。
轻松？
这简直是天书！
现在全网才有多少网文读者，多来几个六十万的话，都够收购几个网文网站了，现在却成为了作者一天，甚至不到一天的稿费。
到底是收购了网文公司，顾清寒无聊时还是会看看公司的资料。
当今启点，是之前几个网文网站合并出来的新公司。
而原来签约的写手里，稿费最高的那个，一个月也不到五万。
比路扬少。
至于雨下，给龙头些面子，给他乘个二。
也不到十万啊。
路扬两天，或者一天的稿费？
“孩子的奶粉钱有了。”她说。
“订阅不是大头。”路扬说，“版权要比点子稿费重要太多。”
说的也是，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版权，现在的点子订阅稿费就像赠送的这般，不怎么放在心上。
顾清寒点点头，又问起其他的问题：“那雨下那边争的首订......”
“不在意。”路扬摇摇头，“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今天结束的时候，首订应该能轻松破十，而雨下文学所有注册的账号也就二十来万个，怎么比得过我们？”
听起来就像是双方比拼，可有一边开外挂了，他不想单挑，更不想上演”打了小的出来老的俗套剧情”，直接单挑，一招就爆掉了对方的所有底牌。
完全的绝杀。
“可是雨下的声势好像还蛮浩大的，简直是砸钱了诶。”顾清寒拿起手机说。
屏幕上显示着来自雨下文学的短信。
上面的信息简短，文字看起来像是街边电线杆上贴着的，卖狗皮膏药的小广告，只不过小广告让看到广告的人拨打电话就能干嘛。
而短信里说的却是——进入雨下文学，订阅《剑断江湖》就能获得阅读币。
“那么勐的么......”路扬的嘴角抽抽。
很正常的商业手段，但这些家伙真的是钱多到没有地方用了么，还是为了造就新神，这样的代价他们可以接受？
他突然有点担心首订被对方超过了，毕竟雨下文学肯定是给每个注册过读者账号的人都发去了短信，这样的金钱攻势，把《剑断江湖》首订推到《琅琊榜》的高度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路扬是可以接受被超过的。
只是......
输给金钱和其他，还是临近婚期的节骨眼上。
有点不爽。
“不过啊......”顾清寒卖了个关子，她眨巴着眼睛看向路扬，“有人帮咱们免费宣传了。”
“什么？”路扬愣了一下，“你该不会去偷偷买热搜了吧？”
顾清寒：“......”
这人简直是在说瞎话！
她除了之前买恋爱热搜的时候，就再也没买过热搜。
怎么路扬说得她像是个惯犯似的。
“我就没买过热搜。”顾清寒大声反驳证明自己无辜。
她干脆把手机扔到路扬面前，“你自己看。”
“......反应那么大干嘛。”路扬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视线移到手机上。
还真是有人帮忙宣传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岳父是怎么想的，大半夜的在朋友圈帮他推书。
更不知道他的微信里加了什么人，总之一定是有间谍，三点钟发的朋友圈，四点钟就被捅到微博上面。
营销号乐疯了，天降素材，马上蹭上热点。
对于网友来说，企业家的新闻可能要比小明星有趣得多。
艺人这个行业，曝光度本来就大，而企业家很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们的生活与朋友圈，对于大部分来说都是个迷。
【岳父大半夜帮女婿推书，绝了。】
【《琅琊榜》的质量还真不错，虽然是网络小说，但情节还可以。】
【不是岳父给女婿打广告，顾董应该是真喜欢这本书，我在启点网站上经常看到顾董给路扬打赏，催更，现在他还坐在粉丝榜第一的宝座上。】
【......】
就如此。
《琅琊榜》与启点文学再次进入大众视野。
这波广告都不要钱，完全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出圈方式。
不过路扬也来者不拒，对《琅琊榜》感兴趣的人不少，这些人很有可能会转化成网文读者。
蛋糕不就是这么做的么。
可惜这块蛋糕有很多人吃，雨下文学那边也在吃，可他们没想着用刀斯文地进行分食，而是挤上了自己喜欢的酱料。
——金钱开道。
路扬不喜欢这样的操作，虽然钱能解决很多的问题，但大多数时候，钱也会让某些东西变得不再纯粹。
而雨下文学的行为。
他的确不怎么喜欢。
劣币驱逐良币的事儿早已成为常态，想让良币好好地生存下来，活得长久，只能打造自己的护城河，有与众不同的地方。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
本来收购网文公司，也只是为了版权，可现在他都是老板了，轻易的举动就能决定一个行业的生死。
这事儿就跟谈朋友一样。
上了。
就要负责。
不然到时候的网文，又都是千篇一律的书籍出来，大家都在跟风，互相抄袭，原先意义上用来彰显作品数据的榜单也沦为曝光的产物。
这样不好。
可这是大事。
不是一个决策就能改变的。
只能从长计议。
他暂时还忙不过来，写完《琅琊榜》之后就要跟老婆办婚礼了，他还藏着惊喜呢。
只是现在，顾清寒好像有话要说。
她百般聊赖地玩着手机，想在床上打滚但有想到肚子里有小宝宝，于是只能闲下来，把朋友圈翻了一遍又一遍。
“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坑人了。”顾清寒突然说。
路扬：“......我们都快当爹当妈了，没必要吧。”
“你忘了昨晚三点，咱们怎么醒的？”顾清寒歪着头，“三点钟，好不容易进入深度睡眠，突然就被人吵醒了，你能接受？”
路扬：“......感情你想坑爹是吧？”
“嗯嗯。”顾清寒并不否认。
她截图朋友圈，辗转到微博界面上编辑文字，嘴上还说着：“都是为了孩子以后的奶粉钱，我来给咱爸的热搜加一把火！”
第二百六十八章 这比个锤子啊！
本来企业家深夜追更小说的事儿就已经足够吸睛了，顾清寒现在还将背后的事儿截图发了出去。
这下。
想不引起别人的讨论都难。
利用加班开会为借口看小说，发朋友圈还被老婆逮到，顾源实惨。
一边是爱人大喊着“面对我！”，另一头是女儿截图发到网上，将他的家庭地位公之于众。
顾源感觉这个家是越来越难待下去了。
网友们倒是乐意看到企业家的这种生活，加个妻管严人设简直笑喷了，不过也正因如此，路扬《琅琊榜》的热度水涨船高。
虽然说路扬是个体量不小的明星，也有不少的粉丝。
可这些年来，出书的明星一个比一个多，大家出版的都是莫名其妙的东西，本质上都是用来圈钱的产品，导致他们看到《琅琊榜》的时候，并没有怎么买账。
可是现在。
【该说不说，《琅琊榜》是真的好看。】
【我听说，《琅琊榜》也只有几万人看过，太少了吧，你们不会以为这是一本我们尬吹的书吧，听我的，速速观看，不看后悔。】
【琅琊榜的确是好书，跟实体文学有一定区别，在现在的网文里面也算得上一股清流，兄弟们能看，只不过前排要提醒一下：不要找借口支开老婆看，顾家董事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
看到顾源深夜追更，看到网友们一致叫好......
诶。
好像这本《琅琊榜》还不错的样子，不像是其他明星的圈钱产物。
能冲。
于是又有一群人从微博转战启点，找到《琅琊榜》开始
这一看，就难以收拾了。
...
夜晚。
雨下文学忙碌起来。
李雨一开始有点接受不了，毕竟《剑断江湖》的首订成绩相比起《琅琊榜》，要差上太多太多，可随着平台一系列的撒钱行动，《剑断江湖》的首订应该能追上去。
之所以说是应该，是因为......
他们还不知道《琅琊榜》的真实首订，如今只知道《剑断江湖》的。
——首订十万。
听起来很厉害，但这是用金钱铸造的假象，首订一章二十阅读币，平台赠送五十阅读币，摆在面前的福利，平台用户都冲上去首订了。
不过《剑断江湖》作品本身的质量也摆在那儿，首订十万，第二章的订阅也有个七八万，相当于真实首订七八万。
这么看，今天的广告还是挺有用的，帮天九积攒了不少的书友。
这样的成绩放在以前的雨下文学，妥妥的大神，霸榜已经不能完全的评价了，整个前十名加起来，或许都没有这样的成绩。
可一山还有一山高，雨下的高层们都明白，《琅琊榜》才是他们的竞争对手。
“首订相关的字体再大一点，字体放在左边，《剑断江湖》的书籍封面当背景，左边放书名，正中间放天九的照片，在人像下方用金色小字标明天九的信息，就说雨下文学大神作家天九，嗯，就这样写，对了，右上角放我们公司的logo，正下方也放一个，关键是要让大家都知道作品来自雨下文学。”
李雨站在设计的背后，絮絮叨叨地说着。
“像这样吗？”设计弄好后，指着电脑说。
“背景的颜色，好像不太对......”李雨摸着下巴，“有没有比较有逼格的黑色，比如说......”
“五彩斑斓的黑？”
李雨：“......你暗示我不该插手是吧？”
设计挠挠头，不说话了。
他闭嘴继续做事，在电脑屏幕上换了好几种黑色，最后......
李雨还是定下原版。
“就这样吧，当做明天的闪屏，到时候在各平台发送消息，都要用这张海报，关乎我们雨下文学未来的方向。”她说。
设计点点头。
大老板亲自过来监督，还是有点少见的。
通常情况下，设计很难接触到大老板，毕竟他们雨下已经不是创立之初的小工作室了，时至今日已经变成了大公司，有了融资也有了很多的同事。
可今天，李雨还是过来监督画报了。
不为其他，她只想打好这第一场仗。
时间：22:00
李雨还和一众高层坐在电脑面前，专心致志地看着《剑断江湖》的后台数据。
首订数据还在不断上涨，可是已经出现了疲惫状态，再也没了白天疯狂冲锋的势头。
“雨下的用户数量就在这里了。”有高层开口，“突破极限是以后的事。”
“嗯。”李雨点点头，“第一场仗，我们已经做到最好的了，虽然比不过路扬，但应该差不了多少。”
有人突然问：“《琅琊榜》现在的首订数据是多少？”
“没公布。”
“好像路扬都没怎么关心首订，首订活动没有，或许启点那边都没想着要将他的成绩汇报出来。”
“可以去看的啊。”李雨突然说。
“啊？”众高层不解。
“去购买单章章节，然后从作品信息那里看粉丝值排名就好了，只订阅一章的话，排名多少就就意味着有多少首订。”李雨说得很自然。
只是，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尴尬了。
毕竟堂堂老板，却成为了对方平台的资深用户，怎么看怎么奇怪好吧。
“粉丝值排名，这个设计......好像我们雨下也没有。”
“是的，感觉是个不错的东西，我们只有粉丝榜，上面显示着前五十名，但界面并不好找，如果像启点一样把排名摆在显眼容易找到的地方，或许可以刺激玩家充值。”
“就算不能充值，这样的用户体验，用户也会喜欢啊。”
高层们讨论一会就全体沉默了。
有点奇怪。
他们明明才是网文行业里之前的龙头，现在距离路扬收购网文公司才过了多久，启点才成立了多久，可双方软件上很多用户体验上的东西，雨下完全比不过启点。
简直是被秒杀。
一个外行人，硬生生地闯进一个陌生的行业，短时间内就超越了原先的龙头。
太恐怖了。
而听到谈话，李雨越来越觉得尴尬。
她悄咪阅读《琅琊榜》已经很久了，只觉得启点软件有点好用，平日里甚至忽略了很多细节，甚至没有半点能将这玩意用到雨下的心思。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毕竟自己只是个创业者，还没从“为爱发电”的心态上转变过来，一直都做网文平台当做兴趣爱好，从始至终都没有商业化运作。
李雨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在这一块，自己可能还是年轻了点。
以后再慢慢改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首订数据。
她抬头，目光扫视在座高管，“过段时间我们再仔细研究启点在用户方面的设计，不过现在还是要看首订，有人看出《琅琊榜》的首订了吗？”
“等等，李总，我正在看。”有高层捣鼓着手机。
他充值，订阅一章，然后又按照李雨所说的，找到了粉丝值排名的位置。
他愣住了。
高层瞪大了双眼，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一时间更数不清上面的数字是几位数，密密麻麻零零散散又毫无规则，而且在时刻变化，完全没有任何衰减的迹象，跟《剑断江湖》的数据简直是天差地别。
最终他数好了。
六位数，很恐怖的六位数，以七开头的六位数。
“多少？”李雨问。
她眉毛蹙起，有点不满意高层的表情。
知道《琅琊榜》数据肯定不会差，也肯定要比《剑断江湖》的表现要好，可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一个首订数据还能让你看傻了么？
“七十三万，首订。”高层的声音很小，却席卷整个房间。
那声音像叹息也像懊悔，还掺杂着放弃和无力。
他把手机反扣，让屏幕出现在每个人的视线里，他们都看到了上面的数字，的确是七十三万，还是不断跳动的那种，每分钟都是变化。
这太无力了。
雨下文学的所有人都知道《剑断江湖》比不过《琅琊榜》，可他们已经尽力了啊，尽力给作品造势了，尽力使用金钱攻势了，甚至用上了短信，至今还有读者反应这样的推广近乎骚扰。
这样的骂名他们背负得起，但前提是《剑断江湖》不能差《琅琊榜》太多，一个十万首订，另一个不超过二十，至少两者还在一个水平线上，以后他们还能碰瓷，还能蹭热度，让《琅琊榜》的读者注意到雨下文学的这本书，再利用书库的优势将读者抢过来。
可现在呢。
七十三万比十万。
天差地别！
“怎么回事？”李雨愣了愣，“今天早上《琅琊榜》的首订也只有五万，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八小时，现在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呢，再怎么翻，都翻不到七十多万的吧......”
“关键是路扬。”
“他这个人的热度太高，微博给他引到了不少流量，从早上开始，应该一直有新的读者冲进启点，打开了《琅琊榜》，然后质量让他们留了下来，贡献出了自己的首订。”
“应该是这样。”
“我刚刚又把《琅琊榜》全订了，粉丝值排名四十万，所以还有一大部分人在阅读，他们还没看完。”
“四十万......我们也比不过。”李雨喃喃一句。
她看到了残酷的真相，尽管路扬现在的数据有他本人的流量加成，可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书本身的质量，坏的东西没人会傻乎乎的买单。
“说到底，还是《琅琊榜》写得太好啊。”李雨幽幽地说。
没人搭话。
他们已经接受了失败，兵败如山倒，曾经设想的很多东西都不能继续实行了，数据上的天差地别让他们不得不思考其他的思路，雨下文学能输这一次，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的每次都是失败。
“这不是人能比的。”李雨安慰起大家，“首订的事儿，让它翻篇吧，毕竟《琅琊榜》已经完结了，其实我们应该感谢路扬，是他本人的流量，给网文行业带来了很多的新鲜血液，现在我们应该想着，怎么把那些人从启点手上吸引过来。”
众人点头。
感谢自然是感谢的。
毕竟网文这蛋糕，是路扬一手做大的，他们雨下算得上搭了一躺顺风车，虽然输了，但以后的路更好走了。
“从现在开始，力推《剑断江湖》，我们要把他宣传成现象级作品，接《琅琊榜》的班，以后才是关键啊，各位。”李雨站起身，“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吧。”
她拿起包转身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奔赴来时的设计办公室。
不为其他，只是那海报的内容还要再改。
毕竟......
《剑断江湖》的成绩，在《琅琊榜》面前就是个笑话。
...
首订很好，但路扬倒是没有太多的感受。
地球上的东西，且绝对算得上降维打击，这还不能乱杀的话，那就搞笑了。
钱能买很多东西，但有些东西，关键还在于质量。
首订对他来说是开始，《琅琊榜》的开始，也是启点的开始。
后续已经不用怎么管了，他把所熟悉的网文套路都交给了编辑，更何况还有《武破苍穹》在后面，用担心什么？
这会儿，他还在看着手机。
【路扬啊，你那《琅琊榜》想怎么拍，我觉得一定得要个有古装拍摄经验的导演，还要和你和清寒的关系要好，不然那么好的剧本，要被人给糟蹋了。】
陈治发来微信。
路扬秒懂。
这说来说去的，不就是想拍《琅琊榜》么？
【《琅琊榜》的导演的确难找。】路扬摸了摸下巴回，【本来想找你的，可《爱情公寓》还得拍呢。】
【快拍完了！】陈治秒回。
【那婚礼的事情，准备可以拍了吗？】
【没问题！】陈治的回复简直像是一个看到宝藏的海盗，就算宝藏的周围插满了利剑，他还是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路扬没有回复，转头看向顾清寒，“什么时候拍结婚照？”
“说是三天后。”顾清寒转过头，“有没有可能......结婚照之前，要选婚纱？”
路扬：“......”
他第一次结婚，没经验，心思都放在婚礼的惊喜上了。
“那我们先去选婚纱吧。”他说。
契合，附和场景，也要附和那天的惊喜。
路扬想凭借自己的直男审美让一切完美无缺，于是只能询问陈治，【问问剧组的服装和道具，婚礼当天什么款式的婚纱最合适？】
陈治：【......】
好家伙！
你拍这玩意，就是为了你婚礼服务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