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劝说
姚若生现在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
他这次上门来是提亲的,说是提亲,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为自己的儿子搏个前途。
毕竟现在的明月公那可是为国公爷,一个国公爷的能量那可不容小觑。
要说姚若生的儿子姚鹏真的喜欢薛糖芯,那肯定不可能,毕竟现在的姚鹏还没有见过薛糖芯的真容。
所以姚若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了国公的女儿之后一飞冲天,至少前路能够化解不少的坎坷。
姚若生毕竟是薛卫健之前的部下,他对国公爷的脾气秉性也是有些了解的,更何况以前逢年过节也会来拜访这位老大哥,所以姚若生和薛卫健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很不错的。
按理来说,这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大不了姚若生拉下脸来多拜访几次薛卫健为自己的儿子说亲,时间一长,也总能成功。
但是他偏偏遇到了孟海。
而且孟海还非常的实诚,实诚到他对这次来到国公府的目的没有一丝隐瞒,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姚若生,他来国公府是为了攻克未来的岳父……
而且孟海还抛出了筹码。
只要姚若生肯在此事上帮忙,等到日后事成,必定会请国公爷为姚鹏的前途开路,到时候孟海也会帮助姚鹏。
如果姚若生不帮忙,反而继续向人家国公爷提亲,这件事压根不可能成。
一个本身不想嫁女儿的父亲,再加上另一个捣乱身份不低的侯爵,这件事能承认才怪。
姚若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朝自己龇出了个大白牙的孟海。
他有心想要同意,但是他也知道孟海刚刚那番话中,恐怕有很大一部分的成分是画大饼。
他又想要拒绝,但是拒绝之后的代价他恐怕承受不起。
所以姚若生皱着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孟海此时,的确坐在姚若生的对面凳子,还是他亲自搬的。
他看着姚若生脸上那复杂的神情,他也明白此事。姚若生心中的顾虑。
他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缓兵之计。
但是刚刚那张画饼的缓兵之计明显没能说动摇若生。
于是孟海又咧开了嘴。
那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弓着身子用手继续比画着。
“侯爷,您看,刚刚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剩下来的侯爷就自行考虑吧。反正这件事也不着急,如果侯爷不着急的话可以慢慢考虑,如果侯爷着急的话可以快快地慢慢考虑,侯爷意下如何?”
孟海看着白河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咧嘴一笑,又说道:“这件事不仅关乎子女未来的幸福,也关系到自己的身家,侯爷一定要考虑清楚。”
姚若生在此期间,脑海当中反复地思索着应对之策。
他甚至都想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孟海既然提议让他促成孟海与薛糖芯之间的婚事,等到事成之后再请求薛卫健提拔他的儿子。
那他也可以说服孟海让姚鹏和薛糖芯喜结连理,之后再请求薛卫健为孟海博得好处。
但是他想到这里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孟海所要的并不是钱财地位,而是薛糖芯。
孟海手中掌握着海宣司,就算皇帝缺钱他都不一定缺钱。
孟海现在已经是侯爵了而且还是20岁不到的侯爵,就算现在的孟海什么也不做,以他和朝堂当中那些大臣的关系,以及和太子的关系,假以时日,必定能封为国公,甚至封王。
钱财地位都不缺,所缺少的,那就只有美色了。
姚若生和姚鹏一样,都没有见过薛糖芯。
但是从薛糖芯走路的姿势已经于心里时的动作,包括说话的声音来看,这位薛姑娘必定美若天仙。
尤其孟海的两个夫人,还和这位薛姑娘的关系匪浅。
所以孟海压根就是冲着薛糖芯来的。.Ь
除非姚若生能送给孟海更加美丽的女子,送是能送,但是是否能入孟海的法眼,以及其中的意义……
尤其孟海身旁还有个美若天仙,甚至妩媚至极的小仙,如此绝代佳人,世间恐怕再找不出来第二个。
姚若深的脑海当中,思索了许多。
在他得知孟海这次的目的就是为了薛糖芯而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输了。
姚若生是为了自己儿子的前途而来,这个前途好给,但是硬要一个人薛糖芯,这个人可就不好给了……
姚若生的脸上露出了复杂之色,他攥紧了拳头,挥了挥手,说道:“这件事容我回去考虑考虑,今日也来到国公府许久了,也该告辞离去了。侯爷,见谅……”
孟海摆了摆手。
姚若生和他的儿子姚鹏朝着孟海行了一礼,孟海也向姚若生回礼。
姚若生在临走之前肯定得要去见薛卫健,毕竟来人家主人家做客,总不可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自行离去吧。
姚若生踏步跨出了房门。
但是他的脚踏出房门没多久,又收了回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孟海,说道。
“国公爷平时比较喜好烈酒,但是以国公爷的身体,恐怕不能常饮烈酒。除此之外,国公爷还比较喜欢吃牛肉,只不过牛肉也并不是什么时候想吃就能吃的。”
“国公爷作为武将,平时喜欢各种各样的兵器,尤其是那种稀世神兵。即使国公爷不用,那也会每天拿出来观赏擦拭,国公爷喜欢的兵刃有刀和长矛,对于剑和其他兵器倒是并不怎么热衷。”
“除了前面说的几样以外,国公爷还非常喜欢马那种,谁都收服不了的烈马。国公爷在城外的马场里面就有十几匹属于自己的战马,平时与手底下的部将还时常赛马,打猎。说起打猎,国公爷对于弓弩之类的东西也是十分喜爱的,我去年的时候就送了国公爷一把硬弓,当时的国公爷就爱不释手。”
姚若生在离开的最后向孟海说出了这番话。
孟海听着姚若生的这番话讲述薛卫健喜好的言语,明白了姚若生的意思。
这是在示好。
现在也不知道薛糖芯最后的结局是跟谁,但是无论最后卫健做什么决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谁,姚若生的这番做法无疑已经向孟海抛出了自己的善意。
无论最后到底谁成谁不成,今天这善意的种子已经埋了下来。
孟海笑着朝着姚若生招了招手。
姚若生带着姚鹏两个人离开了,人在离开之前,这二人肯定还得再去见一面薛卫健。
孟海就坐在正厅当中。
姚若生离开小半刻钟之后,薛卫健背着双手走入到大殿之中。
他背着双手看着孟海,嘴里嘟囔道:“你到底使了什么鬼主意,居然把那个死脑筋给弄走了。你是不知道那个死脑筋今天过来给我说了多少好话,他一直不肯走。结果你这才来多久,那死脑筋就这么离开了!我看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直接把你叫过来就行了,有你这一肚子的坏水,谁来都能赶得走,不行不行,你这小子一肚子的坏水,让你在我国公府待久了,恐怕得要祸害我整个国公府……”
薛卫健刚开始说的时候还是眉飞色舞,但是说着说着他的面色就板了下来,一脸阴沉地瞧着孟海,随后摇了摇头。
比起其他人,他最不放心的还是孟海。
薛卫健似乎又想到的时候那他认真地说道:“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干什么的?”
孟海揉了揉鼻子掩饰了内心的虚伪。
“我刚刚进门的时候晚辈就已经说了,我这次来找国公爷纯粹是为了叙旧而来。”
薛卫健听到孟海这话,鼻腔当中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哼”声,然后再说道。
“我闺女送出去的那封信也已经收到了吧?”
孟海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切全都明白了。
当时候府收到了薛糖芯那边请求他纠缠的那封信时,薛卫健这边肯定是知道的,而且还是默许的。
所以,孟海刚的谎言在薛卫健眼里那就相当于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还没有脑子姐的脑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薛卫健自然也看见了孟海那尴尬的模样,他再次发出了一声“哼”,随后才说道。
“如果你这边没事的话就先走吧把你的两位夫人留下来就行了,等到晚上的时候你在将你的两位夫人接走,正好,让你那两位夫人陪我闺女多说说话。”
薛卫健用一种我都已经把这一切安排好的语气说道。
孟海听着这话又是一阵大无语,合着刚刚说要出去准备晚饭,结果就是出去溜达了一圈,现在就开始往外赶人了。
孟海实在不知道薛卫健为什么对他这么大的敌意,他似乎也没做什么。
但是现在薛卫健已经开始往外赶人了,他也不好继续留在国公府中,于是当了个工具人的闷大人,一个的手势了一下他并没有要收拾的衣装,可怜的孟大人就上了停在国公府外的马车。
孟海并没有离去,而是就坐在马车上。
一直等到天色渐黑,杨玥儿和小仙两个人,这才大摇大摆地从国公府中走了出来。
殊不知,他们的夫君已经在马车上冻得瑟瑟发抖了。
孟海见到有说有笑,手拉着手的杨玥儿和小仙两人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为什么用了这么久?”
杨玥儿见到满脸不悦的孟海,他自然知道自家夫君被国公爷赶出国公府的事情,她呵呵一笑。
“夫君,你怎么被赶出来了呀,你是没去薛姐姐的房间看,薛姐姐的房间里面可大了,而且里面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杨玥儿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怀里掏出了个白色的小珠子,看着珠子在月光之下发出的光泽,就知道这珠子绝对价值不凡,而且这珠子的正中央还刻着一朵小小的花。琇書網
小仙也从腰间拿出了一枚玉佩,玉佩通体呈墨绿色,但是在玉佩的内部却有一道道类似于花瓣般的红色雕刻状物品。
这两样东西一看就知道价值不凡。
孟海有些头疼地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
“这些东西咱家不是也有吗?”
杨玥儿神秘兮兮地说道:“这能一样吗,夫君,我偷偷地告诉你,这是我从薛姐姐那里骗来的定情信物。我今早离开侯府的时候,偷偷地拿了你的折扇,就是你不经常用的那个,然后有些姐姐换来了这个珠子,当然薛姐姐肯定不知道。到时候你就拿着这东西说是薛姐姐给你的定情信物,我相信薛姐姐那边肯定不会拒绝。”
孟海抬起手掌就在杨玥儿的小脑壳上敲了敲。
“这东西你还是收着吧,过段时间你从侯府当中找点好东西给你的薛姐姐送去。”
杨玥儿捂着脑袋,吃痛一声,但是脸上仍然是笑呵呵的表情。
小仙也凑了过来,她将整个身体靠在了孟海的肩膀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说道。
“薛姑娘那边的问题解决了吗?白河候走的时候,我恰巧看见了他,当时他离开的时候似乎格外的不甘心。”
话回到正题上,孟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解决了,但是并没有完全解决。”
杨玥儿听得云里雾里。
他在此时,三人已经在马车上落座。
马夫轻轻地挥了挥鞭子。
伴随着马蹄踩在地面,拖着整辆马车朝着言宣侯府的方向行去。
杨玥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满脸不满地说道。
“我怎么感觉国公爷一直都不是很喜欢你,原先的时候还好,自打你与薛姐姐去了一趟归文郡,国公爷好像越看你越不顺眼了!”
孟海听到这话,嘴角露出了一抹强笑。
自家女儿的身边出了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而且这臭小子不仅身边已经有了两房夫人,而且对自家女儿更是有觊觎之心,任谁在这种情况之下,都会对那满肚子坏水的小子心存警惕,没有直接动手已经算是好的了。
杨玥儿看着沉默的孟海,她一嘟嘴说道:“夫君你可要快快想些办法,薛姐姐可是咱家的人,如果哪一天被别人抢跑了,我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孟海明白杨玥儿这句话中的意思,之前杨玥儿已经向他提过了这件事。
杨玥儿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整个侯府就只有她,小仙,薛糖芯三个人成为侯府的女主人。
杨玥儿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孟海还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话,她可以套出孟海的话,小仙则可以用暴力的手段无论是向孟海逼供,还是解决他在外拈花惹草的对象都是可以的,薛糖芯则可以计划这一切,让整个过程确保在安全不被人察觉的情况下进行。
一个主审,一个主刑,一个主谋。
三个人凑在一起,还有谁是她们的对手?
更何况杨玥儿在来到孟海身边之后,最先认识的人就是薛糖芯了,这两人的关系由最初孟海的引荐到现在几乎无话不谈。
薛糖芯和杨玥儿两个人能够携手去安阳郡,就足以证明这两女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了一种极为深交的状态。
所以杨玥儿自然不想让薛糖芯离开自己。
小仙那边对于薛糖芯虽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两人毕竟也经过了许多事,这两人之间的情感也要远比随便找来一个陌生人强上许多。
所以在将薛糖芯拉入侯府,成为侯府的第三位女主人这方面,杨玥儿和小仙还是保持着统一的基本战略。
孟海在很认真地思索杨玥儿的话。
这个时候又暴露出了孟海优柔寡断的性子。
在这方面……要不然还是先等一等?
孟海一念至此,一旁的小仙忍不住开口道。
“国公爷一直不怎么看好咱家夫君,我觉得这个容易解决。”
小仙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个坏笑。
杨玥儿眨着大眼睛,孟海向她投去了好奇的神情。
小仙脸上忽然充斥着一股媚态的阴狠之色,她举起白嫩嫩的小手,轻轻地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我可以动用百晓堂的情报探知国公爷每天的行动轨迹,然后我们在国公爷每天必经之处理下刀斧手。由于那条路国公爷经常经过,早就已经熟悉,所以不会太起疑。我们安排好陷阱和刀斧手之后,等到国公爷在那条路上一过,先是埋藏好的暗器陷阱万箭齐发,之后再由我们的刀斧手冲上去,将国公爷大卸八块,即使他武艺高强,也抵挡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暗杀。”
小仙说完。
整个马车当中的氛围显得有些诡异,诡异到整个马车之中,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肃杀之气。
孟海抬起手又在小仙的脑壳上弹了弹,小仙忍不住吃痛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孟海恶狠狠地说道:“主意是个好主意,但是下次不要再提了。”
在刚刚马车沉没的那几秒钟,孟海的确是心动了,但是心动不代表行动,只要他敢这么做,薛糖芯还不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一行三个人就在马车当中商讨起了解决国公爷的办法,但是商量到最后也没想出一个好主意。
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毕竟人家是个国公。
唯一的办法似乎也就只有软磨硬泡了。
孟海想到了这里,无奈地仰天长叹。
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
孟海搂着两位夫人下了马车。
此时天色已黑,孟海与两位夫人去厨房里面转了一圈,让厨房准备好夜宵,他子时的时候来取。
然后孟海就带着两位夫人回了房间……
翌日。
孟海满脸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看着外面才蒙蒙亮的天色,他满脸不情愿地爬起了身,他满脸不情愿地在几个侍女的服侍之下穿好了衣服,然后又满脸不情愿的吃了早饭,坐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他现在只希望皇帝的病早些好。
皇帝的病好,太子不用天天主持早朝,孟海也不用每日大清早的就要爬起床配合太子,虽然他在早朝上也说不了几句话。
今日早朝的内容还是和以往差不多,都是谈论各地或郡守或其他人送来急需解决的大小事情。
大的事情几个都成商量之后就能做决定,小的事情不需通过皇帝手底下的人就能够自行决断,当然,这件事决断之后还要上报给皇帝,让皇帝心中有数。
孟海哈欠连天的战斗队伍当中,然后他就看见了沿着一条过道的姚若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孟海再看向姚若生的时候,姚若生恰好也看向了孟海,两个人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又分开了。
孟海觉得姚如山的目光当中充斥着敌意。
难不成姚若生对于昨日的提议不满意?
孟海正在这里思索的时候,太子那边宣布了一桩事,以后早朝三日一开。
也就是说,每隔三天看一次早朝。
孟海听着熊孩子忽然提出的这个想法,他本能地捂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
在他捂住耳朵的那一瞬间,周围就跳出来了十几个御史,他们以皇帝消极怠政,贪图享乐为由,狠狠地抨击这熊孩子,将这件事上升到秦国的江山社稷,大秦的万里疆土上。
如此懒惰怠政的皇帝,怎么可能处理得好大秦上下的事务。
赵宣没想到自己突发奇想的提议,居然被这么多人反对,而且这些反对的人上至三四品的官员,下至八九品的小官,几乎是上下一致的反对。
赵宣求助似的,看向了自己最亲爱的老孟。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亲爱的老孟,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熊孩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双眼恶狠狠地瞪着那些敢反对他的人,但是他也没办法,毕竟反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熊孩子也感觉十分的冤枉,他不就想三天开一次早朝嘛这又不是没有先例。
当初英宗皇帝代宗皇帝的时候,不都是五六天甚至十几天进行一次朝会,当时都没有人反对,为什么现在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反对?琇書網
早朝每日都要进行的先例自然是天历皇帝提出来的,当时的赵琦缘刚刚登基,为了维护自己皇帝勤恳的人设,掌握并处理好大秦上下的所有事宜,所以宣布朝会每日进行,当时还有不少的人反对。
结果反对着……就没有人反对了。
每日进行早朝的这个习俗,也就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到了现在……熊孩子想要提出三天一次早朝,居然引起了民愤。
第392章 祸从口出
早朝不欢而散。
孟海也是跑回了家中。
与此同时。
南城的美食楼。
南城的一家美食楼中,那可谓是热闹非凡,尤其现在到了饭点,整个美食楼上下已经聚满了食客。
南城的美食楼食物做得并不是最好的,但是却是最贵的,所以能够来到美食楼上吃饭的人,无一不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弟。
南城的美食楼大多数只有两层。
在二层的一间包房之中,姚若生之子姚鹏坐在其中。
姚鹏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昨日回府之后,他的父亲就已经向他说明了他与国公爷家的闺女的婚事,恐怕要暂时搁置了。
原因就是言河侯。
姚鹏虽然没有见过薛糖芯,但是整个京城一直都在传薛糖芯那可是个才貌双全的女才子,样貌出色,而且博学多识。
姚鹏当时是心动的。
虽然当时他与薛糖芯相处了一阵子也没有看见薛糖芯的真容,但是从薛糖芯说话的声音,以及她的一举一动来看,此女绝对是个大美人。
尤其娶下这个大美人之后,还能对他的仕途带来不少的帮助。
所以姚鹏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在回家过后,他的父亲却告诉他婚事悬了。
当时的姚鹏气就不打一处来,但是他也无可奈何。
所以一直到今天早晨,姚鹏拒绝了自己一大帮狐朋狗友来到美食楼。
要说起这姚鹏其实也不算是纨绔子弟,只不过毕竟出身于大家族中,身上也多多少少地沾染着大家族那种腐朽的傲气。
姚鹏一举酒杯,身旁的那些狐朋狗友也是共举酒杯。
在场数一数也有将近十个人。
十个人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在姚鹏的身旁,有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此人的年纪也就20岁,上下明显也是一位权贵家的子弟。
“姚兄的心情不佳?我看你自打进入美食楼的时候,一直都是愁眉苦脸的。不会是因为这顿饭是你请客,所以才愁眉苦脸的吧?”..
这位蓝衣男子的一句话说得周围一大帮狐朋狗友哈哈大笑,但是姚鹏却笑不出来,他仍然是满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周围的人见到姚鹏这副模样,也知道姚鹏的确有烦心事,于是不远处一个身着公子服的青年说道。
“姚兄难不成有心事?如果有心事,尽管到来,我们几个也正好为姚青出出主意,那句话怎么说的……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如果姚兄真的有烦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出出主意。”
公子服青年说完,赢得了周围湖畔共有一阵的赞同。
姚鹏听到这里,给自顾自地又买上了一碗酒,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之后,他说道。
“行,那我就说说这件事!”
周围的人听到姚鹏这句话,一个个坐直了,身体虽然不至于有人拿瓜,拿瓜子,是也有不少人已经准备好了花生米。
难道这一群狐朋狗友做好了吃瓜的准备之后,姚鹏也说出了在国公府的那件事?
也不知道姚鹏是多喝了几杯,还是怎么着,在他说完国公府的事情之后,忍不住抬起手拍在了桌子上。
“言河侯就算是再厉害,也要懂得先来后到的道理吧,明明是我父亲先去提亲的,结果被他横插一脚。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姚鹏几乎是咬着牙说完了最后一句。
等到姚鹏说完这番话,房间里的氛围显得有些沉默。
言河侯,那可是京城当中的风云人物,现在的精英成员几乎没有,不知道孟海的人了。
而且近些年又是各种事端频发,在经过齐国刺杀那件事之后,孟海的名声甚至都已经传到了国外。
公子服青年听到这话,他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劝道。
“人家言河侯毕竟势大,咱们这些人还是惹不了他。不过姚兄你也不要心急,我看那言河侯如此嚣张,也就是近几年的事,都说枪打出头鸟,他这么嚣张,可嚣张不了多久了。”
周围的人听到公子服青年的话后,一个个点头认可。
正如公子服青年所说,在整个秦国出现了不少声名大噪的名人,但是这些人最多也就红个三五年的时间,便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要么被流放,要么被直接杀头。
反而是那些默默无闻,一直在官场当中,如履薄冰,不显山露水的官员,倒是最终寿终正寝。
所以公子服青年的这句话说得在场众人连连点头都觉得此言有理。
姚鹏也是恶狠狠地说道:“这句话说得是,我看那言宣侯近日行事愈发嚣张,恐怕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说得周围人又是一阵地点头认可,众人纷纷说道。
“姚哥你就放心吧,那跳梁小丑恐怕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像这种嚣张之人,日后必定死得很惨。”
“你别看他现在风光,等到日后还不知道谁踩谁……”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在场突然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这是一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青年,身上穿着结尾花里胡哨的大红色衣衫,身下也穿着极为花里胡哨的大绿色裤子,倒是没有染头发,但是他在头上戴着海宣听书出品的魔法帽,那种紫色将近小半米的魔法帽。
“我怎么听说……姚哥,你父亲是去明月公府提亲的?”
魔法帽青年这句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又是愣住了。
姚鹏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没错呀,怎么了?”
魔法帽青年有些含糊地说道。
“我怎么听说人家国公爷的女儿和言河侯早就已经好上了,人家国公爷的女儿可是跟着侯爷一起去了安阳郡。当时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听说住都住在一个房间里面,还指不定这两个人私下里面做过什么,姚哥,你确定要娶个这样的女子?”
魔法帽青年的这句话音落下,似乎唤醒了在场众人的某些记忆。
之前一直说话的公子服青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说道:“是啊,我记得言宣侯在去安阳郡之前,似乎还因为花楼赌场的事情大发雷霆,当时将整个花楼赌场,甚至金安侯府角的天翻地覆……”
公子服青年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担心隔墙有耳。
公子服的这句话又唤醒了在场不少人的记忆。
姚鹏虽然不算是纨绔子弟,但是他所结交的面前这些人,那可就是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了,平时仗着自己父辈或者自己家里的权势为非作恶习惯。
所以当时在花楼赌场开设赌局之后,在场也有极个别人参加了那场赌局之后,花楼赌场被孟海给平了,在场的这些人也有极个别人倒了血霉。
之后,孟海与薛糖芯一起前往了安阳郡,整个京城就开始流传起了这两个人的各种流言蜚语。
甚至关于这两个人的话本,都出了十几套。
所以……
恼羞成怒的姚鹏捏紧拳头:“没想到国公爷家的女儿居然是如此水性杨花之人,幸亏我没有接下这桩婚事,要不然的话非得倒八辈子血霉……”
恼羞成怒的姚鹏将愤怒与不甘直接落在了薛糖芯身上,将一切的无能与懦弱全部推到了薛糖芯水性杨花的名头上。
周围的这些人都是姚鹏的狐朋狗友,他们听到姚鹏这话,一个个纷纷点头,表示姚鹏的选择是对的,幸亏没有娶那水性杨花的女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阵发泄,使得姚鹏的心情好了许多,在吃完饭后,毛鹏带着自己一帮狐朋狗友,又在附近的街面上转了几圈,倒是也买了不少东西。
之后的姚鹏与诸多狐朋狗友分开,并且约好了,晚上一起去花满楼吃花酒。
等到众人分开之后,姚鹏一个人背着双手,朝着自己家中的方向走去。
姚鹏出门的时候没有坐马车,至少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是靠着步行,所以现在他也只能步行回家。
也就是在姚鹏绕过几条街,眼看就要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青年。
就见这青年长得人高马大,此人也背负着双手,脸上写满了冷酷与孤傲,以及生人勿近。
他是唐凌。
唐凌瞅了一眼,已经朝他走来的姚鹏,鼻腔当中发出了一道不屑的哼声。
“你就是姚鹏?”
姚鹏这些还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人,直到此人发出了声音,姚鹏这才意识到,面前有人拦路。
但是面前只有一个人。
他的身后还带着五六个家丁侍卫,难不成五六个人还打不过一个人?
更何况他的父亲可是白河侯,他堂堂一个侯爵家的子嗣,谁敢来招惹他?
也就是在姚鹏想这些的时候,他的背后忽然又溜出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也不认识。
而这两个人同样是人高马大。
这两人一个是侯有德,一个是侯有义。
卧龙凤雏手中并没有带着武器,只是背着手往那里一站,身上便散发出了一种无形的气势,毕竟这两个人的父辈也是武将,这两个人从小学习武艺,虽不说武艺高强,但是一个人打五六个却不成问题。
三个人呈三角形的阵势将姚鹏堵在了中央。
姚鹏的父亲那也是武将出身。
姚鹏也是会些武艺的。看書菈
所以他也撸起了袖子,做好了防御的姿态。
而就在此时,周围陆陆续续地又走来了几道身影。
这里面就有云户伯之子,周团。
莫怀侯之子,吕流宏。
文迟侯之子,沈达。
南贤公之子,卓洛。
翰林院大学士之子陈学道。
顺楚侯之子,刘白沙。
土录公之子,马永平。
来宁候之子,汪才。
数数这些带头的公子哥,一共有13个人。
除了卧龙,凤雏和学习委员没有带家丁侍卫以外,其他公子哥儿身后,多多少少的都带着两三个家丁。
所以,这些家丁侍卫的数量仔细地数一数,那也有二三十人了。
一大群人将姚鹏围在了中央。
姚鹏最初还想和周围的人斗一斗,但是他放弃了。
因为他认出了卓洛。
南贤公那可是几乎拖着赵琦缘一路走上皇位的重要人物,他的父亲更是两朝元老,南贤公还有两个哥哥,但是全都跟随着五宗皇帝战死沙场,甚至还有一个哥哥替五宗皇帝挡过一刀。
这种大恩皇家自然不会忘,再加上南贤公平时也比较低调,只有在涉及皇位的问题上,以及皇帝亲自问话的时候,南贤公才会回话,其他的时候,这位南贤公就像是个真正的贤人一般,不理朝政。
所以皇帝对南贤公一向都是极为放心的。
南贤公虽然比较低调,但是他的名声却格外的响亮。
所以他的儿子卓洛,整个京城的纨绔圈子里面也很少有人不知道。
姚鹏与卓洛之间虽然没怎么见过,但是双方毕竟也有两三次的眼缘,双方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也知道对方的圈子,但是双方又都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所以平时很少联系。
当姚鹏认出卓洛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姚鹏的目光警惕地望着四周,他不知道周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纨绔子弟,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捅了马蜂窝,居然招惹来了这么多的人。
姚鹏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在下白河侯之子姚鹏,不知在下何处得罪了各位兄弟,各位兄弟,可否看在家父的面子上,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当然,我到时候也会准备分身的宴席,请各位兄弟品用……”
卧龙凤雏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这两人的眼中都有古怪之处,说话的是卧龙侯有德。
“哦……你真的是姚鹏,看来我们没赌错人,要不然我们先把他打一顿再说?”
凤雏侯有义点了点头:“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是打完之后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夫子,如果夫子日后怪罪了下来……”
远处的学习委员唐凌高呼一声:“放心打,出了射我顶着,夫子那边我去说!”
卧龙凤雏已听学习委员这大包大揽的姿态,这两人脸上瞬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卧龙凤雏两个人大踏步地朝着姚鹏走了过去。
姚鹏的脸上露出了畏惧之色,他还一个劲地说些好话,但是都没有用。
见到卧龙凤雏越来越近,姚鹏一咬牙,搀富着身后的家丁冲了上去。
姚鹏身后的家丁冲向了卧龙凤雏,卧龙凤雏抬起拳头,就与这些家丁混战在了一起。
这些家丁也不是普通的家丁,都是白河猴从军中选出的好手。
只不过他们与卧龙凤雏相比,明显就逊色一筹,不过卧龙凤雏两个人在短时间之内也无法拿下这五六个家丁。
把姚鹏见到这一幕,就想要突出重围,但是他的目光扫过一圈,却见他已经被包围了。
卓洛等人带来的家丁侍卫已经围成了一个圈,将姚鹏包围在了中央。
姚鹏的目光扫视过周围的家庭侍卫,他正想选择一个方向突破出去赶紧跑回自己的府中搬救兵,毕竟这里距离白河侯府已经不远了。
就在他已经想好了突破口,跃跃欲试的时候,一旁的学习委员却已经大踏步地朝他走了过来。
唐凌抬起了拳头,照着姚鹏的脸,就是一拳。
姚鹏那毕竟也是学过舞的,他见到这一幕,身影往旁边一躲。
唐凌见到这一幕,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来,似要抓住姚鹏的肩膀。
姚鹏的身躯轻轻地往后退了半步,随后抬起拳来,对着学习委员的脸上就是一拳。
唐凌不躲不闪,直接抬起手来,一把抓住了姚鹏砸过来的拳头。
姚鹏只感觉自己的手被铁夹子给夹着,一时之间居然无法抽开。
唐凌这个时候又抬起了自己的巴掌,朝着姚鹏的脸上砸了过去。
姚鹏见到这一幕,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格挡。
唐凌的那一巴掌扇在了姚鹏的胳膊上,姚鹏只感觉自己的胳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而在此时,姚鹏那被学习委员抓住的肩膀,忽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
姚鹏的胳膊居然直接被唐凌给扭折了。
随之而来的是姚鹏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嚎。
唐凌见到这一幕,乘胜追击。
姚鹏却是左躲右闪。
一旁还有一个人看不下去了,那个人就是沈达。
沈达毕竟也是武将世家出身,他的武艺虽然平平无奇,但是这种平平无奇和姚鹏的平平无奇差不多,大家都会武都学过几年,一个人也能打三个,但是两个人放在一起,那就是王八打乌龟。
但是不同的是,沈达是和学习委员一起揍人的。
学习委员在一旁还在教育着沈达,该从哪个点攻击。
于是本来就已经招架不住的姚鹏,又遇到了围攻,最终他的脸上被挨了一巴掌,身上也被砸了好几圈。
姚鹏抱着脑袋缩到了地上,一阵阵痛苦地哭嚎。
周围的卓洛的人,见到这一幕,一拥而上,冲着姚鹏就是一阵的拳打脚踢。
现在的姚鹏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所以手无缚鸡之力的卓洛的人上来那就是纯属的揍人,没有任何一点技巧的揍人,卓洛他们以前就经常干这件事,现在也是轻车熟路熟,能生巧熟能。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奄奄一息的姚鹏躺在了地上,双眼之中尽是茫然之色。
而不远处的卧龙凤雏也终于解决了那五六个家丁,这还废了卧龙凤雏好大一番功夫。
毕竟白河侯给自己儿子选择的侍卫,那也不是普通的货色,但是他们仍然不是卧龙凤雏的对手。
被暴揍一顿的姚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的双眼有些无神地盯着天空。
等到他喘了两三口气之后,声音颤巍巍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打我?”
卧龙凤雏听到这话,走上前,冲着姚鹏又是踢了两脚,刚刚这两人只顾揍那些家丁仆送去了,倒是忘了正主。
又挨了两脚的姚鹏,再次发出了惨号。
“我们可是为孟夫子来的,谁让你说孟夫子的坏话,而且还企图抢我们的师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话的是侯有德。
姚鹏愣了一下:“孟海?”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姚鹏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狰狞:“是言宣侯让你们来的?”..
凤雏侯有义冷哼一声。
“孟夫子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吩咐我们来找你麻烦。我们纯粹是因为听你在美食楼说起孟夫子的坏话,心中不爽才来揍你的。”
美食楼?
姚鹏想起了刚刚自己在美食楼的那番言论,但是已经鼻青脸肿,满脸带血的他却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他在美食楼那番抱怨,一直到现在,这才过去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这件事是怎么传到面前这些人的耳中去的。
难不成是之前在美食楼吃饭的时候,有人偷偷告密?
但是那些人都是他的死党,应该不会出现叛徒吧?
姚鹏脑海当中快速地思索着这些事,但是他却想不出来。
于是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么打我,难道就不怕我父亲的报复?父亲可是白河侯,军中那也是有官职的……”
然后卓洛站了出来:“咋的,难不成我还怕你?”
姚鹏沉默了,卓洛,他还真不敢惹。
学习委员也背着手站了出来。
“我叫唐凌,我爹是唐刀客,我爷爷是唐天和。”
姚鹏心中一惊。
兵部尚书唐天和,他父亲的官职还是唐天和给的。
这怎么冒出来了一个兵部尚书之孙?
而在此时,卧龙凤雏两个显眼包,一个抬脚向左,一个抬脚向右,一个背左手,一个背右手,两个人合连体婴一般傲视睥睨地说道。
“我爹是侯顺,我爷爷是侯睦。”
这句话说得姚鹏心中大吃一惊。
越国公侯睦,那可是皇帝眼中的大红人,而且这个爵位已经世袭了五代了,可以说,越国公在整个朝堂当中的根基极为深厚。
还有最近红极一时的侯顺。
一个越国公就已经不甚了了,再来一个在周国与齐国战争之中都有莫大功劳的侯顺。
姚鹏只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停滞。
“我爹是莫怀侯!”
“我爹是文迟侯!”
“我爹是翰林院大学士!”
“我爹是土录公!”
“我爹是来宁猴!”
伴随着周围这些人一个个爆出了自己父亲的爵位,这让姚鹏的呼吸再次停滞。
面前这些人只是说出了自己父亲的爵位,但是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父亲的官职,如果把自己父亲的官职也说出来,恐怕姚鹏还要再窒息一百次。
在场那些父辈是伯爵的父辈,在朝廷当中官职较小的,现在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只感觉丢人。
和其他人相比,他们实在是有些抬不起头。
第393章 弹劾方清国
姚鹏被人暴揍了一顿,但是当他得知揍自己那些人的身份之后,根本不敢还手。
他也知道面前这些人揍自己,是因为自己在两个射程以前美食楼吃饭时候说出了一些对于孟海和薛糖芯大不敬的话所致。
鼻青脸肿的姚鹏从地上爬了起来。
此时的卧龙凤雏等人已经相继离去。
刚刚几十号人暴揍一个姚鹏的动静已经不小了,这里可是达官贵族如云的南城,如此暴躁一个人自然是引起了附近府邸的注意。
于是就有不少附近府邸的看门人出来查看情况,他们瞧见似乎有一群纨绔公子哥在暴揍,一个人也不敢上前瞎掺和,毕竟十几个纨绔公子,而且看他们的衣着似乎身份都不简单。
于是姚鹏被人暴揍一顿,根本没有人前来救援。
附近倒是有些官差官兵。
是像这样的事情,他们可不敢上前掺和,顶多在百人打完之后,这些官兵官差上前将闹事之人给驱散。
姚鹏满身是伤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带的那五六个家丁是为此事,一个个也是相互搀扶地站起身来,一个个跑到了姚鹏的面前嘘寒问暖,虽然这种嘘寒问暖没有什么用。
姚鹏满脸委屈地回到了自己家。
他刚刚踏入白河侯府的大门,门口看门的门童就瞧见了自家公子,满身是伤的狼狈模样,于是侯府之中的家丁侍卫蜂拥跑了出来,询问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姚鹏回想起了刚刚把他揍了一顿的那些人的身份背景,他闭口不敢说,一直到内院的书房,见到了正在处理的文的父亲,他这才号啕大哭。
姚若生看见了满身是伤的儿子,他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所措,随后勃然大怒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如此重伤?为父一定为你报仇!”
姚若生在说话的时候赶紧叫来了府中的几位大夫,寻常***显贵家中总会养几个大夫,毕竟他们惜命,走路磕了碰了,与其老远去请大夫,不如就将几个大夫养在家中,以备不时之需。
反正养几个大夫的钱,他们还是有的。
于是就有三五个大夫小跑过来。
他们查验了姚鹏身上的伤势,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随后提醒了,要想快速地为姚鹏包扎。
姚鹏这个时候也说起了事情的经过,他在家门口不远处被十几个人给揍了。
姚若生听到这话,一皱眉问道:“这段时间你得罪了什么人,知道是谁主使的吗?”
姚鹏支支吾吾但还是说道:“是孟海的几个学生……”
不管是卧龙凤雏还是学习委员,再或者说卓洛,沈达,周团,吕流宏,刘白沙等人,在打人的时候都是以孟海学生自居,他们称呼孟海的时候也是称呼为孟夫子。
姚若生眉头一皱,眼中浮现出一抹戾气:“他居然敢派人打你?虽然我不敢轻易得罪言宣侯,但是他也不能这样对待我儿子,此仇非报不可!”
姚鹏看着满脸杀意的父亲,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畏惧之色,他轻声说道:“父亲,这件事要不然还是算了……”
姚若生瞧见了自己儿子的模样,眉头更是皱了起来。.Ь
作为父亲的自然知道自己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脾气秉性。
就自家儿子那吃点亏恨不得找几百人找回来的性子,怎么可能就甘愿被人暴揍一顿?
其中必然有缘由。
姚若生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报仇?”
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脑海之中已经思索出了几种报复孟海的方法。
姚鹏听到这番话,说话的声音更加支支吾吾了。
姚若生见到自己儿子这般模样,知道这其中还有隐情,他眉头更是一皱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如实讲来,如果你再如此支支吾吾地小心我揍你。”
姚若生毕竟是武将出身,在他的书房里面都放着几根铁棒和几把未开刃的刀剑,如果姚鹏真的在继续含糊下去,姚若生说不定真的会抽出不远处的铁棍,照着姚鹏的身上来上几下子,毕竟这已经是武将世家教育自家子弟的传统了。
姚鹏还是说出了实情。
“做我的那些人里……有越国公的两个孙子,兵部尚书的孙子,南贤公的儿子,翰林院大学士的孙子……”
他将自己所想到刚刚做自己那些人的家势都说了出来。
姚若生听到了那一个个连他都要退避三舍的名字,满脑子的黑线。
“你没事干,惹他们干什么?这中间必定有事,你到底是怎么惹上孟海和这些人的!”
姚若生本能地察觉到这件事不对劲。
就算自己儿子招惹了言宣侯,堂堂一个侯爷也不应该召集来这么多达官显贵家的子弟,暴揍一顿他的儿子吧。
支支吾吾的姚鹏不得不说出了实情,他将他在美食楼里说过的话,以及那些大放厥词之言尽数说了出来。
姚若生听到了自家儿子这番言论,眉头越皱越深。
直到姚鹏说完,姚若生豁然起身,他用手指着自家儿子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姚若生脑海当中也在快速地思索着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他立刻意识到,应该是自己家儿子那些狐朋狗友之中,有几个人嘴巴没管住,出去到处乱说,然后被孟海的那些学生给听到了,所以孟海的那些学生自发组织起来,为自家父子出气。
至于孟海是否知道美食楼自家儿子那番粗俗的言论,而默认他的那些学生对自家儿子出手,姚若生这就不得而知了。
姚若生拳头握紧,狠狠地瞪着姚鹏:“逆子,你这个逆子,赶紧随我来……”
此时的姚若生已经没有了暴揍姚鹏的念头。
他赶紧让府中的家丁准备好了马车,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四五点钟,倒是不晚。
他又让管家准备好了一些礼品,带着自家儿子就朝着言宣侯府跑去。
虽然姚鹏满身是伤,但是姚若生还是非常干脆地带自己儿子前去言宣侯府。
到了言宣侯府的大门口。
姚若生下了马车,敲响侯府的大门,并且自报了自己的姓名。
门口看门的门童有些诧异这件事,他不敢自己做主,于是找来了管家老李。
管家老李表示,自家侯爷今天并不在府中。
在下朝之后,自家言宣侯也就回到府中匆匆忙忙地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就带着两个夫人出门了,至于自家侯爷到底去了何处,管家老李也不知道。
他毕竟不是自家虎爷的跟屁虫,也无权过问自家侯爷行为做事,所以他的确不知道孟海去了哪里,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就更加不得而知了。
白河侯再三打听,确定孟海不在侯府之中,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失望之色。
客气的管家老李还想请姚若生到侯府当中坐一坐,等一等,他现在就派人出去找自家侯爷,但是被姚若生给拒绝了。
走了个空的姚若生满脸失望地回到了白河侯府,但是他却派下人一直守在言宣侯府的门口,孟海回到侯府之后,家丁也会快速地将此事汇报给姚若生。
姚若生带着自家儿子在马车上又坐了一会儿,于是只得回到了白河侯府,毕竟姚鹏身上的伤势还在往外渗着血。
孟海确实不在府中。
此时的他,正在西城的马场。
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马场,他是和小越国公侯顺一同来的马场。
侯顺与唐刀客又是极为重要好的兄弟,这两人与胡千军和胡万马两人的关系也不错。
于是孟海在约上侯顺之后,也顺带着朝着唐刀客,胡千军,胡万发出了邀请。琇書蛧
这几人都是攻打齐国有功之人。
战事结束之后,这几个人现在也是空闲了下来,必定在国家海淀和今天下太平的情况之下,武将就逐渐地淡出了些鸟……
于是这些闲得发慌的人自然很容易地就答应了孟海的邀请,反正他们平时也没有什么事做。
一大帮闲得发慌的人就来到了西城的马场。
在西城有一处巨大的马场,马场里面养着许多从各个国家引进而来的珍稀马种。
这里的每一匹马都是价值千金。
在马场的背后还有一只商行,与其他商行不同的是,这支商行做得最多的是秦国与其他国家的买卖,秦国的东西卖给其他国家,同样也将其他国家的东西买入秦国,然后再卖给秦国的子民。
所以马场当中有许多马都是来自秦国以外的国家,每一匹马,那都是价值连城。
孟海是带着杨玥儿和小仙,两人一同来的。
杨玥儿嚷嚷着要骑马,孟海自然而然地,要遵循夫人的意志。
至于小仙,他本身就会五跃马弯弓都不在话下。
其他人倒是也将自己的夫人带来,这样女子之间也有话题可聊。
像唐刀客的夫人也是武将世家出身,唐刀客的夫人长相甜美,但是人家扛起一人之高的大斧就能耍个半个时辰,也可以称之为女中豪杰。
胡千军,胡万马和侯顺家的夫人、妻妾倒是不太会武,但是骑马都是能骑的。
于是孟海和几个男人在一旁欣赏着马匹,几个女子之间坐在一旁,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孟海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到马场。
他来到马场的目的是给薛卫健挑几匹好马,算是讨好这位国公爷。
孟海一直都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在对于薛糖芯这件事上他一直都是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想要进一步,但是有顾虑。
要退一步,但是又有些不甘心,毕竟一个十分相熟的佳人将其拱手相让,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于是在他优柔寡断之中,杨玥儿和小仙两人天天给孟海吹枕边风,孟海于是就下定了决心。
他下定决心之后倒是没有了优柔寡断的性子。
所以他立刻采取了行动,根据姚若生之前所说的买几匹马,搞几件上好的兵器送给薛卫健。
孟海在打定主意之后,就找到了侯顺的人。
马场最近从东边刚刚引进了几批高头大马,这些马驹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马。
孟海骑马没问题,但是让他评判这些马匹到底什么好什么坏,他也就只是个初学者的知识储备量。
所以如何挑一匹好马,这件事还得交给侯顺等人。
侯顺在今天新到的几匹马中精挑细选了一匹黑马。
孟海问了问价钱,这一匹黑马居然要一百两银子。
整整一百两银子!
孟海最终还是选择了这匹大黑马,他肉疼地将一百两银子递给了马场的掌柜,掌柜笑呵呵地收下银子之后,不远处就有关拆开时登记信息。
毕竟马场当中这些马大多数都是从国外引进而来的,而且还有一些马属于稀有良种。
所以要购买这种马驹,还得要得到朝廷那边的盖章大印。
由于这家马场能够吸引来不少达官显贵前来购买马,尤其吸引京城那些武将世家的子弟前来购马,于是马场就专门请来了附近不远处衙门的官差坐镇马场,这样登记盖章的速度也能快上许多。
在登记完各种手续之后,在唐刀客的推荐之下,孟海又来到了附近一家民间的铁匠铺子。
孟海又花了100多两银子,让掌柜给他打两柄刀,一柄枪。
铁匠铺的掌柜见到面前,这是个大主顾,于是笑着表示明天就能够打造好。
孟海再三要求掌柜一定要把质量做到完美,价钱不是问题。
得到了掌柜再三保证之后,孟海这才离去。
此时的孟海是在京城的东城。
他与唐刀客等人又在东城里面好好地吃了一顿,毕竟大家刚刚骑了马,早就已经饿了。
一直到晚上将近九点钟,众人这才回到侯府。
孟海牵着那匹大黑马,将它带入侯府之中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侯府门口似乎多了两三个人,这几个人在见到他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孟海愣了一下,心中本能地升起的警惕,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是否是来踩点再对他进行谋杀的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势力。
心中存有戒备的孟海是让管家老李做好了府中的防备,于是孟海就从管家老李的口中得知了姚若生前来拜访的消息。
姚若生并没有说他来拜访孟海的目的。
孟海在听到管家老李的话后,也隐隐地猜测出了恐怕门口那些眼线是姚若生安排的。
他的脑海之中,瞬间多出了不少问号。
姚若生来找他做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薛糖芯的事情?
现在都已经十点多钟了,寻常人家都已经收拾要睡觉了。
孟海也不想这么晚前去打扰姚若生,毕竟明天早朝上班的时候能见得到。
于是孟海让管家老李细心照顾那匹大黑马之后,他就牵着自己的两个夫人进了卧房……
翌日。
孟海满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看着天边蒙蒙亮的天色,打了个哈欠。
还得要上班呀。
孟海满脸不情愿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早就已经醒来的薛糖芯和小仙,两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地为孟海穿好了衣裳。
薛糖芯打着哈欠,几乎是闭着眼睛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包子之后,闭着眼睛坐上了侯府门口的专用马车。
马车驶入到皇宫之中。
孟海哈欠连天地走入到了金銮殿。
然后他就看见了,似乎是正在寻找他的姚若生。
姚若生在见到孟海之后,就急匆匆地朝着孟海跑了过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侯爷可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
姚若生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孟海给问蒙了。
昨日发生的事情?
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自己应该没有失忆吧?
孟海满脸迷茫地望着姚若生。
姚若生见到孟海这副表情,立刻明白了昨天自己儿子被打的那件事,孟海是一点也不知情的。
就在姚若珊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的钟声敲响。
毕竟孟海今天是卡着点来的,所以他刚到没多久就要上班打卡了。
与周围一大帮官员做了朝拜的礼节之后,赵宣端坐在上方的椅子上。
孟海估摸着接下来应该就要开始日常的议事了。
他用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就想要找个地方眯一会。
就在他刚刚闭上眼睛的时候,在他前面不远处,忽然窜出来了一道身影。xь
这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上穿着朝服,腰背挺得笔直,一看就是一个读书人。
“在下文华院学士张启信有事禀奏。”
赵宣并没有意识到危机,他随口说道:“准奏!”
就见张启信的双眸一鸣,他用手指向不远处的翰林院大学士,也是前几年的状元方清国说道。
“微臣弹劾和翰林院学士方清国!”
这一句话脱口而出,孟海的眼睛也随之睁开。
张启信不顾旁人,继续说道。
“微臣弹劾方清国共有八桩罪状。第一桩最重要的是想要破坏祖宗律法,方清国这段时间一直都游走于行步之间,对于我大秦的《秦律》颇有怨词,甚至还在一旁指指点点,似乎有篡改《秦律》之嫌。至于他在其中是否有收受贿赂或者想要修改我大秦律法做些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秦律》,又称《大秦律例》,是秦国的基本律法,其中包含着百姓之间发生纠纷,朝堂官员之间发生了纠纷,又或者有国与国外人发生纠纷的等各种情况。
其中包含着刑法方面的,也包含民法方面的,这一本法律就将各种法融合在一起,可以说是最基本的法律条例。
在这个思想比较固执的年代,这种做法可不能轻易的修改,即使修改也要得到皇帝行政等各个环节的认可才行。
私自修改就相当于谋逆。
张启信继续说道。
“第二桩罪,微臣在方清国的家中,无意间瞧见武宗朝的妖书“严律新效”,这本书在当年的武宗朝便已经是被严禁阅读的书籍,但是却在方清国的家中发现了这本书。”
“第三桩罪状是方清国与太子殿下接触颇深,而且还会向太子殿下讲述大道,读了妖书的人向太子殿下讲道,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
孟海听着面前,文化院学士张启信讲的这些,他心中警铃大作。
面前这个人拿出八桩罪状弹劾方清国,恐怕是针对孟海,赵之礼和罗仁志,毕竟他们四个人是皇帝在重病之前叫到床前有一种托孤大臣的意味。
想要掌控带孩子最要铲除的就是他们四个人。
所以暗中有人先对方清国动手了。
孟海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到了身后,刑部郎中马高义的身旁。
“马侍郎,他刚刚说的妖书是怎么回事?”
马高义见到孟海如此失礼的举动,也是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还是凑到孟海啊。彭雅迪声音说道。
“在五中朝有一个叫周淡的人,此人最高位居刑部左侍郎。当年,他极力主张律法改革,此人相当的激进,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由于所采取的行动太过于激进,得罪了朝堂上的不少人。他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做“严律新效”,当时他还位居刑部左侍郎的时候,这本书得到了众人一致的推崇。但是等他由于激进的变化,想要改革律法,最终被人拉下大狱,斩首示众之后,这本书就成为妖书。”
孟海听到马高义的话,连连点头。
他在问话以及听马高义说话的时候,另一只耳朵也在听着不远处的启信的弹劾。
他针对张启信弹劾的每一条,又询问了马高义。
毕竟他这个半吊子对于张启信所弹劾的条条框框的内容,可是一概不知的。
所以他就得要找个明白人询问。
幸好张启信所弹劾的内容大多数都是围绕着法律方面。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就将询问的目光望向了刑部郎中马高义。
张启信足足弹劾了方清国八条罪状。
孟海也询问出了这八条罪状,中间的一些典故。
等到张启信所弹劾的这八条罪状说完,从文华院那边又走出来了几个人,他们纷纷支持复议张启信的弹劾。
接着,文官阵营和武将阵营当中又走出来了不少人,他们纷纷支持张启信的那番言论。
在场诸多大臣瞬间就出来了一小半。
孟海也立刻意识到,恐怕这件事是早有预谋的,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预谋,他就不得而知了。
而预谋这件事的人,应该不是张启信,他应该只是一柄被幕后之人当作武器使的刀。
那幕后之人是谁?
孟海在想这些的时候,抬头望向了满脸茫然加无助的赵宣。
第394章 拜访国公府
现在一小半的朝臣都是支持张启信的。
还有一小半的朝臣没有说话。
剩下一小半的朝臣,有的在为方清国说话,他们或者是方清国的政治盟友或者是好友,还有一小半的朝臣在和稀泥。
赵宣面对着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赵宣原本也想跟着那些和稀泥的朝臣和稀泥,但是张启信带着几个朝堂当中的大臣,硬要熊孩子给个说法。
赵宣的脸色已经非常不高兴了,那种不高兴之色溢于言表。
但是张启信就像是没看见一样,仍然在陈述了方清国八般罪状之后,还揪着方清国许多小问题不放。
赵宣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不能总是维护方倾国,毕竟在场的还有那么多文武官员,总不可能为了一个人与这么多文武官员撕破脸。
朝堂当中有小半数人都请求熊孩子先将方清国关押在刑部,赵宣在无奈之下,只得先行将方清国关押。
堂堂一个翰林院学士,即使犯了错,也不会直接被人从金銮殿拉走关押在大牢当中,但是朝堂上那一小半支持张启信的人实在是太过于激进了,赵宣为了稳住局面,也不得不如此。
熊孩子的目光一直飘向孟海。
孟海这个时候只能冲着熊孩子摇头。
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之下出头,恐怕也会成为那一小半官员抨击的对象。
孟海什么也没说。
一直到了下朝。
等到所有的文武官员全部都走了,整个金銮殿就只剩下了四个人。
赵宣,孟海,赵之礼,罗仁志。
赵宣现在胸口的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呢。
他有些不甘地问道:“老孟,接下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处罚方清国?方学士平时为本太子草拟奏折,还有许多文书上的工作需要方学士去做,难不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孟海听到了熊孩子这番话,目光看向了赵知礼和罗仁志。
罗仁志的眉头皱得极深,他摇了摇头。
“我这边不方便出面,如果那些人敢真的动手,我倒是有理由把他们全部抓入大狱,或者干脆把他们全部都杀了,其他人也不会二话。但是你们这些文官说起话来弯弯绕绕,又不动手,又不打人,这种软刀子我这边也无能为力。不过你要打探消息或需要通过武力的方法做某些事情的话,可以来找我,但是像这样的事情我也无法帮忙……”
罗仁志毕竟是个武将。
而且他禁卫军副统领的身份就代表着不能干预朝堂当中其他的事情,禁卫军是保护皇帝以及皇家的军队。
赵之礼那边也摇了摇头。
“我这边也没有好办法,如果这件事涉及皇家我倒是有办法去解决,但是现在方学士以那八桩罪状被抓走,我暂时也没有好办法将他救出来。不过不要担心,我现在回去就与手底下的人商量一下,希望能够商量出来一个办法。”
方清国直接被拿下狱的这件事发生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之前没有半点风声,今日早朝文化院学士张启信就直接报出了八项罪状将方清国拉下大狱,完全不给旁人有所反应。
赵宣双目有些无神地看了看赵之礼和罗仁智,又看了看孟海。
他的喉咙耸动一下,有些紧张地问道:“那接下来这件事该怎么办?”
孟海看了一眼马琳,紧张得样子,他走上前拍了拍熊孩子的肩膀。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赵之礼和罗仁志这两个人瞬间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孟海说道:“太子殿下先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不要再露出其他的把柄。这件事先交给我,我去想想办法……”
赵宣目光盯着孟海,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相信自己的老孟。
孟海快步离开皇宫。
他打听了一下方清国现在的位置。
结果他打听到方清国已经被拉入刑部了。
孟海想了想,又急匆匆地跑到了刑部衙。
他找到了刚刚回到刑部的马高义。
他向马高义打听了关于方清国的事情。
结果他得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
方清国在被张启信举报之后,就被几个刑部官员押送到了刑部衙门,接着在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内就走完了关押朝廷四品大员的流程,接着就把人彻底地关押在了刑部大牢之中。
这动作之快,快到让人无法想象。
孟海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隐隐地察觉到这件事的背后,恐怕会牵扯出来两个大人物。
孟海看着坐在办公室里的马高义,他说道:“我要去见见方清国。”.Ь
结果他这句话换来的是马高义一阵地摇头。
马高义愁眉苦脸地说道:“尚书大人那边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除非得到陛下或者两位丞相的首肯,否则,即使大理寺卿来了也不能进。”
孟海听到马高义这话,眉头又是皱了起来。
必须陛下或者两位丞相的首肯才能进入?
现在的皇帝一直都窝在乾阳宫,谁都不知道皇帝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两位丞相的首肯……能闹出这么大阵仗,两位丞相必定参与此事,或者这件事是得到两位丞相默许的。
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两位丞相的首肯,简直不可能。
孟海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四品侯爵的身份想要进入大牢探视方清国,不会有人阻拦,但是没想到……
孟海看着马高义:“你们刑部不会搞出严刑逼供之类的事情吧?”
马高义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满脸的苦笑。
他没有说话,但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孟海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肃性。
方清国今日早朝被弹劾,结果两刻钟的时间不到刑部那边就走完了流程将其关押在刑部大牢之中,而且还不让任何人进去探视……
孟海握紧了拳头。
他对着马高义说道:“方清国那边还希望马郎中多多照顾些,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有些为难你,但是还请马郎中尽力而为。等到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必有厚报。”
马高义摆了摆手:“孟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孟海走出了刑部衙。
他现在想要进宫面见太子,从太子那边要到一个手谕试试,看能否进入刑部大牢看望方清国。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方清国被拉入大狱之后惨遭酷刑,接着被严刑逼供。
但是他的脚步刚刚往皇宫的方向移动,两三步之后又停住了脚。
他忽然想到方清国。
方清国那也不是普通人,人家毕竟是前几年的状元,有状元的这个身份总不可能一被拉入大狱就被人严刑拷问吧。
更何况方清国在朝堂当中呆了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他在朝堂当中也必定有几个熟识的澳门朋友,尤其方清国在考中状元这才两年的时间便官居四品,其中也必定有他自己的手腕,也绝对少不了翰林院大学士的提携。
翰林院大学士在整个秦国那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了翰林院大学士的这一层关系,再加上方清国这两年内在朝堂当中的跌爬滚打的手腕与经验,以及他的一些好友在他出事之后互相奔走,在短时间之内方清国应该不会出事。
至少在最近一两天的时间内,刑部那边应该也只是进行关押,不敢私自动刑。
毕竟这件事事发突然,如果一拉入大狱就动刑,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但是若时间一长,张启信背后的人将这件事打理得合情合理,到时候不动情都说不过去了。
所以在目前的一两天时间内,方清国应该不会受太多的皮肉之苦。
孟海想到这里,抬起了脚步,回到了自己的侯府。
孟海在回到侯府之后,立刻找到了小仙。
孟海先将朝堂之上。今天早晨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随后让她通过百晓堂的路子去打听关于张启信进来的动向。
他又找到了杨玥儿。
他需要杨玥儿陪她去一趟明月公府。
孟海找到了昨天在马场当中买的那匹大黑马,他骑着大黑马先去了一趟东城,将昨日买的两柄刀一柄枪从铁匠铺里取走,这玩意儿还得先去一趟附近的天平府报备。
等到各种流程走完之后,他又骑着大黑马回到了自己的侯府。
此时的侯府门外已经备好了马车,马车之中也装了不少的礼品。
孟海带着杨玥儿去了明月公府。
敲响国公府的大门。
门口的家丁仆从早就已经与孟海相熟了,他们见到孟海之后,立刻有个门童大踏步地跑去国公府内通知了薛卫健。
得到了国公爷那边的同意,孟海这才被请入了国公府中。
孟海将大黑蚂蚁及所带来的其他礼品全部交给了门口的几个侍卫,几个侍卫要么牵着马,要么拿着武器,要么抬着成箱的礼品进入国公府中。
从国公府的外院跨入到内院,孟海看见了背负双手,等待着他的薛卫健。
薛卫健一个人站在内院的门口,他的手往身后一背,昂起脑袋瞅着孟海。
在见到孟海跨入到内院之后,国公爷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嫌弃之色,不过很快,国公爷说道。
“孟大人今日到访,薛某人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孟海看着趾高气扬,脸上没有半点失敬之色的薛卫健,他笑着说道。
“国公爷说的这是哪里话,在下与国公爷一见如故,这次登门带了些小小的礼品,还望国公爷勿要嫌弃”
孟海说着就指了指门口并没有进入内院的大黑马,刀抢以及其他礼品。
薛卫健的目光最先停留在那匹大黑马的身上,他瞅着大黑马双眼,先是一愣,不过很快脸上又露出了严肃之色。
“你这次来找我,可有其他事情?”
孟海看着面前一点都没有想要把他请入厅内喝两口茶的国公爷,他说道:“在下的夫人与薛姑娘多日未见,所以特地带在下的夫人前来与薛姑娘叙旧。”琇書網
薛卫健看了一眼,已经正在向他行礼打招呼的杨玥儿,国公爷微微地点了点头。
孟海冲着一旁的杨玥儿使了个眼色。
杨玥儿连忙点头,她再次朝着国公爷行了一礼,接着轻车熟路地前去找薛糖芯了。
孟海刚刚在马车的时候就已经向杨玥儿说明了朝堂当中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的杨玥儿去找薛糖芯就可以将这件事的大概先讲给薛糖芯听。
孟海这边还要再和国公爷周旋一阵子。
孟海顺手从不远处的侍卫手中拿过了他命人打造好的那把大刀,他拿着大刀在半空中中忽悠了两圈,随后笑着说道。
“国公爷见这柄刀如何?”
薛卫健脸上先是浮现出了警惕之色,不过他看见孟海手中那柄加大加宽加重号的大刀,他的眼中也是浮现出了一抹鲜血之色。
孟海之前有给过铁匠铺的掌柜画过刀剑的一些图片,这些都是他从后世的一些书上看来的,虽然不知道那些刀剑的原理是什么,但是这种刀剑最关键的优势就在于,拿着它显得人更加威风了。
这些武器实不实用先别提,拿着他忽威无两下帅就完了。
果然,国公爷在挥舞两下大刀之后,脸上的欣喜之色愈发浓郁。
孟海忽然说道:“不知国公爷对于今日早朝之时,方清国的那件事怎么看?”
薛卫健听到孟海这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果然如此的神情,他顺手将手中的大刀往旁边一扔,一个是为眼疾手快,立刻将被扔在半空当中的大刀接在了手里。
“你果然是来问这件事的!”
薛卫健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种别样之色。
他说道:“这件事我不想掺和。”
孟海连忙说道:“我知道国公爷的心思,所以这次过来是专门找薛姑娘的。”
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看见正在找刀的国公爷,他又连忙说道。
“我找薛姑娘是为了商量方清国之事,国公爷放心,此次我来找薛姑娘已经做好了措施。即使外面的那些人瞧见了我来国公府,也不会想到我来这里是为了与国公爷商量关于方清国之事的。”
薛卫健眉头瞬间皱起。
他本能地察觉到孟海的肚子里面绝对没有什么好东西。
他警惕地问道:“你找的是什么理由?”
孟海咧嘴一笑:“国公爷,放心就是了,这件事绝对不会引起旁人起疑。”
薛卫健不知怎么的,他在看见孟海那满脸带笑的脸,是心中本能地有一种警惕与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中了别人的计一般。
也就在此时,薛糖芯和杨玥儿两个人手牵着手,从远处走了过来。
让你一边走着,还一边叽叽喳喳的,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薛卫健之前的满脸警惕,不信任,紧张,皱眉,怀疑,不放心……的脸色在看见自家闺女的那一瞬间,就像是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柳绿花红,莺歌燕舞……般的换上了一种如沐春风的微笑。
那笑容如沐春风。
“闺女,你怎么来了!”
薛卫健一边说着,一边就朝着薛糖芯的方向走了过去。
孟海对于这善于变脸的国公,也早就已经心有体会。
国公爷在自家闺女与旁人面前完全是两种脸色。
薛糖芯说道:“孟公子来了,女儿也好久未与孟公子见面了,所以出来面见孟公子,说些闲话。”
薛卫健此时已经走到了自己闺女的面前,还有一种想要将自己女儿的身体移动90度,让自家女儿乖乖回房间的架势。
但是看着自家闺女,那并没有戴面纱斗笠却笑得如此开心灿烂的神情,国公爷最终没能动手。
“你们就坐在那里说话吧!”
薛卫健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
这是一间待客厅。
最重要的是,这间客厅的窗户是开着的。
而且主人与客人的座位刚好暴露在待客厅窗户之下,也就是说,可以很轻易地透过那并未关闭的窗户,看见房间之中宾主二人的行为举动。
薛糖芯和孟海都知道国公爷这般做法的用意。
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杨玥儿自然也要跟着两人一起去那间带客厅。
这是薛卫健强烈要求的。
帮臭小子和自家女儿待在一起,即使能够看见这两人的举动,但是国公爷仍然不放心。
孟海,薛糖芯,杨玥儿一行三人踏入到待客厅之后,所有的家人仆从全部都退了出去。
整个房间以及内外就剩下了三人。
薛卫健则是命人搬了一把椅子,他就坐到了窗户外不足百米的一棵树下,从这个角度正好能够看见房间之中正在交谈的两人。
薛卫健喃喃自语道。
“希望这次站队没站错,也不知道陛下那边的病情怎么样了。陛下那边一直都没有透露风声,恐怕也是在给太子殿下铺路。难不成陛下这么做就是要看看整个朝堂当中有哪些人是在反对太子殿下主事?现在就试出来一个张启信,如果这件事到最后太子殿下和那臭小子没有解决的话,避一下应该会出手。”
“都说陛下重病,但是这都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按时间来算,现在陛下虽然可能还在病中,但是召开文武大臣主持朝会应该不成问题。如果朝会由陛下主持,仅仅一次,就能够将反对太子的那些朝臣尽数铲去。”
“这件事的背后,恐怕有左丞相和右丞相那两只老狐狸的身影。他们这么做,应该就是想要看看陛下那边的态度,以及测试陛下那边的真实身体状况。即使这件事最后搞砸了,也只是张启信和他身旁的那些党派倒霉,应该牵扯不到两个丞相。那两个老狐狸也能借此时机探测皇帝的真实底细,如果这件事成功了,成功扳倒方清国之后,应该就是赵之礼,接着就是孟海,进而控制整个朝堂……”
薛卫健喃喃自语中。
他看着天空之上那放晴的天色,晒着那暖洋洋的太阳,一时之间,有些发热的他干脆脱去了自己最外面的那件衣裳,当作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的目光又望向房间当中的孟海与薛糖芯,即使隔着这将近百米的距离,但是他瞅着孟海还是觉得这坏小子瞅着不舒服。
薛卫健虽然是个武将,而且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这不代表他的心思不信你。
今天早朝张启信弹劾方清国的时候他也在场,他当时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是回家的路上,他仔细地思索着这件事,立刻便意识到了其中的隐情。
但是他谁都没说。
虽然谁都没说,但他也做好了应对,可能到来威胁的准备。
这也是他放任孟海和薛糖芯见面的原因。
房间之中。
薛糖芯已经听了杨玥儿讲述的今日早朝上的大致经过,她又听了孟海在其中讲述的一些细节。
她的眉头越皱越深。
“孟公子,赵之礼,方清国,罗仁志。这四个人里面比较容易对付的,的确也就只有方清国了,他毕竟才入朝堂,每两年的时间,即使有着一定的手腕和能力,但是毕竟进入朝堂时间太短,更容易动手。赵之礼的背后毕竟是皇家,如果对赵之礼贸然动手,背后可能就会牵扯出皇室的针对,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也不敢贸然动手。”
“罗仁志的背后是禁军,一个弄不好引起了禁军的哗变,到时候禁军闯入那些人的家中也不是不可能。而孟公子舌灿莲花,之前在朝堂之上也有人针对过孟公子,但是都被孟公子轻松化解,最终那些人还遭了殃。孟公子还掌握着海宣司就相当于掌握着大量的金钱,而且孟公子在民间的声誉也极好,与太子殿下也是亲近,对孟公子贸然出手也有很大的风险。所以这最容易对付的也就只有方清国了。”
薛糖芯很快就分析出了张启信,或者张启信背后那一股势力对于方清国率先出手的缘由。
赵之礼背后代表着赵氏皇族不容易对付。
罗仁志手中掌握着武装力量,也不敢随便动手。
孟海一肚子的坏水,动手容易偷鸡不成反蚀把米。.Ь
所以下手最容易成功的也就只有方清国了。
那些人就对方清国动手了。
孟海听着薛糖芯的话点了点头,他又说道。
“而且方清国在被弹劾不足两刻钟的时间,刑部那边就走完了流程,我之前去大佬想要面见方清国却被阻拦。速度如此之快,以我的身份也会被阻拦,这背后牵扯甚广呀……”
薛糖芯听了孟海的话,她看着孟海,许久之后,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
“孟公子说的是两位丞相?”
第395章 分析局势
孟海已经猜测出了这件事的背后很有可能是受到了两位丞相的指使,或者说两位丞相否认了这件事的发展,对这件事的发展提供的方便。
薛糖芯眉头越皱越深。
“这件事不好解决!”
孟海听到这句话,面露苦笑之色。
“如果这件事情不好解决,我也不会来寻薛姑娘帮忙了。”
薛糖芯皱着眉头思索:“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救出方清国,这件事不好做。”
薛糖芯话音落下,她的眉头紧皱。
坐在一旁的,还有杨玥儿。
杨玥儿瞧见自家的夫君和自己的薛姐姐同时陷入了沉默,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于是她也低下头,用沉默表示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海瞧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薛糖芯,他说道:“这件事的麻烦之处就在于无法见到方清国,关于朝堂上张启信的那几桩弹劾现在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又无法找到方建国确认,这件事可不好办。”
薛糖芯听了孟海这番话,仍然没有任何的言语,她仍然紧皱着自己的眉头。
整个房间又是陷入了几分钟的沉默之后,薛糖芯忽然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孟海双眼一亮,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薛糖芯又是沉吟良久,这才说道。
“孟公子可还记得物极必反?也就是之前在处理天下赌场那件事的时候,孟公子用过的那一计。”
当时在处理天下赌场那桩案子的时候,幕后之人将不少的脏水都泼到了孟海的身上,企图通过这些张嘴来抓住孟海的把柄,从而彻底地制服住他。
但当时的孟海就用了物极必反的道理,让隔壁母狗加身在的脏水都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一盆又一盆的脏水,即使是个三岁小孩都知道不是孟海所为,而且有些脏水泼得实在是太过于夸张,所以有心之人故意泼在孟海身上的那些脏水,也就混合着各种脏水消灭于无形。
薛糖芯忽然提起了这件事。
孟海眉头一皱。
他似乎明白了薛糖芯这么做的用意。
“薛姑娘的意思也是将各种张嘴引到在牢狱当中的方清国身上,虱子多了就不怕痒。张启信所弹劾方庆国的都是关于法律方面的事情,所以针对这件事,我们也可以把那些不管真的假的,甚至是前朝的脏水全部泼到方清国的身上。到时候就算想要调查这件事,这种无厘头的东西也不会调查出个结果。”..
薛糖芯虽然不知道无厘头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明白孟海这句话的意思。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补充说道。
“这只是第一步。张启信针对方清国的各种言论都是从律法方面入手,所以物极必反的各种假冒的罪证也要从律法方面入手,只有这样才更加有说服力。毕竟方学士又不像孟公子那般脸皮厚,方学士日后还是得要做人的。”
孟海听到这里露出了一抹苦笑,但他还是连连点头。
薛糖芯又说道。
“这只是第一步,将这蹚水搅浑。接下来的步骤更重要,那就是要想办法洗白方清国。”
孟海眉头一皱,如果要洗白方清国这又回到了事情的原点,如何才能够与方清国见面?
一定要洗白,一个人总得和人家见一面,问问他被弹劾的那些事情,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才好,有针对性地部署。
但是现在连人都见不到,如何才能够部署救援。
薛糖芯笑着摇了摇头。
“方清国的这个问题上,想要将其洗白,除了与方清国见面之外,还有一条计策可以使用。”
孟海瞧着薛糖芯那满脸清秀的小脸,脑海之中渐渐迷离了薛糖芯的意思。
想要洗白一个人除了为其找到证据以外,你可以想办法针对敌人,既然无法找到证据洗白朋友那就对敌人下手,如果敌人一屁股都是问题,我们敌人所说的话可信度自然也就不高了。
孟海拍了拍脑袋。
他早该想到这条计策。
当时被御史王芳弹劾的时候,他就使用了这种转移问题的方法,并没有直接回复王芳对他的弹劾。
薛糖芯看着孟海恍然大悟的表情,她捂嘴轻笑道。
“看样子孟公子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说到这里,小女子还得要再提醒一句。公子能够享受收集张启信的各种罪证,那么,张启信或者说背后的两位丞相可能也会想到这一点。你该如何搜集罪证,又该用何种手段来搪塞两位丞相,又是这件事的重中之重。”
孟海听了又是一阵连连点头。
他的双眼渐渐地变得明亮。
薛糖芯看着双眼变得明亮的孟海,她又笑着说道。
“孟公子,还有一件事与这件事有关,但是又没有太大的关系。”
孟海闻言,皱着眉头。
起初的时候他并不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
孟海盯着薛糖芯那清秀温柔的笑脸,很快,他的瞳孔一阵收缩:“薛姑娘说的是皇帝?”
这件事竟然有两位丞相的身影,我就绝对不可能没有皇帝的参与。
或者说,处于一种放任的态度。
皇帝想要看看太子如何处理这件事。
皇帝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张启信的动作,又或许也知道了两位丞相在这件事当中的参与程度,但是皇帝却始终没有露面。
自打皇帝生病那一刻起,一直都是由太子主持早朝。
开始的时候,整个朝堂上的诸多大臣还是比较配合的,毕竟皇帝只是重病,还没有死。
只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一直都没有在早朝上露面,所以有些人就蠢蠢欲动想要试探一下皇帝那边的动向。
皇帝在乾阳宫之中,周围又是一大帮的禁军,谁都无法进入,所以此时的皇帝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也不得而知。
所以就有人想要借这件事试探一下皇帝那边到底身体已经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是想要扮猪吃虎,还是真的已经病重到只能靠着药物延续生命。
如果这件事能够处理得好,自然无法引出皇帝。
但是这件事如果处理得不好,或许再病重的皇帝就会亲自解决这件事。或者说病重的皇帝无法解决这件事,使这件事推向一个未知的未来。
这件事是朝堂当中的某些人对皇帝的试探,是皇帝对于太子的考验,以及对朝堂当中那些大臣的试探。
孟海在短短一瞬间,脑海当中便思考出了许多的内容。
这件事中,虽然没有皇帝的身影,但是这件事必定要做得符合皇帝的心思。
皇帝是什么样的心思?
皇帝的心思应该就是要让太子能够镇得住场子,也就是说让太子在整个朝堂之中立威,当太子的名望,又或者说话语,却能够影响到整个朝堂当中大半的朝臣。
旁人不知道皇帝的身体状态,孟海自然也不知道。
但他知道皇帝的身体虽然不好,却也没有到那种要命的程度,至少让皇帝出来再主持几次早朝应该不成问题。
甚至他都觉得现在的皇帝病情说不定都已经好了,只不过偷偷摸摸地往床上一躺,不想管闲事而已。
孟海双眼之中露出了莫名的神色。
他对于如何处理方清国的事情,心中已经隐隐地有了主意。
薛糖芯笑着瞧,这陷入沉思的孟海。
她随手端过了一旁正架在炉子上烧着的水壶,她将那陶瓷做成的水壶轻轻举起,将水壶里的水倒进了面前的茶碗当中。
一缕碧绿色的茶水在水晶杯当中绽放。
萌的人家或许没有水晶杯,但是一位国公爷家如果没有几个水晶杯,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水晶杯和玻璃杯还是有所不同的。
玻璃杯大多都是透明的,但是水晶杯的外壁却照着一层白白的壁,有点类似于白色玉石的模样。
碧绿色的茶叶在水晶杯当中翩翩起舞,路过略带着点雾状的杯身看到里面那翩翩起舞的茶芽,孟海感觉自己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然如果当自己深入局中无法更加详细理智地思索着这件事的时候,找一个智商更胜于自己的人寻求帮助还是极为有必要的。
孟海放下了茶杯。
“多谢薛姑娘!”
薛糖芯嘴角含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孟公子客气。”
孟海摇了摇头:“还是薛姑娘受累了,改日得闲,请薛姑娘吃顿饭,以示答谢。”
薛糖芯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粉红,她轻轻地摇头道。
“孟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
孟海摇了摇头,说道:“薛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等处理完这件事,一定要请薛姑娘好好地吃一顿。”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瞎客气着,一旁的杨玥儿有些看不下去了:“所以你们两个现在已经商量出结果了吧?”
孟海含笑点头。
杨玥儿脸上露出了一抹放松之色,她笑着说道:“既然已经有了办法,那你们这两个讲客气的人,还是等到这件事情处理完再瞎客气吧。现在还是处理正事,虽然我不太懂得你们所说的那些东西,却知道这件事情至关重要。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来。”
正如杨玥儿所说,有件事情的确宜早不宜迟。
孟海在谢过了薛糖芯之后就跨出了房间的大门。
他就看见了,在不远处一棵树下,正在磨刀的薛卫健。
薛卫健手里拿着孟海刚刚送他的那一把极为威风的大刀,就见这位国公爷的面前放了一个磨刀架子,国公爷一手拿着大刀一手持着刀身,将这柄格外威风的大刀在磨刀石上来回地摩擦。
这倒是其次。
国公爷在磨刀的时候双眼满含戾气地瞟着远处的房间,尤其在孟海踏出房间之后,薛卫健就停下了磨刀的动作,而将手中的这把大刀扛到了肩上,他微眯着双眼,满含煞气地乔装孟海。
孟海被这眼神瞧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国公爷,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孟海硬着头皮凑了上去,大声说道。
带来的却是国公爷爷轻轻地一阵冷哼,从牙缝当中吐出了四个字:“大可不必!”
然后咱这位国公爷看见了,从房间当中走出来的薛糖芯。
蜈蚣爷那满含煞气的脸色,瞬间如沐春风。
“闺女,累不累?”
“闺女,那小子刚刚有没有欺负你?”
“闺女,如果你对那小子不满,尽管说来,看为父一刀劈了他!”
孟海满头问号地瞧着薛卫健。
这是有多么的深仇大恨啊。
孟海最后还是完好地走出了国公府。
孟海将马车留给了杨玥儿,他先回侯府。
孟海则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前往了皇宫。
处理方清国的这件事宜事不宜迟。
孟海手中拿着通城令,在整个皇宫当中畅行无阻。
打听到了此时的太子正在紫气房当中批阅奏折,孟海一溜烟地跑去了紫气房。
孟海在两个公公的通传里过,他大摇大摆地踏入了房间当中。
紫气房原本是皇帝的办公室,现在皇帝不在,熊孩子自然而然地鸠占鹊巢,将整个紫气房当成了自己的办公室。
自己的办公室就该有自己的风格。
我也在孟海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就瞧见了跷着二郎腿躺在软榻上的赵宣。
在软榻的旁边,还有个小桌子。
桌子上面堆放着不少的零嘴,这些零嘴全部都是熊孩子平时最喜欢吃的。
再看看整个房间。
原本的紫气房当中古色古香,原本的房间里面还有不少的桌案,香炉,屏风之类的东西,说的这些东西已经全部被人搬了出去。
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如说停了一排的纸飞机,停了两排染了颜料的木质小汽车,有不少的木马,足球,积木,木铁打造的刀枪棍棒,海宣司特制的splay的衣服,有许多的联名手办……摆满了整个房间。
孟海看着这满满当当,有点像是七八岁孩童的房间,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赵宣倒是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尤其他看见自家老孟来的时候,脸上乐开了花。
“方清国那边的事情,你有卓洛了吗?”
赵宣还是先问起了正事。
孟海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说道:“之前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孟海无法进入刑部的大牢之后,就让手底下的人给太子送了一封信,让他探探两位丞相的口风,看看是否能够进入刑部大牢。
熊孩子提起这件事,就是满肚子的火气:“那两个老不死的实在是太不要脸了,我亲自派了一个人去刑部大牢结果直接被赶了回来。后来我亲自写了一封信给那两个老家伙,想让那两个老家伙同居我们探望方清国,如果那两个老家伙却说这件事他们做不了主,非得让我去问问我父皇。我父皇现在还在病院中,我都无法探望,这让我怎么问?”
“还有那个张启信,那家伙说方学士有不轨之心,所以不让我与方学士见面,说是怕我被带歪了。我真想上去给张启信一巴掌,我不是碍于我太子的身份不好动手,早就命人把他全家都套麻袋了!”
赵宣不起这件事就来气,气得他咬牙切齿。
于是熊孩子的目光又落到了孟海的身上。
“所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孟海看着满脸郁闷的熊孩子,又看着房间当中还留存的几个太监,他凑到了熊孩子耳边,向他说了几句话。
赵宣听完之后那是满头的问号,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说的这个办法好使吗?”
孟海淀地点了点头。
熊孩子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我相信你的表情,很快他又颓废了。
孟海出了皇宫就找来了曹尚培和韩安业,又给这两人嘱咐了一些任务。
随后的孟海就骑着高头大马,朝着自己家中的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着,脑海当中还在思索着一些事情。
也就在此时,他只感觉自己眼前一晃,最后在他的眼前就出现了十几道身影。
些人都不是坏人,都是孟海的弟子。
为首的一人正是学习委员,在他的身后跟着卧龙凤雏,往后就是卓洛为首的整个团体。
孟海看了看面前的这些弟子,又看了看远处的路,他距离自家府邸已经不足百米的距离了。
这些弟子忽然出现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孟海还没有闹明白是怎么回事,卧龙凤雏两个人便已经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自家父子面前,邀功似的说道。
“夫子,我们师兄弟几个可是干了一件大事!”
孟海听得满头雾水。..
他的脑海之中,还在思索着如何解决方清国的事情,所以见到突如其来的几个弟子,我听到几个弟子的这番话,他更是满头的问号。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
孟海正在疑惑之间,卧龙侯有德说道。
“孟夫子,前两天我们哥们几个把姚鹏给打了,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恐怕这段时间无法下床了。”
孟海听了满头的问号。
他勉强从方清国的思路当中暂时分离出了自己的思绪,来思考卧龙的这句话,但是越是思考,他越是满头的问号。
好好地把姚鹏揍一顿,干什么?
凤雏侯有义这个时候也上前邀功道:“就是,我可是踹了狠狠的十脚,是我就数着呢。你是不知道姚鹏当时的惨嚎有多么的撕心裂肺。”
孟海乔姐脸上得意得伏龙凤雏,这个时候他也下了马,但是下了马的孟海脸上的问号更多了。
学习委员唐凌见到孟海的表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么么说人家是学习委员。
唐凌向前一步说道:“孟夫子可能不知道,前两天姚鹏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在美食楼里大骂父子俩。还顺带着牵扯出了薛师母,当时的话语格外的难听。在油盆那些狐朋狗友当中,有一个人恰巧被我们撞见,没有恰巧打探出了姚鹏在美食楼里说的那番话。于是我们就在姚鹏家门口,把他给堵了……”
唐凌一边说着一边就说出了这件事的经过。
孟海我才回想起今日早朝的时候,姚若生还专门来找他了一趟,说了些让他莫名其妙的话。
原来症结在这上面。
孟海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卓洛带着他身后一大帮团体也走了上来。
“还有还有,我们今天也干了一件大好事!”
孟海听着卓洛自称自己干了“大好事”,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旁的周团和沈达两个人嘴快,周团说道。
“我早就知道姚若生那家伙没安什么好心眼,所以我今天早晨就带着几个兄弟把姚若生家的马车给卸了,而且还往他的马车里面泼了好几泡大粪。家伙居然还想抢走我们的薛师母,祝我们在姚若生不在的时候,又给姚鹏送了几封恐吓信,他今早断了,他不该有的念头。”
沈达说道。
“我今天带着我手底下的兄弟,我是跑遍了整个东城和西城,让那些说书先生都在说父子与薛师母之间的伉俪情深,还让民间那些擅长写话本的人以夫子和薛师母为原型,写了整整三十二个话本。有那些嘴快的酒楼茶坊,我带着我的那些兄弟都把这件事情给散了出去……”
孟海听着自己这些好图啊,为自己做的事情,他在感动之余,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你们说……薛师母?”
卧龙凤雏点头道:“对啊,当时夫子和师母在归文郡干的那些事情,我们都看在眼里。包括夫子当初冲冠一怒为红颜,血洗花楼赌场的事情……”
孟海听着卧龙凤雏的话,更是满头的雾水:“我和薛姑娘在归文郡干了什么?怎么不知道?还有我什么时候血洗花楼赌场了,当初不是被朝廷的人给缴了吗……”
孟海说到这里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他的问题脱口而出。
“你们是什么时候散布的消息?”
学习委员很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了回答。
“应该是午时到未时之间吧,我们是午时二刻采取的行动,等到这件事情传播出去也应该到了未时。”
孟海听到学习委员这个回答,只感觉眼前一晕。
未时,也就是两三点左右。
时候他刚好在国公府。
怪不得当时的国公爷并没有发飙,当时的国公爷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要让国公爷知道了这件事,他恐怕小命不保。
尤其是,孟海在前往明月公府的时候还做了些其他准备……
第396章 国公的邀请
如果方清国的那件事刚刚发生,孟海有火急火燎地去找薛卫健,这必定会引起旁人的警觉。
有心人就会猜测,孟海这是不是要去寻求薛卫健的帮忙从而化解方清国的这场危机,可不要小瞧一位国公的能量。
那样无疑会将国公爷拉下水。
所以孟海在去国公府之前就已经做了准备,而且这个准备还是在方清国出事之前。
孟海当时在与侯顺,唐刀客,胡千军和胡万马逛马场,买那匹大黑马的时候,就已经扬言自己买大黑马的目的,就是为了送给国公爷。
当时的侯顺,唐刀客等人还是满头的雾水。
只不过京城关于孟海和薛糖芯之间的流言实在是有些太过于下基层了,所以当时的那四个人都是有所耳闻,他们也隐隐地猜测到了什么。
孟海将自己要买大黑马送给国公爷的事情着重说给了话唠侯顺,侯顺虽然不是大嘴巴,但是他和旁人聊天,必定会将这件事说出去。
也就是在这件事之后,方清国才出世。
给国公爷买礼物在方清国出事之前,有了这一条做依据,孟海前去国公府也就显得顺理成章。
虽然这还是会引起旁人的猜疑,但是这种猜疑会不断地降低。
原本这件事计划得好好的,到时候再让人煽风点火将这件事扩大,让有心人得知他买礼物送给国公爷是在方清国出世之前,薛卫健方清国出事之后安稳在家中不掺和这件事,这件事基本也就没有国公爷的事了。
这件事原本已经顺利地进行着,但是他的那些好学生们偏偏来了这么一出。
孟海看着该公司的一大帮子学生,他咬紧了后槽牙。
“那你们的课业完成了吗,我这段时间有些忙,等到我空闲下来之后,得要好好地检查一番你们的课业。”
孟海这一句话说的那些弟子,一个个低垂着脑袋,原本脸上的喜色也瞬间消散于无形。
还没有意识到事情严重的伏龙凤雏,两个人仍然弱弱地说了一句。
“夫子,你放心,师娘谁也夺不走。我今天已经招呼了手底下的那些兄弟,明天将会继续把你与薛师娘的事情排成话吧传唱于京城……”
孟海一把捂住了卧龙凤雏的嘴。
“算为师,求你们了,这件事情为师自己解决,你们两个还是不要瞎掺和了。”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了薛卫健手持自己送他的那把大刀,站在他的床头,然后一刀落下的场景。
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想要攻克国公爷,还得要循序渐进才行,毕竟国公爷将他的宝贝孙女看得比宝贝还要紧。
这件事迟缓不宜快。
孟海最终还是把自己的那些弟子赶了回去。
一大群弟子看着孟夫子那怏怏不快的神情,一个个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他们还以为是自己这边的行动不够快,制造舆论的氛围也太小。
刚刚孟夫子说的那些话,肯定是反话。
想到这里的卧龙凤雏,把自己的意见告知了身旁的师兄弟们,这无疑说到周围那些学生的心坎上了,于是一个个弟子握紧拳头,做出了一副大干一场的准备。
孟海回到了自家的侯府。
果不其然。
在孟大人刚刚来到自家府邸门口的那一瞬间,就能看见在侯府门口急得团团转的管家老李。
由于之前齐国刺杀那件事过后,管家老李的腿还没有痊愈,虽然现在已经不走拐杖了,但是走路的时候还是有些跛。
所以一瘸一拐的管家老李在大门口转了一圈又一圈,他脸上的神情相当复杂,直到他看见了从远处归来的家主。
管家老李一瘸一拐地跑到了孟海的面前,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咋了?”
孟海翻身下马,他本能地察觉到了危机,如果他猜测不错,这场危机应该是来自国公爷。
果不其然。
就见管家老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他哭丧着脸将这封信交给了孟海。
这封信既没有封口,上面也没有任何的落款,姓名之类的东西。
打开这封信,从里面倒出了一样硬邦邦的东西。
这是一柄飞刀。
一柄不知道染着鸡血还是鸭血的飞刀。
在信封里面还有一封信,信中的内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文字:明日散朝之后,来我府中一趟。
没有落款。
但是这一封恐吓信孟海已经猜出了来自谁,自然是国公爷。
孟海在一瞬间,汗如雨下。
方清国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又来了一个薛卫健。
有些头大的们只得拖着疲惫的身躯,想着明天如何化解危机,他一步两步地走回了自己的卧房,连晚饭都没有吃,便一头扎进了温暖的大被窝。
翌日。
金銮殿。
在场的文武官员对着太子殿下行了各种礼节过后,整个大殿里的氛围显得相当安静。
赵宣端坐在上方的高交椅上。
他的目光注视着下方的文武大臣,熊孩子的嘴角轻轻勾起:“你们今天倒是安静,难不成没有要禀奏的事情?”
下方的文武大臣互相对视一眼,还没等他们说话,熊孩子便率先一步说道:“既然你们没有事情要说本太子,这里倒是有些事情要与你们议一议。”
在场的文武大臣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一惊。
听着太子说这话的语气,以及太子殿下说这话时候嘴角含着的笑容,他们本能地察觉到太子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十分的严重,甚至可能波及朝堂上一小半的朝臣。
就见熊孩子随意地抬了抬手,不远处就走来了一个太监的手里,拿着托盘在托盘上放着密密麻麻的奏折。
赵宣随意地,从弯着腰的太监手中的托盘里面拿出了一个奏折,他将奏折打开,随后嘴角微微勾起。
他随意地瞟了几眼奏折上的内容,随后便将奏折往面前的台阶上一扔。
“这就是我大秦的好大臣,这份奏折是弹劾方清国的。”
在朝堂之上站立的张启信,以及昨天支持张启信的那些人,听到太子殿下这番话,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松,不过很快又变得警惕了起来。
他们自然知道太子殿下对于这件事不满,不过太子殿下不满那又如何,他们毕竟是按照规章流程去做的,即使是那些御史们也挑不出其中的错误来。
只不过看着太监手中托盘上那厚厚一沓子的奏折,在场的不少人都是皱紧了眉头。
这些弹劾的文书是谁送上去的?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赵宣说道。
“你们真是我大秦的好大臣,我竟不知刑部尚书家里居然有喜事了。”
原本正站在一旁,无所事事,看热闹的刑部尚书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的神情明显变得僵硬,随后茫然。
咋回事?
我家啥时候有喜事了?
赵宣看着刑部尚书那满脸茫然的神情,赵宣随意地用手指了指他刚刚扔向台阶的那张奏折。
刑部尚书雷天呜见到这一幕,他赶紧飞奔到了那个奏书前,将那本奏书捧了起来,仔细地观阅着奏书当中的内容。
在看完这份奏疏之后,刑部尚书脸上的神情瞬间大变,他立刻磕头说道:“太子殿下,这是有人故意诽谤,绝对没有这件事……”
周围的大臣见到刑部尚书,如此干脆果断地跪下来磕头,一个个的脸上浮现出了茫然的神情。
赵宣嘴角轻轻地勾起。
“诸位大臣应该也很好奇这份奏折当中提及的事情吧?”
“这封奏书当中提及方清国与刑部尚书家的孙女一见倾心,两人早就已经私订了终身。所以有人弹劾方清国企图借助刑部尚书之手为自己行方便,将自己从刑部大牢当中给弄出来。”
在场的众多朝臣听到这句话,有些人的脸上露出了怜悯之色,他们看着刑部尚书,有些可怜刑部尚书家的闺女,看来这闺女找错了人。
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跪下磕头的刑部尚书连忙说道。
“太子殿下这件事纯属污蔑,我就两个孙女,一个孙女现在才十二三岁的孩童,还有一个孙女现在只不过五岁……”
这句话说完,在场的许多大臣同时愣住了。
方清国现在都已经30多岁了,自然不可能找一个五岁的孩童,但是找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这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刑部尚书绝对不可能同意这件事。
而且在场有几个反应快的人,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们似乎想起刑部尚书加着十五六岁的闺女,似乎早就已经与人定亲了,而且定亲的对象也是朝堂当中的另一位大臣家的公子。
而且方清国也早就已经成亲,他只有一个妻子,是与方清国在年幼之时结识,共同经历过患难,这夫妻二人的感情一向很好,谁都没听说过方大人要娶亲。
甚至当时在方清国考上状元之后,有不少大臣都愿意将自家的闺女或者孙女许配给方清国,结果全部被他给推辞了。
而且方清国自打做官起,从来没有去过烟花柳巷,可以说,他的名声在朝堂当中还是极好的。
但是现在……
刑部尚书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赶紧拿起了手中的奏折,他的目光朝着这个奏折最后的落款处望了过去,却见到这落款的名字已经被人给划了去。
划去名字的应该是太子。
刑部尚书毕竟也在朝堂当中跌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立刻明白了太子殿下划去名字的用意。
整个秦国的文武官员递呈的奏书大部分都要先经过两位丞相之手,如果这两位丞相能够解决的,就自行解决,如果解决不了的,才会给皇帝。
当然,如果皇帝想,也会时不时地去两位丞相的办公场所转一圈,将朝臣每日递来的奏书拿起来翻阅一下。
或者干脆命太监将大臣们今日写的奏书拿到自己的面前查阅。
这也是大秦最盛行的上奏方式。
除了上奏这条途径之外,在场五品以上的官员还能够亲自面见皇帝,将自己的奏疏,面对面地交给皇帝。
这主要就是为了防止自己说书写的内容涉及两位丞相的利益,或者涉及两位丞相不该知道的内容,所以只能面对面地交给皇帝处理。
而面前关于刑部尚书的这份奏折,就属于后者。
太子是为了保护书写奏折的,这个人的人身安全,所以特意将名字给划去了,以防刑部尚书的报复。ap..
果然,在刑部尚书看完这份奏折之后他显得相当暴怒,但是他的暴怒又没有宣泄口,所以只得憋得自己脸上一阵白一阵绿。
太子的目光随意地瞥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两位丞相。
坏老头左丞相就像是个没有睡好觉的小老头那般,眼睛微微地眯着,似乎是在打盹。
笑面虎则是低着脑袋,嘴角带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正在神游划水。
赵宣见到两位丞相脸上都没有旁的反应,随手又从太监手中的托盘里面取出来了几张奏折。
“还有这个,这说方清国居然是前朝的余孽,他之所以接近本太子以及对我大秦的律法,多加干预,目的就是为了恢复前朝的制度。前朝距离本朝也有好几百年了,真的还有前朝的余孽一直在本朝,而且还成了本朝的大官?这件事必须好好地查一查!”
“还有这份奏折,居然有人说方清国是武宗朝写出妖书周淡的弟子。而且看这些的还有鼻子有眼,瞧瞧这里,还特意写明了当时方清国是如何拜那周淡为师的。”
“还有这份奏折,这居然写明了方清国与整个刑部五品以上的官员家的夫人都有染,这居然还写了刑部尚书夫人的大腿内部有颗黑痣……”
赵宣随意拿了本证书,翻阅了几下,然后他的眼神就有些发直,然后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碍于现在是个非常严肃的场合,所以他在极大的憋着自己的笑容。
刑部尚书原本就因为自己闺女的事情有些百口莫辩,现在又听到那方清国的事情又牵扯到了自己的夫人,而且写名字加夫人腿内有颗黑痣的事情。
这让刑部尚书的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
因为在他夫人的大腿内侧,的确有颗黑痣。
这件事除了他以外,恐怕也就只有自家夫人的娘家人知道这件事了。
写这份奏折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赵宣为了赶紧转移话题,又随意地拿了一本奏折,然后他看着奏折上的内容,眼睛又有些发直,随后再次憋着笑意说道。
“还有这一份奏折,这还是和雷大人你的家世有关。雷大人好像有三个女儿,这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人了,但是据说你的大女儿当初与方清国在河边时候有一段偶遇,当时方清国的年纪还小,但是您家的女儿,似乎对方经过一见倾心,当时不仅将方清国领去了自家的后院……咳咳……”看書菈
赵宣说到最后只能以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刑部尚书的脸直接成了黑锅底。
在场的文武官员起初还以为奏折上的内容都是真的,是他们听到熊孩子念出的那一封又一封奏折上的内容,他们意识到了一件事,太子殿下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保全方清国。
就在众人这样想的时候,熊孩子有意无意地从不远处摸出了一封奏本。
在刑部尚书满脸警惕之余,赵缓缓地念道。
“这封奏折写的是张启信和方正国以前的往事,上面说两人以前认识。只不过张启新为了抢夺与方青国青梅竹马长大的女子,所以大打出手,最后我没有争过方清国。之后,张启信参加科考,几次名落孙山之后这才考中做官。但是没想到后来居上的方清国,居然一举成了状元。于是张启信心存嫉妒,又想起了以往的仇怨,于是决定报复方清国,不惜制造伪证,也要让方清国人头落地……”
赵宣在读完这封奏折之后,就将这份奏折扔到了地上。
赵宣脸上的神情显得格外严肃:“果真有这回事?”
熊孩子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张启信,盯得张启新一阵的背后冒凉气。
张启信连忙上前磕头,表示自己冤枉。
但是这件事不能仅凭一人之言。
赵宣出声安抚了张启新,表示自己是相信他的,然后就命人调查奏本上的真伪,而且还特意下令让刑部尚书亲自调查这件事,还自己一个清白。
既然氛围都衬托到这里了,于是熊孩子又在后面加了个视线,五日之内必须破案。
这让堂堂一个掌管刑罚的尚书,脸色一阵白一阵白的。
整个早朝单单议论方清国这件事就议论了大半个上午,后面这才将话题引到了日常的正事上。
虽说在场的诸多大臣开始讨论起了国家政事,但是他们的脑海当中仍然思索着方清国与张启信之间的事情。
早朝就这么风平浪静地散了。
但是散了朝会的众人却变得格外忙碌,那些即使在今日早朝并未被提到的人一个个也忽然变得忙碌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但是他们就是很忙。
孟海也是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侯府。
在简单地吃了午饭之后,他又去了明月公府。
不去不行呀,毕竟昨天的那一封恐吓信可是写得明明白白。
孟海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国公府。
孟海这回只带了大牛、张顶以及十几个侍卫,在他来到国公府门外的时候,只感觉头皮有些发麻。
因为在国公府门口已经站了密密麻麻的一排侍卫。
一排侍卫就站在大门口。
这些侍卫瞧着孟海的马车停在了国公府门口,其中有两个侍卫和颜悦色地将孟海请出了马车,并且还温声细语地告知除了孟海以外,不允许旁人进入,即使杨玥儿那也不行。
孟海只能惴惴不安地踏入了国公府中。
在他踏入国公府大门的那一瞬间,大门就被人给重重地关闭了。
随着大门的关闭,国公府大门口传出了一阵盔甲碰撞的声音,要是有一群人堵在国公府的大门口,防止任何人出入。
还有五六个侍卫站在大门口内,他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各种各样的五板铁锁将整个大门锁得死死的,就这架势,即使是自己仍想要出去,那也显得相当困难。
孟海感觉自己的腿肚子有些发软。
与此同时,他问候自己的那些弟子们的祖宗,他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合适,毕竟他的那些弟子也是为了自己着想。
但是……
他还是忍不住问候了一遍自己弟子的那些祖宗。
抬脚一路向前走去,周围的侍卫身上穿着皮甲,一个个昂首挺胸地目视着孟海前进的方向,这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从奈何桥一直走到阎王殿的感觉一般。
孟海在跨入内院的时候,看见了薛卫健。
薛卫健似乎一直都在等着孟海。
直到孟海出现在国公爷的面前,薛卫健的双眼这才露出了一丝危险的光芒。
孟海并没有看到薛糖芯。
孟海赶紧向前接近几步,走到了国公爷的面前。
“啊哈哈,好久未见国公爷,国公爷的神采依旧这样,小侄也就放心了。我今日前来也为国公爷略备了一些薄礼,这都是晚辈的一些心意,还望国公爷莫要推辞……”
薛卫健满脸充满杀意地乐呵呵地瞧着孟海在这里舌灿莲花,直到孟海说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就见国公爷脸上仍然是乐呵呵的,但是眼底深处的杀意愈发明显。
“你少在这里跟我套近乎,你且随我来!”
薛卫健说完就不理会孟海,扭过头径直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孟海咽了一口唾沫,他虽然不知道薛卫健要去什么地方,但是现在也只能跟着国公爷走。
薛卫健一路走到了厨房门口,可是他并未进厨房,而是绕到了厨房后面。
在厨房后面有一个地窖。
薛卫健早就已经命人将地窖的口打开。
薛卫健站在地窖边,用手指了指地窖下面。
孟海也走到了地窖口,朝着下面乌黑一片的地窖里面望了一眼,看着那下入地窖的唯一一个梯子,他有点怀疑国公爷只是想要杀人藏尸。
孟海露出了极为勉强的笑容:“国公爷,这是要做什么……”
薛卫健用手指了指地窖:“你下去,我有话对你说……”
孟海心里吐槽道:我信你个鬼,我下去说不定就上不来了,或者我是肉体下去,灵魂上来。
但是他瞧着国公爷那张充满杀意的脸,他怕自己还没有下入地窖,就已经被国公爷一拳头给刮了。
薛卫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对了,我闺女今天不在府中,她和她的贴身小丫鬟去西城玩了,所以今天没人能救得了你……”
孟海听到国公爷这番话,只感觉自己的眼皮跳个不停。
第397章 酒中之言
薛卫健用手指了指地窖,语气当中带着催促的意味。
“你在那里磨磨蹭蹭地干什么,赶紧下去啊,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孟海看着满脸不耐烦,不断催促着自己的国公爷,他只得一咬牙,朝着地窖下面走去。
手扶着梯子,一步一步地下了地窖。
他只是刚刚向下走了一半,就感觉到地窖下面一阵寒风拂面,这股寒风吹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随后,双脚落到地面。
孟海下到地窖没多久,薛卫健那边也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当然,国公爷下来的时候还好心地将地窖上面的木盖子给盖上了,这就使得整个地窖里面一片漆黑。
还好,不远处有几个透气孔,借助那微弱的亮光,能够勉强地看清地窖当中的摆设。
国公府的地窖非常的大,而且里面摆放着的各种蔬菜瓜果也相当齐全。
薛卫健拍了拍孟海的肩膀,孟海被这一拍又是吓得一阵哆嗦。
孟海在没有火把灯光照射下的昏暗地窖里面前行显得格外艰难,毕竟面前的路都看不清楚,走路的速度自然是相当之慢。
但是人家国公爷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地窖下面的昏暗场景,薛卫健的目光在适应了地窖下的光线之后,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
孟海见到这一幕,只得无奈跟随在国公爷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就见地窖两边的木架越来越少,直到走到了地窖的尽头。
那里有一张桌子。
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在这桌子的两边有两个木架,上面摆放着几坛酒,还有一些腊肉,腌菜之类的东西。
薛卫健一路走到桌子前,在这张桌子的前方只有一个小木凳,凳子并不大,但是国公爷却一屁股坐了上去。
薛卫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火折子,他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伴随着一缕微弱的火光袅袅升腾,但是照亮了周围五六米之内的事物。
孟海也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在这整个地窖的尽头,也就只有几坛酒以及远处挂着的腊肉之类的东西。
地窖的尽头被人打扫得极为干净,除了一张桌子和一条凳子之外,也就只有桌子上的几只碗碟和一把切肉的小刀。
除此之外,没有旁的东西。
孟海心中满怀好奇。
但是他隐隐猜测出了,恐怕此处是国公爷的一处秘密据点,平时偷偷喝酒,或者做一些不想让自己闺女知道的事情,就在此处。
孟海打量着那张干净一尘不染的桌子,脑海中正在快速思索着对策的时候,坐在对面的国公爷冷哼一声。
“那些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孟海装傻地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了不解的神色:“什么消息?”
薛卫健轻轻地拍了拍桌子,似乎是担心自己用力过重,将这张小木桌拍散架,但是这一巴掌仍然让孟海的心头一颤。
该来的还是要来。
孟海脸上快速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哦哦,国公爷是说的侯有德他们放出去的那些消息吧,如果我说这件事我也是在后面才知情的,国公爷相信吗?”
薛卫健冷哼一声:“你觉得我信吗?”
好吧。
孟海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知道自己解释无用,但还是得要再解释一下。
“我在方清国出世之前去附近的马场买了一些马匹刀枪打算送给国公爷,恰巧碰到了方清国那件事,所以就借着这个名义来到国公府。毕竟我去马场买那匹大黑马是在方清国出事之前,所以当时我就想借助这条来降低国公爷与我同流合污,想要救出方清国的……”琇書蛧
孟海就将当时的事情经过给说了一遍,包括后来自家的弟子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之下,把姚若生的儿子姚鹏给暴打了一顿。
又讲到昨日自家弟子通过话本,说书人等各种途径,将自己与薛糖芯的事情给传出去的事。
孟海丝毫不为自己,就这么把自己的弟子出卖了,感觉到内疚。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不远处坐着的国公爷,脸上一直浮现出了危险之色。
他就这么满脸带着煞气地瞧着孟海,看得孟海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孟海说完,经过等了许久之后,薛卫健这才说道:“所以说你果然对我闺女有旁的想法。”
孟海迎着国公爷的双眸,他这回没有低头,之前优柔寡断的他在确定了自己对于薛糖芯的想法,之后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既然他现在已经喜欢上了薛糖芯,那他就不舍得再让她去嫁人。
“这个……我的确中意薛姑娘。”
孟海这句话说完,瞬间感觉整个地窖的空气又下降几分。
薛卫健那双想要杀人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孟海,可能过了一分钟的时间,国公爷忽然露出了笑容,他的嘴中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好胆!”
薛卫健在说完这两个字之后,起身来到一旁的架子上,抬了两坛酒。
这是两小坛的酒,每坛酒大概也就只有三五升的样子。
薛卫健直接将一瓶酒扔给了孟海,还好孟大人眼疾手快瞬间接住了那坛酒。
薛卫健随意地从桌子上拿了两个陶瓷碗,一个陶瓷碗放在孟海的面前,另一个陶瓷碗放在了自己面前。
“先来上两碗再说!”
薛卫健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买了一碗。
孟海见到这一幕,也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倒了一碗。
孟海想起了当时在醉仙居的时候和那群武将们喝酒的时光。
一碗酒入肚。
辣的孟海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这个时代的酒精浓度自然不如前世那么高,味道也不如前世那么好,但是那种辣嗓子的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面前的这几杯酒喝得闷,还一阵咳嗽。
迎着国公爷那嫌弃的神情,孟海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随后一饮而尽,这一下有不少酒水都洒在了他的衣襟,胸前。
国公爷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真的喜欢我闺女?”
孟海重重地点了点头。
薛卫健沉默了一下,又给自己买了一碗,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之后又看向了孟海。
那意思很明显。
孟海也给自己满了一碗,随后又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薛卫健又问了,刚刚那个问题:“你确定喜欢我闺女?”
孟海再次肯定地点头。
薛卫健又给自己倒了个一碗一饮而尽,随后目光看向孟海。
就这样,国公爷就着这个问题,足足地问了十几遍。
孟海也直接干了十几碗的酒。
可别忘了,现在的孟大人可是站着的。
孟海的身子开始变得有些晃荡。
一坛酒早已经喝完,国公爷又从旁边的酒架上抱出了一坛酒。
孟海脑袋晕晕乎乎的,他看着国公爷,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腹部:“那什么,国公爷,我去茅房解决一下……”
孟海一边说着就打算先离开酒窖,至少让自己缓一缓。
薛卫健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孟海的心,他厉声叫住孟海。
“站住,去那边!”
薛卫健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空旷地带。
那里有个尿壶……
这东西准备得还真齐全呀……
孟海无奈之间,走到远处的尿壶旁,解决了个人问题之后,刚刚回到桌前,就发现国公爷已经从不远处的架子上扯过来了几块腊肉。
人家国公爷不用刀去将这些腊肉切成小片,而是直接抓住一条腊肉就往嘴里塞,一口咬定一大块在嘴里不断地咀嚼着。
孟海面前也放了一根。
“那啥,这里有没有洗手的地方?”
薛卫健冷哼一声:“哪那么多的事,之前听说你去过千山郡,也带兵打仗过,哪来的那么多事,爱吃不吃。”
孟海听到国公爷这番话,脸上再次带满了苦笑。
还是吃吧。
不吃东西再几碗酒喝下去,实在是坐不住。
孟海讲到这里,也学着国公爷的模样,一手拿碗,一手拿着一块腊肉,就往嘴里塞,接着吐出来了几根拴着腊肉的白线。
薛卫健看着孟海的模样,冷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闺女的?”
话题又绕到了这方面。
孟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思索了许久,薛卫健这次想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他也没有打扰孟海的思索。
孟海搜索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当时与薛姑娘见面的时候她一直戴着面纱,所以当时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不过后来与薛姑娘接触的次数多了,尤其发现薛姑娘聪明机敏,当时可能就对薛姑娘有了些感觉,只不过当时可能并未在意。后来见到了薛姑娘的真容,我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薛姑娘居然如此花容月貌。但是当时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后来一直与薛姑娘做事,遇到麻烦也寻求薛姑娘的帮忙,久而久之可能也就慢慢地喜欢上了……”
薛卫健听了孟海的这个回答,他明显是不满意的。
但是国公爷似乎也能看得出来,孟海这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回复,应该是真的。
薛卫健在听了孟海这个回答之后,他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原本还笔直挺坐,满脸严肃的国公爷,那挺直的,腰背一瞬间弯曲了下去,他满脸也是写满了颓废之色。
孟海被国公爷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
这是犯了什么病?
薛卫健站起身来,又从不远处的酒架上弹下来了两三坛酒,全部摆放在桌子上。
这回的国公爷也不用碗了,他直接抬着酒坛硬生生地灌下去了三四口,由于灌得太猛,酒水顺着国公爷的嘴角滴落在了衣服上,也像孟海一般将胸前的大片区域内部浸湿。
薛卫健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你这混小子有什么好的,我闺女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上你?”
国公爷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重重地叹口了一口气。
孟海被薛卫健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以及那喃喃自语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手足无措。
国公爷这是犯什么病了?
怎么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薛卫健又是猛灌了几口酒,像是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向孟海说话。
“你个浑小子,如果还未娶妻就好了,那我必定将自己的闺蜜嫁给你。你这小子虽然满肚子坏水,而且懒惰至极,但是的确有才华也有本事。只不过你已经娶了两房夫人,还招惹我女儿做什么,你个浑小子……”
薛卫健最后那三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孟海听到国光爷的话,也忍不住低垂下了脑袋。
他也觉得薛卫健说得的确不错,自己的确已经娶了两房夫人,那为何又要招惹薛糖芯?
还是因为按捺不住那燥热的心。
这么想想自己的确还挺混蛋的。
孟海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也随手端起了桌子上的酒坛,轻轻地灌了一口。
薛卫健猛灌几口之后,呛得他连连咳嗽,但是国公爷随意地用袖子插了插自己的嘴,又开始一阵的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孟海说话。
“我闺女她娘亲走得早,她娘亲在她六七岁的时候就走了。我闺女对她娘亲有印象,但是印象并不是很深。我闺女是个要强的人,当年他娘亲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出门买糖糕,想着我闺女当时才三四岁的年龄,就挑了一个最小的糖糕,给了我闺女,又把那些大块的糖糕给了我那些儿子们。”
“但是我闺女见到这一幕就不乐意了,硬要将那些糖果按照大小平分到每个人的手里。我闺女当时才三四岁的年纪,自然吃不了那么多糖糕,她也就是吃了小拇指那么一块就不吃,但是她仍然把那些糖糕放到自己的屋子里,谁也不给,连她娘亲问她要,她都藏得严严实实。”
薛卫健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了笑容。
那笑容看上去格外的温暖,就像是一个人想起了自己此生最为幸福的那段时光。
“后来她娘亲去世了,我闺女当时大吵大闹,但是在吵闹了一年之后,她突然像是长大了一般,变得安静了下来。当时她几乎每日都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她的那几个哥哥也是担心自己的小妹,时常看望。后来我闺女变得越来越
琇書蛧懂事,尤其在我那些儿子相继去世之后,我闺女几乎已经成了侯府当中的新主人,她现在说的话比我说话都好使。”
孟海瞧着国公爷的,喃喃自语。
不知为何,他听着国公爷的话,说到最后,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了一抹自豪感……
孟海苦笑着摇了摇头。
薛卫健一边说着,过往的那些经过,一边又端起酒坛,他几乎是每说上两三句话,就是一口酒。
也不知道是凭着酒劲回忆过往,还是润润喉咙,又或者说想要借着酒意将埋藏在心里的那些事情全部说出来。
薛卫健又说道。
“后来我一路打拼,逐渐地,在军中有了威望,又有了侯爵的头衔。我想让我的女儿过得好一点,所以我女儿想要的任何东西我都要想方设法地给她买到。但是看着我闺女一天天地长大,我也知道我始终留不住我闺女,她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当时我就想着自己再努力一些,多为我闺女赚些嫁妆。”
“我的身份越来越高,现在成了国公。当时我就想着以我现在的身份,不管我闺女嫁到谁家,她都不会吃亏,毕竟有我这个做父亲在,她如果受了委屈,我这个做国公的父亲也能够为他撑腰。如果我闺女不想嫁人,我打拼的这偌大的侯府,未来都能留给她,她后半辈子也能衣食无忧……”
薛卫健在整个朝堂之上,也的确是个奇人。
薛卫健属于那种很闲的人,又属于那种很忙的人。琇書網
堂堂一个国公爷自然是看不上寻常的小事,但是一旦有能够升官升爵的大事,薛卫健必定会抓住机会大干一场。
孟海在明白了国公爷这么做的原因,那就是为了薛糖芯。
薛卫健现在已经是堂堂的一个国公了,整个京城能与他比肩的人少之又少,尤其薛卫健在与周国和北边的战役上,那是立下大功,现在又是皇帝眼前的红人。
如果在这个时候,她的闺女无论嫁给谁都不会委屈自家闺女,如果真有人敢委屈自家闺女,他凭借着堂堂一个国公的身份,可以瞬间洗去自家闺女的委屈。
即使未来的薛糖芯打算孤独终老,若大侯府积累下来的那么多金银珠宝也足够薛糖芯过完后半辈子了。
可以说薛卫健这几乎算是一辈子的打拼,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的闺女。
但是没想到自己的闺女便宜了一个臭小子。
薛卫健似乎想到了这一点,他的双眸狠狠地瞪着孟海。
薛卫健的酒量那是很大的,但是现在面前才摆着五六个酒坛,国公爷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醉意。
国公爷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就见国公爷晃晃悠悠地到了旁边的墙角,拿起了尿壶,解决过后又走到桌子前,抓住刚刚被他啃了一大半的腊肉,又是狠狠地啃了几口,接着又是两口酒下肚。
孟海看着这一幕,只感觉一阵的反胃。
但是咱国公爷可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埋汰,国公爷一边抓着酒坛往自己的嘴里灌着酒,一边啃着腊肉,嘴中还不闲着,他继续一个人嘀咕着。
“那可是我的闺女,从小到大我都没让他受过委屈。我闺女自小便博学懂事,做出来的事情也不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操心,相反,我这个闺女还得要为她父亲的事情所操心,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
薛卫健越是絮絮叨叨的说着,嘴里吐出来的字样也就愈发的含糊,伴随而来的还有国公爷脸上的失落愈发明显。
我在孟海以为国公爷就这么一边说着醉话,一边可能随时睡去的时候,薛卫健忽然站起身来。
他走到了孟海面前,一把抓住了孟海的脖颈,将孟海几乎提得双脚离地。
这一幕吓得他连连告饶。
但是国公爷就像是什么也听不见一般,提着孟海便将自己那胡子拉碴的脸凑到了孟海的面前。
“你这浑小子,我告诉你,如果你敢对我闺女有半点的伤害,或者让我受到半点的委屈,你信不信我一拳锤爆你的狗头?”
孟海看着满脸尽显醉态的国公爷,只得连连点头,这个时候他说出来的是真心话:“国公爷放心,我定不会让薛姑娘受委屈。”
薛卫健听到这话,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否让他满意。
国公爷拼命地晃了晃脑袋,似乎这个举动让他清醒了不少,他仍然提着孟海嘴中喷吐着浓郁的酒气。
“如果杨玥儿,小仙和我闺女同时发生了矛盾,你帮谁?”
孟海听到国公爷这话,满脸狐疑地打量着他。
这是一个喝醉的人,能够问出来的问题?
问题的精辟程度完全不亚于老娘和老婆,同时掉进水里该救谁。
孟海在最终确定这句话是喝多的国公爷率性而问的一个问题之后,孟海所说的话没有说进国公爷的心坎。
孟海说道。
“国公爷放心,只要我还在一天,就不会让这三人发生矛盾。即使这三人因为各种小问题发生了矛盾,我也能够轻松地化解。”
薛卫健明显对于孟海的这个回答不满意,于是国公爷放下了抓住孟海衣领的手,换成了两只手,握着孟海的肩膀,然后拼命地摇晃着。
“如果这三人发生了矛盾,你到底帮谁!”
孟海只得再将刚刚的陈述再复述了一遍,但是国公爷就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样,他仍然摇晃着孟海的肩膀问道:“如果这三人发生了矛盾,你到底帮哪个人?”
孟海再次复述,薛卫健这次摇晃着孟海的肩膀。
就在孟海的身体差点被摇散架之际,他只得赶紧改口道:“帮薛姑娘,不管有理没理,肯定要帮薛姑娘。”
薛卫健听到孟海的这个回复,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不知道这国公爷是真的喝多了,还是借着酒意发疯。
这该问的问题也问了,该威胁的也威胁了,究竟国公爷朝着刚刚坐过的板凳上面那么一坐,一手整治酒坛,一手便握在了腊肉上,他将腊肉塞在嘴里,还没咀嚼几口,便靠着酒坛睡着了。
孟海看着在短短两三秒钟之内便鼾声如雷的国公爷,心中顿时又生出了各种无语的念头。
第398章 朝堂风波
薛糖芯正带着那位扎着羊角辫的小侍女,在整个京城里面闲逛。
闲逛的人并不只有她和她的小侍女,还有三四个大家闺秀的小姐。
薛糖芯在京城长大,尤其还是自小生,在权贵人家,所以在京城当中认识的大家闺秀自然不会少。
薛糖芯平时也与有些人有颇多的来往,今天就是她的几个姐妹约着她一同到大秦的东城和西城闲逛。
薛糖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和自己的这些姐妹们吃吃饭,聊聊天的,这在她的几个姐妹群中,几乎已经成了一个习俗。
薛糖芯与自己的那些姐妹逛完东城,逛西城,最后回到南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了。
像这种大家闺秀家的小姐,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不出门的,即使出门的各个大家闺秀的小姐身旁也会带着许多的侍卫仆从。
所以她们的安全自然不必担心。
薛糖芯在与自己的姐妹分别之后,坐着马车就晃晃悠悠地返回了国公府。
然后她就愣住了。
因为在整个故宫府的门口站满了侍卫,这些侍卫堵住了国公府的大门,几个侍卫在国公府的门口站了几排,别说是有人从里面出来了,就算是从外面进去都困难至极。
薛糖芯还在国公府的门口看见了一辆马车。
她自然认得这辆马车,还有马车上的大牛,张顶等人。
薛糖芯心中一紧,她来到自家府门口,便想要跨步进去,然后她命人推门没推开。
接着,她又听到了大门内部传出的铁链锁动的声音,以及大门外各种铁链被打开的声音。
国公府的大门这才被人给推开。
薛糖芯抓住了不远处的一个家丁,便询问了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得知这一切全部都是国公爷的安排,尤其国公爷安排好这一切之后,还与孟海独自不知道去了哪里。
薛糖芯听了家庭的话,只感觉心头一紧。
她加快了脚步的速度,朝着国公府内跑去,沿途各个出入口她都看见了值守的几个侍卫,这次国公爷几乎动员了整个国公府的人,似乎就担心孟海逃跑。
薛糖芯一路打听一路寻找,她既担心自己父亲把孟海怎么样,也担心孟海把自己父亲怎么样。
毕竟自己父亲的武力值一只手就能够吊打孟海,但孟海的坏水说不定就把自己的父亲忽悠到哪个大坑里去了。
薛糖芯满脸焦急地寻找着父亲与孟海的身影。i.c
然后她就打探到自己父亲和孟海似乎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国公府的人大部分都被调动着看守门户,所以厨房里面是空的。
薛糖芯带着羊角辫的小侍女来到了厨房门口,她在厨房内内外外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两人的身影。
灵机一动的薛糖芯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朝着地窖的方向跑了过去。
通往下方地窖的门是锁的。
但是这并不打紧。
因为她在地窖的周围瞧见了几个脚印,尤其还有人在地窖周围的泥土边用鞋子划了个“2”,这是阿拉伯数字,2。
这种写***的人不多,薛糖芯自然会这么写,这种写法还是孟海教给她的。
薛糖芯心中一动,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父亲和孟海两个人就在地窖之下,而且看着这个简便的数字,地窖下面应该只有孟海和她父亲两个人。
想到这里,薛糖芯立刻命令小侍女招来了府中的家丁,家丁仆从来得很快,她们联合打开了地窖的大门。
薛卫健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她在下入地窖的时候,顺带着将锁扣给锁住了,锁扣是从内部锁住的,所以想要打开钥匙扣,也只能从内部打开才行,但是现在没有人能够下得去,所以只能通过暴力的手段,把地窖的大门给打开。
地窖的大门打开,一行人急匆匆地冲入了地窖之下。
这些人急匆匆地寻找着国公爷和孟海的身影,很快,她们便在地窖的尽头找到了两人。
薛卫健此时,正坐在地窖尽头的桌子前,一只手抱着酒坛,一只手拿着已经啃了大半的腊肠,脑袋枕在酒坛之上……
薛糖芯看着自己父亲鼾声如雷,但是嘴巴之中还残留着许多没有被嚼碎的腊肠,她顿感无语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然后他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孟海。
孟海此时,正靠在一个存放着各种蔬菜的架子上。
架子上大半的蔬菜都已经被用完了,只留下极个别还停留在价值的最高处。
孟海半靠在架子上,脑袋枕在后面的木框上,他将自己外面罩着的那件外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身体蜷缩,也已经睡熟了。
只不过相较于国公爷的样子,孟海的则显得文雅许多。
尤其孟海还觉得有些冷,于是干脆将桌子上那个一的一根蜡烛拿到了自己的身边,虽然蜡烛已经烧了一大半,而且蜡烛的温度也的确不能温暖些什么,但是温有一点温度算一点。
孟海似乎被一大群人赶来的动静给吵醒了,他睁开了略显迷离的眼睛,朝着地窖里面已经聚满的家丁仆人扫了一眼,然后又闭上了眼睛……
孟海最终还是被抬出了地窖。
他被人抬到了客房,也就是专门给客人安排住宿的地方。
薛糖芯在自己父亲和孟海之间做了个选择,于是他干脆果断地让家丁的那些视为仆从去服侍他的父亲沐浴更衣,那满身满嘴喷吐而出的酒气实在是太过于刺鼻。
而孟海这边,除了沐浴更衣是家中的几个家庭仆人做的以外,剩下的端茶倒水之类的杂活全都是薛糖芯一个人处理。
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薛糖芯对于孟海和自己父亲,看得孰轻孰重。
孟海今天并没有回家。
薛糖芯担心侯府当中的杨玥儿和小心胡思乱想,于是就派国公府的家丁向侯府送了封信报平安,表示孟海宇自家父亲酗酒,随后两个人现在都陷入了昏睡之中。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相机,如果有相机的话薛糖芯得要拍一张孟海此时熟睡的丑照送给杨玥儿和小仙。
翌日。
孟海揉着那块疼爆了的脑袋,睁开了略显迷离的双眼。
他先看了一下自己熟睡的地方,发现这是一片陌生的区域。
尤其在这一片陌生的区域之中,还站着三五个明显精壮的汉子盯着自己。
孟海打了个哆嗦。
这是什么个情况?
孟海看着窗外这彩蒙蒙亮的天,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回想起了昨天自己记忆片段的最后一幕。
记忆片段的最后一幕,似乎是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半靠在那里用衣服盖住自己的身子,又觉得冷,就将整个地窖唯一的蜡烛拿到了自己的身旁,当时也没想到会不会打翻蜡烛烧着自己的情况。
然后他就人事不省了。
对于自己是如何出的地窖,又是如何躺在这里的,他一点也不知道,不过不知道并不代表猜测不到。
要么就是自己和国公爷被回家的薛糖芯发现,之后被国公府的家丁仆从所救。
要么就是府中的家丁仆从瞧见自己和国公爷一下子失踪了这么久,心中担心之下,所以找到了地窖,将两人救了出来。
孟海还是觉得自己猜测的前者更为准确。
“什么时辰了?”
一个家丁小心翼翼地说道:“刚过卯时。”
也就是刚刚五点。
孟海坐起身来,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
盯了一会,身旁的一个家庭,小心翼翼地说道:“侯爷要去参加朝会吗?”
孟海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要上班。
但是上班的工服似乎不在。
家丁似乎看出了孟海心中所想,于是说道。
“侯爷放心,昨日,小姐已经将侯爷的衣服从侯府当中取了出来。原本小姐就叮嘱我们过一会叫侯爷起身参加朝会,但没想到侯爷先起来了。”
孟海听了这话,心中默默感叹,薛糖芯真是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孟海脑袋还是非常的疼。
站起身来,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在府中几个家丁的服侍之下,孟海来到了国公府专门吃饭的饭厅,偌大的国公府自然有一处专门吃饭的地方。
孟海也就是刚刚坐下,不远处就有人端来了稀饭,面条,包子……各种丰盛的早餐。
早餐的种类虽然多,但是分量却不多。
那稀饭也就小小的一碗两口就能够喝完,五六个包子的大小和小笼包一样,小小一碗面条也就一筷子的分量……
孟海梳洗之后坐到饭厅,刚刚吃了两个小包子,薛糖芯便姗姗而来。
薛糖芯来到孟海的面前,如大家闺秀一般,先盈盈一礼之后,才说道。
“孟公子见谅,昨日家父行事莽撞,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孟公子担待。”
孟海看见薛糖芯,朝他打了个招呼。
两人的关系自然不用这么多客气的礼节。
薛糖芯也就是象征性地行个礼,赔个罪之后,她就眨着好奇的大眼珠子,望着孟海。
“昨天你和我父亲聊些什么,还有我父亲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醒,你倒是醒得快!”
薛糖芯一边说着一边就坐到了孟海的对面,笑意盈盈地瞧着孟海。
孟海则是满脸的苦笑道。
“没什么,没什么!”
他在说话的时候又是拿过了两个大包子,塞进了口中。
薛糖芯瞧着孟海那搪塞的神情,她咬了咬牙,说道:“昨日你和我父亲说的事情,应该和我有关吧?”
“能让我父亲大动干戈,把一个人叫到地窖下面探讨人生的事情并不多。在我印象当中,除了一些特别紧急的公务以外,恐怕也就只有我了。现在我秦国也并没有特别紧要的战事或者其他紧张的正事,方清国那件事我父亲又没有参与,我也能让我父亲如此紧张的,恐怕是将孟公子叫到地窖下面,谈论关于我的事情吧?”
薛糖芯在短短一瞬间,就猜测到了事情的经过。
孟海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他有些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该说。
毕竟……
薛糖芯又说道:“我父亲不许你喜欢我?”
孟海在听到这话诧异地抬起了头,随后就看见已经低垂着脑袋满脸通红的薛糖芯。
薛糖芯此时,虽然已经害羞得不行,但是他仍然说道。
“应该就是这件事了,我父亲当初一路打拼,就是想让我有个更好的未来,不管是嫁人也好,还是一个人过完后半辈子,只要有着足够的权势和金钱,我后半辈子基本无忧。但是没想到,偏偏跳出来了个你……”
薛糖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的脑袋跌得更低了。
“那啥……”
孟海正要开口,薛糖芯似乎已经猜测出了孟海想要说些什么,她立刻说道。
“你赶紧吃吧,吃完以后赶紧去朝会。我父亲这边有皇帝的恩准,只要没有遇到战事,我父亲可以不必上早朝,只不过得要在早朝开始之前得要向皇帝写份奏折请示,也就是你所说的请假条。我父亲前段时间写了几百份的请假条,我今早已经让人递了一份上去。”
“我父亲这边可以不去,但是你不能不去。方清国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今天应该是最紧张的时候吧。方清国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这边需不需要帮忙?”
薛糖芯很顺利地就将话题引到了方清国的身上。
孟海自然明白薛糖芯转移话题的用意,于是他也没有就着之前的话题聊下去,转而开始品尝起了面前的早餐。
昨天刚喝了一顿闷酒,今天早晨的确是吃不了什么。
再加上此时的孟海脑袋还是晕晕乎乎的,我连走路的时候时不时地都还要扶个墙,这种状态下的孟大人自然是吃不了多少的。
孟海随意地吃了些东西之后,便出门朝着皇宫赶去。
大牛,张顶二人,以及孟海昨天带来的那些侍卫,都是在故宫府休息的,薛糖芯等这一切安排妥当。
孟海坐着马车晃晃悠悠地赶往了皇宫。
此时的皇宫大殿之中,已经站满了人。
只不过整个金銮殿当中的人虽多,但是并不吵闹,似乎方清国那件事的出现使得朝堂当中的水变得格外之深。
所以有不少人都不想趟这趟浑水,所以他们最好的做法就是闭嘴,不与任何人多言。
等到钟声敲响之后,熊孩子身上穿着蟒袍,居中而坐。
朝中的文武官员在经过各种必要的礼节之后,朝会开始。
刚开始的时候,朝堂上的文武官员似乎是有意避开关于方清国的话题,所以他们所谈论的内容都是整个秦国最近出现的大小事件。
但是方清国这件事终归是绕不过去。
赵宣在陪同着朝堂当中,文武官员议论各种大事小情大半个时辰之后,整个朝堂逐渐安静了下来。
今天需要大家议论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宣发话了。
“诸位爱卿,难不成没什么可说的了吗?”
朝堂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后,熊孩子说道。
“本太子昨日倒是接到了一份极为有趣的奏折,这件事与张启信有关。”
熊孩子的话音落下,整个朝堂当中的氛围显得格外安静。
赵宣看了一眼今天明显没有尽到捧哏职责的孟海,他冷哼一声,说道。
“这份奏折之中,居然有人说张启信是先皇遗留在外的血脉。”
赵宣这句话音落下,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这怎么可能?”
“这绝对是那个人胡诌的!”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这一听就是假的!”
朝堂当中,瞬间响起了诸如此类的议论声。
毕竟这件事涉及皇室的血脉,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假的,那么上这份奏折的人必定要受到诛九族的罪责。
整个朝堂在喧闹了两分钟过后这才重新归于平静,只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复杂神情。
由于昨日朝堂之上,已经有不少的脏水泼到了方清国的身上,今天又有人提及这桩事,绝大多数的人所联想到的也是有脏水想要借机泼在张启信的身上,从而化解方清国的危机。
站在不远处的文化院学士张启信此时已经满头冒汗,他见整个朝堂上各种议论的声音逐渐停歇了,他这才满头大汗地站出来说道。.Ь
“殿下,这件事绝对是有心之人,想要借此时机针对下官。下官的族谱就在家中,上面清楚地记录着微臣的父母兄弟,如果殿下不相信微臣,现在就可以命人将其取来。请殿下不要被有心之人挑唆,这件事实在是太过于荒谬了,如此荒谬之事,绝对是有心之人,故意而为之。”
在场的文武官员经过起初时候的震惊,现在差不多已经平静了下来,仔细地思索着熊孩子刚刚说出来的话,又听了张启信的这番话,都感觉张启信说得有理。
这件事绝对是假的。
先帝的血脉?
这怎么可能?
张启信自打做官之后,尤其是做到了文华院学士,他三代甚至五代以内的家世都被朝廷查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是先皇的血脉。
所以熊孩子放出这个消息,可能的就是方清国或者与救出方清国有关。
赵宣听着张启信的话,他微微地点了点头。
“张学士说得有理,我也觉得这是有心之人的污蔑。”
张启信听到这话,脸上那高兴的神色还没有绽放,就听熊孩子继续说道。
“只不过这件事涉及颇广,如果张学士你真的是先帝在一次意外留下的子嗣,那这件事就关系到我皇族血脉,所以这件事不能不严肃处理。”
原本正打算绽放笑容的张启信听到这话,脸上的神情终于绷不住了。
“殿下,这真的是有人冤枉微臣。微臣现在就回到家中取族谱,甚至微臣可以把微臣的父母叫到朝堂上禀明实情……”
赵宣这个时候也表现出了一位太子该有的宽容与气度,他安慰着张启信说道。
“张爱卿说的话,本太子也知道,我还是那句话,这件事涉及颇广,不能不严肃处理。所以……”
张启信都不想吐槽了,这件事怎么就涉及颇广,明明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那么明显造假的一封奏折,只要是个人看了之后都会嗤之以鼻,置之不理。
这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熊孩子偏偏选择了放大处理。
张启信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知道“所以”后面才是今天太子殿下提起这件事的关键。
赵宣说道:“所以这件事还得要详细调查,宗人令负责详细调查这件事,中廷平事赵之礼协助调查此事。”
宗人府,那是专门处理皇室的机构。
包括历代皇帝九族宗亲,皇帝以及皇室宗亲的婚丧嫁娶,皇帝的生日以及死亡日期,皇帝或者皇室中期生下来子嗣的爵位封号……
而宗人令,则是整个宗人府的老大,又称宗人府令,简称宗人令,在大秦官至正一品。
这个官职虽然大,但是宗人令这个职位的官员只能处理关于皇族的事情,他在皇室宗族的内部有着极大的权力,但是离开了皇室宗亲,九品芝麻官的权力都比他大。
不仅仅是宗人令,在整个宗人府处事的官员大多数都是如此,只能负责处理皇族内部的事情,除此之外,不能参与旁的事情。
就有点类似于中庭,不过不同的是,中庭既可以处理皇族的事情,也可以处理日常的政务,不过在两方面的权力都会被压缩。
如果说宗人令在宗人府是老大,他在朝堂连个提鞋的都不配。
如果说丞相在整个朝堂是老大,那他在宗人府连个提鞋的都不配。
如果说中庭首辅在中庭之中是老大,那他在朝堂只能做个万年老二,在宗人府那也只能是个万年老二。
虽然这只是依照大秦法律规定出来的,不同的制度涉及的范围,是在实际处理事情的时候,双方自然都会给对方面子。
毕竟宗人令掌握着皇族所有的事务,丞相掌握着整个朝堂的事务,双方遇到还要给对方彼此一个面子,这样才能够有来有往。
不然双方互给对方使绊子,整个秦国也就别玩了。
现在熊孩子将这件事拿了出来。
这也就意味着,张启信很有可能被关押在宗人府。
而这个人一旦关押在了宗人府,刑部和大理寺对于这件事可都插不上手了。
尤其太子还让中庭平事赵之礼在旁边辅助。
这一点就有些意味深长了。
第399章 朝堂风波(2)
要把张启信先暂时关入宗人府,有些人可就坐不住了。
虽说熊孩子只是让张启信配合调查,并没有说关押之词,但是人进了宗人府,那么一切还不是人家说得算嘛。
所以说张启信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在一旁连连叩首磕头,并且高呼自己冤枉。
在文官阵营当中站出来了一人,这是刑部员外郎。
他出班说道:“殿下,这件事可要三思而后行。像这么直白的栽赃陷害,明显是有意针对张学士的,还望殿下千万不要上当。”
其实刑部员外郎是想让太子将这件事交给刑部或者大理寺处理,因为只有交予了这两个部门旁人才好从中插手解救张启信。
至于为什么要解救张启信?
是因为站在整个朝堂最上方的两个人无意间回头的举动。
那两个人一个是左丞相,一个是右丞相。
所以作为两方阵营,其中一方的刑部员外郎,这个时候还得出来说话。
赵宣摆了摆手:“本殿下也知道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但是这件事居然牵扯到皇室,尤其还有人污蔑张学士,这件事既然涉及先帝,如果不调查清楚,指不定未来还有人要说三道四,所以本太子已经决定将此事交予宗人府处理。员外郎这般阻挠,难不成你也认为张学士是先帝的私生子?或者你知道其中什么内情?”
熊孩子这话一出,吓得行部员外郎缩了缩脖子。
刑部员外郎支支吾吾之间,文官和武将阵营之中,又陆陆续续地站出来了几个人,他们也是拿着张启信这件事说事,并且还阐述了有心之人想要嫁祸,张启信恐怕就是想要太子殿下将张启信抓走。
但是熊孩子似乎早有准备,还一一回应着众人的反对之言,并且每句话的最后都还加上了“你是不是还知道些内情?”,这句话说得那些站出来阻挠的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xь
直到后面中庭评事赵之礼看不下去了,他也站出来为熊孩子说话,而且还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必定能够查清楚这件事。
接下来就是君臣俩的合作。
没了孟海这个捧哏的,又多了个赵之礼这个捧哏的。
君臣之间一唱一和之间,就将暂时让张启信配合宗人府调查先帝私生子一事,而且还有两三名提早准备好的宗人府官员,他们小心地将张启信请去了宗人府。
当然,张启信自然不想去,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
张启信被人给带走了。
在场的文武官员目送着手舞足蹈但是被人架得严严实实的张启信离去,一个个心中百感交集。
这明明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结果被熊孩子闹得如此之大,虽然熊孩子的意图在场的众人全都明白,但是做的这件事,还是让在场不少人感觉到后怕。
赵宣宣布散朝。
太子赵宣在一大群太监宫女的服侍之下离去。
在场的文武官员也三三两两地走开。
孟海用手揉着有些发沉的脑袋,他现在只想找一个地方睡一觉,脑袋实在是太沉了。
今天的早朝他一句话也没说,但是他起到的作用也是巨大的,因为熊孩子能够如此快地回复刑部员外郎的提问,包括朝堂文武官员的阻挠,都是因为事先排练好的缘故。
孟海最多起到如果实在有熊孩子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再下场。
毕竟这件事还得由太子殿下主导才行。
孟海用手揉着酒后还显得格外疼痛的脑袋,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他坐上马车,朝着宗人府的方向前去。
马车缓缓地停到宗人府的门口,中庭平事赵之礼,宗人令赵本元已经在宗人府门口等候。
孟海下了马车,赵之礼和赵本元两个人同时迎了上来。
宗人令赵本元说道:“宗人府令赵本元,见过孟大人。”
一句非常普通的客气话。
孟海也是非常客气地回道。
“海宣司五品主事孟海,拜见赵大人。”
孟海又有爵位,有官职,所以这个时候他决定还是以官职的身份拜见。
两人见礼过后,孟海这才打量起了赵本元。
赵本元此人是位年过五旬的老者,头发花白,但是双目炯炯有神,此人的面色有些发黑,但是却格外的精神,嘴唇有点呈暗紫色,也不知道是中毒了还是怎么着,反正看的人有些不舒服。
而且他的嘴唇还格外的厚,也不知道是平时话说得多,还是怎么着,总之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此人的身上倒是穿着官服还未脱去,除此之外,此人和平常的五旬小老头并没什么太大不同。
宗人令赵本元说道:“还请孟大人稍等片刻,太子殿下随后就到。”
孟海点了点头。
也就是等了小半刻钟的时间,坐着富丽堂皇马车的熊孩子姗姗来迟。
赵宣跳下了马车,按照规矩,先朝着赵知礼和赵本元两个人说了句客气话之后,他就蹦到了孟海面前。
“老孟,你这是怎么搞的?我怎么看你走路都有些不稳当?”
赵宣仔细打量着走路,明显有一种头重脚轻感的孟海,他的脸上露出了好奇之色。
孟海看了一眼赵知礼和赵本元,他随意地摆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张学士吧。”
赵宣满脸狐疑地打量着孟海,但是他还是先随着众人进入到了宗人府之中。
按理来说,孟海肯定没有办法进入宗人府。
毕竟宗人府是处理皇家机密的部门。
但是有了熊孩子在那可就不同了,人家太子殿下发话,再加上一旁还有中庭平事赵之礼在一旁说好话,还是得到了进入宗人府的首肯。
这个时候的赵之礼也是非常配合孟海的。
赵之礼也不笨,他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如果在方清国这件事上,他不出力,等到方清国倒台之后,下一个该被针对的就是他了。
所以为了自己日后的安危,赵之礼这个时候也显得格外配合。
孟海踏入了宗人府,顺着前方的小路一直走,直到走到了一间房门口。
这是一个单独的小院。
小院不大,但是周围却站了不少带刀的侍卫。
得到了宗人令赵本元的同意,孟海,赵宣和赵之礼三个人同时踏入了小院之中。
孟海刚刚往前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了赵本元的声音。
“太子殿下,赵大人,孟大人,这间别院就是关押张启信的地方,房间我就不进了,老朽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如果太子和两位大人需要有人帮忙,门口的侍卫都是我从宗人府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太子和两位大人可以随意地使唤他们,我已经提前嘱咐过他们配合太子和两位大人的一切事务了。”
赵宣听到了赵本元的这句话想要说些什么,孟海却抬了抬手,打断了熊孩子后续的话。
“既然赵大人有事处理,那在下也不敢多有叨扰,今日之事感谢赵大人,如果日后有机会,必定有报。”
赵之礼也是在一旁行了一礼:“府令大人言重了,之后之事不敢讨扰府令大人,等此事了结,下官必定在美食楼盛摆宴席,以谢府令大人今日之恩。”
赵本元笑着也说两句客气话之后便离开了。
赵宣挠了挠头。
孟海压低声音在熊孩子身旁说道。
“赵本元既然已经把我们送到了这里,他自然可以选择与我们一同进去。但是他这个时候提出了告辞,就说明他并不想蹚这一趟浑水。他在宗人府门口接待我们,一路把我们送到此处,已经向我们表示出了他的善意,而他不想继续深入,也是为了担心知道太多给自己招来麻烦,所以选择暂时回避。既然如此,我们自然不能够对他太过于强迫,万一真把他逼到我们对立面,可就不好了。”
赵宣听到孟海这话,恍然地点了点头。
孟海一行三人踏入了小院之中。
整个院子真的很小,在院子的左边是一片小花园,小到三步就可以逛完。
院子的右边有一张石桌,石桌周围摆着两三个石凳子,除此之外,整个小院就没有旁的东西了,因为再堆不下旁的东西了。
推门跨入到院落之中。
文华院学士张启信正坐在一张桌子前,在他的右手边放着茶杯,看样子他已经喝了两三杯的茶了,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化解心中的焦虑。
张启信听到推门声响,他扭过头就看见了。走在正中央的太子殿下,就在他咧开嘴,似乎想要笑,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目光瞧见了走在太子殿下身旁的孟海和赵之礼。
当时皇帝病重,叫入房间一共有四个人。
方清国入狱。
禁卫军副统领罗仁志不好参加这件事,除此之外,就是面前的孟海和赵之礼。
张启信见到走入房间的三人,他在稍微错愕了半秒钟之后,还是站起身来。
“下官文华院学士张启信见过孟大人,赵大人!”
张启信先是朝着孟海和赵知礼两个人行了一个官员间日常行的礼节,之后的张启信直接跪下来就是一顿地磕头。
“微臣文华院学士张启信拜见太子殿下!”
接着就是磕头如捣蒜。
赵宣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桌子。
张启信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刚刚喝过水的茶杯,直接被他甩到了不远处的路口边。
赵宣这才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
孟海和赵之礼两人站在了太子殿下的身后。
毕竟现在有张启信在场,孟海也不好大摇大摆的,直接坐在熊孩子的身旁。
而张启信则是跪在了熊孩子面前两三步的距离之外。
房间当中的氛围安静了两三秒钟之后,张启信忍不住压力开口说道。
“殿下,今日早朝的奏折,尤其是关于先帝之事,那绝对是有人诬陷微臣。”
赵宣没有说话,站在他身旁的孟海说道。
“我们自然相信张学士所说这件事是有人诬陷张学士,那么张学士可否交代出你的同党,又是谁在诬陷方清国?”
张启信听到这话,面色一僵。
原本还抬着头的张启信,瞬间低下了脑袋:“我不知道孟大人在说些什么。”
赵宣冷哼一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本殿下这是在给你机会,你现在已经进入到了宗人府,这也就意味着,旁人可无法把你救出去。”
张启信听到这话彻底沉默了。
赵宣看着一句话也不说的张启信,他冷笑一声。
“你应该已经猜测到了,我们不敢对你用刑,因为一旦满身是伤的你日后重回朝堂,那麻烦可就大了。我们更不敢杀了你,因为那样就更加结实不清。这就正如刑部的官员目前不敢对方清国运行一般,因为日后我们一旦想出办法就出满身是伤的方清国,那刑部那边可就解释不清了。他们也更加不敢直接杀死方清国,那样可就不止一命换一命的事情……”
张启信听了熊孩子这番话,低头沉默不语。
张启信现在的态度就一个,你说什么就什么,我一句话也不说。
孟海在房间当中扫视一圈,瞧见了不远处的桌子上似乎有几张宣纸。.Ь
他随意地便将几张宣纸拿到桌子前。
赵知礼帮忙将桌子上碍事的器具全部收走,并且还拿来了砚台磨墨。
“说说吧,你的同党都有谁?”
孟海目光看着张启信。
张启信仍然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
孟海就像是听到了些什么:“哦哦哦,你说有今天早操时候出来帮你的刑部员外郎,哦哦,好,我已经记下了!”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就抬起了笔,在纸上写下了“刑部员外郎”,由于他不知道此人叫什么,所以后面关于名字方面的还得要补上。
张启信听了孟海的话,脸上浮现出了诧异之色,他有些不解地抬起脑袋,明明刚刚自己什么也没说呀?
孟海就像是没看见张起灵那惊讶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表现得非常好,已经供出了一个同伙,那么第二个人是谁?”
张启信听到这话,又低下了脑袋。
孟海就像是又听到了那根本不存在的声音,说道:“哦,还有刑部主事……严辉……”
孟海忽然爆出了个人名。
张启信猛然抬头,他满脸错愕地看着孟海。
如果说孟海提到刚刚的刑部员外了,张启信有一些惊讶,但是他提到严辉的时候,他脸上的神情则完全被惊讶所替代。
“你说说还有谁?”
孟海的声音仍然非常柔和,就像是一位知心大哥哥在与晚辈说话一般。
张启信连忙摇头道:“不是,没有,你刚刚说的那些人都是假的,都是污蔑!”
孟海则是完全过滤了张启信的这句话,他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哦,还有刑部书令史孙大湖和杜文归。”
张启信快要疯了。
他的目光忽然间瞅见了熊孩子,他往前跪,爬了半步,就是连连磕头道。
“殿下,言宣候污蔑下官,刚刚下官什么也没有说,还望太子殿下为下官做主。”
熊孩子掏了掏耳朵,他的脸上浮现出了诧异之色:“哦?你刚刚明明说了呀,你说了刑部员外郎聂荣,你还说了孙大胡和杜文归,还有刑部主事严辉。赵大人,我刚刚没听错吧?”
赵宣的目光又看向了不远处的赵之礼。
赵之礼点了点头。
这下子,张启信的心都凉了半截。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孟海满脸含笑地继续说道:“张学士再说一说,我看看还有谁?”
张启信都快要崩溃了,但是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张启信忽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什么,说道。
“还有刑部主事穆旦!”
秦国的刑部主事这个位置,并不是只有一个人,这就相当于一个班级当中的小组长,并不只有一人。
穆旦是谁?
这是方清国最近才结交的一个好友,知道此人的人并不多。
张启信这么说就是想要空口说瞎话,那还不是想要个名单吗,那他就将方清国身边的朋友全部说出来!
张启信一念至此,有点为自己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出如此巧妙的办法而沾沾自喜。
就是在这个时候孟海好像是听明白了一般,点了点头。
“哦,原来还有大理寺推丞贾达仁,瞧瞧这名字取的,也不知道是谁取的,这个名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张启信脸上的错愕瞬间凝固。
这是怎么个情况?
还没等张启信反应过来,孟海又说道:“继续往下,张学士真是太棒了,这都已经五六个人了,但现在过不了多久,你的那些同谋就能够被张大人一一揪出来。”
张启信快要崩溃了,他大吼道:“姓孟的,你不要太过分。我刚刚说的是穆旦,穆旦,你如果不会写这两个字,我可以教你写!”
孟海却仍然不为所动。
他仍然提着笔写道:“哦哦,这回终于不是刑部的官员了,出来了个国子监的官员。国子监教授,这是个什么玩意,国子监教授张启腾,好好好,终于来点不一样的!”
孟海一边说着就一边提起笔在面前的纸上写起了国子监教授张启腾,一旁的张启信都要疯了。
张启腾那可是他的哥哥。
“你不要太过分了!”
张启信一边说着,就一边直接朝着孟海冲了过来。
孟海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赵之礼生于武宗朝,也学过几年武,但是做官这么长时间,早就疏于武艺。
所以这件事还得靠熊孩子出门。.Ь
就见熊孩子对着冲过来的张启信就是一脚,这一脚正好踹到张启信的腹部,将他踹倒在地。
孟海既然没有带官兵前来,自然是对张启信展开过一番调查。
如果说赵之礼早年原先还学过一些武艺,只不过后来一直没有练过,所以渐渐疏淡,那么,张启信就是实打实地一点武功都没有学过,自打他出生起就是个文弱书生的人设。
所以这一脚将张启信踹翻在地,他捂着腹部在地上打滚了许久,这才勉强站起身来。
站起身的张启信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跪了下来,连连磕头道。
“太子殿下,家兄对于此事什么也不知道,还请太子殿下放过家兄。太子殿下开恩啊!”
不管张启信如何大喊,房间当中的另外三个人不为所动。
孟海提起笔,声音仍旧像是个知心大哥哥一般:“你说说还有谁?”
张启信磕头如捣蒜:“孟大人,求求您放过家兄。孟大人,我把我家里的钱全部给你,我在外面还有几亩薄田,全部都给孟大人,还请孟大人放过家兄!”
孟海听着张启信的话,嘴巴再次成了“o”型,随后发出了让张启信心中一抽一抽的声音。
“原来还有……”
孟海忽然间卡壳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都怪自己昨天喝得太多了,居然把人名忘了,然后孟海就在张启信的面前摸了摸全身,最后从衣袖里面掏出了一张小纸条。
他瞅了一眼小纸条,随后干咳一声说道。
“原来还有翰林院掌书张启轩。”
张启轩,那是张启信的弟弟。
“哦,这里还有鸿胪寺的人,鸿胪寺右丞萧刚。”
“这里还有都察院都事毛凡詹。”
“呀,没想到连御史台的官员都参与其中……”
孟海刷刷点点地在面前的纸上写了十余人的名字。
远处的张启信由最初的激烈反抗满口求饶,到最后跪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管孟海在说些什么,张起新就是一副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
孟海嘴角含笑。
“张学士,不要气馁呀,我这里还有最后两个人,等我把这最后两个人写完,你按个手印就行了。”
张启信仍然低着头,一言不语。
孟海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消息一般,张大嘴巴吃惊地说道。
“什么,张学士,你可千万不要瞎胡说。左丞相萧大人怎么可能参与此事!”
张启信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抬起了错误的脑袋,此时他的目光当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光彩,他有些呆滞地抬起了脑袋,双眼当中全都是茫然之色。
孟海脸上露出了张艺兴同款的惊愕。
“张大人,您确定没说错吗?为什么右丞相也参与其中啊,那可是杜大人,你这件事我得要详细地调查。如果左丞相和右丞相真的参与此事,那么这件事可就严重了!”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在面前的纸上加上了两位丞相的名字。
第400章 朝堂风波(3)
张启信的双眸显的格外的无神。
而孟海在纸上加上两位丞相的名字之后,就满脸笑容地将写满文字的纸递到了张启新的面前。
好心的赵之礼不知道从怀里什么地方翻出来一个用来按手印的小木盒,他将那小木盒递到了张启信的面前。
张启信无神的双眸看着纸上那一个个名字。
忽然之间,张启信就像是疯了一般,将面前的这张纸撕碎,随后将写有张启腾和张启轩的碎纸张找了出来,吞进了肚子当中。
孟海,赵宣和赵之礼三个人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孟海满脸无奈地说道。
“张大人这又是何必呢?”
张启信吞咽着嘴中的纸张,满脸怨恨地瞧着孟海
孟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孟海又坐回了刚刚的位置,重新写了一遍名字,他将新写好的宣纸定义到了张启信的面前。
就在张启信接过这张宣纸,正打算像刚刚一般撕碎的时候,孟海声音悠悠传来。
“我记得张大人好像有两个儿子,刚刚入文华院,你说我要不要在这张名字上再添上两个人的姓名?你那两个儿子叫什么?我一时间忘了要不要我一会儿派人去查一查?”
张启信听到这话,脸上的怨毒之色愈发浓郁。
“啊……啊……”
张启新冲着孟海一阵地咆哮。
撕心裂肺的咆哮,喷了孟海满身的吐沫星子。
咆哮过后的张恩伤心大哭出声。
而好心的赵之礼已经打开了装有红色印泥的小木盒,他抬起手抓住了张启新右手大拇指,然后好心地将大拇指与印泥轻轻地碰了一下,随后,举着张启信的大拇指,狠狠地按在了面前的白纸上。
孟海此时也好心地给张启新递去了毛笔。
光盖个手印肯定是不够的,至少还要让张启信签个大名。
张启新颤巍巍地拿住了毛笔,他的目光停留在张启腾,张启轩两个人的名字上,随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最下方的左丞相萧生和右丞相杜鹏的名字上。
孟海这个时候又好心地提醒道。
“张学士放心,这份名单我们暂时不会公布,后面我们还会根据张大人所提到的人去调查,如果调查不符,我们会将此人的名字划掉,比如说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点在了张启腾和张启轩两个名字上。
他这是在给张启信希望。
张启新瞬间抬起了脑袋。
孟海肯定地点了点头:“只要你配合我的调查,划两个名字也只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张启信的内心多重纠结,他的目光在左丞相和右丞相的名字上徘徊了许久,说道。
“那你们得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孟海听到张启新的这句话,就知道他的内心已经松动,于是他又循循善诱道。
“张学士你就放心吧,保护您家人的安全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只要张学士在这里把自己的名字写上。只要张学士把名字写上之后,就没有张学士的事了,我们既不会强迫张学士出堂指认那些官员,也不需要张学士做其他的,只要你签上自己的大名,便可以保证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何乐而不为……”
张启信的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
最终,他狠狠地一咬牙,抬起笔在面前的纸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等到赵之礼将这份名单叠好,小心地揣进自己的怀中,在场的其余三人同时出了一口气。
孟海看着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塌塌倒在地上的张启星,他的魔光之中浮现出了一抹神采。
孟海赶紧对着门外大吼两声。
“有没有能管事的人?”
话音落下,不到半分钟,便有两三个府中小厮打扮模样的人走进了房间。
孟海笑着说道:“你们小心着伺候张学士,张学士想吃什么,你们就给张学士端来,千万不要怠慢了张学士。”
那两三个小厮互相对视一眼,随后齐齐行礼点头。
孟海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次来找张启信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他与熊孩子和赵之礼一行,三人便离开了宗人府,张启信仍然被关押在宗人府之中。
孟海站在宗人府的门口,目光看着熊孩子和赵之礼。
“后面的事情就需要太子殿下和赵大人一起去做了,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赵宣和赵之礼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两人齐齐点头。
赵之礼在这件事上还是十分听从孟海的,因为他除了听从孟海的吩咐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救出方清国,而一旦方清国无法被救出或者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下一个被朝堂当中,那些文武大臣所针对陷害的,恐怕就只有他了。
罗仁志,人家手里毕竟掌握着禁军不好对付。
孟海,满肚子的坏水,尤其他还和太子殿下关系极近,即使一朝走错,也有太子殿下作为后盾。
而他赵之礼,如果真的遭到朝堂当中,那些大臣的陷害,恐怕也就只能仰仗孟海为他奔走助力,所以这个时候他表现得极为听从孟海的吩咐。
孟海上了自己的马车,熊孩子和赵志礼两个人也是一路回了皇宫。
且说太子殿下和赵之礼两个人到皇宫之后,立刻就按照孟海所提供的名单,召集他们前来皇宫。
第一个被传召入皇宫的就是刑部员外郎聂荣,这位员外郎被传唤入皇宫之后就没了音讯,没人知道他们在皇宫当中聊了些什么,但是随后他就被停职回家。夶风小说
接着被召入皇宫的是刑部主事穆旦,这位主事被传召入皇宫没多久,直接被太子免去了官职。
一下午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有朝中的两个官员,一个被停职,一个被罢官,这瞬间引来了朝堂当中不少人的警惕。
这是怎么回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有两个刑部的官员直接被停职罢官?
接下来又有鸿胪寺推丞,都察院,御史台……各个部门的人都相继被叫入了皇宫。
这些被叫入皇宫的官员,要么被罢官,要么被停职,甚至还有被流放的。
这无异于迎来了朝堂的一次大地震。
于是行部尚书吏部尚书两个人赶紧进入皇宫询问案由。
尤其是刑部尚书,自己手底下真有五个人被不明缘由地停职罢官,甚至还有被流放的,他必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吏部尚书则是专门掌管朝堂当中那些官职的升降任用,太子殿下直接对这些官员动手,他这个做吏部尚书的自然也得要钱来询问缘由。
刑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在皇宫当中待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两个人这才离开皇宫。
在皇宫之外,早就已经聚集了不少文武大臣。
这些文武大臣见到从皇宫当中走出来的刑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同时围了过去询问缘由。
给出答案的是刑部尚书:“今日,早朝文化院学士张启新被提入宗人府,结果太子殿下审问出来了张启信的诸多罪证,还有些罪证涉及诬陷方清国的事情。而且张启新还给出了不少官员的名单,之前被叫去的,要么就是做过一些让太子殿下无法容忍的事情,要么就是参与了诬陷方清国之案。太子殿下会在明日早朝宣布这件事。”
刑部尚书这句话说得在场众人人心惶惶。
毕竟谁还没有干过一些缺德的事情,在场有一小半的文武官员都是收受过贿赂的,也干过不少仗势欺人的事情。
所以此时的他们内心还是隐隐有些忧患的,不过并没有太过于焦虑,毕竟他们是朝堂当中的官员,干过欺男霸女收受贿赂的事情,顶多被停职或者被廷杖打上几棍子。
有些人收受贿赂的内心都是有数的,知道收取了多少银子,面临着什么样的惩罚。做什么样的事,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所以这些人仔细地思索了一下,觉得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可以吃下这些惩罚,所以他们的心中虽然担忧,但是没有太大的恐惧。
而那些参与了方清国仪式的官员,此时的心中都是萦绕着恐惧。
他们生怕太子殿下下一个就把自己召入皇宫。
太子殿下,今天一共召集了十个人进入皇宫,这十个人要么被停职,要么被免去官职,要么就是被流放或者其他的惩罚。
直到皇宫那边放出风声,说今日该抓的人已经抓完了,聚集在皇宫周围的文武官员聚集在一起商议了许久,这才离去。
而在皇宫的紫气房之中,终于处理完各种事情的熊孩子,整个人都软软地躺在了软榻上。
赵之礼说道:“太子殿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明日早朝恐怕又有得闹了,还望太子殿下提早准备。”
赵宣有些无力地点了点头,又挥了挥手。
赵之礼离去。
另一边。
孟海自然不知道皇宫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此时的他也在默默地盘算着。
在方清国那件事发生之日起,他就开始让曹尚培与韩安业调查朝堂当中那些站出来支持张启新的人。
巡御司的调查速度还是相当之快,很快地就找到了这些官员,大大小小的罪状。
当然,真正找到这些官员,暗中给方清国使绊子的罪证还是非常少的。
所以这个时候,谎称张启信将他们供述出来的这一步就极为重要,之后再加上巡御司罗列出的各种证据,这就使得那些官员不管如何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们可以解释方秦国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但无法解释那些罪证与自己无关,虽然那些罪证都是一些小罪,但是再将这些小罪与方清国的事情结合起来,再加上合理的推测,再根据罪责的大小对他们进行不同的责罚,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孟海的脑海之中又开始思索起了明日早朝的事情。
毕竟方清国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两三天,想要借助方清国之事搞事情的人,也该有所行动了。
所以这也是孟海早朝将张启信捉拿,下午就将罪证公布的原因,在这件事上,他必须比针对风清国的那些人要快。
今天捉了十个人进行走访,明日朝堂当中的那些文武官员必定要闹事,他们自然会揪着张清国的事情进行各种针对。
所以他也让巡御司的人给太子殿下送上了一些东西,让熊孩子今晚连夜背会。
如果明天真的有太子殿下处理不了的事情,他这个捧哏的也该站出来说话了。
希望明天一切都顺利。
孟海脑海之中,天马行空地思索着方清国和张启新的事情,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还是好疼。
下回谁再这么灌他酒,他绝对要照着那个人的脑袋上一圈。
这个时代的酒精浓度虽然不高,但也架不住几坛几坛地灌下去,现在的孟海脑袋上往马车上一靠,就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似乎都有一种往下滑的趋势。
孟海赶紧坐稳自己的身体,但是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莫名其妙地朝着座椅下面滑。
到了后来,孟海干脆直接躺在了座椅上,马车晃晃悠悠地回到了侯府。
孟海直奔杨玥儿而去。
没找到人?
又去找了小仙。
也没找到人?
这两个丫头去哪了?
孟海找管家老李打听一下才知道,杨玥儿去了医馆,小仙则是回了水流香,目的是借助百晓堂的情报网打探信息。
好吧,孤零零的孟海躺在了床上。
他想要睡上一觉,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之际,孟海的脑袋又开始疼了,这弹起来疼得孟海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于是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时辰的孟海直接坐起身来,让管家老李备好马车之后,他朝着济民医馆赶去。
孟海之前在宗人府外分别的时候说自己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他所说的其他事情就是好好地休息放松,毕竟也忙了一个上午了……
孟海坐着马车赶到济民医馆。
这个时代,嫁了人的女儿一般都不会再回到自己父母以前的工作单位,帮自己父母做事。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大部分嫁出去的闺女都留在丈夫家,帮丈夫做事。
要么就是嫁出去的大户人家的闺女,这些大户人家的女儿嫁给了丈夫,一般也是留在丈夫的府中,为丈夫做事,顶多时不时地与几个好闺蜜出门转上一圈,但是大多数的时候还是在家中待着的。
但孟海不同。
他毕竟有着后世的那些眼界看法。
我就让自己的老婆出去上班,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干大夫这件事还是自家娘子喜欢的。
既然喜欢,那就让自家娘子去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杨玥儿闲的时候就在侯府研究他那些瓶瓶罐罐,更闲的时候就跑到医馆帮他的父母照看些病人。
孟海花费巨资为杨玥儿打造了一辆马车,这样也算是有了私家车,日后往返医馆和侯府也快了不少。
至于小仙那边。
小仙是可以骑马的……
孟海的马车刚刚停在了医馆的门口,他就瞧见医馆门口人山人海。
尤其是在医馆的大门口,聚集了数十个看热闹的人,将整个医馆围得严严实实。
孟海刚开始见到这一幕,还以为是有人在医馆里面闹事,不过等他离得近了,却发现围在医馆门口看热闹的那些百姓,脸上洋溢的都是喜悦的神情,他也就松了一口气。
随便拉扯了一个40岁左右,挎着菜篮子的大妈询问,孟海这我才问清楚。
原来三刻钟以前,医馆送来了一个病人,当时病人送到医馆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甚至连身体都有些发凉了。
但是济民医馆里面的杨大夫却没有放弃,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把那个已经身体发凉,没有呼吸的病人给救了回来。
所以周围看热闹的那些百姓嘴中就齐呼着“神医”,而这些高呼又吸引来了周围不少的百姓过来看热闹。
孟海听完大妈所说,他抬着头,伸着脑袋,朝着房间里面看了过去。
果然在床上看见了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汉子,此时的汉子正坐在简易的木板床上,他的嘴唇有些发白,双目也略显无神,尤其整个人的身体,也不知道是发冷还是什么缘故,一颤一颤的。
一旁的杨竹沥正在从这中年男子的身上收回这银针,杨竹沥满头大汗的,刚刚应该是用了不少的功夫。
杨玥儿蹲在不远处的药炉前,正在将一壶刚刚烧好的汤药灌进陶土碗中,她脚步轻盈地将逃脱完,递到了地中年人的面前。
在中年人的旁边,还有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看样子应该是中年人的儿子,此人的皮肤有着这个时代寻常农户独有的小麦色,而且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一种粗糙感。
儿子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大把零散的铜钱,还朝着杨竹沥一阵地磕头。
杨竹沥只从那一把铜钱当中钦点出了二几枚,剩下的钱全部还给了儿子,这二几枚铜钱应该就值这次的治疗费用,还有后续的几包药钱。
汤蓉已经在不远处称量好了几包药,草药用油布包包裹着,外面串着一根白色的麻绳,将几包草药递到了儿子的面前,又是引得这父子俩要跪下磕头。
杨竹沥赶紧将这父子俩给搀扶起来,接着又对这父子俩说了一番话,似乎是在嘱咐些什么。
这边又折腾了小半刻钟的时间,父子俩这才离去。
周围的人群见到这边没有热闹,可看了,于是也都离去。
孟海这个时候才踏入到医馆之中。
孟海这已经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于是他把在路边上买到的一些小物件往桌子上一摆,杨玥儿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呀,你怎么来这里了?”
孟海笑着揉了揉杨玥儿的小脑袋:“过来看你,不行啊。”
杨玥儿听到这话,脸上绽放出了美丽的笑容。
杨竹沥和汤蓉两个人也走了过来,这两人的脸上也是笑呵呵的神情。
“贤婿可是好几天没来医馆了。”
孟海这段时间要么在忙着国公府那边的事情,要么在忙着方清国的事情,的确好几日没来医馆了。
孟海笑着说道:“这段时间有些忙,对了岳父,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杨玥儿此时已经打开了孟海带来的那些小东西,她从其中的一个袋子里翻扯出了几块糕点塞进了嘴中,但是她听到孟海这句问话,于是忙着解释道。
“其实也就是那个人的气……算了,说那么多你也不懂,说直白点,就是刚刚那个人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之前那个人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这段时间因为下地干农活每天就休息了两三个时辰,所以今天干农活的时候那个人就倒下了。当时他儿子找遍了附近几个医馆,最终来到我们医馆,这才把他救活。”
杨玥儿起初还打算用一些专业的知识介绍,引发这种假死状态的病症,但是他想起了之前用专业知识给孟海阐述一些事情的时候,孟海那神游的表情,于是他就省去了那些专业的介绍,干脆用大白话来说。
孟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汤蓉此时又端来了一杯水,水中放着些绿油油的草药。
孟海灌了一口。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你这里有没有醒酒的东西?昨天和国公爷喝了顿酒,他整整灌了我将近四五坛,我现在的脑袋还有些疼!”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杨竹沥一听自家贤婿与国公爷喝酒,那可是国公爷,只出现在画本当中的人物。
杨竹沥脸上先是放出了异彩,随后说道:“我现在就去给你拿些醒酒的汤药!”
杨竹沥正打算起身,站在一旁的汤蓉笑道:“你们翁婿两在这里聊天吧,我过去冲些汤药。”
汤蓉一边说着一边就跑去了,旁边的药架上拿出了两三个瓷瓶,手中又拿着一个非常细的药匙,按照一定的比例,从那些瓷瓶当中咬出了一定的粉末,最后用不远处的沸水一冲,然后拿着勺子轻轻地搅匀,里面的药物。
汤蓉就将这已经冲好的药汤送到了孟海面前。
孟海在之前被齐国刺杀受伤之后,那可是喝过不少草药,所以此时的他还是用鼻子先闻了闻药汤。
确定这次冲泡的醒酒汤里面只是一股清新的香味,并没有苦涩感,之后他这才端起碗,将其中的药汤一饮而尽。
第401章 朝堂风波(4)
“对了岳父,您这边有没有能够让人假死的药物呀?”
杨竹沥听到孟海这话,愣了一下,反问道:“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孟海这么问也是想起了以前在电影电视剧里面看过的桥段,主角为了救自己心爱的人,或者设下奇谋,就会找来一个能够让人假死的小药丸,来实现自己的谋划。
或者就是用银针扎住那个地方,然后必须在几个时辰之内,将这根银针拔出来,要么那个人必死无疑。
既然在电影,电视剧里面有这种桥段,那在现实生活中有这种事情吗?
孟海说道:“最近遇到了一件事,所以想问一问。”
杨竹沥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据我所知,的确有三种办法可以做到。第一种就是贤婿刚刚说的,服用特定的药物。第二种,是用银针刺入特定的穴位。第三种就是刚刚遇到的,因为病症或者溺水等原因出现短暂假死的状况。”
孟海听到杨竹沥这话双眼一亮。
“那杨伯父有没有这种能够让人假死的药丸?”
杨竹沥面色古怪地看着孟海。
“贤婿用它来做什么?”
孟海正想回话,杨竹沥赶紧摆手道。
“算了算了,贤婿还是不要说了,你们这些大人物做的事情,我这个小老百姓知道太多,恐怕还有危险,我在话本当中经常看到这样的桥段。”夶风小说
“假死的药丸我这里倒没有,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得要现做。但如果你想要用银针刺激穴位引起假死,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帮你立刻做到,你要试一试?”
孟海听到这话,连忙摇头。
孟海开始皱着眉头思索了起来。
他原本还在琢磨着方清国和张启信的事情,后续该怎么做。
今天正见街上有人假死。
他的脑海之中,立刻便有了一个主意。
孟海说道:“岳父,那假死的药丸好做吗?容易被人发现吗?”
杨竹沥搜索了许久,这才郑重地说道:“药丸虽然不好做,但是我这边材料齐全,如果贤婿你需要,我能在一个时辰之内给你做出来。至于是否容易被发现……这东西我随我父亲做过几次,也用过几次,只要不往这方面想,大概率发现不了。但是一旦联想到可能此人是假死,往这方面去调查,恐怕就会很容易发现。”
孟海听到这话。
他皱着眉头,脑海当中浮现了各种各样的画面,许久之后,他点了点头。
“还请伯父为我做一枚这种假死的药丸吧。”
杨竹沥当下就点了点头。
接着他就在医馆外面挂了个停业的牌子,将医馆的大门关好之后,杨竹沥开始翻箱倒柜,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杨玥儿看着母亲开始给父亲打起了下手,她凑到了孟海身边。
“昨天你在国公府那边呆得怎么样?”
孟海看着杨玥儿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抬起手在她那粉嫩嫩的小脸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昨天晚上睡得很好,被国公爷叫去地窖硬灌了四五坛酒,中间就吃了几口腊肉,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被人抬出地窖,怎么上的床,我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你说我睡得好不好?”
杨玥儿听到这话,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失望之色。
孟海又狠狠地在杨玥儿脸上捏了一把:“你成天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杨玥儿拍开了孟海的咸猪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不要动不动就扯我头发,我的头发都快被你给扯完了。”
孟海乐呵呵地说道:“你不是有那种可以让人生发的东西吗,就是洗头的时候放在水里面。”
杨玥儿狠狠瞪着孟海:“那也经不住你这么扯呀……”
正在忙碌的杨竹沥和汤蓉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打情骂俏的小夫妻,这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笑意。
一个时辰以后,杨竹沥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在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颗荔枝大小的药丸。
杨竹沥说道:“这东西已经制作好了,外面我裹了一层枣泥,要不然里面的药粉该散架了。”
“服下这枚药,起初的时候会有一种头重脚轻,眼前出现眩晕的症状。所以服下这枚药的时候必须躺着,要不然会摔倒。服下这颗药之后的两刻钟之后,呼吸会渐渐的停止,身体也会逐渐的冰凉,这都是正常的现象。”
“这倒是没什么紧要的,我制作的这剂药丸只能让人最多假死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后人会自然醒来。如果想要人提前醒来,给他服用这东西就行……”
杨竹沥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木盒旁边另一个凹槽,就见这个凹槽里面放了一个米粒般大小的红珠子。
孟海点了点头,将这个小木盒收了起来。
杨竹沥看到孟海的模样,又忍不住叮嘱道:“等到服用此药的人清醒过后,恐怕会有五天的虚弱期。这个时候的人就如同大病初愈一般,身体相当的脆弱,而且在这期间,此人可能还会伴有嗜睡的症状。这都是正常反应,我刚刚写了一副药方,等到此人醒来之后,按照这个药方滋补,最快三天,最慢七天就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但是还需要仔细的调养,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杨竹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服用这枚假吃药之后,清醒的各种症状以及后续的保养,一边就向孟海递过来了一张纸。
打开这张纸,就见里面果然写了不少的药草名,孟海并不认得。
“多谢岳父……”
孟海将杨玥儿送回了侯府。
此时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但是孟海又出门了。
这次的他直接朝着南城的太平卫跑了过去。
孟海报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说明了自己是邋遢道人的朋友,于是就有两个太平卫的卫人将孟海引入到了早已经关门的太平卫。
卫人在前方引路,走过弯弯曲曲的道路,孟海被人引到了一处别院前。
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住的房间大部分都是有院子的。
在这间别院的门口站着两个卫人,这就类似于大家族之中的仆从家丁。
“邋遢道人在里头吗?”
孟海随口问了一句,别院门口值守的两个卫人点了点头。
孟海有些诧异地说道:“那邋遢道人没有出去转?”
邋遢道人毕竟属于游卫人,他的职责就是游遍整个京城,为自己的太平卫招揽信众。
所以孟海之前也来找过几次邋遢道人,但是邋遢道人都不再去了,大秦南边的几座郡城。
别院门口的其中一个卫人说道:“师傅前段时间的确是出去了,但是三天以前已经归来,这两天师傅无事,都在府中休息呢。”
师傅?
孟海诧异地看了一眼两个卫人。
这难道是邋遢道人新收的徒弟?
孟海笑着拍了拍面,前两个卫人的肩膀,随后就提着他刚刚在路上买的好东西,走入到了别院之中。
邋遢道人并不在院落之中,于是孟海来到了院落之中的房间之前。
透过窗户纸,能够看见房间之中那掠动的火光。
孟海轻叩房门。
房间里面传来了邋遢道人那破喇叭般的嗓门声。
“来了来了,这么晚谁来打扰本大爷?”
话音落下,房间之中传来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打开,一股熟悉的汗臭味传入鼻孔之中。
就见邋遢道人先将房门开了个门缝,当他看见门外站的人生孟海时,邋遢道人眉头一皱,显然没有邀请孟海进房间的打算。
“这么晚,你来找我是有事……”
如果换成旁的时候,孟海来找邋遢道人,邋遢道人绝对双手欢迎。
但是现在天色都已经黑了,孟海这个时候来找邋遢道人,绝对是有事相求。
而孟海的事情一向都不是小事。
邋遢道人深深的知识这一点,所以他在看见孟海大晚上来访的时候,心中本能地升起了警惕之心。
孟海笑着说道:“老兄,要不然我先进去?你瞧瞧我这里还给你带来了酱肉和烧鸡,我这里还给你买了两壶酒,都是在西城的陈记酒铺买的,里面那美酒的滋味格外地香醇。”
邋遢道人盯着孟海提过来的烧鸡和酱肉,也接纳两小坛美酒,他明显地咽了一口唾沫,有了异动之色,但是他又问了一遍。
“这么晚,你是有事?”
孟海瞧这邋遢道人那警惕的模样,他不好意思地笑道:“的确有一件小小的事情需要老兄你的帮忙。”
邋遢道人听到孟海这话,房门一关:“本大爷有事,没空!”
孟海又敲响了房门:“老兄,要不然你先把房门打开?刚刚门口你的徒弟都已经说了,你这才刚回来没几天,而且你这几天都没有事,要不然老兄先让我进去?”
房间当中的邋遢道人内心经历了一阵激烈的挣扎,他最终还是打开了房门,邀请孟海进入。
邋遢道人的身上有一股干臭味,但是他的房间却没有那么大的味道,而且整个房间当中还升腾着袅袅的檀香。
邋遢道人的房间非常干净整洁,而且他所用的家具也都是极为普通的家具,中间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桌子,不远处是一张看上去有些破的小木床,接着就是桌椅板凳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旁的杂物。
孟海没想到邋遢道人的房间居然这么干净整洁。
他走入房间之中,将提着的酱肉和烧鸡放在桌子上,他将手中提着的两壶酒递给了邋遢道人。
邋遢道人的喉咙耸动,他没接,而是问道:“你要本大爷做什么?”
孟海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我这不是想到邋遢道人你的特长吗,所以想让你去刑部大牢送点东西……”
邋遢道人听到这话,连邀请们还坐一坐的话都没说,直接开始把孟海往房间外赶。
他一边用手推搡孟海,嘴中一边嘟囔道:“你这是要害死本大爷呀,你让本大爷去刑部大牢给人送东西,你咋不让本大爷干脆穿一身囚服替人去死呢。那可是刑部大牢,就算本大爷再怎么厉害,那也不可能闯入刑部大牢,给你一人送消息啊……”
孟海听着邋遢道人的话,也知道自己这番言论有些为难他,于是他又说道。
“你放心吧,我会派内应去接应你的!”
邋遢道人听到孟海。这话眉头皱了皱。
孟海瞧见邋遢道人皱眉思索的模样,他自顾自地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顺手将手中提着的两个酒坛也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其中一个酒坛的盖子。
瞬间就有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鼻。
邋遢道人的鼻子轻轻地嗅了嗅,他咽了一口唾沫,明显是有些馋嘴。
孟海一边将酒坛推给邋遢道人,一边说道。
“老兄先坐下,尝尝这陈记酒铺的酒水怎么样。还有这边的酱肉和烧鸡,老兄放心,即使你后面不答应我这顿,也算是我请你的,毕竟咱们兄弟俩也好久都没见了……”
邋遢道人又咽了一口唾沫,他本能地说道:“遇到事情的时候你才这么称兄道弟……”
邋遢道人说完,实在有些忍不住,酒水的香气,于是端起酒坛,狠狠地给自己灌了两口,随后的邋遢道人仰天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酒气,满脸享受的表情。
“老兄,这件事与其说是帮我,也不如说是帮你自己。这件事是我和太子一同做的事情,是为了救出刑部大牢中的一个人。如果这件事你办好了,就相当于帮了我,也相当于帮了太子。日后我向太子给你申请一个特级的游卫人证书,以后你拿着证书去外面的,其他郡城都能房租减半,餐食全免,就相当于你可以白白吃人家酒楼当中的饭……”
邋遢道人听到孟海这话双眼一亮,他顺手将桌上的烧鸡鸡腿掰了下来,猛地塞进了口中。
“除此之外,我和太子殿下想救的那个人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物。最近,朝堂之上关于方清国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我们要救出的那个人就是方清国。这可是一件能名垂青史的大好事,救出方清国就相当于帮着太子掌握实权,等到百年以后,皇帝死翘翘了,你可就是太子看重的大人物,到时候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甚至把你写进史书,都是有可能的……”
邋遢道人自动忽略了孟海对皇帝的不良言论,他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块酱肉塞在嘴中咀嚼。
“而且这件事是为了营救方清国,方清国那边是翰林院学士。日后的方清国前途更加不可限量,你现在与方清国结了善缘,日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而且如果你出手帮忙,日后你外出到各个郡城游说的时候,这也是你可以拿出去说事的功绩之一,到时候你的经历阅历可要比其他人多上数倍,到时候那还不是人前显胜,傲里多尊……”
邋遢道人明显出现了异动之色,但是他还是有所顾虑。
“这件事既然是我与太子殿下一同学你帮忙,那这之后肯定会给你报酬,也就是给你钱。我知道老兄你一贯勤俭节约,但是有的时候自己的生活还得要多照顾一下,瞧瞧这房子也该适当地装修一下,虽不说装修得有多奢华,但是自己做起来好歹也顺心许多。太子殿下出手,那岂不可能都是黄金……”
邋遢道人听到孟海这话,他的双眼都快变成了金色。
孟海瞧着已经明显出现了异动之色的邋遢道人,他继续说道。
“等到这件事情了解我,请老兄你去水流香,那个地方我太熟了,到时候我请十几个姑娘来伺候老兄弟,到时候让老兄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孟海不断地劝说着。
邋遢道人刚开始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坚决之色,但是说到后面,邋遢道人脸上的神情越来越风光,甚至口水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只不过邋遢道人还是理智的。
他听着孟海画的这一个又一个大饼,知道这件事如果真的完美解决,他得到的好处绝对比孟海说得小了不知道多少倍。
但是邋遢道人还是心动了。
邋遢道人决定还是先了解一下孟海到底让他去刑部做些什么。
“你要我去刑部大牢把人给你救出来?”
邋遢道人打断了孟海仍然在喋喋不休画着大便的话语,他满脸警惕地问道。
孟海摇了摇头:“不用救人,只是给大牢当中的那个人传个信,送个东西。”
孟海一边说着,一边就将装着假死药丸的盒子拿了出来。
孟海瞅见了邋遢道人不远处的桌子上有几张破纸,还有几根已经不知道多久没用的毛笔。
孟海磨墨,拿着毛笔一共写了两封信,只不过在邋遢道人的家中找不到信封。
“我这里有两封信,这封信我放在这装药丸的盒子里。到时候你拿去给方清国,他看完信就知道我要做什么。另一封信你去刑部找个叫马高义的人,将这封信拿给他看之后,他会给你提供帮助。”
邋遢道人可没有去过刑部大牢,所以他并不知道刑部大牢当中的机关构造,所以这就需要有个熟人在里面接应。
孟海最先想到的自然就是马高义。
而另一封写给方建国的那封信,里面向他阐述了孟海的计划,以及服下那枚药丸之后的一些身体症状和处理方式。
毕竟总不可能把药丸送过去就让方清国服下,服下药丸的时间必须符合孟海的计划才行,所以两人还要商量一个服用药丸的具体时间。
这一切全部都写在那一封信中。
孟海满脸乞求地望着邋遢道人。
邋遢道人皱着眉头想了许久。
这只是送个东西,又不是救人。
而且在有内应的情况之下,倒是也简单不少。
只不过这一旦被抓住……
孟海似乎意识到了邋遢道人的顾虑,说道:“如果老兄你被抓住,你直接把我供述出来就好了,只不过我给你的这两封信,还有这个装药丸的木盒子,你得要提前毁去。我这边已经想好了脱身之计,如果没有被抓住,那自然是更好的。”
邋遢道人听到孟海这话,才算是放心呢。
如果被抓到就把孟海给供出来,这什么还亲口说的。
所以邋遢道人又经过了长时间的内心挣扎,终于答应下来这件事。
“我就在这边等着老兄你,老兄你快去快回。不过老兄,你刚刚喝了些酒,这不要紧吧……”
孟海用手指着邋遢道人的屋子说道。
“你放心吧,那点小酒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邋遢道人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之后,他从那张破木床的下方翻出来个大箱子,从箱子里面找到了一身夜行衣穿到身上,只不过他在夜行夜的外面又披上了一层黑蓝色的大衣。
毕竟总不能穿着夜行衣在大街上走动,只要是个人就知道穿夜行衣的人,肯定不是好人。
所以邋遢道人需要穿着正常普通的大衣,先走到刑部大牢周围,然后脱去外面的衣服,再采取行动。
邋遢道人走后,孟海就开始皱着眉头,思索着邋遢道人一旦被发现自己该有什么样的说辞。
等他想好了说辞之后,向院外看守的两个卫人问了一下时间。
确定邋遢道人已经离开了大半个时辰,他又回到房间当中,陷入了苦苦地等待。
这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估摸着邋遢道人已经离开了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外面的天色都已经昏暗了,就在孟海思索这邋遢道人中间会不会真的遇到了问题,或者被人抓住的时候,房间的窗户被人推开,邋遢道人一溜烟地从窗户当中蹦了进来。
回来的人正是邋遢道人。
“你放心,把事情都办妥了!”
邋遢道人双脚踩在房间的地上,他咧开嘴,那破喇叭般的声音便喊了出来。
孟海看着邋遢道人回来,他也是松了一口气:“中间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邋遢道人随意地挥了挥手:“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过那个叫马高义的人还真的挺好使的,我进去以后,他直接让我换上了普通差异的服饰,叫我去给方清国送饭。我进去送饭的时候,门口那些搜身的官吏倒是有些麻烦,不过都已经顺利解决了。”
邋遢道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是邀功之色。
第402章 朝堂风波(5)
孟海并不知道马高义和邋遢道人之间是怎么配合的,不过这件事情已经办成了那就皆大欢喜。
“方清国那边没有受刑吧?”
邋遢道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至少表面上没有看出来受过刑拘。只不过刑部那边倒是有不少能够打人不留伤痕的东西,这些东西是否用在方清国的身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孟海又问道:“那方清国那边如何说?他同意我的提议吗?”
邋遢道人又点了点头:“那姓方的说一切全听孟大人的吩咐。”
孟海诧异地说道:“没了?就这一句话?”
邋遢道人狠狠地白了孟海一眼。
“你知道马高义把你大爷我安排进去送饭有多难吗,你大爷我在方清国那边待着的时间连三十个数都没有。得亏方清国那边看你送的那封信的速度够快,看完之后他就立刻点头同意下来了你的安排。而本大爷我就直接被官差给叫走了,还多说些话,你大爷我放个屁的时间都比在那里待的时间长。”
孟海听着邋遢道人,这满口的抱怨,
他赶紧笑着解释道:“孟某人不知老兄你如此辛苦,等到这件事解决之后,定请你大吃一顿去水流香待个三天三夜不下床……”
邋遢道人用鼻子发出了一声“哼”,这意思似乎在说,你记得就好。
孟海在得到了方清国确切的答复之后,就座着马车,朝着自己的侯府赶去。
坐在马车上,疲惫的孟海思索着今天的一天。
早上去公司上班打卡,中午处理宗人府张起先的事情,晚上又劳心费神地找邋遢道人去见方清国。
他今天一天做的事情比原先三天加起来的都要多。
难道这件事了结之后,他一定要申请老板多给他涨工资,像他这种任劳任怨为公司打拼的人,老板总不可能亏待他,要不然太让人寒心了。
孟海揉了揉还隐隐有些作痛的脑袋,终于返回了侯府。
翌日。
完全没有睡够的孟大人直接被管家老李给架了起来,管家老李身旁站着的两三个家丁,赶紧给孟海换上去参加朝会的衣服。
孟海看着蒙蒙亮的天空,闭着眼睛吃了早饭之后,闭着眼睛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又昏昏欲睡了一阵子,终于到了皇宫门口。
下了马车的孟海半梦半醒地来到了金銮殿,然后他就察觉到有不少目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
他抬起了脑袋,朝着整个金銮殿扫视了一圈,那些原本望着他的目光似乎下意识地说了起来。
孟海满头雾水地挠了挠脑袋。
这是咋回事?
在金銮殿待了片刻之后钟声敲响。
主持早朝的太子居中而坐,周围的文武官员齐身下拜,进行了一系列繁复的礼节,之后开启了今日朝会的日常话题。
在朝会开始之后,整个朝堂就冒出来了,三五个人纷纷阐述着今日要讨论的国家大事。
整个朝堂上的诸多大臣看上去格外的团结。
他们就着那些文武官员提出来的问题进行讨论之后,最终确定下来了如何行事。
讨论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等到讨论得差不多了,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殿下,微臣有事上奏!”
说话的是一个五品官员。
孟海不认识此人,只是瞧见了他穿着五品官员的官服。
此人说道:“太子殿下,听说您昨日抓捕流放了十名官员,下官忧心忡忡,下官相信朝堂当中诸多同僚也是心中惶恐,所以不知殿下可否解释一下此事,也让下官明白其中的缘由。”
昨日,张启信在孟海的审问之下,“供述”出来了不少他的同党,熊孩子也照着孟海提供的那个名单,前前后后抓捕了十个人,这十个人有一小半都是刑部的官员,剩下的人就散布于朝堂当中的每一股势力。
这些官员担心熊孩子又会肆意地抓人,所以这才推出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员出来问明缘由。
赵宣早就料到今日,在朝堂当中,会有人提及此事。
就见熊孩子不慌不忙,语气极为低沉地说道:“徐爱卿说得有理,既然诸位大臣想要知道其中的缘由,那本殿下就说给诸位大臣听。”
“昨日,本殿下捉拿张启信进入宗仁府,原本是想询问关于先帝血脉之事,结果张学士并没有回答这方面的事情,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了自己并不是故意冤枉方清国的。经过本殿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这才从张学士的口中得知了三十余人的名单。只不过本殿下的精力有限,昨天只查了十个人。”
在下方站立的诸多大臣听到熊孩子这话,身体不由自主地一哆嗦。
三十余人?
昨天只抓了十个人,也就是说,太子那边最有可能在抓二十多个人入狱流放?
想到这里的诸多大臣,脸上露出了惶恐之色。
这一切全被熊孩子瞧在眼里。
就近熊孩子随意地挥了挥手。
“不过大家也放宽心,最开始的时候张学士并不老实,张学士居然为了给自己脱罪还四处攀咬,他居然还说这件事与两位丞相有关,这岂不是可笑,两位丞相,你们说呢?”
赵宣目光瞧向了左丞相和右丞相。
小坏老头萧生如同如梦初醒一般,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他连忙说。
“老臣为秦国尽心尽力,并不知此事,也绝无参与此事。张学士想必是急于为自己脱罪,所以才把老臣的名字说出来,只不过老臣与张学士之间并没有什么瓜葛。”
一旁的笑面虎杜鹏也是说道。
“老臣与张学士也只是朝堂当中的同僚,私下我们也就见过几面,绝无可能与张学士同流合污。想必这正如萧丞相所说,那张学是为了给自己找个依仗,所以这才攀要出了老臣。老臣相信,以太子殿下的聪明才智,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出张学士这歹毒的用心。”
孟海在下方听到熊孩子这话,暗暗点头。
熊孩子的这番话,自然是孟海受益的。
他这么做就是要在整个朝堂上直接点明两位丞相并没有参与此事,至于两位丞相是否真的参与此事,那就不得而知。但是孟海今日在朝堂上已经说明了此事,这就逼迫着两位丞相必须要与张启新划清界限,要不然这反而证实了张启信的言论,虽然不至于把两位丞相怎么样,但是也会让这两位丞相的地位受到威胁。
这件事就这么一带而过,但两位丞相的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盘算。
赵宣又说道:“等到今日散朝之后,本殿下还得要去一趟宗人府,看看是否还能从张启信的口中套出些其他有用的消息。诸位大人,请放宽心,在家里静候佳音即可。对了,我刚刚说过张启信,他说他是故意栽赃陷害方清国的吧……”
下方有些官员听到熊孩子这话,心中立刻警惕,因为太子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后面半句话很有可能就是让人释放方清国。
那哪能行,绝对不能让方清国离开行不那样的话,他们的计划就真正地泡汤了。
就在有些官员蠢蠢欲动的时候,熊孩子又说道。
“只不过现在还无法确定张学士是否是真正地诬陷了方学士,这件事还得要等日后查证再做商讨。所以方学士还是先暂时关押在刑部之中,但是不得对其用刑。”
下方的官员听到这话,一个个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把方清国关在刑部,他们也就放心了。
至于用不用情的,那还不是刑部的官员说了算。
而且……
就在赵宣说完那番话的时候,刑部的右侍郎站了出来。
刑部右侍郎名为朱平,是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人。
就见此人跨出一步说道。
“启禀太子殿下,微臣调查方清国一案,现在已经有了些眉目……”
朱平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袖筒之中掏出了一张奏折。
在场的一小半官员见到朱平拿出来的那份奏折,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还有一部分人见到那份奏折心同时提了起来,当然,还有一部分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官员想从中获利,所以一个个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朱平。
孟海在一旁瞧见这一幕,嘴角也微微勾起。
想要致方清国于死地的那些官员总不可能一点动作都没有,现在距离方青国被捉已经过去了三四天的时间,在这30天的时间内,这些官员不可能没有动作。
之前一直没有动作,可能是还在准备。
现在准备好了,所以这伙人推出一个刑部侍郎朱平出来说话。
赵宣点了点头:“朱侍郎请讲。”
朱平向前跨出了一步,说道:“在方清国被捉拿入狱日期,下关就携刑部官员对方清国进行调查。根据调查内容,微臣在方清国的家中发现藏有大量违***籍的箱子,这些箱子全部藏在方清国书房的一间小密室之中。这些违禁的书籍不仅与律法有关,还有许多被我大秦公认为妖书的书籍。”
“除此之外,还在方清国的密室当中发现了不少的书信,这些书信都是方清国联络朝堂当中的官员,这些官员与方迁国进行了金钱交换以谋得大量利益。”
“在方清国的家中,还搜到了不少的金银财宝,共计三万两。这些金银珠宝倒是其次,还在方兴国家中发现了许多早就已经失传的孤本,既包括一些书籍,也包括各种字画,玉器,这些股本的价值,那就不计其数。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被刑部封存,这些东西全凭太子殿下发落。”
“下官还在方清国家中的火盆里面发现了许多未烧尽的纸张,应该是方清国府中的下人听到了他入狱的消息仓促处理,结果没有清理干净。从那些纸张当中不难看出,方清国似有意架空太子殿下,总揽翰林院的野心,并且这段时间还四处打点,已经付诸了行动……”
“这还有方清国供述自己罪行的口供,这里还有方清国案的手印,以及他的签字……”
朱平一条一条地说着。
其中包含被大秦违禁的书本,收受贿赂,大量金银珠宝,以权谋私,结党结派,心存不轨,仗势欺人……
最厉害的是,方清国那一份自己供述自己最正的口供以及手印签字,明显是行动的官员模仿。昨日,张启信发字口供仪式。
如果不知道的单看这一份奏折,绝对以为此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女干臣。
而且朱平所说这些的时候还顺带着在何处找到了这些物品,找到这些物品的时候都有什么人在场,什么人负责记录,什么人负责清点,又是什么人辨识那些东西的真伪……
他将这一切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这就是物证。
除此之外,还有人证。
人证就是放清国府中的许多家丁。
这些家丁此时也被拉入了行部。
所以在朱平那份奏折之中,还附带着关于方千国府中那些家丁,对于方清国一些不轨行为的供述。
人证物证,这都有了,甚至还有此人的招供书。
方清国也该定罪了。
赵宣听着朱平絮絮叨叨地说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等到朱平停嘴,熊孩子坐船喃喃自语地说道。
“这有没有可能出现做伪证的嫌疑,就像话本当中说的,事先将东西埋藏于栽赃者的家中,然后等待我大秦的刑部官员将这些罪证一一搜寻出来,风清国的那一份认罪书也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伪造的……”
熊孩子这喃喃自语的一句话,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靠前排的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其中也包括朱平。
朱平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他以为熊孩子这是想要继续包庇方清国,认为刑部所举出来的这些人证物证全部都是事先做好的伪证。
虽然朱平拿出来的这些证据大多数也都是伪证,但是这个时候他还得硬气地说上些什么。
也就是在朱平开口正打算说话的时候,赵宣又恢复了从前的镇定,就像是刚刚的喃喃自语不存在一般。
“本殿下相信刑部官员不会出现包庇罪犯,或者制造伪证的行为。我大秦的刑部,一贯是公正严明的,所以本殿下相信朱大人的调查。”
朱平听着熊孩子之前的喃喃自语,又听着太子殿下后一句莫名其妙的信任,就在朱平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赵宣拍了拍手。
从不远处走来了一个太监,在太监的手里放着一个托盘。
在托盘之中也是有厚厚的一摞,不知道写着什么的文书。
就听太子说道:“正巧,在诸位大臣对方清国调查的时候,本殿下也暗中派巡御司前去调查结果在方清国的家中就发现了这些东西……”
赵宣一边说着,一边就从不远处随意地拿出了一份文书,他翻阅了一下,撂在了地上。
“这是在方清国家中灶台下面挖出来的黄袍的证据,这是否能够证明方清国有着想要意图谋反,做皇帝的打算?”
“这是在方清国的家中,他妻子的梳妆匣里面发现的方清国与周国皇帝书信往来的罪证。这是否能够证明方清国与周国勾结,想要引狼入室?”
“这也是在方清国家中的一处秘密角落发现的花名册,上面记录着这段时间以来,方清国购买的大量仆人。与其说是仆人,不如说是私募军队,因为这边还有一封信表明,方清国已经暗暗联络几家铁匠铺为其打造军队。是否能够证明方清国意图谋反,打算杀死本殿下这个太子?”
“这是在方请国家中搜寻到的纸人,上面写着本太子的生辰八字,上面还用桃木钉扎了七七四十九针,这是否能够证明方清国正在行巫蛊之事,打算出使本太子……不过方清国好像记性不太好,把本殿下的生辰写错了……”
刚刚的朱平拿着关于方清国的罪证,足足说了五分钟,而现在的太子殿下,又从托盘上拿出一个个关于方清国的罪证,足足说了十分钟。
而且熊孩子拿出来的这些罪证,每一个都是要让人掉脑袋的。
在家中买有黄袍,这本身就是意图造反的最有力的证据,有了这个证据,把脑袋砍上十次都算是轻的。
又发现方迁国与周国国主有来往,而且还私募,军队私买兵器,行巫蛊之事……
下方的诸多官员刚开始听着熊孩子不仅没有帮方清国说话,还举出一个个罪证似乎想要置方清国于死地,但是他们听着听着就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赵宣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方兴国开罪。
毕竟之前的朝堂上也是有熊孩子朝着方清国身上泼了不少的脏水,
当时就说方青国又与刑部尚书家的孙女有染,又与刑部尚书的妻子有染,又说方清国是前朝的余孽,甚至说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现在又拿出了这一个个每一张都能让人砍十次脑袋诛九族的罪名,安在方清国的头上。
只要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所以问题来了,刚刚朱平说的和太子说的这些罪证加在一起,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朱平的嘴巴张了张。
他似乎没有料到太子忽然又用这种方法不断地给方清国的身上泼脏水。
朱平他准备的这些人证物证的确可以给方清国定罪,是那种诛九族的罪责。
但是熊孩子拿出的这些罪证,别说诛九族了,就算是诛九族的九族都不在话下。
那么……
赵宣说道:“刚刚本县下派巡御司的人从方请国家中搜出来这么多东西,你们刑部的官员为什么一样都没有搜出来?难不成是你们刑部官员做事不够认真仔细?”
“当然,本殿下相信方清国的胆子再大,也不会干出私募军队与周国国主通信的这些行为。所以朱大人还得要再辛苦一下,瞧瞧本太子搜到的这些证据,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是方清国真的如此胆大,包天犯下这累累的罪行。”
赵宣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衣袖。
一个太监江雄还在刚刚边念边扔到地上的那些文书,全部捡了起来,放在了托盘之上,随后递给了朱平。
这是老板给朱平又加大了工作量。
朱平心知肚明,熊孩子刚刚所说的那些东西肯定全部都是假的。
正如他所拿出来那些关于方清国的罪证,也是一大半有假。
在场的许多官员也知道太子殿下所列出的那些是真是假的太子殿下这么做,恐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找到营救方清国的途径。
即使如此,在熊孩子搬出了这种种罪证的时候,在场的这些官员也不得不配合,毕竟这是太子发话,而且太子所列出的尊重罪证,实在是太过于骇人听闻。
这如果不详细地调查,太子的威严何在?
原本朱平和一些大臣商量得好好的,等到朱平将这些证据拿出来之后,他就会提议将方清国杀头,实在不行流放也行。
到时候与他商量好的那些大臣都会站出来,纷纷支持他的提议,在这种人证物证确凿的情况之下,想要将这桩罪彻底地定死,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结果没想到整出了这么一出,那些原本与他商量好的文武官员,现在也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朱平在一瞬间就成了孤家寡人。
朱平拖着太监递给他,装着一厚摞罪证的托盘,朱平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也只得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站着。
熊孩子见到这一幕,嘴角含笑。
这些大臣也不过如此。
昨日,自家老孟让他背的许多东西,现在都还没有用上呢。
熊孩子的心中惊喜,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惊喜的表情,他保持着一脸威严地说道。
“方清国这件事就先交于刑部调查,这件事一定要调查清楚仔细,这件事涉及颇重,想必尚书大人应该心知肚明,以后再不要出现像今天这种茶的不明不白的事情了。”
刑部尚书雷天鸣赶紧点头,应是。
赵宣说完之前那番话,这才停顿了没两秒钟,又说道。
“还有关于张启信,昨日的张启信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供述出了一些朝堂当中的人员名单,这些人有些参与构陷方清国,有些则是结党营私,以权谋利……”
这位官员听到这话,身体一抖。
他们可没忘昨日一下午就有数十位官员,要么被流放,要么被关押,要么被罚俸停职。
现在又要整这么一出?
所以在熊孩子说出这番话之后,在场的诸多官员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一个个面露惶恐之色。
第403章 朝堂风波(6)
熊孩子话音出口,朝堂陷入了人人自危的状态。
拖着托盘的刑部又是郎将手中的托盘,交给了身旁的一个同僚,他这个时候还得站出来说话。
这也是朱平和自己交好的一些同僚官员商量好的,如果熊孩子在用张启信那没来由的供述定罪,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就见朱平站出来说道。
“启禀太子殿下,昨日,方清国被抓之后,微臣心下仍有顾虑,所以与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暗中走访了张启信的过往。根据张启信身边人供述,张起信以前很有可能是个赌徒,只不过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高人指点,这才走上了文华院学士的官途,但是他的骨子里却仍然是一个见利忘义的赌徒。”
“下官还调查到张启信早年间及后虐待动物,那些动物抽筋剥骨,但是却不让那些动物死去,而是一直维持着那些动物的生命力,每日不断地折磨,直至那些动物经不起折磨,最终死去。如此人心冰冷,甚至残暴的一个人,说出来的话自然不可信。”
“在五年以前,张启信甚至还骗过街坊邻居的钱财,之后,仗着自己的权势,将那些街坊邻居全部痛揍一顿,使那些街坊邻居不敢说实话。”
“张启信张的毛病没有,但是小毛病却一大堆。据围城的调查,张启信嗜酒如命,而且据说他曾经还因为喝多酒把人打成重伤,最后以自己的权势摆平此事……”
朱凭一张嘴,又是喋喋不休地说了将近十分钟的时间。
这又是朱平在模仿孟海泼脏水的行为。
之前孟海和太子一同对方清国泼脏水,说他与刑部尚书家的孙女暗生情愫,又与秦部尚书家的妻妾私下有染,甚至与朝堂当中大多数的官员家的妻妾都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甚至还说他是前朝余孽,是个无恶不作之人……
现在反过来,朱平这些人也可以用这种方式来栽赃张启信,说他是一个赌徒,是一个酗酒如命之人,说他是一个满口谎言,仗势欺人之辈。
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张启信所说的一切话都是假的,都是不能相信的,甚至朱平还提到了张启信以前很有可能还因为喝多酒杀了人。
暗中就有试探太子是否能将张启信交由刑部审查的意味,但是熊孩子自然不可能把张启信交出去。
反正就这么一来二去的,现在张启信和方清国两人的名声算是彻底地烂得不成样子了。
方清国倒还好,他身上泼的那些张嘴,大部分都是任何人一听便知其中有假的脏水。
但张启信……朱平所说的都是他的许多小毛病,目的也是为了让太子不要听信张启信所说,隐含意思,那就是张启信所供出的那些朝堂上的人员名单,其中绝对有甲,那是他为了保全自身而故意攀咬的一种行为。
所以这些各种零散所示的脏水让人听了,就觉得其中有没有可能那么一两件是真的……
但是这不要紧。
毕竟被泼脏水的是张启信,而不是他朱平。
赵宣似乎真的将这些话全部听了进去。
他暗暗地点了点头。
“既然朱大人如此说,那昨日张启信公诉的人员名单就此作罢,本太子也得要派人好好地调查这些人是否真的像张启信所说是大女干大恶之辈……”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赵宣似乎并没有再抓着这件事继续深究下去的打算。
朝堂当中的不少人听到这话,同时松了一口气。
整个朝堂之上又经过了一番的讨论之后,早朝这才结束。
孟海心中盘算着自己的事情,他下朝之后先是找到了熊孩子,两个人头对头的又密谋了一阵子。
之后的孟海坐着马车返回侯府,吃了午饭。
之后的孟大人在侯府当中踱步许久,他决定还是去一趟明月公府。
管家老李备好马车,孟海坐着马车前往了国公府。
国公府门口的家丁侍卫对于孟海实在是太熟悉了,甚至国公府的家丁侍卫像是已经从市面上听到了一些关于自家小姐的消息,于是对待孟海便更加认真了。
孟海被人请到了国公府之中。
这一路上格外的通畅,没有任何人前来阻拦。
孟海正在好奇之际,孟海身旁的一个国公府的家丁小声说道。
“国公爷今日出门会见几个好友,也就是小半个时辰以前出的门,可能要等到傍晚时分才能回来了。”
孟海一听国公爷不在家,孟海脸上瞬间就没有了畏惧之色。
双手往后一背,大摇大摆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入到了那熟悉的院落之中。
薛糖芯得到吓人的禀报,得知孟海前来,她也是急匆匆地出门相迎,于是两人就在院子当中撞见了。
“孟公子是来找父亲的?”
薛糖芯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孟海,瞧这今日貌似十分意气风发的孟海,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薛卫健不在国公府,孟海自然没有什么惧怕的。
孟海摆了摆手:“一来是找国公爷叙旧,二来是找薛姑娘你的。”
薛糖芯盯着孟海的脸看了一阵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茶厅。
“那孟公子先我来吧!”
孟海点了点头,他跟着薛糖芯一路走到了茶厅之中。
薛糖芯灰颓了周围的家丁仆从。
她将不远处已经烧好水的茶壶取了下来,轻车熟路地给孟海泡了一杯香茶。
“孟公子有事请说。”
薛糖芯对着孟海做了一个请他喝茶的手势,然后便说道。
“孟公子前来是因为朝堂上面的事情又有变故?”
孟海于是便将最近朝堂上面发生的事情,包括关于之后的计划全部说了出来。
薛糖芯听了孟海的这番言论,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许久之后,薛糖芯说道。
“看来两位丞相已经决定不下场了。”
孟海瞬间明白了薛糖芯这句话的意思。
如果两位丞相真的有意刁难方清国,恐怕还没等孟海行动,方清国早就已经被人置之死地了,到时候不等他动手,方清国早就已经被人挫骨扬灰。
之所以方清国现在还坚挺活地在刑部大牢之中,那是因为两位丞相没有真正地干预此事,顶多是行一些流程上的方便,这两位丞相并没有亲自出谋划策,或者派自己的人参与到这件事里。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现在没人知道皇帝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再加上今日早朝的时候,熊孩子还有意无意地朝着两位丞相提了一嘴此事。
这就是暗中点明两位丞相不要插手此事。
萧生和杜鹏两个人都是人精,自然知道熊孩子的意图,所以两个丞相这就更加不会下场干预此事了。
在想明白薛糖芯这句话之后,薛糖芯又说道。
“孟公子想要让方清国诈死,从而实现之后的计策,这中间倒没什么太多可讲究的。但是如果这件事真的成了让朝堂当中的那些官员吃了苦头,那些官员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古往今来,可是有许多的官员都在与皇帝斗智斗勇,而一群大臣和一个皇帝斗智斗勇,最常用的有一个方法……”
薛糖芯说到这里停顿了,她的目光瞧着孟海。
孟海皱着眉头,他也瞧着薛糖芯。
什么办法?
你倒是说呀?
别这么说话,说一半好不好?
我要能够猜到,还来找你薛大小姐的帮忙?
薛糖芯看着孟海,似乎实在是想不出其中的所以然,薛糖芯笑着说道。
“一个皇帝和一群官员抗争,如果皇帝做的事情无法满足这些官员所思所想,这些官员恐怕会集体辞官……”
孟海听到薛糖芯这话如梦初醒。
他忽然想起了前世电视剧电影,包括一些小说当中的桥段,朝堂当中的官员为了向皇帝表示抗议,于是纠结一大帮人在午门外***示威。
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
赵宣如果接下来的做法真的影响到了许多朝堂当中官员的利益,那些官员或许真的会聚集在皇宫大门外***示威,来表示自己对太子的抗议。
而如果这些大臣的抗议仍然无法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被人乱棍赶出,那这些大臣恐怕就会以辞官来威胁。
一两个官员辞官,倒是有人能够填补他们的位置,但是如果十几人二十人一起辞官,那中间的空缺可就严重了。
孟海目光看着薛糖芯,说道:“所以薛姑娘这边可有什么建议?”
薛糖芯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如果那些人真的想要辞官,就让他们辞官好了。我估摸着,如果那些官员真的辞官,最多也就是四五品的官员,只要能够提前准备,想要补缺这些官员的位置,还是轻而易举。而且人多了,可就不一定团结了……”
薛糖芯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有些意味深长。..
孟海听到此话,双眼当中也是露出了一抹尘世之色。
薛糖芯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孟公子应当注意。”
孟海一愣:“还请薛姑娘指教。”
薛糖芯先是自顾自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这才说道:“还有那些官员被逼到绝境时,孤注一掷的一个行为。”
孟海愣了一下,说道:“薛姑娘的意思是那些官员还会买通杀手刺杀于我?”
当人被逼急了,最快联想到的一个办法,那就是与敌人同归于尽。
孟海随后笑着摇了摇头:“薛姑娘放心,自打出了齐国那桩事,我身旁带的侍卫全部都是皇帝那边精挑细选出来的,一个人打十个人都不成问题。而且皇帝还在我每日经过的地方加了不少的人暗中跟随,如果那群人真的有胆子刺杀于我,恐怕他们还没有展开行动,就已经被人捉拿了。”
薛糖芯看着如此自信的孟海,他捂着嘴,笑着摇了摇头。
“我刚刚说的并不是刺杀孟公子,而是刺杀张启信。”
孟海听到这话,明显是愣住了。
“现在整个朝堂的人应该都知道,想要买通杀手刺杀孟公子,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他们自然不会刺杀孟公子,而是对张启信下手。孟公子打算用假死的药丸让方清国家是从而采取后续的行动,那旁人也可以真的杀死张启信来嫁祸太子或者孟大人。”
“这件事一直延续到现在,本身就已经变得既混乱又不清不楚,那倒不如刺杀张启信,让这一件事变得更加不清不楚。短期的拖延时间,对孟公子还有太子殿下都是有利的,但是时间一长,太子殿下的威信必定受损,陛下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但是我相信陛下绝对不想看到这一幕……”
孟海这才意识到自己计划当中的漏洞。
他听了薛糖芯这番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说道:“所以还是说遇事不决找薛姑娘,听薛姑娘一言,胜读我十年书呀!”
薛糖芯听到孟海这话,捂嘴轻笑。
“我能想到需要补充的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两点,接下来我们还要在各个方面的细节上做一些有针对性的应急预案。就比如那些官员,如果真的聚众闹事罢官,如何更加妥善地处理…!”
薛糖芯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分析起了一些详细细节的处理方法。
孟海也跟着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两个人就在房屋当中讨论了许久,其间一个扎着羊角边的小侍女还朝房间里面送来了笔墨纸砚,然后这小侍女就快快的离去了。
毕竟有些东西光说那可是记不住的,必须写下来才行。
两个人在房间里面讨论了许久之后,院内忽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孟海回头朝着院子外面望了过去。
透过那敞开的窗户,正好能够看见院外的场景。
就见院子外面有一道身影,正急匆匆地朝着院内跑来。
这是一道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身影,正是薛卫健。
孟海回头通过那敞开的窗户看向国公爷的时候,国公爷的目光也恰好望向了孟海。
两个人四目相对许久之后,薛卫健双拳握紧,他气势汹汹地冲入了这间茶厅之中。
但是当他看见茶厅当中的薛糖芯,国公爷脸上原本愤怒的神情瞬间如同春暖花开般变得和煦温暖。
“闺女,这小子怎么来了,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呀?”
薛糖芯看见自己父亲前来,她赶紧站了起来,做了一个女儿对父亲该有的礼节。
薛卫健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薛糖芯说道:“刚刚孟公子对于朝堂上的一些事情有些犹豫不决,所以来找女儿商讨。”
薛卫健目光狐疑地打量着孟海:“真的只是前来商量朝堂上的事情?”
孟海朝着国公爷爷那满脸不相信的表情,他连忙点头说道:“是的是的,刚刚就在讨论关于方清国的那件事。”
薛卫健是知道这件事的,所以现在的孟海就直接将这件事说了出来,没有掩饰。
薛卫健眉头紧紧地皱了皱,他三两步就从房间的门口走到了孟海面前,一把抓住了孟海的手腕。
“你且随我来……”
孟海见到这一幕,脸上立刻露出了警惕之色。
这是做什么?
国公也不会见到自己与他女儿单独待在一间房,现在要下黑手吧……
薛糖芯也是向前快走了几步,来到自己父亲面前:“父亲,您这是要做什么?”
薛卫健看着自家闺女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他用手指了指孟海。
“闺女,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找她聊一些事情而已,放心,不会把他怎么着。毕竟人家可是言宣候,还是在朝堂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孟大人,我一个小小的国公可不敢把人家怎么样。”
越是听薛卫健这么说,薛糖芯那就越不放心。
“没事没事……”
薛卫健再三安慰自己的闺女之后,拉着孟海就离开了茶厅,顺着前方的道路左拐右拐之后,来到了一间库房。看書菈
与其说是库房,不如说是一间兵器房。
这间兵器房并不大,但是整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兵器,靠墙立着的就有十几杆,不同的长枪,还有长刀,长斧头,接着就是几十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面放着不是刀剑,就是斧钺。
孟海看见兵器房当中的那些兵器,只感觉后背都在冒着凉意。
国公也不会真打算对他动手吧?
房间里面有这么多兵器,随便拿出来一件都是趁手的。
虽然国公爷也每次都是吓唬他,不至于真的对他下死手,但是万一这回国公爷真的动怒了呢?
孟海脑海之中正浮现出种种猜测的时候,薛卫健我一脸胡茬的脸就凑到了孟海面前。
“之前你和我闺女到底在说些什么,我要听实话!”
孟海瞧着一脸严肃的国公爷,他只得如实将刚刚讨论的事情说了出来,其中就包括了朝堂当中那些官员很有可能罢官,以及那些人狗急跳墙之后,可能刺杀张启信的事情。
薛卫健听了以后点点头,但他还是不放心的,又重新确认了一遍。
“就真的只有这些?”
孟海笑不得地说道:“本来该谈些别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国公爷,你就回来了。”
薛卫健听到孟海这番话,鼻腔当中发出了一阵滴血的冷哼声。
就见薛卫健随手从衣袖当中取出了一个小本子,是大爱情所独有的那种折叠式的本子,一般写奏折的时候用到的就是这种折叠式的本子。
孟海好奇地接过本子,打开一看,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员名单,在后面还写着这些人目前在朝堂当中的官职所掌握的一些部门机构。
孟海这下子就更好奇了。
这是什么玩意?
薛卫健满脸不悦地说道:“这是我打探到最近朝堂上的比较近的一些人,这些人大多数都与方建国和张启信的事情有关系。如果真的有人聚众闹事,以及带着人聚众罢官,有可能出现的就是上面这些。这第一页和第二页是我确定他们参与了方清国和张启信争斗的这件事,后面几页只是我的猜测,但是你也要做好准备。原本还能再多打探些消息,结果一听你来到我府上,我还是赶紧回来看看才好……”
孟海听到国公爷这话,诧异地抬起了脑袋。
“所以国公爷刚刚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
薛卫健满脸不情愿地冷哼了一声。
“这明明是你的事情,还非要来找我姑娘商议,昨日我闺女想你的事情想到大半夜。我这个做父亲的看着实在是太心疼了,所以想着帮你一把,也让我闺女睡个好觉。”
孟海瞧着薛卫健那满脸不情愿之中,又带着一丝溺爱的深情,他还是郑重地朝着国公爷抱了抱拳:“不管如何,还是多谢国公爷的帮助。”
薛卫健摆了摆手。
“谢就免了,我这是帮我闺女。你以后有时间来我国公府,不如多看看方清国参与改动的一些律法。”
孟海听到国公爷这话,满头的问号。
薛卫健瞧着孟海的神情,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难道忘记为什么张启信会弹劾方清国?他谈何方巾帼最重要的几条依据是什么?要达到的目的又是什么?”
孟海眨了眨大眼睛,随后恍然大悟。
他回想起来了,当初张启信弹劾方清国的时候,大部分都是针对方清国的一些律法方面的改造。
方清国是翰林院的学士,但是他主修的却是刑法这一方面的。
所以当时张启信对于方清国的弹劾,大多数也是说他私藏妖术,拜离经叛道的周淡为师……
所以张启信这么做的最主要的目的,他是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恢复原先的制度。
原先的制度又是什么?
所以这就涉及方清国到底改动了律法的哪些方面。
又有哪些方面让张启信不惜代价针对方清国。
孟海确定的是方清国的一些改动,必定触动了张启信或者其他人的利益圈。
毕竟在旁人不触动自己利益的情况之下,很少有人会制造出这么大的阵仗。
所以……
孟海想到了这件事,又想到了两位丞相。
所以这件事的起因,很有可能是因为方清国对于法律方面的一些改动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两位丞相就借这件事暗中默认某些人闹事。
那些被触动利益者的目的是追回自己所缺失的那些利益,那两位丞相的目的应该是为了借这件事来试探皇帝。
薛卫健看见孟海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404章 朝堂风波(7)
在薛卫健的一句提醒声中,孟海想清楚了这件事情发生的起因以及缘由。
想清楚了这件事的起因和缘由,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针对性地处理了。
孟海手中拿着薛卫健刚刚递给他的那一份写满着人员名单的本子,他笑着说道:“多谢国公爷提点!”
薛卫健随意地摆了摆手:“我刚刚说了,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帮我的闺女,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态度强硬且嘴硬的国公爷,孟海无奈地摇了摇头。
薛卫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还有,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闺女,想要娶我闺女,必须在一年以后才能够迎娶。”
孟海瞧这刚刚还好好说着正事的国公爷,一瞬间把话题扯到了这方面,他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国公爷,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何用意?
为什么必须在一年以后才能够迎娶薛糖芯,这里面难不成有什么习俗讲究?
薛卫健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浑小子贪财好色,身上几乎没有别的优点,除了有眼光看上了我闺女,但是就是你这破眼光,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太发愁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忽然心血来潮才喜欢上我闺女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闺女,想要迎娶我闺女,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必须等到一年以后才行,你要同意的话,日后我会给你们半时辰你与我闺女见面的时间,如果你不同意,那这件事就此作罢。”
经过国公爷的这番解释,孟海明白了这话的用意。
毕竟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男子,尤其是权贵之家的男子,见到美丽的姑娘,那就走不动道。
这些男子竟然是喜欢那些美丽的姑娘,但是大多数都是见财起意,也就仅仅是喜欢那么一阵子。
就像是某些楼,某些院子中的花魁,风光的时间也就只有那么两三年,两三年之内,要么被人取走,要么就逐渐地淡忘于世人的眼前。
所以国公爷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要考察孟海是不是临时起意,瞧见薛糖芯好看于是心中便生出了迎娶的心态,实际上却只是被薛糖芯的容貌所吸引,如果真的是被容貌所吸引,总有看腻的一天。
所以为了自己闺女终身大事着想,薛卫健给了孟海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后孟海还是坚持想要迎娶薛糖芯,薛卫健到时候虽然还会不情不愿,但还是会遵从自己女儿的心愿。
毕竟在国公爷的眼里,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家闺女大。
是让自己闺女喜欢孟海。
薛卫健其实对孟海还是挺欣赏的,不论是他的才学还是处理事务的手段,虽然在某些方面还有些幼稚,毕竟孟海现在连20岁都还不到,后面有时间磨炼调教。
而且孟海现在还不到20岁的年纪,就已经被封为侯爵,如果甲乙十日成为国公,甚至成为大秦的王爵,都是不可能。
所以薛卫健对孟海一直都是非常欣赏的。
如果孟海并没有娶两房妻妾,薛卫健虽然也会犹豫,但是最后还是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孟海。
但是孟海现在偏偏已经娶了妻。
薛卫健总是担心自家闺女嫁给孟海以后受欺负,所以他就一直从中阻挠。
这也是国公也阻挠孟海的最大原因。
薛卫健看着孟海。
孟海很认真地回答道:“好!”
薛卫健听到这话,再次冷哼了一声,踱步离开了兵器房。……
孟海离开了国公府,但他并没有回侯府,而是让一个侍卫前去府中报个信,他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孟海今天晚上要去皇宫。
他看了看天色,现在太阳还没落山。
于是他就坐着辆马车,手持通城,令一路进了皇宫,随后来到了紫气房。
方清国服用假死药丸的时间并不是今天。
毕竟今天还要先做准备。
所以,孟海将方清国服用假死药丸的时间安排在了明天下午,正好趁着今天做好准备。
刚刚踏入紫气房,就能看见熊孩子靠在房间前面软榻上,正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奏本,一边看着一边还忍不住皱眉龇牙。
孟海于是便咳嗽了一声。
赵宣在看见孟海的时候,他的双眼都是放着光的。
这两个人就开始在房间当中商量着明天的事情。
一夜无话。
等到第二天早朝开始。
经过了一阵极为繁杂的礼节之后,朝会正式开始。
今日的朝会最先的时候还是商量国家各个地区需要处理的事情,其实每天也就那么多事。
等到将这些事情处理完之后,朝堂上自然因为方清国和张启信的事情又经历了激烈的讨论,但是并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整个早晨就这么过去了。
孟海就朝散朝之后,他并没有回到侯府,或者是去其他地方,而是一路回到了紫气房。
孟海和赵宣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紫气房之中,两个人的手中各捧着各式各样的书本奏乐,默默地看着。
一直等到酉时。
有一个小太监进来汇报时程。
这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好戏要开场了。
没错,与方清国约好的服用假死丹药的时间就是今日的酉时。
也就是下午的五点钟左右。
因为这个时间是刑部大牢当中的囚徒,吃饭的时间。
这个时间还是马高义告诉自己的。
孟海和赵宣两个人动身了。
赵宣立刻拍手底下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人着急,无论是在工作岗位还是在家的朝臣全部聚集在紫气房。
中间就耗费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当陆陆续续的官员全部来到房间之中,整个紫气房几乎都已经被占满了。
房间里面站不下,那就站房间外面。
一些品级较小的官员自动地站到了房间之外,有些头脑灵光怕摊上事,的更是站在了更远的位置。
在整个秦国,很少有皇帝或者太子在短时间之内聚集大量的朝臣来到某个地方的,虽然也有过,但是很少。
所以在陆陆续续的朝廷官员来到紫气房后,一个个私下交流,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赵宣见到人来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几个重要的人员来了之后,他开始清点人数。
除了像是左丞相,右丞相,国师,翰林院大学士,文华院大学士……这些不仅身份地位较高,而且年龄也高的官员没有参加之外,其他的人大多数都来了。
赵宣坐在软榻之上。
孟海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敢与太子殿下并肩而坐,于是他也混迹在了人群之中站立。
就见赵宣手中拿出了一份奏折,他将这份奏折递给了刑部尚书。
在这期间,熊孩子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默默地将奏折递给了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雷天鸣起初的时候还是满脸的疑惑,把一大帮朝臣召集过来,什么话也没说,就递给自己一份奏折,这难不成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雷天鸣在拿到这份奏折之后,先是看了看奏折的外表,看这封皮倒像是巡御司专用的。
打开观看其中的内容。
然后雷天鸣的面色就是一白。
赵宣问道:“他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陷害谋杀?”
这句话问得雷天鸣哑口无言。
赵宣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距离他较近的那些重要的朝臣都是听得清清楚楚。
毕竟紫气房不同于金銮殿,紫气房本来就小,尤其现在几乎是人挨着人,所以这句话说出在场的人几乎都能听得到。
什么自杀?
什么谋杀?
在场的人一个个茫然至极。
也就是在众人的好奇心几乎快要达到顶点的时候,赵宣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这里有一份巡御司调查的案情资料,其中说明,方清国已经在刑部大牢之中遇害,此时的尸体就在刑部大牢之中。”
在场的官员闻言,脸上同时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们一个个互相张望,互相对视着,甚至还有一些人私下窃窃私语。
但是他们自然不知道方清国是怎么死的,毕竟这件事也不是他们做的。
在沉默的氛围之中,刑部侍郎朱平站出来说道:“太子殿下,这情报可否准确?”
赵宣冷哼一声:“巡御司调查的情报,你说准确不准确。要不然我改天让巡御司好好地调查一下朱大人,看看调查得准确不准确?”
朱平听到这话,立刻哑口无言。
雷天鸣说道:“那要不然微臣现在就去调查此事,必定给太子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宣嘴角轻轻地勾起:“雷大人这句话说得好,当初方清国被抓的时候是你们,不允许任何人前去探望是你们,前日拿出方清国认罪书的是你们,说过没有动刑的是你们,现在又继续调查的还是你们。雷大人,这话怎么都被你们刑部说了去,难不成方清国是被你们屈打成招,给硬生生地打死的?或者被你们下毒给毒死的?”
雷天鸣听到这句话,直接跪了下来,周围的人群见到这一幕,也纷纷地向后退了半步,给跪下的雷天鸣让出了一片区域。
雷天鸣连连磕头道:“太子殿下恕罪,这件事下官的确不知情,下官在捉拿方大人之后,更是对他百般的招待并没有动过任何的刑具……”
赵宣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哦,那这个人为什么死在了刑部?”
雷天鸣顿时哑口无言。
还有点想说,是不是太子殿下您的情报错了,但是有了朱平刚刚的前车之鉴,他可不敢说这句话。
站在不远处的赵之礼,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既然大家对方清国的死都有怀疑,那不如现在就去刑部看看……”
这句话说出,在场的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异动之色。
雷天鸣却连忙说道:“没有得到左、右丞相或者陛下的旨意,可不得私自前往刑部探视方清国。”
赵宣这下子直接从软榻上蹦了起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震怒之色。
“好好好,看来这人果然是被你们刑部屈打成招,所以才最终身亡的,要不然你们刑部怎么可能这般阻挠他们去探视。既然如此,那前日朱大人拿出来的关于方清国的认罪书,是否也是你们行不屈打成招所致?”
雷天鸣听到这句话,脑袋都快咳出血来了:“太子殿下恕罪,这卷是下官的确不知情……”
赵宣脸上仍然浮现出了暴怒之色:“你可是刑部尚书,这件事你怎么可能不知情?那既然如此,就让我们这些朝臣前去行不?看看方清国也好,为雷大人洗刷冤屈。”
雷天鸣都快要哭了,他连忙说道:“没有两位丞相或者陛下的旨意,是真的不能去探望方大人。”
赵宣暴怒道:“难不成是你们屈打成招……”
赵宣和雷天鸣就着这三句话来来回回地说了七八遍之后,赵宣似乎更加生气了。
“得得得,我和你说不清楚,既然你做不了主,那你这个刑部尚书就先别当了……”
这句话说得,雷天鸣顿时脑袋上冒冷汗。
雷天鸣又是连连磕头的:“太子殿下,这件事真的不怪微臣……微臣带太子殿下和诸多大臣去行步就是了……”
雷天鸣一听熊孩子要把自己的刑部尚书给撤掉,这哪能行。
他在思索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带着朝堂当中的大臣去看望方清国。
虽说两位丞相旁敲侧击地像他敲打过,没有他们两个人的命令,谁都不能去看方清国,但是这件事已经涉及自己的官位。
虽说赵宣暴怒之下,不可能那么轻易地将他刑部尚书的位置给撤掉,但是一旦如此,他必定会成为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日后,两位丞相可不一定会保他。
想到这里的雷天鸣只得携着刑部的官员,带着诸多朝臣,朝着刑部大牢的方向走了过去。
有些朝臣表示自己不想去,但是赵之礼在一旁却说道:“难不成这位大人是想赶紧去毁灭证据?”
毁灭什么证据?
自然是方清国死亡的证据。
虽然这件事与旁人没有关系,但是在赵治理这一句话之下,他们也不得不跟随着大部队来到刑部。
所幸的是,皇宫距离刑部并不是很远,一大帮人走路半个时辰不到就来到了刑部大牢。
刑部门口值守的官员,瞧见这浩浩荡荡的一大群朝堂当中的文武官员踏入刑部之中,他们的脸上也是浮现出了诧异与骇然之色。
在刑部有一处巨大的院落,朝堂当中的许多文武官员就站在此处。
赵宣看着孟海,说道:“孟大人,你和雷大人一同去将方大人的尸体请出来吧……”
雷天鸣眼中只转了转,就知道太子殿下的用意。
赵宣这么做,应该是害怕自己到了刑部大牢当中毁尸灭迹。
这件事本身就不是雷天鸣做的,所以他自然允许孟海跟随。
而赵宣让孟海跟随的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假死药丸到底成不成谁也不知道。
如果到了大牢当中瞧见方清国没有被假药丸药影响,到时候孟海在场,也能够做应急的处理。
不过给力的是,那枚假死的药丸的确发挥了作用。
来到关押方清国的大牢之前,就见方清国仰面朝天,整个人呈大字形地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在他的左手边,还有被摔碎的碗筷,其中有一摊类似于西周的东西洒在方清国的左手边,还有一个被咬了两口的干馒头滚在了方清国的左脚边。
方清国的右手还紧紧地攥着筷子。
除此之外,整个大牢里面并没有别的不寻常的地方。
雷天鸣瞧见的四仰八叉躺在大牢当中的方建国,他的心都凉了半截,看来太子那边情报果然是真的,方清国果然死了。
但是他是怎么死的?
雷天鸣赶紧吩咐人打开了方清国大牢的锁链。
不死心的雷天鸣还去探了探方清国的鼻息,当他触碰到方金国的身体的时候,只感觉一股冰凉感传入了皮肤之中。
这根本不用去探鼻息了,就这身体的冰凉程度,此人绝对是死得透透的。
孟海此时也站在了方清国的身边。
他现在只能瞧见方清国满身的泥土灰尘,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只不过就是显得狼狈许多。
雷天鸣确定方清国已经死了,他站起身来向后退了两步,他吩咐人抬一个担架过来,将方清国的尸首放在担架之上,顺带着拿块白布盖着。
几个刑部的官吏抬着方清国装有尸体的担架,一路来到了众人聚集着的空地之前。
将方清国的尸首放在有阴凉处的廊檐之下,轻轻地打开了白布,露出了方清国的脑袋,让在场的众人都能清楚地看见此人就是方清国。
当在场的众人看清方清国之后,一个个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五味杂陈。
“仵作呢?”
赵宣目光四下张望。
很快,不远处就跑过来了,一个头发花白,一看就是非常有经验的仵作。
孟海看见此人,目光与此人对视,随后嘴角微微勾起。
就见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仵作来到了方清国的尸首之前,又是翻眼皮,又是拿银针扎着方清国的尸体。
折腾了许久,仵作也是站起身来,满脸茫然地说道:“回禀各位大人,逝者的身上并没有见到任何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情况,至于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如果诸位大人信得过在下,又将这具尸首交给在下,在下必定给诸位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宣听到这话,皱了皱眉,他回过头看向了雷天鸣。
雷天鸣连忙说道:“此人是我整个刑部最有经验的仵作之一,他在刑部待的时间比我待的时间都长,所以他的经验也是极为丰富的……”
赵宣听到这话,皱了皱眉:“那他刚刚怎么没有查验出方清国是怎么死的?”
老仵作听到这话,他显得不客气了。
就见老仵作用那满是皱纹的手指捋了捋自己的胡须了,哼了一声,说道。..
“能够让人死亡的方式有很多,造成人的死因的方式也有许多。我现在能看见的也仅仅是此人的皮肤,外面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也并无中毒的迹象,但是其他的……或者此人所中的毒我闻所未闻,这也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想要彻底断定此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还得要详细地查验才行。”
一旁的雷天鸣见到老仵作似乎已经生气了,他表现得也格外惶恐,似乎老仵作在整个刑部的地位很高。
“您老先别生气,太子殿下并不是说您的查验之术不行,只是这件事毕竟死了一个人,而且此人现在对我们也格外的重要,所以太子殿下刚刚一时情急,您老也别见怪。”
雷天鸣自然不敢当着太子的面,就大声地把这些话给说出来,所以他几乎是凑到了老仵作的耳边才将这番话给说出来的。
赵宣眉头一皱:“如果按你这么说,此人到底是怎么死的,那还需要许久的时间才能够查验出来?”
老仵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否是雷天鸣刚刚的劝说起了作用,老仵作并没有再开口说话。
赵宣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在场可还有不少的文武官员,这些文武官员见到太子殿下,皱眉沉思不说话的模样,他们一个个也不敢率先开口。
就在乌泱泱数十号人同时陷入沉默的时候,熊孩子忽然一拍大腿。
“我想到办法了,我明日就从太医院调遣五个极为有名的御医,让这五名御医跟着仵作一同调查这件事……”
赵宣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一旁的雷天鸣却皱起了眉头,他似乎察觉出来,其中有些不太对劲的,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到底是何处不对劲。
但是雷天鸣还是说的:“太子殿下,这恐怕有些不妥……”
赵宣撇了撇嘴:“这件事能有什么不妥的,难不成我皇宫的御医还查不出个死因?要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休要再言。更何况,人就是死在你们刑部的,我怎么能确定这老仵作是不是真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万一他是个内女干呢?”
“所以到时候我找几个御医也是看着这个仵作万一他知道点内情也好,当场戳破。雷大人,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调查堂堂一个翰林院学士就死在了你刑部大牢的这件事,而不是在这里与本太子议论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本太子一言九鼎,我看哪个还敢说个不字?”
赵宣这个时候表现的态度倒是格外的强硬。
第405章 朝堂风波(8)
周围的文武官员见到这一幕,一个个也只得闭口不言。
如果方清国还活着,或者处于重伤的状态,在场自然有几个别人会极大的阻拦这件事。
但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
更何况那极个别的人本身就想通过各种办法杀死方清国,现在也不知道是谁动手,就让这件事这么顺理成章地完成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恨不得太子殿下现在就把这件事给定性下来。
所以在场的众人经过一阵无声的反抗之后,这极个别人站出来带头同意太子殿下的这个决定。
方清国的尸体被抬走了,在众目睽睽之中,被装入了一个木棺材里,抬入了皇宫。
跟着棺材一同进入皇宫,还有那个老仵作。
当然,在此期间,有极个别人也察觉到了这件事的走向倒是正常,但是他们却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意味。
所以就有一部分人凑到了方清国的面前,看见的方清国那毫无血色的面容以及触碰到了那冰凉的肌肤,当他们确定方清国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时候,虽然他们心中还有疑惑,但什么也没有说。
赵宣带着诸多文武百官来到秦部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第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诸多大臣看见“死亡”的方清国。
第二个目的,则是将方清国的尸首转移到皇宫之中。
孟海和赵宣之前商量这件事的时候,还以为这中间会出现些幺蛾子,已经让皇宫当中的御医调查一位学士的死因……尤其在一位学士死了之后,还把他的尸首带回皇宫之中……
这毕竟是一个死人为重的时代。
这么做于情于理都显得不合适。
但这件事就这么轻易地达成了。
所以能够这么轻易地办成这件事,是因为方清国的死符合了这件事始作俑者的利益,在利益的推动之下,他们自然要顺着利益最大化的目的去推着事情发展。
在一旁又有一个态度,坚决的太子。
那些人只当熊孩子态度如此强硬,表现得如此气愤,是因为自己阵营的人死亡所致。
方清国,赵之礼,罗仁志,孟海,这四个太子阵营的人已经解决掉了一个。
这已经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所以那些人也不必揪着态度坚决的太子不放。
等到刑部官吏将装有方清国尸首的棺材抬走之后,赵宣这才愤愤地离去。
那么棺材抬去了哪?
棺材自然不可能直接抬去皇宫。
毕竟一个棺材进入皇宫……这再怎么样也说不过去,尤其门口看守的侍卫见到一具尸首要进入皇宫当中,这必定会被阻拦下来,即使打通了关系,这也是一件麻烦事。
所以,经过一番商议,方清国的尸首还是先抬去宗人府,毕节那边有专门关押犯人的牢狱。
难道这些事情全部商业处理妥当,赵宣这才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大踏步地离开了刑部衙。
等到出了刑部的大门,在刑部的外面早就已经备好了一辆马车。
赵宣上了马车,孟海也骑上了一匹大马,陪同在马车一侧。
等到太子做的皇家马车已经驶离了刑部大牢,那些跟着太子一同前去刑部的官员也走着走散的散,赵宣木材命人停下马车,将他的老妹邀请上了马车。
马车之中。
孟海刚刚挤入到满是珠光玉器的马车之中,赵宣就满脸兴奋地说道:“咋样咋样,我刚刚表演得咋样?我刚刚表演的愤怒是不是很合理?我刚刚表现的愤怒,是不是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很愤怒?”
孟海这个时候充当了一个合适的捧哏:“是,太子殿下的表演太棒了!”
赵宣听到孟凯的这句夸奖,他直接昂起了脑袋:“那是必须的,我可是在你的海宣剧院里面演过小品的,我的眼睛自然没得挑。”
马车当中的两人就着表演的话题闲唠了一阵子之后,赵宣这熊孩子自己就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那老仵作你以前认识?我看他今天挺配合你的嘛!”
孟海听到这句话,也是咧嘴一笑。
要想让方清国假死的这件事做得更加完美,所以他在老仵作的身上可是下足了功夫,他对着熊孩子说道。
“那老仵作也是武宗朝的大红人,也帮着当时的刑部破获了不少大案,不过后面年岁越来越高,所以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是他的经验可是无比丰富的,而且因为当时的皇帝做了某几件收买人心的事情让他对皇室国外的忠心。所以当时我就带着你那道圣旨让巡御司的人找到了这老仵作,说是太子殿下有事相求……”..
赵宣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怪不得你之前问我要一份空白的设置,当时我还奇怪呢,问你你也不告诉我原来是干了这件事!”
孟海看着满脸愤愤不平的熊孩子,轻轻勾起了嘴角。
“单靠一道圣旨自然是不够的,我还打听到他的孙子这段时间缺钱娶妻,所以我又答应他,等到这一切了结之后,会给他一笔钱,帮着他孙子娶妻。他这才同意下来这件事。”
赵宣脸上又是浮现出了恍然之色。
赵宣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激动之色:“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我是不是该表演吐血了……”
孟海听到熊孩子这话,双眼之中闪过了莫名的神情。
“快了,应该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到时候保管让你演个够,只不过别露出马脚而已。”
赵宣听到这话,脸上又露出了兴奋的神情:“好嘞,我的雪豹已经饥渴难耐……”
翌日。
由于方清国的死引起了朝堂之中的轰动,所以在第二日的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借着这件事开始说事。
最先出来的是方清国收下的那些门生弟子,自己的师傅或者是自己惨遭谋害,他们自然是坐不住的,于是一个个开始跳出来给刑部施压,要求刑部详细调查这件事,并且严惩凶手。
接着是某些人开始弹劾出来,将方清国遗忘的罪证又重新总结了一遍,并且还加了一些新的罪名,安插在了方清国的头上,毕竟现在的方清国是死无对证。
于是,这又涌现出了一批和事佬,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开始四处地劝说。
整个朝会就着这件事争论了许久,这混乱一天的早朝这才结束。
又是新的一天。
新的早朝之上,又有人拿出了方清国的事情说事。
只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站出来的是以行部右侍郎朱平为首的一批人。
现在方清国已经死了,所以他之前整的那些关于律法方面的整改是不是就可以取消,恢复到原先的律法制度。
于是乎,整个朝堂之上又跳出来了一批人。
这批人坚决维护着方清国之前整改的那些法律制度,为首的一个人叫方全荣。
方全荣和方清国两个人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也并不是亲戚,这两个人也是在科考的途中认识的,互相爆出自己的姓名,都姓“方”。
于是这两个人都觉得有缘,再仔细交谈,又发现对方都喜欢刑律方面的东西,伴随着更深层次的交谈,这两人又发现自己在某些观点上的看法几乎一致。
于是方清国和方全荣这两个人就结拜成了兄弟。
后来方清国成了状元,而方全荣却是在科考榜上的四十多名,
原本这两个有着同样的名字,但是不同身份的人本该分道扬镳,但是这两人在科考没过多久,居然被分到了同一个单位的同一个办公室。
所以这两个人再续前缘。
由于这两个人关于律法的某些理念一致,说在赵琦缘有意无意的收益之下,两个人开始搞起了关于律法方面的改革。
一直到现在。
我以此时的方全荣,自然是代表着方清国的那些门人弟子站出来说话的。
于是朱平和方全荣就开始就着这个问题争吵了起来。
一个说原先的制度已经不合时宜了,一个说应该坚持祖宗之法。
这两方争吵自然是吵个没完没了。
但是奇怪的是,在这两方的钢筋互相扛着对方的时候,坐在正中央赵宣居然没有帮这两方的任何一方,直到这两个杠精杠的都快要打起来了,这才有太监大喊了一声“肃静”,然后又喊了一声“退朝”。
太子这边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少人都在猜测着太子这么做的用意,而且太子现在的态度到底在表达着什么。
用林站在最前方的两位丞相见到太子,这副模样都有些奇怪。
要知道,如果不就着方清国死亡的这件事情做文章,后来有心之人的目标自然会落到赵之礼,乃至孟海的头上。
赵宣可能无法料想得这么深远。
但是孟海和赵之礼肯定能够想到这些。
但是他们为什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这一点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没有采取行动,就说明有着更大的阴谋。
这更大的阴谋是什么?
在场的众人都想不明白。
今天的早朝在此不欢而散。
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到现在,距离方清国“死亡”已经过去了两天。
等到第三天,朝堂之上就开始涌现了各种声音。
刚开始的几个人只是站出来,希望太子殿下废除方清国干预修改的几项法律措施。
这自然是得到了以方全荣为首的一群人的极力反对。
但奈何方全荣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
而且方清国的大多数好友在朝堂当中所处的环节实在是太低了,方清国虽然有不少弟子,但是这些弟子目前还处于正在上学的状态,根本没有进入到朝堂。..
所以这一来二去,再加上昨日方全荣与朱平较劲之后,朱平已经开始暗中采取了行动,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再或是其他手段,使得今日朝堂上的方全荣格外的被动。
于是,朝堂之中就跳出来了几个人,他们一边劝谏着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要听方清国的谗言,一边极力劝诫太子殿下恢复原先未被修改的法律条文。
方清国只是翰林院学士,他自然没有自己动手修改法律的能力。
所以他一直都以一个顾问的形式参与大秦律法的整顿修改,所以这个时候就有不少之前与方清国配合过的刑部官员跳出来,开始说起了方清国的一些离经叛道的思想。
一直到后来,朱平带领着一帮人直接气得方全荣差点吐血。
也就是在这混乱的朝会之中,今日的早朝就这么结束。
是在今日朝会结束没多久。
太子殿下就传召方全荣进入了紫气房。
当时在场的还有孟海和赵之礼。
这四个人在房间当中,到底议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他们只知道这四个人在房间里面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之后,方全荣满脸喜气洋洋地离开了紫气房。
之后的方全荣就将方清国的那些弟子学生,全部招到了自己的府中。
方全荣现在好歹也有一个翰林院侍讲的身份,得到了方清国的照顾,方全荣在翰林院混得也是风生水起,所以拥有一处自己的府邸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容纳方清国那些能人弟子,自然也不在话下。
就在不少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太子那边又颁发下来一条旨意。
以后每日散朝之后,翰林院侍讲都要入宫两课中给太子殿下讲述学术知识。
于是一个本来并不怎么重要的翰林院侍讲,就这么突然暴露于众人的眼前。
朱平带着一帮人见到这一幕,那可不干了。
他们搬到方清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还原原先的法律条文,从而让自己获利。
现在倒下一个风清国,又蹦出来一个方全荣。
这哪能忍?
于是,当天下午,在皇宫的青云门外,就聚集了七八个七八品的小官。
这些官员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太子殿下收回那份旨意。
这七八个七八品的小官,其中以御史居中。
也不知道他们是忽然善心爆发,还是责任心使然,再或者受到有心之人的挑唆,再或者被人威逼利诱……
总之,这些人跪在青云门外就不起来了。
太子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当时的紫气房中一共有三个人。
孟海,赵宣和赵之礼。
当时的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但是都没有动。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在太阳即将落山之际,青云门外又聚集来了七八个人,这些人都是六七品的小官。
也不知道这些官员是被人逼迫的赶鸭子上架,还是真心觉得太子殿下的旨意不合理,于是一个个跪在青云门外请求太子收回旨意。
但是太子那边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就不是没有听到一般。
直到天色逐渐黑暗,青云门外又聚集了几个人,这些人之中可就有五六品左右的官员了。
有些人跪在青云门外,就长跪不起。
青云门,是从南城通往金銮殿的最重要的一道门户。
此时的青云门外,则是乌泱泱地聚集了一大帮的人。..
这些人吵嚷着要面见太子。
在这些官员聚集到青云门外的时候,就有公公进入皇宫向太子汇报了这件事。
即使公公已经说了许多遍,但是这个时候他仍然只得用太子给他的理由来回复面前的这些大臣。
“太子殿下,今日身体不适,诸位大臣都是朝廷之中的股肱之臣,夜晚寒气重,诸位大臣可不要伤了身子。太子殿下,今日身体不适,等到过几日身体好了再来召集群臣议事……”
于是……
青云门外的朝臣表现得更加汹涌了。
在他们眼里,太子这就是闭门不见。
居然用身体不适的理由,这谁能相信!
身体不适,怎么太医院那边没有动静。
今天早朝的时候身体还好好的,怎么我们一来太子的身体就不适!
难不成这是太子有意针对我们这些做臣子的?
于是这些官员一个个又是跪下连连磕头,表示今天晚上必须见到太子,如果不见到太子,他们就长跪不起……
那公公见到这一幕,在无奈之间,只有再次进入皇宫向太子禀明这件事。
而在紫气房中。
赵宣告在软榻之上,在他的手中捧着一份卷宗。
在他的对面摆放着两张木板凳。
孟海和赵之礼二人就坐在木板凳子上。
这两人的手中也各捧着或是卷宗,或是书籍之类的东西。
孟海手中拿着折叠式的一个小本子说道。
“这方清国倒是有才,比如说像这一条,不得用钱输出关押在牢狱之中的犯人,如果发生了案件,原告如果有意撤销告状,那这件案子也必须追查下去。”
赵宣瞟了一眼孟海,手中拿着的东西,他也从不远处的书堆里面翻出了一本看样子应该是何孟海手中拿着的一样。
他随意地瞟了几眼,最后也是点了点头,认可了孟海的话。
赵之礼虽然没表示,但是这也算是无声的默认。
这三人现在观阅的,就是当初方清国参与更改的一些法律条文。
其中就有孟海刚刚提到过的那一段。
在大秦明面上,不允许用金钱将嫌犯赎出来,但是各个地区甚至京城都有类似的操作,民不举,官不就。
只要钱给到位,上下打点一番,做到知道的人不会告密,不知道的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件事,那么牢狱之中的人自然而然地就能够用钱给赎出来。
再比如发生了打斗事件,如果有人将这件事上报给官府,结果打人的那方人有实力,有背景,完全可以通过实力背景,使得那些上官府告状的寻常百姓收回状纸。
方清国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被逼迫收回状纸的百姓的冤屈不至于就此埋没,即使被人威逼利诱不告状了,但是朝廷官府仍然必须彻查下去,一直等到彻查清楚这件事。
但是之前说的那两条就已经触犯了绝大多数权贵阶级的利益,毕竟大家族中难免会有一些纨绔子弟,他们虽然不争气,但是留的血脉毕竟是自家人的血脉。
除了这一条以外,方清国参与改动律法最重要的一条还有关于土地的事情,包括百定交税全部折算成真金白银,取消以前还可以上交些布匹斯捐来充当真金白银的交税方式。
这中间就让不少能够摸油水的官员没有任何油水可捞,这一下又是惹了众怒……
如果不是当时有赵琦缘压着场子,恐怕当时方清国参与改动律法方面的事情,就已经被人不知道暗杀多少次了。
可以说,方清国这些年参与改动的律法,下至寻常百姓的衣食住行,甚至朝堂的对外政策,所以这中间可侵犯了不少人的利益。
孟海看了方清国那些改动过的内容,也大致明白了方清国的法律理念,那就是人人平等。
当然,人人平等,在这个时代自然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我们这个朝代有皇帝,为什么会有贵族权贵,为什么称之他们为特权阶级。
如果贵族权贵没有一点点特殊的优待,那贵族官员当这个官有什么用。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天子犯法真的能与庶民同罪?
所以方清国想要人人平等的理念非常正确,但是他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放弃我一下子得罪了不少人。
所以那些人率先开刀的人也是方清国。
赵之礼的手中捧着一张案卷,也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讶然的神色。
“可惜了,可惜了!”
孟海听到了赵之礼的这句话,便起身凑了上去,看向了他刚刚看的东西。
原来,在赵之礼的手中,拿着一份最近在南城发生的一起案件。
案件的起因是一个官员家的家丁暴揍了两个寻常的百姓,至于原因……不知道为何发生了口角。
之后官员家的家丁便倚仗着自家老爷的权势想要摆平这件事,他们也确实做到了,而且这些官员家的家庭自然比寻常百姓有钱,所以在给审案的官员送上些钱财,原本就可以化解这件事。
结果没想到,正好遇到了刑部审查的官员,发现了那份上告的状纸。
之后再仔细地追查这件事,这才发现其中的缘由。
之后自然是严惩了那些官员家的家丁,还了告状的百姓一份公道。
只不过那两个百姓也受到官员家丁的威逼利诱,还动了手,所以满身是伤的,也在床上躺了许多天,这才能够下地继续工作。
当时这件事引起了不少百姓的关注,也得到了百姓的一致好评。
但是百姓的支持可没用,这件事的决策还是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