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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启冥     我只是夫子txt下载     我只是夫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 搓出来的信物

    孟海和玉如心低头交流的这一幕,羡煞了周围的人。

    在外围观的虽然以百姓居多,但是也有不少武林人士,还有一些书生。

    武林人士那是看热闹看习惯了的,但是没想到也有书生挤了进来看热闹。

    所以当人们看见有个人居然与玉如心如此亲密的交流,一个个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当然,这和谐的一幕终究有被打破的时候,打破这如此和谐一幕的是老道人。

    老道人刚刚一直都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抠着脚丫子,现在才站起来。

    他大大咧咧的走到了杨竹沥面,将手往怀里一伸,似乎还搓了搓,然后就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被他取了出来。

    孟海见到这一幕,直呼伸腿瞪眼丸。

    就见这老道人随手从药铺的柜台上拿起了一个油布纸,将这黑乎乎,从他身上搓出来的泥球包在了油纸里面,然后就打算要塞给杨竹沥。

    杨竹沥见到这一幕,差点都要吐出来了,这老道人怎么能够恩将仇报?

    杨竹沥连连摆手向后倒退,表示自己就算死了,也不接着搓出来的东西。

    老道人见到有人不接自己的好意,还在那里气急败坏:“这东西可是我的信物,日后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就找人将他交给我。不管是千两黄金或白银,还是你仇家的脑袋壳子,你大爷我都给你取了。”

    由于老道人自打进入到医馆当中,一直都是以不着调的形式出现于众人的面前,所以现在可没人相信他说的这句话。

    老道人见到居然没有人相信自己,他也急眼了。

    老道人目光忽然望向房梁貌似有个二层的小阁楼,也不能说是小阁楼,也就只是一个大一点的橱窗,只不过在靠近房梁的位置上面放着许多不常用,但是却非常珍贵的药材,平时都是架着梯子到小橱窗里面取药的。

    就见老道人轻轻地甩了甩手,那包着可能已经被压扁灰疙瘩的油纸布团,直接被扔到了小橱窗之上。

    小橱窗是有本门的,所以这有纸团并没有扔进去,只是恰好落在了小橱窗边角那多余出来一小条的木头上,刚好便停留在那里。

    老道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东西我算是给了,日日后你们,但凡有任何事情,拿着里面的东西来找我,我都会替你们办成此事。”

    找到人说到这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顺手从旁边的柜台上面扯下来的一个油布,然后将手伸进满是破洞的草鞋里面一搓,又是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被他给包了起来。

    孟海看着一边搓着黑乎乎,粘稠污秽之物的老道人,他一边不断的向后倒退。

    孟海躲在了玉如心的身后,因为老道人正向他走来的。

    而且看这意思,似乎想要把这东西塞到孟海的手里。

    孟海躲在云如心的身后,似乎想让这位大秦武力值排行前十的人帮着他抵御老道人的魔法加物理攻击。

    只是玉如心似乎也有些畏惧那油纸包里的东西,所以他的身子轻轻往旁边一侧,居然已经向左移动了十步距离。

    而老道人却在此时也突然加速。

    孟海与老道人原本相隔着至少有五步的距离,但是在眨眼间的功夫老道人就已经来到了孟海面前。

    再次眨眼的功夫,老道人又已经来到了杨竹沥身边想要讨几瓶金疮药。

    杨竹沥为了快点打翻这个恶心人的老道人,顺手便从一旁取来了三、四瓶金疮药,递给了老道人。

    老道人呲着牙:“好人一生平安,本大爷先带着徒弟走啦!”

    然后,老道人和魁梧大汉撞开人群,就像是吃了顿霸王餐一样,赶紧离开。

    当然,这主要是魁梧大汉撞开人群,老道人在后面推着魁梧大汉撞开人群。

    孟海有些愣神,还没发应过来。

    直到远处有些看不下去的宋智,用手指了指孟海钱袋。

    孟海下意识的低头,拿起钱袋,并且将其打开,这才发现他的钱袋里面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指大小的油布包。

    不用说,这油布包里绝对装着老道人刚刚搓下来,那和泥球一样的东西。

    孟海不想要捏着鼻子把它扔掉。

    玉面郎君玉如心这个时候却走了过来,阻止了孟海接下来的动作。

    玉如心说的:“我劝你这东西还是不要扔,回去找个地方藏好也就是了。那个老道人我是听说过的,人称邋遢道人。如果你遭仇人追杀,或者真想要千两黄金,但凡你将这东西给那老道人,他真的能帮你办到几乎一切的事情。”

    玉如心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向后退了几步。

    “传说隔着好几步远,但凡他动动鼻子就能够闻到那属于他自己“信物”的味道。即使有人从自己的身上搓下来块大泥团,邋遢道人闻一闻也就知道那不是自己身上的,所以你还是藏好吧,后面或许有用。”

    孟海听着玉如心这话,只感觉一阵阵的反胃,想要呕吐。

    但是如果玉如心说的是真的,日后但凡遇到了危险,这东西还真的有用。

    算了,与臭相比,还是姓命更重要一些。

    孟海又想到了一个极为关键的问题,刚刚那名为邋遢道人的老道人离开之前,并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如果日后真的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去找那不着调的家伙?

    孟海觉得自己和杨竹沥又被那老道人给摆了一道。

    人群渐渐散去,孟海也和玉如心约好了让他明天去瀚海学堂这件事之后,玉如心也就离去了。

    孟海一想到自己明天早晨终于不用在学堂里面教书,便感觉到一阵的兴奋。

    赵宣和宋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孟海回过头对着杨玥儿咧开了嘴,杨玥儿则是没有理会孟海。

    杨玥儿帮着她父亲收拾刚刚治疗老道人和魁梧大汉所弄脏的床单和地面,尤其是老道人踩踏过那还带着黑色痕迹的地面。

    孟海自然想要上前帮忙,即使手受伤了,是左手呢还不是好着呢吗。

    等到一切收拾完了,天上的太阳也渐渐的西斜。

    济民医馆在这中间又陆陆续续的来了几个病人,也算是又赚了几百文钱,当然,除去药材的花销,其实也没剩多少。

    孟海在告辞了医馆众人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海宣书铺。

    书铺今天来了一共五个人,除去书钱赚的也不过二十几文。

    书铺还是提前关门。

    孟海和赵宣正在路上走着,这是打算回瀚海学堂了。

    就在这时,两人面前径直走过来了一个贴着扁担的魁梧壮汉。

    魁梧壮汉看了一眼两个人,撞了一把宋智,然后在两道道歉声中离去。

    而宋智在向前走出十几步之后,手中忽然多了一张纸条。

    刚刚那提着扁担的人就是传送情报的人。

    宋智看了看纸条上的字,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赵宣。

    赵宣也注意到了宋智那犹豫的神色,说道:“怎么了?”

    宋智揉了揉鼻子,将纸条递给了赵宣。

    孟海这个时候也是非了一下,凑上去看。

    只见字条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由于字迹太过于龙飞凤舞,加上字体的风格特殊,这更给人一种写字的人内心正极度暴躁的感觉。

    字条上的内容是:给老子滚回来,让你出去,你就不回来了吗?天黑之前我要见到你!

    孟海拍了拍脸色煞白的赵宣肩膀,说道:“我也无能为力。”

    赵宣那委屈的脸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滴下来泪水,因为这信是他父亲给他的。

    赵宣几乎是风一般的跑走了,宋智在后面紧紧的跟着。

    孟海想着赵宣这次回去,肯定会被暴揍一顿吧。

    想想这熊孩子被打的样子,就感觉到一阵的心情舒畅。

    孟海哼着着小曲,拐到赶往了美食楼。

    孟海明天肯定还要再去医馆的,今天得要嘱咐那几个糕点师傅再做一个蛋糕,看看能不能再把蛋糕做出来一些新的花样,毕竟每天都吃水果,蛋糕也会吃腻。

    顺带着再点几样小菜,明天一起送去。

    看今天这架势已经和杨竹沥与汤蓉关系已经有了稳固的提升,只不过杨玥儿还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样子。

    孟海心中一边天马行空地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一边走向美食楼。

    等他来到美食楼的时候,却发现美食楼外聚集这几十号人。

    为首的正是肥硕的大身子,陈理。

    陈理身后站着五六个人,这几个人的手中各拿着几个木棍,还有一人手中拿着长条椅,扛在了肩上。

    这几个人站在美食楼的台阶上,看着台阶下的三个人。

    台阶下这三个人被打得遍体鳞伤,尤其是为首的那个矮小中年。

    孟海看着被打的矮小中年,忽然感觉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那个聚义酒楼的老板吗。

    孟海在当初被抓入天平府总理衙门的时候,见过此人,也就是此人举报美食楼用老鼠做饭,在饭里下毒,还私藏朝廷逃犯。

    难不成这句意酒楼的东家又过来找事了?

    孟海正在这里想着,脚步却已经来到了美食楼之前。

    陈理看到孟海双眼一亮,将手中的木棍递向了一旁的伙计,大笑道:“孟夫子,孟贤侄,你中牛来的时候我不在。我名下的一只商队在快要进入京城的时候,被赤巾匪给劫了了,我早晨得到这个消息就去处理这件事去了,你中午来的时候我还没回来”

    孟海听到这里,心中一动。

    又是赤巾匪。

    在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陈大年的嘴中听过一次,之前在医馆的时候宋智嘴里又听过一次,现在又从陈理口中听到一次。

    孟海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种预感,自己日后说不定就要与这伙赤巾匪打交道呢。

    孟海先暂时抛去这些杂念,用手指了指那位聚义酒楼的东家和他身旁的两个貌似打手的家伙,问道。

    “陈伯父,这是?”

    陈理朝着聚义酒楼外那三个人狠狠地吐了一口浓痰,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刚刚从酒楼出来,打算办点事,结果便遇到了他们几个。自从他们诬陷美食楼那件事之后,聚义酒楼就被天平府的人给查封了,在他们名下的各种商对店铺也受到了影响。我猜肯定是这聚义酒楼东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就找几个打手,打算把我打一顿出气。”

    陈理这句话刚刚说完,满身是伤的聚义酒楼东家强忍着身体的疼痛爬了起来,这矮小中年人双眼当中泛着一道道红色的血丝,面目狰狞的盯着陈理,一字一句的说道。

    “要不是你身边有人护着,我早就把你打死了。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害的我酒楼被查封,那些曾经答应过我与我一同对抗你美食楼的人,现在纷纷倒戈相向,还倒打一耙,栽赃陷害我聚义酒楼,这一切都是你。”

    陈理冷哼一声:“如果不是你们聚义酒楼做的太过分,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也不至于如此,你应该好好反省你自己。”

    陈理说着,又狠狠朝着这如同丧家之犬的聚义酒楼,众人吐了一口浓痰,随后又一脸堆笑地拉过孟海的手。

    陈理一边带着孟海朝着美食楼中走去,一边说道:“贤侄的计划书我都看过了,这和上一次的计划书内容有些出入,有些问题还是得要请教一下贤侄,有些词我也看不太明白,正好贤侄你来了,快快领边请……”

    陈理非常客气的带着孟海来到了美式楼的二层谈事去了。

    而美食楼外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据意酒楼东家,依稀听到陈理上楼时候所说的那一句话。

    聚义酒楼掌柜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美食楼能够发展的这么快,这绝对和陈理所说的孟贤侄脱不了干系。

    聚义酒楼的东家是认得孟海的,上一回他带着天平府总理衙门的主事过来查封美食楼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位白白净净,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到此人,两次见面绝对不是巧合,此人绝对与美食楼能够发展如此迅速有重大的联系。

    聚义酒楼掌柜想到这里,双眼露出了一抹阴毒。

    在美食楼外那几个拿着棍棒的美食楼伙计吆喝和胁迫之下,聚义酒楼的东家带着手底下两个打手默默的离去。

第32章 护卫入堂

    孟海在给陈理讲解完计划书当中的一些内容,包括那份美食楼改进方案当中的一些名词解释之后,就跑去了糕点房。

    在与糕点师傅说了一下自己的需求,以及明天中午前来取蛋糕的事情之后,便回到了瀚海学堂。

    今天的瀚海学堂与以往有些不同。

    今日的瀚海学堂显得非常热闹。

    孟海刚刚来到学堂门口砸门,就有人打开了学堂的大门。

    打开大门的是头上依稀还能见到几根黑发的老者。

    老者看上去已经年过五旬,此人的身上穿着极为寻常的麻布粗衣,面相看上去也非常的慈祥。

    孟海没见过这位老者,记忆碎片当中也完全没有关于老者任何的信息。

    孟海满怀着疑问,踏入到了瀚海学堂当中。

    这才发现整个瀚海学堂不止多了这位老者,一眼望去又看见两个中年人。

    一个中年人手中拿着抹布正在擦着围栏,另一个中年人则是拿着扫帚清扫着院子当中的垃圾。

    两个中年人身上也穿着麻布粗衣,都是灰黑色的,与老者身上衣衫的颜色一致。

    孟海踏入了前堂,又看见两位中年人正在打扫着前堂当中的卫生,有擦桌子的,有收拾桌子上略显杂乱书本的。

    孟海懵了。

    穿过中堂的时候,又看见了两个收拾杂物的中年人,最后踏入了后堂。

    后堂当中,赵芳秀和孟远生正坐在石桌前。

    远处有三个中年人打扫着卫生,赵芳秀身后站着一位将近三十岁的女子,无论是正在打扫卫生的中年人,还是这位女子,身着都是灰黑色的粗布麻衣。

    直到厨房当中,有一位中年人端着菜肴走了出来,孟海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路上一直到现在,共遇到了十一个陌生面容,十男一女。

    这些是什么人?

    尤其这一路走来,大多数都是中年男子,除了看门的老者和这位三十多岁的女子以外,其他人的年纪都是四十岁左右。

    而且这一路走来,每人都朝着孟海微笑点头示意。

    孟海有些发蒙的问下孟远生:“父亲,这些是什么人呀?”

    孟远生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地反问道:“这些不都是你那个朋友身旁护卫请来的人吗?”

    孟海这才想起之前宋智说过,要帮自己从军中挑几个人来充当家丁护院,没想到他们还真的都来了。

    孟海看着这些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些人是宋智挑选的,即使现在已经送入到了瀚海学堂,但是他们也绝对听从宋智的命令。

    说的好听点,这些人是来保护瀚海学堂,避免遭到歹人偷袭,顺便打理瀚海学堂。

    说的难听点,这些就是监视。

    这十一个人应该是为了防止赵宣那熊孩子住在瀚海学堂的时候被人偷袭,所以派来的。

    只不过现在赵宣不在,今天被她父亲给逮回去了。

    孟海眼珠转了转,忽然问向了赵方秀身后站着的女子:“姑娘,按理来说,你们是瀚海学堂的杂役,一个月要给多少钱的费用呀,这个宋智交代了没有?”

    女子眉眼弯弯,虽然已经上了点岁数,但是仍旧能够见得年轻时候的美貌,而且与寻常女子柔美不同的是,这位女子身上多了一份英姿飒爽,或者说是肃杀。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声音显得有些中性:“宋大人说过了,孟夫子每个月只需要给我们五十文钱,我们十一个人共五百五十文钱。到时候送大人还会给我们一些补贴,还有朝廷也会给我们一些补贴,多多少少拿到手里的也有几两碎银子了。”

    孟海张大了嘴巴,这比自己书铺还赚钱呀!

    赵芳秀皱了皱眉头:“五十文钱是不是有点少啊?”

    女子摇了摇头:“也不少了,毕竟瀚海学堂也不大,打扫起来也方便些。而且我们原本就是军中的军人,只不过在战场上受了点伤无法在军队中呆下去,便回家养老。只不过我们在家里呆的也是在无事可做,正好这边有份差事,刚好也能赚点外快。”

    女子回答的语速非常缓慢,让人听得非常舒服,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孟海又有了新的问题:“只不过我们这瀚海学堂原本就不大,一下来了这么多人,这休息的地方……”

    孟远生挥了挥手,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些人刚刚把几个杂物间收拾好,以后就坐他们的住所。我又买了十一张床足够他们睡了,明天再请几个泥瓦工人过来扩建一下房间,今天就先委屈一下你们。”

    女子点了点头:“也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曾经都在军中呆过,再险恶的地方都能够安心熟睡,几位东家放心吧。”

    孟远生被人这么叫的感觉,有些不太自在,于是说道:“叫东家听的不自在,以后就叫我孟夫子吧,叫他小孟夫子,叫我妻子就叫……”

    孟远生后面话还没说完,赵芳秀抢先一步说道:“就叫我赵姐吧!”

    孟远生老脸一黑,赵芳秀笑容灿烂。

    孟海也在那里偷偷的笑着。

    孟远生看着自己儿子笑得那么灿烂,心里不得劲,忽然说道:“既然人是你请来的,那么后面扩建房间,还有他们的月钱,以及各种花销,就从你那里扣,听说你书铺那边也赚了不少钱,应该够用了吧?”

    孟海听到这话,一脸的委屈。

    女子名叫小宁。

    这明显只是为了掩饰真实性姓名,而特意让众人这么称呼的。

    众人也并没有太多在意。

    孟海还发现在这十一个人当中,似乎也是以这位小宁为首。

    孟海又不由得与此人说了几句话,又解释了一下赵宣被他父亲逮回去,今天不在这里住的事情。

    于是在一位自称“胖厨”的中年人做了十几样精美的菜品之中,众人快快乐乐的开始品尝起了美食。

    席间。

    孟海说了自己请来一位夫子,明天早晨来面试的事情。

    孟远生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但是听说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玉如心,孟远生差点跪下了。

    孟远生也是认识玉如心的。

    至少是听过玉如心的事迹。

    在吃饭的时候,这新来的十一个护卫也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孟海也发现这些人的名字,其实也就是个代号。

    比如之前的“小宁”,还有做饭的“胖厨”。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看门的老者“老腿”

    还有叫孤狼,凶虎,夜鹰,小刀,大剑,黑熊……

    孟海只觉得自己家里进入了特种部队。

    这一个个代号叫的,有当年看谍战片的那味了。

    孟海在吃完晚饭之后又去了一趟书房,毕竟明天玉如心要来,总得给点让玉如心想要留下来的动力。

    所以,孟海写了《道德经》当中的前几段,包括注释。

    由于右手虎口部位的伤势还没有好,所以写字的速度相较于以往慢了许多,但是毕竟前几天一直都在用右手写字,所以现在早已经习惯了。

    瀚海学堂多出了十一个人,也变得热闹了起来。

    孟海在写完东西回卧房睡觉的时候,还看见代号为胖厨和山狗的两个中年人在后堂巡逻。

    孟海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大美觉。

    赵宣在的这几天实在是太折腾人了,终于能够睡个好觉了。

    孟海第二天早晨,是被人给喊醒的。

    孟远生还是在反复确定,是不是真的玉如心要来。

    孟海在昨天给孟远生说了,玉如心要来自己瀚海学堂当夫子的这件事后,孟远生那可是一宿没睡着,高兴的。

    玉如心在读书人当中的地位,那就如同某个名牌大学当中的特级教师,尤其人家还连续在武宗年间考过两次状元,最近几年的文会上更是年年夺得头筹,如此人物,居然要来名不见经传的瀚海学堂做个教书夫子。

    这要是传出去,恐怕整个瀚海学堂明天便会有数不胜数的学子前来报名参加。

    所以孟远生大早晨就来催促孟海起床,迎接玉如心。

    孟海非常不情愿的被孟远生给叫了起来,在洗漱完毕,吃完早饭之后,天这才开始亮。

    孟海看着外边也就不到六点钟的天色,有一种恨不得把孟远生按到地上暴揍一顿的冲动。

    现在距离学堂开始讲课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孟海想要回去睡个回笼觉,但是被孟远生一把扯了过来。

    孟远生要求孟海和他一起在瀚海学堂的门口,恭候玉如心的大驾。

    孟海就很无语。

    有觉不睡,站在这里吹着冷风,等候一个不相熟的人。

    孟海觉得这是他上一世,包括活到现在,干的最傻的一件事了。

    但是在孟远生的威逼利诱之下,孟海也只得乖乖等候孟远生。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马车从远处的街巷缓缓驶来。

    马车飞奔到瀚海学堂之前,便来了个急刹。

    一道人影轻飘飘地从马车落到了地面,一袭白衣胜雪的公子服,再加上那妖异到极致的容颜,即使是记忆力再差的人看此容颜一眼,也很难忘却。

    孟远生激动的便走了过去。

    虽然他并没有见过玉如心,但是在每年的文会过后,文会当中的魁首都有画像传出,也是许多文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近几年,文会的魁首大部分都是玉如心,在如此繁多的画像之下,即使孟远生不认识玉如心,但是在看见他的容颜之后,也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孟远生赶紧向前跨了几步,来到了玉如心的面前,双手作揖,行了个大礼。

    “瀚海学堂孟远生见过,玉夫子。”

    玉如心在下了马车之后,目光便锁定在了孟海的身上,他看了一眼面前朝他行李的孟远生,点了点头,就这么受下了这一礼。

    孟远生一脸兴奋的站起身,正想说些什么,忽然见到自己的儿子在一旁哈欠连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孟远生心里就着急了起来。

    这可是玉如心。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用了什么办法把人家给请过来的,但是既然把人家请来了,迎接人家的礼数肯定要周到才行。

    要不然人家责怪下来,一气之下离开瀚海学堂,那可如何是好。

    玉如心走向了孟海。

    孟远生有心想要上前指责孟海两句,但是他发现居然跟不上玉如心的脚步。

    玉如心是向前走的,孟远生是向前跑的。

    但玉如心却比孟远生率先到达孟海进前。

    孟海在玉如心快接近的时候,他也向前走了两步,顺手将昨天已经抄好的一小半《道德经》内容递给了玉如心。

    玉如心双眼一亮,想也不想的就接过了宣纸,随后打开读了起来。

第33章 玉如心的震撼

    玉如心是被孟远生请进学堂的。

    玉如心少年成名,心中自然是有傲气的。

    童年时的玉如心便因为喜欢的一本书而彻夜不眠的读完,甚至连饭都没有吃。

    少年时也因为忘记的一招武艺,跑去百里之外寻找当初教他那一招一式的师傅。

    更是看不惯武宗末年当时的朝廷官员,两次罢官不做。

    当年他也是见过皇帝的,也打过武林当中的前辈,人人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这也就养成了玉如心一向高傲的性格。

    直到他昨天在一家已经忘记名字的医馆前看热闹,听到那个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孟海说出来的话,读出来的诗,居然有一种让他茅塞顿开的感觉。

    这不自觉的让玉如心找回了他童年和少年时那种追求未知的感觉,尤其是关于道德经当中的内容,这似乎让玉如心摸到了某种门槛,那是一种心理上的升华。

    只不过当时们还只说了几句,所以玉如心所知甚少。

    为了得到道德经当中的所有内容,所以他不惜屈尊降贵来到瀚海学堂,还与孟海定下一年之约。

    在玉如心下马车的时候,他看到了孟远生表现出的,那令他熟悉的崇拜与狂热。

    就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忽然发现昨天遇到的孟海,仍旧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兴趣。

    要知道,不论是武林中人,还是在朝官员,再或者平常的士大夫,甚至百姓,但凡提到玉如心这个名字,眼底深处都会涌现羡慕与狂热。

    但是唯有孟海这个人,似乎并没有把他当做那么一回事。

    所以玉如心除了想要那一本道德经以外,还想要看看孟海到底有什么资本对他不冷不淡,以及整个瀚海学堂除了这本道德经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藏本。

    玉如心将手中的宣纸小心收好,有些不解的问道:“你这……为什么手写出来?”

    按理来说,像这样的点击肯定是由书本装订的,花上几两银子也能在文墨阁刊印几百本之多,但是看这张宣纸上明显是头一天说写好的……玉如心有些不解了。

    孟海随口说道:“小时候因为家里穷,所以那些书本用来烤红薯了。”

    玉如心一头的黑线。

    孟远生一脸的无语。

    孟海崔出道:“别愣着了,赶紧进学堂吧,再过一阵子学生们就该来了。”

    玉如心闻言,点了点头,一步跨入瀚海学堂当中。

    看守大门的那位护卫老者名叫老腿,似乎因为腿曾经在军中受过伤,所以便给自己起了这么一个绰号。

    看门老人老腿虽然腿部有伤,但是走路的速度却很快,甚至是寻常青壮年的走路速度也不一定有这瘸了腿的老腿快。

    玉如心目光在老腿的身上打量了一眼,随后暗暗的点了点头,此人的腿部虽然受伤,但是他能看的出来老腿是个练家子。

    而且看老腿那布满老茧的双手,要么就是用飞刀的,要么就是用弓箭的,而且身上带着的那种血腥气息,作为武者的玉如心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玉如心暗暗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瀚海学堂居然还有这种保镖,应该是瀚海学堂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人了。

    等到玉如心又向前走了两步,看见瀚海学堂两边的菜地正有两位中年人修剪花草,以及摆弄一些种植蔬菜的时候,他又愣住了。

    这两个中年人,一个绰号名为凶虎,一个绰号名为夜鹰。

    玉如心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个中年人也是练家子。

    尤其是左边的凶虎,虽然身上穿着粗布麻衣,但是浑身那充斥着爆发力的遒劲肌肉,能透过半敞开的衣襟隐隐可见,而且此人身上的那种肃杀之气,远比看门的老腿要浓郁数十倍。

    就这么个人放在战场上,百八十个士兵都不一定能制服得了他,除非是那些江湖人士,或许能够凭借着战斗技巧或者自身的优势取胜。

    右边的夜鹰有一只眼睛好像有问题,但是他修剪花草的脚步却非常轻盈,好像是个轻功高手?

    玉如心心中震撼了。

    带他踏入学堂的时候,发现有两个中年人在学堂当中收拾着书桌,打扫着地面。

    在学堂当中的这两个中年人,一个名为孤狼,一个名为大刀。

    玉如心感受着这两人那浑厚的气息,感觉整个瀚海学堂卧虎藏龙。

    虽然他一路上看到的五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缺陷,或者体内有伤,但是即使如此,整个瀚海学堂这也够恐怖的了。

    即使来上数百个穷凶极恶之徒,凭这五个人在此,他们连大门都进不了。

    玉如心已经被瀚海学堂的武力值震撼住了。

    这些人自然也看到了玉如心,他们也感受到了玉如心体内那充斥的气劲,但是看玉如心似乎对瀚海学堂并没有什么威胁,所以他们也没有理会,也就是打了个招呼,问了个好。

    昨天孟远生已经给这十一个护卫分好的工作,所以这十一个护卫今天也都是井井有条的操持着手里的工作。

    玉如心穿过那略显拥挤的学堂,正打算走到最前面,那近似于讲台的地方,忽然被每个桌子上所摆放的课本所吸引。

    这是由黑色书皮包裹着的课本,一看就是瀚海学堂统一刊印的。

    在书皮上大大的写着四个字:瀚海语录。

    玉如心没有见过这种课本,而且看这些课本似乎还都是崭新的。

    作为一位尽职尽责的夫子,玉如心还是打算先要熟悉一下瀚海学堂所学习的知识,毕竟他现在所教学的对象大多数都是十五岁年级以上的学子了。

    孟海也看见了桌子上的这些新书,他也有些好奇的跨到玉如心的身旁,看向了书中的内容。

    只见书中第一句便写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下面是非常浅显易懂的解释,即使是刚刚识字的小孩,也能够通俗易懂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玉如心有些诧异的点了点头,没想到瀚海学堂居然还有这种书籍,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紧接着,他又翻到了第二页,看向了第二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接着第三句:贤者在位,能者在职。

    随后第四句:人之患,在好为人师。

    接着第五句: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人要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

    玉如心越看越快,他甚至没有去阅读下面的注释,就只是飞快的阅读,这第一行的那文言大字。

    以玉如心的见识,仅仅读一遍内容,就大致能够理解其中的含义。

    但是伴随着越往后读,他心中的震撼越是难以形容。

    这本书越到后面,自然也就越难,各种辞藻也就更加晦涩难懂,但是在玉如心现在稍加思考之后,却也能够很轻易的理解。

    越是很轻易的理解,玉如心也便感觉的自己受到的震撼也就越大。

    玉如心从识字到现在饱读诗书也有二十余载,但是这上面如此通俗易懂,甚至能够引人深思的的寥寥几个字或者几句话,却让他觉得到了自己以往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直到整个课本的最后一句: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此所谓率土地而食人肉,罪不容于死。

    这已经从寻常为人处事上升到了国事要政,要行仁义之举,不要滥杀无辜,更不要轻易对外战争。

    玉如心看完这整整一本书,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听到身旁孟海有些埋怨的对孟远生说道。

    “父亲,你怎么把这些全部都记上了,还刊印出了一本书。我之前在讲课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旁边偷听,还把他们都记下来了!”

    孟远生乐呵呵的说道:“这瀚海学堂本身就是我俩开的,怎么能叫偷听。更何况,这些名言警句本身就非常有道理,我觉得非常适合启蒙用,于是就挑了这才不过一百句。还有一些比较晦涩难懂的,想来那些小孩子们也听不懂,我就没用。”

    孟海感觉自己父亲这种行为,那就叫做抄袭,虽然他也是抄袭来的。

    孟远生说道:“正好把这些东西拿到你的海宣书铺里面去卖,说不定还能为我们瀚海学堂增加一些名气呢。”

    孟海结为不情愿的摇着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咱们瀚海学堂做的本来就是小本买卖做的,本身就是那些小孩子们的启蒙,人多了你也管不过来,我也没时间管。”

    “像我们这种简陋的瀚海学堂,还有你我两人的知识,并不是来的人越多越好,我觉得就给这一批又一批的小孩们启蒙就挺不错的,如果来的都是那些即将考科举的人,咱们庙小还容不下人家呢。”

    孟海觉得小孩多省事呀,随便教他们几句话,让他们背背写写识识字,一天就上完了。

    大不了再教他们背几句诗,摇个头,晃个脑。而且这些小孩但凡有问题,解答起来也非常简单。

    要是来的都是一群二十岁的学子,孟海觉得不是自己在教人家,而是人家在教自己。

    孟远生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恍然的点了点头:“斯室陋室,惟吾德馨。哈哈哈,好,我也挺喜欢小孩子的,善良纯朴,比那些即将入科举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读书人好多了。”

    而一旁的玉如心,早就已经惊呆了。

    这孟海到底是什么人,出口成章。

    而且说的还那么有道理。

    玉如心忽然说道:“这些东西没有原本吗?”

    玉如心指责的是,那被刊印出来的“瀚海语录”,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应该是出自某种典籍吧。

    只不过这里面数百句话,他为什么一句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孟海便了近影玉如心:“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小时候烤红薯的时候烧了。”

    玉如心又是满头的黑线。

    在三人说话看书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学生从瀚海学堂之外走了进来。

    他们先是打量了一眼两个熟悉的孟夫子,随后又看上了白衣公子服的玉如心。

    这位帅大叔是谁啊?

    无数学生心中怀揣着疑惑,踏入到了学堂当中。

    现在距离钟声敲响还有半刻钟的时间。

    玉如心看着一个个稚嫩的面容,以及那求知渴望的小眼神,不自觉的感叹一句:“当年我或许也是这样的,我第一次见教我的夫子只有五岁大,和他们这里面年纪最小的差不多。”

    玉如心看着下面这些小孩,看的有些出神,似乎在回忆自己小时候的事,忽然听到自己身旁那只有十八岁左右的孟海长叹一声。

    “是啊,我们都老了!”

    玉如心现在只想痛揍一顿孟海。

    在一位三十多岁的人面前说十八岁的自己老了,你叫玉如心情何以堪。

    孟海似乎也回想起了当年在初中时候那些混账事。

    在学校趁人想要坐下的时候抽开椅子。

    在女生趴着桌子午睡,刚刚醒来,拿个假虫子吓唬他们。

    大夏天的,端着盆子里的水,几个男生在操场外面互喷。

    拿着皮筋枪在上课,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胡乱点射,然后被拉出去罚站。

    为了逃一节数学课,借打扫卫生之名旷课。

    在早读前的一分钟,拿着垃圾桶出去倒了四十分钟的垃圾,等到上课铃敲响才回来。

    孟海回想着当时自己初中或高中干过的事情,只感觉一阵的羞愧,但是现在想想却感觉到浑身热血膨胀。

    孟海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了笑容。

第34章 被绑架了

    玉如心看着学堂当中,有些小孩已经拿起了书,小声的读了起来,他似乎也想起了当年这个时候的读书经历。

    以及当时他读书时候干过的一些荒唐事,他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玉如心忽然用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孟海,随口说道:“都是些少年人,不知孟夫子觉得何为少年呢?”

    孟海愣了一下,还以为这忽然有所感悟的玉如心想要考考他这位孟夫子呢。

    孟海耸了耸肩:“少年人嘛,像我一样,看一场风,追一场雪。有着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念,为自己心中的正义一往无前,看见有路就狂奔,看见悬崖就往下跳,看见有海就乘风破浪。”

    孟海忽然又长出了一口气:“所以说,少年人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是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是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是无所畏惧、一往直前,是热血上头、不顾身后,是天下独我、天下唯我。”

    孟海说到这里,也忽然有感而发,说了最后一句:“心中若少年,所行皆少年。仗马倚天涯,敢斩日月仙。”

    玉无心听得那叫一个热血膨胀,似乎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又想起了当年那令他唯一一败的仇人。

    咚咚咚……

    学堂上课的钟声终于敲响。

    玉如心在上课前忽然问了最后一句话:“你刚刚说的那些诗句我都没有听过,而且为何只有一半?”

    孟海耸了耸肩:“你毕竟要在我学堂呆一年呢,不着急,你明天来了,我慢慢告诉你。”

    玉如心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孟海为了留下他故弄玄虚,所以他开始给众多学子上课。

    这也是玉如心时隔许多年,又一次给几岁大的小孩子们启蒙。

    玉如心那也算是老夫子了,所以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是瀚海学堂新请来的玉夫子之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孟海则是给自己父亲说了一声要去书铺,便离开了瀚海学堂。

    只不过在孟海刚刚跨出瀚海学堂的时候,碰见了正一瘸一拐走来的赵宣。

    赵宣明显是被打了。

    而且看他那一瘸一拐的样子,打的似乎还颇为严重。

    尤其在赵宣那左手上,还能看见一条条被戒尺打过的长方形口子,整个左手都已经肿了起来。

    赵宣身后仍旧跟着宋智。

    赵宣看见孟海委屈巴巴的就扑了过来,虽然是一瘸一拐,但是速度却很快。

    孟海强忍着笑,说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搞的?”

    赵宣委屈巴巴的说道:“之前你答应过我要帮我回答课业的,结果我把这件事给忘了,昨天被我父亲叫回去我才想起这件事。你赶紧帮我把上面的作答写了,我赶紧让人送回去给我父亲交差,到时候再忘了,你就别想见到我了,我恐怕都要被我父亲给打死了!”

    赵宣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来了黄色的折叠本。

    打开折叠本的第一页,上面写着:国弱之兆?国亡之征?如何弥之?

    很明显,这是要回答国家由强转弱的征兆,国家即将要灭亡的征兆是什么,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

    孟海想着自己昨天订的蛋糕是中午,现在倒是有点时间写这东西,于是便与赵宣来到了书房。

    孟海找到了那根最细的毛笔,想了想,正打算动笔,赵宣连忙说道:“父亲说,至少要写十页。”

    赵宣说这话的时候,那叫个底气不足。

    十页!

    孟海听到这里也是顿感头疼,大不了把字写大一点。

    孟海想了许久,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右手上面缠着的纱布,感觉也已经没多大事了,正想要提笔书写,赵宣又连忙阻止。

    赵宣说道:“你来说我来写,如果让我父亲知道我连动手都不想动,我的右手也别想要了。”

    孟海憋着笑,看着赵宣,终于有人能治这熊孩子了,甚是欣慰。

    孟海开始缓缓的念了起来……

    《军谶》曰:上行虐则下急刘。赋敛重数,邢罚无极,民相残贼。是谓亡国。

    《军谶》曰:内贪外廉,诈誉取名,窃公为思,令上下昏。饰躬正颜,以获高官,是谓盗端。

    《军谶》曰:群吏朋党,各进所系,招举奸枉,抑挫仁贤。背公立私,同位相讪,是谓乱源。

    《军谶》曰:强宗聚奸,无位而尊,威无不震……

    为了凑够十页,越到后面赵宣写的字也就越大,终于勉勉强强在这似乎比上回要大的折叠本上写满了十页。

    赵宣在写完作答之后,也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似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这个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人砸响,随后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是昨天代号小宁的那位女子。

    小宁先是朝着赵宣和宋智两人微微躬身,随后拿着一封信走到孟海面前。

    小宁说道:“孟夫子,刚刚门口来了个自称美食楼的伙计,他让我把这封信给你,说是美食楼有大事发生,要你速去。”

    孟海心中一震,难不成美食楼又出事了?

    快速打开信封。

    信封里只有潦草几个字,似乎是有人极为着急所书写的。

    “贤侄,美食楼有变,速来,速来!”

    仅仅几个字不仅潦草至极,就连后面的落款也只写了一半,落款是:陈王口。

    最后那个“理”字只写了一半,似乎因为事情着急,就直接快速差人将这封落款没有写完的书信送了过来。

    孟海站起身,看了一眼赵宣和宋智,说道:“要不你们两个先去书铺吧,我处理完美食楼的事情就过去。”

    赵宣问道:“要不我派人前去帮你?”

    孟海不知道美食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着急拒绝,想了想说道。

    “也行,到时候你们还是先去书铺吧,如果我在未时之前还没有回来,你就去美食楼找一趟我,或者我叫人给你们送个信。”

    赵宣点了点头。

    孟海正想要出去,一旁的小宁忽然叫住了孟海。

    小宁犹豫了一下,说道:“看门的老腿说,那个送信的人眼神有些不太对劲,身上的气味也有些不对劲,你小心一些。”

    宋智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美食楼找你,有可能是因为陈理商队被赤巾匪劫的那件事。昨日,越国公之子出门剿匪被那些匪寇所劫,最近几日,京城人心惶惶,你出门的时候也要小心一些,要不我派个护卫护送你去?”

    孟海摇了摇头,谢过了宋智的好意,他觉得这件事也没那么麻烦。

    他就是个小人物,一没有钱,二没有权,劫他做什么。

    更何况他与陈理的一些事情还是自己处理比较好。

    孟海离开了学堂,直奔美食楼跑去。

    赵宣和宋智随后也去了海宣书铺等待。

    孟海在离开学堂之后,果然发现路上许多告示牌里都写着有关“赤巾”这些匪寇的消息,以及越国公愿意花费千金征求能人义士前去解救他儿子。

    越国公之子被匪寇抓去了,那还能活。

    孟海想着那些匪寇或许为了解心头之恨,早就已经把越国公之子的脑袋砍下来了,怎么可能还给人救援的时间。

    孟海走在那已经熟悉的大街上,可以看见大街里面出现了许多带到的巡逻侍卫,整个大街上的人流量瞬间少了许多。

    寻常百姓少了,各种带刀巡逻的军队倒是多了。

    时不时还能看见几百记骑着快马的军队在大街来来往往,这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孟海忽然感觉自己心跳猛然间加速,心里也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孟海思索着美食楼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和大街上突然增加的这些官兵有关,难不成是美食楼又被查封了?

    孟海正在天马行空的想着这些的时候,已经路过了几条街巷,再往前穿过几条街巷就要抵达美食楼了。

    “孟海,孟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孟海忽然听到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好像有人叫自己。

    孟海回过头却发现,果然是一个吃着糖葫芦的小男孩叫自己。

    孟海看了看四周的人群,颇为好奇的走到那个看上去只有五岁左右大的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身上穿着极为简陋的黑灰色麻布衣衫,大鼻涕在鼻子边吊着,但是他却很开心的吃着那和他小拳头差不多大小的糖葫芦。

    “你在叫我?”

    小男孩一边舔着糖葫芦两边的糖浆,一边用手指了指他身后的小巷。

    “哥哥,有个哥哥给我糖葫芦,让我叫你过去那。”

    小男孩稚嫩的小手指了指他身后的街巷,似乎在比划着什么。

    孟海心中顿生警觉。

    目光看了一眼小男孩身后的小巷,小巷当中漆黑幽深,孟海并没有要进去的打算。

    也就是在孟海抬头张望远处小巷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似乎站了一个人,因为他的影子已经落到了吃糖葫芦的小男孩身上。

    孟海心跳猛然间加速,就在他想要回头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脖颈一疼,然后眼前一黑。

    就在孟海即将要晕倒的时候,他浑身上下一凉,随后,浑身的冰凉加上一股刺鼻的酒气冲入孟海鼻腔。

    有人朝着孟海身上泼了酒。

    因为那冰凉酒精短暂的刺激,让孟海暂时清醒了一瞬。

    孟海感觉自己的嘴里似乎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又被人灌了一口酒强迫将那东西给咽了下去,随后他的整个大脑晕乎乎的,再加上后脖颈的疼痛,这让孟海眼前一度的发黑。

    孟海在昏迷前,听到了最后一段对话。

    对话的是身后打晕他,并且往他身上泼酒,以及给他喂一下不知名药丸的男子,和一位巡逻侍卫的对话。

    最先说话的是巡逻侍卫。

    “什么人,在那里干什么呢?”

    随后响起了男子的声音。

    “我这兄弟因为和家里夫人闹了点矛盾,早上喝酒喝大了,我这正要扶他回去休息呢。”

    巡逻侍卫向前走了几步,似乎闻到了孟海身上散发着酒气,有些嫌弃的挥了挥手。

    “快滚,别碍着别人的事。”

    随后又想起了男子的声音。

    “是是是,小的这就滚。”

    孟海听到这里,也不知道是后脖颈遭受到的重击,还是吃下那不知名药丸的作用,他只感觉自己面前一片黑暗,随后就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孟海感觉自己大脑昏昏沉沉,耳边响起了马车轱辘与石子摩擦的声音,他感觉到了此时正处于一处极为颠簸的地方,像是在马车厢里。

    只不过因为大脑太过于昏沉,而在这个时候,嘴里又被人给塞了个药丸,孟海就又昏睡了过去。

    孟海是被人用凉水给泼醒的。

    孟海身体一个机灵。

    等他清醒,并且看清周围事物的时候,已经被人绑在了一处破庙当中。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顺着这残破的山神庙看向外面,能看见不少被微风吹动的树木。

    这是在某座山上?

    而且这是被绑架了?

    孟海寻思着,他已经来到这大秦朝不少日子了,但是貌似也没有得罪过人吧。

    难不成是之前在天平府总理衙门得罪的那位主事,现在又来报仇了?

    应该不会吧?

    孟海被绑在一颗柱子上,整个身体被几根麻绳绑的结结实实,别说挣脱了,就算动弹一下也费劲。

第35章 凶恶东家

    孟海被人绑架了。

    绑架他的是两个男子。

    一个身穿黑色麻衣的黑衣男子,还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

    这两人面色凶恶,尤其是络腮胡男子脸上还能看见几道疤痕,很可能就是与人打架的时候被人砍伤的。

    孟海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可能是一路上吃了许多药丸的缘故,他还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孟海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说道:“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与络腮胡男子都没有回话,两人只是在这破旧的山神庙里点燃了一堆篝火,然后两人便坐在篝火前烤着火。

    孟海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两个男子仍旧没有回话。

    两人烤着篝火,一人绑在了柱子上,这个过程又持续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山神庙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黑衣男子与络腮胡男子面露警惕,两人都从腰间抽出了明晃晃的匕首,一脸警惕地望着山神庙外。

    从山神庙外走进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这位正是聚义酒楼的那个东家。

    孟海见到这聚义酒楼的矮小中年人,瞬间明悟了。

    只见聚义酒楼的东家左手提着用绳子捆绑在一起的三壶酒,右手提着五六个油布纸包裹的食物。

    聚义酒楼东家将其中的两壶酒递给了黑衣男子与络腮胡男子,他自己则是拿起一壶酒先喝了一口,随后瞟了一眼被捆在柱子上的孟海。

    聚义酒楼东家漫不经心的问道:“这绳子绑的如何,不会让孟海跑了吧?”

    黑衣男子摆了摆手:“东家就放心吧,我给他绑了三层麻绳,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了。”

    聚义酒楼东家缓缓的点了点头,似乎目前也没有搭理孟海的心思。

    他将另一只手提着的食物放到了篝火边,打开油纸,里面都是烤鸡,烤鸭,还有几个烧饼。

    他又从腰间扯过了一个钱袋子,钱袋子沉甸甸的。

    黑衣男子与络腮胡男子在看见钱袋的那一瞬间,双眼便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聚义酒楼东家轻轻掂量一下钱袋,然后便将钱袋递给了黑衣男子和络腮胡男子,并且仍旧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目前是我全部的家当,等到我把计划书上的内容逼问出来之后,我带着你们一起发大财,这些算我先给你们的零头。”

    孟海在听到计划书的那一瞬间,心中一抖。

    孟海是昨日下午在美食楼前见到过居易酒楼的东家的。

    当时聚义酒楼的东家找美食楼的麻烦,带了两个伙计,但是却被陈理带着人给打了出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孟海前往美食楼打算订做蛋糕。

    当时孟海和陈理上楼梯的时候,陈理就提到过计划书之类的东西。

    看来聚义酒楼的东家已经猜测到了美食楼能够发展的这么快,肯定和计划书有着莫大联系,而且他很可能已经暗中收买了聚义酒楼的几个伙计逼问出了孟海和陈理之间的关系。

    黑衣男子和络腮胡男子管不了那么多,他们只理会面前的银子。

    打开钱袋,里面至少放了一百两碎银子。

    两人将钱袋里的碎银子平分之后,猛灌了几口酒,又撇下了烤鸡腿,烤鸭腿,塞到嘴里吃了起来,能够看的出来这两人的心情非常不错。

    而这两人并没有发现,在他们两个对面坐着的聚义酒楼东家,只是啃着烧饼,喝着酒。

    又过了小半刻钟的时间。

    两个已经把烤鸡和烤鸭吃的只剩下骨头的黑衣男子和络腮胡男子,脸上忽然泛起了不正常的苍白,最后,从他们的嘴角处开始渗出鲜血。

    这两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之中充斥着怨毒。

    黑衣男子最先倒下。

    络腮胡男子强忍着全身的不适,居然抽出了匕首,跌跌撞撞的奔向了聚义酒楼的东家。

    只不过现在的他别说走路了,就连拿匕首都费劲,他拿着匕首的那只手都在不断的颤抖着。

    就在络腮胡男子即将来到聚义酒楼东家面前的时候,东家却率先向前跨出一步,他的手中不知何时也出现了一把匕首。

    聚义酒楼东家右手拿着匕首,直接插入了络腮胡男子的胸膛,左手却夺过了络腮胡男子右手的匕首。

    络腮胡男子倒了下去,胸前被鲜血染湿了一片。

    聚义酒楼东家又来到了不省人事的黑衣男子面前,同样用匕首插入到了他的胸膛。

    孟海虽然被捆在柱子上,但是在他的角度,却能够将这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孟海脸色也变得苍白难看。

    作为上一世一直生活在法制社会的他,什么时候见到过这一幕。

    孟海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尤其是聚义酒楼,东家在杀死了黑衣男子和络腮胡男子之后,拿着染血的匕首,一步步的走向孟海。

    孟海心里虽是恐惧,但是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在这种局面该如何自救。

    现在能够自救的办法或许也只有拖时间,看看山神庙外会不会有外人前来,毕竟他现在被捆在柱子上,就算当年学过五步拳或者太极拳,但是在被人捆住的情况之下,再大的本事也发挥不了。

    聚义酒楼东家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撇了一眼孟海,径直走到黑衣男子和络腮胡男子面前,从他们的衣袖当中取出了带血的一百多两碎银子,放入了钱袋当中,又挂在了自己的腰间,这才拿着匕首再次返回。

    孟海在这个时候,深呼吸几次,虽然心脏人就快速挑动个不停,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已经变得平和沉稳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们两个,他们两个可是替你办事?”

    聚义酒楼东家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说道。

    “这两个人只是我花钱雇的打手,他们两个身上本身就有人命官司,见不得光。像这样的人最是贪婪,但凡我没有钱继续指使他们为我办事,他们便会反过来杀我。但凡我有了钱,他们也会为了钱把我杀死,再夺取我的钱财。”

    聚义酒楼东家说到这里的时候,用衣袖将匕首上的血迹缓缓的擦去,才继续说道。

    “所以像这样的人用一次也就该杀了,否则让他们闻到我身上的肉味,即使我是他们的主人,他们这群疯狗也会把我咬死。更何况今天绑架孟夫子的可是这两人,我可是解救孟夫子于危难当中的大善人呀!”

    孟海也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聚义酒楼掌柜说道:“所以你担心那两人会反抗,就先在烤鸭和烤鸡里面下了药。后来又把身上的所有银子分给他们两个让他们放松戒心,最后再杀了他们。”

    聚义酒楼掌柜点了点头,但是又摇了摇头。

    “孟夫子果然聪明,只不过我放药的地方不只是烤鸭和烤鸡里,还有他们那两壶酒,酒是我买的,也是我弟给他们两个的。”

    自此,一切都清晰了。

    孟海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聚义酒楼东家此时已经走到了孟海面前,他缓缓的蹲下了身,用手中那还残留着几丝血迹的匕首抵到了孟海心口。

    “这里是左香山。”

    孟海一愣,记忆碎片当中,快速的出现了左香山的信息。

    在京城的北面,也就是出了北城向前行几里地,便会出现两座相邻的高山。

    这两座高山被命名为香山,但是为了区分两座香山,左边的命名为左香山,右边的命名为右香山。

    孟海有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聚义酒楼东家想了想,说道:“戌时七刻,快亥时了。”

    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快九点了!

    孟海还记得自己是早晨出门的,居然昏迷了一天?

    孟海还想再问些什么,聚义酒楼的东家却已经将匕首轻轻地向前推出了一点。

    匕首划破孟海身前的书生袍,冰凉的触感浮现在心口的位置。

    孟海心跳的速度再次加快。

    聚义酒楼东家说道:“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说这些,我需要你把计划书当中的内容给我,美食楼能够做那么大,赚那么多的钱,你肯定也能让我的居易酒楼赚更多的钱。我想要的只有钱,只要你帮我赚到了钱,我绝对把你放了。”

    聚义酒楼东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当中忽然充斥了一抹杀机。

    “还有那个陈理,我一定会杀了他。他居然让人在美食楼外羞辱我,让人殴打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孟海看着面前整个面容都已经扭曲的醉忆酒楼东家,想要说一些宽慰的话,至少得要让他先把抵在心口上的匕首收回去。

    要不然这位东家一个心情激动,匕首向前面一顶,那就真正是个透心凉了。

    天大地大,保命最大。

    只要能让聚义酒楼掌柜把他给放了,他怎么着都行

    但孟海也知道,聚义酒楼东家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如果真的把书中内容告诉了聚义酒楼东家,恐怕此人下一刻便会杀了孟海。

    反正聚义酒楼东家已经杀了两个人,再杀一个也无所谓。

    现在的聚义酒楼东家就像是个丧家犬,心里早就已经扭曲了。

    聚义酒楼被迫关停,他名下的小店铺被人收买,甚至连他家里的妻子都跟着人跑了,家里的房子也被几个官府的人查抄,用来抵债。

    当初与聚义酒楼相好的那些东家或者掌柜,现在一个个与聚义酒楼割袍断义,甚至聚义酒楼东家之前欠过钱的人,现在也都开始派人来催债。

    在这一切的压力之下,聚义酒楼东家也算是入魔了。

    再加上昨天又被美食楼的众人殴打羞辱。

    如果不是陈理身旁时时都有几个伙计或者护卫跟随,没有办法下手,恐怕此时此刻被抓到这里来的就是陈理了。

    但是没有如果,也没有但是。

    谁让孟海昨天恰好撞见了陈理让几个伙计殴打聚义酒楼东家的那一幕,尤其还在上楼的时候,无意之间吐露出来了一些内情。

    孟海想要说些什么,聚义酒楼的东家却又威胁道:“我已经找美食楼的几个伙计打听过了,孟夫子现在在美食楼的地位可不简单,希望孟夫子能够保我一臂之力。”

    聚义酒楼东家说到这里的时候又重新站直了身子,从衣袖当中取出了一个廉价的折叠本,还有一支毛笔和一个墨砚。

    不得不说,古代的衣袖实在是太能装东西了。

    聚义酒楼东家说道:“你说我来写。”

    孟海看了看一手抓刀,一手抓笔的聚义酒楼东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现在也想不出来逃脱的方法,也只能先告诉聚义酒楼东家有关计划书当中的一半内容。

    孟海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外面的树林里面却多出了几道火光。

    现在已经是晚上将近九点钟了,天色早就已经昏暗了。

    在这昏暗的天色当中,忽然出现几缕火光,自然是非常吸引人的。

    孟海看见了火光,聚义酒楼的东家自然也看见了火光。

    聚义酒楼东家面色一变,他还以为是有几个路过的行人想要来山神庙将就一晚,毕竟这个年代,大多数的穷苦人家住不起客栈,就到山上的破庙里面歇息。

    孟海看着慌慌张张站起身,朝着山神庙外一挪步,一边张望的聚义酒楼东家,以及那越来越近的火光。

    聚义酒楼东家似乎是要先看清火光的主人,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反正孟海现在被困着也跑不了。

    孟海却忽然高呼一声:“救命啊,有人绑架了!”

    聚义酒楼东家,见到这一幕,面色再次大变。

    他忽然冲向孟海,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就打算有刺向孟海。

    只不过匕手已经高高的举了起来,距离孟海也只有十几步之遥了,一根弩箭却穿过了聚义酒楼的胸膛。

    孟海只感觉自己的面前像是落了雨水,只不过带着温热和粘稠,还有些刺鼻。

    孟海看清了。

    来的哪是过路的行人。

    而是一群粗壮的汉子。

    他们身上衣着不同,但是有个共同的特点,脑袋上都记着赤红色的头巾。

    他们是……赤巾匪!

第36章 细析作答

    济民医馆。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

    今日的医馆没有多少病人,从早晨到现在满共才来了三个人。

    杨竹沥在收拾着桌子上的药草,汤蓉在看着账本,杨玥儿百无聊赖的斜靠在门槛上,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杨玥儿看着来来往往不断穿梭于医馆前的人群,忍不住喃喃自语道:“他今天还来医馆吗?”

    好巧不巧的是,这句话恰好被正在看账本的汤蓉听到,汤蓉眼皮都没抬便顺口问道:“你说谁啊?”

    杨玥儿赶紧收回看着人群的目光,连忙摆手:“没谁!”

    杨竹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着问道:“你说的是那位孟夫子吧,我们和他满共才见了两次,你这闺女倒是在天平府里比我们多见过他一次,怎么,你希望他来?”

    杨玥儿听到这话,赶紧跑到一旁的药柜前整理柜子当中的药材,嘴中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希望他来做什么,不过他昨天带的那个蛋糕着实好吃。”

    杨竹沥和汤蓉也是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说话的是汤蓉:“是啊,那东西倒是挺美味的。只不过人家毕竟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不仅没有回报人家,还天天吃人家带来的蛋糕和那些饭食。那些东西一看就不便宜,他如果来的话,得要好好说说这件事了。”

    杨竹沥非常认可的点点头:“是啊,倒是可以给孟夫子以及他的家里人把把脉,看看是否有隐疾。我的医术虽然比不上那些神医,但是毕竟也是祖传的,但凡有个小病小灾的,我也能够帮帮忙,也算是感谢了人家的救命之恩。”

    这一家三口正在这里各干各的事,各说各的话的时候,一个脑袋伸了进来。

    赵宣。

    赵宣在医馆当中扫视一眼,看着空空荡荡的医馆里面没有那道熟悉的人影,他有些茫然的挠了挠头。

    杨竹沥一眼就看见了赵宣,只不过没有看到熟悉的孟海。

    赵宣身后跟着宋智。

    杨竹沥连忙走上前,说道:“原来是赵公子,孟夫子没有随你一同前来?”

    赵宣大踏步走向医馆挠了挠头:“孟海他有事被人叫走了,说的是先让我去书铺等他,结果没有看到他的人影,我还以为他先来到医馆呢,结果这里也没有。”

    杨玥儿随口说的:“是不是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赵宣皱着眉头,有些发愁的点了点头。

    孟海不在,他只感觉今天的乐趣都少了一半。

    宋智察言观色,在赵宣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赵宣点了点头。

    宋智离开了医馆,也就是吃个草莓的时间就回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

    有一位身穿便衣的巡御司小旗走了进来,他在宋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宋智脸色大变。

    赵宣说道:“出什么事了吗?”

    宋智沉吟少许,说道:“我派人去美食楼那边打听过了,孟夫子今天就没有去美食楼。据路上的几个探子回报,孟夫子好像被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给拖走了,只不过当时以为只是孟夫子醉酒,两人又相互熟识并没有在意。”

    “我在瀚海学堂周围布下了许多眼线,他们只是见到孟夫子喝醉酒被人拖走,好像上了一辆马车离开了京城,但是具体去哪了,这就不得而知。”

    赵宣听到这里,霍然起身。

    真的出事了!

    杨竹沥和汤蓉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杨玥儿急忙说道:“人丢了就赶紧找呀,这难不成还被人绑架了?”

    宋智听到这句话一愣,若有所思的说道:“听说,昨天美食楼的陈理和聚义酒楼的东家发生了冲突,孟夫子刚好也在场,我现在就差人去打听聚义酒楼东家在何处。”

    赵宣目光转动,说道:“回去找我父王,最近京城外面不太平,万一孟海被人抓了,就没人给我完成课业了。”

    赵宣这个时候还在想着自己课业的作答。

    杨竹沥和汤蓉也有些紧张孟海,虽然这才相处了两天,但是这两人对于孟海都有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尤其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杨玥儿更是急得满头大汗,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赵宣急急忙忙跑回去寻找当今天子赵琦缘,宋智也快速安排人手打听孟海的下落,同一时间的瀚海学堂周围又增加了不少眼线。

    皇宫,紫气房。

    秦皇赵琦缘靠在软榻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在他的面前站着左丞相萧生,兵部尚书唐天和,以及越国公侯睦。

    越国公侯睦之子侯顺在城外巡逻剿匪的时候,被赤巾匪所抓,现在下落不知,生死不明。

    越国公侯睦这是来找兵部尚书唐天和要个交代。

    赵琦缘正在这里调解着。

    一只昏昏欲睡,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的左丞相萧生时不时的也会插几句嘴,化解两人充斥着火药味的语气。

    兵部尚书唐天和那也是一代名将,越国公侯睦也曾经追随武宗皇帝开疆拓土,这两个人都是武将出身,脾气自然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唐天和,之前你保证过我儿子绝对不会有闪失,现在我儿子下落不明,你居然不派人手去追查,你到底是何用心?”

    兵部尚书唐天和也反唇相接道。

    “我知道越国公的儿子丢了,心中非常着急,但是也不可能为一个人毁了整个大局。我在城外已经有了好多部署安排,你这么一闹,但凡我派大量军队出去寻找你的儿子,城内如果乱了怎么办,城外如果又有新的状况怎么办。总不能为了你一个儿子,坏了大局吧。”

    越国公侯睦不依不饶道。

    “我不管那么多,更何况打个匪寇,你都已经部署了几个月了,还没有把人给抓到,我看你就是被匪寇收买了。”

    兵部尚书唐天和听到这里,勃然大怒:“你有种再说一遍?”

    越国公侯睦那也是个暴脾气:“老子就说你被匪寇收买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眼看这两位朝廷大员即将要大打出手,紫气房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赵宣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一只脚刚刚踏入紫气房,他便迫不及待的大吼道:“父亲不好了,不好了,孟……”

    赵宣还没有说完,便看见了整个紫气房里那充斥着浓浓火药味的兵部尚书和越国公。

    赵琦缘面色一沉:“太子,你是不是太没有规矩了?”

    左丞相萧生见到这一幕,连忙说道:“太子殿下也是少年心性,不知太子殿下那边发生了何事,听说太子殿下昨天没有完成课业,被陛下打了一顿。”

    萧生说这话也是为了想化解兵部尚书与越国公之间的火药味。

    赵宣听到这里,就顺手把怀里的本子拿了出来,顺手递给了左丞相萧生。

    赵宣心里急的要命,还没有等萧生拿上本子,就松开了手,本子便掉在了地上,翻开了其中的几页。

    赵琦缘见到这一幕面色更加阴沉,朝廷当中的事情他都管不过来,城外的匪寇还想不到好办法彻底清除,现在太子又这么闹腾。

    赵宣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生气了,但是人命关天呀。

    万一一个弄不好,孟海在外面被奸人杀害该怎么办。

    赵宣大着胆子说道:“父亲,孟海被人抓走了。”

    赵琦缘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孟海是谁。

    赵琦缘又想要大发雷霆,一个小小书院的夫子,怎么能与国家大事相比。

    兵部尚书和越国公从未听过孟海这个名字,但是左丞相萧生那一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闭合的双眼,却绽放出了光芒。

    尤其他看见了地上掉落的本子。

    萧生借着捡本子的空草草的扫了一眼这张折叠本上的作答,随后双眼猛地睁开。

    萧生在赵琦缘即将大发雷霆来一个恶龙咆哮之前,双手聚拢于胸前作揖道。

    “陛下勿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赵琦缘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随后缓声问道:“左丞相,这喜从何来?”

    萧生弯着腰,将手中的折叠板高举于头顶,大声说道。

    “太子殿下愈发有仁君之相,上面作答的内容将整个朝廷剖析的透彻。下官是大秦的丞相,并不是教授课业的夫子,但是下官也觉得太子作答已经不在乎从前那般莽撞,反而更加得体,清晰。”

    赵琦缘听得一愣一愣的。

    自家熊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还是清楚的。

    如果不是昨天把太子打了一顿,恐怕这个时候还见不到太子的影子呢,说不定又去哪家戏院悠哉游哉去了。

    赵琦缘似乎想到了什么,顺手接过了左丞相萧声递来的折叠本,下一刻,双眼便瞪大了。

    赵琦缘一直看到折叠本上所回答的最后一句,忽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

    “故主察异言,乃睹其萌。主聘儒贤,奸雄乃遁。主任旧齿万事乃理。主聘岩穴,土乃得实。谋及负薪,功乃可述。不失人心,德乃洋溢。”

    赵宣听到这句话,嘴巴微张:“啊?”

    赵琦缘看见太子这个样子,就知道这张折叠本上的作答绝对不是赵宣写的。

    应该说是赵宣写的,但是仅仅是写,内容或许是瀚海学堂那位孟海的。

    宋智在这几日都会将孟海所作所为,包括赵宣所作所为写成秘本,随后通过上司传递到皇帝手中。

    赵琦缘这段时间所看到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孟海。

    从天平府总理衙门出来之后说的,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

    到后来给陈理分析平衡与共赢之道,如何形成一个利益整体,让美食楼带动周围的酒楼一同发展,从而让美食楼变得更加壮大。

    联系到昨天有关玉如心的事情,尤其是关于《道德经》当中的内容,即使是赵琦缘看了都有些不太明白,或者心中有所顿悟的地方。

    赵琦缘曾经吩咐过手底下的人去搜寻孟海所说的一些内容。

    但是孟海所说的无论是平衡之道,或者共赢之道,再或者这些天来说的那些重要的语句、经文典籍,在整个皇宫的藏书阁里居然没有找到一句。

    虽然有相似的,但是却没有重合的。

    再加上面前这一份剖析帝王之道,剖析何为亡国之兆,什么是窃国之始,又是什么叫做大乱之源,什么又是大乱之根……的作答。

    一直后面有论述国家兴衰应当关注的事情,比如说佞臣用事,强宗善权,君弱臣强,烦刑重敛,分守不明……

    这所对应在折叠本上的内容,那就是:亡国,盗端,乱源,乱根,国奸,国咎,国败,祸殃,蔽主。

    这些与其说是对于国家兴衰的论述,不如说是对历朝历代的总结,作答还在最后提出了一些让国家兴盛的办法。

    这些兴盛的办法在折叠本上进行总结,那就是:察异言,聘儒贤,任旧齿,聘岩穴,谋及负薪,不失人心。

    虽然这些办法历朝历代的君王都懂,也知道该如何用,但是能够将这些办法以及各种兴衰知识总结的如此透彻,这还是赵琦缘第一回见到。

    赵琦缘有种预感,孟海很可能是让整个大秦更上一层楼的关键点。

    但是,孟海为什么知道这些?

    再联想到上一回作答那些有关君主的仪态。

    难不成孟海已经知道赵宣是大秦的太子,正在教导赵宣如何做一位合格的皇帝?

    只不过赵琦缘在宋智的秘本里面看到过孟海一巴掌扇在太子头上的记载,但凡知道赵宣是大秦太子,未来大秦的皇帝,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敲赵宣脑袋。

    但是如果不知道……那这一切难道是巧合?

    赵琦缘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孟海似乎出事了。

    赵琦缘看了一眼兵部尚书唐天和与越国公侯睦,对着左丞相萧生说道:“左丞相,你先看着兵部尚书和越国公吵着,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随后,赵琦缘看向太子。

    “你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兵部尚书唐天和与越国公侯睦同时对望一眼,难不成现在整个朝廷还有比他们两个吵架更重要的事情?

    而且还和太子有关?

    这两人都是武将出身,虽然也知道文人的一些花花肠子,但也是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

    而左丞相萧生,已经牢牢的记住了“孟海”这个名字。

第37章 观有龙气

    赵琦缘走了,在临走之前,他匆匆忙忙的叫来了巡御使指挥室廖言,说是有大事商议。

    赵宣被罚不许出门。

    而且还被罚抄,罚抄的内容就是孟海这一次在折叠本上作答的内容,每天抄十遍。

    赵宣快要哭了。

    而此时的孟海,已经哭了。

    刚刚送走一个聚义酒楼东家,现在又来了十几个赤巾匪寇。

    这都不能用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来形容。

    这乃是未出龙潭,又入虎穴,而且还是十几只饿了许久的猛虎。

    孟海被捆在山神庙的柱子上,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十几个神色凶恶的魁梧大汉不断的逼向他。

    在这些赤巾匪当中,为首的是一个头上扎着红色丝巾,身上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中年汉子,夜行衣将中年汉子那紧绷的肌肉展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的中年汉子手中还握着一张弓,看样子刚刚射杀聚义酒楼掌柜的便是此人。

    中年汉子一步步的走向孟海,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又看了一眼被捅穿胸口的两个男子,又一脚将聚义酒楼掌柜踢飞,那种嚣张霸气当中带着残暴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

    中年汉子倒是有些意外的看着孟海,身旁有个同样魁梧的汉子走了过来,他对着中年汉子说道。

    “二当家,这就是个穷酸书生,我们正事要紧,干脆直接把他杀了吧?”

    被称为二当家的中年汉子听到这话,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那一张弓扔给了远处几人,随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刀,便打算一刀斩下。

    孟海见到这一幕,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刚刚的聚义酒楼掌柜就够吓人的了,现在又来了一伙不讲道理的匪寇。

    孟海这个时候也只得吵着嗓子大喊几句,想要争取一丝转还的余地。

    “各位好汉,刀下留人,看各位好汉应该是赤巾的英雄们吧,小弟已经向往许久,只是无奈没有渠道加入各位英雄好汉们的队伍……”

    即将要落刀的二当家,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有些狐疑的挠了挠头,粗狂的面目上写满了问号。

    二当家说的:“你是要加入我们?”

    孟海连忙点头:“是啊是啊,实话告诉你们吧,其实我也在大秦朝犯了点事,你们可以看看我的右手,就是当初犯事的时候被里面行刑的人所伤的。”

    孟海说到这里的时候,尽量想要把自己的右手往前面伸,毕竟右手上还捆绑着纱布。

    孟海的这个动作,引得二当家和他身后的几十条大汉不由得狂笑出声。

    其中有一个大汉便捂着肚子,一边大笑着,一边说道:“就你那点伤口,要不要你爷爷我把衣服拉开,让你看看我们身上的刀口子?”

    孟海有些无语的看着说话这人。

    孟海脑袋还是反应的很快的,这个时候只要能够说服面前这位二当家,或许还有一线生还的可能。

    至于其他的汉子,他们又没有决定权。

    孟海继续说道:“你们不要看我身上被伤到的只是右手这一小部分,右手却是我们文人提笔用的,对于文人来说,右手那简直就是我们的第二条生命。但是大秦的那些官吏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使用大刑,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这是对我幼小心灵的摧残,这是对我身体沉重的打击啊!”

    孟海现在可是一点气节也没有,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更不能用来保命。

    更何况现在求得一丝保命机会,等到时候回到家里,就让玉如心带着家里的几个人杀过来,宋智和赵宣到时候肯定会帮忙,到时候在一举铲除整个赤巾匪。

    二当家和他身后的大汉明显都是粗人,没有遇到过如此说话的文人。

    但是二当家仍旧抬起了手中的长刀,他开口说道。

    “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有理,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放了你,也不能让你加入我们,我们干的事情你参与不了!”

    二当家说着提起手中的刀,便向下斩落。

    孟海快要哭了。

    你讲点理好不好?

    什么东西是我参与不了的,我可是个穿越者,有本事你就让我参与,至少先把我放了呀!

    孟海眼见那银光在自己头顶闪过,孟海一闭眼,身体往下一缩,扯着嗓子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孟海喊出这句话的目的是为了吓一下这些赤巾匪,如果能过放过他,让他一直叫这位二当家陛下,孟海恐怕都不会拒绝。

    孟海喊出这句话也只是下意识最后一丝的挣扎,但是在他这句话喊出之后,整个破败的山神庙内一阵的大乱,脚步声攒动。

    这倒不是因为真的有皇帝来了,而是这几个大汉忽然听到这句话,一个个匆忙的望着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二当家手中的长刀原本都快要落到孟海的头顶了,结果听到这句话也是瞬间收住长刀,开始慌忙的四下搜寻。

    结果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等到在场的这十几个大汉们重新收拢情绪,一个个恶狠狠的瞪着孟海。

    二当破口大骂一声,就想要提着刀第三次去砍孟海。

    有一个大汉却伸手拦住了二当家,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二当家愣了一下,随后怒气冲冲的走到了孟海的面前。

    二当家将手中的刀直接插到了孟海面前,手中的长刀直接没入地面一半,他张口问道:“你刚刚叫什么呢?”

    孟海见到大汉这等反应,有些疑惑,试探性的说道:“皇帝陛下?”

    二当家听到这话,瞳孔猛然收缩,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此话何意?”

    孟海虽然对于二当家如此态度有些疑惑,但是看这样子,似乎他能解释个所以然来就可以避免一死。

    孟海大脑快速的转动着,在猜测这二当家说这句话是何用意。

    他在二当家那充斥着凶恶的目光当中,试探性的说道:“我观诸位好汉身边有龙气,一时之间还以为是真龙天子降临。”

    孟海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所以说话全都是带着试探性的,但凡其中的哪一句话,哪几个字说错,也可以迅速的挽回。

    二当家眼眸跳了跳,凶恶的脸上头一回都出现了缓和:“你怎么知道我们身边有龙气?”

    孟海听二老当家说话,这意思就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这人既然是二当家,那在他上面肯定还有个大当家。

    难不成这帮匪寇的大当家还想要当皇帝?

    如果这么解释的话就说的通,毕竟像这种古代的封建王朝,哪一个人不想当皇帝,这些匪寇干这种行当,想来也是某一天能够做到金栾殿上做皇帝吧!

    孟海张口便来:“其实不瞒各位英雄好汉,家父是个望气师,我也曾和家父学过望气之术,可观人面善恶凶吉,可观山川流水祸福,亦可观江山社稷气运。所以在诸位英雄好汉刚刚踏入这山神庙的时候,我便看见一股金龙之气息绕在诸位英雄好汉的身上,便想要加入。”

    二当家和身后那些大汉们听得一愣一愣的,很显然,他们已经相信了大半。

    谁叫现在这个社会叫做封建社会呢,现代人听半句话就知道是骗人的东西,但是这些人却相信了。

    二当家有些将信将疑地挠了挠头:“望气师是什么东西,还有我们身上的龙气是什么样的?”

    孟海心里忍不住吐槽一句,我怎么知道,但是这个时候还得要信口雌黄,不,那叫能言善辩。

    孟海说道:“望气师那是个很古老的职业,他的由来就要从三皇五帝开始说起了,只不过我说了你们肯定也不知道,总之历史很悠久。”

    孟海想了想继续说道。

    “就这么和你说吧,当初大秦开国太祖皇帝那就是得到了一位望气师的帮助,这才建立整个大秦王朝。如果没有那位望气师多次观测吉凶祸福,帮着太祖皇帝躲避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难困境,太祖皇帝早就死了千八百遍了。”

    二当家呆呆的说道:“那我们身旁的龙气是什么样?”

    孟海说的口干舌燥,但是这个时候还得要说呀,只要能说,那就有一条保命的机会。

    “我观各位英雄好汉身旁的龙气有淡有浓,大体上是一种流转的金色气体。想必诸位英雄好汉也是经常能够与真龙天子接触,或者为真龙天子办事,有了从龙之功,身旁才会有如此龙气。”

    二当家听到这话,直接跪了下来,原本满脸凶恶的面容上也已经没有了半点的杀气,有的只是近乎于一种看神仙般的崇拜。

    “原来是天师,快给天师松绑。”

    二当家赶紧吩咐着手下的人,斩断了捆绑着孟海的麻绳。

    二当家似乎也知道孟海就是个手无缚鸡的文弱书生,即使他现在再如何崇拜,只要拿起刀这个文弱书生那肯定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力,所以他也不担心孟海会做出什么事来。

    孟海被捆的浑身上下一阵酸痛,再加上之前可能吃了药丸的缘故,大脑仍旧是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孟海试探性的说道:“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二当家摇头:“那怎么能行,天师之前说要加入我们,我这边是允许了,我现在带您去看大当家。”

    二当家话音落下,不由分说直接拖着孟海就往外面走。

    整个破旧的山神庙内就留下了三具尸体,当然,临走之前,几个汉子还是将聚义酒楼掌柜身上值钱的钱袋或者其他的衣服全部收入囊中,这才离去。

    孟海想要找到一个逃跑的机会。

    但是十几个大汉把他围得死死的,别说是逃跑了,但凡有个异常举动立刻就会迎上二当家那堆满笑脸,但又时不时露出一抹凶恶肃杀之气的面容。

    整个山神庙,那是相当的破旧,一看就是好几十年没人过来打理过的。

    等到离开了山神庙,孟海在山神庙外,又看见了三四个魁梧大汉,在他们的面前还放着十几口大箱子。

    在二当家的吩咐声中,每个大汉三三两两的,扛起大箱子朝着半山腰走去。

    孟海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达了这座香山的山顶,那破旧的山神庙,也正是在这山顶之上。

    左香山不算高,但是也不算低,平常可没有几个人能够爬到山顶,也怪不得山神庙那么的破旧。

    在山顶上盖个山神庙,这能有谁过来参观。

    孟海不断的搜寻着逃脱的机会,但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就算找到了逃脱的机会,但是在这一眼就能望个几百米的树林,这些大汉又一个个健步如飞的,扛着东西都能走那么快,更何况放下东西追赶他。

    而且今天的月亮不知怎么地,格外的明亮,就连百米之外的东西也能依稀看见,更别说逃跑了。

    到时候跑没跑成,再被抓回去,再凭着三言两语可就不好糊弄了。

    孟海跟着一群头戴红色头巾的大汉们,摇摇晃晃的朝着半山腰走去。

    孟海听着这些大汉一边走一边说的浑话,大概也猜到了这些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些应该都是那些来来往往想要进入京城的商队,只不过人还没进去,东西就在半路上被劫了。

    只不过听二当家和这些大汉的意思,这些商队也学精了,每次装入箱子里的东西都不是很多,原来装一整箱金银珠宝,现在只装小半箱,而且还得以防是不是朝廷派来的人用这些东西引诱他们下去抢劫,最后再反杀。

    说到底就是现在什么行业都不好干。

    孟海更加好奇的是,这些大汉为什么无缘无故会跑到山顶去?

    孟海小声问了一下,二当家也没多大在意,便顺口说了出来。

    “在整个左香山和右香山里的地下,我们埋下了很多曾经劫掠过商队的箱子,大当家让我们把这些东西埋到左香山和右香山各个角落,并且插上记号,这种记号只有我们能够认出来。”

    二当家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些得意。

    当初赤巾匪的好几处落脚点都被官兵打掉,整个赤巾匪能够如此快速崛起,而保证拥有着源源不断的财源,最重要的就是靠着埋在左香山和右香山,那些只有他们自己人才知道的宝箱。

    这也就是所谓的狡兔三窟,但是看赤巾匪这模样,窟可就不仅仅三个。

    孟海见到这一幕也有些疑惑,看这些人的架势……倒不像是平常的匪寇。

第38章 盛北客栈

    因为左香山山顶山神庙周围也有赤巾匪当初埋放的宝箱,这些匪寇连夜去挖掘那些宝箱,恰好看见了孟海,所以这才救下孟海。

    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只见以二当家为首的这些匪寇来到半山腰的一处山洞前,那里早有十几个同样的大汉在此接应。

    二当家将手中的木箱子全部送入到了山洞当中,就和里面的几个大汉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山洞。

    至于山洞当中的宝箱下一步该发往何处,二当家就不知情了,他也不需要知情。

    孟海见到这一幕更加疑惑,看样子还是一帮训练有素的山匪,这个山洞就相当于是一个中转站,也就是联络情报用的。

    怪不得大秦的官兵几次剿匪,结果都无功而返,看来这些山水里面也有高人。

    二当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孟海会把这件事说出去,又与剩下的一帮手下有说有笑的离开了左香山。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看样子已经有一点多钟了。

    孟海在几个大汉的带领之下,就直接下了左香山,沿着前方的弯道一直向前走去。

    孟海记忆碎片当中,没有多少关于这京城外的记忆碎片。

    孟海这副身体的上一任主人似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只是在一些人的嘴中,听说过对这京城外的记载。

    长长的官道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除了一些行色匆匆的赶路人之外,只有几声慎人的鸟叫。

    那些赶路人在看见这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之后,也都是躲避的远远的离去。

    二当家带着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在官道上向前行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客栈。

    客栈看上去很大,而且很有人味。

    客栈是二层楼的,在不少楼层的窗户边都能看见还在燃烧的烛光。

    孟海想着自己这下有逃跑的机会了。

    等到进入客栈以后,大喊一声救命,想必肯定会有人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二当家直接推开了客栈的大门,便走了进去,看那动作,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

    孟海在进入客栈之前看了一下上面的牌匾,写的是“盛北客栈”。

    孟海也就踏步走入了客栈当中。

    整个客栈的一层是个食堂,有不少人正在一楼吃着东西,还有不少菜香与酒香飘扬而来。

    客栈里面里面男男女女欢声笑语,甚至还有老有少正在打闹吃食。

    在客栈斜对面的就是掌柜所呆的柜台,在柜台边站着一个看上去极为富态的掌柜,脸圆圆的满脸都是油光,身上穿着略显奢侈的青色衣衫,手上还带着一个大绿宝石的戒指。

    在掌柜身后挂了一个木板,木板上面有挂扣,只不过所有的挂扣上的房牌都已经被取下,换上了另一个“已客满”的牌子。

    表示客满的牌子挂在了掌柜身后的挂扣上,让想来客栈的人全部离去,毕竟人家客栈的人都满了,你还来这里住什么。

    孟海见到客栈里的人多也就放心了,尤其还在客栈里面看见了不少带着佩刀类似于侠客打扮的人物,有他们帮忙想要逃离赤巾匪也应该轻松很多。

    孟海正想要大喊一声,寻求客栈众多侠义人士帮助的时候,只见客栈当中有几个小孩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到二当家的面前,那稚嫩的笑容显得非常灿烂。

    “二叔叔,有没有给我们带回来什么好吃的东西啊?”

    二当家在这些小孩子脑袋的头上挨个拍了个遍:“你们这些小兔崽子都不看看几点了,赶紧给我滚回去睡觉,明天我再给你们买好吃的。”

    几个小孩子不高兴的回去找了他们的父母。

    掌柜笑了笑,用手指了指头顶:“你快去吧,大哥等着你呢?”

    孟海仅仅看见了这两幕,心中瞬间又变得哇凉哇凉的。

    这家客栈是个黑店。

    不对,这家客栈就是个贼窝。

    人家黑店好歹还有外来的客人,这家客栈里面这些人看样子全部都是赤巾匪,而且看样子就是赤巾匪的老巢所在。

    这些山匪居然直接在官道旁边开了家客栈作为据点,要知道官道两边来来往往,可有不少的官兵呢。

    怪不得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些匪寇果真不一般呀。

    掌柜似乎看见了书生打扮的孟海,有些警惕的问道:“二哥,此人是谁?”

    二当家咧嘴一笑,顺手抓过了细胳膊细腿的孟海,说道。

    “这人我正要带给大哥瞧瞧,等他得到了大哥那边的认可,我再带他下来与大伙认识,如果大哥不认可,那你们也没有认识的必要了。”

    掌柜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表示让他们上去。

    孟海就这么像小鸡仔一样,被二当家带到了大栈的二层。

    客栈的二层有诸多房间,这些房间都是留人住宿的。

    一楼是食堂,二楼是卧房。

    这也是整个大秦客栈大多数的装修方式,一楼供来往的行人和客栈上住宿人的餐饮,二楼则是两长排卧房供人休息。

    二当家带着孟海一直走到客栈最里头的那间房,轻轻敲响房门,直到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子的“进”声,房门就这么自动的被人打开了。

    二当家走了进去,孟海也走了进去。

    与整个客栈欢闹不同的是,这客栈的二层显得极为幽静,尤其是现在这间房。给人一种冰冷到不自觉打哆嗦的感觉。

    房间的摆设极为简单。

    一张桌子,一张床,两边柜子还有一个放衣服的架子。

    只不过这放衣服的架子上放的可不是衣服,而是一套金黄色的甲胄,在这套铠甲旁边的桌子架上,还架着一柄金黄色的宝剑。

    房间里面有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坐着的那人坐在床上,站着的那人站在床边。

    坐着的这人也是一位中年男子,面容瘦削,但是面目轮廓清晰,但是面容太过于平庸,寻常人恐怕看一眼就忘了这人长什么样子。

    孟海发现在中间那唯一的桌子上,似乎放着一张地图,那是秦朝的地图,在地图上画着斜杠圆圈,还有各种各样的符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二当家见到在做的中年人,恭恭敬敬的喊道:“大当家,任务已完成。”

    这位被称为大当家,坐在床上五官轮廓极为清晰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他目光看向了孟海,说道。

    “此人是谁?”

    二当家连忙上前几步:“回禀大当家,此人说是个望气师,能够看到我们身上的龙气。”

    大当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紧接着,那五官棱角分明的面容上,轻轻挂起了一抹冷笑。

    “神棍而已,拖出去斩了。”

    二当家听到这话,居然没有半点解释,直接双手抱拳说道:“遵命!”

    二当家说完,就要拉着孟海离开,应该是去找一个方便砍头的地方。

    孟海见到这一幕,那哪能行。

    孟海急忙说道:“大当家,我家世代世代都是望气师,我真的能够看见龙气所在。而且我也愿意加入各位英雄好汉们的队伍,成为各位英雄好汉们当中的一员,我真的是忘记是能够看见大当家的龙气啊……”

    孟海再说出来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被二当家拖出了房间,只不过此时的房间又传来了大当家的声音。

    “等等,让他进来!”

    摸不着头脑的啊,当家只得又把孟海带入到了房间当中。

    大当家忽然说道:“你真的能看见龙气?”

    孟海拼命的点头。

    现在甭管是真是假,只要能够证明自己有用就行了,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孟海身上的书生服早就在这一天的奔波当中显得格外凌乱,浑身上下也沾了不少的尘土,尤其是心脏处被聚义酒楼比首次破的衣裳,这就显得更加狼狈。

    大当家仔细的打量着孟海,看这人还真的有一种是逃犯的感觉。

    大当家忽然站起身,一边朝着放有盔甲的木架处走去,一边说道:“既然你说你自己是个望气师,那你就证明一下你的能力,这龙气从何而来?”

    大当家说这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放有金色盔甲的木架前,但是他没有去动盔甲,而是直接拿起了盔甲旁边木桌上架着的金黄色宝剑。

    大当家走到了孟海面前,没有拔剑,但是却将剑鞘压在了孟海肩膀上,压的孟海肩膀发沉。

    孟海听到这话,更加欲哭无泪。

    我咋知道龙气从何而来。

    我要真的是个望气师,就不会碰到你们了。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呀!

    等等……龙气从何而来?

    大当家问出这句话,难不成想要做皇帝的人不是大当家?

    一般人如果想要做皇帝,肯定会问自己身上的龙气如何,一切都是以自己身上的龙气为出发点。

    虽然龙气这东西飘渺玄奥,但是在现在这个封建王朝,而且以望气师的名义说出来,多多少少都是有些可信度的。

    所以大当家这句话是要考验孟海是否真的是望气师,难不成在这个时代还真的有望气师的存在?

    但是那一句“龙气从何而来”,该怎么回答?

    孟海通过自己的分析,又观察到大当家有些不对劲的面色,现在已经有七分的把握确定真正想要当皇帝的,恐怕不是大当家,这位大当家可能也是某人手下的小弟。

    “嘶……”

    孟海站在这里思索着,忽然感觉肩膀一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原来是大当家把架在孟海肩膀上的黄金宝剑又向下按了按,孟海那哪能撑得住?

    大当家面露冷色,说道:“这位望气师大人,请问龙气从何来?”

    孟海忍着肩膀的疼痛,大脑快速的运转。

    既然这么问了,那么龙气肯定不会从大秦京都里面来。

    但即使如此,接下来还要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进行选择。

    四选一,这不就像是上一世考试ABCD当中四选一吗,只有四分之一的概率该如何选?

    孟海忽然说道:“我们望气师望气,也是需要工具的。”

    大当家微微的挑了挑眉:“那你需要什么工具?”

    孟海肯定不知道一般望气师需要什么工具,但他作为一个假望气师,而且以拖延时间为主,拖时间想对策,自然得要多准备几样了。

    “首先,我需要压成铜钱大小形状的黄金,要十一枚。其次,我需要巴掌大小但是存活百年的龟壳。此外,我需要一杯黑狗血,两杯公鸡血,再来个黑驴蹄子,还有糯米,香柱,清晨的露水……”

    孟海还在这里说着自己的要求,肩膀上的黄金宝剑,忽然又向下用力。

    孟海整个身体都快被压弯了。

    大当家说道:“要不然我再给你准备一个祭坛,再给你准备一个棺材,我看白绫和十二对纸扎的童男童女也挺适合你的,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准备一点?”

    孟海连忙摆手。

    这大当家可比二当家难糊弄多了。

    孟海正在想着,刚刚那个龙气从何而来的问题,大当家直接从衣袖里面抓出了一个钱袋子,道出了十几枚铜钱。

    大当家冰冷的声音传出:“我就给你这些铜钱,算的出来了,行。算不出来,斩。”

    孟海看着大当家已经将黄金宝剑还款的抽出,那银白色带着凉意的剑气不断的在激着孟海的神经。

    孟海忽然抓起桌子上的十几枚铜钱,然后朝天空上一抛。

    大部分都落在了地图上,只有两个因为力气过大,掉到了地上。

    孟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用手拍向地图北边。

    “这龙气从北而来!”

    二当家愣住了,大当家更是愣住了。

    孟海见到这一幕,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第39章 还得靠编

    孟海回想起了自己踏入客栈时候看到的客栈名字,盛北客栈。

    还有进门来到地图前,发现在整张地图北边的线条和圈圈点点最为集中。

    虽然南方,东方和西方也有一些圈圈点点,但是相较于北面那密集到用黑色和红色两种颜色所组成的各种线条,其他三个方向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再加上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京城的北面。

    香山那就是在京城的北面。

    在离开左香山之后,孟海和大当家又一路向前行走,所以这里也是京城的北面。

    三个都是北,总不肯这么巧。

    所以,孟海就猜测,大当家所说的龙气主人所在,就在整个大秦的北面。

    大当家有些诧异的收回了刀,说道。

    “你运气还不错,居然猜对了。”

    孟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这个时候也只得勉强一笑。

    哪知在大当家这句话说完之后,手中的黄金宝剑又压向了孟海的肩膀,这一次换了另一个肩膀。

    大当家说道:“既然你望气术这么厉害,那不如再算算龙气主人何时能够取代秦,荣登大宝。”

    孟海现在恨不得站起身来给大当家一拳,哪来的那么多问题,我怎么知道。

    但是这一切最多在意识层面暴打大当家一顿,现实孟海还真不敢。

    孟海强忍着另一只肩膀上越来越沉的压力,说道:“大当家,我们望气术一天只能使用一回,下一次使用得要等到明天了,要不大当家再等一等?”

    大当家听到这话,一声冷笑,下一刻宝剑出鞘。

    这次压在孟海脖子上的就不是剑鞘了,而是明晃晃的剑刃。

    锋利的剑身已经刺破了孟海的衣服,在肩膀部位划出了两、三条口子。

    大当家声音冰冷:“你给我算,我朝何时能取代大秦?”

    孟海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晚上斗智斗勇,斗的脑袋不知道是因为吃了药丸的缘故,还是这一路上太过操劳,现在已经疼的不行了,你又欺人太甚。

    但是……求生的欲望,最终还是压过了心中的埋怨。

    孟海深吸一口气,满脸愁容的看着大当家,随后,一把抓起了桌子上十几枚铜钱,至于地上还有两枚铜钱,就在那里放着吧。

    孟海眉头微蹙,将铜钱放在手心,双手合十。

    然后……

    “天灵灵,地灵灵,天灵灵,地灵灵……”

    “开!”

    孟海在嘴巴念叨了十几秒咒语之后,忽然大叫一声,将手中的十几枚铜钱全部拍到了桌子上,这一下子又拍飞了两枚。

    孟海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视着大当家,看的大当家都有些发毛。

    大当家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肩膀,说道:“你看我做什么?”

    孟海说道:“望气术,望气术,自然要望气,你稍微等一下!”

    孟海说话的时候目光快速的在客栈当中略动,又仔细的盯着桌子上的地图,想要找点回答大当家问题的灵光。

    什么时候荣登大宝,取代秦朝。

    说短了自然不可能,到时候把孟海按压到他所说的那个期限,结果什么也没发生,那可就真的演砸了。

    但是如果把时间说的太长,万一这个我见的大当家一个没有耐心,手中的剑轻轻往旁边一斜……那就可以提前与聚义酒楼的掌柜相聚了。

    孟海在大当家不断的催促,以及手中剑刃不断靠向脖颈位置当中,孟海双眼忽然一亮。

    孟海说道:“我得到了启示,但是这是一首诗。”

    孟海想到了办法。

    看二当家和大当家这模样都是汉子,这个时代可没有多少人上过学,尤其是像这两个人干打家劫舍的活,那就肯定没有多少文化。

    念一首诗出来,说不定就能糊弄二当家和大当家,待询问如何破解,到时候再胡编乱造一顿,活过了今天再说。

    还有,诗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就算大当家博学多识读过诗,但是他理解的意思和我孟海有什么关系,到时候你理解错了,那是你的事,孟海不背这个锅。

    大当家眼眸动了动,倒是颇为感兴趣的说道:“诗?说来听听。”

    孟海想了想,说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泰京,满城尽带黄金甲。”

    孟海将“长安”改成了“泰京”。

    泰京,秦朝的皇都所在,也就是整个大秦的首都,所以一直称呼泰京为京城或者京都。

    大当家听完这首诗愣了,满眼都是骇然。

    孟海看着大当家那略带出神的目光,缓缓的将身体往旁边侧了侧,生怕大当家手一抖,这把宝剑就从自己的脖颈划过。

    二当家显然是个粗人,完全不明白这首诗是什么意思,但是听上去貌似非常的气势恢宏。

    至于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这个人自打孟海,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有说话,

    他是大当家的随从,当时大当家坐在床上的时候随从便站在他的身边,现在大当家手提宝剑来到孟海面前,随从还是站在他的旁边,一言不发。

    孟海正在思索着自己这首诗应该能把今天这件事糊弄过去吧,忽然见到大当家提起手中宝剑,宝剑归鞘,随后,手一翻,便撂向了远处,宝剑正好飞到盛放宝剑的木架上。

    大当家喃喃自语:“九月八,是个好日子呀。九月九那就是重阳节,如果能在九月八占领泰京,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大当家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九月八,满城尽带黄金甲,这说的应该不是军队,这说的应该是菊花吧!”

    孟海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当时光背这首诗去了里面,当时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似乎还讲过,只不过当时或许是打瞌睡或者走神了,还真没记清这到底说的是菊花还是军队。

    但是孟海还是张口就来。

    “这说的是像菊花一般的军队,散步在天下各个角落,金光灿灿,就像是大当家的那副铠甲一样熠熠生辉。我已经透露的够多了,如果再说下去恐遭天劫啊。”

    大当家点了点头,旋即又说道:“既然你是望气师,那你再给我看一看……”

    大当家这是想要让孟海再看看气运。

    孟海连续蒙对两次已经算是极限了,尤其是大当家的问题一次比一次刁难,再问下去肯定会暴露。

    孟海想到这里,忽然大叫一声。

    “啊……”

    他开始在地上打滚,身上的书服伴随着这一圈又一圈的翻滚而沾上了各种各样的灰尘,满头古人那专属的长发更是已经凌乱到了极致。

    “实在对不起,大当家。按理来说,我每一天只能望气一次,现在已经超过次数,正在遭受天道反噬,实在无法继续下去了。”

    大当家和二当家看到这一幕,同时皱起了眉头。

    对于他们来说,书生那绝对是极为风雅的,除非真的疼痛难忍到了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地步,否则肯定不会这样满地打滚。

    大当家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他貌似关心的说道:“天师,这样,我们也不白请你帮忙。正好我们客栈里面就有位大夫,虽然不如那些神医,但是我们客栈大大小小的伤情病痛他都能够解决,我把他请上来给天师看看。”

    大当家说着,就朝着一旁的随从看了一眼。

    随从点了点头,快速的来到了客栈一楼,叫上来了一位老者。

    孟海见到这一幕,只感觉到一阵的头疼,这大当家实在是太不好糊弄了。

    就大当家这谨慎多疑的性格,咋不去朝廷当官,咋不去军营里面当个头目,非要在这里为难他。

    无论是去当官还是军营,里面混个头目总比在这里跟打架劫舍的山匪强,有这本事,恐怕在官场或者军营里面都被人抢着要吧!

    大夫终究还是被请了上来。

    这是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二当家摁住了满地打滚的孟海。

    大夫先是打量了一下孟海的面色,随后翻了翻眼皮,看了看舌苔,又把了把脉,随后望向了大当家。

    “大哥,如果我没看错,此人应该被下了药,再加上一路上舟车劳顿,疲惫不堪,才导致这种状况的。”

    大当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药?”

    大夫点了点头:“如果我没有看错,这是一种让人身体机能变得极度疲劳的药物,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感觉到头重脚轻,昏睡不醒,这种药物一般都是用来做迷药的。”

    大当家反复的打量着孟海,没想到这个文弱书生居然会被人给下药,大当家问道。

    “可有解法?”

    大夫一笑:“这并不是毒药,只要好好休息一天那药效自然也就过去了,如果大哥不放心,我可以再开一些安神,醒脑的药,保管让他在一天之内恢复如初。”

    大当家点了点头,让大夫下去配药。

    他又来到二当家面前嘱咐了几句,二当家这才扛起似乎已经昏睡的孟海,径直走到客栈另一端的尽头。

    老当家打开镜头房间的大门,这个房间与大当家所在的房间相差无几。

    二当家关上了房间的大门,他径直来到床铺的位置,并没有将扛着的孟海放到床上,而是一只手扛着孟海,一只手直接把大床的床铺给掀了起来。

    床铺下面有个暗门,把床铺上的木板去掉,二当家扛着孟海顺着床铺的暗门就下了地牢。

    没错,床铺下面的暗门通往一处地牢。

    这处地牢目前只关押了一个人,现在孟海进来了,整个地牢又多了个人。

    大当家将孟海锁在地牢之后,便顺着台阶回到了客栈房间,随后盖上木板,铺上被褥,一切恢复如初这才走出房间。

    而此时的大当家已经写好了三封信。

    一封信只是由普通的信封所装,只不过信封表面写了一个大大的“赤”字。

    还有一封信是由火漆装订,整个信封被包的里三层外三层。

    最后一封信则是在一张小纸条上写的。

    大当家让随从将装入信封的两封信送了出去,一份送入大秦北边的某个村子里,另一封信直接离开了秦朝。

    至于写在纸条上的那封信,大当家则是随手招来了一只信鸽,绑在了腿上,随后将信鸽扔出客栈,信鸽飞往的方向是大秦京城之内。

    等到大当家做完这一切,二当家也回来了。

    大当家坐在桌前,目光盯着桌子上的那份地图,随口问道:“和我说说,你今天是如何认识那位书生的?”

    二当家想了想,就将他如何在那破落山神庙当中射杀聚义酒楼的掌柜,又是如何解救被捆绑在柱子上的孟海。

    接着就是孟海在山神庙中说出他们身上有龙气的事情,最后就将梦海带入到了客栈,其他的大当家都知道。

    大当家听完这一切之后点了点头,让二当家回去休息了。

    直到送信的随从回来,大当家这才说道:“你让京城当中的探子打听一下今天抓回来的书生,越详细越好。”

    随从点了点头,再次离开房间。

第40章 二进大牢

    这是孟海第二次进入牢房。

    相较于天平府总理衙门的大牢,盛北客栈这处地牢就显得更加高大上了许多。

    整个牢房的牢笼都是由铜铁所制,就算来了个武林高手,都不一定能够一脚踢开牢门。

    尤其在这牢笼的每一根杆子上,还有凸出来的尖刺,这些铜铁打造而成的尖刺与牢笼完美的粘合在了一起,而且这些尖刺上还有许多的倒刺,这防的就是有人过来劫狱。

    而且这处地牢明显要比天平府那边的牢房舒适很多,孟海看见了一张坑洼不平石床,这张石床上铺有稻草,只不过并没有被褥。

    而且这处牢房至少也有五十平米,要比天平府那边的牢房大上许多。

    孟海在地牢里面逛了一圈,正打算躺下休息的时候,忽然被吓住了。

    孟海看见距离他不足十步之遥的对面牢房当中,正有一人恶狠狠的看着他。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将近三十岁的男子,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铠甲,铠甲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只不过铠甲多处已经破损,露出了里面黑色的衣襟。

    此人面色苍白,似乎身上还有伤。

    孟海被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

    孟海还没说话,那人便先开口说道。

    “你是何人?”

    孟海愣了愣,回道:“孟海。”

    那人也是愣了愣:“孟海,没听过。”

    这人说完,躺下,翻个身,居然不再理会孟海了。

    孟海见到这一幕,不乐意了。

    本身今天被人劫持就已经够不顺的了,现在又被山匪抓到了客栈被大当家威胁了一顿,又被送入到了这处地牢。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病相怜,同样被关押到地牢的人,结果这人似乎还看不起自己,士可忍孰不可忍。

    孟海喊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你是谁看看我听过没?”

    那人听到这话,忽然坐起身,想也没想,便说道:“我叫侯顺!”

    侯顺?

    孟海在记忆碎片当中快速的搜寻着这个名字,但是记忆碎片当中连个姓侯的人都没有更何况面前这人。

    孟海躺下,翻身,随后声音传出:“侯顺,没听过。”

    对面那人额头上青筋暴跳。

    孟海没有理会在另一处牢房哇哇大叫的侯顺,他自己则是将稻草裹了裹遍,躺在石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一天太过于颠簸劳累的缘故,还是因为被喂下药丸的缘故,孟海闭上眼睛没多久之后就沉入到了梦乡。

    清早,孟海是被二当家吵醒的。

    二当家早早的就打开了暗室的门,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二当家先是在侯顺的牢笼前放了一碗米饭,四菜一汤。

    然后来到孟海面前,放了一碗米饭,四肉一汤。

    侯顺暴跳如雷,指着二当家就破口大骂,为什么孟海饭里几乎全是肉而他的饭里全都是素菜。

    二当家可不会解释些什么。

    除此之外,大当家又将一碗熬好的汤药递给了孟海,是昨天大夫开的提神醒脑的汤药,毕竟迷香的作用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喝下这碗汤药也可以快速去除迷药的负面作用。

    孟海一点也不在意会不会有人在药里下毒,他一仰脖,就将整碗汤药喝了下去。

    二当家打开了孟海的牢笼大门,又送进来一身崭新的衣服。

    这虽然不是书生袍,但是也是一套白色的长衫,虽然质量不怎么样,但是却是一套崭新的。

    二当家笑道:“昨日大当家看你衣服多处破损,而且早已凌乱,他一大早就差我给你买一套新衣服送过来,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就随便买了一件。”

    孟海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就把身上破旧的书生服脱了下来,换上了崭新的白色长衫,顺带着问道。

    “二当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我总不可能一直二当家、二当家的叫你吧。”

    二当家听到这话挠了挠头,那凶恶粗狂的面容上头一回出现了一抹憨厚,二当家一边挠头,一边说道。

    “我叫大牛,因为我娘生我的时候恰好在地里拉着牛做农活,所以就叫我大牛。我还有个弟弟叫做小牛,只不过弟弟前段时间因为实在吃不饱饭死了。”

    孟海点了点头,很自然的笑道:“那就谢谢大牛哥了,这套衣服我很喜欢!”

    大牛听到这话,眼底当中居然绽放出了喜悦。

    二当家大牛走了,但是他却忘了锁门。

    牢笼的门敞开着,牢笼那些杆子上的尖刺仍然那么显眼,但是牢笼的大门却敞开着,并且晃悠着,表示着任何人都能随意的出入。

    孟海愣了一下,试探的跨出了牢房大门,却没有任何阻拦。

    这一幕可羡慕死了另一扇囚笼当中的侯顺。

    侯顺赶忙跑到牢房大门之前。只不过因为整个牢房铁栅栏上都布满着尖刺的缘故,他只是与囚笼隔着一步远的距离,羡慕的看着孟海。

    侯顺说道:“你还吃什么吃,人都不在了,你还不赶紧出去?”

    孟海撇了一眼侯顺,看着这人忽然想到了赵宣。

    只不过赵宣那纯属就是熊。

    而面前的侯顺,这明显就是个急性子,暴脾气。

    孟海没有理会一直催促的侯顺,而是慢条斯理的吃完手中的四肉一汤,他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通往暗示上方的楼梯。

    孟海朝着暗示出口走去,刚刚踏出两步,侯顺忽然叫住孟海。

    侯顺挥了挥手,示意孟海过去,然后侯顺几乎贴在孟海耳旁,用极低的声音说道。

    “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是看你也是个大秦人。出去以后你找越国公,你就说侯顺在这里,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孟海听到这里愣了一下,反问道:“原来你就是越国公之子?”

    侯顺大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海一副看傻子的模样:“自从你被这些山匪抓了之后,整个京城里面都张贴着关于你的消息,一提越国公,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越国公之子,没想到越国公姓侯。”

    孟海看着还想说些什么的,侯顺继续说道。

    “还有,我可出不去,恐怕这些山匪将你我关在一起,就是想要试探我是否是皇帝派来的探子,如果我没有猜错,整个客栈外面已经堆满了人,但凡我踏出客栈一步,肯定会当场被射杀。”

    孟海说着便摆了摆手,径直朝着暗示上方走去。

    孟海猜测,这肯定是大当家或者二当家大牛设的局。

    山匪将他与越国公之子侯顺关在一起,如果孟海真的是越国公或者大秦那边派来专门寻找越国公之子的探子,在见到此时此刻没人的情况之下,肯定会将这个秘密以各种各样的形式传递出去。

    所以绝对不能出去。

    侯顺看着已经打开了上方暗室盖子的孟海,在下方叫道:“你不是说不能出去吗,你现在干嘛往外面跑呀?”

    孟海没有理会侯顺,轻轻一抬,就将暗室上方的木板给掀了起来。

    孟海顺着暗室的台阶来到了客栈二层的房间,看了一眼床下面的暗室,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栈二层的外面空无一人。

    别说是人了,就算连点声音也听不到。

    孟海顺着前方这条通道一直向前走去,直到即将要下楼梯的位置,这才听到一楼那喧哗的吵闹声。

    孟海不知道的是,现在他所经过的每一个房间里面都有人,而且还是拿着刀,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山匪。

    而且在客栈一楼的楼梯两边,也布满着拿着武器的人。

    孟海并没有下楼,而是径直走到对面尽头那间房间之前,敲响了房门。

    孟海所住暗室地牢所在的那间房,与大当家所居住的那间房,正好是客栈两边的尽头,一个在最南边,一个在最北边。

    孟海敲了半天,大当家这房间都没人回应,但是门却自己打开了,似乎里面的人并没有上锁。

    孟海推门进入大当家的房间。

    整个房间还是和昨天一样,简简单单的一张桌子,一张床,两边柜子,以及那挂着金色铠甲的木架,还有那一把金黄色的宝剑放在剑架之上。

    除此之外,整个房间也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孟海四下张望,确定整个房间没有人,便开始在整个房间转悠了起来。

    孟海并没有抬头观察这个房间。

    如果此时此刻他抬头观察一下房间的房梁,能发现靠门的房梁正上方,正蹲着一人,此人正是大当家。

    只不过孟海没有想到房梁上可能有人,毕竟他从穿越到现在,也没遇到几个真正能够说窜上房梁就窜上房梁的人,所以并没有抬头观察整个房顶。

    孟海来到了大当家的床前,然后抱起了床上的被褥包括枕头,在房梁上大当家一脸错落的目光当中,孟海将其搬回到了自己的那间牢房。

    侯顺看着孟海搬回来了被褥,枕头,还有些搞不明白发生什么事。

    孟海却已经将自己那张石床上的稻草全部扫到了地上,将被子枕头全部放在了自己的石床上,想着这下应该软和许多,昨天睡稻草把浑身扎的太疼了。

    半刻钟之后,孟海再次离开暗室,回到了大当家的房间,瞧着这张桌子挺不错的,桌子上似乎还有封信。

    在这封信的表面写着几个大字:越国公亲启。

    孟海压根就没有理会这封信,直接将这封信扔到了大当家那只剩木板的床上,随后抱起了这唯一的一张桌子,连带着桌子上的地图,还有几本书,包括一些纸墨笔印,一同抬到了他的牢房当中。

    桌子刚好能够通过暗室大门,也刚好穿过牢房大门,孟海就这么把桌子放在了牢房的正中央。

    孟海第三次回到大当家的房间,瞧这在两边柜子上放着的几本书不错,然后收入囊中。

    瞅见几张大宣纸,还有几张没有写过的折叠本不错,收入囊中。

    又瞧见了几本书,同样收入囊中。

    孟海怀里揣着,衣袖放着,背后背着,手里拿着,嘴巴叼着……回到了暗室的牢房。

    孟海回到牢房之后,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锁链和锁子,非常细心的把锁链缠好,锁子扣好,然后顺手抄起刚刚在大当家房间里面拿着的火折。

    孟海还从来没用过这玩意儿呢,轻轻的吹一口气,发现火折子里面并没有火光。

    于是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吹,这下火折子倒是有火光了,只不过火光只是快速的略动一下便熄灭了。

    孟海但反复许多次之后,终于掌握了能够吹起火折子的力道。

    火折子点燃蜡烛,蜡烛绽放出了微弱的火光,照亮了整间地牢。

    其实,在地牢的两边都安装着通风口,也有一个挖出来拳头般大小的墙洞,从里面射出来了微弱的光,算是能够照亮整个暗室。

    只不过那点光顶多彼此看清对方而已,现在有这蜡烛不就方便多了吗。

    孟海从大当家的房间里面抱回来了两捆蜡烛,每捆蜡烛有十个左右,这足够坚持两三天的时间了。

    孟海借助蜡烛的火光,就开始研究起了桌子上的地图。

    孟海搬了许多书,但是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是面前的这份地图。

    昨天他当神棍,假装会望气术的时候,就看见这张地图上标了许多圈圈点点,虽然不知道这些圈圈点点还有几道斜线具体表示着什么意思,但是绝对是一场大阴谋。

    孟海并不想知道大当家他们在搞些什么,但是有备无患。

    尤其借助这份地图还能更加全面的了解整个大秦各郡各县的分布,这份地图可比外面花几文钱买的地图详细许多。

    而且还是纯牛皮制作的地图,上面的那些圈,线还都是由一种特殊的染料刻印上去的,即使放在水盆里面上面的字迹也不会消失。

    孟海的目光快速的在地图上略动。

第41章 多种猜想

    孟海回到地牢半刻钟之后,大当家才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在暗处随时待命的随从也回来了。

    随从看着整个房间像是遭了贼一样,面带疑惑的望向了大当家。

    大当家双手插在衣袖里,目光极为深沉的盯着对面尽尽头的那间房。

    随从小心翼翼的说道:“我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人姓名叫做孟海,在瀚海学堂当中是一位教书夫子,还开了一家书铺,倒是没有什么太过于奇特的地方。”

    随从看了一眼大当家那面无表情的神色,又继续说道。

    “难不成昨天孟海发现了我们给他设下的套,所以最后还是回到了牢房?我在整个客栈周围都布置了我们的人手,就算他跳窗出去,或者放只信鸽出去,我布置的人手绝对能够发现,但是他并没有任何举动。”

    大当家点了点头:“这也正是我所疑惑的地方,昨天牢房里面怎么样?”

    随从继续汇报。

    “昨天在门口听声的人回禀,侯顺和孟海似乎的确不认识,侯顺是今天早晨将越国公之子的身份告诉孟海的,但是孟海似乎并没有太过于在意。后来孟海要从地牢里出来,我们的人为了隐藏就先离开了,离开之前孟海又说了些什么,只不过我们的人没有听清,应该是无关痛痒的闲话。”

    大当家还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行,继续派人盯着,也继续派人听着,我要知道地牢里面那两个人所谈论的一切。”

    随从点了点头下去,准备了。

    地牢当中,孟海目光反复在地图上扫视着。

    他发现在地图上红色标记最多的地方,是在大秦京城周围,还有大秦京城北方平京群的周围。

    除此之外,地图北面线条和各种圈圈点点最多。

    孟海皱眉,沉思着这些圈圈点点代表什么意思。

    按理来说,一伙山匪应该不会有如此周密的计划。

    而且……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在这个时候,暗室上方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又有一道人影走了进来。

    还是二当家大牛。

    二当家大牛有些惊讶的看着从内部锁死的牢房,

    由于门上都是倒刺,从外面还真的不容易把锁子打开,二当家大牛便直接将钥匙扔进了牢房里面,示意让孟海自己从内打开。

    孟海一边开着牢房的锁,一边问道:“大牛哥,这是又有什么事吗?”

    二当家大牛笑道:“大当家说了,以后你就能够像我们一样在客栈里面呆着,不必再进入这牢房当中了。”

    孟海听到这话不仅没有欣喜,反而心中又多出了一种紧张感。

    大当家这是又在作什么妖?

    这难道还是试探?

    把他放在客栈里,可就多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这可不是什么福利,还是地牢里面安全点。

    孟海不知道大当家到底又是想出了什么鬼主意,但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这一个弄不好,可就是没命的下场。

    孟海用手指了指已经铺好了从大当家房间搬来的被褥,枕头,说道:“我就在这里呆着吧,这里挺好!”

    二当家大牛有些诧异的看着孟海,似乎非常奇怪,为什么有人喜欢住牢房。

    大牛点了点头,随口说道:“住在这里也行,但是白天你必须出去,而且现在快到了饭点,中午给你熬的提神醒脑的药也已经熬好。”

    孟海仍然有千百万个不愿意,但是在大牛连说带拽之下,孟海只得跟着大牛离开了暗室,来到了客栈的一楼。

    盛北客栈一楼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那可谓是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客栈当中乱跑的小孩成群结队,带刀的侠客遍布左右,寻常的百姓五六个一桌,还有许多妇女在织布谈笑。

    无论是谁见到如此温馨和睦的一幕,都不会将这些人与山匪连在一起,但是事实却是……这些人还真的都是山匪。

    孟海从楼上走下自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但是这些人似乎早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只是了一眼孟海,并没有搭理他,也没有展露出多大的敌意。

    孟海快速的穿梭在人群当中,找到了一个边角位置还有空桌,于是就在此处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便有几个小打扮的人端来了饭菜。

    二当家大牛也来了,他坐在孟海对面,似乎是被人派来特意监视孟海的。

    孟海看着不远处热热闹闹的人群,似乎还有几个中年汉子在客栈里面表演起了节目,引得无数人前去围观,整个场面非常的热闹。

    孟海没有心情去参加那一份热闹,一边吃着自己面前的四肉一汤,一边若有若无的说道。

    “大牛哥,这里真热闹呀。”

    二当家大牛点了点头,侧目看着不远处的欢声笑语,并没有回话。

    孟海眼珠子转了转,说道:“不过大牛哥,我发现你和大当家有好多不同,我总感觉大当家太过于冷酷,还是大牛哥亲和一点。大牛哥是怎么和大当家认识的呀,当时是同村的人?”

    二当家大牛那粗狂的面目上并没有太多波澜,似乎没把这个问题当做一回事,他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也是极为随意。

    “我和大当家是近几个月才认识的,当时我聚集兄弟已有数百之众,再一次劫富济民的时候,被官兵给围住了,恰巧遇到了大当家。后面我们两个就合计一下,干脆一起合伙做事。用大当家的话那就是,兵和一处,将打一家。”

    孟海听到这话也是随意的笑了笑。

    “听大当家说话的意思,还真有一种大将风范。”

    二当家大牛似乎极为认同这句话。

    他一边从不远处的碗里面抓过几个花生,剥开后不停的朝嘴里丢着,一边说道。

    “谁说不是呢,当初我和大当家刚刚合伙的时候,大当家还非逼着我们说一些“遵命”“报告”“领命”之类的话,如果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处军营呢。不过大当家说,如果我们日后真的成了有功之臣,我们这些山匪也会立刻变成官兵,所以提前要适应这些。”

    孟海听的一愣一愣的。

    孟海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测,那个大当家不会真的是某位将军吧?

    难不成真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个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因为功高震主,所以被皇帝贬下流放,结果这位大将军在心中不甘的情况之下,召集一伙人起兵谋反,最终篡夺皇位?

    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上一世的电视剧里的,这一世应该不会这么狗血吧?

    而且根据上一世电视剧里的经验,像这样的大将军,往往都是以反派角色出现在观众眼前的。

    而且大当家之前还问了龙气从何处来。

    通过之前的分析,可以推断出想要做皇帝的绝对不是大当家。

    难不成还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有过不受待见的皇子被昏庸的皇帝赶出京城,然后遇到了整个大秦赫赫有名的将军,将军与皇子共同康复江山社稷,那位皇子说不定还在路上能遇到一个漂亮温婉的姑娘成为日后的皇后。

    但是这样也不对啊!

    孟海又推翻了他这个猜测。

    之前在大当家的房间里以望气师的身份胡编乱造的时候,听大当家说话那意思,似乎有一种想要取代大秦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皇子,总不可能抛弃祖宗江山另立新朝吧?那样无论是阻力还是敌人都会成倍的增加,就算是个蠢人也不会这样选择。

    孟海脑海里面天马行空的思索着这些,原本夹菜的动作也不由得顿在了半空。

    直到二当家大牛的催促声响起,孟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扒了几口饭,顺带着问道。

    “大牛哥,我现在也算是加入赤巾了吧?”

    二当家大牛不屑的撇了撇嘴。

    “你还早着呢,现在你的身份,人品我们都不知道,等过段时间觉得你不错,你才有加入我们的资格。到时候你再交个投名状,这些都是后话了,你现在也不用管这些。”

    孟海心中一阵的无语,就你们这群山匪还讲人品,但是他可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孟海继续问道:“那你们辅佐的真龙天子是谁啊?”

    既然这些人在一定程度上相信了龙气的存在,那么他们要辅佐的人是谁?

    二当家摇了摇头:“这个我肯定不能告诉你,还有,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大当家在和那人联系,我参与的很少也并不怎么知情。这件事情也不是现在的你能够知道的,你还是别瞎想这些了。”

    孟海又感觉到一阵的无语。

    要你这个二当家有何用,连这么点小事都不透露一下!

    但是这也侧面的印证了孟海的猜想,恐怕这个一根筋的二当家被人给利用了,他只不过是大当家手中的一颗棋子,或许是用来掩饰真实身份的护盾,用山匪来掩饰大当家背后真正的势力。

    但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又或者说这么做,到底能给大当家带来什么好处?

    让朝廷当中的那些高官放松戒备?

    还是说,二当家这群人只是个替罪羊。

    但凡真实意图暴露了,二当家作为山匪自然不可能再有活路,到时候把二当家一杀,所有的罪名全部推到二当家的身上,渔翁得利的人再乖乖接受朝廷的招安,最终倒霉的也只有这些真正的赤巾。

    孟海忽然想到刚刚二当家所说,现在赤巾匪当中不仅有二当家的人,还有大当家的人,两股势力合拢在一起,仍就称之为赤巾。

    孟海想到这里,不由得抬头望了一眼二当家大牛。

    恐怕在整个客栈当中,二当家的权利早已经被架空了,无论是合并前跟随二当家的那些山匪,还是合并以后大当家带来的那些人手,现在可能早就已经全部听命于大当家了。

    只是在外面做个表象,还是称大牛为二当家,其实早就已经有权无实了。

    孟海想到这里,目光快速的在客栈众人的身上扫过。

    孟海目光依次落在客栈每个人的身上,现在大部分的人都围在了几个正在表演才艺的大汉身旁,但是仍有不少人坐在自己的桌子前,侧头笑着观看表演才艺的大汉。

    孟海发现现在正坐在位子上的这些人,他们的衣着并没有相似的地方,也没有佩戴共同的配饰,但是这些人的身体统一做的非常挺直。

    这是一种不正常的挺直。

    就好比寻常人坐在家中的椅子上看电视,谁会把腰挺的那么直,谁又会端端正正的将手放在双腿或者桌子上,就算吃东西的时候背部也是挺的笔直。

    孟海目光又望向了正在看热闹的一群人,发现这群人里面也有许多身躯挺的笔直的男子,有些人或许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刻意的弓着身子。但是这样却显得更加不伦不类,而且腰弓了一会儿还得要挺起来放松一下。

    这几个笔挺的男子身材与魁梧大汉有明显的不同,在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身材较为魁梧,其他的人都与寻常百姓无异。

    与那些魁梧壮硕的汉子相比,这些挺直身躯的男子就显得有些瘦削,和那些动不动就展露出肌肉的汉子相比,这些直挺身躯的男子穿着就显得有些保守,至少将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隐藏在衣服当中。

    这些笔挺男子无论是面容还是身材都没有任何特色,属于扔到人群当中,一眼就能忘记的那一种。

    孟海目光恰巧落在了距离他不足十步远的一个男子身上,此人也是坐的笔挺,无论是时不时的饮茶,还是吃点桌子上的瓜子花生,那姿态都极为庄严。

    甚至那一举一动都显得极为规矩,似乎曾被人教导过无数遍,该怎么样吃饭怎么样喝水,甚至连怎么样穿衣服都已经熟悉过千遍万遍。

    孟海吃完了碗里最后一块鸡肉,站起身来缓缓的走向那位男子的面前,有意无意的坐在此人的面前。

    男子的身姿仍然挺拔着的,这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或许是下意识的行为,又或许是习惯已经成了自然,短时间内无法更改。

    男子见到有人坐在自己面前,也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一举动非常不满。

    孟海倒是一点也不介意的说道:“这位大哥,你怎么不过去看热闹呀,我看那几个人唱歌唱的挺好的啊,难不成你不会唱歌?”

    男子听到这话,眉头显然皱了起来,他神色不善地盯着坐在面前一副书生气质的孟海,选择了无视。

    孟海继续说道:“大哥,你加入这些英雄好汉的队伍多长时间了,我都听说像你们这种佩刀的侠客一个个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万丈高楼如履平地,我加入你们,是不是也能像你们一样高来高去想上树就上树,想凌波微步就能踏水而行?”

    男子明显不知道凌波微步到底是何等武林绝学,但是他听到这话,却非常嫌弃的挪开了目光,并没有继续理会孟海的打算。

    孟海见到了在男子手边放着的黑色长刀。

    孟海目光注视着这把长刀,将长刀当中的花纹记到了脑海当中,其实上面的花纹也不怎么繁琐,就几道斜杠几个圈而已。

    孟海做出一副极为吃惊的模样:“哇,大哥,这难道就是武林传说当中的神兵利器吗?”

    孟海说着就打算用手触碰这把长刀,结果手刚刚落下,距离长刀至少还有两、三拳的距离,他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花。

    就见男子已经提着长刀,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背后。

    啪……

    孟海向前伸出的那只手被男子抓住,随后朝后面一撇,居然直接掰折了手臂。

    “啊……”

    孟海想过男子反应肯定很大,但是没想到反应这么大,早知道就不试探这人了!

    “疼疼疼,大哥,手下留情!”

    孟海心中那叫一个后悔啊,不就是想看看他手中的刀吗,用得着这样吗?

    一旁的二当家赶紧走过来,在男子耳边说了几句,男子手一扭。

    咔……

    孟海刚刚被扭折的胳膊重新拼接好。

    孟海是知道二当家大牛绝对会过来帮自己的,现在二当家的职责就是看守好他,这也是大当家的吩咐。

    如果孟海出了个三长两短,二当家也不好交代。

    “哼!”

    男子似乎对于如此脆弱的孟海保有着天然的鄙夷,所以他在冷哼一声之后转身离去。

    也就是在男子刚刚转身的那一瞬间,孟海发现在男子的脖颈部位有一道伤疤,是一条竖着的伤疤,从后脖颈的位置一直向下,直到被衣服包裹着的颈椎部位。

    孟海看到这明显像是被刀或者剑,再或者匕首这种锋锐利器划过的伤口,他心中更加确信把大当家猜测成某个大将军,这样更加符合目前所看见的。

    像这样的伤,恐怕也只有在战场上容易出现,而且这些人像军队里的军人那样做的如此笔挺,尤其是刚刚那扭折自己胳膊的男子,包括将衣服穿的如此严实,甚至连胳膊都不露出来的众多坐姿笔挺的男子。

    他们衣服穿的如此保守,恐怕也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的伤。

    孟海心中天马行空的猜测着,但是现在并没有实情能够印证自己的猜测,所以一切人就是一种可能。

    孟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该想想如何逃,如何离开这家客栈。

    所以他在短暂的天马行空之后,就刚开始观察这四周,看看有没有能够逃离的机会。

    或者外面是否有巡逻的官兵,到时候大叫一声,看看能不能跑。

    毕竟单凭双腿跑出这家客栈,可能还没有跑出去几步就被人给砍了。

    孟海正在这里思索着该如何逃跑,客栈外走进来了一人。

    也就是在此人踏入客栈的那一瞬间,整个客栈原本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随后又响起了一阵的欢闹声,只不过相较于刚刚那发自内心的欢闹,现在这种欢闹倒像是一种摆出来的样子或者姿态。

    进来的人是一个穿的邋里邋遢的道人。

    在道人踏入客栈的那一瞬间,距离他较近的几个人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这是被臭的。

    孟海一眼就认出了这位老道人。

    这不就是之前在济民医馆里面见过的那位老道人吗。

    当时的老道人是被他的徒弟背来的,当时老道人还赖了医馆的钱,搓了身上的两个灰疙瘩。

    灰疙瘩?

    孟海想到这里,忽然将手伸向了他的的钱袋。

    钱袋一只是贴身携带的,即使之前遇到聚义酒楼的东家或者二当家,再或者大当家,他们都没有在意这钱袋。

    孟海钱袋里面可还放着一个灰疙瘩呢,这是当时邋遢道人给的,是他搓出来的信物。

    当时邋遢道人说,凭着这一个灰疙瘩可以让他去做任何事,孟海以为这只是邋遢道人没有钱所以搓出来撑场面的,但是在玉如心告诫邋遢道人似乎还真有一诺千金的美名之后,强忍着这灰疙瘩的臭味,将它放在了钱袋里。

    邋遢道人还是原先的打扮。

    他身上带着道袍,但是脖子上却带着一大串佛珠,双手上也带着佛珠,在他踏入客栈大门的那一瞬间,便有两个店伙计迎了上去。

    “无量了个阿弥陀佛,给你大爷开一间上房!”

    跑来的一个小伙计先是打量了一下邋遢道人,随后,脸上堆起了笑容:“这位客官,十分抱歉,我们小店已经住满了。最近来往京城的人太多了,我们小店实在没有多余的空房间了。”

    店小二说到这里的时候,用手指了指掌柜所在的地方。

    在掌柜身后挂着一个“客满”的牌子。

    邋遢道人听到这句话可不干了:“你们这群人是不是看不起大爷我,你大爷我可有的是钱,赶紧给我收拾出来一个房间,累死大爷了!”

    邋遢道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取出来了三两碎银子,直接拍在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桌子上。

    看那姿态,他似乎又像客栈里的所有人证明着他并不是一个住霸王店的人。

    店伙计见到这里,一呲牙,一直都在劝说客栈里面实在没有空房间了。

    在柜台前的掌柜也多次劝说邋遢道人,甚至还给他多送了几两银子,让他去其他的客栈看一看,但是邋遢到人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我就要住你家的店。

    由于邋遢道人那破嗓门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直接把二层的大当家给吸引了下来。

    大当家似乎还正准备下来办事,恰巧听见了邋遢道人的声音,所以快步下楼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大东家!”

    掌柜见到大当家的时候是这么叫的。

    大当家瞟了一眼邋遢道人,语气还带着些缓和:“实在抱歉,我们店里真的没有位置了,最近来了不少江湖义士,我们客房实在是没有位置了。”

    邋遢道人听到这话,仍然想要继续嚷嚷下去,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邋遢到人的鼻子似乎动了动。

    邋遢道人不断的嗅着,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

    随后,邋遢道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忽然望向一个地方面,露惊讶之色。

    邋遢道人所看的方向正是孟海所在的地方。

    孟海心头一紧。

    难不成真像他自己所说,邋遢道人就是个狗鼻子,隔着几里地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

    孟海想到这里,手掌不由得在自己钱袋上抚动几下。

第42章 默契配合

    之前在济民医馆见过面的邋遢道人来了。

    也不知道他来到这家客栈,是真的为了住宿,还是特地来寻找孟海的。

    孟海下意识的便将手放在了自己的钱袋上,在钱袋里面,还有当时邋遢道人留下的灰疙瘩。

    邋遢道人看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孟海。

    孟海也看见了邋遢道人看到了自己。

    就在邋遢道人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孟海突然做出了一副极为愤怒的姿态,大踏步的走向了邋遢道人。

    “你讨债怎么都讨到这里来了?”

    孟海在邋遢道人还没有说话之前,已经用声音压过了邋遢道人即将要说出来的那一句话。

    邋遢道人愣住了,明显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孟海这个时候肯定不能与邋遢道人相认,既然邋遢道人来了,或许这就是一个能够离开盛北客栈此处的契机。

    盛北客栈里面至少有数百号人,就算邋遢道人再厉害也不可能以一敌百吧,更何况整个客栈当中还有许多高手,虽然也不知道这些高手具体有多高,但是绝对不是一个邋遢到人所能及的。

    更何况,此时此刻的邋遢道人身上还能见到不少伤口,那些伤口虽然已经涂了药,但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还是能够看见不少敷着药的伤口。

    所以,要想出去,最终还是要靠官兵。

    孟海必须想个办法把自己这边的情况传递给邋遢道人,让他找来官兵剿匪,至少把自己给救出去。

    而孟海一旦暴露他与邋遢道人认识,说不定邋遢道人也会被疑心病很重的大当家关起来。

    邋遢道人本事大侥幸跑了,大当家肯定会以为孟海是大秦派来的暗探,接头的的人就是邋遢道人,到时候,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所以,孟海现在要暴露的,是他和邋遢道人之间虽有关系,但是关系不怎么样。

    所以孟海说出了之前那句话。

    “讨债?”

    邋遢道人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佛珠,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此时的大当家也已经带着客栈几十人围了过来,当然,为了不太引人注目,绝大多数的人还是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坐着,有说有笑的,只是目光都已经看向了此处。

    孟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我当初不就借你五百文钱急用嘛,你一涨再涨,现在居然让我还你三两碎银子,你让我到哪给你去挣这三两碎银子。我看你就是个狗鼻子,我走到哪你追到哪。我现在离开了京城,你居然还追到这里来了?”

    邋遢道人挑了挑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孟海下一句话也传了出来。

    “你还给了我一个灰疙瘩,说那是你祖传的神丹,价值不菲,结果到头来一点用也没有,我看你不会就是专门跟着这枚神丹追过来的吧?”

    孟海说这句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提醒邋遢道人之前给了的那个灰疙瘩,信物!

    之前邋遢道人说过,只要拿着灰疙瘩去找他,他就能够答应此物的主人完成任何一件事。

    邋遢道听到“灰疙瘩”这三个字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

    邋遢道人的神情忽然一变,变成了一副债主讨债的模样,他用一副凶神恶煞的语气说道。

    “你大爷我就是狗鼻子怎么着,方圆三里地,但凡是欠了大爷我钱的人,你大爷我都能闻得到。我就说你为什么偷偷跑出了京城,原来是为了躲我,三两碎银子,今天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邋遢道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一直把身体往前凑,等到他距离孟海不足三步距离的时候,大当家忽然伸出手拦住了邋遢道人。

    大当家面露狐疑之色,反复的打量着孟海与邋遢道人,但凡是能听懂话的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两人的关系,一个是欠钱的,一个是要债的。

    只不过五十文钱翻到三两碎银子,这时候的利息实在是有些高呀。

    但是大东家却一副茫然的样子,随口说道:“你们两个认识?”

    大当家这句话是对孟海说的,但是接话的却是邋遢道人。

    “你大爷我当然和他认识,当初他借我钱的时候我说的清清楚楚,像这种债一定要还。你大爷我一向一诺千金,说过要讨债到底,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追得到你,你就说什么时候还钱吧,你再过两天还可能就是四两碎银子了。”

    邋遢道人算是回应了之前孟海的那句话。

    邋遢道人所说的“债”,那就是之前在医馆算是帮过邋遢道人的人情债,所以说他说这句话要表达的其中一个意思就是他为了还债,会帮助孟海,一诺千金。

    孟海则是回想起了邋遢道人上一句话当中的“三里地”,也就是说,只要拿着那个散发着恶臭味的灰疙瘩在三里地的距离范围之内,邋遢道人都能够找得到人。

    孟海正在这里琢磨着邋遢道人这句话,大当家忽然推开邋遢道人。

    孟海与邋遢到人之间原本只有三步的距离,但是大当猛的的用力,直接把邋遢道人推出了五、六步开外,现在两人距离至少有八、九步之遥。

    大当家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邋遢道人是大秦派来的暗探,加之他现在也不能完全放心孟海,他为了防止这两个人站的这么近会传递出什么消息,所以他便将邋遢道人给推开了。

    当然,话语也会传递消息。

    现在听上去,孟海与邋遢道人之间只是讨债与欠债的关系,但是为了防止这两人中间再多说些什么,大当家直接从怀里取出了三两碎银子,说道。

    “他的债我替他还了,你拿着这三两碎银子就走吧。如果你实在要找客栈,可以去对面的客栈,本店小,已经住满了。”

    大当家说完这句话,便已经发了逐客令,在大当家身后,几个粗狂的店小二打扮的汉子已经围了上来。

    邋遢道人乐呵呵的收下三两碎银子,说道:“早这样不就完了吗,今天晚饭的时候能多吃两个鸡腿咯!”

    孟海看着已经转过身,打算拿着碎银子就走的邋遢道人,说道:“是啊,今天晚上可算是能睡个好觉,所谓的无债一身轻,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说这句话说的极为随意,如果是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就是字面的意思。

    但是邋遢道人说的“今天晚饭”,是指的戌时吃饭的时间,大概七点左右,也就是说他在这个时候会再来一趟。

    孟海所说的“睡个好觉”,那是亥时睡觉的时候,也就是在九点到十二点之间,或者更晚,再让邋遢道人暗中过来。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也算是八百个心眼子。

    邋遢道人很愉快的拿起了三两碎银子去了对面的客栈,大当家目送着远去的邋遢道人,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孟海,他一步步回到了二楼属于他的那间客房。

    在客房的大门关闭的那一瞬间,他对着身旁的随从说道:“今天戌时和亥时,你多加留意那个邋遢道人。如果见到他立刻把他拿下,或者将其赶走。尤其是晚上,你派人盯着我栈周围,但凡在晚上发现那道人的身影,立刻将其拿下。”

    大当家不愧是大当家,他也听出了点门道,但是不知道只是两个人随口所说,还是约定的暗号,这个时候自然要小心为上。

    一楼。

    吃完午饭之后的孟海在客栈里面晃荡了两圈,周围一大群魁梧大汉一个也不认识,而且这些人也明显没有想要搭理孟海的意思,孟海也不会自讨没趣。

    孟海在客栈里面呆的实在无聊,一步步走向了客栈大门,打算出去看看,如果能够趁机逃跑那自然是最好的。

    结果脚还没有踏出客栈,二当家大牛立刻走了上来。

    “大当家说了,如果天师想要出去转一转,让我务必保护好天师的安全。”

    说是保护,其实也就是监视。

    孟海点了点头,表示跟着自己也无所谓。

    结果二当家大牛直接找来了五个魁梧汉子,围在了孟海周围。

    孟海要无语了。

    孟海所在的这家盛北客栈对面就有一家客栈,名为“曲琴客栈”,名字倒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名字对于现在看谁都像坏人的孟海来说,却有一种看透了其中深意的感觉。

    曲琴,取秦,这难不成是取代秦朝的意思?

    难道说对面的这家客栈也是由山匪开设的?

    怪不得刚刚大当家把人往对面的客栈推,原来两家客栈都是山匪开设的。

    当然,这只是孟海的猜测。

    孟海看着宽敞官道两边那些卖水果的人,走到一个水果摊贩前,看着水果摊摊主左看看右瞧瞧,观察着官道两边来往的人群,孟海就猜这人是不是也是山匪的暗探。

    毕竟如果有官兵来了,水果摊摊主作为暗探也能够快速通知盛北客栈的人,让客栈里面的山匪快速撤离。

    孟海又瞧见了不远处一个卖草鞋的男子,此人坐在那里完全没有吆喝声,靠在一张由藤条编织而成的椅子上,有一种快要睡着的感觉。

    孟海越看这人越感觉不对劲,难不成这人也是山匪的暗探?

    看他这打扮,不会是用来接头的吧,也就是专门用来传递情报的一个中转站?

    孟海一路上看过许多摊贩,觉得这些摊贩一个比一个不顺眼,一个比一个看上去更像山匪的眼线。

    孟海往前走出了几百步,身后那五个彪形大汉,包括二当家铁牛,一直跟随在其后,这让来来往往的行人退避三舍。

    孟海走了几步也感觉没意思,忽然注意到盛北客栈几千米开外,似乎还有一个极为热闹的茶楼,只不过由于距离有点远,没有看清那茶楼的名字是什么。

    孟海也就是随意的打量了一眼茶楼,只见大当家低着头从盛北客栈走出,他手中拿着一封书信,一边看着一边匆匆的从几人身旁经过。

    这官道两边相跨至少也有四、五十步的距离,若不是大当家身旁的随从提醒了一下大当家,大当家还真没有注意到孟海和二当家大牛。

    只不过此时的大当家明显是有事,只是狠狠的瞪了一眼这几个人,便又急匆匆的朝着前方的茶楼赶去,直接进入到了茶楼当中。

    二当家大牛说的;“大当家非常喜欢听曲的,他还非常喜欢对面那家茶楼的一个说书人的评书。想来应该是说书人今天要讲的书快要开始了,所以大当家这才急匆匆的,大当家每隔两、三天的时间都会去那家茶楼一趟,和那家茶楼的掌柜也算是相识了。”

    孟海目光注视着远处人流来来往往的茶楼,忽然问道:“我看那家茶楼似乎也开的有些年头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啊,有时间我也去看看。”

    二当家大牛一笑:“茶楼叫做“宝丁茶楼”听说里面有一种非常特殊的宝丁茶,于是便将茶楼命名为宝丁茶楼。”

    大牛话音落下,似乎又回想起了一个比较有意思的事,继续说道:“其实关于宝丁茶楼还有一个故事,说是当年武宗皇帝在位时,有一个皇子非常喜欢喝这种宝丁茶。皇子有一次在外游玩天色已晚,城门关闭,当时这皇子的钱也花完了,无奈之下,只得进入一个茶楼点了些免费的茶水。”

    “那位掌柜似乎也看出了皇子雍容华贵,气度不凡,所以便端来了他们店里最好喝的宝丁茶,当时皇子只感觉找到了知己。第二天皇子便将这家酒楼给买下来,将酒楼的名字换成宝丁茶楼。掌柜还是茶楼里的掌柜,据说皇子给了茶楼掌柜千两白银,而且那位皇子也时常来这茶楼喝茶。”

    大牛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有点可惜,如果那千两白银给自己那该多好。

    孟海却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传说是否是真的,但是这个传说既然流传了下来……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和大牛多废话,直接跑回了客栈,回到了那熟悉的地牢。

    孟海进入地牢把锁链和锁子由内而外的锁上,在对面牢房的侯顺一脸诧异的神色当中,孟海坐在了之前从大当家房间里面搬来的桌子前,将桌子上堆满的书籍全部放到了地上,取出来了那一份地图。

    如果之前大牛说的传说是真的,那么那间茶楼还真有可能是某位皇子名下的。

    大秦上一任皇帝是武宗皇帝。

    也不知道武宗皇帝一共有多少个孩子,如果真有孩子,留下现在的皇帝应该称其为皇叔吧。

    宝丁茶楼?

    孟海在上一世没有听说过宝丁茶,也不知道这茶口感怎么样,但是这却让他想起了一个字,一个谜语。

    宝丁,宁。

    一个宝盖头加个丁字旁,是宁字。

    孟海抬头看向了侯顺,正想要问些什么,忽然想起了刚刚进入暗室的地牢前,发现了一对还没有擦干净的脚印,那里正对着暗室的大门,从哪个角度来看……

    难不成一直有人在外面监听他和侯顺说的话?

    孟海想到这里,瞬间感觉毛骨悚然。

    怪不得大当家把他和侯顺关到一起,一来是为了看看孟海是否是来解救侯顺,或者是大秦派来的探子从侯顺这里套取情报,所以这就需要在外面有人监听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孟海又想起当时他去大当家房间里面搬桌子的时候,在桌子上放了一张写有“越国公”这样的书信,当时没感觉是什么,现在想来,这应该也是大当家的试探。

    原来,从他进入到这间地牢的那一刻起,大当家时时刻刻的都在派人试探着他。

    孟海想到这里,一把扯过了旁边的宣纸,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打开由内而外上好的锁,来到了侯顺的面前,将他展示给侯顺看。

    宣纸上面写着一段话:外面有人监听,如果上面写的正确你就点头,写的错误你就摇头。大秦除了皇帝以外,是否还有上一任皇帝留下来的子嗣在皇宫内?

    越国公之子侯顺看到这句话,点了点头,有些奇怪的看着孟海。

    孟海想了想,又在宣纸上写上:一共有几个,用手比划。

    侯顺竖起了三个指头。

    也就是说,上一任武宗皇帝留下还在世的子嗣中,除了皇帝以外,还有三个在皇宫当中。

    孟海又写:有没有姓宁的,或者称号或者姓名。

    侯顺想了想,用口型说出了几个字,孟海反应了一下,在宣纸上写:皇宫有位宁王。

    侯顺见到这句话,连忙点头。

    见到这,孟海渐渐的将他这些天所见所闻捋成了一条线。

    现在让京城那些官员们极为头疼的“赤巾”,或许是上一任武宗皇帝之子,现在为宁王的王爷培植出来的一股势力,这可能就像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王爷要谋反。

    谋反和寻常剿匪自然有所不同,寻常的匪寇一哄而散,而真正培植出来用于谋反的军队,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剿灭的。

    怪不得已经几个月了剿匪还没有成功,怪不得客栈里面有许多都是军人打扮,怪不得大当家那么阴险狡猾,小心细致。

    怪不得敢明目张胆的在大秦京城外的官道上开家客栈,而且还是由山匪组成的客栈。

    如果朝廷里面没有点人上下运作,恐怕整个赤巾匪早就已经被剿灭了。

    不过……

    孟海想到这里,又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如果真像他所猜想的那样,宁王谋反,这也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

    孟海只是通过他这一路上所看见的所想到的,便已经推测出了这么个大概,按理来说,要谋反的人至少得要做的小心谨慎,谁会把“宝丁茶楼”这么明显的名字放在外。

    而且大当家直接去了宝丁茶楼,这如果真的被路上几个朝廷的眼线看到,在稍加调查也不难查到宁王的头上,到时候多年的辛苦,那就付之一炬,小命还得玩完。

    谋反的人肯定要小心翼翼,像这种看见茶楼就能想起历史故事,听到历史故事就能想起有这么个宁王的茶楼,按理来说在谋反之前便应该被除掉,但是现在却完好无损的在这里。

    孟海目光在面前这张地图上快速的穿梭,忽然想起了之前借助望气师的身份回答大当家的一个问题。

    龙气在何处?

    在北。

    北边有什么?

    单看这张地图,北边的东西还真不少,除了有很多大型的郡城之外,还有许多都是钱粮或者矿石的集中地。

    孟海看着这张地图,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在大秦市面上所卖的地图大部分都是一个区域的,比如说京城的地图单单只有京城的地形路线,在一个郡县里面地图所记录的也只有那个郡县的路线。

    只有很少一部分的地图是全国地图,这些全国地图能够看见整个大秦一共有几个郡几个县,每个郡县的名称是什么,还有一些地形山水,但是像这样的全国地图往往卖的很少,价格也很昂贵。

    但现在孟海手头的这份地图不仅有大秦全国全貌,还有大秦之外的一些国家疆域。

    尤其是在这张地图标明线条最为集中的北面。

    在大秦的北边,有许多的小国,但是被这些小国簇拥着的,还有一个貌似能和大秦一较高低的国家,周。

    秦国和周国之间隔着许多小国,单从这份地图上来看,两个国家相隔甚远,再加上中间地形太过于崎岖的缘故,两个国家通往极为不便。

    但是,整个地图上除了大秦和大半个周国以外,其他的国家只是潦草带过。

    孟海忽然又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难不成……要谋反的王爷勾结敌国势力,用敌国的力量助他成为大秦皇帝?

    孟海忽然又又又又又想到了,当时望气师身份回答大当家的另一个问题。

    当时大当家问的是:我朝何时能取代大秦?

    孟海当时是用“待到秋来九月八”这首诗。

    孟海当时还以为是大当家带领着这些山匪自建的一个小朝廷,现在看来,大当家兴许口误所说的那个“我朝”,很有可能就是大秦北边的周国。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要比宁王谋反严重上学多,这就涉及到敌国势力了。

    孟海感觉有些头疼。

    孟海看了一眼对面的侯顺,觉得目前这一切都不重要,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得要想个办法逃离此地。那些家国大事他现在有没功夫管,交给大清朝廷自己解决也就是了,逃命者才是最重要的!

    希望邋遢道人能够理解他的意思,晚上的时候过来一趟。

    孟海在冷静了一段时间之后,将自己的猜测还有一些应对方案写到了刚刚那张宣纸的后半页,将其递给了侯顺让他赶紧背下来,竟然重生到了这个时代,重生到了大秦这个国家,那就给大秦朝晓晓的帮一点忙吧。

    孟海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侯顺出去以后给大秦皇帝或者他父亲越国公说一声,让越国公反应给朝廷好好调查一番。

    孟海自认为他可没有本事认识能够直接见到皇帝的人,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能够见到皇帝的人去做。

    通过这一天与侯顺的相处,尤其侯顺天天把那群山匪的全家当成国粹来个顺口溜,并且天天在那里懊恼自悔他自己的无能。

    孟海觉得这个人也应该算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将领,所以把这张宣纸上的内容交给他,应该没问题。

    等到侯顺把宣纸上的内容全部背会后,孟海借着上茅坑的名义,把整张宣纸撕成了粉碎,又用自己的粪便将其掩埋。

    其他人肯定无法随便出去,但是孟海在二当家大牛的监视之下,整个客栈还是能够随意出入的。

第43章 测字瞎掰

    越国公之子侯顺,虽然是个武将,但是识文断字,而且学习天赋还不错。

    越国公本身是跟随武宗皇帝带兵打仗的将领,自幼熟读兵书战策,越国公之子继承了越国公那优良的传统,从小也是熟读兵书而且记忆力不凡。

    所以他在读了孟海那张宣纸上内容几遍之后,也就记住了。

    只不过他读下来感觉到愈发的心惊。

    侯顺那里有许多问题,只不过这里可不是问问题的地方,外面说不定还有人把耳朵贴在墙上,偷听着下方的谈话内容。

    所以孟海也无法多解释些什么。

    晚饭时间到了,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昏暗。

    送饭的还是二当家大牛。

    大牛原本是想叫孟海出去吃的,但他坚持要在地牢里面陪着侯顺吃着最后的晚餐。

    只要邋遢道人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能够请来官兵相助,这的确是最后一顿饭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侯顺那边依然是四菜一汤,孟海这里则是四肉一汤。

    在大牛盯着两人吃完饭之后,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昏暗了。

    孟海想着该如何将自己这边的情报传递出去,现在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跟随,即使在地牢当中,外面也有人在听墙角,在这种情况之下该如何与邋遢道人取得联系呢?

    孟海一边晃动着脖颈,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忽然察觉到在这间地牢上方,接近顶端的位置,有一个拳头般大小的出气孔。

    毕竟整个地牢都处于一种封闭的状态,如果没有个出气孔,在地牢里的人那是要被憋死的。

    孟海目光看向了那拳头般大小的通气孔,脑海当中快速的思索着如何将信息传递出去,很快便有了一计。

    孟海快速的回到了自己的牢房当中,取出来了一张宣纸,将它撕成了几条,然后拿起了最细的那支笔,在纸条上开始写写画画。

    孟海写完,把钱袋当中那带着臭味的信物灰疙瘩取了出来。

    即使已经时隔几天,孟海再取出这块黑灰疙瘩的时候,仍旧能够闻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干臭味。

    这块灰疙瘩是由一块油布包裹的。

    孟海将用来包裹灰疙瘩的油布,以及刚刚写好的几张纸条放在了一起。

    他又从旁边扯过来了一本书,将书页给撕了下来,把灰疙瘩和那几张字条一起包裹在撕下来的书页当中。

    里外包裹了至少有十几层,最后则是用蜡烛燃烧成的蜡液封住开口。

    这么一顿操作下来,也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外面的天色越来越昏暗了。

    孟海由于个子受限,再加上这地牢也着实够大,有些够不着快接近地牢顶端的那个出气孔。

    孟海又把桌子搬到了墙角,垫了好几本书,这才勉勉强强的能用手触及到通气孔的边缘。

    孟海手中拿着已经用书页包好的椭圆形物体,往出气孔里面一扔……

    孟海今天在二当家大牛监视之下,出去闲逛的时候,就已经反复观测了盛北客栈。

    由于官道是公家的,再加上这个年代的卫生条件实在是不怎么样,所以整个客栈的周围要么都是些浓密的杂草,要么就是一些随地乱扔的垃圾。

    官道两边更是杂草丛生,垃圾乱飞。

    孟海牢房所在的这个位置,正对的是官道的右边草丛。如果能在这里安个窗户,打开就能看见整个官道大路右边的场景。

    所以在这个角度把包扎好的书页扔出去,会落在官道右边堆积着垃圾的杂草中。

    孟海做完这一切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嘴中小声喃喃祈祷着。

    “道爷,我算求你了,道爷!之前你可说好三里地之内就能够根据味道找到你那灰疙瘩的位置,我的小命可都交代在你的手里了!”

    孟海又重新把桌子和上面堆着的书搬回了自己的地牢,开始望眼欲穿的等待着老道人派来的救兵。

    只不过估算一下时间,最早那也是明天早晨天快亮的事情了。

    孟海和侯顺都被锁在客栈的地牢当中,官兵如果强行要救人,说不定这两人就会变成人质,一个弄不好就彻底的归天了。

    所以想要救人,最好是两人在路上转移的时候。

    孟海和侯顺该如何离开客栈去往官道大路,从而更容易的被救,孟海已经在刚刚抛出客栈外的张纸条上写明清楚。

    一旁牢房当中的侯顺看的那可谓是一愣一愣的,此时的他似乎也找到了能够逃出去的希望,眼巴巴的盯着孟海。

    侯顺那可有着一肚子的疑问,但是想起孟海之前对写说的,在外面很可能有人听墙角,他还是把所有的疑问都憋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孟海忙完这些,躺在地牢的大床上睡着了。

    他又是被二当家大牛给叫醒了。

    孟海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然后他就被大牛给拖了出去。

    孟海瞬间惊醒。

    他还以为要提前开刀问斩,吓得他浑身打了个哆嗦。

    结果听大牛说是大当家召见,孟海这才松了半口气。

    大当家召见,这可不是件好事啊,所以剩下的半口气可不能松,最后半口气松了,松了,那整个人可就没气了!

    孟海整理了一下着装,推开了大当家的房门。

    大当家还是坐在正对面的床上,床上已经铺上了新的被褥,在中间也放了一张新的桌子。包括新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书籍和地图,已经全部都拿来了崭新的。

    孟海在进入大当家的房间之后,二当家大牛就退了出去,看样子应该是守在门口防止有人偷听。

    大当家的身旁人就站着随从,随从还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孟海小声的问道:“大当家找我来所谓何事?”

    大当家站了起来:“刚刚过了子时。”

    孟海愣了一下,不明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时,过了凌晨一点,这么晚了,你不睡觉的吗?

    大当家提醒了一句:“望气师!”

    孟海这下才反应过来,之前为了保命说自己是望气师,一天只能望气一次。

    子时已过,这又是新的一天,又可以望气一次了。

    孟海瞬间就捂住了脑袋,想要借助之前迷药的那股劲还没有过去,从而推辞,结果看着大当家走向了驾着黄金宝剑的木架方向,孟海立刻改口道。

    “不知道大当家这次要看什么呢?”

    大当家想了想,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孟海却抢先一步。

    “不如给大当家测字吧?”

    孟海知道,如果让大当家自己来问问题他还真的不一定能够回答上来,尤其在问一些关于这个时代的问题。

    他自己抢先一步规定问题的范围,至少能够将这个问题引向对自己有利的一方。

    孟海现在最有力的武器就是他那张嘴,还有胡扯的本事。

    测字,管你写的什么,用话术往好里说就行了。

    等等……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

    孟海脑海电光火石般的闪过了一系列的线索。

    大当家有些诧异的问道:“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了,你在大秦京城,只是瀚海学堂当中一个小小的夫子。你们家祖辈也不是望气师,你确定之前说的那些不是骗我的?”

    孟海心头一紧,脑海当中快速思索着回答,嘴巴却已经张开说道。

    “大当家有所不知,自打我家祖辈跟随太祖皇帝开疆扩土成就霸业之后,我们家族的望气术经过几代传承便已经没落了,后来实在经营不下去,又被人称作江湖骗子。生意惨淡,为了谋生,我们家祖先无奈开了一家书铺,毕竟还是要吃饭的。”

    “但是我们家族望气术的传承还是没有断,不过现在也只是口口相传,并不在外展示。一来也是祖宗的一些法门不全,怕说错了被人家毒打。二来也是担心遭致朝廷猜疑,所以便不方便暴露。我作为家族当中最为天才的望气师,开创出了一种属于我自己的法门,也就是这测字,借古推今,开拓创新,连我父亲都夸奖我能够重振祖辈雄风。”

    孟海说到后面,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你对着一位随时都有可能出剑把你砍头的人,大脑能够快速的思考已经很不错了。

    孟海刚刚说的那一番话,一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是个教书夫子又懂得望气。

    二是,证明了自己那绝对是这一辈的天才,对于大当家有用,还请刀下留人。

    三是,把话题引到了测字上。

    大当家点了点头,缓步走到面前的桌案前。

    一旁的随从早已经铺好了宣纸,并且已经磨好了墨,毛笔轻轻在黑色的墨水当中点了点,将其递给了大当家。

    大当家手握毛笔,想了想,在宣纸上大大的写了一个字——佐。

    辅佐的佐。

    整个字一笔合成,是简体字,用的是草书。

    在这个时代是有简体字的,或者说是简体字与繁体字,还有一些小篆之类的文字共同使用的。

    孟海看着面前龙飞凤舞的一个“佐”,眼珠转了转,忽然拍手说道。

    “将军的字写的沉稳有劲,真是一副好字呀!”

    孟海这么说是为了证明他心中的推测。

    如果大当家是将军,那么这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如果大当家不是将军,孟海完全可以用大当家这龙飞凤舞的字体,再加上几句威武雄壮的描述,最后总结大当家未来绝对能够成为一代名将,这里只不过提前恭贺一声了。

    无论大当家回答是与不是,孟海都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对答。

    孟海这句话音刚落,大当家还没多大反应,一旁的随从倒是双眼闪亮的望着孟海。

    孟海看见随从那一脸震撼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孟海还没等大当家说话,接着用手指向“佐”字的单人旁。

    “这个偏旁可以看作一个人,但是大当家这个笔画拉的极长,就像是类似于长矛的一种兵器了。人和长矛,这两种意思结合在一起,说明大当家正在执行一场非常困难且艰巨的任务,手中随时握着武器,枕戈待旦。所以大当家,你现在的身份应该不仅仅只是赤巾匪当中的大当家。”

    孟海已经从随从的表情看出了大当家有将军的身份,所以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也比较有底气。

    大当家双手背在身后,有些出神的看着孟海,许久之后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孟海能够看得出,大当家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又说对了,可以继续往下面编。

    孟海想了想,小心翼翼的说道。

    “佐字右下角的“工”也就是将军自己,“工”字中的那一竖代表着将军本身,“工”字上面一横与下面一横代表着将军上面有人施压,下面有人制造矛盾阻碍大当家的工作。这表示将军近来可能遇事不顺,一时间,来自上方的施压和下方的矛盾太多,有些为难。”

    大当家听到这里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示意继续说下去。

    孟海继续小心翼翼的说道。

    “但“佐”字“工”上还有一横一撇,“工”字那一横的上面还有上面,说明大当家您上面的领导恐怕不止一个。”

    大当家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大变。

    孟海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出了两种不同的回应。

    如果大当家承认他上面的领导不止一个,那接下来就可以继续顺理成章的说下去。

    如果大当家否认上方的领导不止一个,那孟海就可以以将军上面还有大将军以及更高的职位,甚至连皇帝的上面还有天地神明管着,天地神明也能勉勉强强算是一个领导。

    毕竟像在现在这信奉各种天地神明的社会,每个国家都有属于自己国家的祭祀品,或者说是吉祥物。

    大当家似乎有些憋不住了,开口询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难道就靠一个测字?”

    孟海知道自己又猜对了,而且看这模样,一向谨慎多疑的大当家,有点相信他是望气师能够观测未来。

    孟海想着,难不成还真和他所想的那样,大当家的背后站着的两人,一个是大秦的宁王?一个是大秦之外的周国?

    为了印证这个猜想,还得要继续往下面胡扯才行。

    孟海并没有理会大当家所说的那句话,用手指着“佐”字右边那一撇。

    “我记得大秦有句话,是开国太祖皇帝说的。“秦有儿郎,宁折不弯”。但是大当家“佐”这字,这一笔画明显弯了个勾。而在这句话里面就有两个字需要注意“秦”,“宁”。大当家,我们大秦有宁王吗?”

    孟海最后一句话是用疑问句的。

    孟海这么问一来也是他的确不确定,虽然侯顺点头承认大秦朝有宁王,但是是否是他所理解的宁王就不得而知了。

    而这句话以疑问句的方式说给大当家听,一来也是表现他不通朝政,不知道大秦朝是否有宁王这么个王爷,表现出一切都是从大当家您的字里面推演出来的。

    二来,用疑问句的语气也好继续往下面编,毕竟问问题,表示自己也不确定,无论是还是否,都有继续转还的余地。

    当大当家听到“宁王”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身躯哆嗦了一下,已经谋划许多年的秘密,居然就这么被人道破了?

    这如果换成旁人在被道破秘密之后,绝对面容瞬间惊骇无比,至少也会显露出极度的震惊。

    但是大当家只是瞳孔收缩,嘴巴微微张开,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但是脸上的神情仍然是镇定与从容。

    这应该是经受过特殊训练的。

    所以也就是一秒左右的时间,大当家脸上的那一抹震惊便消失不见。

    大当家陈升说道:“你通过一个字就能推演出这些?”

    孟海听到大当家这句话中没有带着任何的怒气,反而问起了这么个问题,就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孟海心里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如果到时候宁王真的带兵打到了京城,而在瀚海学堂的他,能有好果子吃吗。

    如果这场谋反被镇压了,还好。

    如果宁王他们打赢了,那这位大当家作为有功之臣,恐怕第一个要找麻烦的就是孟海了。

    虽然自古以来有许多藩王谋反都被镇压,但是也有几个成功的例子,比如说当年电视剧里演的靖难之役,明太宗朱棣不就谋反成功了吗。

    孟海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要不留下来,留在客栈里面也挺好的,先看看宁王和朝廷那边的胜负如何?

    先看这两位谁最后能打赢,再回去?

    孟海在天马行空想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神渐渐的也有些发直,这一切都被大当家看在眼里。

    一直等到孟海忽然意识到自己这可是在大当家的房间里,这才豁然清醒。

    大当家有意无意的问道:“你刚刚怎么走神了,是又看出点什么了吗?”

    孟海即将要印证自己最后一个猜测,所以他想了许久,想着该如何措辞,这才继续说道。

    “江湖人士在修炼武林秘籍的时候,都讲究气沉丹田。而这口气会在经脉当中运行一周天,最后进入到丹田当中。我刚刚观大当家写字的时候也是一气呵成,这就像是那些武林人士修炼功法将体内的那口气贯穿过经脉,最终汇聚丹田一般。”

    “字行一周天,从头到尾行云流水,一笔到尾。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就不在这字上,而是在这幅字的形体上,最重要的是在那一周天上。修炼分为小周天和大周天,但是无论体内的真气怎么转,都离不开那个“周”字!”

    大当家在听前一句的时候,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现在也算是个江湖人士。

    至于孟海所说的真气,大当家嗤之以鼻,一个书生和你谈真气该怎样流转,这就像是让文科生去做理科卷子,不管写的对不对,文科生了把理科生的卷子写的满满当当,那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在大当家听见孟海所说的前一句话时,心中已经笑掉了大牙。

    但是当大当家听到后面那一句话。

    当大当家听到孟海那最后一个字落在了“周”字上,他的瞳孔忽然急速收缩,整个身躯一震,如果不是大当家反应的快,恐怕还得个趔趄。

    大当家带着颤抖的声音传出:“你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孟海挠了挠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什么意思,赤巾匪总不可能是在大秦北边周朝的资助之下,由宁王培植出来的一股势力吧?”

    孟海话音刚落,面前的大当家身影一闪,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手中已经重新握住了那把黄金宝剑,而且宝剑出鞘,剑尖抵在了孟海喉咙。

    孟海心中一凉,下意识的便想要向后倒退。但是这个念头刚刚在心底当中出现,他的身后便已经被随从堵死,而那位随从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利刃部位正好抵在孟海后腰。

    孟海这下子真的是进退维谷。

    大当家的声音带着冰冷:“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是谁告诉你大周扶持宁王想要占领秦国的?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发现你不对劲,这些应该都是你分析出来的吧,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

    大当家着重点是在最后一个问题,还有谁知道。

    孟海喉咙动了动,感受着喉咙前不断散发的森森冷意,额头上再次布满了细汗。

    这是他来到这家客栈,第几次受到威胁?

    你们这群人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不能不要随时都拿刀剑威胁。

    就欺负自己不会武?

    孟海在心里早就把大当家,还有身后的随从也骂了千八百遍,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觉得要一口咬定这些都是看出来的,都是通过望气术所看出来的。

    但凡说这些是根据这一路上所见所闻,再加上上一世看过的那些电视剧进行综合分析从而推演出来,恐怕下一瞬间已经知道大家秘密的他便要人头落地。

    孟海说道:“大当家手下留情,这些都是我通过您的字推演出来的。是我学艺不精,如果中间有错误,大当家千万不要见怪,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没有算准,饶命啊,大当家饶我一命啊,就饶我这一次,就这一次!”

    大当家手中仍然拿着黄金宝剑抵着孟海脖颈,他看着孟海吓得浑身哆嗦,满头大汗,像是真的不知情的模样,缓缓的收回了宝剑。

    大当家想着,这个弱不禁风的夫子所有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装出来的,如果换成秦国派来的那些情报探子,换来那些经历过各种训练的眼线,还真的不能表现的如此自然,而且表现的如此贪生怕死。

    孟海如果知道此时大当家心中所想,在武力值允许的情况之下,绝对要把大当家暴揍一顿,他这是真害怕。

    大当家随手一甩,宝剑入鞘。

    孟海身后的随从也收回了匕首,重新站在大当家身后,自始至终,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大当家说道。

    “这次就算我饶了你,下回可不许胡说。那你再给我算算……”

    大当家这是又想布置任务了。

    孟海赶紧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当家之前说过,每天只能算一次的。”

    大当家听到这话,眉头一皱:“昨天你还算了两次,今天你必须再给我算出来一次,否则我让你人头落地。”

    在大当家,这丝毫不掩饰的威胁当中,孟海只得沉思凝眸。

    在大当家一脸好奇的目光当中,孟海说道。

    “大当家我观这处客栈有黑气缭绕,恐怕明日将有大劫,这场劫难涉及到客栈当中的每个人,包括这家客栈大当家千万当心。”

    大当家眉头一皱:“净在那里胡说,你就是这么应付差事的?”

    大当家看着似乎已经吓得连卖布都不会的孟海,语气变得缓和了起来。

    “也罢,今天你已经说了许多,你先回去吧。”

    孟海千恩万谢,扶着墙和酸软的双腿,一步一拐的走回了地牢,躺在大床上,感受着全身已经被汗水打湿,他只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孟海谢谢当初大学学过的“组织行为学”,“市场营销”,“基础心理学”,“人力资源管理”……

    只不过是否真能够真正的逃生,一切还都看天意了!

第44章 传递情报

    盛北客栈周围只有几个不大的灯笼,灯笼当中的红色火光勉强照亮客栈周围的环境。

    今日的客栈似乎与往日并没什么不同,但是在客栈周围却有几个倒下的醉汉,他看上去像是喝多酒睡着了一样,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却发现他们都是清醒的,只不过浑身沾染着酒气。

    而且观察他们胸前的衣襟,包括身体几个容易藏兵器的地方都能看见鼓鼓囊囊的痕迹。

    这些人倒在客栈周围,观察着四周,这些都是大当家安插在客栈周围的眼线。

    当然,除此之外,在客栈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还有两个人,包括客栈周围的杂草丛中,也有几道人的身影。

    今日,孟海与邋遢到人见面说了一些不清不楚的话语之后,大当家有些不放心,从邋遢到人离开之后,大当家就已经派人在客栈周围布置好了人手,但是这些人手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样。

    这些人毕竟也待了大半天的时间,现在已到深夜,不少人都打起了瞌睡。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从官道的一边忽然走过来了十几人。

    这十几人也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走路晃晃悠悠,跌跌撞撞。

    为首的那人是一位魁梧大汉,只不过身上多处有伤。

    孟海如果现在见到这位魁梧大汉一眼,便能够认出他来。

    这位就是邋遢道人的徒弟,当初背着邋遢道人进入济民医馆的那个魁梧大汉。

    只不过相较于明显滑稽、喋喋不休的邋遢道人,当时的魁梧大汉表现出的则是一种羞涩与不好意思。

    毕竟当时师徒两个谁也没钱进入人家医馆白涂药,白拿药,走之前邋遢道人还搓了两个灰疙瘩分别给了医馆当中的两人,所以魁梧大汉只感觉到一阵的羞愧。

    此时的魁梧大汉身上虽然有伤,但是他的面色却很红润。

    魁梧大汉带着十几个汉子晃晃悠悠的从官道一边走了过来,一直走到盛北客栈之前。

    魁梧大汉看了一眼“盛北客栈”的牌匾,打了个酒嗝,随后,踏步便朝着客栈内走去。

    在魁梧大汉身后的那些人,自然都跟随在魁梧大汉的身后,一同踏入了客栈当中,这些人一个个酒气冲天的。

    客栈掌柜快速迎了上来,在他的身后带着十几个店小二。

    魁梧大汉瓮声瓮气的说道:“给我开十间客房,小爷我今天要在你们客栈里面休息,快点,不要磨蹭!”

    魁梧大汉在说话的时候,就像是耍酒疯一般,不断的推嚷着店铺掌柜就想要往大楼走去。

    掌柜连忙说道:“这位英雄稍等,这位好汉留步。我们小店已经住满了,客官,请看这边的牌子,挂着客满的标识,我们小店已经住满了,几位留步稍等……”

    掌柜正拉拉扯扯,想要阻止魁梧大汉往二楼走,但是魁梧大汉只是甩了甩手掌柜,就被推了个踉跄。

    掌柜身后的几个店小二见到这一幕,都扑了上来,想要将魁梧大汉拽出去。

    整个客栈一楼还坐着四十多号人呢,只不过这些人暂时还没有行动。

    魁梧大汉看着不断扑向自己的店小二,他大吼一声:“去你的吧,老子要住店,上面有人住就给我赶走,今天老子就要住在这里了!”

    在魁梧大汉说话的时候,他们的甩动双臂那些抓住他胳膊的店小二瞬间被甩飞了出去,尤其是抓住魁梧大汉双腿的两个店小二,魁梧大汉踢动双腿的那一瞬间,这两个店小二那是真的被踢飞了出去。

    两个店小二的身体高高的抛起,随后重重地砸在远处一张桌子上,直接把木质桌子砸的粉碎。

    这一幕瞬间惊动了客栈内、外,所有人的注意。

    客栈外的几个醉酒汉子互相对视一眼,同时爬起来到了客栈门口,堵住了魁梧大汉想要离去的路。

    大当家布置的人手瞬间从各个隐藏的地方摸索了过来,同时汇聚到客栈之前,只有极个别几个留在原地没动,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留在原地没动的,便有两人在树上。

    由于客栈之前的动静明显闹得有些大,这几个隐藏在暗处的人目光便不由自主的朝着客栈方向望去。

    他们并没有发现一道人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树上有一人忽然皱了皱眉:“什么味道,这么臭呀?”

    只不过还没有等这人回过头,他只感觉脖颈处被人锤了一下,随后他便软软的倒在了树叉上。

    这人正是邋遢道人。

    邋遢道人双脚轻轻点在草丛当中,那浓密的杂草居然没有发出半点声响,邋遢道人就这么来到了另一棵树前,在这棵树上也有一个人。

    只见站在树下的邋遢道人双膝忽然弯曲,随后猛的跃起,直接跃起了两米多高。

    已经跃起的邋遢道人到达一定高度的时候,直接伸出了右手抓住了右边的树叉,右手一用力,他的身形便已经凌驾在树上那人身后头顶。

    邋遢道人如法炮制的伸出手刀敲击在这人脖颈位置,这人身体也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邋遢到人鼻子仔细的嗅了嗅,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后传来了他喃喃自语的声音。

    “大爷我就说,这味为什么像是在客栈周围,原来是在这里。”

    邋遢道人双脚轻踩浓密的杂草,那些杂草就像是被一股风压弯了似的,邋遢道人居然能够在这些杂草上奔跑,双脚不挨地面。

    邋遢道人跨到了客栈之前,伸出手刀在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人面前一晃,大当家安插的三、四个人眼线就这么又被打倒了。

    邋遢道人从一处堆满着杂草与垃圾的石缝里面扒拉出来了孟海留下书页,他将书页扯开,借助月光和客栈周围那不怎么清晰的烛光,邋遢道人阅读了小纸条上的文字,随后露出一副震惊之色。

    邋遢道人长叹一口气。

    “这回我算是亏大了,希望我那徒儿能够平安无事的撤离吧。这小兔崽子也真是,居然给我布置这么一大番任务。”

    邋遢道人话音落下,就把那带有他独属气味的辉哥大踩碎,揣着小纸条快速离去。

    当然,在离去之前,邋遢到人将那沾染着污秽的双手伸进了嘴里,吹了一声口哨。

    邋遢道人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官道尽头。

    邋遢道人是和他的徒弟一起行动的。

    邋遢道人在晚饭之后来到盛北客栈周围转了一圈,他自然而然的发现了客栈周围忽然多出来的人,也闻到了那带有它独特气味的灰疙瘩,好像是在客栈旁边的地上。

    邋遢道人瞬间便明白了这是孟海做的,应该是想要他根据灰疙瘩当中散发出来的气息找到灰疙瘩,顺带找到一些其他的东西,果然他没有猜错,与灰疙瘩一起的里面还放着一张纸条。

    魁梧大汉所带来的那十几个汉子,都是这段时间他所结交的武林人士,今天来到这里就是闹事的。

    只不过虽然是闹事,那也是听令而动,有预谋,有计划的!

    当魁梧大汉听到那一声口哨之后,摆出一副你们人多,我不和你们争的模样。

    魁梧大汉说道:“好好好,看在你们人多的份上,今天算老子认栽,下回非要拆了你们的客栈不可。”

    魁梧大汉说着,便带着身后十几人扭头便想要离开。

    但是进来容易离开可就难了,现在门里门外可都是客栈里的人。

    那怎么办?

    打呗!

    魁梧大汉直接抓起了旁边的一个桌子,抡圆了砸飞了两个店小二。

    魁梧大汉身后那几个大汉见到这一幕,也纷纷早起了顺手的桌椅板凳,扭打在了一起。

    魁梧大汉一马当先,凭借着拳头,居然在堆满十几个人的客栈门口杀开了一条血路。

    原本在客栈当中坐着的那些人,此时也坐不住了。

    一楼当中的四十多个普通人打扮的山匪瞬间冲了过来,腰间配有长刀或者其他武器的众人纷纷亮出了兵器,扑杀向了魁梧大汉身旁的众人。

    魁梧大汉见到这一幕,顺手从一个店小二手中抢来了一把长刀,长刀向前劈去,震的前方拦路的两个汉子连连向后倒退。

    此时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也从房间里面冲了出来,这两位当家人顺手抓过来一个伙计,问明了事情的缘由,大当家直接从房间里面取出来了黄金宝剑冲杀了出来。

    二当家也回房取出了两把开山斧。

    黄金宝剑与开山斧下一瞬间便落在了魁梧大汉的面前,魁梧大汉见到这一幕,手中的长刀再次向前劈出。

    长刀与黄金宝剑碰撞在了一起,瞬间出现了几个豁口的长刀,在下一瞬断成两截。

    魁梧大汉身形快速向旁边躲闪,躲开了二当家的开山斧,他顺手又从地上捡起了一柄长棍,长棍向前横扫,与二当家第二柄开山斧撞在了一起。

    砰……

    一到响声传来,二当家和魁梧大汉同时向后倒退两步。

    魁梧大汉看着已经变形弯曲的长棍,骂骂咧咧道:“这都是些什么破武器,如果师傅让我把我的盘龙棍带来,有你们好瞧的!”

    魁梧大汉在周围扫视一眼,在确定邋遢道人已经消失不见之后,他从鼓鼓囊囊的怀里取出来了一个布包。

    魁梧大汉招呼了一下身旁的众人,他带来的那些人见到魁梧大汉拿出布包,一个个赶紧向后倒退,甚至有几个人也从怀中取出来了几个布包,抛向了天空。

    而魁梧大汉却在此时将布包甩了出去,甩向天空,手中已经弯曲变形的长棍也向前抛出,正好砸在了布包之上。

    此时的布包悬于大当家和二当家众人的头顶,现在被这铁棍一砸,布包瞬间破碎,一大团白乎乎的东西被砸得四处纷飞。

    连带着魁梧大汉所带来那些人扔出来的布包一起被砸碎,白色的粉末滚滚。

    白色的粉末不断的落入大当家与二当家带的众人脸上,身上。

    尤其在刚刚还有许多人抬头,以防布包当中掉落暗器,却没想到……

    所以此时的粉末,已经撒入到了这些人的眼睛里。

    “咳咳咳……”

    “我的眼睛!”

    “这是什么鬼东西?”

    “这好像是面粉!”

    大当家与二当家所带领的人手又是一阵大乱,当大伙得知这些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是面粉之后,每个人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魁梧大汉见到这一幕,顺手又从地上抄起来了两根棍子,砸退了距离他较近的几个客栈伙计,带着十几个人又拼杀了一阵子,最后快速的离去。

    反应过来的大当家想要招呼人去追杀魁梧大汉,但是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甚至连句吩咐都没有,赶紧朝着客栈冲去。

    大当家来到了二楼尽头的房间,一脚踹开大门,打开暗室,直接冲入到了地牢当中。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脸发懵的侯顺,还有早就已经睡着了的孟海。

    大当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句话不说的又回到了一楼,开始清点伤亡整理客栈。

    清晨。

    京城四个城门大开,一个满身污泥的邋遢老道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京城城门每夜子时都会关闭落锁,清早晨时才会打开。

    邋遢道人在进入京城直奔一个方向走去,那里是越国公府的位置。

    越国公的府邸在南城,那是一处极为庞大的建筑群。

    在越国公府周围可谓是戒备森严,可以看见,不少的带刀护卫站立在越国公府周围。

    而邋遢道人仅仅只是来到越国公府的城墙门口,寻了一处人少的地方,屈膝下沉,双脚用力,双腿如同弹簧向上弹射,而老道人的身形就那么轻易的穿过了好几丈高的围墙。

    邋遢道人轻车熟路般的穿梭在越国公府的院角,最终还是被护卫发现了。

    就算邋遢到人的轻功再如何了得,但是现在这毕竟是大白天,尤其邋遢道人身上还带着一股天然的干臭味,这不想被人发现都不行啊。

    “有刺客!”

    一个护卫忽然高呼一声。

    哗啦啦……

    这是铠甲摩擦的声音。

    踏踏踏……

    这是混乱的脚步声。

    呛啷啷……

    这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不足半分钟的时间邋遢道人周围,便已经围过来了,不下数百号护卫。

    护卫的身上都披着甲胄,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剑,甚至还有几位江湖高人打扮的武林侠客,站在护卫的最前方。

    “来者何人?”

    因为似乎是侍卫长的中年男子,忽然大叫出声,伴随着他这句话喊出,一排排护卫已经将邋遢道人围在了最中心。

    邋遢道人发出了破喇叭般的大笑声:“哈哈哈,我是来找越国公的,受人所托,告知越国公关于小越国公侯顺的事情。”

    小越国公侯顺?

    站在最前方的侍卫长听到这句话,不敢大意,对着身旁几个拿刀护卫说了一声,他则是快速的前往了内宅寻找越国公。

    越国公侯睦这也是刚刚起来。

    越国公侯睦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已经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昨天也是到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今天早晨天还没亮便又醒了过来。

    侯睦正坐在太师椅上发愁,看着几个仆人送来茶水点心,他是完全没有吃东西的欲望。

    侍卫长经过层层通禀,来到了侯睦进前,单膝下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

    “禀国公,有人闯国公府,但是那人说受人所托,来送小越国公的消息。”

    侯睦听到这句话神色先是一愣,随后狂喜。

    侯睦在侍卫长的引领之下,穿过了众多的护卫,来到了邋遢道人面前。

    侯睦打量着浑身散发着恶臭气味的邋遢道人,明显对这个一眼看去就不着调的老道人有着天然的抵触与嫌弃,但是事关他的儿子,侯睦还是站在邋遢道人不足五步远的距离问道。

    “你知道关于我儿子的消息?”

    邋遢道人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来了一张字条,将其递给了侯睦。

    一旁的侍卫长抢先一步接过了字条,在检查几次,发现这的的确确只是普通的字条之后,便将其给了越国公侯睦。

    侯睦打开字条,上面只写着五段话,而且每一段话所表达的意思都不同。

    第一段,孟海先做了自我介绍以及说明了他与侯顺之间的关系,并且表明现在的他和侯顺都是平安的,

    第二段,需要越国公带兵去解救他们,在纸条上说明了盛北客栈地址所在,并且说明了多带骑兵少带步兵。因为需要在山匪听到有官兵赶来剿匪,并且让山匪带着他与侯顺逃离的路上才方便动手,而山匪逃亡的方向必定是北方。

    接着又透露了盛北客栈对面的曲琴客栈,以及不远处的宝丁茶楼,并表明这两个地方也是有问题的。

    第三段,孟海详细的描述了大当家的黄金铠甲与黄金宝剑的样子,还形容了一下大当家大致的容貌,当然也透露了二当家的衣着信息,连带着整个客栈有多少人也透露给了越国公侯睦。

    第四段,孟海告知了侯顺和他的衣着,尤其重点描述了他现在身上所穿的白色近似于书生袍的白色长衫,他最担心的就是官兵杀了过来,但是却找不到他在哪里,这样可就真的惨了。

    最后一段,为了体现这件事的重要性,孟海稍加透露这件事有可能与当朝的某位王爷有关,这件事很可能是有王爷想要起兵造反,但是并没有透露和北边周国有关的消息。

    孟海的这张小纸条虽然不是很大,只有半张宣纸那么长,但是却将一切内容写的极为详细。

    侯睦在看完这张纸条上所记录的内容时,脑海当中甚至都已经勾勒出了客栈的大致轮廓以及大当家与二当家现在的容貌,甚至整个客栈当中的分布以及人手配置。

    但是……

    侯睦又不能确定面前这个长相邋遢,带着佛珠穿着道袍的老道人,是否是那些山匪所派来的奸细,引诱他出城劫杀。

    侯睦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决定出兵。

    就算这件事有可能是那些山匪设下的圈套,为了救他的儿子,他也必须要去。

    邋遢道人看着满脸忧虑的侯睦,还以为侯睦是担心人手不足,他说的:“你放心吧,到时候大爷我派我徒弟随你一起出城,以他的本事,除非面对十几个高手联合围攻,否则也能够为国公也保驾护航,杀开一条血路的!”

    侯睦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邋遢道人,虽然不知道心中在思索着什么,但是他的嘴里却已经满口应承下来了这件事。

    侯睦是有调兵权的。

    准确的说,兵部尚书唐天和为了剿灭山匪,将一个部分兵权分发给了在朝的几位武将,越国公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他们每个人所能统领的兵力都有限,每人最多调取一千兵卒,除非发生了山匪嚣张到直接兵临城下这种程度,否则每个人最多调兵只有一千人,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止有兵权的那些武将危及皇权。

    越国公侯睦先是派了一个心腹下属去兵部尚书唐天和的府中通传这件事,他则是已经赶往了京城的军营,点骑六百骑兵四百步卒,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侯睦还记得刚刚那张纸条上所写,在皇城当中绝对有那些山匪的眼线,如此浩浩荡荡的出城,必定会有山匪将这个信息传递给他栈当中的山匪。

    而越国公所带的这些步卒手中却还拿着一杆旗,上面赫然写着“剿灭山匪客栈,还我大秦太平”这几个字,似乎生怕外人不知道他这次去是为了剿匪。

    也就是在越国公带着众多士兵浩浩荡荡刚刚离开北边城门,一只信鸽快速从军队上方飞过,飞向了那不远处的盛北客栈。

    越国公侯睦对于京城外的地形非常的熟悉了,所以他早就已经对那六百骑兵下过军令。

    于是在刚刚出城之后,这六百骑兵就快速的脱离了队伍,他们骑着马匹抄近路前往了小荒林。

    小荒林是这条通往北方的官道十几里之外的一处山林,如果山匪带着人逃离,无论走官道还是抄小路,都会经过这片小荒林。

    将六百骑兵安插到这片荒芜的山林当中,山匪带着人经过小荒林,骑兵游走间一冲一撞来一个穿插就能够解救下侯顺和孟海。

    而越国公侯睦又带着三百士卒从前方正面攻击,山匪被骑兵穿插队伍混乱,三百士卒在上前冲锋,很容易便能够将这百人的山匪剿灭。

    所以在出城之后,骑兵已经跑没影了,三百步兵却晃晃悠悠的向前走,这是为了给山匪有充足的逃亡机会。

    毕竟那张小纸条上也写了在客栈里面不好动手,一个弄不好还会伤及到无辜,如果再被山匪拿去当人质,手一滑,可就麻烦了。

第45章 官匪交手

    孟海这才刚刚醒,正打算睡个回笼觉,就被闯进来的二当家给拽了出来。

    被从地牢当中拽出来的,不仅仅有孟海,还有对面牢房当中的侯顺。

    与孟海不同的是,侯顺被拽出来之后,他的双手双脚上都已经被锁上了铁链,而且还有两位汉子押解着侯顺来到了客栈一楼。

    此时的客栈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桌椅板凳已经全部倾倒在地,在人影攒动之间,每个人的手中都已经握着一把利器。

    孟海这才发现客栈掌柜所站的那处柜台处,柜台上的横木已经被掀翻,露出了那被掏空的柜台。

    在这被掏空的柜台内部,存放的都是一把把长刀,一柄柄长剑,还有一些铁棍,各种长枪之类的武器。

    怪不得官兵之前搜寻这家客栈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原来都是将这武器放在了这最显眼的柜台当中。

    大当家也从二层下来了。

    大当家的身上已经穿上了一层黄金铠甲,身上的铠甲配合着那五官分明,棱角清晰的面容倒有一种威风赫赫,杀气凛然的感觉。

    大当家身披金盔金甲,腰间挂着一柄黄金宝剑,在他的背后不知从何处又搞来了一柄黄金长枪,这略显淡黄色的长枪背在他的身后,更加衬托出大当家的英武不凡。

    二当家大牛手中提着两柄开山斧,身上穿的虽然是皮甲,但是配合着他浑身爆发性的肌肉,也给人一种勇猛之将的感觉。

    除此之外的众人,手中武器那就杂乱的多了,拿棍子的也有,拿大刀的也有,甚至还有人抄起两根桌子腿便往外面走。

    孟海装作什么也不明白的询问,向一旁的二当家:“二当家,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看大当家一副要出去打仗的样子?”

    大当家朝着地面吐了一口浓痰,恶狠狠的说道:“也不知道朝廷当中的那些人是怎么样发现盛北客站的秘密,得到消息的。今天早间,越国公带领一千士卒来围剿我们,我们客栈满打满共才数百人,肯定不是那些官兵的对手,所以现在要赶紧撤离。”

    孟海听到这句话心中早就已经乐开了花,但是脸上却显露出一副极为吃惊与害怕的模样,嘴中却说道。

    “啊,那怎么办,要不然我们投降吧?”

    二当家大牛听到这话,更是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孟海。

    “投什么降,你个没骨气的混账,一会你就跟在我身后,我能保你不被那些官兵所杀。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清河村,等到重整势力,我们还会再杀回来的。”

    孟海听到大牛的这句话,倒是愣了一下。

    听这话的意思,这些山匪难不成还有另一个贼窝?

    清河村?

    那是什么地方,听上去感觉挺偏僻荒凉的,不会在哪个山沟沟里吧?

    孟海还没有细想,二百多号已经收拾整齐的山匪们就气势昂扬的离开了客栈,朝着北边疾速而去。

    山匪终究还是比较穷的,没有马匹,只能靠着双脚。

    大当家所走这条官道,是通往北边道路最快捷的一条道路,毕竟这是朝廷修建的道路,虽然仍旧非常破旧,但是相较于山林当中的那些小道,却已经好上不少。

    而对于寻常人来说,官道也是比较安全。

    只不过今天的官道明显飞沙走石。

    二百多号拿着武器,凶神恶煞的杀神似的众匪向北边走去,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呼呼带喘的白面书生,还有一个带着锁链脚链的人被人推扫着向前走去。

    向前走了一段路,大当家摇了摇头。

    “这样实在是太慢了,我们走小路。在山林当中作战,骑兵的战力会大大缩减,而且走小路我们也不容易被发现。”

    大当家话音落下,率先钻入一旁的小树林当中。

    大当家身后的百名山匪见到这一幕,也纷纷的钻入山林当中。

    只不过这才刚刚钻入山林,大当家的面色就忽然变得难看了起来。

    大当家忽然蹲下身,手掌放在了下方的泥土地面上,随后大当家豁然起身。

    “官兵来了!”

    两百多号山匪听到这句话面色陡然一变。

    在这两百多号山匪当中,却有十几位明显与众多山匪气质截然不同的山匪还保持着镇定,并且他们快速的朝着大当家汇聚而来。

    大当家顺手取下背后背着的黄金长枪,对着两百多号山匪大声喊道:“大家分散撤退,这里是山林,地势崎岖复杂,那些官兵人手也有限,分散撤退能够分散那些官兵的兵力,至少能让一小部分命好的人逃出去。”

    两百多号山匪听到这句话,一个个目露狂喜之色,争先恐后的朝着官道两边的荒地密林冲去。

    而大当家则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他身后十几个气质相同,身上带着肃杀之气的山匪也没有动。

    二当家几次想要跟随众多山匪一同撤离,但是他看着大当家的神色变幻莫测,最终还是没有动。

    孟海被二当家拖着的,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侯顺双脚戴着锁链,双手带着锁链,现在正被大当家身旁的随从押解着,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大当家看着一哄而散,朝着官道左边四散奔逃的山匪,他忽然挥了挥手,大当家目前还能掌握的近二十人来到了官道的另一边,也就官道右边,朝着与众多山匪截然相反的方向跑去。

    少许时间过后。

    侯睦带着三百名步兵士卒来到山匪分散的地方,看了看官道两边。

    在其中一边的密林里面还能看见几道正在逃窜的山匪身影,更远处的天空上,时不时的便会有一群惊鸟飞过,这明显是有许多人在山林当中活动的结果。

    而官道另一旁的山林密草当中,看上去什么动静也没有,也就是一阵风吹过树叶才会轻轻摇曳几圈,没有任何异常。

    侯睦挥了挥手下达命令。

    两百士兵朝着左边官道众多山匪所逃离的山林冲去,他则是带着一百士兵朝着官道右边山林摸索而去。

    在侯睦身旁,还跟着一人,那是位魁梧大汉。

    这正是邋遢道人的那位徒弟。

    也是之前带着十几人大闹城北客栈,配合邋遢道人骚扰,撒面粉,拿取纸条的那人。

    “张顶,走这边。”

    越国公侯睦所说的张顶,就是那位魁梧大汉,邋遢道人的徒弟。

    侯睦继续说道:“即使他们行动再小心,而且还有人专门清理走过的痕迹,但是因为匆忙,有些痕迹是消除不了的。”

    侯睦说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前方的草地,那里有一棵断树苗,此时的这棵树苗正朝着一旁倾倒,在这棵断树苗周围,可以的看见几道半残的急匆匆的脚印。

    应该是某人来到这棵树苗前,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仓皇之间用手扶住了这棵断树苗,后面专门清理脚印的人又将断树苗扶正。只不过段树苗的树根本身就没有扎入泥土多深。

    所以,所以清理脚部的那人将树苗扶正之后便离去了,没过多久,扎根不深的树苗再次倾倒,那些被掩埋的脚印也就显露了出来。

    侯睦带着人一路向前追去,追来追去发现居然又上了官道。

    侯睦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有点意思,先是派两伙山匪分散我的注意力,让多数的山匪作为靶子朝着官道一边跑去,而这人则是朝着官道另一边跑。”

    “结果在山林从地里面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官道。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要分散我的兵力,想让我派人在山林里面搜索山匪消磨时间。你们这些山匪啊,又想光明正大的从官道逃离,而让我心生疑虑不知你们山林中有许多山匪,从而无从派兵,我可不是那些庸才,不会上你的当。”

    侯睦下令顺着官道继续向前追击。

    也就是向前又走了一里多地,果然见到了十几道身影正在快速的向前飞奔。

    其中的两人是被扛着的。

    这两人一个是孟海,一个是侯顺。

    孟海实在是跑不动路,虽然他在上一世跑的挺快,但是这一副身体却无论如何也跑不了太快,再加上身上的衣服也太过于碍事,还没跑几步就差点被绊倒。

    所以这只得让大当家扛着孟海跑。

    侯顺是被大当家身旁的那位随从扛着的,随从单手拎起候顺的腰带,向前跑的速度居然要比二当家大牛快上许多。

    大牛也不愧为他的这个名字,虽然跑的慢,但是他的肩上可还扛着两柄硕大的开山斧,就这两柄开山斧的重量恐怕又要再加个一百来斤。

    大当家的十几人终究被官兵追上。

    紧接着便是一场恶战。

    一百多号人打十几个人,自然没有任何悬念。

    大当家带着人只能频频向后倒退,但是奈何官兵数量太多。

    大当家手持不知道从何而来的黄金长枪,配合着他身上那副金色铠甲,宛如杀神一般,瞬间便挑飞了前来的两三位官兵。

    大牛更是一手托着孟海,一手挥舞着开山斧,十几个官兵居然没能近得了大牛的身,大牛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那些官兵手中的武器虽然锋利,但是和这明显加大加重过的开山斧相比,还是太过于小儿科。

    但是大当家这边毕竟只有十几个人。

    这场战斗刚刚开始,还不足十几秒的时间,便有三尾山匪被杀,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又有三位山匪被杀。

    大当家身旁的人手数量迅速减少。

    大当家眼见自己身旁的人只剩下七八人了,即使他现在杀死的官兵已有数十人,但是奈何不住官兵人手实在太多。

    而且越国公侯睦,还有身旁的魁梧大汉没有动手。

    大当家是记得魁梧大汉的,昨天来客栈闹事的便是此人,大当家对此人的力气是深有体会。

    而且现在的魁梧大汉张顶,手中还拿着一条银白色泛着寒芒的长棍,单看这棍子随意放在地上便将地面砸出一个浅坑,足以见得这棍子的力量也绝对不凡。

    大当家快要绝望了。

    直到又有五个山匪被杀。

    大当家身旁除了二当家大牛和他那位随从以外,也就只有一位山匪还在苦苦的抵抗。

    也就是在此时,原本扛着侯顺的山匪忽然感觉自己的背后一疼,原来是侯顺一口咬在随从的肩膀上,疼的随从差点松手。

    而侯顺却在此时快速的转动着自己的身躯,伸出嘴来再次与随从的后腰部位咬了一口,随从倒吸了一口凉气,而此时的官兵见此时机一刀刺向随从的前心。

    随从见到这一幕,快速的向后倒退两步,手中的长刀向前斩去,拨开了官兵的长刀。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一根羽箭快速袭来。

    这根雨剑在随从眼前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随后,直接镶嵌在了随从右肩膀当中。

    侯睦早看见了自己的儿子侯顺,但他却知道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着急,所以在刚刚他一直都没有动。

    直到侯睦看到侯顺两次咬在随从身上的两个部位,侯睦知道机会来了,也知道这是他自候顺在向他传递动手的信号。

    侯睦便取下了随身携带的长弓,一箭射在了随从左肩膀处。

    随从是左手提着侯顺的,现在左胳膊被人射了一箭,疼痛难忍之下,自然松开了抓住侯顺腰带的那只手。

    候顺跌落在地上,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快速的翻动着身躯,就像是个陀螺仪般快速的朝着官兵方向滚了过去。

    这些官兵当然认得小越国公侯顺,所以当侯顺滚过来的时候,这些官兵快速的向左右两边分散,给侯顺留下来了滚过去的空间。

    侯顺再滚到越国公侯睦面前的时候也不管脚上手上是否还带着锁链,他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并站起了身。

    侯睦身旁有一位官兵,手中拿着专门用来开锁的钳子,将侯顺手上脚上的铁链锁靠全部夹断。

    侯睦看着自己的儿子,只感觉热泪盈眶。

    而侯顺则是一把从他老爹越国公侯睦的腰间抽出了长刀,这是越国公侯睦早年征战沙场时候的武器,无论是分量还是长度,都比寻常官兵的刀锋利又重上许多。

    侯顺手握长刀,脚尖点地,刹那之间便穿过了距离他较近的几个官兵,来到了随从的面前。

    侯顺手举长刀,自上而下,一个力劈华山。

    随从左臂受伤,只得抬起右手的长刀招架。

    砰……

    一刀下去,随从手中的这把长刀上便出现了一个深深的豁口。

    砰……

    又一刀下去,随从这把长刀开始出现裂缝。

    砰……

    第三刀下去,随从这把长刀彻底碎裂。

    而侯顺手中的大刀,却力势不减的继续向前斩去,此时的随从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大刀迎面斩向随从面门……

    随从倒了下去。

    唯一的一个山匪也倒了下去。

    大当家这边就只剩下了他自己,还有二当家大牛,以及没有半点用处的孟海。

    大当家看着倒地而亡的随从悲哀的长呼一声,两个人如何与八十多位官兵战斗?

    大当家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就在大当家即将放弃抵抗的时候,远处忽然有一根弩箭射来,直接穿过了抬起刀,正想要劈砍大当家胸膛的官兵。

    紧接着便是马蹄声和脚步声响起,还有武器碰撞和一道道哀嚎声。

    侯睦见到这一幕,瞳孔忽然收缩。

    因为来的这伙人最前方的,赫然是他安插在小荒林当中的六百骑兵,此时的六百骑兵正在和不知道从哪涌来的数千山匪对抗。

    这数千山匪看样子至少也有一千五百多人

    而且这数千山匪当中,居然也有四百余骑兵。

    这些冲撞而来的山匪排成一种三角形,这算是一种带兵打仗时通用的阵型。

    骑兵是三角形,前方的尖,和两边的边,在骑兵冲撞过去之后,三角形内部的步兵士卒则会杀出去,收割被冲散官兵的性命。

    侯睦敏锐的发现山匪所组成的三角形阵型还有些不太稳固,似乎只是匆忙组建,而且才训练了不到数日,所以配合起来虽然也有阵型那味儿,但是却不怎么默契。

    但是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侯睦所带来的六百骑兵被数数千山匪横冲直撞之下,不得不快速的朝着侯睦这边靠拢。

    战局瞬息而变。

    原本是凭借着数量优势取胜的官兵,被数千山匪不断冲杀着,在短短几个冲撞间便成为了弱势的一方。

    侯睦眉头紧皱,快速的招呼着身旁的官兵组成这阵型,他则是从一旁的地上捡起来了两柄长刀,指挥着官兵进行作战。

    侯睦原本带来的一千官兵现在死的死,伤的伤,能够作战的也只有五百余人。

    小越国公侯顺仍然在前面拼杀着。

    他是想要救出孟海的。

    毕竟在盛北客栈的地牢里面两人也算是没同甘,但是同苦过,再加上他能够获救也都是孟海的功劳。

    包括孟海之前写过的一些让他背会的内容,这都让侯顺意识到了孟海这个人的重要性。

    最重要的是,孟海是大秦人,这一点便足够。

    所以侯顺手提长刀,直奔二当家大牛便斩了过去。

    大牛也挥舞起手中的开山斧。

    大刀与开山斧碰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向后倒退两步,两人的目光当中都露出来骇然之色,似乎都没有想到对方的力气居然这么大。

    大当家手持黄金长枪想要前来救援,手提盘龙棍的魁梧大汉张顶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大当家的面前。

    张顶手中银白色的盘龙棍自上而下,直接砸向了大当家。

    大当家见到这一幕,只得暂时放弃帮助二当家大牛的打算。

    他抬起了手中的黄金长枪,整个身躯如同笔直的长桥,手中的长枪更是高高的举在了头顶,这是金刚铁板桥。

    砰……

    盘龙棍与黄金长枪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张顶被震得向后倒退了两步,而大当家的双手,双臂,甚至双腿,都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再次冲撞上来的魁梧大汉张顶手中盘龙棍从右向左来了个横扫千军,盘龙棍所经过的地方都能听到如同狂风刮过的鸣响。

    大当家见到这一幕,也将手中的黄金长枪挥舞如风,同样也是自右向左,他将枪当棍子般使用,也是横扫千军。

    棍子和长枪碰撞再次闪过几道火花。

    两人被震得再次向后倒退几步,接着两人双脚再次同时踩击地面,身体如同饿虎扑食般的向前冲去。

    白银盘龙棍与黄金长枪再次碰撞在一起,一道道刺耳朵轰鸣声不断的在战场传出,两人在一时之间打的难解难分不相上下。

    而大当家大牛和小越国公侯顺这边,也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相比于魁梧大汉张顶和大当家那边至少还带着点技巧与招式的战斗,侯顺与大牛之间的战斗那就是打铁。

    侯顺和魁梧大汉一个高举开山斧,一个高举大刀,然后没有任何招式的碰撞在一起,单靠蛮力与力量取胜。

    只不过这两个人明显也都是力气出奇大的悍将,十几次碰撞居然还有力气斩杀身旁的官兵和山匪。

    而孟海,只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快要散架了,你们要打能不能先把我放起来打我绝对不跑,你们打完了招呼我一声就行了。

    伴随着时间的延续,侯睦这边带来的官兵终究太少。

    虽然山匪那边数千官兵也已经死伤了至少五百人,但是人家毕竟占着人数的优势。

    轰……

    就在官兵与山匪交战的这个空隙间,一声炮响传出,随后便见天空之上炸起了一团绚丽的烟火,这是红色的烟火。

    山匪看见红色的烟火在天空之上炸响,一个个更加卖力的向前冲锋。

    而大当家和二当家见到天上的烟火,一个个却快速向后倒退,他们两个借助山匪的掩护,暂时摆脱了追击的侯顺和张顶,朝着山匪后方快速狂奔而去。

    一路上喊杀声不断,山匪与官兵相互厮杀在一起,整个官道如同血染的一般。

    在趣千山匪的后方,有一人骑在马上。

    此人身上穿着银盔银甲,腰间配着一把白银宝剑,身后背着一把白银长枪。

    此人衣着的打扮除了颜色以外,其余的都和大当家一模一样,但是此人的面容却显得极为阴柔,

    不同于皇宫太监的阴柔,也不同于练了葵花宝典那些武林人士的阴柔,此人的阴柔就像是一头温顺的柴狼,你从他身边走过,都不一定能够注意到有这么个东西。

    但是某一天,他却会突然扑过来,将你吞噬殆尽。

    这是一种凶狠到极致的阴柔,一种阴毒的阴柔。

    此人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尖细。

    “城里的那位说了,支援的官兵随后就到,让这些人先支撑一会,我们赶紧离开。”

    此人说完,一旁的两个山匪又牵来了两匹快马。

    三人上了快马之后奔驰而去。

    当然,孟海仍然被大牛扛在肩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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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夫子介绍:
大学生孟海作为一个文科生,穿越到架空的朝代……秦。
制作香皂,不会。研发香水,不会。搞个火药大炮,更不会。
就看甚至连海水提纯都不会孟海,如何玩转大秦。
我只是夫子,为何舌战群吏。
我只是夫子,为啥要带兵打仗。
我只是夫子,不会抄家也不会惹事……
我只是夫子,就像守着金山银山过小日子,我招谁惹谁了……我只是夫子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只是夫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只是夫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