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病弱莲花你别惹TXT下载病弱莲花你别惹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病弱莲花你别惹全文阅读

作者:夭三爷     病弱莲花你别惹txt下载     病弱莲花你别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过路人

    月色渐渐隐没到了云层里。

    漆黑如墨的小巷之中,无人看清她是如何出的手,只听到几声刀剑相撞的轻响,她四周的夜行人便相继倒了下去。

    连一声轻呼都没有。

    月色又从云层里露出半张脸,“羞涩”的“亲吻”着小巷的青石路上横七八竖的尸体。

    刚刚还站在月色下的女子,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那一刻,陆锦心中既不知是何感想,他惊讶于此人的速度与武功,更惊讶她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十多年前平平无奇的他了,伦武功造诣,他虽没有天赋,可这些年勤勤恳恳,内力也算得上深厚。

    可这姑娘?

    “谁!”

    陆锦正想的入神,忽听到一声瓦片碎裂的轻声,声刚落,人已经站在屋顶之上。

    四周安静极了,呼呼的风声都停了,还站着的夜行人人各各朝着四周没有任何目标的看去,大气都不敢出,眼中染上了一层深深的恐惧。

    那老朽被人压着,却也侧耳倾听了起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喵~~

    一直与夜色同色的夜猫露出一双绿油油的眸子,盯着那位不速之客,最终,很没出息的让出了底盘,从高高的屋檐跳了下去……

    咻……

    噗……

    带血的银针此入了墙壁,一滴血从针尖坠落了下来,滴在了夜猫纯黑的毛羽之上。

    “收拾干净。”陆锦简短的吩咐了一声。

    “是。”

    月色越过云层,在次露出羞涩的目光时,大地干净的如同被什么洗刷了,不留痕迹。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敢问姑娘贵姓?下次定当………”俊北只是在路过时,听到有声音,压不住心中的好奇,幸得这位姑娘出手相助,否则……

    她戴着一个面纱,月色太浅,只能看到她眉心画着一个花钿,看的有些诡异。

    “没有下次。”姑娘淡道,目光下上瞟了一眼俊北,便越过屋檐飞身而去。

    俊北还在感受刚刚那目光什么意思,就见那飞身而去的人影直直的从屋顶之上落了下来。

    还没等他出手,那姑娘手往地上一个接力,半跪在了地上,面纱落在了一旁。

    “没事吧?”俊北跑了过去,低声问道。

    一抬眸,与那姑娘刚刚目光相对,他一怔:“你不是………”

    “想用一只猫骗过我?是不是也太小看我陆锦的办事能力了?”陆锦一手握住手腕,活动了一下胫骨,朝着他们一步步走开。

    俊北立马将脸扭向了一边,心道,不好,可不能让此人看到他的脸了,否则……还不知道会给侯爷带上多少麻烦。

    他这心里一打岔,便没有注意到他面前的人也跟他这样,不约而同的将脸扭向了一边。

    “姑娘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身手,还不知姑娘尊姓大名,等你死后,我也好烧钱给你。”陆锦也不敢靠的太近,他不敢确定这人是不是那刚才的那位姑娘,头上斗笠不见了,会不会是为了方便逃走而换了面纱。

    “等会我缠住他,你趁机跑。”俊北说着。伸手去拿掉落在一边的面纱。

    可能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同时伸手去拿面纱。

    两人的手同时顿了一下,俊北飞快的将面纱蒙在脸上,说道:“你看准机会就跑。”

    “你觉得你们还能跑的了吗?”陆锦看到有些不对劲,先发制人,五指为抓的朝着那女子抓了过去。

    俊北反应极快的从袖中露出一把短刀,横在了她肩头,在她耳边低声道:“走。”

    陆锦五指往上,朝着俊北的手抓了过去。

    俊北手一松,左手飞快的抓住掉落的短刀,朝着陆锦手腕划了过去。

    陆锦迫不得已手一松,往后一个反身,抬腿踢了过去,俊北两手护住胸前,往后退了十多步。

    压住混乱的气息,将喉中的甜腥吞了下去。

    “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俊北站了起来,甩了甩衣袖上的灰尘,压低了声腔道。

    侯爷说过,就算打不过,也不要让别人看出你打不过。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陆锦冷哼了一声,右手一个腕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变出来的,手心之中浮现出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

    一层层薄冰从陆锦的脚下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俊北而去。

    俊北直直往后退去,薄冰却越走越快,他四周很快就成了一片冰地,眼看着那薄冰就要覆盖他腿上,俊北虽从未见过这样的武功,可侯爷常说,这世间,乃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永远都不要小看自己面前的敌人。

    俊北心底一沉,决定生死一搏,脚底往后一沉,在墙上一个借力,只朝着陆锦而去,陆锦左手一伸,俊北被迫堪堪停在了半空。

    迎面而来的是冰雪飓风阻止了他的去路,陆锦叹了一声:“见过送死的,没见过你这样送死的。”

    他左手往下一搭,陆北整个人就如同一个不能动的木偶,朝着地面扑了下去。

    他亲眼看着自己短刀落在薄冰上,瞬间结成了冰块,碎成了冰渣。

    冰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死亡之手要扼住他的咽喉。

    呼吸一窒的瞬间,他感受到了死亡。

    腰间忽然被什么给缠住了,一股大力将他从死亡的边缘给拉回去,他那断断的几秒,从死到生,让他大脑有点懵。

    他都没看清是谁救了他,就被人一推,听到她喊了一句:“快滚!”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陆锦手中的雪花忽然转了起来,薄冰就像被风吹过雪,美的不像话的朝着他们飞了过去。

    “好歹也算是一个前辈,如此欺负两个晚辈,这脸,果真如你这雪花一样,又厚又丑。”

    所有雪花都凝固了,在空中震颤了起来,他抬起了一只手,食指在雪花上轻点了一下。

    三月里的春天,便下了一场鹅毛大雪来。

    美的不像话。

    “你是……谁?”飞舞的雪花遮当了陆锦的视线,不可思议又震惊不已的看着那忽然出现的人,声音里有了一丝颤抖。

    “一个过路人罢了。”那人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可一头白发却非常显眼,他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露出一丝怀念的口吻道:“有生之年,没想到还能再见这雪域之花,只可惜,见不到他了。”

    那飞舞的雪花在地上打了滚,随着那声叹息,疯狂的朝着陆锦卷缩了过去,形成了一个超大的雪球,将陆锦围在了里面。

    几道剑光从雪球之中射了出来。

    碰……

    雪球炸成的粉碎,被风一吹便不见了。

    都不见了,只有他握着手中的一把冰剑,跟地上的一抹影子……

第十七章 还真是

    俊北喉咙直冒咽,扶着一堵墙,上气不接下气道:“他,他追,追不上来了……”

    “你说你,是不是傻,打不过不知道跑吗?干嘛送死?幸好老娘我命大!”

    俊北轻笑了一声,指了指她:“清水姑娘刚过及笈吧?”

    清水摸了摸自己的脸,面纱不知何时又掉了,反正已经认出了,也只能罢了。

    “清水姑娘为何去而复返?”俊北问道,他跟侯爷去过水妙阁,对她印象深,是因为颢白时常提起,要是让他知道她会武功,压根不是他眼中的那种柔柔弱弱的姑娘,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我是打算杀了他的。”清水嘀咕了一声。

    “啊?你说什么?”俊北正忙着拯救自己肺,没听到那小声的嘟囔。

    “没什么。后会无期。”

    “哎,等下。”俊北喊到,两手一恭,正正经经的行了一个君子之礼,又道:“多谢清水姑娘出手相救。”

    清水翻了一个白眼,她最讨厌这些繁文礼节,挥了挥手,头也不回的道:“救命之恩就不用以身相许了,要是有点良心,今晚的事,别说就成。”

    他没说要以身相许啊?俊北慢半拍的看着离去的人,心道。

    *

    “不是,我说你就去打听一下,怎么弄的灰头土脸的?”颢白围着俊北转了一圈,这都出去快一整天了。

    “你先让我喝口水。”俊北把颢白推到一边:“等会跟你说个事。”

    “你还是先听我说吧。”颢白说:“陆佥事昨日来府上了,你当时是没在场啊,那话问的,说的,啧啧啧……反正就是话里有话,走的时候,还问侯爷有没有见过一个图案,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

    “还有……他还问侯爷婚事,侯爷当时也不知怎么想的,就说他钟情那万家三姑娘,你说侯爷是真的看上了?还是哄那陆佥事的?”

    “颢白,我昨晚…………”

    “你说侯爷是不是早就看上那病秧子了,不然怎么就把万年参拿出来了?”颢白低头自言自语道:“不会不会,侯爷定是眶那人吧。”

    俊北见他一个人神叨叨的,难得在理他,此刻天色已近灰白,府上却不见他们家侯爷的身影,问道:“侯爷呢?”

    “去偷东西了。”颢白左思右想的,回了一句,说完,哎呀道:“都去了一晚上了,还没回,莫不是看到那姑娘……在那过夜了?”

    “我……”俊北抬手就想给他头上来一下,这个二百五的。

    “哎,来了来了。”颢白指了指跨进院里的宁辰羽,说道。

    “侯爷。”俊北说。

    “打听到了什么?”宁辰羽面色疲惫,将披风扔在了一边,坐在椅子上按了按额头,问道。

    “那尸身手臂上有个奇怪的图案,案子已经被锦衣卫接手了。”俊北简短道。

    “你就打听……”颢白还没说完,看到俊北射过来的目光,立马闭嘴了。

    俊北又道:“昨夜回来时,我碰到了陆佥事带领夜行人拦住了一个老头跟一个姑娘。”

    “老头?姑娘?”宁辰羽皱了皱眉头。

    “嗯。”俊北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那救我之人,我不认识,只看到那人一头白发,其他的便不知道了。”

    清水只怕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出卖了。

    “你说清水救了你?水妙楼的掌事清水?俊北,你确定你没看错?”颢白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了,他跟清水两人相识也有四五年了,那柔柔弱弱的………会武功?

    俊北给了他一个白痴的眼神。

    颢白这头还怔的没回神,那头又猛的想起什么大事,拉着俊北的衣袖道:“那这救命之恩?她该不会让你以身相许了吧?”

    “巧了。还真是。”俊北扫了一眼他的手,不客气的将衣服从他手里拽了出来。

    颢白:完了。

    宁辰羽抬了一下眉,还真是应了那句,有心插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他端着茶抿了一口,喉咙干涩的疼,声音略有些哑道:“你什么都没看清?”

    俊北摇了摇头:“等他们拿下那老头时,那姑娘都已经不见踪影了,对了,侯爷,你说那陆锦学的是什么武功?怎么还能下雪呢?”

    下雪?

    难道是他?还是他跟慕蓝达成了什么协议?

    神阴令再现江湖,是何人在做这幕后的推手?

    这碎尸案背后,只怕不是简单的案子!

    “这叫雪域之花,是江湖上雪域庄的独门绝技,只不过是用内力,以气凝雪,化雪为刃,你把它当做成一种兵器,也就不觉得可怕了。”宁辰羽只觉得头更疼了,他没想到一个姑娘家,既大晚上的用那种熏香,难不成,她猜到自己要来?

    还是在等谁来?

    幸好提前用了迷香,否则…………

    *

    “雪域之花?雪域庄绝学?他怎么会………”清水眉头都拧着了拧巴,眸子里的疑惑张扬在了正张脸上,诧异,怀疑,迷惑,不解…………

    万沐倾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将她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这世间之事,本就是没什么不可能的,她漫不经心的岔开话题道:“那救你之人,可知是谁?”

    清水收了收满脑子的混乱的思绪,清咳一声:“没看清,只看到了那人一头白发。”

    “一头白发?”

    “嗯,那人很厉害,他一来,那些雪花都停在了半空。”清水说。

    控术,难不成是玄幽谷谷主?

    江湖四足鼎立,北雪,东玄来了两足,南夜,西冥莫不是也来了?

    临南城还能太平多久呢?

    “不是每一次大难临头都有人救你,好好休息,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万沐倾看着一大清早就用信鸽给她传信的人一脸疲惫,从衣袖之中拿出了一瓶药,放在桌上:“内服,临睡前吃。”

    “我知道了。”清水垂了垂眸,万沐倾话里虽没有责备之意,但心里肯定怪她多管闲事了,她把药握在手里,起身道:“多谢师父。”

    万沐倾嗯了一声,从窗口看着出门的清水,第一次怀疑自己十年前救的小姑娘当真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吗?

    *

    “大人,都打听清楚了,万家三姑娘身上从小便有隐疾,是不治之症,前段时间落水,宁侯爷送了一只万年参,救了她一命。”程然站在一边恭敬的说道,他看了一眼陆锦,又连忙低着头,即使他那张脸上不管他笑没笑,都如同戴着三分笑意的假面具,都已经遮不住他脸上的阴霾之气。

    昨夜之事,他已经听属下说过了,江湖上还未听过有如此高手,莫不是用了什么诡计?

    不过,陆锦不跟他说,那他自己肯定也不会主动去提。

    “据我所知,那只万年参是他父亲拼了命求来救他母亲的。”陆锦仿佛想起了什么,说道。

    “如此说来,宁侯爷对那万家三姑娘是真有心了,只是,真没想到……”程然说。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很多事,不能只凭借一样东西盖棺定论。”陆锦却全然不这样想,说不定他是想用万年参搭一个人情呢?

    那万家,富可敌国,三位姑娘都是待字闺中。

    “属下知错。”程染拱手低头道。

    陆锦伸手抬了一下,道:“记住,做事,切记不可鲁莽,更不能大意。让人好好盯着侯府,不管他去哪,做什么,都要一五一十的好好汇报。”

    “是。属下记住了。”

    “那老头招了没?”陆锦端着茶闻了闻,又放了下来,问道。

    “还没,大人,属下……”程然本想说,这老头不仅是残疾,连走路都需要拐杖,抓他时,都没费什么力,怎么会是那碎尸案的凶手呢?总不能凭借着他知道神阴令便断言吧。

    可他转念一想到了陆锦刚刚说的,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继续道:“属下估摸,他挺不过今晚,便会招了。”

    陆锦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转着手中的茶杯,茶中的水却一滴都没溢出。

    看的程然心里有些发怵。

    陆锦沉默了良久,起身背手看着东边一栋琉璃砖瓦,在金光下流光溢彩,目光阴沉道:

    “你跟我,去看看这临南有名的万朝宴吧。”

第十八章 锦衣卫

    万沐银连着这七八天,都霸占着以武比花的擂台,大概是所有的不快乐都随着汗液排除了体外,又或者是每天累的让自己连想的空间都没有。

    这几天,她倒是玩的还挺开心的,心中的那股沉闷似乎少了那么一些。

    不仅如此,她的庭院里,收到了不少公子的书信,还有一些姑娘们的。

    这让万沐银着实吃惊了一把,看着那些变换灵动,苍劲有力,秀丽颀长,行云流水的字迹,她恍然觉得,原来字迹写的好不仅只有他一人。

    原来,也不只有他会写什么: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一寸相思千万绪…………

    她越看到这些越觉得,这世间的情情爱爱啊,大多都是假的,假的!

    “阿银这是铁打的身子吧。”沈青吸了吸鼻子,整个鼻子都变得通红,声音闷闷道。

    她打了几天,沈青就守了几天,生怕她出个什么事,结果,她打的畅快淋漓,她却是身染寒疾。

    “吃药没?”万沐倾也是服了沈青,这好端端的一个人,能出什么事,等把自己折腾完了,也就放下了。非要守着不成。

    “吃了。”沈青拿起手帕,撸了撸鼻子:“比昨天好多了,昨天头疼的整个人都是昏沉沉。”

    她这话刚落音,容哥就坐在了她旁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又是心疼又是责备:“你要不这么倔,好好在家躺几天,早好了。”

    “要你管!”沈青白了他一眼。

    “你都说要我管了,那我肯定要管了。”容哥一本正经道:“你最近都没吃什么,有没有想吃的,我去买。”

    “阿倾,你有没有想吃的?”沈青问道万沐倾。

    “我要吃什么自己来。”容哥什么心思,除了沈青,他们之中谁不知道?万沐倾拿起筷子递给夹了一块点心:“这些都是容哥给你点,一番好意,你老将就吃点吧。”

    容哥感谢的看了她一眼。

    “我又没让他点。”沈青撇了撇嘴,将万沐倾夹的一块,咬在了嘴里。

    “那人有些面生啊。”沈青顺眼就看到他们斜对面坐着的一个人,用手推了推万沐倾。

    万沐倾一看,就与那人对视了一眼,她看到那人对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

    是他!万沐倾心里登嗝了一声。

    陆锦怎么来这里了?万沐倾一点都没觉得昨晚陆锦能够认出她来。故而,也不想到陆锦是因为她而来的。

    “谁啊?”容哥正在给沈青夹吃的,不经意的抬眸撇了一眼,又立马抬头看了过去,神情严肃道:“那不是锦衣卫陆佥事吗?他怎么来这了?”

    “锦衣卫?”万沐倾吃了一惊,反应有些猛,不免一口气不顺畅的咳了起来。整张脸,咳的粉红。

    “你怎么比我还吃惊?”沈青连忙端了一杯水给她,在她后背帮她顺了顺。

    能不吃惊吗?万沐倾心想,雪域之花乃雪域庄的绝学,只有庄主能学,她本以为他是雪域庄新任庄主,可没想到他是宫里的人。

    这不就说明,一个江湖门派跟朝廷有关系?

    雪域庄投奔朝廷了?还是朝廷的手伸入江湖了?莫不是当今皇上也想要那神阴令不成?

    “没见过这传说让朝廷人人害怕的锦衣卫,这第一次见,不免吃惊了些。”万沐倾清了清嗓子,咳的有些沙哑道。

    “那案子在他手上,有进展吗?”沈青也没多想,她关注那个案子。

    “说来也怪。”容哥说:“还真有进展了。”

    万沐倾跟沈青都不免看了过来。

    “听说他已经抓到凶手了,正在审问中。”容哥压低声道。

    “这么快?怎么查的?”沈青有些不可置信,在他们手上这么久毫无线索,在他手上,这才几天?

    容哥耸了耸肩膀,摇了摇头。

    等他们在次看过去时,那个位置已经空了。三人面面相觑,要不是三人都看到,不免要以为自己眼花了。

    “阿倾。找了你好久。”易闻溪突然出现在了以武赏花的阁楼,跟沈青容哥点了一下头:“我跟你说点事,借一步说话。”

    万沐倾被子鸢搀扶着站了起来,跟易闻溪两人出了阁楼,她对春雅阁不熟,但易闻溪却熟的很,带着万沐倾来到了一处后院,这才说道:“我想求你点事。”

    “姐夫客气了,你求我?能有什么事?”万沐倾一听,便心下了然,让丫鬟退了下去,说道。

    易闻溪也是个聪明人,一听便懂,前面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会什么都不用说了,他道:“那就等三妹好消息了。”

    “姐夫不如先去对八字吧,把这吉辰良日选好,到时,打铁趁热,就可以把这亲事定下来。”万沐倾说。

    “当真?”易闻溪眉开眼笑道。

    “姐夫对我万家有大恩情,沐倾都看在眼里,只望,姐夫对大姐能一如初心,不忘本心。”

    “那是自然。”易闻溪道:“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三妹了,事成之后,定送你一样好东西。”

    “好。”万沐倾珉笑道。

    易闻溪走后,万沐倾本想找个清净之所,好好想想这最近发生的事,可刚找了一个遮阳又不显眼的大树下休息,就听到有人在说话。

    “郭姑娘,请留步。”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她从那枝繁叶茂的树叶缝隙望了过去,就看到陆锦跟一个姑娘。

    那姑娘,有几分眼熟啊。

    “郭姑娘,你留下书信,私自出府,你父亲都急风了,就差把整个帝都都翻一遍,此次我出来,你父亲还特意嘱咐我,让我打听你的消息。”陆锦站在一边,与郭湘保持这一定的距离,他说的苦口婆心的,仿佛当真如此似的。

    可郭湘听了只是冷笑了一声:“他是怕我耽误了他的为官之路吧。”

    “身为儿女,为父母分忧难道不是应该吗?你父亲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左相,他只是想要你更上一层罢了。”陆锦说。

    “我宁可不要锦衣玉食的生活,我也不想做那宫墙里的那只金丝雀。”郭湘知道,这是自己要是跟他回去了,这天南地北,她只怕在也看不到了,她恳请道:“陆佥事,我希望你能放我一马,就,当做你从未见过我。”

    “郭姑娘,你知道的,就算我……”陆锦还没说完。

    郭湘像个贞洁烈女,伸手取下头上的簪子,抵在了咽喉,视死如归道:“若是陆佥事不愿放过我,那我便死在这里。”

    万沐倾啧了一声,这姑娘真看不出,有那么几分烈性子,这般抵制,看来………那晚之事。

    嗯哼。

    “郭姑娘,你这是……”陆锦倒是没想到她能上演这一处,着实慌了一下,随后又叹了一口气:“今日我可当做没见过你,有一句话,我想对郭姑娘说。”

    “陆佥事请说。”

    “窗子里的人羡慕那窗外可以随便跑的孩子,他们只看到了他们自由自在的奔跑,却看不到他们赤着的脚,跟身后追着的狗。在下,告辞。”

    万沐倾从枝繁叶茂的缝隙之中将此事看了个清,真是没想到这姑娘是左相的女儿,人可不貌相,不可貌相啊。

    这陆锦是不是他担心过头了,这姑娘以后嫁入候府,别人可以穿着上好的鞋自由自在,养一条狗让它追着别人。

    她又非常好奇,陆锦当真能放她一马?

第十九章 修补画

    “姑娘,三姑娘来了。”伺候在万沐金身边都于妈妈站在屏风后面说道。

    “阿倾来了?”

    哗啦……

    万沐金扯过衣裳,都来不及擦干,急急道:“这大晚上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于妈妈哎呀一声,拿起毛巾给她擦了擦:“不急,三姑娘就是说,过来看看你。”

    万沐金这才吐了一口气,穿好衣裳笑道:“难得阿倾精神好点,去做几个她爱吃小菜,在泡一壶她喜欢喝的花茶。正好,我还要跟她说点事。”

    “好,我这就去。”于妈妈看到万沐金一脸高兴,也跟着高兴起来。

    万沐倾就坐在万沐金的院子里等着,听到动静,这才起身唤了一声大姐。

    万沐金拉着她的手跟她一起坐了下来:“都说了,不用在乎这些虚礼。”

    “我也不想啊,等下被于妈妈看到了,又说我。”万沐倾脑袋瓜疼道。

    “我把她支开了。”万沐金小声说道。

    万沐倾笑了笑,看着院中的那颗桃树道:“我记得这树是大姐十岁时,我们三个一起种下来了,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万沐金感慨道。

    “是了,万家的老姑娘,你怎么还不娶啊?”万沐倾顺势就打趣道。说句老姑娘其实真不为过,她大姐今年已经是二十有八,这不管放在谁家,这好多人背后都这么说了吧。

    “这不你也说是老姑娘了,谁要啊。”万沐金笑道:“二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今日比武,有个公子估计是看上她了,大手笔,要请在座的吃饭,说是大家相识一场,不醉不归。”万沐倾道:“沈青跟容哥也在呢,你就别担心了。”

    “那就好。我还怕她……”万沐金扯了扯腿上的裙摆,低声道。

    “大姐,你跟易公子这般拖着,是在担忧什么?”万沐倾一手支撑着脑袋,望着万沐金道,她长的很像她娘,五官立体,眉清目秀,典型的美人胚子,可这些年在外面东跑西奔的,这样年轻的脸上还是染上了些许风霜。

    “他让你来当说客?”万沐金瞥了她一眼:“你猜?”

    万沐倾笑了,认真的思索了起来,道:“你是怕他情不能终至,守不住初心。”

    万沐金眼睛里亮了一下,很快又暗淡了下去,说道:“我跟他是经历了许多,从这片人烟稀少的临南到现在的临南,算算年头,十年了。当年我娘跟着爹,也经历了很多,我娘一直以为,爹爹一定是不会再娶的,可没想到…………”

    万沐倾说:“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长情的动物。”

    万沐金不解的看着她。

    “小时候,你很喜欢吃于妈妈做的清汤豆腐,有一天,你突然就不爱吃了。小时候,你很喜欢自己亲手做的红伞,只要下雨,就撑着它到处跑,可有一天,你渐渐的也不在喜欢撑它了。你十岁时,喜欢剑兰,缠着父亲不远千里给你买来,你很细心的照顾它,还花了很多心思培养它,也不知道何时,剑兰不在是你的最爱,你又喜欢上了别的花。很多事没有为什么,就突然的,不喜欢了。”

    万沐倾伸手握住万沐金放在桌上的手,低沉道:“你看,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我们会长大,会变老,会死去,要是花很多很多时间去证明他对你的喜欢会不会改变,那我们同时也会错过很多很多原本可以跟他一起生活的美好时光。”

    “阿倾你…………”

    万沐倾打断道:“我们不能因为害怕未知,就停止不前,不管如何,你都应该给易公子一个与你相守的机会。”

    万沐金两手覆盖在了她手上,闻言苦笑了一声:“阿倾,我不是不想给彼此一个机会,你可知,当了这万家的家主,我要守护的不仅仅是万家,还有我们万家的责任,我怕他…………”

    万沐倾这才想起来,她爹死的时候,将一个东西交到了大姐手中,临死之前,是让她好好记住自己身为万家家主的责任,那个责任是什么,只有万家家主才知道。

    “不管那个责任是什么,它都没有理由阻挡你的幸福,要是如此,那咱还不如散尽万贯家财,做个普通人家。”万沐倾说道。

    “不许胡说八道。”万沐金小声责备道。

    万沐倾皱了皱鼻头,吐了吐舌头,撅着嘴道:“那易闻溪是入赘,要担心,也是担心你会不会三夫四徳,还有,你要是不成婚,不生子的,这万家以后谁来掌家?”

    “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万沐金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我们虽是嫡出庶出,但我从来没有这样的看法,等你们以后有小孩了,这万家家主之位,自然是能者得之。”

    “我没乱说,我们这辈子,也不过这短短数十年,如今岁月安稳,我们才能这样的浪费光阴,要是哪一天,这江湖不太平了,岂不是要带着满身遗憾而离去?”

    “阿倾,你今晚这是怎么了?”万沐金问道,以往她们也会坐在一起聊聊天,可她从未有过这样深忧的话。

    “我听沈伯伯说,你这次因祸得福,身体好了不少,我相信,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万沐金以为她是想到了自己的身子,怕时日无多。

    “我能怎么了?我就希望大姐能够好好珍惜当下。爹娘肯定也想你早日成婚。”万沐倾抿着唇道,带着一丝丝撒娇的味道,将脑袋磕在了她的手心里:“我就是想趁着……我就是想看看大姐穿喜服的样子,一定非常好看。”

    万沐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思衬良久:“好。”

    万沐倾在心里轻呼了一口气,有易闻溪在,她也就放心了。

    “哦,对了。今天候府的人来让你明日去趟候府,说是宁侯爷有幅画想要你修补一下。”万沐金忽然想起一件事,将万沐倾的脑袋竖了起来,说道。

    万沐倾立马拧眉,不满道:“这临南修画的人,多的是,干嘛要我去?”

    “不可这样。”万沐金说:“宁侯爷对你可有救命之恩。”

    万沐倾拉长着一张脸:“莫不是还要我以身相许不成?”

    “你们俩若是相互喜欢,那倒是极好,但,这感情一事,不能儿戏。不管怎么说,他对我们家有恩,你对画画一向有天赋,这临南修画之人是多,可谁有你这样的天赋?”万沐金帮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往她小脸上捏了捏:“乖,明日去一趟,你要是不好意思,大姐陪你去。”

    宁辰羽突然让她去修画,肯定是猫哭耗子不安好心,可她跟他自从那万年参后,便再也没有过交集。

    她会修补画这事也不是谁都知道的,宁辰羽肯定是有意打听了才知道。

    难不成是她那晚偷偷放了“一夜春光”被他发现了?想了个法子,感谢她?

    不可能,这想法从她脑海一过,就被她抹杀了,他有可能发现了“一夜春光”的事,但不可能知道会是她!

    所以,这孙子,大概是真有画想要她补修,借着这万年参的人情!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成。”

    万沐金点了点头:“好。”

    *

    衙门地牢,阴暗潮湿,黯淡无光,一阵阵腐烂,馊味,血腥味……等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从地下更深的一层飘了上来,让人闻之作呕,冰冷的刑具挂满了整个刑房。

    一盆烧的很旺的火盆便是这昏暗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唯一的光。

    火盆里烧着几块铁片,红红的铁块好像下一秒就要印到谁的身上去,哔哩啪啦的火苗声唱出了几分变态的欢愉。

    火盆不远处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发被血粘糊在了脸上,都看不清模样了,只听到他气息微弱的道:“陆佥事,你杀了我吧。”

    陆锦坐在唯一一个安静的案台上,轻笑道:“我们锦衣卫,不杀人,杀人的事,都是侩子手的手。”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那人低声呢喃的。大概是这刑法已经到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了。

    “是啊,我刚刚查清楚,那凶手真不是你,我这不今日特意过来,这不正带你去疗伤嘛?”陆锦抬了抬下巴。

    一个下属把人松开了铁链,将人从椅子上扶了起来,那老头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了头,透过发丝看了一眼陆锦:“多谢大人明察秋毫。”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陆锦说:“陈阿公,受苦了。”

    “程然,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陆锦看着人离开,阴险的笑就从眼里露了出来,问道身边的人。

    “大人,都准备好了,就是这东西,需要点时间。”程然道。

    “无妨,他这伤,也要时间好。”陆锦说:“让你查的那个白发之人,可查到了?”

    “没。临南各各客栈我都查了,但没人见过有一头白发的人。”程然道。

    “不奇怪。”陆锦说:“候府那边有何动静?”

    “今日宁侯爷身边的人去了一趟万家,说是要请那三姑娘去他家修补一副画。”程然道:“属下查过了,那三姑娘是个修补画的好手,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陆锦摸着拇指上的扳指,难不成是他想多了?:“继续盯着。”

    “是。”

第二十章 眩疾症

    万沐倾用了午膳,又休了一个午休,在万沐金唠唠叨叨下,才不紧不慢,兴致索然的去了逍遥侯府。

    轿子咿呀咿呀的声音像是在给谁送丧似的,一路“唱”到了逍遥府上。

    轿子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了。

    万沐倾轻按了一下隐隐作痛的额头,只觉得这身子真是越来越不行了,被这轿子摇了一路,便跟犯了眩疾似的。

    她握住子鸢伸出来的手,一握上去,便发觉这手不对。

    “难为三姑娘为我跑一趟,我应该亲自去迎接的,是我的不对。”

    宁辰羽那张赏心悦目的脸映在她的眸中,只可惜,这人连同整个天地都在眼中旋转。

    要不是因为这眩疾犯的突然,万沐倾定然也不会在他伸手进去时,没发现问题。

    她收回手,可一下少了重心,她整个人便站都站不住的踉跄了一下,好像踩在了一个旋转罗盘上。

    一只手稳稳当当的扶住了她:“三姑娘,没事吧?”

    万沐倾闭上眼睛,忍着不适:“无妨,只是犯了眩疾,坐一会便好了,子鸢。”

    “小姐。”子鸢走了过去:“宁侯爷还是我来吧。”

    “无妨,这府里我比你熟悉。还是我来,免得摔到了你家小姐那就不好了。”宁辰羽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扶着她的手臂,这姿势,对于夫妻来说,那定不是算亲热的。

    可……

    “男女授受不亲,还望侯爷自重。”万沐倾忍了忍,开口道。

    “古人云:尊老爱幼,持强扶弱,我总不能看到一个姑娘要摔了,却因为顾忌这男女授受不亲,而不去扶是不是?”

    万沐倾:“…………”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俊北没脸的看向了一边。

    颢白点了点头,默默的记下了。

    逍遥府在城中比较偏的街道上,但午后逛街的人,又正值花朝宴,这往来之人自然不会少。

    她没在僵持,只能是任由着宁辰羽扶着她进了王府。

    万沐倾睁开眼睛眼前的世界就是天旋地转的,只能是闭着眼睛走路。

    因此便没看到宁辰羽在进门时,朝着身后的某个地方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

    耳边时不时会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像是那种嗡嗡嗡的蜜蜂声,不大,但很吵!

    “小心台阶,上台阶。”“这有门槛,小心”“左边,台阶,”“下台阶……”“有门槛。”“到了。”宁辰羽扶着万沐倾坐了下来,关切的问道:“三姑娘,要不要躺会?”

    “不用。”

    “俊北,快去请沈郎中。”宁辰羽这会吩咐道。

    “不用。宁侯爷给我一杯热水就好。”万沐倾说道,心想,这模样做的也太假了吧,要真有心请郎中。在门口那会,就去请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去切茶?”宁辰羽看着身边的两个傻子,责备的吩咐道。

    “不需要茶,只要一杯热水。”万沐倾试着睁开眼睛,又立马闭上了,今天真是见鬼了,好久都不曾犯眩疾了,今日怎么就突然犯这病了。

    “子鸢姑娘,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去吧。”颢白很有眼色的接受到了宁辰羽给的暗示,说道。

    子鸢有些不放心万沐倾,可又怕这府里的丫鬟做事毛手毛脚的,下意识的看向万沐倾等候她的指示,见她不说话,眉宇微蹙着,也不知道刚才那话有没有听进去。

    她纠结了一番,点了一下头,说道:“小姐,我去给你泡一杯热水。”

    万沐倾嗯了一声,一手支撑着旁边的小桌上,手轻按着额头,心不在焉的道。

    “当年我母亲重病,时常头疼,我便跟郎中学了一手按摩的功夫……这力道,姑娘觉得可还行。”宁辰羽站在她身后,温热的手仿佛被檀香熏过似的,带着一丝丝让人凝神心静的清香。

    万沐倾本想拒绝,可这力度刚刚好,让她整个人都不由放松了下来,微斜的身子也坐直了,有些慵懒的靠在了椅背上。

    “那你母亲为何没用那只万年参?”万沐倾问道,虽然知道这话题并非一个好的话题。可有时候她就是这样,谁让她不舒服,那她定要让那人不舒服。

    “你觉得呢?”宁辰羽有些好奇的问道。

    万沐倾不由睁开了眼睛,天地忽然都慢了下来,像整个罗盘到了快停止的时候,很明显,这是一间书房。

    她眼前是一个案台,案台上放的无非就是文房四宝这些,还有香炉,没什么不同。

    不同的是,墙上挂的那副红杏出墙的画,这,本也没什么特别。

    特别的是,出墙的不是红杏,是昙花。

    这隐隐之中,好像有了别的深意。

    宁辰羽看万沐倾没说话,还以为她是不想说话,便自顾的说道:“我娘死后,我整理她的遗物,发现了一封信,信上是短短的两句话,如若不能与你共享天伦,那我愿与你共赴黄泉。”

    如若不能与你共享天伦,那我愿与你共赴黄泉。

    那温柔又带了那么一些低沉的嗓音轻飘飘的传入到了刚从厨房来了的三个人耳中。

    俊北跟颢白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颢白:侯爷不是说只是补画?

    俊北:也可以先看会书嘛。

    子鸢懵的脸看向两人:你们家侯爷几个意思?

    颢白两眼“清白”的不闪不躲的回她: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子鸢:我想的可有点多。

    三人无声的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又在心里默默的自我交流了一下,子鸢觉得还是以小姐安危为主准备跨入门槛的时候,书房里的两个人忽然不见了。

    子鸢瞬间就慌了。

    “我家…………”

    “嘘。”

    她这嗓音都还没达到分贝,宁辰羽从书房内间走了出来,食指放在了唇上,说道:“你家小姐没事,就是困了,我便让她去里间休息了。”

    困了?明明是午睡才过来的啊。

    难不成是因为眩疾?

    子鸢将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不放心的去里间看了看,万沐倾安然无恙的躺在一个床榻上,睡得正浓,心里放心下来。

    伸手捏了捏被子,虽然大小姐出门叮嘱过她,要多注意宁侯爷对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从小姐来到了府上,这宁侯爷先是让她不要出声,自己迎接小姐下轿,又一路细心体贴的扶着她到了书房。

    现在又让小姐睡在他的书房,这一举一动的,不管从那里看,都像是这侯爷对小姐有意思。

    可,这宁侯爷一表人才,翩翩公子,在临南随便扯出一人,虽说没有万家有钱,可怎样都比自家小姐强才是。

    虽说这五官看上去精致美丽,可这皮肤苍白,两眼无神的,总是没得那活泼可爱的女子看起来舒服。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肤如凝脂的,只觉得,自己都要比万沐倾强上几分,这宁侯爷要是看上她了,那就是跟那黄公子一样,看上万家的钱了。

    这样一想着,子鸢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怨气来,要是跟着二小姐或者大小姐就好了,像初夏那丫头可以跟着大小姐四处走走,去各种地方见识,像春儿那丫头跟着二小姐,哪里好玩就去哪里,没事还能在学堂学习各种东西。

    这次花朝宴,可有几个公子都倾心于她了。

    不像她,天天跟着万沐倾只能是呆在院子里,一到时辰就要泡药浴,要不是因为这万府给的工钱多,她才不想伺候呢。

    身上天天一股药味,用多少熏香都除不去。

    上次初夏还说打趣她是个药人!一听就来气!

    子鸢一想到这里,心里怨气又加深了些,可看到万沐倾那张病容,心里又似乎平衡了些,不由嘴道:“会投胎,长的美,都不如有副好身子,我要是这样活着,还不如早早死了。”

    这话万沐倾自然是听不到,她睡得死沉死沉的。

    可终究是隔墙有耳,这话落在了宁辰羽耳中。

第二十一章 那不是乌鸦

    那是什么?

    那是尸骸堆成的山,鲜血染红的海,火海烧成的林。

    那是什么?

    那是,宁可赴黄泉,也要守住的城门。

    那是什么?

    那是很多人永远也等不来的黎明。

    那是什么?

    那不是乌鸦,那是被诅咒的阴灵。

    “嗯?这是梦见什么了?怎么还哭了?”宁辰羽食指微勾,伸手接住了那从眼角落下来的泪。

    滚烫,炙热。

    床上的人忽然猛的倒吸了一口气,仿佛一个将死之人因为这口气重新活过来了似的,睁开了那双有些大的眼睛,空洞无神的望着床顶。

    宁辰羽整个人僵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将她弄醒了,他看着还落在她脸上的食指,收了回来,背在身后:“三姑娘,您醒了?”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就在宁辰羽以为是她身子出问题了,抬手要去给她把脉时。

    床上的人忽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是刚才那口倒吸进去一直没有吐出来的气。

    “作甚?”万沐倾看着宁辰羽微弓着身,伸手往她身上落,目光犀利,语气冰冷。

    宁辰羽颤颤的收回手,背在身后,一点没觉得窘迫,说道:“我见姑娘刚刚醒来又毫无反应,这不,怕你身子出什么问题,想给你把把脉。”

    万沐倾挑了一下眉,很是好奇:“你还会看病?”

    “略懂。”

    “那,把把看。”万沐倾倒是十分大方的把手从被褥下拿了出来,说道。

    宁辰羽无声之中挑了一下眉,也没客气,拖了一把凳子,有模有样的给她把脉。

    气血空虚,丹田空无,毫无内力之相。怎么会?

    “如何?”万沐倾歪着头道。

    宁辰羽摇了摇头,收回手:“姑娘这病,在下看不明白。”

    “这病看不明白,那侯爷应该明白我为何会躺在这里吧?”万沐倾笑着道,内间只留了一盏灯,光线透过床幔在她脸上模糊了一个光影,让那个本来有些苍白的笑意,看起来又邪又阴。

    “你问我,我还想问姑娘呢。”宁辰羽说。

    万沐倾从床上起来,低头咳了两声,穿上鞋子,不急不缓道:“侯爷留我在此过夜,此事,就当作还你那万年参之恩了。”

    轿子出现的咿呀声,宁辰羽手上散发的檀香,那副昙花出墙的画。

    幻听,味觉,视觉,三者融合在一起,可让人不知不觉,无迹可查的陷入沉睡之症。

    这乃是冥界门下的武功,他怎么会知道?

    难不成他跟冥界门有什么关系?

    “姑娘既不计较此事,让我很是惊讶。”宁辰羽得了便宜还卖乖道:“你就不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万沐倾看了看渐亮的天色,宁辰羽当然看不出什么,此时天色已经渐亮,那点内息除了她自己能感受的到,连沈伯伯都查不出。

    “如此,姑娘为何要去衙门呢?”宁辰羽穷追不舍道,他能确定此人就是那位的女贼!

    “?什么去衙门?”万沐倾装傻道。

    “你们家侯爷到底什么意思?我家小姐怎么还没醒?”门外响起子鸢的声音。有些着急。

    “能有什么意思,还怕我们家侯爷对你们姑娘不利不成?”颢白不屑的声音响起。

    “子鸢姑娘,你可知道,这万年参乃是老夫人留给未来夫人传宗接代。”俊北那一本正经的声音一出,门内门外都安静了。

    万沐倾:“…………”

    “三姑娘不必在意,虽说此事是真,但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宁辰羽看着万沐倾脸上渐变的脸色,在一边低声说道。

    万沐倾:“…………”

    她好歹也是大风大浪见过,刀尖舔血的日子过过,阴谋诡计玩过,杀人救人的事干过。

    要是连这点花样都看不出来,她万沐倾可真算是白重生一趟了。

    “侯爷有话直说,无需这般拐弯抹角。”万沐倾说。

    “三姑娘多心了,宁某就是想要让姑娘给我修补一副画罢了。”宁辰羽抬手指了指放在桌面的画,说道。

    “有没有多心,侯爷比我更清楚。”万沐倾淡然道,看着宁辰羽,目光冷而艳。

    宁辰羽与她对视了几秒,垂眸道:“其实,宁某是有些倾心姑娘,所以才…………”

    他怀着几分羞涩,就像是真正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子又不好意思开口,开口了又有些忐忑。

    装的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万沐倾心里冷哼。

    “这临南好看的姑娘不少,侯爷这般……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若不是眼瞎,怎会看得上我?侯爷莫不是拿我玩笑?”

    如此这般,人模狗样,心机深沉!

    宁辰羽:“这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三姑娘在我眼里那是蕙质兰心又端庄秀丽实乃一位……好姑娘。再说了,我虽为侯爷,可这临南城的人人都知道,我就是个无权无势的挂牌侯爷,这权利还没老百姓大呢。”

    一位邪里邪气的病疯子!

    “侯爷可谦虚了,百姓可是见不到天子的。”

    “三姑娘若是想见,宁某自会想办法完成姑娘心愿。”宁辰羽笑不露齿的道。

    “既然侯爷无诚意,那本姑娘就不奉陪了。”万沐倾没耐心的道。

    “三姑娘且慢。”宁辰羽伸手拦住了万沐倾的去路,上前一步,侧身挡到:“在下却有一事相求,姑娘请坐。”

    万沐倾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赶紧的吧,天色不早了。”

    “很简单,只要三姑娘这段时间,答应宁某一些约会什么,就行了。”宁辰羽在她旁边坐下,一手支撑着桌面,倾身道。

    “为何是我?”万沐倾问。

    “三姑娘刚才可还说,好奇心害死猫。”宁辰羽带着七分笑意回敬道。

    你合作的是我,问下为什么?这算好奇心?

    万沐倾也没恼,眼睛一弯,抿唇一笑,也倾着半个身,压低声道:“那侯爷,可得好好记住这句话。”

    宁辰羽:“…………”警告他?

    “你,你,你别胡说!”子鸢哪能想到还有这么一处,一时语塞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想出这一句。

    枝丫。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侯爷。”俊北跟颢白看向宁辰羽,又道:“三姑娘。”

    “宁侯爷。”子鸢行了一礼,急急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看在三姑娘这么合作的份上,宁某有句忠告,不知你想不想听。”宁辰羽站在万沐倾身后,用着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没事。不是跟你说了,不可大声嚷嚷。”万沐倾给了宁辰羽一眼,显然是不打算领这份情。

    “小姐,是他们说,那万年参……”子鸢心有委屈,解释道。

    “好了。左右不过都是小事罢了。”万沐倾抬手打断了子鸢的话,对着宁辰羽道:“告辞。”

    “我送送三姑娘。”宁辰羽送万沐倾出府,朝着身后的两个下属眨了一下眼睛。

    颢白跟俊北两人抬手相对。

    啪……

    一个异常响亮的击掌打破了王府往日的安宁,迎来了清晨的第一缕光。

    万沐倾在轿子面前顿住了脚步,侧身朝着东方破晓看了过去。

    梦中的那句话,又响起在了她的脑海。

    那是什么?

    那是他们永远也等不到的黎明。

    他们?

    他们是谁?

第二十二章 凶手的目地

    临南郊外有一条青浅的溪流。

    要是顺着溪流往上看,能看到两座深入云层的大山,绵绵千里直达到了天边,一条瀑布从天边坠下,将大山之间隔了一道天堑。

    好像是天上的仙河不小心在这里开了一道口子,让这四周的花丛鸟兽都得到了仙水孕育,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长的青翠茂盛,开的露红烟紫,叫的清脆悦耳。

    因此,这个地方被临南当地人叫做仙人湖。

    仙人湖的景色也是一年四季各有不同,春日翠绿青山百花开,夏日姹紫嫣红染大地,秋日红叶似火映天边,冬日玉树琼枝坠雾凇。

    不知道是不是这大自然神奇的力量,一到这里,就忍不住让人想要停下脚步,听一听,看一看,去感受那种能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河流的旁边是一处浅滩,万沐倾靠坐在一个遮阳的树荫下,今天天气气候温和,浅滩上有不少结伴出来游玩的人。

    大多数,都是外地人。

    公子小姐丫鬟随从,将这一条长长的浅滩叫热闹了起来。

    不少人挽起了裤腿,在河水里抓起鱼。

    万朝宴每年这个时候,仙人湖游玩的人都不少。

    “小姐,要不要喝水?”子鸢坐在她旁边,问道。

    “你也去玩吧。”万沐倾看着宁辰羽那两个随从在河里原本还是老老实实的抓鱼,不知怎滴,就打起了水杖,这水本就不长眼,殃及城池,将这队伍莫名的壮大了起来。

    “我,还是陪着小姐吧。”子鸢早就望眼欲穿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

    “去吧,我靠着休息会,不用陪。”万沐倾说道,子鸢跟了她快十年了,左右不过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正是好玩又青春萌动的时候。

    她心里想什么,万沐倾怎会不知道,这万府左右不过这么大,这隔墙,也总是有耳的。

    “我还是陪着小姐吧。”子鸢咬了咬唇,说道。那次落水,因为她疏忽大意,万沐倾也不会落水。

    要不是看在她照顾万沐倾多年的份上,于妈已经把她撵出去了。

    万沐倾也没再说什么,靠着那树干闭目养神了起来。

    没多久,她就听到旁边的人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万沐倾睁开眼看了朝着浅河走去的子鸢,正想起身朝着树林深去走去。

    却有三个姑娘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宁辰羽特意选了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可以看到仙人湖的风景,又不会被别人打扰,只要不往山上上来,就不会看到她们。

    “哥让我们来临南,到底是要干嘛啊?”其中一个穿着浅红衣服的姑娘,两手背在身后,踢着地上的石头,闷闷不乐的皱着眉头道。

    其中一个穿着浅绿色衣服的丫鬟经过他们马车时,仿佛是小姑娘好奇似的,掀开了马车车帘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又朝着四周看了看。

    但万沐倾看出,她是在看附近有没有人,只是在用这种小姑娘好奇的行为掩饰她们的警惕。

    “庄主不是说了,就是让你来临南体验一下这万朝宴吗?”旁边身穿白色长裙的丫鬟说道。

    “千雪,我哥说的你也信,这碎尸案从南江一路到了临南便终止了,说明了什么?”浅红衣服姑娘说道。

    “我相信庄主自有打算,反正没接到消息,我们就好好玩呗。”穿着浅绿色衣服的姑娘说道。

    “我觉得玉琴说的对,你不是天天念叨要出来玩吗,这会出来了,何必想那么多呢?”千雪说。

    “我就是觉得我哥,有事瞒我。”

    “我说陆江陆大小姐,你哥就算有事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玉琴挽着那陆大小姐的手臂,降低声音道:“我听说那碎尸案的凶手抓住了,你要是这么在乎这事,我去衙门一趟,问问那凶手?”

    这丫鬟看上去也就跟子鸢差不多大,那口气大的,好像衙门是她开的,锦衣卫是她家的,她一看到那凶手,就能将事情问的水落石出。

    万沐倾都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你以为锦衣卫的是吃干饭的?”陆江轻哼了一下,在那丫鬟额头上弹了一下:“你忘了庄主出门怎么说的?”

    “不可惹事生非。”玉琴揉着额头嘟囔道。

    “我刚刚看到那宁公子的随从在这里,说不定宁公子也在,要不……”

    万沐倾只听到这话,那三人已经朝着那一头走远了,要是有人故意以碎尸案这种方式让人引起重视,一路引向临南,难不成是这神阴令就在临南?

    那三人脚步轻盈,口气不小,定然是有武艺在身,只是这三人的名号她从未听过,成了这万家三姑娘,这江湖事她就从未过问过。

    或许,她认识他们的庄主。

    也不知道是江湖上那个门派的。

    没想到今年的万朝宴还藏着江湖中人。

    万沐倾忽然想起那叫千雪的提了一句宁公子?难不成是宁辰羽?

    正想到此人,就听到此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累死我,这两个小兔崽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宁辰羽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拖着一大捆柴像是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似的。

    把它扔在了一边。

    万沐倾看到他身后的柴,无语了。

    “哎,怎么就你一个人?”宁辰羽扯出别在腰上折扇,坐在地上,扇风道。

    “喏。”万沐倾抬了抬下巴。

    宁辰羽一看:“这可热闹了,这两人都忘了抓鱼的事了吧。”

    万沐倾闻言没说话。

    “我脸上有东西?”宁辰羽看着万沐倾盯着自己的侧脸看,抬手擦了擦。

    “你……”万沐倾本想问问宁辰羽是否认识刚才那三个姑娘,又觉得宁辰羽这人就算认识也未必会说实话。

    于是,她转而换了一个想法,问道:“你对最近发生的碎尸案怎么看?”

    反正这事已经传的临南人尽皆知。

    “嗯?”宁辰羽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她会跟他讨论这个,不由打量了一下万沐倾,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想说就算了。”万沐倾看到他探究的眼神,有些后悔刚才的话了。

    “你这人……”宁辰羽轻笑了一下,拿起旁边的水囊喝了一口水,擦了擦嘴角道:“我听说,南江一带都发生了这事,一路延伸到了临南。一个城里都只出现一具碎尸尸体,那凶手嚣张的很,这一路,一点都不怕被官府抓到。”

    “从南江一路到临南,一共有要经过六个城池,就算是骑着最快的马,加上他抛尸的方式,前前后后加起来,到临南,至少也得三个月。”万沐倾没想到宁辰羽会认真的说这事,不免也认真的讨论起来。

    一个人的信息量总是不够的,一个人的思考范围也是有效的,多一个人讨论总要比自己跟自己讨论有用一些。

    “所以说,也许,凶手并非只有一个人。”

    宁辰羽却摇了摇头,思沉道:“有时候人多并不好办事,凶手在提前几天就处理好尸体一事,官府发现时,凶手都说不定早就离开了。”

    “也是,这城池之间的官员如非必要,并不会联系,应该是流动的百姓说起这事,才引起了官府注意。”

    “所以说,也不知道是凶手太厉害?还是官府太无能?逼着的上头派锦衣卫来插手,说是这凶手没几天就被抓到了。这事也就终止在了临南。”宁辰羽说这话时,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屑。

    万沐倾从他这口气里,察觉到出了一丝微妙的情绪,有什么东西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还没等她抓住那个想法。

    听到他继而道:“这些人也不想想,临南城后面是什么?那凶手莫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能飞过这绵绵千里的山峰?”

    “所以,你觉得,凶手没抓到?”万沐倾问道。

    “你觉得呢?”宁辰羽反问道。

    宁辰羽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也不排除凶手被抓才导致了碎尸案的终止,锦衣卫能让官府中人人人忌惮又生畏,那定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但这并不重要的。

    甚至凶手是谁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凶手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万沐倾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喃喃道:

    “我觉得,凶手的目地,已经达到了。”

第二十三章 别不知好歹

    “喂,你是宁公子的随从吧,你们公子呢?”

    颢白刚坐下,抓起一条鱼准备开膛破肚,一个非常不友好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他当下就心生不满了起来,抬眸看了一下来的人,来人双手环在胸前,一脸刻薄相,他看了一眼就扭继续处理鱼:“我们公子没来!”

    那玉琴想了想,说道:“那你回去告知宁公子一声,我们家小姐想要邀请他听戏,今晚入夜东门见。”

    “我们公子日理万机,没时间听戏。”颢白将鱼在水里洗了洗,扔进在了旁边的篓子里。

    玉琴轻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嘲讽:“你们公子有什么日理万机的?我们小姐能看的上他,那是他的福气,知道吗?”

    颢白听到这话,冷笑的站起身,瞬间比那玉琴高了半个头,顿时有了中居高临下的气魄感:“如此,那就不劳烦你们家小姐抬爱了!”

    “你!……”玉琴大概是没想到这人挺高的,原本还是低头看人,现在不由只能仰望脖子才能看到颢白,她不甘示弱道:“别不知好歹,知道我们小姐是什么人嘛?”

    “哎嘿,那我还就不知好歹了,怎么着?”颢白一张脸沉了下来,手中的鱼都要被他捏爆了,就算他家公子无权无势那有如何?那他也是侯爷!那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什么东西就能评论的!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他早就凑了!

    “那就不要怪我咯。”玉琴耸了耸肩膀,十分无辜的道。

    颢白一个“来”字还卡在喉咙里没出来,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既然是你们家小姐盛情,我若不去,那可不是君子行为,跟你家小姐说,今晚东门不见不散。”

    “还是宁公子为人明白,只不过,你这随从可要好好调教才是。”玉琴看到过来的宁辰羽,虽然这人长的是好看,可,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个无用的侯爷,要是因为她小姐,她才不会放在眼里呢。

    “这是我们宁府的事,就不劳姑娘操心了。”宁辰羽脸色顿时沉了三分,语气也冷了下来。

    那玉琴也不知道为何,背后既然感受到了一抹杀意,她多看了两眼宁辰羽,心下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她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侯爷,你干嘛要答应她?你看看她那趾高气扬的态度!”颢白气道:“你都没听到她刚刚怎么说你。”

    “行了,这三姑娘可禁不起饿,你要是在不把鱼搞过去,她要是饿晕了,我可不负责。”宁辰羽笑道。

    “哎呀,我马上就好了。”颢白立马去洗鱼了,宁辰羽朝着那姑娘走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凝重了起来。

    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露出一抹狐狸的奸笑。

    还正如万沐倾所想,宁辰羽还正打算将她留到晚上,要不是她用药浴的借口,只怕还抽不开身。

    *

    “大姐,你现在有时间吗?”万沐倾回到了府上,来到书房,不管宁辰羽是心里安的什么心,都要做到知己知彼才是。

    万沐金正在看账本,看到她回来,匆匆的交代了一下管家几句,起身道:“我没事,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回来,难不成在荒山野岭过夜吗?”万沐倾坐在榻上,拿着靠枕靠着,这药浴时间本是中午,但最近沈伯伯改了药方,将药浴的时间提到了辰时。

    “我看这着侯爷对你还挺上心的,今天沈伯伯还特意过来了一趟,问我你跟侯爷什么关系呢。”万沐金屏退了丫鬟,坐在另一边,给万沐倾倒了一杯热水。

    “他,去找沈伯伯了?”万沐倾拧了眉。心下觉得这宁辰羽莫不是疯了吧?

    “是啊,特意去问你的身体情况的,问的可清楚了,他还跟沈伯伯说……”万沐金靠着塌上的小桌子,找到:“说是关心你,这样以后有什么问题。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怎么处理。他这话的意思莫不是……”

    “那沈伯伯都说了?”万沐倾心里复杂了,不是说了是合作?宁辰羽这是什么意思?

    “沈伯伯那有时间,只是将记录的那本病情扔给他看,他还真坐在那里一本本都看完了。”万沐金说道。

    万沐倾:“…………”那她今天说的,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看这侯爷对你是有真心的,你对他如何?”

    “不如何。”万沐倾心里瞬间冷了几分,着实被他这行为气到了,转念一想,该问的还是要问的:“姐,你对他了解吗?”

    万沐金听到她这后半句,以为她前半句是不好意思,便将自己知道的说道:“我听闻,这宁辰羽是因为他爹是镇守大漠的大将军,因为赫赫战功才封的侯爷,十岁时,被赐府邸来的临南。”

    “说来也奇怪的很,你说他好歹是个侯爷,刚来临南的时候身边就跟着两个跟他差不多大的随从,还有一个老管家。”

    “宋县令按理说应该要去迎接才是。”万沐倾说。

    “是啊,也正是因为这宋县令,我们才知道,他就是封了一个侯爷的头衔,没有官权没有赏赐,这侯府如今能成这样,都是他一手打理出来的。”万沐金说。

    “那府上曾经的人呢?”万沐倾问,他爹赫赫战功,那在帝都的府上应该很是繁华才是。

    “我听沈伯伯说,他爹娘死后,他就把府上的人都遣散了。”

    “沈伯伯跟他认识?”

    “嗯,沈伯伯在帝都的时候,他娘的病便是他一直在看。那只万年参本来是能用的,是他娘拒绝了。他娘断气的时候,沈伯伯也在场。”万沐金叹了一口气:“说来这宁侯爷也是个可怜人,他爹去世时才不惑之年,他娘更年轻,也不过比我年长几岁。”

    万沐倾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宁辰羽他爹乃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身边得力能将定然也是大有人在,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没有在战场上丢了命,却在寻找万年参的丢了命?

    好歹也是名将之后,当今皇上既然没有打算好好培养,却是迫不及待的安抚“发配”到临南。

    这背后……只怕又是一桩见不得光的事。

    “我觉得这宁公子也有几分傲骨,那宋千金对他的心思临南城只怕人人知晓,可他这些年,可从未与这宋家有半分瓜葛,也跟其他官员没有太多来往,一点都没有想要攀附之意。”万沐金忽然开口说道。

    万沐倾知道宁辰羽跟万家也不过就是非常浅的生意来往,并没有多深。细想起来,宁辰羽好像不仅跟官员,甚至跟临南有钱人的来往都很淡。

    宁辰羽对锦衣卫这么不屑……

    万沐倾忽然明白宁辰羽找她的原因了,还真是不得已的选择呢。

    万沐倾想起万沐金说的可怜人,说起来是有几分可怜,可,换个角度想,他一个十岁的小孩。一无权势,二无背景,三被监视。

    能将如今的侯府打理成这样。

    谁敢说,他真是一位干干净净的正人君子?

第二十四章 你是他姐姐吧

    万沐倾躺在万沐金书房,小歇了一会,从丹田孕育出的一股力量将她温醒。

    只是还没彻底醒来,就听到初夏说道,这宁辰羽带了很多东西来,把大厅都放满了,全是送给她的,吃的,用的,穿的,胭脂首饰,贵重药材……

    说是要请她看戏。

    他今天这是唱那出?

    万沐倾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晚上还没光明正大的出去过,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华灯初上,一条高挂的灯笼将长长的街道一分二为,店铺都开始张罗着夜市的来临,街道两边,原本宽敞的街道,因为一些小贩见缝插针的摆着小摊位,将一条街顿时压缩成了一半。

    于是,月亮跟星星也出来凑热闹了。

    大概是第一次这般不需要掩饰带多的出来逛街,万沐倾心里就像这好不容易出来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的发亮。

    “晚上的你,好像更迷人了。”宁辰羽走在万沐倾身边,看到她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不多,但足够了,足够让这张病容散发出光亮了。

    “哦?是吗?”万沐倾心不在焉的道,目光眼花缭乱的摊位上扫过:“大概是这里的张灯结彩的光迷你的眼了。”

    “是吧。”宁辰羽有些不舍得收回目光,从她的脚步扫过,虽然她依旧走的很慢,可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那刻意压制的步伐带了一点点的轻快。

    “嗯。”万沐倾在一个摊位停了下来,那是一个卖木偶的摊位,可以将手放进去,用手做一些动作的玩具。

    “姑娘,这可是刚从帝都进来的新鲜货,买一个吧。”摊位小贩热情介绍着自己的东西。

    “姑娘,要不要吃个糖人啊,可甜了。”

    “嗯?”万沐倾看着自己旁边忽然出现的一个木偶,木偶有些丑,穿着跟宁辰羽一样的月牙白衣,那个小小的手里拿着一个糖人。

    那个糖人不是动物,而是一个大大的笑脸。

    木偶的背后是宁辰羽伪装的声音。

    万沐倾微微挑了一下眉:“要是不甜怎样办?”

    “嗯……那就再买个糖人。”木偶犹豫的一下,说。

    万沐倾轻笑了一声,伸手拿过糖人,其实她不爱吃甜食,她轻舔了一口,忽然觉得,甜食好像也不错。

    “公子,买个木偶吧。”那小贩立马转移目标。

    “看在它送出糖人的份上,那就买了吧。”万沐倾看着还在宁辰羽手中的木偶,选了一个跟他手中一样丑的木偶,只是换了一红衣,套在手里,对着宁辰羽张牙舞爪道:“公子,付钱吧。”

    宁辰羽望着万沐倾,那一刻,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人轻轻敲了一下,他嘴角不自知的将笑意拉深了,就在准备付钱的时候。

    颢白跟俊北早就看中了其中一个,顺势都拿了起来,学着万沐倾道:“公子,付钱吧。”

    万沐倾抿着笑,抬腿先走了。

    “欠抽是不是?”宁辰羽看了他们一眼,两人立马拿着东西就跑,宁辰羽从里面随便拿了一个木偶,付了钱,将东西递给子鸢。

    “喏,拿着吧。”宁辰羽说。

    “多谢公子。”子鸢迟疑了一下,将东西收了。心里悄悄的乐开了花。

    几人来到东门,陆江三人早就在等了,这边倒是比那边人少了些,颢白便一眼就看到那口气狂妄的丫鬟。

    心里不舒服的将今日在河边的一事说于俊北听,俊北顿时心里火了起来:“她真那样说?”

    “是啊,气死我了,可侯爷既然还答应她来看戏。”颢白愤然道。

    万沐倾听了一耳朵,心想,宁辰羽不认识这三人,虽然心里因为宁辰羽带她看戏是另有目的,要不是因为这三人,她一定转头就走。

    “宁公子,还真是准时呢。”玉琴看到出现的宁辰羽,不满的说道,看到他身边跟着的女子,更加不满了,口气瞬间就不好了起来,指了指万沐倾:“公子这是何意?”

    “这位姑娘说时,可没说不能带别人吧?”宁辰羽端着一张脸,饶有兴趣的看向万沐倾,只见她面相露出了一抹浅浅的不满。

    这是,吃醋了?

    “你?”玉琴指着宁辰羽,被自己家小姐将手压了下来,陆江打量了一下万沐倾,说道:“宁公子,这位是你什么人?”

    万沐倾看着这些各各口气大的不行的人,忍不住开口道:“不是什么特别的人,不巧,就是你想的那种。”

    嗯?宁辰羽心里噔了一下,莫不是她心里早就有他了。

    陆江原本还保持三分面子,听到话,看向宁辰羽,只见他并未否认,但他也没承认,心里那股好强的性子,让她燃起了胜负心。

    “原来是宁公子的姐姐啊。姐姐好啊。”陆江温顺的说着,又皱眉道:“我看姐姐这脸色不是特别好看,这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出来熬夜了,早起早睡,才会保持好皮肤,好气色,毕竟年纪大了,更要好好保养了。”

    她身后的丫鬟不免低声笑了起来。

    万沐倾看了子鸢一眼,子鸢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可她拦住了子鸢,却没有拦住颢白,只见他怪声怪气道:“俊北,你说这人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叫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叫姐姐啊。”

    俊北认真严肃道:“我不知道,我头一次见。”

    万沐倾很意外的看了两人一眼,大概是没想到这两个人在没有经过他公子的同意下,既然帮她说话了。

    “我看你这眼睛长了也没用,不如挖了好!”玉琴气冲冲的道。

    冲过来的身影被陆江拦住了,她摇了摇头,低语说了一句什么,玉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回去。

    “还不给姑娘道歉?”宁辰羽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时才出声责备道。

    颢白哼了一声,不理。

    俊北看到他家王爷这样,只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拱手一礼,只是还未弯下去,一只手伸手拦住了他。

    万沐倾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我看妹妹是个大气量的人,自然不会跟我们这种年纪大的老人计较。”

    俊北看着万沐倾拦住的他手,眨了眨眼睛。

    宁辰羽也是搞不明白的看了她一眼,结果她下个动作让他傻眼了。

    “想要带姐姐出来看你喜欢的姑娘,跟姐姐说一声不就好了,你看,这差点让这小姑娘误会了。”万沐倾伸手给宁辰羽整理了一下衣裳。真像一个长姐一样关心弟弟。

    陆江刚要开口的话,被万沐倾这举动堵了回去,弄不明白的看着两人。

    “好了,我这个老人家就不打扰你们看戏了。”万沐倾含着笑,端着端庄,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前弄褶皱的衣裳,低声道:“不用急着回家。”

    那几下拍着宁辰羽差点咳了起来,他想要伸手抓住拍在他胸口的手,可她的手狡猾的从他掌心中滑了下去,对着那陆江道:“我这弟弟有时候就是太正经了些,姑娘可要多担待。”

    说完,对着身后的人道:“我们走吧。”

    颢白都没看宁辰羽,跟着万沐倾走了,俊北犹豫片刻,对着宁辰羽点了一下头。也走了。

    嘿,他们两个到底谁的随从!宁辰羽心凉道。

    他本来是想让万沐倾一起看戏的,让她看看这三人,可是在没想到这三人,丫鬟口气大的比小姐还大。

    更没想到万沐倾会这般退让的走了。

    “我看宁公子这位姐姐,倒是明事理。”陆江觉得自己刚才是误会那人了,没想到真是姐姐,她看着离开的人道。

    “走吧,戏估计要开始了。”宁辰羽说,这万沐倾葫芦里肯定卖着什么药。

    “嗯。”

    几人走到戏馆,那个要挖人眼珠的丫鬟忽然道:“小姐,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你知道我最不喜欢看这些了。”

    陆江也没多说什么,点了一下头。

    宁辰羽看着她朝着万沐倾离开的方向走了,眯了眯眼睛。

第二十五章 出门在外,别狂

    “侯爷是被狗蒙着心了吧。也不看看那些人什么态度,还跟她们去看戏,还让我们道歉!”

    “要说我啊,就应该好好给她教训一顿,让她们学学怎么说话!”

    颢白喋喋不休的骂道。

    万沐倾走的很慢,一点都不急着回家,没有宁辰羽在。她就更好的放开自我了,还买了很多东西,她在一个胭脂水粉的摊位停了下来,一一挑着,子鸢也不由看了起来。

    “哦,对了,子鸢,今天侯爷送来了很多东西,你先回去吧,去晚了,只怕好东西都被挑了。”万沐倾忽然想起这个事,对着子鸢道。

    “小姐,你不是说东西等你去了再分?”子鸢问道。

    “你觉得初夏她们会等我?”万沐倾说道。

    这一说,子鸢不免有些心急了起来。她们都是伺候小姐的,自然比其他丫鬟,除了管家跟于妈外,就算她们最大了,初夏那丫头肯定会先下手了。

    “可……”她又怕自己离开,万沐倾出事。

    “等会他们送我回家,没事的。”万沐倾说道。

    “子鸢姑娘你放心吧,我们肯定会把三姑娘安全送回去的,”颢白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那你们可要保护好小姐。”子鸢说道。

    说完就朝着万府走了。

    万沐倾看到子鸢走远,将手中的胭脂放了下来,问颢白:“你刚刚说要好好教训她们一顿?”

    “是啊。可公子知道了肯定会罚我。”颢白看着万沐倾,忽然顿悟:“难不成,三姑娘你……”

    “我就是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万沐倾朝着人海看了一眼,心里冷笑了一声,什么人都敢惹,真是不好好教训一下,她们都不知道什么叫长辈了!

    颢白跟俊北对视一眼,三人朝着一家布衣店走了进去。

    “客观,想要买点什么?”小二殷勤的朝着这边走来,问道,一抬眸看清来的人,立马换了一张真诚的脸:“三姑娘,好巧啊。”

    “你在这工作?”万沐倾说。

    她记得这人是因为他娘子病重,无法行走,他每天就拖着一个板车带他娘子来城里看病,因为没钱看病就在门外求了医馆,她就让他去沈家的医馆了。

    “是啊,还是托三姑娘的福,帮我介绍了一个事做,”小二说道。

    还有这事?她倒是忘了。

    “你娘子好些了吗?”万沐倾在一排排成衣面前选着。问道。

    “好多了,现在还能自己做些刺品卖。”小二说,看到万沐倾在看衣服,也是心里细腻的人,说道:“三姑娘,可是想要看做好的红色衣裳?”

    “嗯。有什么好看点的吗?”万沐倾问道。

    “有的。姑娘这边请。”小二带着她来到另一个区,介绍他们最新出品的衣裳:“姑娘觉得这个如何?”

    “嗯。可以,就拿这套,我试试。”万沐倾说道。

    万沐倾对着镜子照了照,一片火红的衣裳映着她白皙的脸像是画上了无形的胭脂,趁着皮肤红润润的,她将头发随便挽着了一个鬓,又将嘴唇勾了一抹红,一笑,便有一种风情万种妖邪的美。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全身血液都跟着这身衣服火烧了起来。

    “好看吗?”万沐倾出来问道等他的两个人。

    颢白直接看呆了,总觉得眼前的人除了一张脸,像是换了从里到外都换了一个人。

    俊北也是愣了一会,没想到她能这么好看,他用手戳了戳颢白,说道:“好看。三姑娘真适合穿红衣。”

    颢白自知失态的清咳了一声:“侯爷要是看到了,一定会觉得自己瞎眼了才跟那人去看戏。”

    万沐倾笑了一下:“付钱,走了。”

    颢白提着衣服,不解的问道:“我们买衣服干嘛?”这跟行动有什么关系?

    “好看啊。”万沐倾不以为然道。余光看到跟上来的人,低声道:“准备行动。”

    人很多,玉琴能一路跟踪到这里,还一直保持一定的距离,显然是个高手,只是,她看到三人在前面的岔路口分道扬镳,那个跟她对着干的随从一人朝着一个巷子走了,另一个陪这个“老人家”朝着前面走。

    玉琴没有犹豫的朝着巷子走了进去。

    颢白哼着小曲,甩着挂在身上的玉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显露了出来,玉琴将准备好的面纱围在了脸上。

    “喂,前面的。”玉琴换个一个男声,喊道前面的人。

    “你在叫我吗?”前面的人回头看了过来,只见那人脸上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个缝补的木偶脸。

    “你是谁?”怎么不是那随从?

    “你。不是在叫我吗?”那木偶张开了嘴道:“你看,后面。”

    “哼,装神弄鬼!”玉琴毫不在意的说道,也没回头,行动如风的朝着那木偶飞了过去,手掌之下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散着冷冷白光。

    只是刚行动,她就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她在空中一个翻身。

    也不等看清是什么东西,抬手就是刀。

    呲……

    等她破开那块布,一个巨大的东西就到了她跟前。

    玉琴反应极快的一个下腰,那个沙袋贴着她的胸前撞了过去。

    要不是她反应快,被这沙袋一撞,定要受伤不成。

    沙袋从她面前一摆过,又摆了过来。

    没有了障碍物,这短短的几秒对她来说已经足够,玉琴一脚踢在了沙袋上,一个后翻身,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那一脚,直接将沙袋给踢穿了。哗啦啦的沙子撒了一地。

    “你看,身后。”玉琴看到那木偶脸又朝着她身后一指,她警惕的朝着身后看去,只见身后空空无也,便知自己上了当。

    “你敢骗我!”玉琴回身喊道,面前突然出现无数个悬在半空中木偶,朝着她快速的飞了过去。

    她顿时杀意四起,手中一扬,只见她做了一个弹琴的动作,无数道琴刃凭空而开,带着凶狠的杀气朝着无数的木偶而去。

    那木偶瞬间被切成了无数块,没有任何生气的掉落在地上。

    玉琴看着空空如也的巷子,那个长的木偶脸的人不见了。

    “不出来,也得死!”玉琴喊了一声,双手凭空的在空中弹了起来,奇怪的是,明明她手中无琴,一首乐曲却突然渐渐的传了出来。

    “黄泉曲。”万沐倾听着那琴声,低吟了一声,难怪这丫鬟这么狂妄,原来是琴邪那老头的弟子,可惜,比起她师傅可差的远了。

    “扔东西。”万沐倾对着俊北道,俊北感受到内力因为她的琴声而开始动荡不安,但并不严重,他压着不适,按计划扔出两个烟雾丸。

    一片白雾渐渐将整个巷子都包围了起来。

    玉琴心下警惕了起来,手中的曲子越来越激烈,可是还没等她将曲子达到高潮,一炳剑从白雾之中刺了出来。

    她身子一侧,避了过去,身后又刺出一把短刀。

    白雾太浓了,明明感觉人就近在咫尺,可就是什么都不清楚。

    双手还未碰到琴弦,手腕就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痛的她倒吸了一口气,整条手臂都麻了起来,力都用不上。

    这还不止,膝盖两处,肩膀两处同时被暗器打中,身上的内力既然被人给封了,痛的她直接给跪了下来。

    她刚跪,一个黑色的东西从天而降的从她头顶上罩了下来。

    身上顿时传来无数的拳打脚踢,如同一阵狂烈的暴风雨。

    玉琴只能抬手第一时间护住了脑袋,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暴风雨很快就过去了。

    玉琴掀开麻布袋,四周已经是静悄悄的,白雾散了,巷子里撒了一地的月光,只有那木偶,沙袋,破碎的布料,安静的躺在那里。

    身上的每个地方都传来一阵阵刺痛,这点痛到不算什么,倒是刚才那几个暗器,痛的她现在站都站不站起来。

    只能是跪着。而身上被封的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解开。

    “黄泉曲乃是琴邪毕生得意之作,可惜,命不长,只是没想到,他既然还有个后人。”

    一个轻飘飘的女人声音透了过来,玉琴抬眸一看,只见屋顶之上站在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红衣,仿佛她是从身后的月亮里走出来似的,美的有些梦幻。

    “你是谁?琴邪又是谁?”玉琴拧着眉头,问道。

    “哦?你不知道?”那红衣人轻笑了一声,声音如同空灵的百雀鸟一样,格外好听:“会弹黄泉曲,不知琴邪人,那你师傅是谁?”

    “我师傅是谁,关你什么事!”玉琴想要站起来,刚离地面,又跪了下去。

    “陆泽鸣都死了多少年了,这雪域庄教出来的人,怎么还这么狂。”万沐倾摇了摇头,当年陆泽鸣狂,那是真有几把刷子,年纪轻轻不到16,雪域之花就修炼到了第六重,当年行走江湖那可是一鸣惊人。

    可惜,这带出来的徒弟,不过会一首黄泉曲,眼睛就往上看,这雪域庄只怕是后继无人了。

    “你,你怎么知道?”玉琴脸上闪过一丝裂缝,她们伪装的很好,而且。江湖上还未有她们的名号,她怎么知道她是雪域庄的。

    “哦豁?还真是啊。”万沐倾笑了起来,没想要就随便懵了一下,就中了。

    “你!”玉琴气的半死,不顾后果的强行冲开穴道,结果她一动内力,内息混乱,在体内横冲直撞,一口血就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不想死,就别动内力。”万沐倾慢悠悠道。

    “你,到底是谁?!”

    “我啊?一个,住在月亮里的人。”万沐倾笑道,脚尖往屋顶轻轻一点:“月亮姐姐给你一个忠告。”

    玉琴看着那人朝着月亮飞身而去,在月亮的中心,渐渐化成了一个红色的小点,四周想起她空灵般的声音。

    “小妹妹,出门在外,别狂。”

第二十六章 内心的秘密

    颢白跟俊北两人一回来。推开房门,就看到宁辰羽坐在一边,安静,优雅,帅气,俊美,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侯……侯爷。”两人原本还唧唧哇哇的,一脸兴奋,一看到宁辰羽立马变了一张脸,闭上了嘴巴,实在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颢白还特意问了一下守门的,结果,谁能想到,他家王爷又不知道是那根经受刺激了,

    翻墙了!

    “说吧,都干什么去了?”宁辰羽不咸不淡的问道,声音平平静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们……”颢白刚张口。

    “看在你们伺候我十多年的份上,我奉劝你们一句,说之前,心里先掂量一下。”宁辰羽那几分温柔不见了,露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声音都没有了那种往日的温柔。

    两人立马正色了起来,宁辰羽每当这个时候,就说明他离生气已经不远了。

    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被罚,全看自己这张嘴了。

    秉承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深刻思想,颢白一五一十的,老老实实的交代了他们怎么整蛊了一下那个嚣张的丫鬟。

    从计划是谁说的怎么行动的,说的清清楚楚,细致非常。

    “她在凭空弹琴?”宁辰羽问道。

    “是啊,那曲子我一听,内息就有些混乱,不过还好,我们扔了烟雾丸,打断了她。”

    颢白一说完,俊北自然就没啥可说了的,这小子,平时也不见得什么事交代的这么清楚,这回,怎么就滴水不漏了?

    宁辰羽一张脸没什么表情,只是端着茶,漫不经心的掀了掀茶盖,看了俊北一眼。

    “我们是一起的。”颢白咽了一口口水,两只手背在身后紧张的交织在一起,蚊子一样的声音说道。

    “所以,你是没什么要说的了?”宁辰羽没感情的说了一句,抿了一口茶。

    俊北喉结上下一动,也不管说的是不是宁辰羽想听的,反正就把一些他们分开后,万沐倾逛过什么店铺,买了什么东西,甚至子鸢怎么走的,店小二认识她的事都说了。

    没办法,他只能说这些了!

    “侯爷,会听这些?”颢白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低声道。

    俊北额头上的汗珠都出来了,他抬手擦了擦,给了他一眼!

    颢白:“……”

    宁辰羽沉思了一下,不紧不慢的道:“她,买了一件红衣服?”

    “对,而且,三姑娘穿红衣,很好看。”俊北说道。

    颢白立马附和道:“我当时都看呆了,侯爷,你是没看到,三姑娘那衣服一穿出来,整个人简直是从头到尾,从里到外焕然一新,啧,那美啊……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了。”

    颢白一说完,就看到宁辰羽的脸立马黑了三分,心里登嗝了一下。

    完了,他说错话了。

    宁辰羽放下茶,起身道:“什么时候练成了双华跟斩风,什么时候出来。”

    “啊!!”

    宁辰羽打开门,说道:“现在就去。”

    “不是吧?”颢白崩溃的捧着头,欲哭无泪道:“我到底说错了什么?以前不都是一个月?现在是无期限!”

    俊北闷声到:“早知道还不如不说了。”

    宁辰羽没理会后面的惨叫声,心里复杂,黄泉琴都出现了,这临南城还能太平多久?

    谁会成为这次的牺牲品。

    *

    沈青这段时间被她的爹叫出去义诊了,一回来,就听万沐银说这宁辰羽看上了万沐倾,整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不在府上。

    她不信,结果,连着这几天到府上,都看不到万沐倾人。

    都是跟宁辰羽出去了。

    正好这天得空,跟万沐银一起来了万府,都过了晚饭时间,才听到门外有马车,有下人说,她回来了。

    “听说最近府上有喜事,不知你姐姐喜欢什么,我好备份像样的礼物。”宁辰羽朝着从马车里出来的万沐倾伸出手,低言道。

    “我姐喜欢箱子,特别是那种里面装满黄金的那种箱子。”万沐倾伸手搭在他手心,一手扯着裙摆,下了马车,说道

    宁辰羽轻笑了一声:“这份大礼,我觉得我还是不要抢了新郎官的风采,这不知道,还以为是我跟你姐姐成婚。”

    万沐倾哼笑了一声,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最近都没见你身边那两个随从?”

    “三姑娘心里应该比我清楚才是。”宁辰羽凑在万沐倾耳边,用着只有她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这两人就这么没出息,不说好了,打死都不承认的?

    “宁公子说笑了。我不清楚。”万沐倾抬眸看了他一眼,行了一礼:“侯爷慢走,小女不送了。”

    万沐倾一回头,就看到沈青站在门口,她知道她出去义诊了,没想到这次倒是没呆多久,她提起裙摆上台阶,笑道:“沈青,你回来了,这次出去,可有收获?”

    宁辰羽对着沈青点了点头,上了马车走了。

    “看什么呢?”万沐倾见她没说,一直看着那马车,问道。

    “没什么。”沈青收回视线,笑了笑,挽着她的手,往府里去:“我听说,你最近跟宁辰羽最近走的很近,你们……”

    “不是。”万沐倾打断道:“只是帮他一个忙,还他万年参的事。”

    “那就好。”沈轻低言了一句。

    “什么那就好?”万沐倾疑惑道。

    “哦,没什么。”沈青说。

    沈青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每次回府看不到万沐倾的时候,心里既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总觉得。她每次来这里,万沐倾都应该在的。

    她一直以为,谁都会离开,但万沐倾一定会一直在她身边。

    可在看到宁辰羽送万沐倾回来的那一刻,还有他们在马车前低头交耳的模样,让她心中升起了一丝不满跟隐隐的愤怒。

    还有害怕,害怕万沐倾有一天,也会离开她。

    可听到万沐倾只是帮他忙,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的时候。

    她心里又平静了下来,她觉得,没人能够配的上万沐倾,或者说,没人能够照顾好她,

    除了她。

    “怎么了?”万沐倾看她突然停下的脚步,问道:“你今晚怎么了?不舒服?”

    沈青为自己忽然从脑海里延伸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难道不是应该因为有人喜欢她而喊道高兴吗?

    跟她姐姐一样,希望他们能够再一起。

    可,不是,她心里的第一想法是愤怒跟嫉妒。

    她不希望万沐倾跟宁辰羽在一起。

    不,不希望她跟任何男子在一起。

    “我没事。”沈青拿下万沐倾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握在手里:“我就是想知道,你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万沐倾笑道:“想啊,大家都很想你,阿银说,等你来了,我们把容哥,三儿他们都叫上,一起吃火锅。”

    “好啊,我看就明晚吧。”沈青说道,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不行,我听说,大姐跟姐夫要成婚了,日子就订在一个月月底,可没几天了,我要抓紧时间准备礼物。”

    “心意到了就好了。”万沐倾说:“忽然好期待那天会是什么样子,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参加婚礼呢。”

    “我不也是。”沈青笑道。

    万沐倾跟着笑了笑,她是两辈子。

第二十七章 陈阿公的身份

    红色牡丹轻软纱,逶迤金绣凤凰白水裙,高鬓斜插龙凤釵,寐含春水肤凝脂,花容月貌似天仙。

    万沐倾看着铜镜里的人,拿起最后一支金钗给她带了上去,说道:“从前总听闻,新娘子永远都是最漂亮的,今日一见,古人诚不欺我。”

    “但是,在这新娘子里啊,一定是阿姐,最最最漂亮。”万沐银蹲在一边的桌前,看着万沐金说道。

    “那你们赶紧的,也当一回新娘子。”万沐金笑道。

    “来了来了,新娘官已经过了春雅阁了。”沈青从外面急匆匆的回来,喊道,一看到万沐金,哇了一声:“好漂亮了,这要是让姐夫看到了,一定会让他惊的说不出话来。”

    “行了行了,想要赏钱就直说,用不着这么夸张!”万沐金拿起早就放在准备好的荷包,给她们每个人发了一个。

    “谢谢新娘子。”三人齐声道。

    十里红妆,从易闻溪的放门口一直放到了另一条街,临南城从未见过这般阵仗的入赘方式。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迎亲呢。

    没有轿子,新娘官是坐在马上,马首是瞻的走在了最前面,前面的举着红牌送亲队伍一共八人,唱唱跳跳的送亲队伍十来人,而身后拖沓的,就是一群群挑着箱子的家奴。

    万府的大门口早就站满了堵门的宾客,因为她们没有兄长,堵门这种事,便成了三儿,容哥的重任。

    在加上万府的一些奴才,这门啊,堵可是里三层外三层。

    简直就是成了九九八十一关。

    这还不算,半个临南城来凑热闹的百姓。

    “来了来了。说好了啊,大姐可是交代了,没有答对,不能放行啊。”容哥看着那浩浩荡荡的入赘队伍,对着身后一群赌门的人大喊道。

    易闻溪一马当先的在万府门口跳了下来,一步当作三步的跨上了台阶,看到容哥第一个出来打的头阵,不由笑道:“我说容哥,我们什么关系,好兄弟,通融通融,行个方便?”

    “哎,今天,我可是万家的人,想要过这门简单,回答我一个问题。”

    “请。”

    “你跟万沐金小姐第一次见面……”容哥还没说完。

    易闻溪就喊道:“十一年的前的今天。”

    “哎,我问得可不是时间,是地点……”容哥拦住迫不及待想要进门的易闻溪。

    易闻溪说:“就在临南。”

    “哎呀,大意了!”容哥后悔莫及的拍了一下手:“我应该问第一次牵手是什么时候。”

    易闻溪指了指容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无所谓。”容哥耸了耸肩膀说。

    容哥一让身,大门后面全是人,易闻溪摇了摇头,这何时能完啊?

    宁辰羽看了一眼门口热热闹闹的,在人群一种扫了一眼,万沐银跟沈青都在,却唯独没有看到万沐倾人。

    他眼尖的看到了子鸢,问了一下,才知道,万沐倾被安排了其他差事。

    他来到侧厅,万沐倾坐在一边,正一一的记着谁家谁家来的贺礼,他看了一眼放在偏殿外面还没记录的贺礼,这得写到什么时候?怎么不多派个人?

    宁辰羽悄无声息的走到她旁边,低头看了一眼,唔,这字写的,龙飞凤舞,他看到旁边端茶过来的丫鬟,伸手接了过来,递给旁边的人:“三姑娘,喝杯茶歇会吧。”

    “放一边吧。咳咳。”万沐倾掩面咳了两声。

    “万府下人这么多,让你在这里算个什么事?”宁辰羽一把夺过她的笔,说道:“莫要硬撑。”

    “哎。怎么是你?”万沐倾抬眸一看,皱了一下眉头,又重新拿了一支笔,说道:“大姐喜事,下人们都开心,就让他们去前厅凑热闹了。”

    “难怪这里人这么少。”宁辰羽说,确实没几个人,管家在一边报数,万沐倾写,才两个奴才搬东西。

    “你要是不介意,我来吧。”宁辰羽说。

    万沐倾挑了一下眉,起身让了一个位,坐在了旁边:“那,麻烦宁公子了。”

    “跟我客气什么?”宁辰羽沾了沾墨,对着管家道:“开始吧。”

    管家看向万沐倾,万沐倾点了点头。

    “容府,随礼十匹上等锦缎,一炳玉如意,钱府,随礼五匹上等锦缎,两炳玉如意,三百两随礼,曾府………”

    万沐倾看宁辰羽落笔迅速,只字不差,不管管家说的快还是说的慢,他都能跟上,字也端正的让人一看就懂,不像她前面写的,而且,还在下面备注了,谁没有来。

    是个记账的好能手啊。

    *

    “求求你,给我一点,再给我一点……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陈阿公趴在地上,只一直仅有的手朝着前面匍匐前行,像个一条没有任何尊严的狗,扯着那人的衣服,求道。

    “真没想到,二十年前意气风发的陈长老,既然会趴在地上求别人?”陆锦怜舍的看了他一眼:“啧啧啧,陈长老,你可真是给白雀阁长脸了啊。”

    陈阿公一听到这三个字,整个人都是一震,仿佛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身体往后一缩,呢喃道:“我不是什么陈长老,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大人,他不会自杀吧?”程然有些担忧道。

    “放心,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要真有骨气,就不会沦落成这样了。”陆锦说。

    “大人怎么知道他是白雀阁的人?”程然问。

    “当年白雀阁是江湖上有名的情报阁,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事,就没有白雀阁不知道的,后来因为一些事,白雀阁阁主身死,而跟他一直同进退的师弟却不见踪影。”陆锦笑道:“知道当年事的人,天下没几个,算一算,就知道了。”

    “大人英明。”

    陆锦哼笑了一声,拿起桌上的一朵花放在鼻尖闻了闻,像逗狗似的,对着陈长老道:“来来来,你要是告诉我这碎尸案背后之人是谁,以后这花,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程然将一些花粉扔进了香炉之中。

    陈阿公抬着鼻子嗅了嗅,心里那股麻痒又烧心的痛苦稍微缓解了一些,他朝着那香炉爬了过来,端着香炉闻了起来,那模样,恨不得吃了那香炉。

    可香味很快就没了。

    他身上开始难受起来,百爪捞心似的,不会让你死,就是让你难受着……

    全身都难受着。

    “求求你,在给一点,给一点啊。”陈长老一个老人,抓着程然的衣服,祈求着,那模样……程然真觉得,要是他,他还不如死了。

    没想到这东西,效果这么厉害,还真是让人活的不如一条狗呢!

    “陈阿公,我说了,只要说出背后真凶是谁,我就给你。”陆江弯着身子,拿着花对着他,笑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陈阿公摇着头,说道。

    “你看,只要你把花点燃,你就会好了,你不在是个瘸子,你也没有断手,你会是一个真正的男人。”陆江继续诱惑道。

    “说吧,说了,就是你的了。”陆江将花在他面前往扬了扬。

    陈阿公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群身材妖艳,长相甜美的美女,他看到自己一如曾经一样,是啊,只要点了那花…………

    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那不是梦,那是真实存在的。

    程然看着那花,它原本是一种药材,能够让人止痛,但,这药要是长期使用,会让人上瘾。

    只要它遇上火,就能散发出一种芬香,那香味便会让上瘾之人产生一种幻觉,而在幻觉里,他会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甚至会把眼前的人看做自己想要看见的人。

    为了让他相信那并不是梦境,陆江还特意为他准备几个女人,一群奴才,共他使唤,还给他准备了一栋宅子,将这个房间装饰成了一个奢靡的场所。

    让他在这种环境里,呆了整半个月。

    让人真有种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程然看着陈阿公一脸痴迷的伸手去拿花,已然成了一条任何使唤的狗,说道:“我说,我说……是,是……”

    咻……

    一支箭羽直接穿透了陈阿公的脖子。

    血液侵透了箭羽上的一封信。

第二十八章 春雅阁走水

    “于管事,你看下。”宁辰羽揉了揉肩膀,将账本递给管事,这一写,没想到就是一天。

    他扭头朝着旁边一看,万沐倾不知道何时已经躺着旁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管事看了看,万沐倾能够放心的把东西让宁辰羽来记录,是相信他的能力,只要从他手里过的东西,他都能记得。

    没想到这宁侯爷写的一清二楚,一毫不差,不仅如此,就连随礼没来的人,也在下面用红笔备注了一下。

    相对于自家小姐的写的,那就是一个好学生跟一个坏学生的差距。

    管事看完,正要夸他两句,就看到宁辰羽已经蹲在万沐倾身边,抬手将落在她脸上的发别在了耳后,动作温柔又细致。

    管事带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可惜管家并没有看到宁辰羽的另只手把在了万沐倾的手腕上。

    天渐入黑夜,万家早已张灯彩结,将偌大的万府照亮的夜如白昼。

    万家摆的是长龙宴,临南城百姓都能来吃,因为,不仅万家府上热闹,万家外面更是热热闹闹,不少小孩子为了讨要荷包,进进出出的去祝福两位新人。

    万府上上下下的丫鬟奴才除了去在厨房的忙碌的人,都去了前厅帮忙,沈青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万沐倾,后来还是问了管家才知道在库房的偏厅。

    “阿倾,你怎么还在这里,这成亲仪式都要开始了。”沈青人还没进前厅,话却先到了道。

    四周原本安安静静的,万沐倾被这突然的声音吵醒了,她揉了揉有些发涨的额头,看着来人:“沈青,你怎么过来了?”

    沈青跨入门槛,看到还睡眼惺忪的样子,笑道:“我说你去哪,原来到这里偷睡来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子鸢怎么没陪着你,这夜里风大,可别受寒了。”

    万沐倾这才发现天色已晚,她既然没有在内力觉醒的第一时间醒过来,难不成是最近太累了?

    “成亲仪式还没开始吧?”万沐倾问道。

    “还没,不过快了。我们在不去就赶不上了。”

    父母早亡,万家又是单只。没什么亲戚,易闻溪是孤儿,也没亲戚,因此上座便放了两个牌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看似简单三拜,却将两个人紧紧的绑在了起来,易闻溪看着万沐金,心里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他握住她的手,将一个金色的圈圈带到了她的无名指上,激动的说道:“我等这天等了十年了。”

    本是入赘,万沐金为了考虑到易闻溪的面子,将他们的成礼仪式也放在了入夜,更是取消了洞房仪式,两个新人一起面对亲朋好友。

    这也算是打破了以往的风俗。

    “那是什么?”宁辰羽看到两人手上的东西,问道旁边的万沐倾。

    “姐夫说,那叫戒指。是用来戴在夫妻手上的。”

    “可从没听过。”宁辰羽说:“这东西又是一个挣钱的好东西。”

    万沐倾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跟其他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不同,但因为这场婚礼,这一天又被赋予了一个不同的意义。

    黎明的曙光又让这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黄昏的到来让这一晚也就这样过去了。

    万沐倾听说宁辰羽他在别院种植了一些昙花,邀请她一起来,晚上才是她活动的主场,没多想,就答应了。

    *

    宁辰羽说他养了一些,那真是谦虚了,十里花海,全是昙花,这一开,可真是美不胜收。

    “我娘,就喜欢昙花。”宁辰羽忽然打破了沉默:“说她那天夜里,偷偷爬墙出去玩,就遇到了我爹。”

    昙花出墙图?万沐倾脑海里出现那副图,原来,这才是它真正的深意。

    “所以,你娘每次都是晚上偷偷跟你爹幽会?”万沐倾说。

    “哎嘿,你怎么知道?”宁辰羽说惊讶道。

    “没办法,这里,太特别了。”万沐倾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宁辰羽看她忽然这么自恋,愣了好半响,才笑着点了点头:“是,是很特别。”

    只是他这个笑还没多久,就看到天边一团火红映红了半边天,那一团开在火焰之上的黑色牡丹直冲上了天边:“你看,那是什么?”

    万沐倾扭头看去,就知道是走水了,这要多大的火才能将整个天边都映红了,那个方向……

    万沐倾猛的站了起来:“是春雅阁!”

    两人赶到春雅阁时,大火几乎吞噬了整个春雅阁,隔着三米外都能感受到了大火热浪的来袭,那滚滚浓烟更是将原本满目星河的夜空给遮了一块黑色的布。

    大火几乎将临南的百姓都叫醒了,人人都来救火,衙门里的人,

    可那一桶桶的水,就如同把一个个火把扔进大海里,无济于事。

    万沐倾在旁边找了找,春雅阁出事,大姐跟姐夫一定回来,还有阿银,可她们都没看到,难不成是……

    万沐倾心急如焚,正要冲进火海,却被张铺头拦住了:“不能进去,火太大了。”

    “我姐她们是不是进去了?”万沐倾急急问道,这要是进去,这么大火,自救都能难。

    “没有!进去的只有衙门的人。”张捕头喊道。

    没来?怎么会没来?春雅阁是万府产业,大姐不可能不来,而且,春雅阁跟万府只隔着一条街,这么多人都惊动了,万府不可能不知道。

    万沐倾望了一眼人群,没有一个万府里的人。

    她心里登嗝了一声。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宁辰羽看着这满天大火,春雅阁的设计图是他出的,为了防止走水,他特意将春雅阁设计一个人工湖,甚至将每个院落之间都用了暗隔,就是用来防止一烧就是整片。

    这么大的火,万朝宴昨天才结束,很多人都还没走,就算有一处起火,火势也不可能这么大才对。

    这火势短短时间,这么大,这么猛,一定问题。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万沐倾却朝着万府的方向跑去,万府门前依旧高高挂着灯笼,好像跟以前一样。

    可,守门的人不见了。

    心里那份不好的预感重上了几分。

    也许,是去救火了。

    张铺头没有看到而已。

    这点安慰起不到任何作用。

    那禁闭的红色大门,她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敢推开的心理。

    呼……

    像是有人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一股冰冷的血腥味迎面而来……

第二十九章 一夜蒸发

    火势实在是太大了,春雅阁四周,每一处都是火势凶凶。

    宁辰羽选了一个逆风的墙面,跳了进去,站在里面就像是在蒸包子似的,一阵阵热气从四面八方拂面而来,浓烟熏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他将打湿的手帕蒙住鼻子,低头往火海里钻了进去。

    到了春雅阁的中心,火势比外面到还小了一些,四周这么大的火,中心却小了,很明显,这火,是人为的。

    “救命啊,救命啊。有没有人能救救我们……”一个带着哭声的祈求声从一个院落传了出来。

    宁辰羽原本打算朝着火势较小的地方走去,听到这呼救声,还是不顾一切的走进来那个烧起来的院落里。

    房间的门被打开着,一根烧断的横梁挡住了出口。

    “有人在里面吗?”宁辰羽喊了一句,里面什么都看不清。

    “在,咳咳,在这,在这……”一个丫鬟扶着昏迷的小姐缩在一个角落里,听到这声,连忙起身喊道。

    肺部,喉咙,都被浓烟的疼得不行,她支撑着身子,走到大火这边,生怕外面的人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见她人。

    “你往旁边一边。”宁辰羽看到那人,认出了是郭若瑶的贴身丫鬟。

    宁辰羽将外套一脱,将它拧成了一条,朝着断根还未燃烧起的地方缠了过去将它整个甩在了一边。

    空出一个过道来。

    宁辰羽一把抱住昏迷的郭若瑶走了出来,余光看着整个烧起来的房子若有所思,除非是淋了油,否则不能这么统一的连着一排房子都烧了起来。

    “啊。”那丫鬟突然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脚,摔在了地上。

    宁辰羽回头一看,那地上的东西压根不是什么断木,石头,而是一具尸体,都被烧的差不多了。

    丫鬟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顾身上的疼痛,站起来就跑。

    原来的路已经过不去了,也没有其他出去的路,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朝着那人工湖走,等火势小一些,在出去。

    宁辰羽没想到人工湖这边也着火了,十来个凉亭在湖面上燃起红红火焰。偌大的人工湖上飘着断木残横。

    但水终究是克火。

    他选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将人放了下来:“给你小姐喂的水。”

    宁辰羽洗了一把脸,被火蒸的滚烫的脸总算是稍微舒服了一些,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夜里看不见的黑暗都暴露在了阳光下。

    宁辰羽看到湖面上浮着一具具被烧焦的尸体。

    “咳咳……咳咳。”

    “小姐,小姐……你醒了,吓死我了。”丫鬟看到郭若瑶醒来,哭着一张脸说道。

    “这是哪啊?”郭若瑶看着灰色的天,气若游丝的说道。

    “我们在湖边,是宁侯爷救了我们。”

    “宁侯爷?咳咳……”郭若瑶勉强的支起身子,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多谢宁侯爷。”

    “举手之劳。”宁辰羽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呆着,我去探探路。”

    “侯爷还是等会吧,这火这么大……等灭了,自然会有人来的。”郭若瑶有些激动的一把抓住了宁辰羽的手,说完,又自知这不合理数的松开了。

    “这火,还不知道会烧到什么时候。能早点出去就早点出去。”宁辰羽看到湖面上漂浮的东西,深思道。

    *

    府上没有跟她想象的一样乱七八糟。

    反而是,干干净净,就像她今天出去时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没有人声。

    偌大的万府,安静像个空宅。

    所有人,在一夜之间蒸发了。

    但她推开门时,买股参杂在风里的血腥味,她一定没有闻错,万府一定出事了。

    她将每个角落都看到了一边,忽然想到家里还有一个秘室,她跑到祠堂,转了一个旁边的花瓶。

    轰……

    一个墙面转开半个过人的通道。

    这个密室是用来专门放一些价值连城的东西,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动,仿佛没人来过。

    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万府没有出事,万府所有的人只是去救那场大火了似的。

    万沐倾也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他们只是去救火了,她从密室出来,打算在去春雅阁看看,说不定她们都在那里。

    可正当她准备出祠堂的时候,猛的朝着身后的万家历代祖宗的牌位看了过去。

    那牌位,放错了。

    只要找到一个破绽,其他的破绽便一一的暴露了出来。

    墙面被人修补过的痕迹,别人从新种植的花草,修补好的门窗,重新粉刷的走廊柱子,还有被清洗过的地面……

    可做的再好,终究是时间匆忙了一些,那流落到在石缝里的血迹,那被染红的泥土,掉落在角落里瓷器碎片,以及那屋顶上被踩碎的砖瓦跟暗器……

    都一一的在向她证明。

    万府,被血洗了。

    可尸体呢?万府上下七十余口人,怎能在一夜之间,都不见了?

    凶手又为何要将这一切都掩盖?

    天亮了,所有救火的人都精疲力尽的躺在大街上,被救的人不是送到了医馆,就是坐在春雅阁的旁边,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大火还在继续,只是火势已经越来越小了,因为,能烧的都烧完了,烧着烧着,就成了春雅阁的中心在烧。

    但这已经不妨碍衙门里的人或者还有力气干活的人在一片烧焦的废墟之中将一具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翻出来。

    人们看着那一排排的尸体越放越多,越来越沉默,谁能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整整丢了96条人命。

    这或许还不是最终的数目。

    宁辰羽带着郭若瑶从另一边走了过来,看到那在春雅阁面前的一具具尸体,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闷的慌。

    春雅阁昔日的热闹,从此以后,人人提起,都不免要提起这场大火。

    宁辰羽在人海里看了一圈,没有看到万沐倾的身影,不仅如此,他也没有看到万家任何人。

    奇怪,按理说,万沐金是一定会带着万家的人来救火的。

    宁辰羽猛的想起什么,又在人海里看了一眼,这么大的火,除了衙门的里,锦衣卫的人既然一个都没出现,不应该啊?!

    “宁侯爷,你去哪?”郭若瑶看到原本还在身边的人,突然发疯似的朝着街道跑去。心里以为是他家出了什么事,也跟着跑了过去。

    万府大门敞开,却空无一人。

    “万沐倾!万沐倾!”宁辰羽一边找一边喊,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任何凌乱的地方,它保持着万府的尊严,可守护尊严的万家家人,不见了。

    没有人。前厅,前院,偏厅,后院,下人厢房,厨房,书房,院落……都没有人。

    他心里更加沉了。

    春雅阁走水,万家空无一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万沐倾又在哪里?

    “万沐倾!万沐倾!万……”宁辰羽来到最后的万家祠堂,只见万沐倾倒在了祠堂面前。

    不知生死

第三十章 畏罪潜逃

    临南城的百姓刚从大火之中回过神。

    又被一大清早的衙门张的榜惊了一惊。

    万家家主勾结官员,偷税漏税,买官卖官,视人命如草芥,是乃碎尸案真凶,不惜纵火,带领万家家属畏罪潜逃。

    成为朝廷缉拿要犯。

    这榜刚贴,就有人击鼓鸣冤,临南不少百姓都出现在了衙门口,要为万家讨个说法。

    陆锦拿出了一份陈阿公指认的万家家主万沐金就是碎尸案真凶的罪状,还有万家家主跟宋县令的勾结来往书信,一一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宋家管事出来指认。

    昔日与万家二小姐在一起的黄公子,拿出书信,上面写着万家会为他买官一事,只是万家说话不算话,还要将他置于死地。

    所有的一切,都因万家忽然一夜之间不知去向让人无从辩解,定罪了。

    从大喜之日到成为朝廷缉拿的要犯不过才短短三天,那热热闹闹的十里红妆还似乎历历在目,一转眼,便是物是人非。

    富可敌国的万家,再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是真事时,落幕了。

    沈青还要去上诉,被他爹跟张捕头拦住了,他们自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可证据确凿,让人无话可说,宋县令自杀在家,一场老小,男的发配边疆为奴,女的发配边疆充妓,所有与万家有来往的官员都被审问了。

    就连宁侯爷今天都被带到衙门问话。

    他们不过就是个普通百姓,怎么可能斗的过官府?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落的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即使有人猜测,万家这次说不定就是上头那位的主意。

    试问有谁当了皇上,能容忍一个百姓比他一个皇上还有钱?

    “万家之人现在都没找到,说不定是看到情势不对,藏起来了。”沈君沉只能是找个理由先安抚沈青。

    张捕头说道:“我派人打听了,衙门的人说是去万家的时候,万家就已经没人在了,我们现在最好也别轻举妄动,我相信,等这风过去,她们一定会联系我们。”

    张捕头想起救火时看到万沐倾,刚想要说,想了想,衙门的人要是找到她,他一定第一个知道,沈青这般冲动,要是说了,说不定会去找。

    这锦衣卫指不定就派人暗地里跟踪他们。

    沈青渐渐也冷静下来,救火的时候就没有万家的人,说不定真是借着大火跑了,可她们会去那里呢?

    带着这么多人走,一晚上,能走多远?

    沈青心里越想,越觉得万府是出事了,可去万府,大家都好像是很急着走,什么都没带似的。

    保持这个有人在的假象。

    “宁侯爷,请坐。”陆锦坐在高堂之上,穿着红色飞鱼官服,腰间别着一把刀。很是客气的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

    “陆佥事既是让我来问话,我还是站着好。”宁辰羽放低了姿态,把自己当做了一个普通百姓,对着陆锦拱手行了一礼。

    陆锦仿佛很是受用,说道:“这下人就是不会办事,我是让他们请侯爷来喝杯茶。”

    “陆佥事叫我来,那自然是有事,不知,是所谓何事?”宁辰羽说。

    “宁侯爷应该知道万家的事了吧?”陆锦转着拇指上的扳指,说道。

    “知道。”

    “我若是没记错,侯爷曾说过喜欢那万府三姑娘,万府出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找找她去哪了?”

    “实不相瞒,她就在我府上。”宁辰羽说道。

    “哦?她在你府上?”陆锦饶有兴致道。

    “是,这万府的事,在下觉得,跟她没有关系,更何况,出事当天,她跟我一起出了城,直到我们看到春雅阁起火,才回来。等大火扑灭,我们去万家时,她见万家已经空无一人,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

    “可她是万家三小姐,在这万府这么多年,不管怎么说,应该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什么吧?”

    “恕我直言。万家逃走,显然是没把她放入计划之内,还不就是嫌弃她是个病秧子,是个拖累,如此,陆佥事可觉得这万家的事,她会知晓?”

    陆佥事看着宁辰羽沉默良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转着那扳指,看着站在大厅的宁辰羽。

    “侯爷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正好,我这下属会点医术,侯爷若不嫌弃,让他帮忙看看如何?”

    “那自然是感激不尽。”宁辰羽露出一脸激动的神情,对着陆锦道,抬手一恭:“多谢陆佥事。”

    宁辰羽一路上都在催着马夫快一些,更是亲自带着程然来到万沐倾床前,迫不及待的想让他瞧一瞧。

    程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的把起脉来。

    “如何?”宁辰羽急切道:“她已经躺了两天,从没醒来。”

    这把脉无论谁来都是一个结果。

    程然收回手,叹了一口气:“侯爷还是提给这位姑娘准备一下后事吧。”

    “什么?不是,她就是晕过去了,程兄弟,你要不在好好看看。”宁辰羽拉着程然的手,急急道。

    “看了也没用,脉象若有若无,气息时有时无,已经是濒死脉象。侯爷,还请节哀。”程然对着他匆匆行了一礼,也不多说,便走了。

    宁辰羽受了重大打击似的,坐在椅子上,生无可恋的模样像是失去了至亲至爱之人。

    程然从门口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忽然觉得,这宁侯爷还真是个苦八字啊。

    “如何?”陆锦坐在桌前,正在一人对弈,问道进来的程然。

    程然:“那万府三姑娘已是濒死脉象,能不能拖过今晚,都是问题。”

    “哦?是吗?”陆锦不咸不淡的说道,伸手执着白棋放入棋盘之中:“那你就在这里等她死了,在把尸体挖出来,烧了,在跟我汇合。”

    程然实在不明白不过就是一个病秧子,需要这般警惕吗?心里虽然诸多诽谤,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道了一声:“是。”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出今晚,那万沐倾就死了,这宁辰羽也算是对她一片痴情,给她定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埋了。

    等他们一走,程然就让人把尸体给挖了出来,他知道,身边的这些人里,一定有一双陆锦潜在的眼睛。

    他要是觉得多此一举的不做这事,被陆锦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样。

    “就把棺材一起烧了吧?”程然道。

    “可大人说,一定看尸体。”其中一个下属说道。

    程然拔出佩刀,刀光一闪,棺材板瞬间一分为二,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穿着整洁的人。

    那下属确定是万府三小姐,将准备好的油倒了进去,点了一把火。

    程然走到那下属身后,一脚将踹了下去,几声尖悦的惨叫声还没扩散,那声音就羸弱了下来,很快就,没声了。

    程然看着站在大火里“跳舞”的人,冷声道:“大人会要你的命,但,我也会。”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154/ 第一时间欣赏病弱莲花你别惹最新章节! 作者:夭三爷所写的《病弱莲花你别惹》为转载作品,病弱莲花你别惹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病弱莲花你别惹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病弱莲花你别惹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病弱莲花你别惹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病弱莲花你别惹介绍:
新文【宠溺他,治愈她】
城中百姓人人见过的,万府的三姑娘是个貌美如花,温厚纯良,红颜薄命的病秧子。
可只有宁辰羽见过的,她脚踩尸骸,手握利剑,满身是血,宛若阎王的样子。
城中百姓人人都知,逍遥侯府宁侯爷是个玉树临风,温润如玉,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可只有万沐倾晓得,他是一只心思沉重,阴险狡诈,笑里藏刀,深不可测的大尾巴狼。
城中百姓人人都道,万府的三姑娘二十有二,仍旧待字闺中,足不出户,是个嫁不出的痨病鬼。
可只有宁辰羽知道,他白天是个病鬼缠身的药罐子,晚上是个恶鬼附身的疯子。
城中百姓人人都叹,逍遥侯府的宁侯爷已过弱冠之年,仍旧中馈乏人,等那一心人,是世间难得一遇的痴情人。
可只有万沐倾知晓,他白天是个信口开河的伪君子,晚上是个鬼话连篇的浪子。
原本,他与他,
一个是春日里高贵的天逸荷,
一个是秋日里已凋谢的牡丹,
互不相干。
可随着一桩离奇的碎尸案,一块重现人世的神阴令,一卷窥伺天机的如来经,一粒能生万物的凝血珠,将两人之间的命运紧紧的纠葛在了一起………
江湖涌动,朝廷动荡,什么才是真相………病弱莲花你别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病弱莲花你别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病弱莲花你别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