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秘密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的动作也势必得加快了。
魇殇敛下心思，状作无意的问：“上回你去睿魔尔族借取灵杖，这次又来布鲁赫族借取刑斧，你是在收集圣器吗？”
佐罗修斯弯了弯唇，“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随便问问。”魇殇回答，“不想说就算了。”
“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佐罗修斯面露微笑。魇殇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听见他道：“想要知道我的秘密，就得拿东西来交换。”说完，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魇殇又是一阵凌乱，愈发不懂他脑子里成天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说这是秘密，那看来定是件极为隐晦重要的事，不能轻易与旁人言说。
究竟是什么秘密呢？
魇殇虽很好奇，却也不能将心思流露的太明显。
她丢下一句“我不想知道了”，就打算朝外走。转身之际，佐罗修斯突然拉过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身体瞬间被束缚进一个强有力的怀抱，彼时两人距离极近，佐罗修斯俯身，一只手绕过魇殇的肩膀将她搂住，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双目对视，魇殇有一瞬间的晃神。
就在她怔愣之际，佐罗修斯缓缓的，在她的双唇留下一个吻。这个吻浅尝辄止，并未深入，却又莫名，令人贪恋得紧。
一吻毕，佐罗修斯将魇殇抱起，走到庭院的长廊才小心翼翼的放她下来，然后顺势坐到她的边上。
“当年圣战的情况，你应该多少了解一些。”
佐罗修斯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天光，尽管依旧阴沉沉的，看起来比夜晚好不了多少，但总归多了一丝光亮。
魇殇本对他方才的举动有些气恼，听见这话，忽然意识到他这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收集十三圣器，于是立刻竖起耳朵。
“你了解到的仅仅只是书上所记载，然而圣战的残酷，却远远不是记录的那些可比拟的。”他的目光悠长，似乎在回忆往昔。
“赫舍里运气最好，活着回来了。巴鲁莱斯运气也不差，也活着回来了，只是后来被杀害。剩下的，除了掌管情报的诺斯费拉图一族的首领加诺奇，其余氏族首领全部战死。”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但是否真的无动于衷，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些人，曾经是他的下属，亦是朋友。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出生入死过，最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又一个死去。他杀阿谢克特时，除了魇殇那句“是又如何”以外，更多则是因为阿谢克特害死了巴鲁莱斯，这个为数不多的，从圣战中活着回来的挚友。
“我早知魔党野心强大，却未曾想，他们竟不惜修习黑魔法，背离了当初十三氏族的初衷。”
黑魔法？
魇殇一惊。
这种古老禁忌的术法她曾偶然在一本旧书上看过。
修习黑魔法之人，其实力会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而代价是，他的内心会不受控的变得黑暗、残暴，最终堕入深渊。
——
某珞：不是我不想深入，只是我怕被屏蔽，捂脸。
137 交易
正因为如此，黑魔法很早以前就被禁了，没想到它居然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也难怪圣战境况惨烈。
佐罗修斯继续道：“不过黑魔法这东西拿来对付旁人还凑合，对付我还是不够看的。西格里德那家伙心里大概也清楚，所以在布尔克提出与他联合时，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西格里德是当时的魔党首领，布尔克则是教皇的名字。
“布尔克还算有点本事，同现在的教皇简直天壤之别。”佐罗修斯难得夸了别人一句，还不忘贬低一下教皇，“当时两方交战，具是没能讨着什么便宜，僵持之下，当时的神殿巫女便想了个招。”
说到神殿巫女，魇殇不由想到了莉莉丝。虽然莉莉丝并没有参与过圣战，但她拥有从前神殿巫女的传承记忆，应该是除了佐罗修斯以外，对圣战最熟悉的人了吧。
“你可知她用了什么招？”佐罗修斯问。
魇殇摇头。
魔党和教会联手都拿佐罗修斯没办法，还有什么招能够让他栽这么一个大跟头呢？
“献祭。”佐罗修斯轻描淡写的回答。
“神殿巫女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与上帝做了场交易。”
魇殇一怔，随即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
吸血鬼这种生物，本就是受到上帝诅咒而流落人间的物种。千万年来，他们逐渐发展壮大形成现在的规模，人人畏惧他们，因此便有了吸血鬼猎人这个职业。世人都认为，上帝赋予了猎人特殊的能力，就不会再干扰人间事，可结果……
“神殿巫女以血族毁坏和平为由，向上帝请求抹杀我和西格里德，遗憾的是，那时西格里德已经被我杀了，所以……”
所以上帝会出手抹杀佐罗修斯！
可明明圣战是魔党先挑起来的，凭什么结果要他来承担？
连魇殇自己都没发现，佐罗修斯说这话时，她的心中竟也生出一股恼意，对上帝的做法感到不忿。
然而这一点子情绪被佐罗修斯看在眼里，他唇角微扬，语气满不在乎，“当然，我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我也做了场交易。”
“和谁？”魇殇下意识问。
上帝既然要抹杀他，那势必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那和他做交易的人会是谁，谁能有这么大本事与上帝对抗？
“冥王。”佐罗修斯说道，“上帝无权插手冥界之事，所以我做了个交易，把自己一半的灵魂藏身进冥界，另一半则重伤假死。上帝大概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所以只是稍微查看后，便离开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挥挥衣袖那么简单。但其中如何凶险波折，只有他自己明白。
魇殇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佐罗修斯觉察到她的不对劲，挑眉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在可怜我？”
“……”魇殇脑海里的那一丝丝不忿瞬间化为乌有。
“所以你收集圣器，就是为了打开地狱大门，去拿回你剩下一半灵魂？”
——
Ps：文章和现实会有出入哈，很多都是我参考+自己编的，考据党慎入。
138 幼稚
“聪明。”
“可你不怕上帝会发现你？”魇殇疑问，“若上帝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同样的办法只能用一次，想再瞒过恐怕很难。”
“那又如何。”佐罗修斯不以为意，“上帝不管人间事，上次是他逾矩了，自然也要受到法则的惩罚，没工夫盯着我，更何况……”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上帝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也可以打败他。”
这话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不过吸血鬼这个种族本就是受上帝贬谪，所以理所当然对他生不起半分尊敬，佐罗修斯更是如此。
魇殇选择不接这话，她似又想到什么，问：“你既与冥王做交易，那代价是什么？”
当年的神殿巫女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佐罗修斯若是想对抗上帝，只怕付出的代价不会小。
佐罗修斯闻言一顿，随即笑了笑，“你今天的问题怎么这么多？想知道也不是不行……”他看了魇殇一眼，“拿身体交换我就告诉你。”
“……”这厮怎么动不动就歪话题！
魇殇也是无语了，她默默别开脸，轻咳一声道：“大可不必如此，我也不想知道。”
“遗憾。”佐罗修斯面露惋惜，“当初殇儿对我可是热情的很，怎么如今竟是……”
“停停停！”魇殇猛地打断他的话。
一想到曾经的黑历史，她就恨不得能穿越时空掐死当时的自己，她那会儿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反观佐罗修斯，他当时，一定在心里狠狠嘲笑自己吧。
魇殇越想越难堪，索性起身朝外走去，佐罗修斯见状也跟了上去。
由于阿谢克特已死，此时的布鲁赫一族正处于动荡的状态，再加上他的身份无人敢阻拦，于是两人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城堡。
一直走到城堡外的森林，魇殇才缓了缓神色，抛开脑海中有的没的，回头对佐罗修斯道：“我准备回教会，你要一直跟着我吗？”
“有何不可？”佐罗修斯反问。
魇殇气笑，“拜你所赐，我如今已是人人喊打，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教会，你再跟我回去，是准备添乱吗？”
佐罗修斯微微蹙眉，并不喜欢她说自己‘人人喊打’，很是不悦道：“你早该看清那些人的丑恶嘴脸，一群贪生怕死的东西。那些人若敢动你，我就杀了他们。”
“……”很好，果然是他的风格，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魇殇企图与他讲道理，“有时候杀人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你总不能把全天下人都杀了吧？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
她生怕佐罗修斯会来一句“那就把全天下的人都杀光”诸如此类的话，于是拉过他的胳膊往前走，“而且你也说了你要收集圣器，正好我回去想办法拿尸手，你去找其他圣器。”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佐罗修斯对她的一番话并不满意，抗拒着不肯走。
魇殇竟有一瞬间觉得小修回来了，这两人简直幼稚的出奇！
139 巫女打算如何不客气？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拗过佐罗修斯，两人一同去了教会。
对此佐罗修斯给出的解释是，他怕魇殇又把尸手的事忘了，所以要亲自去才放心。
魇殇找不到反驳他的话，从身份来讲，两人是敌对关系，她确实不希望尸手落入佐罗修斯手中，因为这无疑是给教会增添更大的麻烦。谁知道他集齐十三圣器，进入地狱重新拿回自己另一半灵魂后，会不会把矛头对准教会？
但私心里她又觉得，倘若佐罗修斯真有对教会出手这个想法，根本不是区区一个尸手就能阻止的。
怀揣着别样的心思，两人一同朝着京都去。先前魇殇去往布鲁赫一族时，边走边探寻，尚用了好些时日。然而这次有佐罗修斯在，便大大缩短了时间，不到一日，两人便到达了。
由于之前血族的突袭，导致人心惶惶，非必要鲜少有人会在大街上闲逛，因此京都比起从前萧条了许多。街上除了偶有民众行色匆匆的脚步声，就只剩血猎巡视时留下的轻微响动。
魇殇避开他们的视线，回到教会后直接去了莉莉丝所住的圣殿。除了哥哥，眼下她最信任的人就是莉莉丝了。
刚走进圣殿的卧室，魇殇就看到趴在窗台前，双手托腮望着外面的莉莉丝。她一如既往穿着最爱的蕾丝裙子，卷曲的金色长发被大大的蝴蝶结束在后脑。
听见门外的动静，莉莉丝下意识回头望去，那双水灵灵的碧蓝双眼瞬间被惊喜和庆幸充满。
她快步冲上前想给魇殇一个熊抱：“啊啊啊啊殇宝贝你终于回来啦！莉莉丝快担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
她话音未落，就瞥见魇殇身后紧跟着进来的佐罗修斯，脸上的喜色立刻化为难以置信和惊惧。
莉莉丝已经想起神殿巫女传承记忆中有关佐罗修斯的部分，还有当初她第一次记起佐罗修斯的身份时，佐罗修斯为了杀人灭口，险些掐死自己的那一幕。
她‘蹬蹬蹬’快速后退好几步，退的时候还不忘把魇殇也一起拽过来，面露警惕的看着佐罗修斯：“你、你怎么来了？”
佐罗修斯并未进卧室，而是半倚在门口，抱胸看向魇殇，一点儿要回答莉莉丝问题的意思都没有。
莉莉丝注意到他的视线，拉着魇殇又往后退了退，话语里带着威胁：“你最好赶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佐罗修斯微微扬眉，像是才注意到有她这个人，问：“巫女打算如何不客气？”
“我、我我……”莉莉丝顿时卡壳。
论单打独斗，她肯定是打不过佐罗修斯的，所以她只是在嘴上逞逞强罢了，也没指望佐罗修斯真会听她的话离开。
可眼下有魇殇在场，莉莉丝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大的勇气，她道：“当年圣战的教训你还没吃够吗？需要我效仿当时的神殿巫女一样，让上帝再杀你一次……”
“莉莉丝！”魇殇猛地打断她的话。
140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若是像以往一样不知道情况，魇殇可能会莉莉丝的话感到无动于衷。可得知真相后的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处之泰然的。
无论是上帝要再杀佐罗修斯一次，还是莉莉丝准备以生命献祭。
“殇宝贝？”莉莉丝不解的望向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反应有些大。
“莉莉丝。”魇殇解释道：“他有事才来的，办完自然会离开，你不必担心。”
可莉莉丝压根不信她的话，莉莉丝拥有神殿巫女的传承记忆，在人类中没有比她更了解佐罗修斯性子的了。
这人表面端的一副不形于色，仿佛一切都毫不在意。可一个上位者，还是一个足以令所有人都忌惮的上位者，怎么可能只有表面上这么简单？杀伐果断，残忍暴戾才是他的真面目。
“殇宝贝你不懂。”莉莉丝的神情罕见露出一丝严肃认真，与她精致如洋娃娃般的小脸格格不入。
“他一定是在打教会的主意，你别被他骗了！当年的神殿巫女让他栽了这么大一跟头，他肯定怀恨在心，这次来就是为了报复教会！”
尸手的事，除了教皇和魇殇没有人第三个人知道，莉莉丝自然也不意外。魇殇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她，有时候秘密知道多了，不一定是件好事。
她心里还记挂着哥哥，也不知道哥哥是否顺利回到了教会。若顺利回来了，知道她这么做一定生气极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魇殇有些头疼，平日里出任务都未曾觉得有此刻烧脑。
“我的事你不必担心，我同他在一起这么久，不是照样好好的吗？你若真有心帮我，不如帮我做一件事。”
莉莉丝闻言，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来了，“什么事？”
魇殇稍一思忖，“你可知教皇近日的行踪？”
尸手是件十分重要的东西，为了保证它的绝对安全，教皇一定会存放在一个旁人接触不到的位置，例如他的卧室，或者私人储藏室，亦或者……主殿！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主殿是教皇平日里办公的场所，时不时也会接待长老和其他血猎。大抵不会有人想到，他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么一个地方。
莉莉丝转了转眼睛，先是警惕的看了佐罗修斯一眼，这才小声回答：“最近京都里事情很多，连国王陛下私底下都来找过教皇大人两三回。我还听说，有些偏远小镇接连发生了好几起吸血鬼杀人事件，教皇大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成天待在主殿里批阅公文不曾出来。”
自打上次魇殇回来见过教皇后，莉莉丝便被解了禁。她说的这些事，都是经过主殿时偷偷听到的。
魇殇皱眉，直觉有些不对，“吸血鬼杀人事件？”
虽然以往不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但毕竟都在少数。圣战过后血族损失惨重，为了自保纷纷退守各自的领地，早已无力入侵人类。这样接连发生杀人的情况，仿佛早有预谋一般。
141 巫女以为教会现在还能好端端的？
她下意识看向佐罗修斯，佐罗修斯识趣的接过她的话，答道：“大概又是魔党所为，他们一贯喜欢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干的！”莉莉丝不怕死的回怼，“你们吸血鬼都一个样，什么事干不出来？！”
佐罗修斯闻言一顿，唇角微微上扬，看莉莉丝的目光却是说不出的冷意，仿佛下一秒就会出手将她杀死。就像在布鲁赫一族时，有人不怕死的当面斥责他，结果连具全尸都没剩下。
莉莉丝顿觉汗毛竖起，方才心底那股不知名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她尚且惊魂未定，佐罗修斯却已经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若是我出手，巫女以为教会现在还能好端端的？”
当然不可能，莉莉丝太清楚他的手段，他若有心报复教会，绝不可能只在几处无关紧要的小镇伤人。
“此事有教皇定夺，我们不便干涉。”魇殇及时出声打破这僵持的气氛，她倒是没觉得佐罗修斯会骗她，因为根本没有必要，也不屑于说谎。何况若魔党真的开始动作，只怕佐罗修斯会第一个出手解决，哪儿还轮得着教会操心？
她偏头对莉莉丝说：“既然教皇这些天都未曾离开主殿，那就需要你帮忙将他引出去。”
换做是以前，魇殇可能会自己上场，不用莉莉丝来趟这场浑水。但如今她身份尴尬，即使教皇已经知晓她的境况，她也没有能引教皇离开的理由。莉莉丝作为神殿巫女，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莉莉丝想问为什么，但觉得这件事可能事关重大，静默片刻后，便坚定的点点头，“放心吧殇宝贝，我知道了。”
“谢谢你莉莉丝。”魇殇朝她笑了笑。
“那我现在就去，正好我今日要入宫见国王陛下，寻个由头刚好和教皇大人一同前去，教皇大人不会怀疑我的。”她说完，似乎有了莫大的动力，兴冲冲的拉着魇殇往衣橱跑。
“你说我今日进宫穿哪件裙子好看？这件粉色的，还是这件蓝色的，还是……”她两手拿着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紧张的望向门口的佐罗修斯，“你、你出去！”
佐罗修斯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她，转身离开了。
事实证明，女孩子精致打扮起来要耗费不少功夫。几乎到了艳阳高照，莉莉丝才从卧室里出来。好在正值午时，所有人都吃过午饭，此时去见教皇正合适。
“那我走了啊。”莉莉丝不舍的朝魇殇招手，“殇宝贝放心吧，我会努力拖住教皇大人的。”
“好。”魇殇点头。
直到看不见莉莉丝的身影，魇殇和佐罗修斯才跟去主殿，寻了处无人看见的地方藏匿起来。
……
圣殿距离主殿有段路程，莉莉丝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她气喘吁吁地的站在主殿紧闭的大门前，险些累得直不起腰。
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莉莉丝深吸一口气，轻轻打开一条缝。
142 密室
主殿里的教皇正在伏案阅文，他头也没抬的问：“你怎么来了？”
莉莉丝讪笑，索性直接把门推开走进去，先是规矩的向他行了一礼，然后回答：“禀告教皇大人，前几日国王陛下来信邀我今日入宫，为刚满月的小王子祈福，您要一起去吗？”
“所以？”教皇问。
莉莉丝保持微笑继续道：“国王陛下也邀请了您，只是前几日我见您太忙了便没有提，所以今日特来问问您的意思。”
“没空。”教皇冷淡的拒绝莉莉丝，下一刻，他又皱了皱眉，拿过桌案上的一摞公文，“算了，还是去一趟吧。”正好有事要与国王商量。
莉莉丝本来还有些着急，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松了口气。
教皇把文书放进空间戒指里，然后起身向外走去。在经过莉莉丝时，像是想起什么，问：“这些时日，你有没有见过殇儿？”
莉莉丝心头猛地一跳，险些以为教皇发现什么，但面上依旧故作讶异，还带着欣喜：“您见过她了？她在哪里？”
“没有。”见她这反应，教皇一时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高兴吧，至少魇殇只把自己回来的事告诉他一人，连莉莉丝都不曾告诉。不高兴吧，自打上回和魇殇见面后，她便再没了消息。
也不知道她现在在何处，若非公务繁忙，他早亲自去寻了。上次见面，他就不该放她离开。
莉莉丝让侍女叫来两辆马车，便和教皇一同去了宫殿。
等到四下无人，魇殇和佐罗修斯才从隐匿处来到主殿。
主殿紧锁，无人的时候门上的封印就会启动，除了教皇无人能解。可这看似牢固的封印在佐罗修斯眼中，就显得实在有些不够看。
当年圣战爆发前，无论是以密党魔党为首的血族一派，还是以教会为首的人类一派，都出现过许许多多大能，说是百花齐放也不为过。
可圣战后，不仅很多实力强大的能者伤亡惨重，就连许多绝世秘籍也消失殆尽，流传至今的很少，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多懂术法的人实力比不上以前的重要原因之一。
两人走进主殿将门关好，魇殇问：“你可发现了什么？”
佐罗修斯环顾四周，蓦地，向高处的主位走去。
主位威严大气，椅子是用一整块白玉料，聘请了最好的雕塑师雕刻的，上面铺上一层绣着精致刺绣的软垫。桌上的公文已被教皇收回，只摆着几卷未使用过的羊皮卷和沾着墨水的鹅毛笔。
佐罗修斯凝视了一眼某处，然后突然伸手在主位旁雕刻着雄鹰的鹰头缓缓一拧，只听见一声极轻的‘咔嚓’声响起，主位后头的挂画动了动。
魇殇掀开挂画，原本应该是石壁的墙上，平移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小门。
这是……密室？！
其实凭教皇的身份，有那么一个两个密室不足为奇。但这个密室被设在了主殿，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魇殇偏头看了佐罗修斯一眼，对他道：“你进去吧，我在门口守着。”
143 机关
虽然莉莉丝把教皇引了出去，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回来，防范些总归是没错的。
然而佐罗修斯却回绝了，“外头有什么动静我自然能感知到，何况区区一个教皇，发现了又怎样？”
若不是顾及到魇殇，他早就对教会出手了，何必连找件尸手还要这般麻烦？
魇殇哑言，只得同他一道进去。
密室的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所以并不算太黑，加上两人夜视能力很强，所以轻易就能看清里面的情况。
率先入眼的，是一片空荡荡的场地，只有一堵矮小的铁门紧闭着，显得愈发诡谲神秘。兴许是怕有人闯入，教皇便在此又布置了一道门，不过这些机关在佐罗修斯手中轻而易举就摆平了。
打开铁门，两人继续往前走。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芒，照着墙壁上的斑驳。
突然，一道利刃划破长空的声音响起，两人迅速躲开。只见一只约莫手臂长的短箭没入墙壁，露在外头的一小节箭刃锋利无比，隐隐还闪着幽绿色的暗光。
这箭……有毒！
佐罗修斯走上前，将箭拔出来，细细端详一眼，才道：“上面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
这个密室是教皇的，这箭，也只可能是他设计的。
魇殇微微蹙眉。
她自幼便与教皇相识，她眼中的教皇无疑是个光风霁月的君子，举手投足气度优雅，心中更是兼济天下。教会这些年来在他手中掌管的很好，她也一直觉得教皇是位难得开明的掌权者。
毒药这种东西太过卑鄙，属实与他不符。
还是说，密室里有什么东西太过重要，导致他用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若说是尸手，似乎也不太像，从箭的新旧程度来看，应该有个十来年了。
究竟是什么呢……
佐罗修斯见魇殇沉默不说话，以为她是在顾虑什么，于是道：“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而已，无妨，我会护着你的。”
魇殇忽略心中那一丝丝不安，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这里有件很重要的事，等拿到尸手后，我想再探探情况。”
她说的话佐罗修斯自然不会反对，经过小插曲后，两人接着往前走。接下来的一段路不出所料，又是各种机关陷阱，甚至走到最后，那些机关的狠辣程度令人发指。倘若今日进密室的不是魇殇和佐罗修斯，恐怕早已死无全尸了。
魇殇一边对付这些机关，心中那股探究的劲越发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顺利来到最后一扇门前。
打开门，里面摆放着一排排置物架，置物架上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盒箱，皆被上了锁。
佐罗修斯扫视一眼这些盒箱，过了会儿把目光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走上前，拿起角落的盒子，轻轻一捏，盒子便裂成几片。里面放着的，是魇殇熟悉的那个金属盒子。
这是……存放尸手的盒子！
当初她将这个盒子交给教皇，由于盒上的封印太过强大，导致一直没能打开，所以这个金属盒子也就一直没换过。
144 老者
佐罗修斯把盒子收好，然后又环视四周，忽然微微皱眉。
“你发现了什么吗？”魇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闯过那么多关卡，最后只有这一间房有价值。魇殇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佐罗修斯转身面对最后一排置物架后的石壁，伸手隔空念了一道咒语，就见那原本看起来极为厚实的石壁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黑漆漆的，看不清对面是什么。
这是隐藏的空间？
魇殇心底那股无法言喻的情绪更强烈了几分，她快步上前，直径走进空洞中。佐罗修斯见状，也紧跟了上去。
空洞不算很长，大约走两分钟就到达了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比外面房间更大的空间，只是里面用来照明的不再是嵌在墙上的夜明珠，而是熊熊燃烧的火把。火光分明带着暖意，然而照在地面上那一件件刑具上，却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这里，分明是一所地牢！
似乎是刚用过刑不久，刑具上的血还是新鲜的，散发着一种刺鼻的血腥味。不远处是一间间牢笼，里面关押的囚犯因为许久未曾梳洗，又沾着干涸的血迹，导致看不清原本的面孔。
魇殇走到一间牢房，牢房里的囚犯低垂着脑袋，尽管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绝望的心情。
“你是谁？”魇殇问。
那人沉默，坐在冰凉的地上不说话。
魇殇蹲下身想与他对视，就听见旁边的牢里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谁给你这个胆子，竟敢闯入这个地方？”
魇殇下意识朝声音所在的地方看去，因为牢与牢之间隔着一道围墙，所以她看不见说话的人是谁，只能起身离开，走进隔壁房。
“你是何人？”魇殇看着面前的老者，或许是牢房里食物稀少且没营养，他的身体羸弱，头发花白凌乱，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破败不堪，还糊着暗褐色的血迹，俨然一副了无生机的模样。
可他的眼睛却淡漠如水，仿佛无论置身怎样的境地，哪怕是在牢里，都与他无半分关系。
老者微微抬眼，看向魇殇的目光一震，那双向来平淡掀不起一丝波澜的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你、你是……”
他刚想问什么，魇殇却先一步开口，语气里的震惊不比他少。
“教皇大人？”
不，应该说是……老教皇！
众所周知，教皇一家有个一脉相传的标志，就是拥有一双罕见的银眸。魇殇方才看这个老者时，就发现他是银眸。
但这怎么可能呢？
教皇一脉已经在老教皇手里断送了，老教皇原本还有个儿子，后来不知因为何事被处决。由于没有继承者，现在的教皇，是在老教皇死后由众长老重新推选的。
可现在眼前的事实告诉她，还有一个银眸血脉的人活着，而且按时间推算，极有可能老教皇未去世，还被现任教皇囚禁了。
这是多么荒谬而骇人的事？
145 身份
“您……是教皇大人？”魇殇试探的问。
老教皇在她尚年幼时便已经去世了，所以她未曾见过老教皇的模样，只能靠这双标志性的银眸辨认。毕竟老教皇没有兄弟姐妹，唯一的儿子死时尚且年轻，也未曾有后人。
老者闭了闭眼睛，良久，才嘶哑着嗓音开口：“尤拉夫·贝尔蒙特是你什么人？”他并未直接回答魇殇的话。
魇殇想了想，答道：“是家祖。”
尤拉夫·贝尔蒙特，不仅是贝尔蒙特家族的族长，魇殇的祖父，更是老教皇身边最信任之人。后来老教皇去世的消息传来后，他便辞去了在长老会的职务，避世一般待在族中，鲜少面世。
经眼前老者这么一问，魇殇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只是有一点奇怪的是，她未曾见过老教皇，老教皇也未曾见过她，那他是怎么一眼看出自己是贝尔蒙特一族的人？
还是说，其实老教皇从前见过她，只是她不知道？
“果然。”老者闻言，眼中的震惊褪去，尽数化为了然。他看着魇殇的眼睛，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透过那双眼睛，在看着别的什么。
“如你所说，上一任教皇是我。”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那您……”魇殇还有很多疑问未说出口，就见佐罗修斯走进来。
老者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微微睁大双眼：“你、你……”
魇殇当即起身挡在佐罗修斯面前，解释道：“您放心，他不会做什么的。”
魇殇以为老教皇看出佐罗修斯血族的身份，所以对此感到十分忌惮。换做是从前，她并没有耐心对一个素未相识的陌生人解释这些东西。但不知为何，她看着面前的老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便下意识做了这样的举动。
奈何娇小的身子挡不住他高大的身影，老者的目光在两人之间不断徘徊，然后颤颤巍巍道：“你可知……他是谁？”
“知道。”魇殇点头，“不过您放心，他……不会杀人的。”
说这话的时候，魇殇有片刻的迟疑。可佐罗修斯既然答应她暂时不会对教会出手，应当是……不会杀人的吧？
佐罗修斯微微扬眉，对魇殇的举动颇为意外。他伸手反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问：“教皇？”
显然，佐罗修斯也看到了老者那双银色的眸子。
魇殇低声道：“教皇大人未曾离世，那从前的不实之言是谁传出来的？现任教皇瞒天过海，又想做什么？”
她发现事情越深入越复杂，表面看似温柔和善的年轻教皇，背地里却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件都惊骇世俗。
“我早说了，教会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千年前还勉强有些作为，现在……”佐罗修斯摇头，连说下去的兴致也没有。
老者看着两人交谈，眸光中带着警惕，“教会如何，跟你这个外人没有半分关系。你们吸血鬼一族不好好待在自己该待的地方，跑来这里做什么？”
146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魇殇有耐心同老者解释，可不代表佐罗修斯有。闻言，他不为所动的看向别处。
魇殇只得说道：“他来处理一件事，很快就会离开。”
佐罗修斯听闻后半句话有些不悦，这话说的，仿佛迫不及待要赶他走一样。枉自己放下那边大小事务不做，特意过来陪她，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想着，佐罗修斯赌气般偏过头捏了捏她精致的小脸，见她一脸怔愣的模样，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
“你……”魇殇还在说正事，这么猝不及防一击属实是她没想到的。她揉了揉微微泛红的脸颊，莫名其妙道：“你干什么？”
这厮怎么动不动就喜欢掐别人脸，怕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老者静静地看着两人的动作，原先以为眼前这个吸血鬼是威胁她才进来的，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
像是想到什么，老者的脸色倏然一变，沉声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佐罗修斯还想逗魇殇，闻言，瞥了老者一眼：“与你何干？”话虽如此，手却还是揽住魇殇的腰，仿佛在宣示主权。
老者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
他神情突然变得激动，甚至有些失礼，颤巍巍想要站起来阻止两人亲密的举止：“不！我不允许你们俩在一起！绝对不行！我不允许……”
若说佐罗修斯一开始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现在听到这话，心中已经在酝酿杀他的想法了。
敢阻拦他和殇儿的，都该死！
“不行，绝对不行……”老者像受到刺激般，反复念道：“这个错误我已经犯过了，绝不能再犯一次，不能让那个悲剧重现……不能，不能……”
尽管老者说的断断续续，让人摸不着头脑。但魇殇还是通过他的话，隐约察觉到一些禁忌的事。
而这些禁忌的事……
魇殇直觉，极有可能和她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
她拦住佐罗修斯要杀老者的举动，缓缓走到老者面前，问道：“您能告诉我，您犯了什么事吗？”
难道他是因为犯事才被关进这里的？可是不应该啊，如果真的有错，按照流程，也该由长老会受理，国王批准，然后再处决。而不是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还不被世人知晓。
听到魇殇的话，老者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许，但依旧带着凄悲之色，“我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终其一生也无法弥补。孩子，你们俩身份悬殊，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让这个错误继续下去了。他若见了……也应当……不会高兴吧……”
话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但魇殇还是敏锐捕捉到了“他”。
这个他是谁？为什么见了会不高兴？
魇殇还想问，佐罗修斯却已经忍无可忍的走上前，眸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老者，“你若想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
小修：总有刁民不让我和媳妇在一起！（生气(ﾉ｀⊿´)ﾉ）
某珞：冷静，请收回你四十米长的大刀。
147 你们走吧
然而老者并没有被佐罗修斯的话威胁到，他惨白着脸，长叹了一口气：“我本就该死了，苟活到现在，只不过是……”
他顿了顿，终究没有把话说完。
“不管怎样，你们在一起是绝对没有好结果的。与其承担未来的风险，倒不如现在就斩断一了百了。”
这话更是火上浇油，眼看佐罗修斯要对老者动手，魇殇连忙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你先冷静。”
不管出于何立场，她都不希望老教皇出事，尤其他身上还隐藏着一个未说出口的秘密。
“冷静？”佐罗修斯气笑，他俯身盯着魇殇，似乎是第一次这么认真注视她的双眼，“殇儿也觉得，我们应该分开？”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似的。
魇殇只觉头疼不已。
老教皇的话她并非没有听进去，或者说，从一开始她的观念和老教皇就是一样的。两个不同种族，不同身份的人，怎么能够在一起呢？勿论世俗能不能接受，她自己也是不能接受的。
何况她对佐罗修斯没有那方面情感，哪怕对当初的小修，更多的，也只是存在一种逗弄的心思，而不是感情。
眼见佐罗修斯眸中的怒意愈甚，魇殇急忙给他捋毛，“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感情一事若是真心，必然是不会被旁人三言两语挑拨的，为这种事而生气属实不值得。”
见他眉宇间有些许松动，魇殇继续道：“再说了，挑拨又能怎样？我们自己的事，何惧旁人说闲话？”
佐罗修斯到底还是被魇殇说的“我们”这个词取悦到了，他冷哼一声，终究放弃了对老者出手。
魇殇见状，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她偏头看向老者，迟疑了一下，问：“您……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们来时触动了很多机关，教皇必然有所察觉。若他借此逼问老者，只怕……
老者闻言摆了摆手，“不必，他暂时不会对我怎样。”说完，他看了看佐罗修斯，又看了看魇殇，欲言又止，最后通通化为一句“罢了，你们走吧。”
……
教皇和莉莉丝乘着马车进入宫殿，相比外面那些平民百姓因血族袭击而闭不出户的景象，皇室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处处可见繁华。
由于莉莉丝一早就给宫里传过信，所以他们到时，国王一家已经在殿前等候了。能让一国之主放下身段迎接，除了教会，哪怕是贵族大臣也没有这个殊荣，足以可见国王对教会的态度。
国王吩咐侍女将小王子抱过来。他已年过半百，可谓是老来得子，自然疼宠的紧，否则也不会亲笔书信请莉莉丝来祈福。要知道，即便是他最宠爱的七公主，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可见他十分重视。
趁着侍女去抱小王子的空隙，国王扭头看向教皇，和声道：“你能来参加幼子的祈福仪式，是幼子的福气。”
教皇平日里忙得很，对于这种事向来是没有功夫参与。他今日会来，也是国王未曾想到的。
148 教训
“荣幸之至。”教皇回答的谦虚。
国王听闻更高兴了，大概没有人会不喜欢这种恭维，他赶忙让两人入座。等侍女将小王子抱来，他才小心翼翼从侍女手中接过小王子，走到莉莉丝面前。
莉莉丝看着尚在襁褓的小婴儿，碧蓝澄澈的大眼睛，挺翘浓密的睫毛，肉嘟嘟白净净的小脸蛋，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掐出水，看的直教人心都要化为一滩柔水。
她小心翼翼抚上小婴儿雪白圆润的小手，小王子有些不满的挥了挥藕臂，性子倒是十足的骄纵。
莉莉丝不由得轻笑一声，然后对国王道：“小王子才刚满月，因此祈福仪式简单些，只要在宫里办就可以了。等到周岁时，再去教会办一个更大的洗礼仪式。”
国王点头，“既然如此，还请巫女移步后殿。”
一旁的王后走上前抱过国王手中的小王子，柔声说道：“巫女请跟我来。”
于是莉莉丝跟着王后一同去了后殿。
待三人走远后，国王收敛脸上的喜色，转身颇为严肃的看着教皇，“京都近来，可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教皇以为小王子祈福的理由进宫，但国王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自然知道他的目的绝不止这个。
教皇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从空间戒指里拿出公文。国王迟疑一下，拿过最上头的那本翻阅起来，越看心越往下沉，最后直接气愤的将公文甩在地上。
“这群吸血鬼竟敢如此嚣张！他们怕不是忘了圣战的教训？！”
这本公文里，记载了最近边远小镇频繁发生的吸血鬼袭人事件。
教皇脸色未变，淡淡的回答：“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若事实真的如此，那这群吸血鬼就是公然违背圣战时签下的条约，我们可以顺藤摸瓜解决他们。”
“这些吸血鬼，应该……不会重新现世吧？”国王有些担忧。
他身为一国之君，从小就被当做继承人教养，自然也学习了很多有关吸血鬼的课程。对吸血鬼的了解虽不比教会，却也远远比普通人清楚，大局上也更容易居安思危。
“陛下放心。”教皇的言语里带着安抚：“这群吸血鬼避世千年未出，想必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大规模动作。这几起事件，兴许只是他们的试探之意。等摸清他们的情况，教会定会出手，确保陛下无虞。”
国王听了，心中有些许安慰，但仍旧没有完全放下心。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稍有差错很可能会导致圣战重演。
——
Ps：之前关于人物的自称作者纠结了很久，总觉得不同身份的人自称是不一样的（比如本王、本公主之类的），但后来查了一下，其实很多人（不管是什么身份）日常基本都是以“我”自称，所以本文里很多都会这么写（比如国王、教皇等这些人），不过也有例外（我觉得合适的，例如男主，捂脸(˶˚ᗨ˚˶)～）
149 探查
国王和教皇商量完政事后，便一同去后殿参加小王子的祈福仪式。
仪式很顺利，莉莉丝为小王子佩戴驱邪用的银十字架项链，然后对国王和王后点头示意：“这项链能够庇佑王子平安，若非必要请勿取下。”
国王和王后连忙答应下来。
教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已近黄昏。想到教会还有许多事务未处理，他开口道：“既然祈福仪式已经结束，我们也该走了。”
莉莉丝还想找理由再拖延一段时间，但看到教皇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样，只能应了下来。
她方才故意减缓了仪式的速度，还多弄了几个原本不需要的流程，就是为了尽可能拖住教皇。好在教皇从前对这种事一向不上心，不怎么熟悉仪式流程，否则绝对会被查出端倪。
和国王一家告别后，教皇和莉莉丝乘着马车驶入教会。教皇一如既往进了主殿，而莉莉丝则去了离主殿稍有些距离的圣殿。
她路上都佯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可只有她心里清楚，自己究竟有多么忐忑。好在一切都完美结束了，她终于可以大大松口气。
莉莉丝迈着轻快的步伐朝圣殿走去，绣着蕾丝的裙摆翩翩起舞，好似一只飞舞的蝴蝶。
她刚走进去，就看到魇殇已经在里面等候，于是立刻激动的想要跑过去抱她。然而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无形的力，硬生生阻挡在她面前。
莉莉丝瞅见魇殇身旁的佐罗修斯，气急败坏道：“你、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凭什么不让我抱殇宝贝，她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她就是我的。”佐罗修斯语气带着不容置喙。
莉莉丝更气了，她用力跺了跺小皮鞋，叉着腰刚想骂回去，魇殇却先她一步，问：“你怎么样？教皇那边可有怀疑你？”
“才没有。”提到这个，莉莉丝暂时抛开心里的怒火，颇为骄傲的扬了扬下巴，仿佛一只骄傲十足的小孔雀，“还好殇宝贝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换做是旁人恐怕早就被发现了。我立了如此大功，殇宝贝打算怎么奖励我？”
魇殇闻言有些哭笑不得，都一百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她思忖片刻，顺着莉莉丝的话反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莉莉丝想也不想回答：“我想要殇宝贝陪我，圣殿很安全，不会有人发现殇宝贝的。”
“这……”魇殇犹豫了一下，“这恐怕不行。”
经历过老教皇一事，魇殇开始对教会有所改观。一群表面上宣称维护和平的正义之士，背地里却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一面，这也让她愈发的想要深入了解真相。
所以离开密室后，她打算探查一番莉莉丝说的那几个遭受吸血鬼袭击的小镇。这样不仅能够了解魔党如今的动作，还能知晓教会的意图，因此她并不会在这里久留。
莉莉丝听闻很是失望，她不满的撅了撅嘴，想要走前问为什么，然而她忘了眼前还有一道无形的壁垒，噔的一下撞上去，疼的“嗷嗷”直叫。
150 我会想你的
魇殇回头看了佐罗修斯一眼，他才不情不愿的撤销了这道壁垒。
“没事吧？”魇殇上前查看了一下莉莉丝的额头，好在碰到的地方只是微微有些发红，没有破皮流血。
莉莉丝顺势抱住她的胳膊哭唧唧：“呜呜呜……殇宝贝又要抛下莉莉丝了吗？莉莉丝就是棵没人要的小白菜，地里黄，爹不疼，娘不爱……呜呜呜呜……”
魇殇：“……”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她不紧不慢的抽回手，丝毫不顾莉莉丝哭得有多凄惨。
正如莉莉丝了解魇殇，魇殇也一样了解莉莉丝。像她这样一边哭还一边不忘开玩笑的，十有八九其实不是真的伤心。倘若什么时候她摆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才可能是真正的伤心欲绝。
“不是我不想留下来，而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魇殇说道：“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再回来看你的。”
莉莉丝抽抽搭搭的收回眼泪，“有什么事……不能带上莉莉丝吗……？”
“抱歉。”魇殇叹了口气。
边远小镇既然有吸血鬼出没，那必然是十分危险的。魔党千年未曾现世，谁知道实力会增长到怎样的地步？在一切都不确定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保证莉莉丝的安全。
更何况莉莉丝还是神殿巫女，巫女只管祈福和祭祀，吸血鬼和她八竿子打不着。若是她悄悄走了，势必会被别人发现，届时该如何解释呢？恐怕就算教会不说什么，民间也会有众多流言蜚语。
莉莉丝自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一脸委屈的看着魇殇，又变脸似的怒视佐罗修斯，仍旧不死心的问：“那他呢？他也要和你一起去吗？”
“怎么可能。”魇殇摇了摇头，“我之前说了，他来教会办完事情就离开，我们本不是一路的。”
“真的？”莉莉丝有些狐疑，她总觉得凭佐罗修斯对自家殇宝贝的态度，不像是会轻易放人的样子。
“真的。”魇殇面不改色的撒谎。
其实离开密室后，她就把要去边远小镇探查的事告诉佐罗修斯。原以为佐罗修斯拿到尸手后会回自己的领地，他却意外的提出要一同前去。
对此魇殇还表示疑惑，好歹他也是梵卓一族的王，密党的首领，怎么一天天像个大闲人似的，难道就没有什么事要处理吗？实在无事去找其他圣器也行啊，成天跟着她算个怎么一回事？
莉莉丝见魇殇一脸笃定，才勉强放下心来。不过仍有些不放心的说道：“那你让他先离开！”
魇殇犹豫一下，然后转身在莉莉丝看不到的角度，冲佐罗修斯眨了眨眼。
佐罗修斯盯着她，不知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就在魇殇以为佐罗修斯不会走时，他却突然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了。
魇殇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回头对莉莉丝道：“你看到了，他已经先走了。”
莉莉丝这才放下心，眸光里隐隐含着不舍，“既然如此……殇宝贝，我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