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小黑小黄
“你去外头帮忙，这些鸡蛋我一个人处理就够了。”
看见短短一会的功夫，就有不少人在询问有没有卤蛋。
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停好后，姜自强对着卫红玉说了一声，也不等她应就拎着整筐鸡蛋大步去了专门为了卤卤味新盖的灶房。
“好。”卫红玉应了，很快洗了手也去了前面的铺子里帮忙。
看见她，客人们纷纷跟她打起了招呼，有人直接就对着她笑道：“你们两口子可回来啦。不过都这时候了，你们带回来的那些鸡蛋估计怎么的也得等到下午才有的卖了吧？”
“是呢，要不是早上送来的那些鸡蛋不好，我们就不用白费这个功夫，大老远的又要跑一趟重新去收好的了......可恨之前送了坏鸡蛋的那人竟然还想不认账......”
卫红玉一边笑，一边感慨的叹了口气，把早上发现坏鸡蛋到找上门去，却差点没能退成货的事说了一遍。
边说，她还并不耽搁手上重复着的，跟凌旭一样的收钱找钱，擦手取货卖货的一系列动作。
买东西的客人不少显然也是喜欢听她说话，闻言也都是七嘴八舌的同仇敌忾----
夏日天热，卫红玉开门几天发现铺子里的生意一直就都是早上好。到了中午就渐渐的没了人，直到傍晚没那么热了，人才会又重新多了起来。
因为这样，在粮油铺子还没正式开起来的时候。到了中午，铺子里的客人都走了之后，她便索性直接关了铺门休息，等到傍晚了再重新开起来。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中午，关了门后一家人坐下来正吃饭，忽然就听见外面“砰砰砰”的敲门声。同时还有人在不停的喊着：“强哥、强子哥......”
“是二胖，大概是送狗崽子来了。我去开门，你再去给他拿一副碗筷来。”
一听见声音，姜自强就笑了起来。起身对着卫红玉说完这话，他边往门外走去，嘴里边应道：“来了，别喊了。”
“嘿嘿，强哥。”
打开门，姜自强果然看见门外站着的是背着个背篓，里面放着一黑一黄两只狗崽子的二胖。
看见他，二胖就是一阵嘿嘿的笑，他人还没进门就先探头进来左右看看，用羡慕又惊讶的语气接连的“啧”了好几声的说道：“这院子看起来可真大，竟然比咱们在村里的院子还大些？”
“你又不是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买卖？院子小了，那以后收货在哪里收？都挤在前头的铺子里，那边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姜自强接过二胖递过来的背篓，顺眼看了一眼里面的两只小奶狗。
“这两只可是这一回的狗崽子里头最强壮的了。你瞧这皮毛，这精神劲。”
见姜自强看那小奶狗，二胖不由分说的就伸手把那两小只一只只的揪起来，轮着凑到姜自强的眼前，好让他看的更清楚些。
“嗯，是很不错。”
等二胖把那狗崽子放回背篓了之后，姜自强满意的把背篓放在堂屋外屋檐下阴凉的地方，先帮着打水让二胖在井边洗了手才把他给迎进堂屋。
堂屋饭桌上，卫红玉早已经给二胖腾出来一个位置，给他盛了一碗饭摆在那了。
一番的客套寒暄之后，二胖坐下来。等真正准备拿起饭碗的时候他惊讶了一下。
饭是白米饭，饭粒颗粒分明，晶莹剔透。菜虽然简单只是一荤一素一汤，却都是大盆装的，份量十足。
那素菜，看起来青翠欲滴卖相特别好的凉拌空心菜，和那大盆装，看起来鸡蛋没少放的西红柿蛋花汤就罢了。
只看着那切好分开码放整齐的几种卤肉。联想到之前吃过的卤肉的味道，二胖只觉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他也不客气，坐下来先伸手夹了一筷子的肉放进嘴里，享受的眯起了眼睛的说道：“你们家的这伙食可真是不错。这么多的肉，要是放在别人家都够吃一个月的了。”
“吃你的吧，这么多的肉还堵不住你的嘴？”夹了满满一大筷子的肉放进二胖的碗里，姜自强笑骂道。
“嘿嘿，我不说了还不成？”
憨笑了好几声，二胖扒了一大口的饭进嘴巴里，然后呆了呆，忍忍没忍住的又是一阵感慨道：“我现在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削尖了脑袋，非要往镇上来了。
特么的，就为了这里的米饭都这么香，看来我也得学你似的拼一把了？不过可惜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岳家能资助我做生意开铺子。”
“好吃你就多吃些，米饭还多着呢，管够。”二胖的话逗笑了卫红玉，她大方的道，“喜欢，回去的时候我再给你那点带些回去。”
“那感情好。”二胖不客气的笑的更欢乐。
姜自强也笑起来，又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卤味。
哪怕是关系再亲近，他自然也不可能会告诉他，自家吃的这米饭都是来自空间。别说镇上没有这么好吃的、米饭，就连京城也一样见不着。
所以他想吃这样的米饭，除了来自己家，不管搬到哪去都不成。
路程远，好不容易来一趟镇上，二胖自然不可能只为了给姜自强送两只狗崽子过来。他还得再去买些得用的东西带回去，更得赶在天黑之前到家。
所以饭后二胖就要走，姜自强和卫红玉也没有多留他，只是给他在背篓里装上了一小袋大约五六斤的大米、一瓶子一斤装的菜籽油和一大包有荤有素的卤味。
送走二胖，姜自强、卫红玉和姜妮、凌旭、姜巧巧这才围着他送来的一黑一黄两只狗崽子看。
小小，伸着粉红舌头的狗崽子，不管是黑色还是黄色的，看起来都格外的引人怜惜。一下就让卫红玉和姜妮、姜巧巧上了心，兴致勃勃的各种逗弄它们，还给它们取了名字叫小黑、小黄。
“小黑小黄还这么小，也不知道出月了没？大概是就连肉粥都吃不了只能吃米汤吧？可若是只吃米汤会不会营养不够？”
逗弄够了小黑和小黄，看两只开始含着自己的手指头急切吸吮显然是饿急了的样子，卫红玉赶忙给两小端了一碗米汤来。
看着两小只喝米汤喝的香甜的样子，卫红玉却忧心起来。
第92章 万兽诀
卫红玉还有些嗔怪的看着姜自强说道：“你也是，忒着急了些。也不交代二胖等到它们满月了，好歹多吃几天奶再送来。”
“我这不是觉得越小养着越亲么？”
姜自强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它们可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你见过谁家的狗还能吃的上肉粥的？别说肉粥了，就连米饭它们都不可能沾得上。
要是活不下来的，那只能说是它们自个没用。既然没用，养大了想必也好不到哪去没什么可惜的。最多咱们再去抱两只来接着再养就是。”
“话不能这么说，之前村里人那是没那条件。自己和家里人就连肉都沾不上了，怎么还顾得上家里的狗？能不把它们宰了吃肉就不错了。”
对姜自强的话，卫红玉显然并不赞成。
她微微皱眉的说道：“没法子的时候，你让它们自生自灭是没错。可如今咱们家还缺那点子的吃食么？既然不缺，能打小就让它们吃的好些，养的更壮实点有什么不好？”
“我也没说不好啊？”
看卫红玉有要生气的迹象，默默的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说的那话，姜自强只觉得很冤枉，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
不过既然自己这明显是惹的媳妇儿不高兴了，他立刻乖觉起来，马上语气软下来，用带了几分委屈的神色去看卫红玉：“若是你觉得现在就喂肉汤不好，那不如咱们缓上两个月再喂。
反正咱们家的米好，米汤也比别人家的好喝有营养。就是缓两个月再给它们喝肉汤也一样来的及。”
“早上我看见有人家里养了羊，不如咱们去买只母羊来养在家里，每天给它们挤些羊奶喝。或者让人每天送了羊奶来，不止小黑和小黄能喝，就是孩子们也可以一起喝。”
想了想，卫红玉越说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她怜惜的看了一眼姜妮、姜巧巧和凌旭说道：“看他们三个都是瘦不拉几的，再不多补补以后大了就来不及了。”
“行，下午我就去问问看，人家要是愿意卖羊我就买回来，不愿意咱们就让他们送羊奶来。不止孩子们要补补，就是你也一样。”
姜自强立刻就应了，眼睛落在卫红玉的那比之前怀孕的时候都要大的肚子上。
带着满足的笑意他说道：“你这胎虽然养的比前头都好些，只是生孩子毕竟都伤元气。该补的营养你可不能少了，哪怕就是以后孩子生下来了也是一样的。”
“那就咱们全家都别漏了，都喝那羊奶。”
当着孩子们的面，卫红玉的面子毕竟薄。没好意思对着姜自强也说什么关心的话，只能这般隐晦却异常坚持的说道。
“好，咱们全都喝。”
姜自强很明白这是卫红玉在表示关心自己，所以很是领情又高兴的点头应道：“羊奶腥膻，听说杏仁和茉莉花都能去除。到时候咱们两种都试试，看看哪种去的味道更好喝。”
“可是爸爸，要是两种都好喝，都有人喜欢怎么办？”
看爸爸和妈妈之间的互动，两人那恩爱的样子让姜妮欢喜的笑眯了眼，却偏偏故意出了个小难题的问姜自强道。
“那就两种都煮。”
姜自强却一点也不觉的这是个难题，他笑咪咪的说道：“要是一家人都喝，等到阿旭的爷爷和你们大爷爷、大奶奶还有大伯父他们一家人都过来了。
到时候总不能叫他们只看着咱们喝。所以只一只羊肯定是不够的，看来我还得想法子去找找，早点多抓两只来养。”
“是啊，人多了口味不一样是肯定的。煮一种羊奶和煮两种不过就是多花些时间就是，也不是多难办的事情。”卫红玉也点头道。
好吧，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竟然会以为这样的小小问题，就能让爸爸为难。姜妮于是笑的满脸灿烂的期待道：“那就两种都试试，说不定两种都好吃，我都喜欢呢？”
她说着就忍不住的又多看了小黑和小黄两眼。看两小只还在那“吭哧吭哧”的舔着米汤，舔的不亦乐乎的样子，她的笑容不由的更大了。
“福儿，咱们空间有没有适合小黑和小黄这么小的狗崽子的食物，能让它们长的更强壮，更聪明的？”
在意识里唤出福儿，姜妮期待的问道。
“就算只是还没有满月的狗崽子，但是空间种植出来的东西，只要是弄的软烂了它们也是一样都可以吃，不会出问题的。”
福儿有些嫉妒的看着被姜妮另眼相待的小黑和小白一眼，却没有隐瞒的说道：“若是主人还想让它们能够变得更强壮、聪明，那主人还可以试着修炼万兽诀。”
“万兽诀？”
姜妮惊奇的想道，这听着怎么像是兽类修炼的功法？她疑惑的挑了挑眉：“可是我们已经修炼了内功心法了，再修炼这什么万兽诀会不会有什么冲突？”
“不会的，这万兽诀是一种驱兽，能够跟兽类沟通的法诀。若是修炼到极致就连对手的......”
说到这，福儿忽然觉得脑袋猛地刺痛了一下。这样的经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它皱了皱眉，微微顿了一下才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兽类也能够直接收为己用。”
福儿的停顿姜妮察觉到了，不过她听福儿接下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正常无异样也没多想。
她更好奇了：“跟兽类沟通，让对手的兽类不听主人的话反而听自己的？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功法？不过这样的功法好练么？修炼到极致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主人正在修炼内功心法，精神力比一般的普通人要高的多。这万兽诀说白了其实就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去控制、影响兽类，顺便还能指引它们修炼。
人类的精神力通常都比兽类的高出许多，所以只要有功法想要修炼就特别的容易，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想要修炼到极致就不难。”
福儿耐心解释道，心中那种隐隐自己这话只说对了一半的感觉又涌上来了。不过它小心翼翼的掩饰着，并不敢让姜妮看出来。
哪怕是它能够感觉到如今姜妮对它的态度一日好过一日，也越发的亲近信赖它了。它还是一样不敢赌。
第93章 伤心
“你的意思是，这万兽诀不仅跟内功心法没冲突，其实还是相辅相成的？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就能轻易的修炼到极致？”
姜妮听了一下就笑起来，语气欢快的道：“那还真是太好了，不过这功法若是用在普通的动物身上就算了。若是用在猛兽的身上，等猛兽的实力超过主人的时候，会不会反噬？”
“这主人可以放一万个心。”
福儿恭敬的说道：“任何的兽类一旦被控制、影响，甚至被指引了修炼方法，那就等同那兽类同人类签订了主仆契约。哪怕是那兽类变得再强大，也一样是不可能反噬主人的。”
“这样啊，这样我就放心了。”
闻言姜妮很是欢喜，又接连的问了福儿几个问题，算是把万兽诀给了解了个透彻。
之后，她找到机会，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万兽诀的修炼功法分享给了姜自强和卫红玉。这倒不是她想瞒着凌旭，而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凌旭解释这忽然出现的功法。
但是对着姜自强和卫红玉，姜妮就完全没有这个顾忌了。
姜自强和卫红玉也早就习惯了，福儿时不时的就又会有好东西拿出来。
闻言，两人同样欢喜，喜形于色。
姜自强马上道：“既然这样，明天我就回一趟姜家坳，看看二胖那的狗崽子都送走了没有？若是没有我就再抱一条回来，正好咱们三个一人一只。”
“爸爸，不用那样。我已经问过福儿了，只要下的命令没有冲突，修炼功法也没有不一样。在已有主人的允许之下，一只兽是可以同时拥有好几个主人的。”
姜妮赶忙的说道，就生怕说的迟了姜自强真的去再抱一只狗崽子回来。家里真要是同时养那么多的狗，被外人看见了还不得觉得怪异？
“是这样么？那倒是真不错。”
狗养的多了会让左邻右舍觉得奇怪这一点，姜自强哪里能不知道？不过那不是为了能让妻女都一起修炼万兽诀么？叫人觉得奇怪就奇怪好了，横竖他也不是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不过，若是能避免叫人觉得奇怪他当然更愿意。所以闻言他更高兴了。
“爸爸，妈妈，我想让小哥哥也跟着我们一起学万兽诀。以后小黑和小黄我们只要留下来一只，另外的一只可以送给小哥哥。”
趁着他和卫红玉都高兴的时候，姜妮趁机的说道：“这样，以后有小黑或是小黄守着，咱们家的养猪场和榨油作坊那边不是也能更安全了？”
“......”
姜自强的笑容顿住，神色复杂，一言难尽的看着姜妮。
都说女生外向不假。瞧瞧他家的妮儿这才多大，竟然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看见有好东西都要惦记着凌旭那臭小子了？
“爸爸，你不会不愿意吧？”没想到姜自强竟会是这样的反应，姜妮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起姜自强不愿意的理由来。
“愿意......怎么不愿意？等小黑和小黄变得厉害了，以后不管是它们谁守着那边我们才会更放心。”
暗暗的磨了磨牙，姜自强有些生硬的说道。
爸爸不反对就行。
姜妮放心了，虽然她没瞎，已经看出来姜自强不高兴勉强的样子。但是想想她就明白爸爸这很可能就只是在“吃醋”并不是真不愿意把好东西跟小哥哥分享。
她暗暗在心里偷笑了起来，她没多掩饰，那笑意便情不自禁的从眼睛里流露了出来让姜自强看的直瞪眼。
姜妮眼看如此，索性彻底放飞，咧嘴直冲着姜自强笑嘻嘻，笑的姜自强顿时就没了脾气。
时间很快又过了几日，终于到了之前姜自强和卫红玉同姜永贵等人约定好相聚的日子。
只是短短几日的功夫，已经足够姜自强、卫红玉和姜妮、凌旭修炼万兽诀入门，让他们能够小心翼翼的引导着小黑和小黄进行修炼了。
因为修炼了的缘故，不过几日的功夫还没满月的小黑和小黄竟然不止是食量大增，还猛长了不少，虽然看起来还是小奶狗一副无害的样子。但是若是两小只呲牙咧嘴，把气势真正放开了，那凶悍的模样就会给人压力，让人产生一种它们甚至比成年的狗更危险的错觉。
事实上，若是真有人招惹了它们，就会发现这并不全是错觉。
如今的小黑和小黄哪怕还未出月，但是牙齿锋利，咬合力更甚普通的成年狗，可以大口的吃肉无压力。
于此同时，它们果然也对姜自强、卫红玉、姜妮和凌旭甚至姜巧巧日益亲近起来，对他们发出的指令更是能够立刻听懂并且做到。
如今，经过反复的试探，姜自强、卫红玉和姜妮、凌旭已经可以很放心的把姜巧巧交给小黑和小黄看护。
让两小只在他们忙碌，或是姜巧巧想让它们陪伴的时候陪着她玩耍。
这日，因为前一日已经提前告知，卤味铺子便没有再开门做生意。但是姜自强和卫红以及姜妮、凌旭却依然是一大早就起来忙碌开来。
跟上一次只是简单准备了几个菜不同的是，这一次依然还是姜自强主厨，其他人打下手。但是准备的菜色明显多了，足足有四桌十二道菜。
是荤菜、大菜就占了大半，远比一般人家办的喜宴还更丰盛不少的席面。
文曲村。
同样是一大早天都还没有亮，姜桂花就跟往常一样早早的起来，做好了饭之后看儿子梁尚德和儿媳妇陈珍妹还没起来，房间里也没有动静。
看看天色，她担心再迟了赶到镇上就要过了十二点。到时候白让娘家的父母、兄弟子侄担心就罢了，弄不好还得让他们都饿着肚子的白等。
她于是坐不住了，看过几回，等她都把孙子梁振喊起来打理清楚，让他先围个布兜坐那开始吃饭还不见两口子起来。
不用想她也知道，自己昨晚上让两人早些起来的提醒，算是白费了。
无奈，姜桂花只得用力的拍了好几下儿子和儿媳妇的房门，等听见里面有了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时间不早，该起来了。”
“大清早的，你娘又不消停了。哼，还不就是不乐意叫我们多睡会儿。”
第94章 后悔
被吵醒，陈珍妹满肚子的不乐意，气呼呼的对着梁尚德埋怨道：“这才几点就说不早了。都说嫁人不能嫁家里有寡妇娘的，克夫不算还事儿多。
你看你娘还不是样样都占全了？我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当初才叫你哄了去，跳进你家这个火坑里头。”
“别叫了，大清早的嚎丧呢，还能叫我们过两天消停清净的日子了不？”
陈珍妹的抱怨让梁尚德的脸整个都垮了下来，火气顿起，跳下床猛地拉开房间门对着门外的姜桂花脸红脖子粗的低吼起来。
“......你忘了？今天是你四舅舅之前就说好的请客日子。”
心里早有准备，知道叫儿子和儿媳妇起床十有八九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姜桂花依然抹不去由此而涌出来的伤心、难受和失望。
她脸色黯然下去，忍了忍的说道：“我昨天晚上不是还特地提醒过你们，让你们今天要早些起来？”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梁尚德正在上扬的怒火瞬间停顿住，脸色变了变，依然有些不善的瞪了姜桂花一下，并不因为自己冤枉了她而有任何的心虚和歉疚。
他反而“哼”了一声，不耐烦的嘟囔：“行了，知道了。不就是耽搁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么？怎么就啰里啰嗦的了？”
说着，他“啪”一下重重关上房门。
对梁尚德这样的态度，姜桂花早已经习惯。
她默默在门外站了一会，然后无声的回到堂屋，怔怔的看着正自顾自吃蛋羹吃的正欢快的梁振。
半响，她抹掉不知不觉中已经布满了双颊的泪水，也坐下来慢慢的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呦，不是说今天四舅舅请客么？既然请客了，难道还会就连个鸡蛋都没得吃不成？”
姜桂花正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同梁尚德一起走进来的陈珍妹看见她已经先吃上了，眼睛里顿时就闪过了一丝不悦，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老不死的”。然后带着找茬的心探头往饭桌上一看。
这一看，她只见那饭桌上面跟平日差不多，除了一人一碗的杂粮饭之外，就只摆着一碟的咸萝卜干。
只有自己儿子梁振的面前多了碗鸡蛋羹。
陈珍妹心里顿时就更不痛快了，在她看来家里有资格吃蛋的除了她的亲儿子之外，她这个给他们老梁家生了儿子的功臣难道就吃不得一个蛋了？
她顿时就撇了撇嘴，冲着明显是过河拆桥，冷待了自个的姜桂花冷笑道：“娘，不是我说你，你这也太不会当家了。
咱们家什么境况你还能不知道？既然今天有地方吃好吃的补补，你还非要浪费个鸡蛋干啥？就不能放着明天再给振振吃？”
她阴阳怪气的冲着姜桂花说道：“小孩子的肚子容易填饱，难道你这是想给四舅舅家省下个鸡蛋不成？”
说着她又是冷笑了好几声，扭头对着梁尚德嘲讽的说道：“你娘这还真是嫁过来几十年了，都还一心一意的惦记着娘家呢。哪像我，只有从娘家那拿东西回来贴补你的份。”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就以她娘家妈的那厉害劲，不来占他们家的便宜已经够好的了。还想她回去占两家人的便宜？
不过不管事实是怎么样的，都并不影响陈珍妹要这么说。她也知道只要自己这么说了，梁尚德那个炮仗肯定一点就着。
果然----
“娘，你要是当不好家就别当了，别死捏着当家的权不放，趁早交出来。”极度不满的狠狠瞪了姜桂花一眼，梁尚德不问枣红清白的张口就骂道。
“分家吧。”
看着儿子、儿媳妇这样分明就是不想过消停的日子。
自己整日不停歇的劳作，家里地里一把抓，不仅要顾着地里没人帮衬，还得把家里的一天三顿饭顿顿不拉的都做好。
稍微迟一些就会招来儿媳妇的冷嘲热讽和儿子的破口大骂，整天累的就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而儿子、儿媳妇却显然依然不满足。两人从不记着她的好，整天好吃懒做不服管不算，还动不动就要鸡蛋里头挑骨头。
姜桂花不止一次的想过，若不是自己背后还有个能给自己依靠的娘家，有那么多的亲兄弟会给自己撑腰。只怕儿子、儿媳妇对她就远不止只是责骂这么简单了。
虽然每每这么想的时候，姜桂花事后都会自己想着种种理由和借口再把这想法再给勉强推翻了。可是在她内心的最深处何尝不知道，哪怕是她不愿意承认，那只怕就是她这儿子和儿媳的真面目。
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受婆婆、小姑子的气，老了老了，还要接着受儿子、儿媳妇的气，姜桂花只觉得心累又沮丧。
她无数次的又开始无比后悔起当年，在她当家的走后，因为舍不得年幼的儿子而选择了留下来，而不是再嫁了。
若是当年她真的能够狠下心来一走了之，或许今日早就有了别个儿女。那些孩子未必就会被婆婆给教养的跟自己不亲不说，还似乎是恨上了自己一样。
可怜她心里一直都知道儿子不孝，却始终自欺欺人的不敢跟父母兄弟透漏一点的风声。
她一直都只怕让父母兄弟们知道了自己的儿子不孝不成器，会让他们担心之余也埋怨她当初不听话，坚持不肯在梁家人用孩子捆着她的时候离开。
她怕他们也跟着她，一样伤心又后悔。后悔当年没有强硬的带走她。
“分家？家里就我一个你还要分的哪门子家？”
没想到自家的窝囊废娘今天竟然不止没有乖乖的听自己骂，反而说出“分家”这两个字。梁尚德跳了起来，对着她尖锐的叫道。
分家是不可能分家的，分家了自己上哪儿再找一个，只会任劳任怨干活的老黄牛？
“就是。”
听平时一个闷棍也打不出个pi来的婆婆竟然想分家。陈珍妹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眼睛圆溜溜的转了一圈，不怀好意的问道：“娘，你该不会是有相好的了，想要分出去跟人双宿双栖吧？”
“你说的这是人话？”
再好的脾气，听了这话姜桂花是控制不住，被气的猛地站起来，浑身哆嗦的指着陈珍妹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
第95章 赌气
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姜桂花就要去拉陈珍妹：“走走，咱们上你娘家问问看，是不是这就是你们陈家的家教？
你们了陈家当儿媳妇的人平时都是这样，什么都不干，都要婆婆伺候。还动辄不高兴了就挑拨男人没大没小的指着婆婆的鼻子骂，说这样没来由不三不四难听的话？”
“我挑拨你儿子什么了？要不是你自己做的不好能惹的你儿子嫌弃你？”
被姜桂花指着鼻子这样骂，陈珍妹不仅没有反省惧怕，反而更加轻视的看着她。
拍掉她拉扯自己的手，陈珍妹斜了梁尚德一眼，意有所指，浑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你爱上哪说去就自己去说，别想拉扯上我。
你不怕丢人，不怕丢你儿子的人我怕什么？你可别拿着我当撒气桶，非要扯上我不可。你娘家不是吃素的，难道我娘家就是好一相与，好欺负的了？”
说着她坐下来，拿起桌上的饭碗，夹了一大筷子的萝卜干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你……”陈珍妹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叫姜桂花气得更厉害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娘，咱家舅舅多谁都知道，你也别总是拿着这来要挟这个要挟那个的。”
梁尚德也坐下来开始吃饭，一边吃一边不满地对着姜桂花皱眉说道：“以前我奶在的时候你就这样，如今对着阿珍你又这样，还有完没完了？”
“原来你一直就是这样想我的，你到底是哪只耳朵听见我拿着你舅舅来要挟过她们了？”
梁尚德的话让姜桂花心里更是后悔之余更是伤心又气愤，就连剩下的半碗饭都再也吃不下去了。
她满脸绝望的说道：“当初我为了你留下来，要是早知道你就是这副德性，这么不孝，我还不如一走了之呢？”
“我不孝？”
梁尚德瞪大了眼睛，很想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愤怒。不过想到万一真的惹急了姜桂花，今天又是去镇上，他那个四舅舅家做客的日子。
真闹僵了，他老娘万一想不开，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把家里的这些事都不管不顾的给嚷嚷出来，那他只怕是不止今天吃不上好东西，还得送上门去被教训一顿。
想着，梁尚德把心里的怒火压了压，压着性子的说道：“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平时也不缺你吃不缺你穿的，更没有打骂你。不过就只是几句口角。
母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说几句怎么了？还值当你把这样的帽子扣在我脑袋上？娘，你真是我亲娘吗？”
他满脸委屈的说道：“别人家当娘的，那可都是一心一意的为了儿子着想。你怎么就见不得我好，硬要把这样的屎盆子扣在我脑袋上？我不好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气死了你人家不就可以带着家产改嫁去了吗？”陈珍妹在边上听的嗤笑了一声，添油加醋的道。
“你也给我闭嘴，少说一句就有人把你当成哑巴卖了不成？”眼看姜桂花真的要炸了，梁尚德给陈珍妹使了个眼色佯怒道。
陈珍妹撇了撇嘴，明显也想起来一会儿还要出发去镇上那什么四舅舅家。
想到上回婆婆带回来的那只叫花鸡，那滋味......回想起来，陈珍妹咽了咽口水，顿时觉得眼前的杂粮饭和咸菜更难以下咽了。
算了，看着好吃的东西的份上，今天她就别跟这死老婆子多计较了。
自觉大度的陈珍妹低下头，使劲的扒了一口饭到嘴里，想象着那是个大鸡腿这才勉强的咽了下去。
“娘，咱别闹了行不行？今天不是还要去镇上四舅舅那儿么？咱们要再接着闹，那不是还要叫几个舅舅和外公外婆跟着操心？”
看自家的媳妇儿领会了自个的意思，果真听话的不跟着闹腾了，梁尚德有些自得。这才又扭头对着陈珍妹，语气软了下来似乎带着几分哀求的说道。
又是这样，明明先跳出来找事要闹腾的那人不是自个。可是每次儿子就跟瞎了聋了一样的，都要把帽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只知道一味的护着他媳妇。
姜桂花心里凄凉，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儿子梁尚德的那不能让自个的爸妈和兄弟担心的话，算是说到她的心坎上了。
她默默的低头，面色麻木，心里淌着泪的把碗里的饭和菜都吃干净了，然后把碗一推。
第一次，姜桂花没有等着所有人都吃完了主动去收拾碗筷。而是直接什么也没管的对着梁尚德说道：“你们慢慢吃吧，我先走。我们之前约好了在镇供销社那碰面。你们到了也去那儿等着。”
说着她起身，拿起早就收拾好放在角落的背篓就要出门。
“娘，你先走了谁来背着振振啊？”看姜桂花赌气要先走，梁尚德傻眼了，急忙的叫住她问道。
“你们两个大活人难道就连一个小孩子都没法抱，还非得指望我一个老婆子不成？”
姜桂花没有停步，一边冷笑的说着一边走了出去继续道：“没看我还背着山货，难道你真以为我力气大不会累，还能有力气再抱的动一个孩子？”
“不......不是振振就认你么？”
一想到大老远的路程，自家媳妇儿娇气是势必不肯抱也不会背着梁振的。
若是老娘真的就这么先走了，这一路都要靠着他一个人又背又抱的，就连个换手的人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得受大罪了，梁尚德顿时只觉得仿佛有一群乌鸦从头顶上飞过，试图追出去阻拦姜桂花。
“呸，追什么追？爱走就叫她走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还拉脸子给谁看？”眼看梁尚德要追上去哄姜桂花，陈珍妹不干了，立刻就伸手拉住他嚷道。
“她走了，振振你抱？”
被拉扯住没法追出去，又见姜桂花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梁尚德火起，冲着陈珍妹低吼道。
“你冲着我叫什么？你老娘惹的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冲着她吼去？偏拿着我撒气，是看我好欺负不成？你个窝囊废，只会窝里横，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第96章 不过如此
梁尚德的低吼并没有吓唬到陈珍妹，反而惹的她也火起了，直接就把自己吃的还剩下小半碗饭的碗给砸在地上。
顿时碗里还剩下的饭粒和陶瓷的碎片溅的四处都是，让原本还算整洁的地面、桌脚看起来脏乱起来。
陈珍妹却觉得看的心里痛快，索性就连姜桂花放在桌上的那个空碗也拿起来一口气给砸了。
“哇----”
接连砸碗的声音惊吓到了还在自己挖饭，挖蛋羹吃，正吃的满脸都是蛋沫饭渣的梁振。
他看了一眼四周，没找到姜桂花，只看见面色狰狞的梁尚德和陈珍妹，顿时就一慌，张开嘴哭嚎了起来。
梁振的哭声让梁尚德和陈珍妹都是一顿，然后齐齐的看过去。
“还呆着干啥？还不去哄哄他？”
看陈珍妹不仅没有过去抱起梁振哄，脸上还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哪怕是生气，可那被吓哭了的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梁尚德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的。
怕再吓到了他不敢接着发火，只能忍着性子的抱怨道：“你生气就生气砸什么碗？吓到振振了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碗都是有限的。砸了，下顿饭咱们还拿什么吃饭？难不成你想拿手抓不成？”
“哼，没了难道不会再去买？这不是都要去镇上了么？”
陈珍妹刚才砸碗就是一时的火气上头，等看见梁尚德瞪着自己的那副想要吃人的样子的时候，她心里也不是不发憷害怕的。
幸好那时候梁振哭了，也算是缓冲了一下。不然她还真怕梁尚德会一个巴掌盖过来。
只是心里怕，她面上却不露怯。一边不甘不愿的过去把梁振抱起来哄着，一边还嘴巴硬的嘟囔道。
“行，行......要么你自个掏钱买，要么就你自个跟娘说去。反正我不管了。”
梁尚德气的不行，坐下三两口的就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了，然后把碗一推站起来就也想要出门。
“你站住，你要是敢先走了，信不信我不锁门带着儿子回娘家去。叫贼把这家里都给搬空了，大家正好一拍两散的干净？”
眼看梁尚德也想着学姜桂花的样先走，把儿子梁振留给自个。想到梁振还小，还不能够自个走远路，陈珍妹这才急了，出声威胁道。
“谁说我要自己走了？”
梁尚德站住，回头看着陈珍妹满脸不耐烦的催促：“赶紧的，你收拾收拾这里，咱们也该走了。不然好不容易赶过去肉都被人吃光了，咱们大老远的去吃个什么劲？”
“这就走啊。收拾什么？有什么好收拾的？”
拿起放在桌上的帕子胡乱的给梁振抹了抹嘴巴，陈珍妹再一把扯下他身上的布兜说道：“这些活原本就都是你老娘干的，她倒好，想躲懒以为随便发个脾气就能躲的过去？美的她。”
“行了，不收拾就走吧。”
不管是谁收拾，反正只要不是叫他来收拾梁尚德就无所谓。他现在只在乎再不赶紧的走就该赶不上中午吃肉了。
陈珍妹的想法也差不多，当即抱起梁振跟着梁尚德出门。等梁尚德锁好了门，她把梁振往梁尚德的手上一塞抬脚就走。
猝不及防的被塞了个孩子在手上，梁尚德下意识的接过来，等再想把孩子给陈珍妹塞回去可就难了。
可是再难，孩子几十斤重呢，梁尚德也不可能真就自己又背又抱的走一路。
于是夫妻两个便骂骂咧咧，互相指责抱怨的走了一路。
若是姜桂花在一旁亲眼看到这一幕只怕也会冷笑。原来在她面前还算是恩爱的儿子和儿媳妇，原来没有了她的牺牲和付出之后，感情也不过是如此。
可怜梁振被两人当成个包袱塞过来丢过去，一路上几乎是哭哑了嗓子，也不见他的爹娘消停，分出精力来哄他----
吵吵闹闹的走了一路，好不容易镇上就要到了。梁尚德和陈珍妹都是松了口气，然后都意外发现姜桂花竟然在路边等着他们。
看见她，抱着梁振的梁尚德一喜，立刻就把哭累了已经睡过去的梁振往她的怀里一塞。
“抱走，你们自个当爹妈的都不愿意抱，我当奶奶的抱多了，累死累活的你们不心疼就算了。还整天的在那嫌弃我把孩子给哄的跟你们不亲，我到底为了什么我？难道我是犯贱不成？”
冷冷的看着梁尚德和陈珍妹，姜桂花低头看一眼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脸上还滚着泥巴土屑，脏的就跟泥地里头捞出来似的孙子梁振，心里也不是不心疼的。
不过再心疼，这一路她也想明白了。
一直以来她都忙个不停，儿子小的时候是为了儿子，孙子小的时候又为了孙子累死累活就没有真正停歇下来喘口气的时候。
可是她这样一心为了儿子、孙子，最后都得了什么了？
想到儿子的不孝，纵容着儿媳妇爬到自己的脑袋上拉屎拉尿，还一心只会维护儿媳妇。姜桂花算是真正的死心了。
如今她才四十出头，还是年富力强，能够自己干活的时候呢。这时候儿子和儿媳妇就已经开始百般的嫌弃自己了。
她不敢想，等到自己老了，干不动活，起不来床的时候。到底还能不能指望儿子和儿媳妇给自己端一碗饭，一碗水过来？
至于孙子......
就连儿子都不孝顺了，她哪还敢指望孙子？
或许梁家的人从根子里头就是烂透了的。当初她那没福气早死的男人若是活着，其实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原本她还以为儿子是亲的，从自己肚子里头爬出来不会跟他爹似的没良心。没想到这儿子竟然比他亲爹还坏。
如今她的这孙子，亲爹亲娘就没一个好东西。叫她往后指望他？
姜桂花嗤笑了一声。所以这一路，她是想了又想，算是真正下定了决心以后得多为自己老了以后想一想，不能再这么继续替着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再卖命下去了。
她还是得分家，哪怕是什么都不要，把自己半辈子赚来的钱和东西都舍了，这个家也得分了。
她也想清楚了，一分了家她就来镇上投奔四弟。
若是四弟能收留她在家里帮着干活自然最好。若是不能，那既然四弟能在镇上开店做买卖，她也未必不能。
最不济，她求了四弟、四媳妇先收留自己几日，赊欠了他们家的卤味走远些，走村串户的去卖。等攒够了本钱再做什么不成？
第97章 想通了
越想，姜桂花就越觉得热血沸腾干劲十足，觉得只有这样丢掉附在自个身上吸血的儿子一家，她往后的日子才有奔头。
以前是她想岔了，以为有儿子以后能够靠着儿子，其实她如今还不算老，还能至少干个二十年。
只要攒够了钱，往后她哪怕是留在这镇上的养老院住着。只叫几个娘家侄子时不时的来看看呢。也都比死守在文曲村给儿子儿媳妇当牛做马的还要受气，老了老了，不知道是不是会被饿死了也没人知道，强的多不是？
“娘，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孙子你抱抱怎么了？我都抱了一路了，你当奶奶的就不能心疼心疼儿子，帮着也抱一会儿？”
没料到姜桂花这回竟然气性那么大，这都半天了还憋着气，梁尚德顿时不干了，黑着脸习惯性的就指责道。
“我就不乐意抱。谁生的谁抱。”
看儿子不把孙子给接过去还要在那指责自己，儿媳妇就站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看好戏一样的看着，让早就已经想好了出路，心里多了几分底气的姜桂花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态度强硬的说道。说完了也不管梁尚德和陈珍妹是个什么反应，直接就把本来早上被打理的干干净净，这一路却变成了个泥猴子的孙子梁振往地上一放，背起自个的背篓直接就往前走去。
这就走了？直接把孙子给丢地上的就走了？这么狠心的人还是他的那个容易心软的亲娘不？
梁尚德：“......”
看着姜桂花决然而去的背影，一时间竟然被震惊的张着嘴巴，呆怔在那不会动了。
陈珍妹：“......”
她也呆住了，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一贯就跟软柿子一样可以叫她随便拿捏的婆婆，不敢相信这一回她竟然就能那么毅然决然的走了。
她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大不妙的感觉。
那种感觉叫她觉得特别的不舒服。仿佛，仿佛就好像，以前的那些好日子就要也这么一去不回头了？
“听见没，谁生的谁抱。反正我这都抱了一路了，你要是还是不愿意抱着他，那就叫他在这这么躺着也行。”
不等姜桂花的背影消失，这一次梁尚德先醒过神来，丢下这么一句话立刻拔腿就跟后面有人撵着一般的跑了。
“梁尚德，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梁尚德跑了，丢下自己跟儿子。陈珍妹也想跑，但是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若是也这么跑了，说不好回头这个儿子就该被拐子给带走，再也不见了。
若真是那样，怎么说都只会是自个理亏。
不说自己心里过不过的去。就是梁尚德，还有他的那些叔伯堂兄弟子侄们，也不一定能放的过自己和自己的娘家人。
想着，陈珍妹的脸扭曲起来。不能也这么走掉，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抱起儿子。
她怒火起来，索性一脚踹醒了梁振，然后不顾他骤然被惊醒，惊吓到发出震天的哭声直接一把扯起他，拖着他往前走。
一边走，她一边骂骂咧咧的道：“哭哭哭，哭什么哭？你爹和你奶都不要你了，你还哭天抹地的给谁看？”
骂完，她看梁振的哭声只大不小，并不停歇，她索性停下来给了他一个嘴巴子，也不管他能听懂不能听懂的就接着骂道：“再哭，再哭信不信我揍死你？
你个窝囊废，就跟你爹一样的窝囊废。都多大的人了？还就连几步的路都不能走？别的孩子三岁的时候有能耐的都能够帮着家里干活了。
你还就连几步路都指望人抱着你？都是你奶惯的你这样不成器。她就是个祸害，克死了你爷爷还不算，你要是跟她亲了，哼，只怕就连你都不放过也得把你给克死了才完事。”
陈珍妹越骂心里越是恨，不由分说的又给了梁振一个嘴巴子继续骂道：“再哭，再哭信不信我就把你丢在这，叫野狼给叼走吃了？”
“……”
梁振的哭声瞬间停顿住，满脸惊恐的看陈珍妹。
哪怕是年纪还小只有三岁，但是陈珍妹的话他依然听懂了。
长在大山的孩子哪有不知道野狼的？甚至他们住的村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还可以听到野狼可怖的啸声。
终究是年纪没有到，仅仅才三岁的梁振并不明白野狼少有在白日出现，更不会轻易的出现在镇子外头这样人多的地方。
他是真的被陈珍妹给吓住了。
陈珍妹才不管他害不害怕，见他不再哭没那么烦人了心里还得意的不行。再唬着他，拉着他的手半拖半拽的让他跟着自己走，也变得格外容易起来。
就这样，梁振磕磕绊绊，跄跄踉踉的一路跟着陈珍妹，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的进了镇子，走到镇上供销社的门口。
那里姜桂花和梁尚德正等着他们。
不只是两人，姜桂花娘家的爹娘和兄弟子侄好几家子人也都到了。
看见陈珍妹和狼狈异常的梁振，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诧异的看着他们又去看面无表情的姜桂花和明显对着梁振露出心疼模样的梁尚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姜桂花娘家人的诧异陈珍妹敏锐的感受到了，她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把愤恨给藏了起来露出来满满委屈的样子。
梁振的表情却是真实的多，他在看见姜桂花的那一刻，憋了一路的委屈终于释放了出来，一边大哭一边就要挣开陈珍妹对着姜桂花扑过去----
但陈珍妹哪里容得下他这样过河拆桥？
她一个使劲，拽紧了梁振，跟着梁振一起哭起来。甚至哭的比梁振还要委屈，声音更大。
别说姜桂花的娘家众人了，就连路人都纷纷侧目看过来。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弄成了这副样子？”
这下再看不出来不对劲，还是很不对劲就是瞎了。
本来只看见姜桂花和梁尚德娘两个，听他们说陈珍妹和梁振落在后头的时候，姜桂花的娘家人就都隐隐觉得不大对头。
如今再看梁振这异常狼狈可怜的样子，看陈珍妹的委屈劲，他们怎么还能当什么事都没有？
顿时姜永贵就皱起了眉头。
李春枝上前一步，从陈珍妹的手里接过梁振心疼的抱了起来，一边哄一边看着陈珍妹、姜桂花和梁尚德问道：“说说，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8章 委屈
“没怎么回事，就是振振不是还小么？没法子自己走。我这都抱了一路了，到了镇外头实在是抱不动了，就把他丢给他亲娘。”
见问，眼看陈珍妹一副委屈大了的样子，知道她是个什么德性，没事情都恨不得弄出事情来，有事不把个小事弄成大事她能善罢甘休？
偏偏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自个的亲娘也一反常态。对他这个亲儿子就不说了，竟然还就连对振振这个她一手带大的亲孙子也真狠得下心来。
梁尚德这会是真不敢确定他这亲娘会不会再一狠心，什么面子都不要了就跟娘家人吐苦水。
他不敢赌，所以赶忙先跳出来陪着笑的对李春枝解释道：“结果没想到也就几步路的事，娘两个竟然给弄成这么狼狈的样子。”
“梁尚德，你这意思是全怪我了？”
梁尚德的这解释，完全就是把事情全部都推到她头上，是指责她这个当亲娘的没把儿子照看好。
这还是当着婆婆娘家人的面前，叫陈珍妹怎么忍？
她也顾不上装可怜了，猛地跳起来拿手指着梁尚德，手指头几乎戳到梁尚德的鼻孔里的哭骂道：“你个没良心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当初没钱没本事我还嫁给你，我图的是什么呀？还不就是图你对我好？你也说了以后事事依着我，绝不叫我受半点儿委屈。
现在倒好，你是不是觉得我儿子也给你生了，以后就非你不可了？可以给我脸色看，也可以胡说八道的毁我的名声了是不是？”
她一脸愤恨，看着梁尚德又看姜桂花：“你就会挑拣对你有好处的说，你怎么不说你娘为了不抱孩子劳累到她自个先走了。
这一路不只是你抱了振振，我可也没少抱。你累着了我难道不累？可等在镇子外头见着你娘的时候，你把孩子给她，她转头就给丢在地上，你也跟着走了。
孩子不是从你们肚子里出来的，你们娘俩当然都能狠得下这个心。我这当亲娘的能怎么办？
我难道也跟你们似的，就当看不见这孩子也直接任由他躺在地上睡得昏天暗地的，自己也走了，叫他就让拐子来带走丁人成？
可我也累了，我哪里还抱得动他？我不叫他自个跟着我走路过来我还能怎么办？呜呜呜......”
越说着，陈珍妹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大了，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
“……”
沉默……
对着陈珍妹的话，姜桂花不想去解释，一言半语的她也解释不清楚。面对陈珍妹所谓的委屈，姜桂花除了冷笑还只剩下了冷笑。
梁尚德是给气的，气的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了。
气陈珍妹之前被自己给惯的过了头，不识大体成这样，在自己外祖父、外祖母和几个舅舅舅母的面前也不肯给自己留丁点的面子，什么好的不好的话都能说出来。
问题是她还不肯照实说，只挑着对她自个有利的说。她这是想干什么？
她怎么不知道说，明明之前抱了大半路孩子的人是他。她辛苦什么了？好几个小时的路程，她通共合起来抱了有半个小时没有？还就能把她给累死了？
梁尚德喘着粗气，两眼通红恶狠狠的瞪着陈珍妹。可当着一惯在自己面前软和惯了的，姜桂花娘家人的面前，陈珍妹却是不惧怕，根本就不担心梁尚德会敢放下面子来打自己。
哪怕就是他放得下这面子，难道姜桂花的娘家人还能干看着，由着他真的碰到自己不成？
所以陈珍妹有恃无恐，不仅丝毫不怕，反而暗暗挑衅，得意洋洋的看着梁尚德，只把梁尚德气的不停的在那磨牙。
李春枝、姜永贵等人一时间也都在沉默，却大半是意外震惊于姜桂花的儿子儿媳妇竟然是这般，明显同平时接触到的时候完全不同的样子。
沉默了半响，李春枝看着叫自己都感觉特别陌生，满脸淡漠的姜桂花，她动了动嘴巴，终究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这个闺女李春枝自认是了解的，她哪会不知道她压根就不是那样狠心的人。
她若是真的能够狠的下心，当年哪里还会留在梁家？
可是今天的这事？
李春枝无论怎样都想不明白，她只下意识的知道这其中必是有内情，还是不小的内情。
但这内情……
只怕未必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其他人面前说出来。更不能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头拿来深究。
毕竟今天是她不容易，勉强才能算是认回来的四儿子家的喜事。怎么也不合适说会叫人不高兴的糟心事。
所以最终她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和稀泥的冲着显然正在憋气的梁尚德说道：“这一家子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
你也是，你娘年纪大了，还背了东西，那东西想来也不轻，哪里就还能再抱个孩子？你们年轻体壮的，她把孩子让你们两个抱来难道还错了？
你是个男人，家里头的顶梁柱。男人的力气也比女人大的多，你娘能把孩子丢给你，可你却不能把孩子就那么丢给你媳妇。
你看看，你媳妇累得抱不动孩子了，只能让孩子自个走。这么小的孩子自个走的多遭罪啊，你个当爹的看了难道就不心疼？”
说这话的时候李春枝心里也不是不气陈珍妹的，不过再气那也只是个外孙子媳妇。跟外孙子她尚且都隔了一层了呢，更何况是个外孙子媳妇？
她就是有什么不对，李春枝也不觉得是自己该插手管教的。
所以她哪怕是心里又对陈珍妹的意见也不小，言语之间却没有半个对她指责的字眼，只口口声声的说梁尚德的不是。
“我心疼，我儿子我能不心疼？我这不也是一时的想岔了。”
看出来李春枝这是不想节外生枝的多事，梁尚德也不想啊。
这好不容易都走到镇上了，他可不想就因为自家的这么点破事，在他亲娘的娘家人面前被捅个底朝天，丢了大脸不说还有可能把今天的这顿好饭好菜给弄没了。
所以他垂头丧气的低着脑袋，压着火顺着李春枝的话认了错就算把这事给揭过了。
怕陈珍妹那个棒槌还不肯善罢甘休，梁尚德还忍气抬头，偷偷的给正被已经反应过来的几个舅妈和表姐妹围着安慰，正洋洋得意的她丢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陈珍妹撇了撇嘴，很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过最后终究还是见好就收，没有继续的再出什么幺蛾子。
见陈珍妹消停了，没有再继续哭，众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第99章 不对劲
因为大家到的都算还早，所以又在镇上供销社的门口小等了片刻才见卫红玉来。
卫红玉一到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姜桂花一家的异样，不过见众人都一副神色如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身份使然，她自然也不会当着面的贸然就多问。
心里带着些许的疑惑，卫红玉把众人带回家好好的招待了一顿。
这一次相聚因为提前通知的，人远比上一次来的更齐全。
就连姜自强几个兄弟，已经嫁出去的女儿一家子，也全部都来齐全了。
这一次，大家明显比上一次更自在了许多，但因为吃完了饭大家还得各自回去。
路太远，也不好把人留的太迟，这顿饭便只吃了二三个小时大家就各自散了。
大家来的时候都是带了东西来的。走了，姜自强和卫红玉自然也没让他们空着手走，每家都一样，都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包有荤有素的囟味。
曲终人散，在帮忙爸妈收拾碗筷的时候，姜妮的神色带了几分怪异，但是碍于凌旭也在，有些话就没法当着他的面前说，姜妮只能憋着。
她憋的很辛苦，惹的凌旭、姜自强和卫红玉都频频对她侧目。
终于，卫红玉先忍不住的问道：“妮儿，你是不是也觉得你二姑家的儿子、儿媳妇看着不大对劲？”
“嗯嗯。”
何止只是不大对劲呀？根本就是太不对劲了。
今天见到了二姑的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姜妮这才突然想到上辈子听说来的二姑的结局，她憋不住了。
有些话她虽然不能现在就说，但不是还有能说的吗？
姜妮于是连连点头：“我看着他们两个就觉得不像好人，别人来咱们家都规规矩矩的，可他们就不。
都摸摸西看看的，还以为自个眼睛里的那些嫉妒的丑样子掩饰的很好，其实早就被看透的不能再透了。
别说是我，就连小黑和小黄都不喜欢他们。还有他们的那个儿子，虽然还小，可看起来也怎么都没法叫人喜欢。”
姜妮瞪着眼睛撅着嘴，用生怕大家听不出来，极度不喜的语气说道：“若是可以，以后咱们家只跟二姑往来就成了，她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子还是就算了吧。”
“……”
“……”
难道是妮儿记起来，在她的那场噩梦里看见什么了不成？不然无缘无故的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姜自强和卫红玉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这样的意思。
姜妮的那场噩梦太长，所以哪怕是她已经极尽可能的把梦里的情形都说了出来，但是两人“发现”姜妮的那场噩梦似乎还有后续。
虽然姜妮没有明说，但是他们都知道她还是会断断续续的继续梦到后面的情形。
所以，哪怕是姜妮说的这话其实相当的不客气，但两人都没有出声指责她，都打算等到闲的时候再仔细的问问看。
或许那梁尚德、陈珍妹和梁振还真就不是好的呢？
想到自家的二姐为了那个儿子守了半辈子的寡，结果偏偏儿子却极有可能是不好的，就连儿媳妇和孙子也强差人意。
姜自强忍不住心里就憋了一股子的火气。在替自家二姐不值得的同时，也在思索若自己猜测的果然是真的，那自己又该怎样帮二姐……
二姐又会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忙么？
姜自强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卫红玉也好不到哪去，想到姜桂花的儿孙若是不好，姜自强势必不会干看着。
到时候姜桂花家的事，不知道又会惹来多少的事。若是因为那些弄的鸡飞狗跳的……卫红玉开始头疼起来了。
可是再头疼，她也知道以自己的立场，哪怕是姜自强再爱重自己，自己也是绝不能说出怕麻烦就不管姜桂花的话的。
不仅不能说，还就连丁点的意识都不能流露出来，不然两人之间再好的感情，天长日久的只怕也经不起损耗。
唉----
太麻烦了。亲戚多了，虽然有事情帮衬的人也多了，但是想来以后类似这样的麻烦事情也不会少。
卫红玉先在心里暗暗的叹了口气，然后又笑自己矫情。
人生在世，哪有可能真的事事都顺心如意的？
哪怕再亲，横竖别人家的糟心事跟自家还是隔了一层的。只要自家往后妮儿、巧巧还有她肚子里的这个能够一辈子不遇上那样糟心的事情，她就该谢天谢地，阿弥陀佛了。
想着，卫红玉摇摇头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姜妮脑袋：“行，就听你的。你喜欢就好，不管是谁，只要是你喜欢的人爸爸妈妈就喜欢，你不喜欢的爸爸妈妈也不喜欢。”
“没错，咱们妮儿可从来不是个没分寸的人。爸爸还真就没见你这样无缘无故的讨厌过谁呢。”
姜自强也是点头，宠溺的说道：“人一辈子就那么长，还是得尽量的叫自个过的好一些，高兴些。不过是远亲，既然妮儿讨厌就不用勉强自个跟着他们来往了。”
“爸爸妈妈，虽然我讨厌他们，不过看着二姑和大伯和大伯娘他们的面子上，偶尔有需要跟他们维持着面儿情的时候，其实也是没有关系的。”
见爸爸和妈妈都是支持自己，就连质疑、多问一句也没有的就无条件向着自己，姜妮心里高兴极了，不由的也格外贴心起来，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了想，大方的这般表示道。
“瞧我们妮儿多懂事。行，以后就按着妮儿说的，咱们就跟他们只维持着面儿情就够了。”姜妮的体贴懂事，让姜自强开心的不行，露出与有荣焉的骄傲样子连连点头。
“妮儿大了，都知道替爸爸妈妈着想了。”卫红玉也是感叹，看向姜妮的眼神充满了欣慰。
就连凌旭也在一边含笑看着，投给姜妮一个赞许的眼神。
无意中同凌旭的眼神相撞，姜妮的心里忽然涌起来一种奇怪，似乎凌旭什么都知道的错觉来。
她眨了眨眼，惊疑不定的再去看凌旭，却再看不出来之前她见到的那似乎是世事洞明的眼神来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姜妮疑惑不解的挠了挠头，见凌旭冲着自己笑的开心，又恍如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她又开始有些疑心自己之前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第100章 姜桂花上辈子的结局
“那梁尚德和陈珍妹、梁振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也是你的那梦里，梦见你二姑出了什么事了？”
等家里全都收拾完，第二天店铺里要用的那些货也送来，能处置的都处置好，大家各自回屋里休息之后。
姜自强和卫红玉都进了空间，见姜妮也已经在空间等着了，姜自强迫不及待的就问道。
“爸爸妈妈，我也正想跟你们说这个事情呢。”
姜妮见问也不多啰嗦别的，直接就说道：“还真就是我梦见二姑出事了。不过现在离那事情发生的时候还早，还有十多年。
那个时候梁振已经长大快可以娶媳妇了。我在那场梦里其实也没有真正见过二姑，只是从别人那听说二姑死的不值得。”
“死了？”
姜自强和卫红玉听到这都没忍住，都惊讶地看向姜妮。姜自强急了说道：“哪怕就是十几年之后你二姑也才五十来岁，看起来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难道是生病？”
“不是生病。听说，她是下地干活的时候遇上了野猪，被撞的腰下头都没了知觉，就只能躺在床上被人伺候着。
可是她儿子、儿媳妇，甚至是她亲手带大的孙子，就没有一个孝顺的。不止没能好好的照顾伺候她，还把她一个人直接丢到破破烂烂的老屋去，就连饭都没有让她吃饱过。
到最后等她被村里人发现的时候，是活活给饿死的。听说整个人都饿得脱了型，胃里还有不少铺在她身下的干草没消化干净……”
姜妮叹息着说道：“当时消息传来，大伯娘他们直接都哭的晕了过去。他们那会儿才知道，原来二姑的儿子和儿媳妇一直就都不孝顺。可是二姑一直都瞒着娘家人。
先前她自己能干活的时候，他们家所有的事情都是靠着二姑干。那两个没有帮忙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气二姑。就连二姑亲手养大的孙子也被教的从骨子里看不起她。
所以等她没用了，压根就没有人愿意伺候她。经常饿着她还不算，听说她那儿媳妇还会经常带着好吃的上门去当她的面自个吃，就为了馋她气她。”
“畜生，畜生……不，这简直就是畜生都不如。”
姜自强和卫红玉听的都红了眼，卫红玉泪水涟涟的，姜自强则是咬牙切齿的在那喘着粗气的骂。
骂完他尚不解气，只觉得痛彻心肺。
他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的问道：“那样的畜生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我不知道。”
姜妮老实的摇头说道：“我在那梦还没有看到他们的结果。我只知道最后大伯娘他们全都跟他们断了往来。
他们村，还有周围的几个村子里头但凡是知道这事的人家，说起他们来都是鄙夷。就没有好人家愿意跟他们家结亲的。
听说就连梁尚德的几家本家的堂兄弟都受到了牵连，他们整个梁家家族的名声都臭了，一个个也都对他们一家恨之入骨。”
“那样没人性的人家，这是活该。可只是这样怎么够？”
万万没想到姜桂花竟会是这样的结局，卫红玉虽然没有姜自强那般痛彻心肺的心痛，但心里的那股子难受劲却也不是假的。
唏嘘之余再回想之前姜妮对那一家三口的恶感，她厌恶的说道：“那样的人家，对他们还要有什么面儿情？
这事咱们没早知道，要早知道今天就是翻了脸也不能让他们进咱们的家门，脏了咱们家的地方。”
更遑论是让他们进门来吃吃喝喝的了。
卫红玉深恶痛绝的说道：“咱们家再有东西就是喂了路边的野狗，也总比喂给他们强的多。”
“现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二姐，当年二姐舍不下他。如今只怕是哪怕咱们有心，她也还是要对那三个掏心掏肺的。”
重重的一拳打在一边的柱子上，姜自强恨恨的说道：“现在咱们过得好了，往后也只会越来越好。
咱们过的好了，就不可能不顾着亲戚。可我一想咱们这只要顾着二姐，就等同于顾着他们三个。
想想我都不甘心。可要单单只撇开二姐不顾着她，我们这莫名其妙的，只怕二姐心里会过不去伤心难过。”
太难了，姜自强又用力的捶了两下柱子，只把卫红玉看得心疼的盯着他发红的拳头，忍了忍终究是没说话。
“不行，我非得好好想个法子叫二姐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思来想去，姜自强下定了决心的说道：“法子一定比困难多，只要咱们多想法子，这事就一定能够办成。”
就在姜自强、卫红玉和姜妮三人私下在议论姜桂花和她的儿子、儿媳妇、孙子的时候。
回去的一路上，姜桂花的儿子和儿媳妇，同样也在偷偷的议论着姜自强等。
说是议论，其实他们更多的还是表述他们的嫉妒和羡慕。
回程的路上，因为有姜桂花的娘家父母兄弟等人一同走。他们住的地方离得近，有大段路都是一致的，只要每人轮流抱着梁振走上一小段路就足够谁也累不到的到家。
所以由谁来抱梁振的问题，也已经不再成问题了。
没问题自然就没了纠纷，美美的吃了一顿好的梁尚德和陈珍妹一下就又和好如初，仿佛从来就没有产生过龌龊，在人前重新又成了对恩爱夫妻。
为了不叫人留意到他们两个，能少抱着梁振。一路上，两人有志一同的故意拖拖拉拉缀在众人的后头。
“没想到你的那四舅舅家底那么厚？就今天他请咱们大家伙吃的这一顿，啧，都足够咱们家吃上一年的了。更别提临走的时候他还给我们每家都送了那么一大包的卤味。”
想起卤味的味道，哪怕已经吃撑了，陈珍妹依然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肉就不说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竟然就连普通的素菜都能做的那么好吃。
你说，他们在镇子上做买卖，若是能够把方子给咱们，让咱们能够在村子里也跟着卖卤味那岂不是用不了两年，咱们家就也能跟着发财了？”
第101章 陈珍妹的秘密
心里一动，陈珍妹看着梁尚德试探的说道：“我也不贪心，咱们也不求跟他们似的迟早能发大财，咱们家只要能发点小财，能过上顿顿白米饭有肉的日子我可就心满意足了。”
“都想要人家的方子了，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贪心呢？你也不用用你的脑袋想，就是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是绝无可能的。”
嗤笑了一声，梁尚德嘲讽道：“不说那只是我舅舅，哪怕就是亲爹呢。这种能够赚大钱的方子，你当是你想要，人家就会拿出来的？你可别做梦了吧。”
“什么做梦，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这也是为了谁？”
哪怕其实也知道自己这是痴心妄想，但是梁尚德这么不留情面的就点出来，陈珍妹依然觉得恼羞成怒。
她呸了梁尚德一口，满脸不屑的说道：“你可别说什么方子就连亲爹都不会拿出来的话。那分明就是没手段不会哄，若是手段高明些，不说亲舅舅了，哪怕只是个不认识的，那方子也有本事能够拿到手上。”
“你的意思是……”
心里一动，梁尚德这会倒是跟陈珍妹心有灵犀起来。
他细细的琢磨了下陈珍妹的话，有些激动的左右瞅瞅，凑过去压低了声音的说道：“你是想偷方子？”
“要死了，你非得说那么难听干什么？”
陈珍妹没好气的推开梁尚德，不过脸上却带了笑，斜了他一眼：“总算是还没有蠢到家。”
“你有什么万全的法子？”
没空去计较陈珍妹转着弯骂自己的话，梁尚德回想起那卤味的滋味。想到自己若是得了那方子，就算是自己不用，但是卖出去，想来是能够卖个高价的。
等有了钱……
梁尚德搓了搓手，对着陈珍妹着急的追问道：“你倒是别卖关子赶紧说呀，你到底有什么好法子？”
“笨死你算了，你还要问什么法子？法子你四舅舅今儿不是都已经告诉过你了？”
摇了摇头，陈珍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对自己这样都提醒了还是一头雾水的梁尚德，只能直白的说道：“你四舅舅今儿是不是说铺子里头缺人，想让你大舅舅和大舅妈去镇上帮他们的忙？
你想啊，帮忙，又是一家子这么亲的亲戚。时间久了那配方难道他们还真能藏的一丝儿都不露？若是再能勤快些，说不得他们忙起来，就直接把这配方手把手的教了也难说。”
“可，可那得一要多久才能到手啊？”
去铺子里帮忙？
这主意好是挺好，可累也是真累。尤其是还得勤劳，抢着干活……
一想到那情形得有多累，梁尚德就使劲的摇头：“不成不成，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从小到大他奶都告诉他，他这样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是个能够干大事赚大钱的人，迟早都是富贵的命。
那些粗活体力活不适合他去干，他也不能顺便沾手，不然把富贵的命给挥霍没了这辈子可就全完了。
“你是不是蠢，？受累几个月半年，最多一年半载就能搏个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你都不愿意。你是不是也不愿意下半辈子吃肉吃白米饭？”
看梁尚德那不争气的样子，陈珍妹怒从心来，后退两步一脚踹在他身上的骂道。
“你好好说话就说话，你踹我干什么？有本事你怎么自己不去？吃肉喝汤的时候你抢的比我还厉害，偏吃苦受累的时候就只叫着我去，你当我真傻是不是？”
梁尚德没防备被踹的差点跌了个狗啃屎。偏偏两人说的话是机密，他再蠢也知道这话不能让人听去。所以也就不好吭声，大声骂人。
他只能憋着火的低声去骂陈珍妹：“何况配方是那么好偷的？你别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是个聪明人，我看我那四舅舅就是个挺精明的。你都能想到的这个法子，我就不信他会想不到。
这样能够自个吃一辈子，再让子孙受益跟着再吃几辈子的秘方，他傻了才会手把手的教给别人。”
这傻子，叫他去吃些苦他倒是能变得聪明起来了？
陈珍妹怎么会不知道，想让姜自强手把手的教配方，那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凡聪明点的人，都是干不出那样的蠢事来的。她看梁尚德的那个四舅舅有的可不只是一点点的小聪明。
但，那个方子她也没想过要偷个齐全啊，只要能偷个十有七八不管是自个用还是偷偷的卖出去，想来也足够自家吃香的喝辣的很多年了。
可惜她嫁的这压根就不是个男人，除了一张面皮还勉强能看之外，其它简直就一无是处，就是又懒又馋的废物，从哪看哪都上不了台面。
如果不是杀人要偿命，陈珍妹有时候还真想直接了结他还能替家里省几口粮食。
说不动梁尚德，这事自己去能成的可能性也不高。若是怂恿婆婆去，她婆婆倒是个更好的人选，但依着她婆婆的那个性子，那样的话自己若是敢说出来，只怕事情不只是办不成，姜桂花还得闹的众人皆知。
那样才真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越想，陈珍妹只觉得金子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唾手可得，可偏偏自己能看到就是够不着。这可把她给难受的，当下怎么看梁尚德就怎么都觉得更不顺眼起来。
回到家，心情郁闷憋屈的陈珍妹找个借口回了娘家。
她娘张兰看她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样子，忍不住的就问道：“怎么了这是？不是说了今天去镇上他四舅那儿吃一顿好的吗？怎么，是大老远去了饭菜不行？”
张兰嗤笑了一声：“别看搬到镇上去住风光得很，但那都不过是面上风光罢了。我看镇上的那些人，有许多就连吃一根葱都得现买，哪怕就是平时钱赚的再多又怎么样？只怕是面上光，赚的都不够花的。”
“他四舅家不一样，是真的有钱。今天做了满满四桌的菜，每桌都有十二盘，七八盘的大鱼大肉。比去别人家吃酒席的时候吃的还要好的多。”
陈珍妹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吃的不好，是吃的太好了。”
第102章 母女
“你这死丫头，吃太好了你还这副样子？”
张兰没好气的用手点了点陈珍妹的脑袋：“难不成你是嫉妒上人家了？那可是女婿的亲舅舅家，若是家境真的好，你们多上门去巴结巴结，难道还能少了你们的好处？你偷着笑都来不及还作出这副死样子给谁看？”
“娘，你是不知道，他那、四舅舅有钱其实全是因为开了个卤肉铺子的缘故……”
趴在张兰的耳朵边上，陈珍妹把自己想要卤味方子，怂恿梁尚德去弄来却被他给拒绝了的话细细的说了。
不愧是母女，听陈珍妹说完，原本还为女儿女婿有那么个有钱的亲舅舅，能够占到便宜感到开心的张兰，顿时也跟着对梁尚德恨铁不成钢来。
张兰郁闷的说道：“那个不争气的，他若是能够听你的，等你们可以吃香的喝辣的时候，好歹也可以让我和你弟弟也跟着沾点光。这下都没了，你说你，当初怎么就挑了那么个没用的女婿呢？”
“你怪我？”
听到张兰一心只知道惦记着她后头生的那个儿子，陈珍妹心里不痛快，怂她道：“若不是你改了嫁，还把前头生的几个都赶出去，拖累的我的名声也跟着不好。根本就找不到好的人家。我怎么能矮子里面挑高个，嫁给梁尚德那个没用就知道窝里横的窝囊废？我难道还不知道挑好的，家境好自个也能干的？可那样的人家能容得了我进门？”
“你也别只一味的只怪我。若是你能有我一半的手段，勾的男人对你死心塌地的。不说这整个文曲村，就是镇上，谁家还嫁不得了？”
张兰说着心里越发的不舒坦了，拍了陈珍妹一下：“你别以为自己做的机密，我就不知道了。嫁给梁尚德之前，你要不是跟那谁偷偷往来还丢了清白的身了，你能认命嫁去梁家？
真当我不知道，你还不就是看那梁尚德没经过事好糊弄，对你又垂涏才选了嫁给他的么？如今你嫁都嫁了，孩子也有了。这时候你再开始嫌弃他有什么意思？”
“你都知道当初怎么不知道拦着我。你要是拦着还能因为年纪小不懂事，那么轻易的就被人给骗了不成？”
再说起先前的事情，对张兰对自己的那些事并不是一无所知，陈珍妹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她没觉得羞耻，反而言语之间有责怪当初张兰没能看住自己的意思。
虽然她其实知道，是她自个愿意的，张兰压根就看不住自个。但是这并不影响她把锅往张兰的身上甩。
张兰听的气的又拍了她一下。这一下跟先前那并没有用力气的一下可不能比，这一下拍痛了陈珍妹。
陈珍妹翻脸了，气呼呼的瞪着张兰：“难道我还说错了？”
“没错，你没错是我错了行了吧。”
张兰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问道：“那人到底是谁？你如今还跟他有没往来。振振到底是他的种还是梁尚德的？”
“你就别问了。你就是知道了也没什么用。”
陈珍妹没有回答张兰，只不耐烦的说道：“娘，这事既然你以前当做不知道，以后就一样也照样当做不知道就行了。”
“你这孩子，怎么就连我你都要瞒着？”
张兰嗔怪的看一眼陈珍妹：“你这是跟那人还没断呢是吧？你说你，都跟梁尚德结婚有孩子了。如今姑且不管那孩子是谁的，也只能是梁尚德的了。
那人到底是谁我不问可以，但是那边你最好还是趁早的断了。不然万一事情哪一天暴露出来，男人好色那其实不叫什么事，但女人可不一样。你就算不为自己好歹也为振振想一想。”
“不会有事的，我们本来就没有怎么在一起，但是想要断干净了只怕是不容易。”
陈珍妹烦躁的说道：“振振是谁的，你问我也没用。实话告诉你吧，那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你也太糊涂了吧？”
张兰惊讶的看着陈珍妹，见她面上的神色愈加烦躁不耐烦了，她不禁又是气又是叹气。
虽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却恨铁不成钢的接连又拍打了陈珍妹好几下的骂道：“你还真是长本事了。”
“你再打我骂我，以后我都不来了。”
陈珍妹本来就不是个好性子的人，被张兰这样又打又骂的哪里还能多忍？终于放下脸威胁她的说道。
“你还说梁尚德窝里横，我看你也一样。我生养你一场，就连你做错事打你几下也不行了？”
张兰气的又是打了陈珍妹一下，却没敢使劲，这才终于放下手的警告道：“跟个男人你总得图点什么吧？你也不小了，别再什么都想的太天真了。没天大的好处，你就趁早的断了，不然有你后悔的。”
断不断，这是能由自个选的吗？
她倒是真不想断，可当初她既然都选了梁尚德了。就是她还愿意继续往来，可那人不愿意了她还能怎么办？
越想心中越是烦躁憋屈，陈珍妹的脸色就越发的阴沉起来了。
“行了行了，不说你行了吧。”
深知自己的这个闺女若是狠起来那是真狠。说不得说不来了，往后还真不会再轻易的踏进这里一步。于是张兰停了嘴也不敢再说她什么了。
罢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怎样，反正败坏的也是她那前头的死鬼男人一家子。
她都老了老了，往后只知道多享享儿孙福就行了，还给自己找事，操那么多闲心干什么？
这么一想，张兰也不气了，开始神色平常的跟陈珍妹拉起了家常。等看陈珍妹脸上的不耐烦退去之后，张兰才又开始仔细的问起她去镇上的细节……
张兰是个会哄人的，只要是她愿意，她就算是不能够把人给哄的对自己死心塌地，也能哄得人给她不少的好处。
不过母女多年，陈珍妹早就对张兰知根知底的了。
所以，哪怕很快母女两个就又重新变得亲密起来，凑一处说的热闹。陈珍妹也始终没告诉她，这一趟他们一家子从镇上回来，其实还带回来了不少的卤味。
不知道，张兰自然也就无从找陈珍妹讨要那些卤味，惹得陈珍妹生气骂她偏心眼，一心只顾后头生的弟弟那样的话了。
第103章 分家
“张兰，你家珍妹是不是在家？在的话赶紧的叫她回去吧，她家里出事了。”
母女两人正和乐融融的说着话，忽然却听见院子外头有人叫了一声走进来，一边走一边说。
“出事？能出什么事？”来人的话让张兰和陈珍妹的心里都是一个咯噔，从屋里出来紧张的问道。
“呵，我就知道你不在家肯定就是在你娘这。”
来人并不急着回答问题，看见陈珍妹对她笑着说道，面带几分羡慕的说道：“这女孩子嫁的近就是好啊，什么时候想亲娘了抬着脚就能回娘家跟亲娘说几句体几话。”
“唉呀，林婶你就别说那些有的没有的了。我家珍妹哪里就见天的回娘家了？今儿这不是在他们家受了委屈，这才跑回来找我诉苦。结果你看，这才到家屁股都还没坐热呢，那梁家就能折腾出事情来了。”
看来的是村里惯爱东家长西家短，消息灵通的林婶子。张兰面上堆笑，从兜里抓了把葵瓜子往她的手上一塞：“我这今年才刚炒的五香瓜子，这不，珍妹才回来我都还没来得及拿出来让她尝尝味道呢。”
“那可便宜我了，你炒的瓜子在村里敢说第二没有谁敢说第一的了。”
林婶眉开眼笑，接了瓜子一边磕一边笑着说道：“其实说是事，也不算是什么事。估计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就是大早上你家珍妹吃了放没收拾碗筷，还把饭碗给砸了弄的堂屋里满地都是，她婆婆大概是憋气憋的久了趁机闹脾气，喊了村里的干部和他们梁家的老人来，正闹着要分家呢。”
忽略过陈珍妹在梁家受了委屈的那话，林婶心说，就她嫁去梁家又遇上的是那样没脾气还任劳任怨的婆婆，谁还能叫她受了委屈？
她不给她婆婆委屈受就算是不错的了。
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林婶边说边似笑非笑的看一眼陈珍妹：“要说你也是，你婆婆那么个咱们村公认好脾气的人，你怎么就能把她给逼急成那样了？
你们家平时都是你婆婆干活吧？你也别觉得她干习惯了，那些活就都是她的事了，你就是偶尔也干一干还能怎么地？”
说着她又说张兰：“说来说去也怪你，要说你家珍妹也着实是娇气，咱们乡下人家哪有女人不干活整天就要婆婆伺候的？在娘家的时候也就算了，娇气就娇气点儿，怎么去了婆家还这样呢？”
“……”
张兰懵了一下，之前她说陈珍妹在梁家受了委屈真是随口说的。下意识的，她也觉得只有陈珍妹给姜桂花气受的份。
但是陈珍妹毕竟是儿媳妇，哪怕是给婆婆气受，也不能做的太明显授人以柄吧？
她于是皱眉也去看陈珍妹：“你今天跟你婆婆闹了？”
“什么叫我跟她闹了？分明就是她儿子……她跟她儿子闹，火烧到我这来了，我还冤枉得紧呢。”
陈珍妹撇了撇嘴，就当没听见林婶的说教。
也没想着去应什么。
她还不知道？就林婶这样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四处说嘴的长舌妇，有理没理还不都在她们的嘴巴里？
跟她们纠缠多了，有理也该变成没理了。何况她早上砸了碗留着压根就没收拾，这本来就是上哪说去都没理的事情……
“我还是回去看看吧。一大早起来她就开始闹着要分家，振振也不肯管，要不我也不能躲出来。我还当我不在家了，她跟她儿子能好好说。倒没想到事情竟然越闹越大了。”
丢下话，陈珍妹直接就往门外走。
“等等，我跟你爹交代一声跟你一起去。”张兰叫了一声，匆忙进屋没一会儿就出来追上陈珍妹。
林婶见状立刻也跟着去了。
梁家。
陈珍妹、张兰、林婶到的时候，只见门里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一都围满了人。还有院墙上，甚至门口、隔壁的果树上都蹲着人。
一个个的都在探头探脑，拉直了耳朵听动静。
“让让，让让，人亲家母来了，赶紧让个道让人亲家母进去瞅瞅去。”看人多林婶激动了，张开嘴就吆喝道。
一边吆喝，她还一边负责开道，直接把人往边上一扒拉就算完事。
见真是陈珍妹和张兰来了，被她人给扒拉到一边去的人，就是想发火也不好发脾气。都用看热闹不嫌弃事大的眼神看两人，嘴上都说道：“赶紧都进去劝劝吧，没想到这没脾气的人，真发起脾气来才是了不得。”
陈珍妹和张兰都是语塞，心里不喜却碍于这不是能发作的时候，只能硬生生的憋住。
等好不容易挤进院子里，陈珍妹和张兰看院子里人虽然也不少，还摆着他们吃饭用的，原本该在堂屋里放着的方桌和几张长短高矮不一的板凳。或坐或站了不少的人，看起来却还是要比外头人挤人的宽敞了许多。
姜桂花、梁尚德母子两个自然都在，此时都正站在桌旁看村里的会计拿笔在纸上“刷刷”写着什么。
而梁振，正被他们本家的一个婶子抱在手里待在稍远的地方。
陈珍妹和张兰虽然都不识字，却都能猜出那会计十有八九写的是分家协议。
“难不成你婆婆还真的要分家？”
不能吧，就一个儿子分的什么家？真要分了，自家的女儿女婿还不得被人嚼舌根说不孝，到时候什么难听的都会被传的沸沸扬扬的，甚至会影响到她，连累的她也一样被人议论。
张兰心里想着，脸色就格外的难看了起来。
她也不等陈珍妹回答，上前去站在姜桂花和梁尚德身边，对着姜桂花陪笑道：“亲家母，孩子不听话你教训他们就是了。
这怎么还就真的闹到要分家的地步了？你就这一个儿子，且不说这家要怎么分是个难题，就说这一分家，往后村里的人会怎么说女婿难道你就不担心？”
“是啊，娘，咱们可是一家人。尚德是你的亲儿子，振振是你的亲孙子。你就算是不为了我想想也总该为了他们着想吧？”
第104章 质疑
陈珍妹心里暗恨，她心里巴不得自己当家做主，可不是要分家，把姜桂花给给分出去平白的损失一个好使唤的壮劳力。
如果不是当着人前，姜桂花敢这么闹她早就骂的她狗血淋头了。
但当着大家伙的面前，陈珍妹还是知道做样子的。
当下她只能委屈的跟着假惺惺的劝说道：“你又何必把事情给做绝了，平白的叫人笑话咱们家，笑话尚德呢？”
“笑话？就是不分家，人家该笑话的也早就笑话够了。”
自嘲的笑了一声，看因为陈珍妹的话，明显对她更是投过来幽怨眼神的儿子梁尚德，姜桂花冷淡的说道：“你说，这村里谁家跟我们家似的，是婆婆反过来看着儿媳妇脸色，反而要伺候儿媳妇的？”
她说着转头看张兰，满脸的嘲讽更甚了：“亲家母可别替我白操心了，我这儿子早就被你闺女给笼络的眼睛里没了我这个亲娘，既然这样，我还担心他干什么呢？”
对张兰这个亲家母，姜桂花心里一贯是看不上的，觉得自己跟她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别说张兰，就连陈珍妹她私心里也从来就没有看上过。
当初若不是梁尚德非要娶了陈珍妹，那母女两个她压根就不会多看一眼，多理睬一下。
可之前她一心为了儿子孙子，为了儿子的面子哪怕是不喜和不得不对张兰客气，不得罪。
但是现在，谁叫她已经想通了呢？
如今她就连亲儿子都不在乎了，哪里还用再去在乎一贯看不上眼的儿媳妇和儿媳妇的亲娘？
所以当即，姜桂花不客气的说道：“老话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我之前就是对着他们操心的太多了，以至于吃力不讨好。
如今我也看开了，人活着还是得多为自个多想想。一心一意的为着儿孙，累死了自个不讨好还没什么，只怕最后还没个好结果。
所以我还不如趁着现在还能干得动的时候，多为着自己盘算盘算。往后只顾着自个能过好就行了，少操心还不累，老的慢。”
说着她斜睨了张兰一眼，不理会她不赞成想要反驳的样子。很快根本就不给她机会的继续感叹道：“要说还是你比我想的开。
你早早的就把几个儿子都打发出去了，也不用带孙子劳心劳力的。所以明明年纪比我大几岁，看着却还比我更年轻。
不像我，当初若是能想得开，跟你一样似的再走一步。说不得也就不用老的这么快，还被儿媳妇指着鼻子骂想男人了。”
彻底的放下脸面，姜桂花既是对着四周围着的村里人，也是对着明显对她不赞成，颇有几分责怪她心狠要跟儿子分家的梁家人，把早上跟儿子、儿媳妇之间发生的口角细细的说了。
说完，姜桂花抹着眼睛的哭诉道：“这样的儿子和儿媳妇你们换了你们，你们谁能忍的下？我再帮着他们当年做马，你们哪个敢担保我将来能落得个好？
我本来也没真想着分家，不然早上就把这事给捅到娘家人那儿去了。我本来想着对他们手下留情。可结果回来一看家里饭碗没人收拾就算了，还被砸的满地都是。”
姜桂花心里怨恨，再也忍不住的恨恨抬头又对上张兰冷笑道：“亲家母，我远不如你。都一样是寡妇，你这教闺女的本事也是绝了。
别人家都是婆婆使唤儿媳妇，儿媳妇当牛做马的熬着。偏不知道你是怎么教导的？她打从进了我梁家的家门起，就已经很会使唤我这个婆婆了。
使唤还不够，还动辄挑唆着男人反过来对付婆婆。也怪我这个人脾气软立不起来，所以才会被儿媳妇给欺负。
不过好在我娘家离的也不算远，家里又有几个兄弟子侄在那儿立着。哪怕是儿子、儿媳妇不孝顺也只敢嘴巴上骂几句。不然还真不知道再差会怎么呢？”
这是姜桂花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家的事儿往外说，她还豁出脸面去的认了自家的儿子不孝顺。
顿时，几乎所有人都哗然起来，不再仅仅只是用异样的眼神看陈珍妹和梁尚德，而是纷纷窃窃私语公然的对着两人指指点点起来了。
梁家族里的众人脸色都难看极了，看着两人的眼神也都不好了。
梁尚德的亲大伯更是，本来就不赞成母子两个分家的他，直接黑着张脸对着梁尚德就骂道：“你是猪油蒙了心，为了个女人这样对自己的亲娘。
你还不跪下跟你娘认错，保证往后好好的对她？都是亲母子，有什么隔夜仇？还分家？你们这分明是给祖宗丢人现眼。”
梁尚德的亲大伯这话，分明是把姜桂花也给一起骂进去了。为了怕姜桂花听不懂，他还意味深长的盯着她看了好几眼。
可惜姜桂花听出来了又怎样？
只觉得把话都说出来，虽然丢了脸，但是心里终于敞亮舒服了的她忽然越发的觉得。跟面子比起来，果真还是自己过得舒坦才是真的。
她于是冷冷的看着不甘不愿跪在自己面前的梁尚德。奇异的，心里竟是没有了半点心疼，更没有了半点的波澜。
没有刻意的避开跪着的梁尚德。
自觉自己生养了他一场，受他这个跪还是受的起的姜桂花，就那么任由他跪着。任由着他做出委屈隐忍的姿态对着自己低声下气的说软话，想让她打消分家的意图还是不为所动。
等之后，就连陈珍妹也碍于周围人鄙视的眼神，不得不跟着跪下，同梁尚德一起对着姜桂花低声下气的时候。
姜桂花不仅没觉得别扭，反而更觉得心里畅快，任凭两人和周围的人怎么劝都丝毫也不肯松口同意不分家。
看姜桂花态度如此强硬，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止是梁尚德、陈珍妹和张兰惊讶，就连梁家的其他人和周围深知道她脾气的人都同样诧异不已。
“娘，你怎么忽然就变得这么狠心了？”难道你根本就是换了个人，不是我娘？
看怎么都说服不了姜桂花，梁尚德不耐烦的站了起来，对着姜桂花质问道。还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
第105章 决绝
“就是，娘，我们都知道错了，也认了错，你还想怎么样？”
看梁尚德起来，早就跪的觉着憋屈丢人又不耐烦的陈珍妹赶紧也跟着起身。没忍住的对着姜桂花冷声刺道。
“呵，我不想怎么样，就是想分家。我都说了只要是能够分家，我什么也不要。房子、地和钱全部都给你们，就只带走自己的几身衣裳就行了。”
冷冷的看着陈珍妹，姜桂花扯起嘴角，面上却不见丝毫笑意的说道：“你们也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这样分家出去，可不就是正好如了你们的心意了么？
你们这会儿哪里是真心的想留我？不过就是觉得丢了面子，在大家的面前面前做个样子罢了。若是我果真改了主意，又后悔了想要留下。只怕你们心里都是不愿意的。”
“谁说我们不愿意？娘，你是我亲娘，我怎么可能真的不管你？就是珍妹，她也没你说的那么无情，我们当然都是不想分家的。”
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会儿当着大家伙的面，梁尚德都是不得不这样说的。说着他还用胳膊肘捅了捅陈珍妹，示意她表态。
陈珍妹不蠢，这会儿除了点头附和之外还能怎么办？
她还懂得做戏。
为了挽回脸面和名声，当着众人的面前，她拉着姜桂花假惺惺的哭道：“娘啊，我们当然是不想分家的，你怎么就不信我们呢？难道你还非要我们都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了才能相信我们不成？”
边说，她边大哭起来。
陈珍妹这样夸大的作态众人信了没有，姜桂花不知道，但是立刻发现众人的风向都是一转。
梁尚德的大伯娘，姜桂花的妯娌立刻就过来劝说她道：“桂花，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一家子过日子，牙齿和舌头哪有不打架的？既然尚德和他媳妇都知道错了，你就别再闹了。”
“是啊，娘，你就别闹了。”梁尚德和陈珍妹也仿佛都得了莫大的支持一般的，也使劲的跟着点头说道。
她闹？
这说了半天，大嫂不说帮着自己骂梁尚德和陈珍妹那两个不孝的，竟然还把这事给定性成是她在闹了？
姜桂花环视一圈其他人，看大家大半都是用不赞成的眼神看着她。她气笑了，也觉得心寒的不行，直接就对着梁尚德和陈珍妹说道：“你们是真心不想跟我分家？”
“当然。”
“没错。”
梁尚德和陈珍妹以为姜桂花真的要改主意了，顿时又是喜又是悲，神色都有些复杂起来。看的姜桂花在心里暗暗的“啐”了一口。
姜桂花冷笑：“那好，既然你们不愿意分家，那正好趁着大家都在咱们就让大家都做个见证，重新定个规矩。”
她说着笑起来，声音却很冷：“说是规矩，其实在别人家就是很平常的事情。就是咱们得白纸黑字的写下来，往后在家里还是我管着家，但是不能什么都是我一个人干了。
我老了，孙子都有了，也该享受一下儿子、儿媳妇的福。所以往后家地里的事情都你们个承担起来。我就帮着你们管管家，指点一下你们该怎么干活这不算是为难你们吧？”
盯着梁尚德和陈珍妹，看着他们不情愿的脸，姜桂花这回的笑容倒是真实多了，追问道：“怎样？若是你们真愿意，这家就不分了。
不过你们可想仔细了再回答我。若是你们今天答应的好好的，以后做不到。只是想要这会儿糊弄我，那可是不成的。
那我可不会给你们留下什么情面。我除了还得麻烦今天来的这些，你们的长辈、叔伯们再来一趟之外，我还要找了你们外公、外婆和几个舅舅来替我做主。
那到时候再要分家，可就不是按着今天的这样子分了。到时候我除了拿走该我的东西之外，就连你们以后要孝敬我的养老钱也是不能少一分的。你们真的想好了么？”
梁尚德：“......”
陈珍妹：“......”
两人看着姜桂花认真的模样都是不语，他们忽然都意识到，姜桂花这话并不是说笑的。她还真有可能会这么干。
这种事有一次就已经够丢人的了，若是再有一次，只怕是除了丢人还少了好处之外，免不了的自己两人还会被几个舅舅给收拾一顿。
自个是晚辈，哪怕就是被亲舅舅给收拾了，自家族里的人肯定是不能阻拦的......
并没有沉默很久，只是纠结了短短的一瞬，梁尚德和陈珍妹对视了一眼，都是不约而同的道：“那就分家吧。”
梁尚德的大伯：“......”
梁尚德的大伯娘：“......”
其他人：“......”
“既然娘一定要分家，那我们就顺着娘的意思，这不也是一种孝顺么？”看着众人都是愕然色变的样子，还是陈珍妹反应迅速，立刻强笑着对着姜桂花假意道。
“好。”
这样的答案早就在姜桂花的预料之中了。她并没有什么失望，该失望的她这些年早就失望完了。
于是她一脸镇定的就对着村里的会计说道：“梁会计，那就还是麻烦你按着之前说的，把这分家协议写上三份我么签字画押。给我和我儿子媳妇各留一份，再在村里也留一份。让大家都做个见证吧。”
等村里的会计把三份分家协议写好，给姜桂花、梁尚德和陈珍妹都按了手印，又给见证人也都按了手印之后。
在姜桂花一脸决绝的坚持下，她当着众人的面前又把家里的东西钱财都给了梁尚德和陈珍妹，只拿了装着自己少少的几件衣服的包袱。
还非让她的几个妯娌和村里的几个女人来，帮着把带着的衣服和自个身上全都翻了个底朝天，果真能证明她什么都没带走之后。
姜桂花这才拿着包袱对梁尚德的大伯母，也就是她的妯娌说道：“大嫂，为了免得他们以为我藏私，今晚上我就借你们家住一晚上了行不？”
“你这又是何苦呢？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说不要就不要了。还就连前半辈子攒下的家业也都一起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