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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     四十九弦修士txt下载     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7章“武帝”去哪儿了【中】

    在修士界,晋升就是根本的动力,而家族的持续与荣光则是内在的激励。

    但资源的严重缺乏,宗门-世家的持续压制,以及孜孜以求于恢复旧日荣光的家族压力,有时让人感觉如同背负了几座大山一样。

    虽然雷灵根和“平地冬雷”法术让人性格变得刚强、果断,但现实的那深入骨髓的熏陶却让人不得不慎重行事。

    重重束缚加于身,自己倒是比不上三个儿子的自在洒脱。

    这或许就是他们修炼和晋升速度比较快的原因之一吧。

    现在,三兄弟凭借引气九层的修为,进行前后合击。

    被夹在正中间,小娃娃肯定要被捅成“一串烧”,再成为“野鸡炖娃娃菜”的配料。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上述只是一个玩笑话。

    因为杜布是一个人,而吃人肉是不被方烹云这位刚强且坚守正道的修士所不允许的。

    但这里也有一个问题。

    那只野鸡不见了。

    “武帝”去哪儿了?

    ——

    “武帝”在哪儿?

    它自然在“牛厄智”内!

    在离开通北县城的前两天,杜五花就察觉到了有人在偷偷窥探二哥和自己,并且兄弟俩早已商定好了战略战术问题。

    偌大的一个通北县城,竟然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野鸡。

    自己只想要健康、快乐地学习和成长。

    为什么就这么困难?

    杜五花感觉很无语。

    因为现在的五花,正处于长身体的大好时候。

    自从第一次吃了灵级的草鱼后,它就感觉到身上染上一层极其稀少和细碎的油脂。

    到了通北县城后,杜五花继续吃新的灵鱼,油脂数量进一步增加。

    它们沾染在细嫩的皮肤上,沾染在纤细的绒羽上,甚至开始在宽大亮丽的长羽上也开始细碎的散步。

    随着每天进食的鱼鳞越来越多,身上的油脂也越来越多。

    当然,整体上看,比例还算较低。

    ——

    杜五花不仅喜欢吃鳞片,而且迷上了吃鱼骨头。

    那些坚硬的鱼骨头,杜五花也能费力地和嘎嘣嘎嘣地就将其咬断,然后吞进肚子里。

    对此,二哥杜布很是好心,想要用那镰刀甚至锄头将鱼骨给剔除下来。

    “五弟,你还年轻,但也不要吃过于坚硬的东西。

    “因为这样会会损坏牙齿,到你老了可能要找郎中做牙根管治疗。”

    所以,二哥是一片好心。

    虽然二哥心好,但其功夫不行,他用力地剔啊剔,才能将鱼鳞给剔除掉。

    而要锯鱼骨头,他就那样用力地锯啊锯,结果好半天才只能锯下一小截,等得杜五花口水都吞得快干了。

    ——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杜五花还保留着在半山村后山东北角亲生妈妈的教诲。

    它试图学着二哥的样子,用两根翅膀将镰刀给夹住。

    人有五指,鸡翅膀用坚硬的羽毛。

    杜五花感觉自己可以操纵自己的羽毛,就好像人有手掌和五指一样。

    然后,杜五花就将其翅膀蛋挞,正羽或伸长或缩短,将其变成人类的手掌和五指模样,并且将那沉重的镰刀给轻松的握住。

    把持着镰刀,鸡爪子踩着完整的鱼骨架,杜五花尝试去锯灵级的鱼骨头。

    那鱼骨头确实坚韧无比,即使杜五花也需要花费一些力气。

    但不管怎么样,要比二哥自己做轻松多了。

    一会儿后,一根鱼骨头就被锯掉,并被杜五花吃进了肚子里。

    如法炮制,一根又一根鱼骨头被杜五花吃了进去。

    杜五花那强大的胃开始震动、研磨。

    ——

    这鱼骨头很是坚韧,在肚子里有些胀肚,让杜五花不得不吃进去一些砂子以助消化。

    但这些普通的石头并不给力。

    它们在胃的研磨和鱼骨头的挤压下很快变成了齑粉。

    为此,杜五花不得不进入牛皮书里面,从那儿找了几颗坚硬的砂石。

    说实在话,二哥这牛皮书的“挂”开得十分棒,因为里面不仅有灵级的鱼,有灵级的松柏花木等,而且还有灵级的石头。

    这些砂石进入胃里后,与那强大的胃相互协同、相互作用和相互配合,不一会儿就将那鱼骨头给研磨碎。

    于是,杜五花又可以继续一边锯、一边吃并且一边拉了。

    不仅鱼刺被吃光,就是那灵鱼坚硬的鱼脊骨和鱼头骨,杜五花也不放过。

    “吃啥补啥!”

    吃了一只事条鱼的鱼骨头后,杜五花感觉自身的骨架似乎坚硬了不少。

    当然,这也并非完全是定论。

    ——

    因为吃了那灵级的草鱼的鱼肠子后,杜五花感觉自己吃草就没感觉。

    哪怕是牛皮书内那草坪上的花花草草,吃起来也没任何的帮助。

    自己甚至还有些消化不良。

    生吃了那鱼鳔,杜五花在潜水时还是会沉入下去。

    这因为他身子骨架小,但体重却不轻。

    特别是那鱼腮,杜五花觉得它味道并不好。

    但为了检验“吃啥补啥”的道理,杜五花还是将其吃了。

    并且,它不仅吃了第一条草鱼的鱼腮,而且第二条草鱼的鱼腮也被其吞到肚里。

    但杜五花郁闷地发现,自己在潜水且呼吸时还是一样会呛水。

    ——

    当然,绝大部分还是好事情。

    吃了鱼鳞、鱼内脏和鱼骨头等之后,杜五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羽毛和骨架都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但杜五花觉得还是不够。

    因为它感觉自己的皮肉还不够坚韧、厚实。

    而且,杜五花的食量是二哥的两倍。

    所以,杜五花不仅要生吃鱼鳞、鱼内脏和鱼骨头,而且还要吃鱼刺身。

    整个的鱼肉,二哥吃一半,自己吃一半。

    吃了后,杜五花感觉皮肉确实坚韧、厚实了一丝。

    “吃鱼鳞被长正羽和绒羽。”

    “吃鱼内脏补充体内缺乏的脂肪和维生素。”

    “鱼骨头增强自己的骨质。”

    “而吃鱼刺身,则会强化自己的皮肉。”

    这就是杜五花自行总结归纳出来的“关于灵级草鱼的四种吃补法”。

    ——

    “四种吃补法”的经验得到了总结。

    这是独属于杜五花的经验。

    杜五花想将这个经验传授给二哥。

    但二哥打死也不吃鱼鳞、鱼内脏和鱼骨头。

    这让杜五花感觉很是遗憾。

    他觉得这人类的消化系统和味觉系统还是有很多的缺陷。

    此外,杜五花还有其他的遗憾,即它想要多吃一些,但难以多吃。

    二哥说,“鱼塘就那么大。”

    阿花仔细清点过鱼塘里面的鱼的数量,它们大大小小不知有多少只。

    所以他只能用“很多很多”来形容。

    但这里的鱼似乎生长很慢,二哥也说吃一条少一条,不知道这些灵鱼什么时候就吃完了。

    而俩兄弟现在对普通的食物难以下咽。

    到那个时候,俩兄弟难道能打包票说未来不会挨饿?

    挨饿的滋味并不好受,杜五花这一辈子曾经经历过,尤其是在埋伏和等待的时候会感觉饥饿和难受。

    所以,杜五花觉得,吃鱼也要讲究细水长流。

    用二哥的话来讲,就是不能竭池而渔,一定要坚持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可持续发展!”

    杜五花还是头一次从二哥那里听到这个新词。

    它是《字类通解》里没有的词语。

    杜五花觉得这个新词非常地高大上,超过了它作为一只文化水平不高的野鸡的知识范围。

    ——

    现在的五花,还正处于长知识的大好时候。

    跟随二哥一年多,到芗圆山跟着贾风书学习整整两个月。

    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杜五花很勤快和专注,因为它很珍惜读书的机会。

    三长老学识也够足,但他老人家有些粗枝大叶,不够严谨细致。

    有一次二哥过来,三长老当着二哥的面说,自己写字也会弄错。

    杜五花自认为虽然不像人类中的天才那么聪明,灵智尚未很大开化,但自己智商即使在人类世界中也居于中间水平,因为自己曾是一只平均主义的鸡。

    而且,杜五花坚持认为,自己作为杜家的一份子,做事和做鸡从来都不会有来。

    在模仿和写字时,杜五花从来都是一板一眼、一笔一画。

    爸爸曾教导自己说,“做事和做鸡,必须坚持认真仔细和一丝不杜的态度。”

    听爸爸的话,绝对不会有错。

    所以,当三长老当着二哥的面说自己的疏忽大意,杜五花觉得或许不是自己的错。

    当时二哥问及怎么回事,三长老老气横秋地说,“我写了五个常见字,结果你家五弟竟然抄写都抄错一个字。”

    这五个字是“我肺气炸了”,以表示当时自己之心情。

    三长老说,“肺”字右边应当是一个“市”字,上面要有个点,但杜五花这傻傻的野鸡却是一竖到底,没个“点”儿!

    对此,二哥并没有批驳,而是说他作为二哥,一定是坚持要五弟坚持父亲的“必须坚持认真仔细和一丝不杜的态度”的教诲。

    对于此事,兄弟俩还乐呵了一阵子。

    三长老甚至还将将其关于“去他妈的”、“妇女之宝”之类的草书真传传授给杜五花,但杜五花无论如何也“学不会”。

    这是因为二哥曾经说过这样的故事。

    俩兄弟笑得肚子疼。

    杜五花差点兴奋得就要打鸣,幸好二哥止住了。

    所以,杜五花之所以“学不会”,是因为它压根儿觉得只有楷书才是好书法。

    ——

第27章“武帝”去哪儿了【下】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我肺气炸了”之事的刺激,再加上杜五花对草书不感兴趣,后来的教学中,贾风书倒是注重一笔一画地用楷书进行教学。

    在杜五花眼里,贾师爷的楷体字功夫还是不错的,看起来顺眼多了。

    随着杜五花学过的字越来越多,贾师爷还教杜五花“易错成语”十个,要它养成认真仔细、戒骄戒躁的习惯。

    当时杜五花学会的字只有二百多,就要学会辨识“易错成语”十个,难度不是一般地大。

    但凭借着强大的记忆力,杜五花记得那十个“易错成语”如下。

    【巧装打扮】

    【融汇贯通】

    【宽洪大量】

    【轰堂大笑】

    【默守成规】

    【走头无路】

    【积毁消骨】

    【天崖海角】

    【出奇致胜】

    【好高鹜远】

    贾师爷说,“如果你的二哥能找出其中七个错误,就算水平不错了。”

    至于小杜同学,如果能找出其中五个错误就算及格。

    结果,杜五花仔细对照自己那强大的记忆力,找出来其中七个错误,因为别的成语他在书上找不到,在记忆里也没印象。

    通过这次测试,杜五花觉得自己的智商超过了一般人类的水平。

    二哥不错,倒是找出来八个,比自己多一个。

    当然,二哥比自己多读了那么多年书。

    杜五花自认为,如果读书的年数与二哥一样多,那或许都能成为学士了呢!

    当然,饭要一口一口地吃,日子要一天一天地过,字要一个一个地认。

    ——

    三长老虽然知错能改,让其不够严谨细致的作风不那么严重,但对学生要求苛刻、教学经验的弊病也还是掩盖不了。

    学了近三百个字后,杜五花发现自己照书上一笔一画抄写的字,却被贾风书师爷却说写错了。

    “难道是书错了?”

    杜五花有些疑惑。

    对于杜五花的疑惑,贾师爷很是不满。

    他鼓大双眼、气呼呼地说道:“你这那傻野鸡,教读书则写字弄错。

    “好了,作为师爷,我不会和你一个***计较。

    “现在师爷我教你画画。

    “教你画画,你可别画画也画不好啊!

    “再说,你作为一只野鸡,要想拿到‘三好学生’奖状,必须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哟。”

    贾风书态度转好了。

    “贾师爷,您说要画个什么主题啊?”

    杜五花以笔代口,写下来十四个字。

    后面,它还特意加了个标点符号。

    杜五花对标点符号的使用从来都是中规中矩,从来不犯错。

    “我们来一个‘***空中求学’的图画,怎么样?”

    三长老笑眯眯地说道。

    杜五花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因为它从来没有学过画画呢。

    然后,贾风书开始作画。

    ——

    这位师爷拿出细笔,开始在图的上方画出一朵朵白云。

    然后,他又描绘出了一个头发乱糟糟、衣服不太整洁、衣角被高空之风带起、并且满脸皱纹,但手里拿着毛笔和书本的老先生模样。

    那就是在蓝天白云下教书的“贾师爷”的自画像了。

    而在这个自画像的右下方,是一只羽毛长长、五彩艳丽的野鸡。

    这只野鸡用翅膀握着毛笔,一只鸡爪子踩着一本练习册,正抬着鸡头,张着鸡嘴巴,一副专心致志地学习和听众教诲的模样。

    而且,身上挂着书包袋子,袋子上写着“风书学堂二百零二级一年级一班学生杜五花”这一行小字。

    这些字共有十八个。

    杜五花一笔一画地描绘。

    ——

    杜五花态度很认真,它的笔画很工整。

    在一丝不杜地学习绘画的时候,尤其是在描绘那十八个字的时候,杜五花感觉自己的鸡眼有些晕眩。

    这是因为,它坐在贾风书的对面。

    那些字对于贾风书来讲是顺着的,但对于杜五花来讲是反着的。

    但杜五花不敢说,也不敢问。

    因为在教学的时候,贾师爷很不喜欢被打扰,更不注意与学生的互动。

    所以,即使是坐在对面、反过来写那十个字,杜五花感觉有些吃力,但也还是一丝不杜地描写完毕。

    贾师爷一笔,它就一笔。

    贾师爷一画,它就一画。

    贾师爷教的快,杜五花就依样画葫芦,并且同样画的快。

    当贾师爷画完最后一笔,杜五花刚好也画完最后一笔。

    ——

    杜五花如此高的学习效率,让贾风书很是高兴。

    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那沟壑般的皱纹笑成了菊花。

    他或许在还在感叹,“孺‘鸡’可教啊!”

    不过,当贾风书将杜五花的临摹画作拿到手里面时,脸上的菊花变成了冬日的冰霜。

    因为这画中变成了杜五花在上。

    它用翅膀握着毛笔,一只鸡爪子踩着一本练习册,正抬着鸡头,张着鸡嘴巴,诧异地打量着位于前下方的“贾师爷”。

    它似乎要将那“贾师爷”狼狈不堪的模样记录在纸上。

    因为前下方的“贾师爷”满脸皱纹、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不太整洁。

    而此时,那“一朵朵云彩”变幻成了波浪起伏的“地面”。

    “贾师爷”正在朝着这地面猛冲!

    由于速度太快,他的衣角似乎被高空之风带起!

    而“贾师爷”手里拿着毛笔和书本,似乎想要用这两样微不足道的东西抵御那向前猛冲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空中求学’,竟然变成了‘贾师爷地上吃瘪’!”

    ——

    整个的画风全变了!

    看到这副完全颠倒过来的画,贾风书双目圆睁,气得长须上翘。

    一股大力涌来,杜五花感觉自己无法自主地被三长老这位引气高段修士扫地出门。

    幸好杜五花已经不是那只普普通通的鸡,否则鸡毛都要掉两根。

    “气死我了!”

    三长老一声怒喝声。

    “砰!”

    怒喝声中,学堂门被大力关上。

    通过即将合上的门缝,杜五花瞥见三长老的胡子都被气得掉了三根。

    一定是三根胡子,杜五花相信自己的视力,如同它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一样。

    看到三长老那生气的样子,当时的杜五花感觉还很郁闷。

    因为师爷生气了,学生肯定没好果子吃,教书也不会太专心,更不会进一步地提升教学经验。

    而第二天,贾师爷就闭关了,因为他的修为突然之间突破了。

    杜五花只好回到了二哥身边。

    二哥追问了其中的缘由,说这不是学生的错。

    并且,二哥还打听到消息,说贾师爷一辈子只教过两个学生,一个是贾云雀,另一个就是阿花自己了。

    更准确地说,阿花是近四十年来贾师爷所招收的第一名学生。

    对于这种情况,杜五花感觉机缘凑巧。

    当然,遗憾还是有的,因为它还渴望得到那个所谓的“三好学生”奖状呢!

    那个名称听起来就不错。

    如果给爸爸妈妈看到,他们一定会很开心。

    当然,随着二哥的离开,一切都已是昨日黄花。

    ——

    跟随二哥离开了芗圆山,杜五花迫切地想要回家。

    它感觉已经离开半山村好久了。

    跟着二哥离开了老家,来到了芗圆山,杜五花感觉自己陪伴了二哥,帮助了二哥,而自己开阔了眼界,学会了一些人类武者的器械。

    这些都是小小的成就。

    更重要的是,杜五花觉得自己学会了读书,还会认字,并且通过牛皮书,还学会了说话。

    在和贾云雀、特别是贾师爷在一起的日子里,虽然对方有很多的不足,但教书整体上还是严谨的,因为从拼音识字、一笔一画教起,然后学会一二三四、天地水火等字眼,后面学的字越来越多。

    只有两个月,自己就学会了三百字,数数能数到六十三,并且能背诵乘法口诀表到六六三十六。

    而贾师爷闭关后,通过二哥的指点和自己每天一个半时辰的不断练习和温故,杜五花的学习效率甚至有了更进一步的提升。

    到离开芗圆山时,杜五花已经学会一千多个字,数数字能数到二百,乘法口诀表已经能倒背如流。

    这一切,都是杜五花专注和勤奋的结果。

    写字要一笔一画,数数字要一丝不杜。

    就是在睡梦中,杜五花有时还在想着这个字该怎么样握笔书写,那个“八乘以九”应当怎么计算。

    至于加减,杜五花觉得它实在比较简单。

    这就好像吃鱼骨头,如果吃了三根鱼骨头,再吃了五根,那一个一个地数,它们合计就一共是八根鱼骨头。

    成年草鱼有大刺,一边是三十根,另一边也是三十根,那么它们合计起来就是六十根。

    其小刺则有九十六根,大小刺加起来共计一百五十六根。

    一天吃六根大刺、九根小刺,那么到第十天杜五花就会把所有的大刺吃完,小刺也会吃完,并且还“差四根”。

    ——

    “二哥,‘差四根’怎么样表达?”

    来到通北县城的第一天,杜五花仍然坚持学习并向二哥请教。

    它觉得这是一个严肃的数学问题。

    “五弟,‘差四根’一般表达为‘-4’,这是一种严格的形式化表达。”

    二哥回答道。

    “严格的形式化表达?”

    杜五花皱起鸡眼附近的眉骨头,对于这样高端的新词汇表示很是疑惑,那里似乎蕴藏着极其深刻的道理。

    “对,它其实是方便我们记忆、思考和推理的一套思维工具的表达形式。”

    杜五花继续解释道。

    听到二哥的解释,杜五花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玄乎。

    “难道我们记忆、思考和推理,还需要思维工具的帮助吗?”

    杜五花不敢深究,也无法深究,只能就事论事地反问。

    当然,对于这样的反问,杜五花是从来都不怵的,因为二哥是一个谆谆善诱的兄长。

    更重要的是,杜家人从来都只怕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懵懵懂懂,却冒然想事乃至行事。

    “难道五弟你吃鱼骨头,不用镰刀来锯,吃起来会很方便吗?”

    二哥反问道。

    杜五花想了想,虽然自己牙尖齿利,但那鱼骨头更加坚韧,啃起来很费劲。

    有了那镰刀后,确实方便很多。

    “二哥,你是说人的思维如同鱼骨头,会遇到难题,而这些符号如同那锯子,能帮助将难题解开?”

    杜五花举一反三,以譬生喻。

    “是啊,”二哥点头道,“如果你要将这鱼刺吃十天,而第二条鱼还没整出来,并且没有别的办法补充,那么你就只有差四个。

    “用‘-4’来表达,则显得更简单。”

    听到二哥的解释道,阿花继续道,“如果我只吃九天,那我大刺与小刺各剩六根,是吧?

    “用‘+6’来表达,则显得更简单。”

    杜五花再次举一反三。

    “对!阿花真聪明!”二哥笑了,“但你还是先要将数数数到九百九十九,学会了一千以内的加减乘除,然后才可以进一步地讨论和思考这个问题。

    “此外,你还要将整本《字类通解》中的三千六百字全部学完,不可偏科哟!”

    听到二哥的话,杜五花有了学习上的小目标。

    ——

    来到县城的第二天,兄弟俩上街去逛书店并看书。

    可惜那里的书店老板竟然有种族歧视,不准自己这只有文化的鸡读书。

    幸好二哥这时候出来解难,因为二哥虽然人小,但银子多。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情。”

    二哥笑着说。

    杜五花当然忙不迭地点头,并且脸带笑容。

    因为它知道,二哥有的是银子,恐怕把这个书店盘下来的钱也都有了。

    从书店回来,二哥买的书不少。

    杜五花翻看了一下,发现它们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读物。

    像什么《伟大的世界》、《玉奇珍的葬礼》、《黑暗中的森林》、《百日王伯爵》、《来自黎巴楞的邮戳》、《霍尔烦的守望》等,杜五花觉得实在无趣。

    还有一本书名叫《生命在昨天结束》,这简直是奇怪至极。

    与二哥相反,杜五花买了五本自己最喜欢的书,它们包括《戴为上学去》、《别摸我》《罗立离开了小岛》、《三个小偷与一个孤儿》、《小兔子说他要“跑走了”》。

    那本《别摸我》,是二哥要自己买的。

    杜五花本来不愿意,但二哥说这个世界充满了诡异的情况,所以应当多了解一些规则。

    二哥说的一本正经,杜五花觉得自己有机会再读一下。

    不过,那书店里竟然有公然宣扬种族主义的书本在出售,因为它的书名叫做《动物绝对不应该穿衣服》。

    杜五花觉得,这样的书就不应当进入书店,绝对要禁止发行。

    “人类有人权,难道鸡类就不允许有鸡权了?”

    杜五花在心底愤愤不平。

    一想到这书能摆上书店,那肯定会有人买,那么这书的禁止更应当更为迫切。

    ——

第28章“牧歌定理”与“豁牙定则”【上】

    但是,杜五花又感觉很无奈,因为人类实力极其强大。

    在文化水平上,自己就暂时比不上二哥。

    而二哥还只是普普通通。

    像那个写作了《字类通解》的陈道明,爸爸、大哥、二哥还有大姐、二姐对他都佩服得很,甚至连村长老爷爷那样学问渊博的人都拿着那书作教本。

    至于说武艺,虽然芗圆山贾家的修士不咋的,而二哥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够看,但爸爸曾叮嘱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定要谦虚、低调和谨慎。”

    听爸爸的,总是没错。

    ——

    记得前年的时候,自己从后山丛林里被二哥抱回家才十天,爸爸和二哥他们还没去县城,那天晚上他们在篱笆墙围着的院子内聊天。

    当时,他们说起前几年在二哥出生的时候,他们大人看到了天上的“九仙云彩”,后来甚至还发现了上面有仙女,有飞艇,然后突然它们就消失不见了。

    他们说走街串巷的陶小天大爷能上天入地,一拳头打落小山,一根指头击毙猛虎。

    他们还说,修士们吃得比凡人多,或许要拿一个好大好大的碗吃饭,要用一个好大好大的蒸笼来蒸饭,还要烧好多好多的柴火,要建一个好大好大的灶,要淘好多好多的米,要十七八头猪才够这些仙人或修士们吃一顿,会反一个大的池塘、湖泊甚至是河流来喝一口气喝干,甚至拉屎的时候,还会将他们大人像屎壳郎一样给埋了。

    当时,听到这些故事的杜五花觉得这些想法匪“鸡”所思,简直太过于异想天开。

    更让杜五花觉得匪“鸡”所思的是,那王麻子叔叔只要三次唾沫或三泡朝天的尿就可以将天上的“九仙云彩”驱散。

    现在看来,当时的自己孤陋寡闻。

    “凡是传言,传言的事或许是假的,但其中一定有部分是真的。”

    爸爸说的话,总是没错。

    ——

    正是因为爸爸的断言和坚持,后来才有二哥的出行,也才有了妈妈的神奇的治愈,以及自己随后的脱胎换骨。

    杜五花觉得,自己应当就属于所谓的“灵鸡”。

    而这样的灵鸡,普天之下,恐怕所在多有,甚至可能还有更不平凡的“神鸡”。

    而“神鸡”之上,据说还有更深不可测、让天下之人为之疯狂的“幺鸡”。

    对于这些“神鸡”和“幺鸡”,杜五花就觉得深不可测。

    所以,自己有了烦恼,这属于正常现象。

    自己的小目标,不应当放到禁书上,而是应当放在将数数数到九百九十九和学完三千六百字上面。

    不忘初心,才能走得长远。

    未来自己成长了,影响力大了,或许人类的观念就会因此而改变了呢?

    所以,杜五花觉得,自己的小目标完全没错。

    ——

    遗憾的是,确立学习上的小目标后,杜五花就不得不跟随二哥离开通北县城。

    偌大的一个通北县城,竟然放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

    杜五花叹了口气,跟随二哥离开了这个它的第一次所进入的城市。

    在它这一辈子里,大半生都在半山村后山的东北角度过,那儿有它的亲生妈妈和其他的血缘兄弟姐妹。

    被二哥救了并且收养了后,自己克服了各种危难,并且逐渐成为了杜家的一员,从此生活在人类的村落。

    现在,自己鸡生第一次进城,见识到了县城的繁华和文化的昌盛。

    想要留下来识字、读书和数数,竟然未能如愿。

    当然,这只是一些遗憾。

    杜五花内心还有渴望。

    ——

    离开半山村老家一年多了,爸爸妈妈还好吗?

    大哥个子长了吗?

    武艺晋升到先天水平了吗?

    大姐和二姐个子长起来了吗?

    在村长老爷爷那儿读书读得怎么样啊?

    如果他们看到二哥和自己回家,一定很高兴吧?

    除了爸爸妈妈、大哥、以及大姐和二姐,杜五花还想起了小旺、小白、大油、弯角山羊和长角水牛等这些曾经的小伙伴。

    它们也都好吗?

    可惜它们都不会说话。

    ——

    当然,这一小点儿不足,并不能破坏相互之间的友谊,正如同它不能破坏相互之间会因为要寻求恩宠而会相互争斗一样。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杜家禽兽界的一员,是共同经历风风雨雨的好伙伴。

    迫切地想要回家,成为了杜五花更为迫切的念头。

    而这与那小目标的实现完全不冲突。

    因为读书是来日方长的事情。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更何况,在离开通北县城的前两天,杜五花就察觉到了有人在偷偷窥探二哥和自己。

    ——

    这位窥探者修为很是强大,让杜五花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他就是那位曾经在山洞外追踪自己兄弟俩的为首者。

    此人在自己身上发现不了什么,就将重点放在发窥探二哥上。

    杜五花反过来张大耳朵,侧耳倾听。

    对于自己这一只普普通通的、一米高的野鸡,对方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

    但这位窥探者谨言慎语,让杜五花一无所获。

    但在倾听中,杜五花还是发现这位窥探者是和其他三人在一起的。

    那仨是他的儿子。

    这三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说话、做事、穿着也是都一样,让杜五花感觉很是好奇。

    那仨兄弟经常进行聊天,偶尔进行传音。

    即使他们进行所谓的传音,杜五花也能听得一清二楚,因为野鸡的听力要远超人类。

    此外,这三兄弟修为一模一样,虽然在杜五花眼里,这样的修为还不够看。

    ——

    从他们的聊天中,杜杜五花得知他们竟然对自己俩兄弟行为不轨。

    他们图谋二哥的牛皮书,并且要想将自己下锅炖鸡汤喝,并且还要做那劳什子“野鸡炖娃娃菜”。

    在进入牛皮书时,杜五花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二哥。

    二哥听到后大为紧张。

    他要自己持续监控对方,尤其是那三兄弟的情况,并且要在窥探者不注意的时候立刻就进入牛皮书内进行交流。

    然后,他就停止了一切的修炼,只是双腿盘坐和苦思对策。

    在县城时,这四父子监控了自己兄弟两天,并没有动手。

    离开县城后,那位窥探者坐着飞艇,在二三十里外监控,而那三兄弟则或快或慢地围着自己两兄弟转悠。

    这是典型的“猫戏老鼠再玩死”的把戏。

    杜五花见过多次,二哥对此更是紧张。

    这次,兄弟俩决定采用里外合击的方式抗击对方。

    首先,二哥在外同时对付三兄弟,趁着他们不备重创乃至杀死它们。

    其次,那位父亲兼窥探者肯定会立刻赶来,为此二哥需要将其弄进“牛厄智”里,再由杜五花将其弄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兄弟俩一定要竭尽全力,才可能平安回家。

    稍微不慎,兄弟俩就会死无全尸,一定会变成“野鸡炖娃娃菜”,就好像他们已经吃过的那两条鱼一样。

    ——

    “二哥,你觉得你敢杀人吗?”

    当听到杜布说要杀死对方后,杜五花觉得二哥平时最喜欢小动物。

    他连小动物都舍不得杀死,怎么会一下得了手?

    毕竟,只有大哥在杀鸡什么的时候才不会心慈手软。

    万一二哥出现迟疑、惊慌或犹豫,那俩兄弟可是要死得不能再死,在一个锅子里什么都分不开了。

    “杀人,不就和杀鱼一样吗?”

    二哥似乎不以为然。

    二哥杀了两条鱼,剖了两条鱼,并且和自己一起吃第二条鱼。

    对于这个过程,二哥确实由生到熟,已经有些巧手的感觉了。

    但是,杜五花还是有疑问。

    “二哥,难道杀人和杀鱼一样吗?”

    听到杜五花的疑问,杜布停顿了一会儿,然后道,“从生命的被迫失去的性质上来讲,杀人和杀鱼确实是一样的。

    “当然,鱼只是因为被养作食物来源而被杀,而他们父子却是要因为要作杀害我们的凶手而被杀。

    “我们兄弟俩,这是属于被迫的自卫。

    “二哥我从来都不喜欢杀小动物,连杀鱼也从来都是有必要才杀,并且坚决不滥杀鱼。

    “从‘我要杀害他们/它们是有正当理由的’这一条来讲,杀人和杀鱼也确实是一样的。”

    听到二哥的回答,杜五花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二哥讲得那样平淡,那样满不在乎,似乎将一切都想透了。

    不管如何,二哥在这一点儿上确实是想得清清楚楚的。

    杜家人从来都只怕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懵懵懂懂,却冒然想事乃至行事。

    既然二哥已经想得清清楚楚,那么杜五花也没什么担心的。

    它完全相信自己的二哥。

    然后,自己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让二哥相信自己。

    因为自己即将面临的威胁极大。

    ——

    在那强大的窥探者一现身,即要将其杀死。

    问题是怎么样杀死?特别地,要不要杀人?

    对此,阿花觉得自己不应当杀人,因为“人”是一种有两条腿的动物,和鸡实质上是一样的,除了没有羽毛。

    在后半山东北角的时候,杜五花虽然和其他的兄弟姐妹等会争食,但从来没有想过杀死对方。

    对于自己的亲生妈妈,杜五花的记忆已经比较模糊,但有一种隐隐的亲切感。

    而到杜家后,特别是被杜十娘收养并且成为杜家的一份子后,杜五花有了更强的归宿感。

    所以,你不能杀死同类。

    即使在与那些造谣的野猫群进行攻击的时候,杜五花也不曾杀死任何一只猫,而只是啄伤了一只。

    另一方面,杜五花现在又不得不杀人,否则自己和二哥就惨了。

    我不杀人,人必杀死我和我的兄弟。

    难道为了我的生命,就要剥夺想要杀死我的凶手的生命吗?

    杜五花一时觉得犯难。

    ——

第28章“牧歌定理”与“豁牙定则”【中】

    为此,杜五花想起了二哥的说词,因为这时,它觉得二哥说的似乎有那么一些道理,只是二哥对于其中的细节讲的不是那么清楚。

    二哥说,“从生命的被迫失去的性质上来讲,杀人和杀鱼是一样的。”

    二哥还说,“从‘我要杀害他们/它们是有正当理由的’这一条来讲,杀人和杀鱼也是一样的。”

    杜五花认为,只有在吃虫子和杀虫子的时候,自己才会毫不犹豫。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按照二哥的理由,从生命的被迫失去的性质上来讲,杀人、杀鱼和吃虫子是一样的,并且从“我要杀他/它是有正当理由的”这一条来讲,杀人、杀鱼和吃虫子也是一样的。

    但这里还是有一个突出的问题,因为那三胞胎兄弟将这两条理由用到兄弟俩的身上,同样显得毫无障碍。

    三胞胎兄弟会说,“从生命的被迫失去的性质上来讲,杀人、杀鱼、吃虫子以及杀死你们一人一鸡以及来一个‘野鸡炖娃娃菜’是一样的。”

    三胞胎兄弟还会说,“从‘我要杀害他们/它们是有正当理由的’这一条来讲,杀人、杀鱼、吃虫子以及杀死你们一人一鸡以及来一个‘野鸡炖娃娃菜’也是一样的。”

    那么,三胞胎兄弟要杀死自己兄弟俩,其理由和自己兄弟俩的理由有什么不一样呢?

    仔细回想监听中的点点滴滴,再想起二哥的话,突然之间杜五花灵光乍现。

    ——

    二哥说,“二哥我从来都不喜欢杀小动物,连杀鱼也从来都是有必要才杀,并且坚决不滥杀鱼。”

    杜五花觉得这理由很棒,因为它自己从来不虐杀虫子,都是让虫子被吃的时候死得干脆、快速并且尽量新鲜。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杜五花才不喜欢猫。

    甚至,有爱心的爸爸妈妈和四个哥哥姐姐也从来不养猫,因为猫根本上不是一个好东西。

    这里的根本原因是,猫这种畜牲会在杀死老鼠之前玩弄老鼠,简直是可恶之极!

    这也难怪在东北角的时候,那群野猫会无事生非地造谣,然后引诱“鸡头”大哥率领的野鸡群前去进攻,而它们已经埋伏在那儿了。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对于东北角的那群野猫,杜五花希望自己亲自动手杀掉一批,以捍卫自己作为鸡类的尊严。

    当然,让杜五花欣慰的是,大哥阿揭将家附近的野猫杀死了一批,因为它们吃了二哥喜欢的松鼠宠物“小松”,而“小松”是二哥去县城前委托给大哥照料的。

    当时,看到大哥轻而易举地就杀死了这些凶残的畜牲,杜五花恨不得自己亲自动手上场。

    现在,那仨胞胎兄弟就是那些喜欢虐杀其猎物的“野猫”。

    所以,他俩仨必须死!

    那父子四人是“虐杀”,自家兄弟俩是“善杀”!

    二哥已经准备好了!

    而那个父亲兼窥探者,他是如此地强大,并且如此地悠游自在,就好像在欣赏仨胞胎儿子对自己兄弟的戏弄。

    所以,这人一定是野猫中的“老猫”,是最凶残、最狡诈的敌人。

    ——

    二哥说了,在竭尽全力的情况下,他只有一次让那“老猫”中伏的机会。

    然后,他就会无能为力,并无力应对仨兄弟的反击。

    所以,杜五花必须尽快地杀死对方,否则外面的仨兄弟可能会轻而易举地杀死二哥。

    那么怎么样才能保证快速且高质量地杀死那只“老猫”?

    杀人就如同杀虫子。

    杀虫子就是伸长脖子,尖嘴张开,上下轻轻一夹,再用力一吞,虫子就干脆、快速并且尽量新鲜地死掉了。

    但眼前的“老猫”不是一只普通的虫子,而是一只高大的、强壮的的、会用力挣扎到自己难以应对的虫子。

    现在的阿花,只是和四岁娃娃模样的二哥一样高。

    和那“老猫”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更准确地说,在这“老猫”面前,自己就是一只脆弱的小鸡。

    那么,自己这样脆弱的小鸡,能凭借尖牙利齿杀死对方吗?

    瞄准眼前的鱼鳞片,杜五花用力一啄,没有啄透。

    瞄准眼前的鱼大刺,杜五花用力一啄,没有啄穿。

    瞄准眼前的鱼头骨,杜五花用力一啄,结果啄得自己头晕眼花。

    然后,来到草坪处,小草、喇叭花、红芍药和花牡丹都能轻易洞穿,桑树还行,松树较勉强,柏树很坚硬。

    ——

    要不要试一试石头?

    来到那些帮助消化的砂石附近,用力一啄,结果杜五花发现,自己的尖嘴竟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小缺口。

    “麻烦了!”杜五花感觉自己过于孟浪,竟然违背了二哥说的“不要吃过于坚硬的东西”的教诲。

    万一要弄个牙根管治疗就惨了!

    费用好贵不说,还可能找不到好郎中!

    更迫切的是,大敌就近在眼前。

    看样子,自己的尖牙利齿是不太管用了。

    或许那“老猫”的头要比鱼鳞片更硬,比鱼大刺还坚,比鱼头骨还韧,比砂石还坚固,那不是自己无能为力了?

    要不要用自己的鸡爪子试一试?

    “想干就干!”

    当然不能欺负草坪处的小草、喇叭花、红芍药和花牡丹等,也不能将那“老猫”视作木头疙瘩一样的桑树、松树或柏树树干,而必须视为一颗顽石。

    鸡爪子将一颗大小适中的石头握住。

    用力!

    用力!

    再用力!

    杜五花竭尽全力地尝试。

    然后,就没有然后。

    石头还是那颗石头。

    杜五花仍然失败了。

    ——

    “怎么办?”

    杜五花仔细琢磨。

    力量与体型之间有差距。

    体型越大,那么力量越大。

    在半山村的时候,长角水牛和弯角山羊在杜家禽兽界地位稳固,就是因为它俩有着极其庞大的身躯。

    所以,必须让自己的身子变大。

    那么,自己的身子能够变大吗?

    与二哥沟通过后,趁着那“老猫”没注意,杜五花再度闪身进入牛皮书里面。

    只要有机会,兄弟俩就借助“牛厄智”进行战略和战术演练。

    杜五花深吸了一口浓郁且精纯的灵气,感觉不够,然后再吸一口又一口。

    连续吸了五口后,杜五花内心呐喊“变大、变大、变大”!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变化。

    “花明楼”还是那样巍峨,顶棚还是高高在上,那些松柏则挺拔如同参天大树。

    尝试了三次后,杜五花还是一无所获。

    当然,杜五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但这话也不太准确,因为阿花是一只鸡,不是一个人。

    至于说阿花只是一个鸡在战斗,同样不太准确。

    好吧,更准确地说,杜五花并非单独地准备战斗。

    ——

    “二哥,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大?”

    杜五花向杜布提出了让自己苦恼的问题。

    这是一个明确的问题。

    “只要是明确的问题,就有得到解决的可能。”

    这是爸爸说的。

    听爸爸的话,总是没有错。

    听到自己提出的问题后,二哥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半晌,二哥才回答道,“五弟,你提出了一个好问题,但二哥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样变小了,现在对于变大可是束手无策,并且暂时来不及深入地思考。”

    “那不是暂时没有答案?”

    杜五花有些焦虑,因为它觉得自己变大对于杀死敌人可能是关键的一着。

    毕竟,刚才在保持身体不变的情况下,鸡嘴巴和鸡爪子这两个利器都无法解决问题。

    “我只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供你参考,”二哥缓慢说道,“因为近来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一些粗浅的想法。”

    听到二哥的话,杜五花兴奋起来。

    二哥的想法即使不成熟,也能给自己莫大的帮助。

    “我琢磨我的变小,肯定是因为吃了这里的灵鱼,然后它结合灵气,作用于我的身子,让我的身子变得缩小。

    “虽然缩水后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四岁的娃娃,但实际上却比原来要更强大。

    “进一步来讲,如果我的身体仍然像现在这样结实,而体型恢复到原来那样大,那实力肯定翻番都不止!”

    二哥的说话很慢,慢条斯理的。

    因为他要一边思考一边说话,就好像爸爸一样。

    “二哥的意思是说,我要从一只弱弱的大公鸡,变成一只结实无比的小公鸡?”

    杜五花疑惑地问道。

    它觉得二哥的潜台词包含了与自己相反的意思。

    而杜布却是点了点头。

    ——

    “是啊,”二哥的声音传进来,“如果你从一只弱弱的大公鸡,变成一只结实无比的小公鸡,那你的尖嘴是不是变得更结实,而你的爪子变得更有力?”

    “二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杜五花觉得二哥说的和自己的常识相反。

    但二哥却是鼓励自己尝试,并且告诉了杜五花尝试的办法。

    当时,二哥吃了两片鱼肉,汲取了这里面的灵水和灵气,而且还从里面带出来了东西,即那把镰刀。

    杜布猜测,这镰刀是“自有且不允许被带出来”的东西,结果因此染上了“织里的诅咒”。

    如果杜五花要变小,那就只有同样染上这个诅咒。

    对于这个诅咒,杜五花毫不在意。

    因为二哥只是变成了小孩,以后还有长大的可能。

    这只是有一些影响,并不致命。

    如果兄弟俩因此而遭受了致命的诅咒,杜五花要拿出自己的鸡屁股,和二哥一起,在这牛皮书上画上“贪狼掏牛肛”的画面!

    下定决定后,杜五花决定要带一样东西出来。

    “要带什么东西?”

    杜五花看到了那把摆放在茶几边上的锄头。

    ——

    “就是你了!”

    杜五花眉开眼笑,翅膀卷曲成人类手掌的模样,将那锄头给带了出来,然后再度进入。

    杜五花吃了八片灵鱼肉,将那锄头用鸡翅紧紧握住。

    这应当是完成了所有沾染诅咒的绝大部分准备工作了。

    阿花再连续吸了五口灵气。

    准备工作彻底完成!

    “变小!”

    “变小!”

    “变小!”

    杜五花出声大喊,并且连续喊了三声。

    ——

第28章“牧歌定理”与“豁牙定则”【下】

    杜五花的喊声在庭院里回荡。

    庭院内,灵雾涌动,有如波涛,似乎还有涛声依旧之声响起。

    与此同时,杜五花还感觉体内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有变化了!”

    杜五花心里一喜。

    “变小!”

    “变小!”

    “变小!”

    杜五花再次连续大喊三声。

    它感觉体内吱吱嘎嘎的响声正在加速。

    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这个变化不是变小,而是变大!

    杜五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从一只普通的公鸡变成了一只大公鸡。

    然后,是一只大大的公鸡!

    变化还在继续!

    最后,杜五花身高竟然达到了五米,成为是一只超级大公鸡!

    抬眼望去,那“花明楼”不是那么巍峨,庭院不是那么宽敞,而桑树和松柏也不是那么高大、挺拔。

    甚至那顶棚,在自己看来都不是以前那么宽敞了。

    至于那茶几边的小矮凳,则根本上容不下自己的大鸡屁股!

    ——

    当然,现在不是自恋的时候。

    重要的是测量一下自己的鸡嘴巴和鸡爪子。

    杜五花感觉自身随着体型的增大,浑身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它的鸡嘴朝着一啄!

    坚硬的石头变成了碎块!

    将大石头用鸡爪子握住,再一用力,大石头竟然变成了小砂子!

    虽然出乎意料,但杜五花关于“体型越大,那么力量越大”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实证,这是一个伟大的发现!

    杜五花觉得自己的理智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

    既然是伟大的发现,那么它就是一个定理。

    并且,这个定理要以要以发现者的名字或意愿来命名。

    “阿花定理?”

    杜五花摇了摇头,因为这离不开二哥的帮助。

    “阿布定理?”

    杜五花再次摇了摇头,因为这猜想的提出和实质的验证主要出自于自己的努力。

    “牧歌定理?!”

    杜五花灵光一闪,觉得这个命名很不错。

    刚确定好“牧歌定理”的名字之时,杜五花突然发现自己如同漏气的皮球一样开始缩小。

    自己竟然开始泄气!

    杜五花拼命地呼吸灵气,结果发现这样的泄气速度慢了一些。

    这样打气还是有用的。

    在张大鸡嘴巴不断给自己打气的过程中,杜五花感觉慢慢地稳定下来。

    ——

    经过反复的尝试,杜五花确定,自己本来一米高,与现在的二哥一样。

    如果身高达到五米,体型自然增加五倍,而力量也增加五倍,但只能坚持两个呼吸。

    如果缩小到四米,体型和力量相应缩水到四倍,但能坚持四个呼吸。

    进一步地,如果缩小到原来的三倍或两倍,体型和力量等比例缩水,但能坚持的时间分别增长到了八个呼吸、十六个呼吸。

    对于以上发现,杜五花同样感觉很高兴,觉得应当将它们一起命名为“牧歌定则”。

    而杜五花半个时辰才十六个呼吸。

    八个呼吸相当于小半个时辰,所以,杜五花觉得自己要坚持三倍即可。

    为此,杜五花觉得自己只要做一只“三倍鸡”即可。

    因为超过了“三倍鸡”,可能时间不够,并且事后恢复困难。

    相反,“三倍鸡”时间足够,事后恢复容易,而力量也足以粉碎石头。

    ——

    杜五花将发现并命名了“牧歌定理”和“牧歌定则”的事情告诉告诉了二哥。

    与此同时,杜五花将自己采用以尖嘴和鸡爪子为武器来展开攻击的“三倍鸡战术”也一同陈述。

    对于杜五花的两大发现,杜布认为需要一点小小的修改,即将“牧歌定则”改命名为“豁牙定则”,因为后者是父亲的绰号,而前者是父亲的昵称。

    对于二哥的修改,杜五花赶紧扬起鸡翅表示赞同,认为二哥的修改具有画龙点睛之妙。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在杜家举行关于这一发现的命名大会,并且在半山村举行盛大的“百牛宴”。

    当然,半山村后山的野鸡群是杜五花的真正的老乡鸡。

    如果它们也派代表过来,再增加“百虫宴”是必不可少的。

    但在说及“三倍鸡战术”时,杜布对此进行了否决,让杜五花颇为诧异。

    “为什么,二哥?!”

    杜五花张大嘴巴。

    “五弟啊,我觉得你采用武器比较好,”杜布沉吟道,“因为你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采用最干净利落的手段杀死敌人。

    “你看我们人类,什么时候是用牙齿或单纯用手巴掌将敌人给揍死的?

    “那样做的人类最终都没有好下场。

    “与直接用牙齿、嘴巴或手与敌人对打并且将对方虐待而死相比,我觉得直接用武器杀死对方,让对方死得干脆、快速和尽量少的疼痛,才符合人道主义的死亡原则。”

    杜布将自己的理由陈述了出来。

    ——

    “二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作为一只杜家的一份子,同样要学会使用武器,让对方死得干脆、快速和尽量少的疼痛。

    “这不仅符合符合人道主义的死亡原则,而且符合鸡道主义的死亡原则。

    “最终,我会因为这样做而得到比较好的福分?”

    杜五花总结了杜布带有普遍主义的观点,并将之与自己的特殊实际相结合,最终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和看法。

    “五弟,你的聪明出乎二哥的预料啊!”

    杜布给五弟点赞!

    “看书和说话,应当学用结合、知行合一,”杜五花很严肃地说道,“这是爸爸的话,我觉得听爸爸的话,总是没错。”

    “爸爸还说,知易行难,应当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精益求精。”

    杜五花还补充道。

    ——

    那要用什么工具呢?

    杜五花看向了锄头。

    锄头清幽,不仅一泥不染,而且锄地时肯定锋利无比。

    那锄头把结实泛黄,看起来很是不凡。

    “它以后应当属于自己的专属武器。”

    杜五花翅膀卷曲成人类手掌的模样,左鸡翅握着锄头把的上面,右鸡翅握着锄头把的稍下面。

    深吸了一口气,杜五花身子后仰,锄头向后快速挥动。

    杜五花背腹同时用力,锄头再快如闪电般地向前。

    锄头前面,则是一大片静静的草坪。

    锄头很锋利,阿花很用力。

    锄头狠狠地、顺利地插入到了草坪里。

    一大块发黑的泥土被掀起。

    少许黑土四处飞溅。

    “我勒个球!”

    杜五花一阵惊呼。

    因为锄头深深地插入了地里,然后锄头把翘起。

    整个锄头呈四十五度角,静静立于地上。

    而没有采用“三倍鸡战术”且握着锄头把的尖尖的杜五花,则被这锄头带离了地面。

    ——

    鸡爪子离地,杜五花有些不踏实。

    因为杜五花历来属于一只走地鸡,以前很少有飞行的时候。

    即使后来跟随贾云雀“老师”学习了一段时间的飞行,但杜五花也还是不习惯。

    并且,杜五花将绝大部分的时间用在于学习文化知识上。

    一旦飞行,杜五花不知咋的,就总有一丝恐高的感觉。

    松开锄头把,杜五花落到地面,心里踏实了一些。

    它觉得自己要采用适当的办法,来克服那恐高的情绪。

    再者,更重要的是,这锄头用来锄地和翻土真的是无话说。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杜五花再用这不普通的锄头挖了几下地。

    “这锄头用于挖地、松土确实不错。

    “要用它来将人的脑袋从脖子挖下来,在锋利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但它也有两个严重的缺点:一是准确度有些欠缺,二是身子后仰、锄头向后助力和背腹同时用力、锄头再快如闪电般的向前所花费的字数——不,时间——太多,容易延误那转瞬即逝的战机。”

    尝试了七八次,杜五花放弃了使用锄头将敌人脑袋锄掉的打算。

    ——

    那就只有使用镰刀了。

    这是属于二哥的专属武器。

    当然,杜五花也能使用它。

    镰刀入手——不,“入翅”——沉重,至少千斤,比半山村那些村民割草和割稻谷的镰刀重多了。

    杜五花用鸡翅膀去试了试刀刃,感觉锐气逼人。

    拿着一块坚硬的石头,杜五花将之和镰刀轻轻碰撞了一下。

    “嘶啦!”

    石头一分为二,镰刀则毫发无损。

    “好镰刀!”

    杜五花一阵暗叹!

    与那锄头相比,这镰刀的锋利程度一点儿也不差。

    看来,二者是使用同样优质的材料打造的,说不定还是由同一个打铁师傅打造的呢!

    杜五花对这把镰刀很满意。

    因为它还有一个锄头所不具备的优点,就是这镰刀比锄头小多了。

    它很是趁手——不,趁“翅”。

    ——

    想象着那位高大和强壮的窥探者,杜五花身子腾空,左右鸡翅用力握着镰刀,然后不断地在将这把镰刀向前伸,再然后向后拖动。

    杜五花练习了几十上百次。

    每次腾空,它必须要能完成“前伸-后拖”这个动作二百次才落地。

    那也是杜五花现在能力的极限。

    凭借这把锋利、小巧和趁“翅”的镰刀,杜五花莫名地有了快速割掉敌人脑袋的信心。

    而这完全符合二哥所说和自己加以阐释的“直接用武器杀死对方,让对方死得干脆、快速和尽量少的疼痛”的“人道主义兼鸡道主义的杀人原则”。

    当然,所有这些只是杜五花自己的想象。

    它觉得这样演练还不够保险。

    因为自己只是对着空气演练。

    而对方是强大且自信的敌人。

    所以,一定要多练习。

    怎么样练习?

    杜五花看向了庭院内的小丛林。

    ——

    小丛林内,遍布高大挺拔、密密麻麻的乔木。

    乔木共有三种:桑树、松树和柏树。

    难道要用划锋利的镰刀去伐木?

    杜五花摇了摇头,因为这完全不符合自己的原则,因为自己从来不曾伤害过任何的大树或小树,除非这些树上有虫子。

    而这林中,虽然树木不少,却是一只虫子也没有。

    在树林里逛来逛去,杜五花眼前一亮,因为它看到了一棵已经枯死的大松树。

    这颗大松树上,同样一只虫子也没有。

    看来,这大松树在这庭院内颐养天年,寿终正寝。

    而它身上还泛着幽光,看来很是坚硬。

    杜五花翅握镰刀,刃口轻轻触碰大松树那粗糙的树皮,然后开始发力。

    一吨出力。

    五吨出力。

    三十吨出力。

    树皮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那就继续加大力道。

    五十吨出力。

    一百吨出力。

    一百二十一吨出力!

    这是杜五花最大的力道。

    最终,树皮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想了想效果不佳的原因,杜五花觉得,这应当归结为镰刀使用的姿势不对。

    ——

    因为镰刀是一种切割的工具,必须坚持“翅握-前伸-后拖”这个标准动作。

    杜五花开始采用标准动作,只使用了三十吨的力道,这坚韧无比的大松树即留下了浅浅的印痕。

    继续用力,镰刀越锯越深。

    杜五花越锯越来劲。

    镰刀发烫得厉害。

    不会损坏了吧?

    杜五花将镰刀抽出,让其凉快了一会儿。

    见镰刀安然无恙,杜五花继续放心地锯起大松树来。

    最后,偌大的大松树被杜五花锯了一个圈,它仍然没有倒下。

    但杜五花拿起锄头,鸡爪子在地上用力一蹬,身子凌空,来到高大松树的身腰处。

    那沉重达到万斤的锄头在那大松树身上用力一打。

    “砰!”

    一声巨响响起。

    “兹拉!”

    碎裂声开始响起,枯死的大松树开始倾斜。

    倾斜越来越大,而碎裂声越来越响。

    “砰!”

    又是一声巨响响起,并且灰尘四溅。

    ——

    待灰尘掉落,杜五花来到这大树面前,再度锯了起来。

    这一次,杜五花锯了不少的干柴,这样二哥烧烤的时候也免得费力去捡柴。

    再然后,杜五花还锯出一块手指厚的厚硬松板。

    这是杜五花给二哥准备的又一件礼物,即一块砧板。

    杜五花将其命名为“厚硬松砧”。

    有这了“厚硬松砧”,二哥在处理鱼的时候也方便一些,因为那张小矮凳实在不够用。

    做了块“厚硬松砧”后,杜五花觉得自己的工作应当准备得差不多了。

    他的脚下,只有锄头,没有了锄头把。

    而它的身上,则背着一个新的书包,并且书包内有两条灵鱼。

    现在就等待着二哥那边发出动手的信号了。

    二哥已经发出了信号!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

    杜五花开始变身!

    “三倍鸡战术!”

    杜五花的双翅持着小小的镰刀。

    镰刀泛着丝光!

    阿花眼露凶光,身上杀气腾腾!

    自己做了“走地鸡”,做了“杜家鸡”,做了“挖地鸡”,还做了“伐木鸡”。

    “现在,自己要做‘杀人鸡’!”

    ——

第29章杀敌后的忧虑【上】

    而此时,“牛厄智”外。

    荒山野岭,丛林茂密,积雪遍地,残阳如血。

    峭壁处,三胞胎用“冰火二重天”和“双叉毒龙钻”前后夹击,试图将杜布从小娃娃变成“娃娃菜”!

    但与此同时,杜布一个“狐身闪”,身子突兀拔高六尺!

    结果,第三名男子的“双叉毒龙钻”落空。

    但它收势不住,继续往前。

    它同时击中前头的俩兄弟。

    那是他的亲兄弟!

    一叉一个,双叉两个!

    而与此同时,那两位的“冰火两重天”法术,则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第三个男子身上。

    这位男子也是他们俩的亲兄弟!

    “冰重天”一击!

    “炎重天”一打!

    一次双击!

    兼一次双打!

    他们杀死了自己的兄弟。

    他们杀死了自己兄弟的兄弟。

    他们杀死了父亲的儿子。

    他们杀死了母亲的儿子。

    ——

    而此时,杜布一个“鹞子翻身”,轻轻落到了地上!

    他看到了三胞胎男子的同归于尽。

    他们露出诧异的神情。

    他们的鲜血滴落到了雪白的草地上。

    他们仨的口里试图发声,似乎在想要为彼此伤害而道歉。

    但三人都是要害被捅,他们都说不出话来。

    在口味鲜血中,在嘴巴的嗫嚅中,这三人很快垂下了脑袋。

    他们就这样死掉了。

    这三胞胎死的时候是站着的,算姿势特殊。

    而且,他们用工具将对方的身体固定不倒,也算是情深义重、兄友弟恭。

    杜布来到三人跟前,看到这一幕,感觉既滑稽,又恶心。

    ——

    但现在不是干呕的时候。

    因为杜布感觉到了一股闪电朝自己袭来!

    “自己又没做坏事,怎么会被天打雷劈?!”

    纳闷中的杜布试图闪躲。

    他瞥见了一道高大的中年男子的身影。

    这道身影远远超过贾风岭族长、贾风书长老和贾蓑一这位前岳父。

    至于修为方面,贾家修士与之相比简直弱小得如同萤烛之光之于大火把。

    再然后,杜布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威压降临到身上,让人无法动弹,但与此同时,一道道闪电笼罩着,劈打在自己身上。

    杜布试图抽搐,但他做不到。

    他只感觉内里肌肉抽筋得比较厉害。

    手里的锄头把,甚至也无法握紧,而是掉落在地上。

    ——

    “贾布,通北贾家的赘婿,竟然如此天才!

    “才一年多时间不到,就修为如此高深,并且一次杀死了我三个儿子。

    “如果再让你过一段时间,恐怕未来整个孤悬岛都是你的了!”

    那高大的中年男子从空中娓娓道来。

    杜布耳边响起了轰雷般的话语声。

    他在神魂震颤中,瞥了眼对方,发现来者一身黑衣、样貌端正,双目中如有电光闪烁。

    来者就是那位强大窥探者“方烹云”。

    ——

    刚才同归于尽的是三胞胎儿子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

    然而,这三个儿子不仅没有如同松柏一样长青与长寿,反而同归于尽,死于七十多岁。

    如果他们能得到杜布身上的宝物,肯定晋升到二百多岁。

    所以,相对来讲,这仨子女是夭折了的,就如同他们那难产而死的老妈一样。

    对于这一情形,方烹云感觉自己过于粗心大意了。

    他觉得自己过于小瞧那“织里的诅咒”了。

    仨儿子想要那牛皮书,对于擒拿乃至将这小娃娃戏弄致死是铁板上钉钉、十拿九稳的事情,结果最后一拿失策了。

    这小娃娃突然纵身而起,让仨兄弟同归于尽!

    方烹云念头急转,但更是怒火攻心。

    ——

    他对那死去的妻子坚守照顾好子女的承诺。

    结果自己失信于人。

    而且,自己是失信于那信得过临终承诺的妻子!

    想到这儿,方烹云感觉怒火又增加了三分。

    “织里的诅咒”没那么灵验!

    “我不甘心!”

    方烹云为死去的儿子报仇!

    他要为那那导致自己是失信于那他承诺过的妻子报仇!

    ——

    然后,方烹云一边质问着眼前的这小娃娃,一边发出了他那能置乔春星那样的凝液初阶圆满修士于困境的“平地冬雷”法术。

    同时,他还看到了这小子在不断地抽搐。

    这娃娃身子卷曲成了一只小虾子,一只浑身通红、无法动弹的小虾子。

    方烹云要将双方的距离缩得更短一些,要将这只浑身通红、无法动弹的小虾子用他那独有的“冬雷灵火”烤得外焦里嫩。

    他将经脉中的“冬雷灵火”蓄势待发。

    并且,他继续快步往前,试图持续看着眼前的小虾子。

    只有看着这小虾子在抽搐中逐渐地死亡,才能平息他那如同天雷般的怒火。

    方烹云与那小娃娃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看到小娃娃的眼神漆黑,在抽搐中持续盯着自己。

    他看到了小娃娃瞳孔中的倒影。

    那是自己的倒影。

    那个自己的颠倒的身影被雷电笼罩,如魔似幻。

    再然后,这个魔幻的倒影融入到了一片灰色的迷雾中。

    ——

    这股灰色的迷雾,浓郁而精纯。

    这是灵气的气息!

    这是那浓郁而精纯的灵气的气息!

    它如此浓郁,以至于变成了雾气,成为了灵雾!

    灵雾如同飘带一般起伏不定,有同惊涛拍岸,卷起堆堆雾花。

    这些雾花中,一处庭院隐隐约约。

    这是一个三十亩见方的庭院。

    庭院内有一处四亩的池塘,有一处宽大的草坪,草坪上有鲜花怒放,更远处则有一处小丛林。

    这是一些什么草?

    这是一些什么树?

    这是一些什么花?

    方烹云一个眼神扫过去,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尽入眼底。

    对于它们,方烹云觉得都很熟悉。

    这是一些普通的草。

    这是一些普通的树。

    这是一些普通的花。

    它们全部都普普通通,简直有污自己这样的凝液修士的法眼。

    再然后,方烹云试图转头,进一步打量四周。

    但就在此时,他感觉到脖子处传来一阵剧痛。

    他眼帘下垂,他看到了脖子下方有一把镰刀。

    这镰刀的刀口很锋利。

    它泛着幽光,并且还渗透出鲜血。

    这是自己的鲜血,是从自己的脖子大动脉处流出的鲜血。

    而自己的脖子刚才恰好就凑到了这把镰刀上面。

    这把镰刀就在那儿等待着自己。

    它就在那儿守株待兔。

    而自己就是那只兔子。

    现在,这把镰刀动了。

    它甚至开始锯起来了。

    它竟然想要如同锯木头一样将自己的脖子给锯断,再将自己的脑袋给锯掉!

    ——

    方烹云试图挣扎。

    但这挣扎无济于事,因为自己的身子还在往前冲,似乎自己还未完全地露出身形,似乎自己还被卡住并被往前推动。

    在这往前的推动中,自己被送到了这如同锯子一样的镰刀面前。

    这把镰刀开始前伸,然后往后拉。

    它竟然自行做起了“拉锯”的动作,这怎么可能?!

    眼睛往周边一瞥,方烹云注意到,这把镰刀被一只野鸡用翅膀卷住。

    这只野鸡就是鼓足劲,移动着翅膀,开始拉锯!

    这只野鸡好大!

    它有三米高!

    这样大的野鸡,方烹云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只野鸡双目圆睁。

    它的翅膀卷曲有如人手。

    它鼓足了力气,似乎显露出强大的胸大肌、雄伟的背阔肌和强壮无比的腹肌。

    与这样巨大且充满爆炸力的体型相一致,这野鸡拉锯的动作好有力!

    它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音。

    那是用镰刀在锯自己的脖子的声音。

    野鸡和它的锯子拉得自己脖子劲动脉断裂,锯得自己脖子大部分断掉。

    而此时,自己快要从那个缝隙里面出来的。

    自己的颈椎越来越多地暴露。

    而那拉锯的动作还只是开始一点点儿。

    它拉的越来越多,并且力道越来越大。

    “咔嚓!”

    然后,颈椎也被锯断。

    ——

    “完了!”

    惊骇中,方烹云感觉一股气息忽然吹来。

    然后,自己的脑袋高高飘起。

    它开始如同皮球一样在空中翻滚。

    翻滚的方烹云之头,看到了自己的身子,看到了自己的脖子,看到了脖子处的断口,鲜血喷洒,犹如喷泉。

    那身子朝着葱郁的草坪而去,掉落到草坪上。

    而自己的脑袋还在翻滚,还处于半空中。

    他看到了仨儿子的尸体被弄了进来。

    他们还保持着当时同归于尽时的姿势。

    他们和自己的脖子以下部分一样,降落到了郁郁葱葱的草坪上,立在自己的下半身面前,犹如三炷香。

    而在这“三炷香”——不,三胞胎儿子——的身后,那只超级巨大的野鸡还站立着。

    它还保持着张嘴吹气的姿态。

    它的脚下,有一把锄头,却没有锄头把。

    而它的身上,则背着一个新的书包。

    “一只野鸡背着以书包,真是搞笑。”

    方烹云脑海里还有念头。

    他还注意到,那书包内有两条灵鱼。

    所有这些,只要一瞥,方烹云就将全部的景象收入眼底。

    然后,他的脑袋继续翻滚。

    ——

    翻滚了一圈后,方烹云注意到,那只野鸡的身子开始缩小。

    它的身影开始淡化。

    然后,它的身影消失。

    最后,那只书包连同里面的鱼也全都消失。

    但脑袋还在翻滚。

    再度翻滚后,在那只野鸡曾经站立的地方的背后,有一座二层小楼。

    这楼上写着“花明楼”三个字。

    “花明楼”是一座白玉为柱、琉璃为瓦、青砖作墙、雕梁画栋的二层小筑。

    它十多米长,七八米宽,每层有四米多高。

    在“花明楼”的前面是有一块玉碑,上面刻写着一首“乡愁小院”的小诗。

    【庭院曲径花明楼,】

    【花草树木灵雾流。】

    【远处苍山景难觅,】

    【近前池塘鱼自游。】

    临死之时竟然还读诗……

第29章杀敌后的忧虑【中】

    作为一个雷灵根的修士,方烹云试图倔强地拒绝这个念头,并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但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还在继续翻滚,并且即将落地。

    那下半身的血液喷泉已经停止喷涌。

    偶尔地,它只是还在稍稍冒泡。

    落地之时,方烹云感觉到,脑袋竟然和下半身紧紧挨在一起。

    身子似乎尚未被锯断。

    “竟然从断头自动恢复成全尸,好怪!”

    这是方烹云最后的念头。

    ——

    眼睛闭上,如果死了,那就睁不开了。

    但如果没死,就有睁开的机会。

    杜布睁开了眼睛。

    一对眼睛忽闪忽闪的。

    这是一对鸡眼,阿花的鸡眼。

    杜布发现自己正躺在杜五花的肚子下面。

    而阿花正用它的绒羽和体温温暖着自己。

    “咕咕!”

    阿花叫唤起来。

    杜布闻到了一股从阿花口腔里传出的浓烈的鱼腥味。

    “五弟!”

    杜布一下子清醒,并挣扎着起身。

    他发现全身安然无恙,只是脑瓜子有些懵。

    稍稍休息后,杜布想起当时与四位敌人斗争的场面。

    在那时,他神识全力开动,将方烹云弄进了“牛厄智”里。

    而在“牛厄智”里,阿花已经拿着镰刀在等着敌人。

    只要敌人一现身,阿花就要用镰刀去抹脖子。

    只有敌人的脑袋掉了,杜布才能放心。

    ——

    而阿花不负重托。

    它顺利地将方烹云的脑袋给锯了下来。

    然后,杜布忍住脑袋剧痛,挣扎着将那仨兄弟弄进去,并将将杜五花和它身上预先准备好的两条鱼从“牛厄智”里弄了出来。

    然后,杜布就晕死过去,直到现在。

    “我睡了有多久?”

    杜布关心地问道。

    “两天。”

    阿花用鸡爪子在地上写道。

    作为一只会打鸣且文化水平不断提升的野公鸡,阿花对时间还是挺敏感的。

    “我们现在在哪里?”

    杜布隐隐感觉附近有些熟悉。

    “芝山镇。”

    阿花继续用鸡爪子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什么?!”

    杜布吃了一惊,纵身而起。

    ——

    灵力注入双目。

    附近的“西溪河”波光粼粼,近岸边还有浮冰处处。

    在更远处,则有几点渔火。

    十多里外,芝山镇东西长三里、南北长四里,有一横一纵两条主街道。

    街道的青石路面一片洁白,犹如铺上了一层白色的天鹅绒垫布。

    栉次鳞比的屋顶处,白雪皑皑。

    一些烟囱在冒烟,这是在烧煤取暖。

    半夜的小镇,一片安谧。

    杜布也听到远远地传来的家猪的惨叫。

    为什么半夜有猪在惨叫?

    这是因为有人在杀猪。

    刚才肯定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或许明天要赶集呢。

    杜布收回视线,身子缓慢降落。

    他感觉灵力已恢复到七成。

    两天前与那仨兄弟的比拼,过程凶险,但对灵力的损耗最多两成。

    之所以并不大,是因为对抗时间很短暂。

    真正的耗费还是在于将方烹云弄进“牛厄智”里。

    那一举耗费了他五成的灵力和几乎八成的神识。

    ——

    “两天时间,你就带我来到了芝山镇?”

    杜布疑惑地打量着杜五花。

    “咕咕!”

    杜五花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伤到自己,或损耗过度?”

    杜布很关心地问道。

    “咕咕!”

    杜五花摇了摇头。

    它放下并解开了新书包。

    新书包是用“花明楼”内的那些上等的衣服裁剪而成。

    材料很不错,但做工很粗糙。

    这也怪不得杜布,因为他作为一个男孩,杜十娘并没有教他很多的针线活。

    而杜布也只有镰刀,再加上一根鱼刺为针,终于勉强做了一个书包。

    这书包虽然不好看,但它结实耐用。

    否则,不足以将两根各约千斤重的草鱼带出来。

    此时,这个新的且粗糙的书包内,一条鱼只剩下了完整的鱼骨头。

    在这两天,杜五花吃了一整条灵鱼!

    难怪它能跑这么远,并且没有伤到元气!

    “五弟,你真棒!”

    杜布给阿花竖起了大拇指。

    而五花带自己重返芝山镇,肯定有它自己的想法。

    但现在不是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杜布感觉自己饿坏了,尤其是脑袋发蒙,要吃一些补脑的东西。

    当然,现在唯一的选择还是吃鱼。

    ——

    吃鱼要有镰刀那个工具。

    杜布勉力运起所剩无几的神识,从“牛厄智”里弄出来了那把镰刀。

    这是一把杀过人的镰刀。

    它上面还残留着方烹云的血迹。

    杜布对此没有在意。

    神识内视,灰紫灵力涌入“神阙穴”。

    “米光”从肚脐眼处突兀出现。

    杜布再次施展出了“脐光术”。

    “米光”发出,将镰刀上残留的血迹焚烧得一干二净。

    镰刀有了,还要一个小矮凳作砧板。

    但杜五花从书包里掏了一块崭新的砧板出来。

    它圆圆的、厚厚的,很坚韧,两边有些高低不平,并且散发出浓烈的松香味。

    这是一块崭新且粗糙的砧板,正是阿花的杰作“厚硬松砧”。

    “五弟,你真棒!”

    杜布再次对阿花竖起了大拇指。

    ——

    在“厚硬松砧”上,杜布剔除鳞片、收拾鳞片、清洗砧板和鱼身子、剔出血肉、抹上仄米椒、盐巴和茶油等调料等。

    杜布一心二用,一个用紫炎催动火势,另一个则用“清紫内力”凌空翻动腌制好的肉片。

    两盏茶后,鱼肉的烧烤到位了。

    它外黄里嫩,散发出茶油的香味,仄米椒的香味,以及鱼肉那香喷喷的味道。

    “欧耶,准备开吃!”

    杜布咽了一下口水。

    将一小点鱼肉放到嘴里,仔细品尝。

    盐味恰好,仄米椒劲道,烧烤恰到好处。

    吃了一小点儿,杜布感觉一股极其充沛的灵力从口腔穿过了食道,再来到胃部和小肠。

    到了大肠部分,这些灵力已经向各自经脉、皮肉筋骨和五脏六腑渗透。

    “好爽。”

    杜布感觉体内灵力明显恢复。

    吃了一小口,再吃了一小口。

    杜布感觉灵力的渗透和身体的浸润让自身变得舒爽无比。

    一小口又一小口,然后不知不觉之间一片吃完了,已经完全解除了饥饿感。

    喝了灵水,再打坐一个半时辰后,杜五花感觉体内的灵力已经完全恢复。

    丹田内,六十二对灰紫灵力载沉载浮,或左旋右转,或上翻下滚,或前滚后翻,没有一对的形态相同。

    最后一对竟然也不得不中达到了饱满的形态。

    遗憾的是,神识还是很弱,最多只有平时修为的两成。

    ——

    为此,杜布想要补脑。

    “四大家鱼哪个更补脑?”

    “当然是鳙鱼!”

    “最好来一个雄鱼头!”

    杜布自问自答。

    遗憾的是,身边没有铁锅。

    “阿花,你再带我去芝山镇,弄个铁锅过来!”

    杜布站在雪地里,雪深没膝。

    他想要知道,两天来杜五花是怎么样将自己带到这儿来的。

    此外,现在自己两兄弟在一处低矮的山峦上。

    必须到附近找个山洞,将兄弟俩藏起来。

    因为杀死了那父子四人,杜布觉得这里面问题重重,可能会有连锁反应。

    “咕咕!”

    杜五花点了点头,稍稍吸了口气,然后它的身子开始变大、变高。

    身子膨胀到一米、一米五,最后在两米高处停了下来。

    此时,杜五花,已经变成一只“两倍鸡”。

    这一幕再次看得杜布啧啧稀奇。

    “两倍鸡”低下头,张开硕大的鸟嘴,衔住了杜布的手臂,然后用力一甩。

    杜布只感觉身体被甩向空中。

    然后,“大野鸡”腾空而起,用翅膀将杜布稳稳地裹在翅膀下面。

    翅膀下面,是细细的绒羽。

    它干净、温暖,紧贴着鸡皮,杜布感觉很舒服。

    ——

    杜五花快速奔跑,疾愈奔马。

    “五弟,你的变身真棒!”

    “而且,你还将二哥照顾得这么好,好了不起哟!”

    抬着头,看着眼前风景不断晃动,看到杜五花踏雪无痕,杜布不吝夸奖。

    “咕咕!”

    一边奔跑,杜五花一边试图说“谢谢”。

    虽然不能清晰表达,但模糊表达的意思也不错。

    杜五花自以为如此。

    然后,它将二哥从翅膀下面放了下来。

    二哥手上拿着一只用来熬鱼头汤喝的大铁锅。

    这锅子是从芝山镇的“芗里芗亲杂货店”弄来的。

    凭借兄弟俩现在的身手,要从凡人手里弄一个东西太过简单。

    当然,二哥是留下了足够且适当的银子的。

    而现在兄弟俩的所在,是在一个陡峭山峰上。

    这处山峰离地很高,白雪皑皑,并且有一个山洞。

    它离那芗圆山六百多里的,离芝山镇则五百余里。

    离得远些,杜布才感觉到安全。

    ——

    暂时有了吃的,又有了山洞暂住,杜布坐在小矮凳上盘算着各种可能的情况。

    第一,窥探者及其仨子女是不是某个大势力的人?

    杜布想了想,这是较大可能的。

    因为任何修士都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出现。

    第二,得知窥探者及其仨子女长期未归后,这个大势力会否派人过来追击自己兄弟俩?

    杜布想了想,觉得这完全有可能。

    对方肯定有更高明的修士,并且有更强大的功法、能耐。

    擅长追踪的灵狗之类的灵兽或灵禽肯定也不缺。

    所以,如果要追击兄弟俩,这个大势力完全可能得手。

    换言之,兄弟俩现在的处境是极其危险的。

    第三,对方会不会知晓自己家里人的信息,并且对家里人采取袭杀行动。

    如果是自己的亲戚朋友无缘无故被杀,自己肯定要报复。

    而自身的势力如果强大,甚至强大到能一手遮天,能如同修士对待凡人那样,那自己家里人的处境也极其危险。

    “有可能,且很危险。”

    这就是杜布对兄弟俩及家里人处境的态度。

    当然这要看“窥探者及其仨子女未归”的截止期限是多长,能否降低缓解的可能。

    而且,也还要进一步搜集有关袭杀自己兄弟的信息。

    此外,“牛厄智”虽然是引起危险的来源,但也是用于抵抗危险的凭借。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牛厄智”留在身上,利大于弊。

    因为它既然能影响到自己兄弟,能影响到贾家修士的恐慌情绪,那么它肯定也能影响到自己的敌人,让它们染上修士们所害怕的“织里的诅咒”。

    想到这儿,杜布稍稍安心,觉得自己有了可以扭转不利局面的一丝机会。

    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机会最大化。

    ——

第29章杀敌后的忧虑【下】

    神识透入,“牛厄智”内的情境尽收眼底。

    那是一个三十亩见方的庭院。

    庭院内有一处四亩的池塘,有一处宽大的草坪,草坪上有鲜花怒放,更远处则有一处小丛林。

    池塘仍是那样清幽,似乎水儿从不枯竭。

    草坪是那样翠绿,似乎永远停留在春天。

    鲜花就那样静静地绽放,似乎永远处于绽放的那一刻。

    而小丛林处,那些高大挺拔的桑树、松树和柏树等,则一如既往地静静屹立,于灵雾中若隐若现。

    杜布的目光在各种扫过,最后还是停留在草坪上。

    草坪上,阿花用锄头挖地的痕迹还在。

    当时挖土后,阿花及时将泥土掩埋,因为破坏草坪是不好的。

    离这挖地痕迹的不远处,有一套宽大的衣服和两个小袋子。

    离这套宽大的衣服不远的地方,则有三套宽大的衣服和一把双叉头。

    双叉头上,血迹倒还存在。

    而三套衣服边上,亦各有一个小袋子。

    至于那四具尸体,则完全不见了。

    那位强大的窥探者曾喷溅过的血液完全消失,不见任何痕迹。

    他们四人似乎就没有来过这里。

    ——

    “尸体去哪儿了?”

    杜布很是疑惑。

    如果不是他们的衣服还在,杜布会以为这一个活人和三个死人没有被自己送进来过。

    难道尸体会复活?

    难道尸体被这“牛厄智”内的某些东西借尸还魂?

    难道“牛厄智”还会吞噬尸体,并将其化作自己的养料?

    杜布浮想联翩,但没有一个猜测能得到证实。

    所有上述情况都有可能。

    但杜布并没有从这种对“牛厄智”的窥探中得到任何不安的感受。

    既然如此,那就将这当作一个疑惑。

    现在还是要顾及眼前的紧迫事项。

    ——

    神识一动,三具尸体边上的衣服从“牛厄智”内跳出到杜布的手中。

    这三件衣服在质地、做工和款式上一模一样,并且质量颇佳、很是坚韧。

    可惜的是,有两件衣服在心脏部位破了一个大洞。

    而第三件衣服则左右胸前各一处破洞。

    这应当是他们仨同归于尽时留下的印迹。

    这么坚韧的衣服,竟然都被如此破坏,可见这仨兄弟当时一定是竭尽全力,要想自己捅四个窟窿。

    幸好自己未雨绸缪,这四个窟窿出现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衣服上没任何的内袋或外袋,没有盛放任何东西。

    内裤上,甚至连也没有任何缝补珍贵东西的痕迹。

    杜布将目光转向了那三个小袋子。

    这应当是所谓的“储物袋”。

    对于这些储物袋内的东西,杜布有些好奇。

    神识透入,神识一动,杜布将两个储物袋内的东西全部倾倒到了山洞内。

    看到这些的东西,杜布犯愁了。

    因为现在神识又出现一丝使用过度的晕眩感。

    他将目光转向了杜五花,教给了它用神识打开这储物袋的办法。

    杜五花比杜布强大许多,很轻松就将第三个储物袋的东西倒到了地上。

    里面的东西不是很多。

    ——

    第一类是一些换洗的内衣内裤和外衣,总共有十几套。

    其中三套和外面已经有了破洞的衣服一模一样,并且很是坚韧。

    它们不是普通的衣物,而是一些灵级的衣物。

    此外,还有十套女性的裙子和内衣裤,其中前者带有血迹,后者残留怪异的味道。

    它们都是普通的衣物,并且来路不正。

    “米光”弹出,杜布将这十套衣物全都付之一炬。

    此外,还有三套鞋袜和三张自带蚊帐的暖床。

    它们都干干净净的。

    对于这暖床,杜布很满意,当即,铺到山洞里坐下,并继续清点东西。

    第二类是一些灵食,它们有灵乳酪、灵牛肉干、灵鹿肉干和灵猪肉干等一千二百斤,甚至还有些灵虫干,看得杜五花咕咕吞口水。

    “这些灵虫干,先要看有没有毒!”

    杜布给了一粒灵虫干给阿花。

    后者脖子一伸,一口气,一粒灵虫干就进入了杜五花肚子里。

    半晌后,杜五花向剩下的灵虫干示意。

    “这些灵虫干,你可以省着点吃哟!”

    杜布将全部的灵虫干全部给了杜五花。

    它们恐怕有上千只小虫子,份量也不轻,达到二百斤。

    一只虫子干重二两,也算分量不小了。

    就是不知道这是些什么虫子,竟然有这么大。

    杜布刚刚吃了鱼肉不久,所以暂时补充吃食的欲望。

    ——

    第三类是一些修炼用的器具,包括三把灵剑、两把双叉头和三套“灵针暗器”。

    三把灵剑用来切鱼肉恐怕很不错。

    当然,剔除鳞片还是用镰刀比较好,因为灵鱼的鳞片实在太过坚韧和滑溜。

    至于那两把双叉头,杜布觉得用来做烧烤很不错。

    而那三套“灵针暗器”,看起来杀伤力很是不凡。

    如果当时这仨兄弟用这“灵针暗器”来对付自己,那自己肯定不能幸免。

    想到这,杜布心里出了一身冷汗。

    当然,在那种围攻的情况下,三兄弟也会受到伤害。

    但反过来说,他们使用这“灵针暗器”的机会还是有一大把的。

    真正的原因,恐怕是这三兄弟好整以暇,只想将自己和阿花慢慢玩弄之后再杀死,就如同猫戏老鼠一样。

    此外,画线弯弯曲曲的符箓共有十八张。

    它们大部分都挺完好,没有任何过多使用的残破模样。

    玉盘有三套,每套玉盘共有七个小玉器。

    和那符箓一样,杜布不知道这玉盘有什么作用,要怎么使用。

    ——

    第四类是一些灵石和瓶瓶罐罐,它们数量最多。

    灵石每人六十块,合计一百八十块。

    八十几个玉瓶里装有丹药、灵草与灵植种子等。

    灵丹中包括“易妆灵水”、“灵沼千荇”和“白刺金琥”和“九毒灵襞”等。

    灵草与灵植种子看起来很是不凡,因为它们蕴含着一层光泽。

    这是灵气润泽的结果。

    正因如此,灵草和灵植与普通的种子相比有明显的差异。

    看到这些灵草和灵种,杜布灵机一动,觉得它们应当可以栽种在“牛厄智”内的空地上。

    三个丹炉一米多高、形制一模一样,材料和做工都挺不错,而且里面残留有药香的气息。

    更重要的是,这三个丹炉分别刻有名字:“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

    名字下方,则各有一行相同的小字:“生日礼物,叶龘一百二十九年五月五日出生,赠以留念,且望承继家庭炼丹大业,父方烹云誌。”

    看到这儿,杜布确认这四人是父子关系,而那三人则不是易容或化妆,而是切切实实的三胞胎。

    到现在,三胞胎兄弟七十三岁。

    而让杜布感觉怪异的是,“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三人的生日,竟然和自己相同。

    听大人说,同行是冤家。

    难道同一天生日的也是会是冤家?

    杜布摇了摇头,觉得这纯粹是巧合。

    ——

    继续打量着这些瓶瓶罐罐。

    杜布在其中看到了一样让自己很满意的东西,即三个大砂锅。

    大砂锅有半米长,半尺深,颜色暗红,泛着幽光,并且没有任何气味残留。

    杜布想用手指头敲击,看一看这大砂锅是不是结实耐用。

    但他担心大砂锅会发出叮咚的响声,惊动可能经过的贾家修士,只好改用用力按压来进行尝试。

    加大力气,结果这砂锅完好无损。

    看来,这大砂锅很好用。

    对此,杜布为自己去芝山镇的“芗里芗亲杂货店”弄的铁锅感到遗憾。

    那铁锅是普普通通,而杜布放了一两银子。

    现在有了更好的锅子,那一两银子算是白花了。

    此外,还有三堆看来是用灵木做成的柴火,虽然品质方面比不上阿花在“牛厄智”里砍的松树枝。

    ——

    第五类是三十三张玉简,每位兄弟十一张。

    看来,这儿什么东西都是一式三份,一模一样。

    这三兄弟完全就是复制粘贴的产物啊!

    杜布很是无语。

    现在神识不够,杜布顾不上翻看这些玉简里有些什么内容。

    第六类是几十本书籍。

    它包括《新卒美人》、《危险密室》、《未来日记》、《泡浴天国》、《秘密乐园》和《新标准马》等读物,并且三兄弟一人一份。

    剩下的就只有《修士分布一览图》和《方氏族谱》等少数精品,并且各只有一份。

    ——

    在《修士分布一览图》中,孤悬岛外是茫茫一片的“横绝海域”。

    孤悬岛内,则按照疆域划分为九郡和一百零八县。

    帝都位于“九合城”,拱卫在四周的则是天下八郡,包括华迪郡、青苹寄郡、三星郡和粟米郡,它们位于东南西北等四个正方位的郡和味沃、昧祖、昧祖和艾迫等位于孤悬岛角落的四个郡。

    每个郡都标准着郡城、灵峰和世家的名字,它们分别是帝都汤氏、华迪任氏、青苹乔氏、三星齐氏、粟米雷氏、味沃沈氏、昧祖章氏、雷迷怀氏和艾迫陈氏。

    各郡的郡城与灵峰相隔有一定距离,如青苹果乔家所在的“青苹果峰”与“青苹果郡城”相隔有三百多里。

    所有这些郡城镇守的世家及其灵峰后面,标注着两颗星。

    标注显示,“两颗星”意味着属于凝液修士。

    翻阅到青苹果郡城的图页,杜布看到青苹果郡包括十二个县,其中东四县有铁儿比县、木儿比县、甄儿比县、罗儿比县。

    中四县有通北县、通连县、马园县和通南县。

    这八个县都有修士世家坐镇。

    灵峰只有“一颗星”,这意味着它属于引气修士世家。

    其中,贾家所在的芗圆山是“一颗星”。

    它与通北县城相隔二千里,在所有引气乃至凝液世家中,其灵峰与郡县城池所在地相隔最远。

    ——

    西四县有包括摩托罗县、摩托毫县、摩托毫县、摩托蕨县,其中并没有标注任何的星星,这意味着其中没有修士世家坐镇。

    至于摩托罗县的二百多里外,标注有一个“摩托罗峰”,上面写了一个“方”字,并且只有“一颗半星”。

    这是纯粹由手工添加上去的,看起来是三兄弟自行所加。

    既然有一个“方”字,那么“摩托罗峰”应当是方家的灵峰,并且是在一阶和二阶灵峰之间的水平。

    此外,这“一颗半星”还是“蓝星”,而不是像世家一样的“红星”。

    从此来看,这“蓝星”就是所谓的“邪修”了。

    而在整个图册里,仅有“摩托罗峰”得到标注,表明这主要是用于分析宗门-世家秩序的图册。

    一到两颗星的情形了然于胸后,杜布最后朝着那“三颗星”多看了刺眼。

    它只在“九合城”和“九合峰”上有标注。

    其中,“九合峰”上备注着“金剑宗”的名字。

    它位于全岛的正中央,与“九合城”的距离甚至比芗圆山与通北县城的距离还远。

    这是杜布第一次知道了那宗门的真正的名字。

    ——

第30章焚书【上】

    最后一本是《方氏族谱》。

    族谱开篇记载了方氏家族的由来和族规。

    杜布从中得知,方氏家族与金剑宗前辈一同满过横绝海,来到了孤悬岛,并成为了金剑宗的门徒。

    对教导后人和须悬壶济世的心志保持着持久的兴趣。

    毕竟修士不能光修炼,在修炼之外还要做些事情。

    为凡人治病,就是方炉涧的爱好,也是其历史上整个家族的传统。

    三四千年前,方家是青苹果郡的庞然大物。

    但方家为凡人治病,却违背了金剑宗宗门和赛罗皇朝要将修士和凡人严格区分的规则。

    由于这一原因,五千年前曾经青苹果的凝液世家和霸主的方家沦落为【散修】,成为了依附于乔家的附庸。

    而所谓“散修”,就是方家只能租赁乔家的灵地修炼,要为乔家尽义务,并且方家不能出现任何凝液中、高阶的弟子。

    方家甚至连保存有关凝液中高阶的功法、法术、符箓、丹药、灵器等都不被允许。

    所有方家曾经拥有的东西,都只能便宜了皇朝和乔家。

    现在乔家的炼丹传承,受益于数千年前的方家甚多。

    而且,由于方家的教训,乔家五千年来蝇营狗杜于宗门和皇朝,保得了乔家的兴旺发达。

    而原来的方家子弟,相当一部分难以在青苹果郡立足,纷纷外迁或外逃,少部分留下的方家修士则杜延残喘。

    至于方家的悬壶济世传统,则如同日落西山,因为宗门和皇朝治下的孤悬岛很安定。

    这岛上实在是太安定了,以至于要找一个有寻医问药经历的修士都不那么容易,这样的结果就是方家的悬壶济世传统没什么用了。

    现在,方家的大部分修士隐姓埋名,彻底沦为邪修。

    这些邪修有共同的家谱和字辈,但相互之间却不往来,以避免遭受宗门-世家的打击。

    而重建方家世家的荣光,则成为大家绝大部分邪修的梦想。

    ——

    在《方氏族谱》中,杜布看到了一首方家的《训子诗》。

    【世当为贤者,】

    【勤往问病夫。】

    【身若大瓜肿,】

    【行须竹杖扶。】

    【添炉烹黄连,】

    【细水净清菊。】

    【郎中另有药,】

    【汤到病必除。】

    这是方家的祖传诗作,创作者是方家始祖【方世玉】。

    由于它没有一字重复,所以它也成了方家子孙后代的字辈诗。

    在这个族谱中,杜布找到了“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三人名字。

    那上面记载了他们的出生年月日,与那丹炉上记载的情形一模一样。

    而那“方烹云”确确实实是这三胞胎的父亲。

    方家看起来教子有方,但这一传统在方黄松等三胞胎这儿似乎完全失效了。

    他们或许脑瓜子有问题,而这种自家病,无法自家医。

    而在更前面的辈分上,还记有一个名叫“方炉涧”的名字。

    这人是方烹云的族叔,同样是一名凝液修士。

    方炉涧的妻子和孩子都是凡人,甚至连孙子都已经死了,所以他绝后了。

    但即使这样,方家的修士数量并不少,总共有四五百名之多。

    仔细数了一下,杜布发现方家记录的凝液修士竟然有二十多位,让他一时感觉头大。

    他也不知道这些凝液修士是不是都居住在摩托罗峰。

    仔细想了想,杜布觉得不可能,因为这样的话那摩托罗峰肯定不堪重负,早就崩溃了。

    杜布还有一个疑问,即这一族谱记录了如此多的关于方家修士的关键信息,可它为什么会在这三胞胎身上?

    如果宗门知道了后,肯定会顺藤摸瓜,然后将方家邪修一网打尽。

    难道这三胞胎生下来后先坑妈、后坑爸,最后再坑老祖宗?

    如果老祖宗知道了,会不会在坟墓里气得冒烟?

    ——

    最后一类东西,就是杜布从“贷言人”借款时保存的“玉照”和有关借款协议。

    它们都只有一份,就如同那《方氏族谱》一样。

    看到的借款协议上,已经标注自己已经偿还了借款。

    就此,杜布放下心来。

    至于那正面、侧面和背面共三张“玉照”,杜布看了后直摇头。

    因为那“玉照”上面是一个包括脸部在内、全身满是横肉的“肌肉犊子”。

    如果不是自己亲自经历的,恐怕杜布还认不出那结是自己的“玉照”呢!

    当然,这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这仨兄弟采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这两样东西呢?

    杜布猜想了一下,觉得他们应当在“贷言人”里面有自己的内线。

    将这两样东西烧掉,杜布终于清理完了仨兄弟的遗物。

    ——

    现在,该轮到他们仨父亲的遗物了。

    神识一动,一套宽大的衣服和两个小袋子出现在了山洞中,出现了杜布的面前。

    比仨儿子比起来,方烹云衣物质料和做工更好。

    它摸起来更顺滑,似乎可以随意变化大小,能避暑保湿保温,防止皮肤干燥,而且能避免不少的物理伤害。

    但这只是杜布的模糊感觉。

    是不是有这些功能,他现在无法尝试,因为神识不够。

    然后,杜布看向了那两个小袋子。

    一个看起来应当是储物袋。

    杜布神识透出,但那个储物袋没有反应。

    交给五弟尝试,它也无能为力。

    看来这只储物袋兄弟俩暂时无法打开了。

    然后两看向另一个小袋子。

    神识透出,杜布看入了小袋子内部。

    看到里面,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这小袋子内有一只灵兽。

    原来这是一个灵兽袋。

    ——

    袋内的灵兽看起来有点像猫,身子灰白;又有点像考虑,体型和成年猛虎一般大小。

    这应当是一只灵兽级别的猞猁。

    而且,这只猞猁有两只尾巴,看起来更是不凡。

    感受到杜布的神识扫视,那“双尾猞猁”突然清醒过来,在灵兽袋内发出一阵低吼声。

    这阵低吼穿过灵兽袋,直透杜布的神魂。

    杜布一惊,神识断掉。

    “啪”地一声,那灵兽袋从手中掉落。

    杜布觉得,自己没办法赤手空拳地对付这只双尾猞猁。

    不知道五弟能不能对付?

    杜五花摇了摇头。

    看来单打独斗,两兄弟都不是这双尾猞猁的对手。

    ——

    整理四父子的遗物半个多时辰,特别是被那双尾猞猁吼了一声,杜布有些晕晕沉沉。

    他倒在自带蚊帐的暖床上,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睡梦中,杜布和五弟回到了半山村,遇到了二狗子叔叔。

    二狗子叔叔身材高大,身上衣服乱糟糟、脏兮兮。

    看到杜布过来,他哈哈大笑。

    “哈哈,阿布,你怎么越长越小!

    “现在竟然穿上了开裆裤啦!”

    没有理睬十二狗子叔叔,杜布沿着层层梯田,小腿快步往家里赶。

    在田埂上,他遇到了正公猪配种回来的王隔壁大爷。

    他正配种回来,骑在那头强壮的公猪。

    这公猪体白、修身、大长腿,是罕见的优良种猪。

    “哈哈,阿布,要不要到我的公猪上来坐一坐?

    “你家王麻子叔叔的母猪已经产崽啦,一次十胞胎呢!”

    “不啦,王隔壁爷爷!”杜布还是那样有礼貌,“我要赶紧和五弟一起回家呢!”

    杜布一边小腿快步走在田埂上,一边往家里赶,同时看向自家的篱笆墙。

    ——

    篱笆墙低矮,中间插入的木桩有新有旧。

    篱笆上的荆棘因为盛夏的到来而变得郁郁葱葱。

    篱笆墙包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边上有六间狭小低矮的茅草屋。

    它们包括一间堂屋、一个卧室、两间厢房、一个杂屋、一个牛羊圈。

    篱笆墙的边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它们从高大后山上流淌而下,穿过篱笆墙,再向山下的层层梯田蜿蜒流去。

    来到院子里,小腿迈过小溪边,杜五花往堂屋里赶。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

    没有爸妈的声音,没有阿揭、阿开和阿锅的声音,也没有那些鸡鸭鹅或牛羊马的声音。

    推开堂屋的门,杜布吃了一惊。

    他看到爸爸妈妈正在吊在屋梁上,阿揭、阿开、阿锅也吊在屋梁上。

    他们的脖子处,挂着麻绳。

    爸爸妈妈个子高,双腿还踩在凳子上。

    阿揭身子已经长开了,能脚尖踩在凳子上。

    可阿开、阿锅还没长起来,双腿在空中乱窜,似乎想要从麻绳套中解脱出来。

    “爸爸,您怎么与妈妈、阿揭、阿开、阿锅他们悬梁自尽啊?!”

    ——

    杜布觉得很奇怪。

    因为爸爸是那样的明睿,妈妈是那样的坚强,而阿揭、阿开、阿锅还有那么多的花花草草和大白、山羊等的陪伴,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事?

    “阿布,你回来啦!”杜牧脸上带着笑容,挥了挥手。

    然后,妈妈、阿揭、阿开和阿锅都从横梁上下来。

    横梁上,灰垢黢黑。

    他们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

    一家人笑眯眯地围拢在阿布的身边。

    “我们大家都想你,”妈妈杜十娘说道,“阿开提议说,如果大家来人上悬梁自尽,说不定我们睁眼就能看到你带着五彩的阿花来到眼前。”

    听到这话,杜布对大妹妹阿开有些生气,因为这个游戏太过危险了。

    “阿布,你不能要大妹的气,”阿揭说道,“这可以是我们大家投票、全票一致通过的。”

    “二哥,你看大姐的提议还是挺有效的啊,”阿锅笑嘻嘻地过来,抱着杜布的手道,“我们从梁上下来,睁开眼,不就马上看到你了吗?”

    “可是,我觉得这还是太危险了,”杜布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有事耽搁了,那你们不就一命呜呼了?!”

    杜布自认为表情严肃。

    “哼!”

    就在此时,外面传过来一阵冷哼。

    “你们杜家人,一家老小没有一个正经的!”

    听到这声音,杜布回头一看。

    来者是身着白衣,身材高大,神情毅刚,扁鼻面方。

    原来是贾蓑一,贾家的四长老,现任贾家的少族长。

    “就是因为老少都不正经,所以贾布这个赘婿才成为邪修!”

    接话的是一个琼鼻粉面、相貌姣好的中年女子。

    她身材高大、前凸后翘,却是面若冰霜。

    这女人是贾蓑一的婆娘连清月。

    ——

第30章焚书【中】

    “哈哈,你说啥子‘邪修’哟!”

    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来者身材比贾蓑一和连清月更大高大,几乎将门口都堵满了。

    他身上闪电环绕,头顶云蒸霞蔚,如魔似幻,却是贾烹云。

    “阿布,你是一个少年天才,我看你骨骼清奇,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贾烹云和颜悦色地道,“如果你投入到我的门下,你叫我‘师傅’就可以了。”

    看到贾烹云那副模样,杜五花觉得这厮装逼太过厉害,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而看到杜布拒绝的干脆利落,贾烹云却是丝毫不恼,而是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要我叫你‘师傅’也行。

    “甚至要我叫你声‘爹’,那也没问题!

    “不过,我的‘爹’竟然是个四岁的娃娃,而且还穿开裆裤,简直笑死我了!”

    贾烹云笑声如雷,在杜布的耳边轰鸣。

    ——

    头晕眼花中,杜布注意到,方黄松与其父亲一样哈哈大笑。

    这小子双手叉腰、左手拿着一本读物,笑得身子抖动。

    当然,方黄松是三胞胎之一。

    这三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杜布不敢确定,这小子是方黄松还是他的另两个兄弟方黄柏、方黄寿中的一个。

    而这两个兄弟,站在“方黄松”的边上,同样双手叉腰,同样左手拿着一本读物,同样笑得身子抖动。

    在他们的抖动中,杜布注意到,这三兄弟竟然人手一册《新卒美人》。

    ——

    “豁牙兄,你家儿子欠我们银两没还,今天过来收账了!”

    方黄柏手一伸,一张欠条出现在他的手中。

    然后,那张欠条落到了爸爸的手里。

    杜牧拿着那张欠条,仔细阅读了一番,然后将之还给方黄柏。

    “豁牙兄,你家儿子欠钱不还,你这父亲说要怎么样办?”

    方黄寿催问道。

    “你们三兄弟,我分不出谁是谁啊?”

    杜牧在仨兄弟脸上打量一番,神色沉静,且带有一丝疑惑。

    “你们是不是要作一番自我介绍啊?!”

    ——

    听到杜牧的说话,三兄弟作了自我介绍,顺便拿出了那三张“玉照”,对于债务的情况进行了一番情况说明。

    打量着手里的三张“玉照”,杜牧脸上的疑惑情况越来越浓。

    因为“玉照”上面是一个包括脸部在内、全身满是横肉的“肌肉犊子”。

    它上面根本上看不出杜布本来的模样。

    而看到杜布的表情变化,三兄弟面面相觑。

    “豁牙兄,你不会连自己的儿子杜布——对了,这欠条上写的是‘贾布’——也认不出来吧?”

    ——

    听到三兄弟的话,杜牧摇了摇头,道,“这‘玉照’上的人,我确实是认不出来,但上面的签名,倒确实是我曾经的儿子杜布或者说贾家赘婿‘贾布’的。”

    “豁牙兄,你既然承认这欠条是你儿子亲自写下的,你不会连儿子的欠账也不认吧?”

    三兄弟气势陡然变强,强得似乎要将茅草屋都要掀翻。

    但杜牧丝毫不为所动。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一点三位仁兄应当同意吧?”

    爸爸慢条斯理地说道。

    三兄弟同时点了点头。

    “冤有头债有主,这一点三位仁兄应当也同意吧?”

    杜牧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三兄弟再次同时点了点头,如同鸡啄米一样。

    “对我们凡人来讲,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一点三位仁兄应当也同意吧?”

    三兄弟还是同时点了点头,同时扭了扭脖子。

    他们似乎因为连续三次点头把脖子都点酸了。

    “银子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些,你看,我这两层楼的青砖黑瓦房这么大气,是方圆十里八里最好的”,说完后,杜牧手一摊,叹气道,“但是,我不能为儿子还账啊!”

    ——

    “为什么?!”

    看到杜牧无奈的柜子,三兄弟露出吃惊的表情。

    “因为他已经不是我的儿子,而是贾家的赘婿。

    “【赘婿嫁出去,儿子要销户】啊!

    “所以,我想还钱,但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难道我想还却不能还,你们想要明抢?

    “或者将我家的茅草屋给拆了?

    “我现在好想当拆迁户啊!”

    杜牧缓慢地说话。

    说完后,他还嘿嘿笑了起来,同时搓了搓手。

    ——

    听到杜牧的话,仨兄弟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是无可奈何,准备转身离开。

    “你们站住!”

    杜牧大声道。

    听到杜牧的叫声,仨兄弟吓了一大跳,跳起身,回过头。

    “什么事?!”

    仨兄弟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们脸上惴惴不安。

    “你们把我家的茅草屋给破坏了,难道不给一点补偿就走了?!”

    杜牧指了指刚才被他们三胞胎破坏了的屋顶上的枯草。

    “还是说你们修士可以为所欲为,肆意欺负凡人?!

    “更具体地说,难道你们想拆迁就拆迁?!”

    ——

    杜牧气势上来,口水从豁牙内喷出。

    但他这气势,其实是相当不足的。

    因为对面三兄弟的个子更高大,而且是修为达到了引气九层的修士!

    但就是这样,杜牧也丝毫不惧。

    看到杜牧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那三兄弟每人掏出十两银子,递了过来。

    “我不要这么多,只要二十四两银子。

    “什么,你们没有散碎银子?!

    “没关系,我有。

    “我去房里拿六两银子补给你们!”

    ——

    当爸爸从房里出来时,手上抱着一个婴儿。

    这个婴儿还只有十个月大,好奇地看着杜牧和三胞胎兄弟。

    “豁牙兄弟,你竟然又生了?!”

    三胞胎兄弟一脸好奇地问道。

    “那是当然!”

    杜牧神色得意地将儿子抱在膝盖上坐下,同时将六两银子递给了对方。

    三兄弟也好奇地看着杜牧的新宝宝。

    “豁牙兄,你这小儿子叫什么名字啊?”

    “方黄柏”问道。

    “他名叫‘杜布’,是我和他妈今年生的第五胎,”杜牧脸上带着满意的神色,“这娃娃和他的哥哥姐姐一样聪明、勤快。

    “你看,我还给他找了只小鸡,作他的生日礼物呢!”

    篱笆墙的角落里,一只小黄鸡正在地上找食吃。

    它一边啄米,一边拉屎。

    ——

    在千奇百怪的梦中,杜布晕晕沉沉的,就如同他晕晕沉沉地睡去。

    由于睡眠质量不高,杜布睁开眼睛时感觉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眼角甚至还有些眼屎。

    “咕咕!”

    杜五花的声音响起。

    “五弟?!”

    杜布感觉有些奇怪,因为阿花手里拿着一本读物。

    这本读物的名字叫做“新卒美人”。

    你一个鸡娃娃读的是什么书啊?!

    杜布想要挣扎着起来,发现脑袋还是晕晕沉沉的。

    他感觉自己没有睡好,做了好多的梦。

    但对于这些梦,他一个也想不起。

    而且,他感觉浑身有些发烫。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身子还有些寒凉。

    他的小手往自己身上一摸,发现浑身滚烫。

    摸了摸脑壳,还是有些发烫。

    “怎么会生病?”

    杜布感觉很奇怪。

    因为眼前的自己明显就是一种染病的状态。

    ——

    神识内视,杜布吃了一惊。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神识竟然只有平常一成稍多。

    睡了一觉,做了很多的梦,然后神识就会掉落?

    杜布心里疑惑。

    而体内的灰紫灵力,却是没有太大的下降。

    看来,自己神识受创了。

    “为什么神识会受创?”

    难道做怪梦过多,会使神识掉落?

    晕晕沉沉中,杜布感觉自己需要补充神识。

    而补充神识,就需要那雄鱼头,就需要把一条鳙鱼给弄出来。

    自己现在还能从那“牛厄智”内弄出一条鳙鱼吗?

    杜布觉得,这是当前唯一的办法。

    即使神识再度下落,也需要且雄鱼头补脑,否则事情可能变得越来越糟糕。

    现在如果身体不好,先不说回不了家,即使回家了,可能也是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拖累。

    自己在外面打拼,一定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做一个无愧于父母并且给父母带来正能量、正收益的人。

    否则,自己就泯然众人算了。

    ——

    “阿花,二哥我不舒服,你去生火。”

    杜布说道。

    听到二哥的话,杜五花点了点头。

    它衔来来几块大石头,架起了大砂锅,然后将那三胞胎的柴火放到炉灶下面。

    然后,杜五花鸡嘴巴一张,一团火苗从其口中喷出。

    火光熊熊燃烧,没有一丝黑烟冒起。

    这三胞胎的柴火真不错,简直比摩托罗县城齐家的上等木炭还要好。

    杜布神识一动,一团灵水凭空降落到大砂锅里面。

    白气滚滚升起。

    此时,杜布感觉脑袋有些疼痛。

    看来连弄出灵水都有困难了。

    要不要再弄条半尺雄鱼出来?

    杜布想了想,觉得这可能会对自己脑瓜子带来很大的伤害。

    于是,他转头看向了附近的那些灵乳酪、灵牛肉干、灵鹿肉干、灵猪肉干。

    这些灵食有一千二百斤,可真不少。

    三斤鲜肉相当于一斤肉干。

    灵牛肉干、灵鹿肉干和灵猪肉干合计九百斤,相当于二千七百斤了。

    如果自己一天吃十斤,阿花二十斤,可以吃二十多天了。

    这点食量对自己是够了,因为现在自己是病人。

    但它对于杜五花肯定不够。

    不过,二哥不能弄出鱼儿出来,所以阿花必须省着点吃。

    兄弟俩必须同甘共苦啊。

    ——

    “五弟,这么些灵乳酪和灵牛肉干进去。”

    与阿花沟通后,杜布说道。

    杜五花闻言,放了一些,恐怕都有三十斤了。

    这一锅“乳酪炖牛肉”,阿花要吃二十斤,自己恐怕要吃十斤。

    当然,现在二哥身体有恙,不能暴饮暴食。

    杜五花火势控制得很好,坚持小火慢炖。

    杜布晕晕沉沉的,又睡了一会儿。

    ——

第30章焚书【下】

    这一次没做什么梦。

    再看看外面,天色已黑,阴雾笼罩整个峰顶。

    看来自己睡了不少时间。

    而在大砂锅边,杜五花还坐在那儿。

    它一边照看着火势,一边津津有味地阅读着那本读物。

    对此,杜布也不好阻止。

    世界上的事情,经历得多了,就看淡了。

    虽然杜布没看过那些读物,但现在想看也没精力和脑力。

    还是养身体要紧。

    如果现在那方烹云家的修士追过来,自己只能束手待毙,或者让阿花带着自己的逃跑了。

    即使这样,兄弟俩也还是大概率逃不掉。

    杜五花迟早要变成“鸡汤”,而自己可能会变成“娃娃菜”。

    算了,暂时不想这么多。

    还是吃“乳酪炖牛肉”要紧。

    ——

    而在吃的时候,杜布遇到了一个技术性的难题。

    即自己现在既没有碗,也没有筷子或调羹,更没有汤勺。

    要不要到附近找棵树,就地取材?

    杜布想了想,打消了这个念头。

    即使没有那些吃饭的工具,也难不倒自己。

    因为现在自己灵力勉强保持。

    ——

    杜布来到大砂锅边。

    这锅边比他的腰那么高。

    里面的“乳酪炖牛肉”香气扑鼻。

    看着大砂锅,杜布灵力涌动。

    一团混合着精纯和浓郁的灵气的灵水的“乳酪炖牛肉”从大砂锅内突兀涌起。

    它如同一个水龙卷一样,从锅内生成,然后形成一条细线,就要进入杜布的口腔。

    “扑哧!”

    杜布将那进入口腔的“乳酪炖牛肉”一口喷出。

    其中大部分又喷回了大砂锅内。

    好烫!

    实在是太烫了!

    那大砂锅和柴火实在是不凡,连汤都是超级滚烫的汤。

    感受到了这一点,杜布小心翼翼地让那“汤龙卷”在空中转悠再转悠。

    转悠再转悠。

    直到转悠了九个圈后,杜布感觉差不多了,将其吞入口中。

    “嗯,口感勉强!”

    强忍腥臊味道,杜布将这“汤龙卷”吞入腹中。

    细嚼慢咽中,杜布吃起了“汤龙卷”。

    稍稍吃快吃急一点儿,他就感觉有些恶心。

    一个多时辰过去,杜布感觉差不多了。

    整个大砂锅,被杜布吃了有一小半。

    剩下的一大半,则被杜五花给解决掉了。

    饥饿感已经消除。

    但那种晕晕沉沉的感觉再次袭来。

    杜布再次来到那暖床上睡下。

    ——

    睡过又吃,吃过又睡。

    晕晕沉沉,浑浑噩噩。

    杜布感觉日子过去了不少的时间。

    现在杜布不能修炼,只能勉强将那“牛厄智”内的灵水弄出。

    至于那里的灵鳙鱼,他根本上不敢尝试弄出来。

    而在,杜布也不能阅读,更不能指导五弟识字或读书。

    阿花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二哥,并且持之以恒地在炉灶边阅读着三胞胎的那些读物。

    迷迷糊糊中,杜布看到,杜五花已经将《危险密室》、《未来日记》、《泡浴天国》和《秘密乐园》都读完了。

    它有时读得两眼发光,意犹未尽,还左顾右盼。

    再后来,《新标准马》也被阿花读完了。

    再然后,三胞胎兄弟的这类读物三套。

    读完第一套,那书都折角了,不好看了。

    再说,阿花老是呆在炉灶边,难免沾染一些灰尘,将书都弄脏了。

    于是,杜五花就将这一套读物给烧火了。

    第二套也给它烧掉了。

    最后,杜五花恋恋不舍地将最后一本《新标准马》也扔到了火堆里。

    而此时,山洞外的峭壁上,积雪开始消融,枯枝开始发芽,雾气更加深厚,天气变得暖和一些了。

    再然后,新芽绿叶变成了大叶片,附近花儿开放,雨声和雷声响起。

    外面天色昏暗,电闪雷鸣。

    “哗啦啦!”

    大雨倾盆。

    雨季已经开始了。

    难道自己这一次竟然躺了三个月?

    此时,食谱也从“乳酪炖牛肉”变成了“乳酪炖鹿肉”乃至“乳酪炖猪肉”。

    这些灵乳酪还是杜五花节省使用才勉强凑合的。

    现在,就是那“乳酪炖猪肉”也只剩下最后一锅。

    大砂锅下,随着《新标准马》也扔到了火堆里,最后的柴火已经没有了。

    今天是最后的晚餐了。

    那三胞胎兄弟的储物袋内要是有辟谷丹就好了。

    ——

    看着这最后的晚餐,杜布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

    他还有一大罐子的“仄米椒粉”。

    那曾是他初入芗圆山、住在芗凤阁时贾笠阳托人特意送给他的。

    这段时间以来,由于身体不舒服,杜布一起坚持温热、清淡和富有蛋白质补充的饮食。

    现在,杜布觉得自己应当能适当地吃一些。

    当然,杜五花不喜欢吃这些调味品。

    为此,杜五花将放在杜五花新书包内的那罐子“仄米椒粉”拿了出来。

    它仄米椒粉细细的、红红的,散发出诱人的辛辣气息。

    “汤龙卷”扬起,然后一小点“仄米椒粉”同样扬起,被卷入到其中。

    一个又一个圈过后,“汤龙卷”内,“仄米椒粉”已经得到充分的温和,而且“汤龙卷”也从一片乳白变成了一片红色。

    红色的“汤龙卷”进入口腔,杜布感觉浑身一股热气顺着喉咙、食道、胃部和小肠等不断散发,浑身开始热气蒸腾,然后汗出如浆。

    “好畅快!”

    杜布沉浸在那红色的“汤龙卷”带来的快感之中。

    一个又一个的红色的“汤龙卷”被卷入杜布的口腹之中。

    不知吃了多久,突然,杜布浑身停止出汗,而骨骼开始吱嘎吱嘎地响起。

    “身体不会进一步缩小吧?

    “如果再缩小,难道自己会变成一只小蝌蚪?”

    ——

    念想中,杜五花感觉身子开始膨胀。

    “嘶啦!”

    身上的丝绸衣服被撑开。

    而此时,杜布的身子还在膨胀。

    “嘶啦!”

    内裤、袜子和鞋子全部被撑破。

    然而,杜布的身子膨胀还未停止。

    他已经来到了一米四、一米五、一米七。

    而杜布的膨胀还未停止。

    一米八!

    一米九!

    一米九五!

    杜布的膨胀终于停止。

    现在的他,感觉身子完全恢复。

    体内重新恢复了那爆炸性的力量。

    而自身的神识全数恢复!

    打量眼前的杜五花,它又从以前那样高大的身材,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一米高的野鸡。

    “不是杜五花变小了,而是自己变大了。”

    ——

    而此时,杜五花的双眼鸡眼,似乎有些视图不好,双眼迷蒙地打量着二哥。

    它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看到阿花那仔细打量的样子,杜布回视了一下自身。

    原来,自己又变成了身无寸缕的模样。

    神识一动,方烹云那套看起来不菲的衣物朝杜布凌空飞来。

    这衣服有需要解锁。

    而解锁的方式就是凭借个人的神识,抹去他人打下的标志,再留下自己的印记。

    杜五花神识再度一动,方烹云残留的标志被轻易抹去。

    打下自己的印记后,那套衣服稳稳当当、很贴身地穿在杜布身上。

    它确实可以变大、变小,真是贴心!

    而且,它还自动将下半身包裹,带有自动内裤功能。

    “真是贴心又贴身的衣物啊!”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不凡穿着,杜布再次感叹。

    因为杜布已经明确,这套衣物确实顺滑,不仅可以随意变化大小,而且还能除尘、避暑、保温、保湿和减弱物理伤害。

    再然后,那方烹云的鞋袜也穿在杜布了身上。

    毕竟,杜布是一个没有洁癖的人。

    更重要的是,杜布是一个节俭且有很强的极简生活理念、注重可持续发展的人。

    ——

    “身体恢复了。”

    “神识恢复了。”

    “身子长高了。”

    “衣着升级了。”

    杜布感觉很满意。

    “大四喜啊!”

    感叹中,杜布低头看向了五弟。

    它还是以前的那只普普通通的、一米高的野鸡。

    这不是阿花变小了,而是自己变大了。

    杜布再次适应自己角色的变化。

    不过,杜五花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因为它双眼迷蒙,似乎和曾经得过青光眼的村长老爷爷有些相似。

    神识一动,杜布将杜五花弄进了“牛厄智”内。

    ——

    “五弟,我这段时间病了挺久的,究竟有多长时间?”

    杜布说完话,感觉有些诧异。

    因为以前四岁娃娃那脆生生的噪音不见了。

    他感觉自己的声音粗糙了很多,基本上接近变声结束。

    “二哥,我没太注意,时间应当挺长的。”

    杜五花声音还是那样脆生生的,如同六岁的男娃娃。

    “那我在生病的这段时间,有什么表现?”

    杜布问道。

    “二哥,你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就没任何变化。

    “如果要说变化,就是刚才你突然变成了一个大个子。”

    “那这段时间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杜布还是关心方家的追击和家里人的安危。

    “没什么事情,就只有积雪消融、枯木逢春和百花盛开,再然后就是雨季来临了。”

    杜五花的回答,让杜布觉得怪怪的。

    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五弟,‘新卒美人’等系列读物你读了多少遍?”

    杜布问道。

    ——

    “二、二、二哥,”杜五花有些结巴,但还是继续道,“我每套各读了三十三遍,三套共读了九十九遍。”

    “嗯,不错,你都学会了两位数的乘法了,”杜布作出了表扬,然后继续道,“你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的视力,现在都有些青光眼了。”

    “二、二、二哥,”杜五花还是有些结巴地说道,“我、我、我怕你发现嘛!”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最后一本‘新标准马’也烧掉?”

    杜布继续问道。

    他的语气中充满唏嘘和遗憾。

    “二哥,我怕被你知道,所以干脆就烧毁了嘛!”

    杜五花声音越来越小。

    “五弟,你这样想不对,这样做更不对!

    “二哥我要批评你!”

    “牛厄智”的庭院内,杜布的声音回响,激荡起层层灵雾。

    而杜布的声音还在继续,“咱们杜家兄弟,做了什么,不要害羞。

    “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嘛!

    “再说,那最后一本‘新标准马’似乎还是珍藏版的。

    “而那些《危险密室》、《未来日记》、《泡浴天国》和《秘密乐园》什么的,二哥一本都没读过,好遗憾呢!”

    听到杜布的话,“牛厄智”内,杜五花迷蒙的双眼逐渐变得清澈。

    那对模糊的青光眼重新恢复成了明亮的鸡眼。

    杜五花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二哥,你不要遗憾,五弟我可以一字一句地背给你听!

    “什么表情、动作有关的词语,五弟都能背下来!

    “五弟我数学不行,但记忆力超级棒!!!”

    ——

第31章我的鸟语【上】

    “好了,五弟,”杜布转移了话题,“两个多月前,你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芝山镇来?”

    杜布本来以为是要往家里的方向走的。

    再不济也是要去通北县城。

    来到这芗圆山附近,有什么意义?

    “二哥,当时我是这样想的,”杜五花道,“我们杀死了方烹云父子四人,如果去通北县城,而他们是从通北县城过来的,所以我们去是不是自投罗网?

    “而且,方烹云父子四人对二哥你了如指掌,他们肯定也知道我们老家在哪儿。

    “所以我们去了老家,别人按图索骥,那么我们不是害死了爸妈和哥哥姐姐?”

    杜五花振振有词。

    这与杜布猜想的差不多。

    阿花还是考虑事情周全嘛,虽然声音只是和六岁男娃娃差不多。

    “那你过来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杜布继续问道。

    “有啊,”杜五花扬起翅膀,道,“我对这贾家那样虐待灵鹿和狗熊感觉很是不爽,想要将那受罪的狗熊与当时和我们对视的那对母子给弄出来。

    “此外,你这牛皮书里没有虫子,而灵植也比较单调。

    “二哥你不是喜欢有仄米椒吗?

    “拿一些种子栽上,肯定到时候很美味的呢!”

    生怕杜布不答应,杜五花还列举了一些别的缘由。

    “捉虫子进来,和再种植些灵植,确实是我也想,”杜布点了点头,“将那对灵鹿母子弄进来,我也没什么意见。

    “但问题是那狗熊好高大啊!

    “它身子那么大,肯定吃得多!

    “而‘花明楼’的庭院只勉强我够们俩兄弟用,至多再加上那对灵鹿母子,因为它们不吃鱼。”

    ——

    商定已毕,杜五花从牛皮书内回到了山洞中。

    兄弟俩开始清点东西。

    那方烹云的储物袋,俩兄弟还是打不开。

    至于双尾猞猁,一个在外将其弄进“牛厄智”,另一个则照样持着镰刀埋伏在牛皮书内。

    从单个来讲,兄弟俩单独分开,都不是这畜牲的对手。

    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然后,那双尾猞猁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杜布隔一段时间观察一下双尾猞猁尸体在那草坪上的变化。

    他发现,每过一盏茶功夫,那双尾猞猁的身子就缩小一圈。

    过了一个时辰,它的一根毛都不再留在草坪上。

    它完全被这块怪异的草坪给消化掉了。

    对此,杜布暂时放下心来。

    ——

    看来,方烹云父子要想假死还生或是借尸还魂都不可能。

    而当前,这“牛厄智”暂时不会对兄弟俩不利。

    杜五花在那草坪上锄地,也没什么意外发生嘛。

    当然,杜布自己病了三个月的时间,很不好受,但和杀死敌人、保存性命比起来,这点效果还是可以承受的。

    但也要注意,凡事必须留有分寸。

    因为这次生病比上次服食“六味阻灵丹”后所经历的时间要长不少,而这可能是归结为诅咒的影响。

    下次自己肯定会遭受更强烈的诅咒。

    所以,在这个过程中,杜布觉得自己必须尽快地提升修为。

    ——

    而要提升修为,对于杜布来讲,就是要尽快地提升丹田内的灰紫灵力的数量。

    但现在春雨绵绵。

    要想将朝阳紫气和五灵月华引体,只能说天公不作美。

    而且,现在那一堆玉简,也要看一看能否提供有关的助益。

    毕竟,自己在修炼中是瞎琢磨,肯定有很多不明确乃至错误之处。

    那三胞胎有不少的玉简,可以提供帮助。

    所以,要暂且在山洞内,将那些玉简学习一番,以打牢基础。

    杜布双腿盘坐,手里拿着一本《驭金本经》玉简。

    这个玉简就提供了有关的基础性知识,犹如学习数学中的“一二三”。

    ——

    玉简指出,修士修炼,必须要有灵根。

    灵根天生,有金、木、水、火、土之异。

    金灵根、木灵根、水灵根、火灵根和土灵根分别契合各自的灵气。

    灵根有品阶高低,可以划分为下品、中品和上品之区分。

    灵根品阶越高,则越是罕见。

    上品灵根在修士中属于万里挑一。

    而灵根品阶之高低,受到灵根数量及每种灵根品质的影响。

    单一灵根者为上品灵根,两灵根者为中品灵根,三灵根为下品灵根中的佼佼者,四灵根和五灵根则为下品了,后者其实是修士界的常态。

    并且,不同灵根之间有相辅相成或相互冲突的情形。

    金能生水,因此金灵根和水灵根相互补充。

    选择合适的修行功法,修炼效率和效果可接近于天灵根。

    金克木,金灵根和木灵根修士除非选择前一功法,否则修为无法持续。

    但即使选择了前者,因为修炼中需要金克木,因此修炼效果堪虞。

    对于选择《驭金本经》的修炼者而言,最切合的是纯粹的金灵根这一上品灵根,然后是金灵根和土灵根、以及金灵根和水灵根。

    至于金灵根和木灵根的修炼,效果还不如土金水三灵根。

    当然,没有金灵根者无论如何都难以直接修炼《驭金本经》。

    ——

    不同灵根在修炼速度和效果上有显著差别。

    金灵根只能汲取五行灵气中的金灵气进行修炼。

    之所以如此,原因在于金灵根修士具备了金属性的窍穴,它只允许金属性的灵气通过,其他灵气无法通过。

    灵根越多,灵根越杂,对应的窍穴越小,所能通过的对应灵气越少,因而修炼速度和效果就越低。

    金灵根和土灵根所对应金属性和土属性的窍穴,它们相互增益,灵气亦相互协调,因此金灵根和土灵根也是上上之选。

    金灵根和木灵根则相反,最好要有水属性灵根的居中调节。

    窍穴遍布全身,和毛孔的数量一样,有千万个之多,它表达肌肤,内连经脉,将灵气导入体内经脉,再入丹田之中。

    ——

    特定的灵气会破坏经脉,亦会滋补经脉,让其变得坚韧。

    当特定灵气经过经脉循环,再与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和人体皮肉等相联结,即形成灵力。

    后者可在经脉中流转,在丹田中储存,当储存一分,即为引气一层;当储存三分,即为引气三层;当储存九分,无法再进,即为引气大圆满。

    储存的灵力会通过经脉流经皮肉骨髓和五脏六腑,因此可以帮助强化经脉和锤炼肉体,延年益寿、百病不侵则是其附带效果。

    灵力用于五官,则促进五官感觉。

    用于头脑,则提升神识。

    用于四肢百骸,则帮助跳落、腾挪和进退。

    灵力越高,修为越强,五官感觉、神识记忆、以及跳落、腾挪和进退效果越显著。

    而当引入引气三层,灵力可初步离体形成“灵剑”。

    灵力越强,“灵剑”离体距离越大,但不同属性的灵力及其离体后的效果不尽相同。

    ——

    金属性主汇聚和攻伐,离体能力能破坏对手的肉身和灵力,与金属性灵器相配合可得事半功倍之效果。

    金克木,在其他条件相似的情形下,金属性修士可以越阶战胜木属性修士,但火克金,遇到火属性修士,金属性修士需要谨慎小心。

    金属性功法修炼,可借助更充沛的金属性灵气、灵地或丹药来加速。

    ——

    对于这些内容,杜布在修炼中曾有过猜测。

    玉简中的内容证实了他的猜测。

    它们对于杜布虽无多大增益,但能让修炼变得基础牢固、有章可循。

    放下《驭金本经》,然后拿起另一枚《驭木本经》玉简。

    其内容与《驭金本经》大同小异,看样子撰写者相互有所借鉴。

    与以攻伐为主的金灵根不同,木属性主攻恢复和治愈,攻击力弱。

    但修炼后经脉和丹田较厚实,持久力更强。

    但木灵根修士可以操纵木属性灵植,有如金灵根修士可以操纵或影响金属**物。

    因此相对于普通凡人或更低阶修士,木灵根修士仍然可以有强大的攻守能力,尤其是针对土属性修士。

    遗憾的是,现有的玉简中没有《驭土本经》等其他玉简,但杜布想了想,觉得其内容应当与以上玉简大同小异。

    杜布自认为有金木土三灵根,其中金克木,木克土,看样子自己灵根虽然达到三灵根,并且土生金,但整体上并不怎么样好。

    而杜布并没有修炼这些功法,而是修炼的只适合于先天武者的“阴阳洗髓经”,汲取的是五行灵气,修炼以现在效果也挺不错。

    他暂时没发现金、木、土三灵根之间的相互冲突情况。

    ——

    第三枚玉简是《阴阳本经》。

    这与杜布修炼过的“阴阳洗髓经”相比,同样有着“阴阳”二字。

    所以,杜布对此玉简充满期待。

    玉简指出,道独一无二,是混沌未开之际况。

    混沌之中,一切皆是原始,无左右上下前后之分。

    它空无一物,因此可以称为“无”。

    混沌流变,由此而出现阴阳二气。

    二者属性相异,相交而形成一种适匀的状态。

    天文地理、河湖山峦、花草树木和鸟兽虫鱼等万物都在这种状态中产生。

    此即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义。

    人乃万物之灵,是指人能称物,即表话语、为文字、作探究。

    亦即,人为万物之灵,皆是因为有言。

    ——

    但万物莫不有对。

    人之有言,乃“人”之言,乃一时一地之言。

    其实,鸟兽虫鱼亦或有言,且必不为人所知。

    此为人言之“无”,亦为人言之“缺”。

    进一步地,它甚至为人言之“障”。

第31章我的鸟语【中】

    即使弱小如老鼠,其吱吱之声,未免无意。

    肥壮如家猪,其嗷嗷之语,亦未免无义。

    蝴蝶翩翩起舞,难道是神经发作?!

    俗语说,“狗用不嫌家贫”,羊有“跪乳之恩”。

    鸟兽虫鱼,以关爱之心招之则来,以痛恨之心驱之则去。

    因此,此中亦有真义。

    但狗之吠、鼠之吱、羊之咩、象之嘶、虎之啸、鸟之语,如此等等,人或许可以模仿,但难以领会背后之真义。

    此即人言之“缺”,人智之“蔽”,人慧之“障”。

    如果修士无法理解鸟兽虫鱼之语,人何以能言花草树木、河湖山峦、天文地理背后无真义,何能言其背后无真语?

    如果执拗于此,则言必有“缺”,智必有“蔽”,慧必有“障”。

    如此,则难以求真,更难以达道矣!

    这也就是说,要求真悟道,必要破除言缺、智蔽和慧障。

    ——

    要达到这“三破”,就须知“道”如果可以用人之言语来表达,那它就不是常道。

    因为它必受人言之缺乏。

    如果某物可以用文辞去命名,那它就不是常在“名”。

    因为人世间十里不同天,百里不同俗。

    世界之大,人言之多,物之繁复,都难以尽数。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与不乐?

    鱼非我,焉知我之乐与不乐?!

    无他物之“道”,无他物之“名”,则必失其本真。

    而要得此,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须知凡人之行为,于修士亦大有启发。

    因此,要求真寻道,要多读书、多游历、多观察。

    要从作为万物的“有”中去观察体会“道”这一本真的端倪。

    反之,也要从道这一无可名状的“无”中去体察混沌流变、阴阳相交和万物生灭之奥妙。

    体察万物与道之勾连,历经万世,穷尽心血,有大能先贤,视物入微,由万物而入五行,明金木水火土之属性,知灵气、灵地和灵物之所在,晓五灵根沟通天地万物及物之本源之玄妙,因此而有《驭金本经》、《驭木本经》、《驭水本经》、《驭火本经》和《驭土本经》等修炼法门之创立。

    ——

    五灵根之窍穴,涉及五行,未及阴阳,离混沌本真甚远。

    而阴阳之为物,既然较五行为精,则必微小。

    附以五行之灵气,则既有五行之长处,亦有圆润、饱满、无缺的属性。

    以小物入大隙,无论它为何种灵根、何种窍穴,必能入而无碍。

    因此,阴阳本经修炼,必能超越窍穴属性之限制,而可为任何灵根修士所用。

    即使如金克木、土克水等冲突性灵根,阴阳本经修炼法因其超越特性,而能事半而功倍。

    这是因为,阴阳精物,附以五行灵气,于修炼时可由千万个毛孔进入,而避免主修某一单灵根之功法之仅使用有限的窍穴之缺陷。

    再者,身具阴阳二物,再附以五行灵气,切中混沌本源,离大道真义更近。

    修炼阴阳本经功法,让五行灵气和阴阳二物渗入全身上下里外,更能拓展和坚韧经脉,强壮四肢百骸,锤炼五脏六腑,帮助皮肉骨和精气神相的互融共生,较为单一灵根更具有冲淡平和之妙。

    ——

    但阴阳本经修炼,亦有其缺陷。

    这是因为,天地精物靠近混沌本源。

    修士欲纳之入体,必然与现有经脉、丹田、皮肉骨和五脏六腑相冲突,而疼痛和艰难非比寻常,非常人所能忍受。

    天地精物千千万万,朝阳紫气和太阴月华常见而质粗,“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质佳而难得。

    “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

    这是杜布首次接触到这两类词语。

    它们或许是天地间至阳或至阴的灵物。

    而天地灵物或精物,其形态必微小,积累必难,修为提升必慢。

    相同条件下同样的修炼,他人为三,我则为一,强弱相较,必然难为推广。

    因此,阴阳本经修炼易知而难为。

    但它也有一个特殊的好处,即如果修炼有成,在同样修为下,经脉、丹田、神识、皮肉骨和五脏六腑更为坚韧、厚实或持久。

    两相攻伐之下,以一敌二,乃至以一敌三或四,或许也不为过。

    ——

    《阴阳本经》等三份玉简,让杜布收获良多。

    因为他由此明白了很多重要且基本的道理,包括道的本真由来,万物之化生,言缺、智蔽和慧障的存在,常道和常名,五灵根与阴阳五行修炼法之关联,这些不同灵根或修炼法之高下等。

    回顾修炼经历,杜布自以为能凭借《阴阳洗髓经》晋升为修士,实属侥幸。

    去年在芗帽山“灵牛园”,自己拒绝引气入体,结果这些灵气纷至沓来。

    这是为什么?

    难道自己天然地具有与阴阳五行灵气有关联?

    杜布想了想,觉得这个想法天马行空,没有根由。

    这是一个疑惑,而不是一个问题。

    所以,杜布只好暂时放下。

    回想三份玉简的内容,杜布觉得,最让自己有收获的,还是一开始期望甚高的《阴阳本经》,而结果它并不让人失望。

    《阴阳本经》微言大义。

    后世修士孜孜以求,寻本归源,以五行之灵气,附于天地阴阳之精物,而探寻阴阳本经之上的道途。

    这于整个修士界,为一大贡献。

    杜布这样的后人,更是受益匪浅矣!

    ——

    默想中,杜布以为,这份玉简给人的最大启迪,就是直指修士的本质。

    与武者开发肉体的潜力相比,修士要引气入体,化纳天地灵物。

    换言之,所谓武者,即锤炼肉身和内力,而无法运用或汲取天地灵气。

    后者超越凡人愈远,则灵力及其威力越是强大。

    但这并非修士的真正本质。

    所谓“修士”,并非修炼之士,而是修道之士。

    孜孜以求于道,才是修士的本真。

    【修士不修道,】

    【入定迷津要。】

    【进阶先明理,】

    【出定即通窍!】

    杜布DIY《不要乱来》一首,以明心志。

    ——

    但是,《阴阳本经》的微言大义,也有一些关键的地方语焉不详。

    这尤其是体现在言缺、智蔽和慧障方面。

    这三者的意思其实差不多。

    但它们重复表达,才显示出其重要性。

    《阴阳本经》同时指出这三者的存在,可谓是振聋发聩。

    但在达到“三破”方面,《阴阳本经》只是说须知常道和常名,须体己和察物,须多读书、多游历、多观察。

    杜布不敢断言,《阴阳本经》的撰写者是否不懂,因为它说大能先贤体察万物与道之勾连,历经万世,穷尽心血,视物入微,由万物而入五行,明金木水火土之属性,知灵气、灵地和灵物之所在,晓五灵根沟通天地万物及物之本源之玄妙。

    所以,这样的大能先贤,必能懂得鸟语、兽言,必能懂得虫鱼一举一动之真义。

    就如自己,杜布看了阿花一眼,觉得人与万物之间,包括人与禽兽之间,并无普通人所以为的巨大距离。

    而这来源于父亲的教导和谆谆善诱。

    这一点,就是阿开和阿锅也懂得。

    而哥哥阿揭,则更喜欢花草树木。

    难道阿揭更加聪慧,以至于连花草树木在说些什么,他也会知道么?

    ——

    杜布突然想起,杜五花第一次进入“牛厄智”后,就能讲人话了。

    难道这“牛厄智”乃是大能先贤所著?

    他懂得鸟语,从而能让阿花这样的“走地鸡”也能说出人话?

    杜布越想,就越觉得这种猜测可能接近真相。

    那么,这位大能先贤怎么能做到这一点?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杜布很是激动。

    他看着坐在一堆木棍前面的五弟,陷入了浮想联翩和苦思冥想之中。

    而此时的杜五花,现在正用木棍在数数。

    杜五花何以能数数?

    人何以能数数?

    而人何以能言语乃至文字?

    杜五花这样的鸟类何以能学习人类的文字?

    当然,杜五花能学习人类的文字,而人类为什么不能说出鸟语来?

    杜布的神识悄悄降落在杜五花身上。

    ——

    阿花有着艳丽的尾羽、五彩的正羽、纤细的绒羽、充盈的气血、坚韧的骨架。

    它有着有力的嗉囊、强大的胃部、细小的心脏和性感的鸡屁股等。

    所有这一切,都赶不上杜五花那浑身强大的气血。

    它在杜布的灵眼和神识中,旺盛得有如一团火焰,似乎能焚烧一切可见之物。

    所有这一切,也赶不上杜五花那脑袋里面的一团静谧、安静、深邃的蓝。

    那是杜五花独有的“脑深蓝”!

    杜五花在思考。

    杜五花在数数。

    它感觉到了杜布对自己的打量,但对此毫不在意。

    它继续在思考中。

    阿花继续在数数。

    当五弟在思考和数数时,其浑身强大的气血就源源不断地涌入脑袋里,并且转变成一团静谧、安静、深邃的“脑深蓝”。

    不过,“脑深蓝”里,偶尔地有灰白丝线显现。

    它倏地出现,又倏地消失,犹如羚羊挂角。

    ——

    仔细打量发现,只有阿花在数数和思考的时候,灰白丝线才会出现。

    难道灰白丝线是杜五花思考的表现?

    难道这灰白丝线就是杜五花思考时“脑白金”?

    杜布越是仔细打量,就越是觉得它有可能成立。

    如果这确实成立,那么怎么样才能明白杜五花的心意?

    它那些“脑白金”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

    杜五花还在数数。

    杜布已经打量了好久。

    而杜五花将一堆又一堆的木棍分门别类。

    最后,它将这些木棍合在一起。

    ——

第31章我的鸟语【下】

    杜五花算数算了好久。

    它感觉有些累了。

    它转过了头。

    它看到了还在持续打量着自己的杜布。

    二哥在用他的灵眼和神识同时打量着自己。

    自己的里里外外似乎都被他看透了。

    “二哥,你怎么能这样打量小弟呢?”杜五花在心里朝着杜布吐槽,“爸爸说了,非礼勿视啊!”

    “五弟,实在不好意思,二哥在思考深刻的问题呢!”

    听到了杜五花传过来的心里话,杜布激动莫名,立刻传音!

    当杜五花专心致志朝自己说话,哪怕是心里话,自己也能听到!

    这并不需要通过五弟的喉咙!

    它不需要喉咙也能说话!

    ——

    “二哥,你竟然能听到我的心……里……话……”

    杜五花惊诧莫名,翅膀扬起,一双鸡眼惊异地看着杜布。

    听到阿花莫名的尖叫,杜布感受到,阿花必须要朝自己说话,并且它说话要保持一个平常的声调。

    如果它声音变得高亢或尖锐,那么自己听起来就是模模糊糊的。

    杜布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他很是激动。

    当然了,五弟的话必须要回应。

    “五弟,二哥不是在窥探你的隐私,”杜五花保持高频语调,继续给阿花传音,“我是在想,为什么你进入了‘牛厄智’内,就会说人话了。

    “我仔细琢磨再琢磨,然后就听到了你的心里话了。

    “我想,如果你只是自己对自己说话,那我或许听不到。”

    于是,杜布和阿花商议,要后者自己对自己说一些只有它自己才能知道的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

    哪怕是一只鸡,也必须拥有自己的隐私。

    杜布向五弟保证,他绝对尊重并且捍卫它的“鸡权”,就如同自己完全赞同人权一样。

    ——

    听到了二哥关于保证的话语,杜五花放下了心。

    对于二哥,它是完全相信了的。

    那自己有什么隐私呢?

    半山村后山东北角的故事?

    自己在被二哥抱回家之前被爸爸吓得拉出了鸡屎?

    还是说在《泡浴天国》里看到的有名的桥段?

    在这个桥段里,那个美人说,“一只公鸡可以满足十只母鸡,但十个男子对付不了一个女人。”

    当时看到这个桥段,杜五花差点笑岔了气。

    原来这人类也知道我们公鸡的伟大啊?!

    “真是知音啊!”

    其实,比起人类来,我们鸡类还是有很多的优点滴!

    这个桥断反复出现在杜五花的脑海里。

    它一直萦绕不去。

    当然,这是自己的秘密,暂时没必要让二哥知道。

    不过,似乎让二哥知道也没什么关系。

    现在二哥长得那么高大,似乎已经发育成熟了。

    杜五花转头看向了二哥。

    二哥正一脸懵逼。

    ——

    “二哥,我刚才想了些什么,你知道吗?”

    杜五花好奇地看着二哥。

    “五弟,我看到你脑海里出现了‘脑白金’,而且到后来那‘脑白金’还挺多的,看样子后来你的想法很多?”

    杜布摇了摇头,疑惑地反问道。

    “嗯!”杜五花回应道,“二哥你想不想知道啊?”

    它的鸡脸上露出好玩的神情。

    看到阿花那一副“鸡贼”的样子,杜布摇了摇头,道,“五弟啊,那是你的隐私,二哥暂时不想知道!

    “二哥现在想知道的是,你是怎么样听懂我的人话的呢?

    “有没有你无法听到我们人类说人话的时候呢?”

    ——

    看到杜布脸上困惑的表情,杜五花觉得自己刚才的念头过于孟浪了。

    二哥现在是好学深思,正在和自己一起钻研极其深奥的问题呢!

    仔细想了想二哥的问道,杜五花不太敢确定地回答道,“二哥啊,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在后山‘老家1.0’的时候,就不仅能听懂鸡话,而且能听懂燕子、麻雀、乌鸦、老鹰、甚至是野猫、野牛、野狗、老虎等的话。

    “但傍晚的时候,那些蝙蝠出来,它们吱吱地叫,我就听不懂它们是什么意思了。

    “比较起来,你们人类的话,比起那些野猫的话,实在是容易懂太多了!”

    ——

    听到阿花的话,杜布不由张大了嘴巴。

    他现在才知道,五弟竟然是一位语言学专家!

    哦,不,五弟是语言学大师!

    “大师——哦,不,五弟,”杜布惊诧地问道,“我知道你很聪明,但燕子、老鹰、野猫、野牛等都会像人类一样说话吗?

    “如果不是像人类一样说话,那它们是怎么样说话的呢?”

    ——

    听到杜布的问题,杜五花在小矮凳上坐下,用它的鸡爪子翘起了二郎腿。

    身子往后一躺,阿花一边琢磨着要如何回答,一边缓慢地说道,“二哥,你这个思考的方式很奇怪哦。

    “燕子说话,和你们人类说话不同,因为它只是会说‘我要做窝’、‘下了三个蛋’、‘小燕子要孵出来了’、‘那里有很多虫子’等简单的话语。

    “而且,只有那些一起飞来的燕子才会说话,那些独飞的燕子并不会说,似乎失去了语言功能。

    “当然,也有些燕子即使是群居,也不会说,因为它们或许耳朵已经不听使唤。

    “而燕子娃娃只会叽喳叽喳地叫唤,因为它们要叫,才会学会发声。”

    杜五花说了半天,终于将一些主要的细节说完。

    ——

    而杜布脸上的疑惑还是没有减少。

    “燕子会说话,可为什么我们人类听不懂,而阿花你却能听懂?

    “难道你们在东北角的时候,什么鸡都能听懂燕语?”

    听到二哥的话,杜五花鸡爪子交换了一下,正了正二郎腿姿势,说道,“二哥,你要一次只问一个问题,不要问两个问题。”

    “好的,五弟!”

    杜布赶紧点头。

    “吱!”

    杜五花突然发出一阵高亢的、尖锐的吱声。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燕子叫。

    “二哥,这是燕子在说‘我’的意思。”

    杜五花解释道。

    “吱!”

    杜布试图模仿杜五花的发音。

    但他发现自己竟然模仿不出来!

    ——

    “五弟,你为什么觉得那么像,而我却学不会?”

    杜布疑惑地问道。

    “这是必然的情况,二哥,”杜五花道,“因为从血缘关系上来讲,我和那燕子是探亲,而与你们人类是远亲。

    “距离越远,那相互模仿就越困难。”

    然后,杜五花模仿了麻雀、斑鸠、麻雀、乌鸦、老鹰等关于“我”的表达,每一个都学得活灵活现。

    但在模仿野猫、野牛、野狗、老虎乃至人类等关于“我”的表达时,杜五花就有些不像。

    杜五花道,“我模仿那样野猫的‘喵哦’声,就学得不是很好,但你们人类就学得挺像。

    “但我想啊,这应当可以通过多加练习加以改善。”

    ——

    杜五花的回答,在杜布看来是非常正确的。

    鸟有鸟语,兽有兽言。

    如果要想真正弄懂,还是得多多学习。

    要学会一门鸟语,恐怕不一定是一件难事。

    杜五花能学会人类的语言,自己为什么学不会野鸡的语言?

    如果以此类推,那么自己懂得那些兽语,或许亦非难事。

    杜布突然有了一个学习上的小目标。

    自己为解决那言缺、智蔽和慧障方面的难题找到了一丝线索,并且这可能为破解“牛厄智”自带的关于鸟类话语的转译机制提供启示。

    当然,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而且,它亦并非当前最紧迫的事项。

    这些修道之法,暂时让让位于对修炼法门的掌握和灰紫灵力的提升。

    只有一紧一慢、一张一弛,才能走得远、走得顺。

    ——

    兄弟俩对话半天,肚子都饿了。

    杜布念头一闪,进入了“牛厄智”之内。

    这是他最近几个月来头一次进入了“牛厄智”空间。

    草坪一片平整,其上芳草萋萋,小草叶上露珠凝聚,一切如昨。

    杜五花锄地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原状,但还有一些旧有翻地的痕迹。

    至于那四父子死亡后的痕迹,丝毫都没有残留,仿佛他们从未被弄进来过一样。

    再打量了一下四周,只见弯弯曲曲的小径,草坪上四处点缀的紫色的喇叭花、大红的芍药、层层叠叠的牡丹和高大挺拔的桑树、松树和柏树

    草木似乎从不枯萎,花儿似乎永远这般地绽放,而花草的香气一如既往地扑鼻……

    杜布转了三圈,发现没有异常。

    来到“花明楼”前,顶棚下,茶几摆放。

    茶几上,杜五花曾经的小书包还在其中,并且书包口还是压着小石头,一如当时对阿花的交待。

    打开书包,那里有四千八百两金票、十二万多两银票、大金戒指、以及粗金项链。

    这些金票和银票杜布想要在回家时交给父母,但现在修为有限,即使想回家也危险重重。

    甚至半截断剑也还摆放在茶几上。

    杜布在小矮凳上坐下。

    小矮凳本来有四张,但被杜布弄了一张出去了。

    现在,屁股下面的小矮凳,相对小了些,但问题不大。

    ——

    杜布神识一动。

    丛林里,阿花在做伐木工时留下的柴火凌空飞来,纷纷杳杳地在顶棚下面落下,自动汇集成堆。

    杜五花做了的那个粗糙的“厚硬松砧”,自然也摆放在边上。

    再然后,一条半尺多长的鳙鱼突兀地从池塘内飞出。

    它要飞向那块“厚硬松砧”。

    这鱼儿在空中活蹦乱跳。

    但一把锋利的飞剑凌空落下,精准地斩落到这鳙鱼的头部。

    鳙鱼神魂震荡,脑浆被荡得一塌糊涂,然后就死了。

    杜布脸带微笑,手拿镰刀,开始用力刨起鱼鳞。

    修为恢复后,这鱼鳞刨起比较轻松,除了力度稍大之外。

    再然后,就是将灵鳙鱼冲水、解剖、冲水、切片、腌渍和下锅。

    半个多时辰后,一份浓香去腥的鱼汤就已经做好。

    当然,杜布不能一个人吃独食。

    ——

    再一个念头,杜布带着那一大砂锅的鱼汤和一些生鱼肉、鱼鳞、鱼内脏等,离开了“牛厄智”,来到了山洞内。

    一会儿,山洞内鱼香扑鼻,甚至向外弥漫。

    “五弟,要不要来点鱼汤,这可是补脑的物!

    “你现在学数学,可费脑了!”

    杜五花好心劝诫。

    “安啦,二哥!”杜五花摇摇头道,“我前段时间照顾你,天天吃那些什么‘乳酪炖牛肉’啥子,都吃得恶心死了。

    “看到这生鱼肉、鱼鳞、鱼内脏,我口水都快流出来啦!

    “还有,二哥,下次不要一次弄这么多出来。

    “吃得太多,以后就没得吃,可不符合‘可持续饮食’法则哟!”

    ——

    兄弟俩准备开餐。

    山洞外,天色逐黑。

    鱼香味飘出了洞外。

    山洞门口,飞过来一群黑压压的鸟儿。

    杜布耳边则响起一片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他凝神一看,麻雀、燕子等各有二十多只,斑鸠三只,乌鸦和老鹰各有一只。

    “喳喳!”

    这是麻雀的叫声。

    “叽叽!”

    这是燕子的呼唤。

    “咯咯”、“呜呜”和“哧哧”,这分别是斑鸠、老鹰和乌鸦的叫声。

    “五弟,这些鸟儿在说什么啊?”

    杜布一脸好奇地传音道。

    “我不太明白!”杜五花不是很肯定地说道,“或许它们都是在叫‘好香’吧!”

    忍住吃鱼头汤的诱惑,杜布好奇地问道,“五弟,你不是说你懂得鸟语吗?”

    “二哥,我没说错,也没让撒谎啊,”阿花将一根鱼肠子小口小口地吃进嘴里,然后道,“我的鸟语是在‘老家1.0’那儿学习的。

    “这儿离‘老家1.0’挺远的。

    “大家相互之间也不往来。

    “所以它们的方言我也不太懂啊!”

    ——

    “什么,你们禽界也会有方言?”

    杜布大吃一惊。

    “是啊!”杜五花继续道,“你们人类之间不也是如此吗?我听通北县人的说话,与摩托罗县人就有一些细微的差异。”

    听到这儿,杜布点了点头。

    五弟见多识广,在这方面杜布自叹弗如。

    交流中,杜布还知悉,在老家后山东北角的时候,五弟它们是通过叽叽喳喳进行话语交流的,所能表达的意思,远远没有人类这么复杂。

    现在五弟即使懂得那些方言,也难以用它的鸡嘴巴说出来。

    ——

第32章 方家事议室【上】

    “哇塞!”

    就在杜布犹豫着是否要赏这些鸟儿一口汤时,突然一阵人声传来。

    来的却不是人,而是一只浑身漆黑的八哥。

    “狗日的,吃这么好?!”

    这只八哥竟然口出脏话。

    它打量了杜布一眼,再看了眼那热气腾腾的大砂锅,两只眼睛活灵活现。

    而且,说完话后,这只八哥作出疯狂吞口水的姿态。

    这不是一只善与的鸟!

    杜布心里不爽,灵力朝八哥涌出,欲将之扫地出门。

    感受到不善,八哥振翅远飞。

    “我操,不该这么欺负鸟儿的!”

    八哥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咱们鸟类不能自相残杀……啊!”

    山洞外面,那只八哥的声音还遥遥传过来。

    但到最后,这只八哥竟然发出了一阵惨叫声。

    隔了半晌,还传过来一阵细微的高空抛物的声音。

    看来,那只八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

    “阿花,这只八哥很聒噪啊!”杜布道。

    这只八哥明显很聪慧,但它那么多嘴,容易将在这山峰处隐藏的兄弟俩暴露出去。

    刚才它的大吼和惨叫,恐怕十里八乡都能听见。

    再说,这只八哥说话的形态完全就是一副人类的模样。

    因此,它有很大可能是人类养的宠物,所以很可能带来更大的麻烦。

    “嗯!”

    阿花花继续吃生鱼片。

    而就在刚才,二哥将这八哥弄出去,杜五花自己发出了无声的尖啸。

    那只八哥应当摔死了。

    或许是被刚才阿花那无声的尖啸吓坏了,麻雀、燕子、斑鸠、乌鸦和老鹰一哄而散。

    外面还传过来燕子被老鹰捕食的惊呼声。

    ——

    山洞内,杜五花长吸一口气,整个山洞内散发的鱼香味全部被杜五花吸入体内。

    再然后,它又吐出了一口气到外面。

    那是一股让鸟儿浓烈欲呕的腥味。

    原来,阿花就是这样防止外面的鸟儿过来干扰兄弟俩的。

    经过了一些插曲,兄弟俩安安静静地进餐。

    杜五花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它那心爱的、念念不忘的生鱼肉、鱼鳞、鱼内脏等,杜布则一个“汤龙卷”、再一个“汤龙卷”地喝起了那“雄鱼头汤”。

    汤汁味道浓郁,鱼脑口感适中。

    ——

    “五弟,刚才你杀死了你的同类。”

    杜布一边喝汤一边问。

    “是啊,二哥,”杜五花停顿一会儿,然后道,“因为它会给我们带来祸害啊!”

    “什么祸害?”

    杜布继续追问。

    “它会严重影响到我们兄弟俩。

    “而刚才如果我没有实力,说不定我们兄弟俩在这山洞也无法再呆。

    “以后,我们又得浪迹天涯,甚至再次遇到生命危险呢!”

    杜五花答道。

    “刚才,二哥你也不是听到了那老鹰捕食燕子的声音了吗?

    “它们刚才还相处得如同好友呢!”

    杜五花还对二哥进行了反问。

    ——

    杜布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还是不妥。

    他道,“以后咱们有机会,尽量不要杀死这些开了灵智的鸟儿。”

    刚才那只八哥,杜布有神识和灵力仔细检查过。

    它并不是一只灵禽。

    正是如此,它才显得尤其珍稀。

    而珍稀的动物,是值得一等的考虑和最优先的保护的。

    据说在有的地方,杀死一只珍稀动物要赔偿很多钱,还要坐牢。

    在严厉的时候,即使不小心吃了珍稀动物,也要要赔钱和坐牢。

    如果大家都如此关爱和保护,说不定以后八哥也是天下智慧物群中的一员呢!

    “好的,二哥。”

    杜五花答应得很爽快。

    兄弟俩继续进食。

    ——

    一个又一个的“汤龙卷”进入杜布的口腹。

    杜布吃完了三分之一锅的“雄鱼头汤”。

    他一次吃不完那么多。

    他感觉脑瓜子似乎有了一些清明,但并不明显。

    看来,起码要吃几个月才能看到有没有效果。

    杜布不急,因为自己脑瓜子现在还够用。

    将大砂锅等东西放进“牛厄智”后,杜布开始和阿花收拾山洞。

    山洞内,方烹云四父子的遗物还是随地乱放。

    杜布将三兄弟储的物袋给杜五花一个,自己一个。

    三兄弟的东西,每人拿一份。

    至于第三份,则作为公共财产,以后有机会再交给家里人。

    至于那个灵兽袋,则交给了杜布。

    他现在能将杜五花收进这灵兽袋。

    后者说,里面空气不是太好,除非有充足的灵石供应。

    但这仨兄弟的灵石质量不行,灵气远远没有了牛皮书的精纯。

    东西收拾好了。

    外面乌云涌来。

    电闪雷鸣之后,暴雨倾盆。

    不少的雨儿飘进了山洞。

    ——

    雨儿到处飘洒。

    它飘洒到通北县城,飘洒到芗圆山,飘洒到摩托罗县的半山村,也飘洒到了摩托罗县的摩托罗县唯一的灵峰,即高达九百丈的“摩托罗峰”。

    灵峰接近山顶处,一只身上斑纹条条、有两条尾巴的“双尾猞猁”抬起头。

    因为刚才它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气息的来源,是一位身高二米二多的修士。

    这位是方炉涧的小徒弟【滕小跑】,今年五十多岁。

    他名字虽然是“小跑”,但修炼速度并不慢,而且修为也不低。

    滕小跑已经引气九层。

    能在这样的灵山修炼到引气九层,并且接近引气大圆满,就已经算是他滕家烧高香了。

    滕小跑最大的渴望是进入在六十岁之前晋升凝液阶段。

    但“摩托罗峰”仅是供应师傅方炉涧和师叔方烹云的日常灵气消耗就已经够呛。

    师傅和师叔还分别想要进入凝液高阶与凝液中阶,对灵气的需求更大。

    而“摩托罗峰”仅仅是一阶上品灵峰。

    有了这两个超大功率的“抽气机”,“摩托罗峰”的灵气相对以前已经下降许多。

    看样子这“摩托罗峰”支撑不了多少个年头。

    每想到这事儿,滕小跑就感觉头痛。

    如果这座灵山变成了普通的山,那么自己的孩儿该如何修炼啊?自己的孩儿的孩儿又该如何修炼啊?

    ——

    为了让师傅放心,滕小跑主动与方家的美人结亲。

    那个时候他还只有二十岁。

    作为一个四灵根的修士,自身品质不怎么样,但子女的品质很好。

    自己有一个儿子是三灵根,而一个孙子是地灵根!

    他们都留在这“摩托罗峰”修炼。

    他们出身者不好,是属于邪修的子女。

    邪修的子女也是邪修。

    如果宗门-世家遭遇到了他们,抓住了并送到宗门或皇家,那可是有一些奖励的。

    虽然这奖励并不多,但蚊子腿也是肉,是不是?

    所以啊,滕小跑偶尔还想让自己的儿子——尤其是自己的孙子——加入那宗门或世家,但也只能是偶尔!

    那一条路恐怕是一条绝路,而眼前被被这座日渐枯竭的“摩托罗峰”给困住,同样是一条绝路。

    凡人世界说,“天无绝人之路。”

    对于这句话,滕小跑嗤之以鼻。

    因为他的眼前就能看到绝路,而且不止一条!

    怎么办?

    ——

    叹息一声,滕小跑偶尔抬眼望天,盼望老天开眼。

    虽然凡人的话可以嗤之以鼻,但能提供安慰的东西就是好东西。

    近来,他抬眼望天的次数越来越多。

    因为他盼望着下雨。

    因为他盼望着下大雨。

    因为他盼望着这大雨下得越大越好,越久越好。

    现在,这雨儿果然来了。

    现在各地气候变暖,大雨更加地猛烈。

    ——

    浮想联翩中,滕小跑推开了面前的门。

    这是一个事议室的门。

    事议室里面,已经坐了两位近百岁的主持人。

    一位是方家在这边的主事人【方烹鸡】,引气七层。

    另一位则是师傅的大弟子、自家的大师兄【范大京】,引气九层。

    此外还有其他十几位方家族人和三位师兄。

    当然,所有人里面,就以滕小跑的修为最高。

    其实,如果师叔方烹云还在,那么滕小跑在这“摩托罗峰”的修为是第三高的。

    这次滕小跑过来参与商议,主题就只有一个,即师叔方烹云和他的三胞胎儿子久出未归。

    对于方烹云,无论是师傅方炉涧还是方家人,都赞誉有加。

    他被视为方家新一代的顶梁柱。

    未来师傅寿终正寝,这摩托罗峰方家的大业还得由方烹云来承担。

    对此,师傅门下的九位师兄弟当然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他们对方烹云恭敬有加。

    他们对那三胞胎儿子也恭敬有加。

    没有什么别的原因,纯粹就是因为那仨娃娃投胎好。

    虽然他们仨智商和情商都不高,但修炼上却有天赋,能心无旁骛。

    ——

    当然,这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这仨小子惹了很多的祸。

    要不是有他的父亲苦苦哀求,要不是师傅看在方烹云的面子上稍稍放过,那仨小子早已化神奇为腐朽了!

    前年的时候,这仨兄弟怂恿齐黑石去攻击位于牛轭岭的通北县贾家修士驻地。

    对此,滕小跑知晓后,也不敢告诉师傅。

    因为这是方家的家务事。

    “你一个徒弟、外人兼赘婿,竟然干预本家的家务事,肯定是活腻了!”

    他告诉了大师兄范大京。

    范大京年事已高,德高望重,并且修为无法进步,未来肯定会死在师傅和方烹云的前头。

    为了不引发方家等邪修与宗门-世家之间的宗派大战,大师兄范大京亲自出马,将当时齐黑石攻击贾家的情形给记录下来,并且将玉简偷偷摸摸地交给了贾家。

    然而,师傅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因为青苹果郡的庞然大物、凝液世家乔家的执法堂堂主乔藤兰亲自降临“摩托罗峰”。

    她展示出凝液高阶的强大修为,要师傅竭尽全力将齐黑石同谋捉拿归案,并交给对方。

    否则,乔藤兰将血洗“摩托罗峰”。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这是宗门-世家与邪修家族之间适当的交流方式。

    然后,事情得到妥当处理,而作为幕后黑手的仨兄弟被禁足一年。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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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弦修士介绍:
我要一口气将你吹成一个秃头。
齐歌,你怎么放了个三百年的屁?!
对了,我想申请三十万年的“千秋万贷”……四十九弦修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十九弦修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