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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神话降临异世全文阅读

作者:成有道     东方神话降临异世txt下载     东方神话降临异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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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孙若愚一脸苦笑的看着面前的自己正被医生用白布盖起来,医生神情平静的抬起手腕看着手表,旁边的护士见状连忙拿出记录板。

    医生冷静道:“记录,2018年12月11日1点01分死亡,死因,颅内出血,肋骨碎裂插穿脾脏导致脾脏破裂死亡。”

    是的,孙若愚死了,车祸而死,但祸因不在他,他只是一名乘客,他乘坐一辆出租车被一辆大卡车迎面而来撞飞了出去。

    没有把身体撞碎已经算好的了。

    医生询问,“死者的家属来了吗?”

    护士答道:“没有,早已经通知了他的父母,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来。”

    孙若愚沉默良久,最终深深地叹息一声,他和父母有很深的裂痕,却没想到连他死了都没有过问。

    3:00

    夜已静,万物沉寂,医生和护士早已经离去,看着被白单盖着的自己,孙若愚默默转身,他想要去看看自己赴约的那群朋友,他们应该得到自己的死讯了吧。

    3:30

    孙若愚转道去了父母家里,透过墙壁,看着父母在床上相拥而眠,沉沉睡去,他的死似乎没有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他心中不禁一痛,满是哀意,就算当初大吵一架,离家而去几年未归,却因舍不得并未离开城市,只是搬出家里,却没想到几年时间,亲情已是如此淡薄,看着父母的背影良久,孙若愚脸上浮起笑容,记忆中的父母总是吵架,没想到今次的关系这么好,他转身离去。

    4:00

    看着自己的女朋友依旧做在梳妆台上,仔仔细细的在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展露一丝幸福的笑容。

    因为我这个失败者死了,所以彻底解脱了吗。

    他与女朋友时常吵架,心里早就认定与女朋友在分手边缘,却没想到女朋友会因为他的死而这么高兴,孙若愚不敢再看。

    7:00

    看着一众朋友酒桌上热闹喧嚣,高谈论阔,好不热闹,尽是满面笑容,孙若愚心中叹息,到底是酒肉朋友。

    10:00

    无意识游荡的他站在跨江大桥上,默默地看着下方川流不息的江河,怔神的看着,下方波涛汹涌,自东而去的大河,让他心中充塞难受。

    15:00

    沉默良久的孙若愚刚踏出一步,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你确定你的父母,你的女朋友,你的朋友都是如此生性凉薄吗?”

    孙若愚扭头,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一个虚影,“你看得见我?”

    虚影哑然笑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灵魂想要跳河自杀的。”

    孙若愚叹息一声,“我看到了他们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虚影询问,“为何?”

    孙若愚喃喃道:“我的父母不待见我,我死了他们没有任何伤感,依旧如无事一样相拥而眠。我的女朋友常和我吵架,早就在分手边缘,我死了,她看起来很高兴,似乎可以开始了新的生活。我赴约车祸死去,我的朋友依旧酒桌上开怀大笑,高谈论阔,一点没有因我死亡而感到悲伤。我想,”

    沉默了会儿,虚影开口道:“你有两个选择。”

    孙若愚下意识问道:“你是谁?什么选择?”

    “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可以让你做到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

    虚影此时幻化出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白影道:“抹除你在世间的一切,你的父母不再记得你,你的女朋友不再想起你,你的朋友彻底忘记你,但你可以在我这里。”

    黑影道:“你可以报复他们,报复你的父母为何在你死后无动于衷,报复你的女朋友在你死后而乐,报复你的朋友,听闻你的死讯依旧若无其事的在酒桌上高谈论阔,让他们一生一世难忘你!”

    白影和黑影的话,带给孙若愚的感觉,就像他此时此刻伫立在天堂与地狱的岔路口。

    往上,通往天堂,往事如昙花一现,烟消云散,红尘种种杂念一扫而空,不在世间流露一点痕迹。

    往下,坠入无间地狱,来到人世间仅仅二十载,但所遇之人皆生性凉薄,却可以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报复。

    23:00

    孙若愚来到停放自己尸体的停尸房中,怔怔的看着被白单覆盖住的自己,而那黑影和白影仅仅的跟随着他。

    白影提醒道:“时间不多了,从你死亡到现在,你只能有二十四小时滞留,一旦过了,万事皆休。”

    黑影开口,带着异样的情绪,“一切都结束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世人都这么欺你辱你?”

    “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依旧睡得香沉,我的女朋友罕见的化了妆容,露出久违的笑,我的挚友依旧开心着谈天说地。”孙若愚抬起头看向黑影和白影,轻声问道:“一切都因为我死了吗?”

    黑影露出笑意,“是的,一切都因为你死了,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时间洪流匆匆而过,你的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孙若愚深深叹息,“人还真是……健忘啊!”

    黑影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所以,你要报复他们吧!让自己的印记依旧深深地刻印在他们心里,让他们终生难以忘怀!”

    1:00

    孙若愚默然不语,就这么愣神的伫立良久,黑影和白影也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

    最后,他舒了口气,伸出手轻抚着自己的身体,发现却穿透而过,不由得无奈一笑。

    他两个都不选!

    黑影和白影错愕的看着孙若愚躺进了自己的身体中。

    临了,孙若愚依稀能够看到白影眼中的叹息和欣慰,黑影眼中的阴沉和愤怒。

    纵然亲情不再,人生苦难折磨,我也不愿就此离去,从此消失天地。

    纵然万劫不复,人生相思入骨,我也待你岁月如初,从此阴阳相隔。

    纵然物是人非,人生沧海桑田,我也不想化作恶魔,从此路入不归。

    生性凉薄也好,冬日可爱也罢,我只想安息死去,不愿再去折腾,一切皆有定数。

    1:01

    停尸房大门被推开,一位穿着洁白婚纱,头戴婚冠,画着精致无比妆容的娇俏女子提着裙子慢慢走到孙若愚身旁,她轻轻将白单掀开,看着脸色苍白,神色安详如同睡去的孙若愚。

    姑娘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抚摸着孙若愚的脸颊,“你说过,你说过两年之后娶我的,我答应了,我答应你了,今天刚好是我们两周年,按照结婚的习俗,前一天是不能和你见面的,现在我来了,我嫁给你了,我很美吧,你说过,我很美的!”

    姑娘将准备好的戒指慢慢戴在孙若愚手上,然后将自己的戒指戴上,就这么静静的握着孙若愚的手,两枚戒指紧紧的挨着,姑娘弯下腰,吻住了他的嘴唇。

    父母站在停尸房门外,相互依偎,两人已是泣不成声,哭成泪人,却含着笑容哽咽呢喃新婚快乐。

    酒桌上,无数酒瓶散落,一群醉汉相拥,泪如雨下,嚎啕大哭,嘴里反复念叨他不可能死去,他这么善良,这么年轻。

    孙若愚思维渐渐凝固,所有一切映射在心间,短短二十几载的经历在他最后的思绪中翻腾,迎临最后诀别时刻。

    他眼角泪光划过,嘴噙着笑。

    最终,他还是等来了自己想要的。

    我爱你们,再见。

    念头刚要消散,孙若愚头顶上空凭空出现一道黑色口子,将他的念头吸纳进去,口子合上,只留下呢喃呓语的人们。

第一章 古战场

    孙若愚身子微微一抖,嘴里冒出无意识的哼哼声,艰难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竟是满山丘尸横遍野,血腥味极其浓重,这让孙若愚脑袋迅速清醒了过来,他并没有立即站起来,而是细细观察了一番周围情况。

    这是一处冷兵器古代战场?!

    孙若愚心中是又惊又愣,这都什么年代,居然还有人拿着冷兵器对拼。

    他仔细的盯着自己面前那具尸体,眼睛瞪得贼大,身上穿着的赫然是一套如古代士兵的黑色钢铁甲片链制而成的铠甲,看起来相当威武不凡,不过这套铠甲的主人胸膛的铁甲缝隙处插着一柄长剑,口角溢血,死得凄惨。

    然而这样凄惨的模样,除了让他心略微微一抽之外,竟是没有任何害怕,真是奇了怪了。

    好一会儿,确定整个战场寂静,似乎再无活人后,孙若愚才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下意识的伸出手一把握住面前那名死状凄惨的士兵胸膛上插着的长剑,然后一把拔了出来。

    嗤!

    “咦?”

    孙若愚惊异的看了看自己拿着剑的手,怎么拿着这把剑的时候会感觉如此熟练,他以前根本没有练习过这种长兵器,唯一玩得开的,就是指甲刀了。

    “诶?!”

    孙若愚忍不住又发出一声惊疑,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变了,忙低头一看。

    嚯,好家伙,这身上居然穿着和他面前那名倒霉鬼一样的铠甲,就是样式有些差异……怎么还有支箭插腿上来着,装饰品?

    正当他想要看得仔细时,只听不远处突然发出一阵异响,孙若愚心中一惊,忙循迹一看,只见一名身着与他迥异铠甲的人摇摇晃晃从尸堆里驻着长剑站立起来,脸上沾满了黑烟泥垢。

    这人一抬头,与孙若愚两两对视,目光中猛地迸射出怒火,低吼道:“钟吾国!!”

    话语间,依然是提着长剑向他猛然冲来,步子踏得极快,转眼间便近了孙若愚身前,手中那柄沾满血污的长剑直直朝孙若愚脖子割了过去,显然是想要一剑取他性命。

    这人虽然发音怪异,但孙若愚却能清晰的听懂意思。

    钟吾国?

    然而此时显然不是思索的时机,孙若愚下意识提剑一挥,长剑自上而下划出一个大弧,硬是半路截住了对方的长剑,孙若愚想也不想,脚步一错,腰身一拧,直接收剑,随即两腿屈膝,右前臂内旋,剑尖前段一寸处急促抖腕发力,这柄精钢长剑自上而下,斜斜地朝对方铠甲缝隙处插去。

    这要是刺中了,这人绝对能够被一剑刺个对穿。当场气绝而亡。

    而对方是怒吼一声,回剑竖着一扫,孙若愚手中的长剑直被对方的长剑一股大力给磕飞出去,他身子不由自主的被牵得趔趄一步。

    这一下是惊孙若愚差点绷不住脸色大叫起来,他刚才的挥剑迎击完全就是凭借下意识的奇怪反应,根本没有章法可言,这一下子被对方大力带偏,长剑一时捏不稳,竟是不知如何去应对。

    对方看到孙若愚漏这么一个大破绽,当即神色一振,口中再次一声大吼,便要近身举剑朝孙若愚脑袋直直劈下。

    然这名敌人往前一踏,竟是直接踩中了那名倒霉鬼的尸体的柔软处,脚下踩不上力,整个人禁不住向前倾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的孙若愚下意识的顺势倒地,手中抬剑上扬,竟是率先透过对方甲片缝隙处,将其捅了个对穿。

    看着这名满脸泥泞,且被黑烟熏得乌漆嘛黑看不出原来面貌的敌人,他瞪大了眼睛,怔怔看着孙若愚,高举的长剑也无力搭了下来,最后,他嘿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孙若愚的好运气。

    缓过神来的孙若愚见此眉头一拧,手一用力,将对方身体给掀到一旁。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有些颤抖的心绪后,看了眼身旁的那倒霉鬼,苦笑一声,没想到居然会被这与他身着相似铠甲的倒霉鬼救了性命。

    好一会儿,孙若愚慢慢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将长剑拔出紧握在手中,长剑在手,在这处满是尸体的战场中给他带来了极大安全感。

    他抬头看了眼高空悬挂着的……两个煌煌烈日,神色一愣,两个烈日?!

    孙若愚神色震动,这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他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着装,着黑色铁甲穿着的也是黑色长裤长靴,完全不是他之前的那套衣服,孙若愚强行将心绪平稳了下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右大腿外侧疼痛无比,低头一看,这大腿外侧被一支箭矢射中,剧痛便是从这里传来的。

    孙若愚深吸了口气,龇牙咧嘴的握住箭矢,一把拔了出来,惨哼一声的他赶忙从身上撕了块相对干净布条缠好后,这才脸色煞白,得空左右扫了一圈。

    这里的地势有点类似于丹霞地貌,地上是一种黄褐色、红褐色的石砾镶嵌,周围有四处散乱的双轮木车,当中裹着杂物冒出寥寥黑烟,已是燃烧殆尽,只留下点点残余,不远处还有低矮小山丘,此起彼伏。

    孙若愚目光扫了眼满山死亡的士兵,双方加起来怕不是有五千人倒在了这里。

    这是一处凹地,似乎是一场遭遇战,可惜一方虽然被伏击,但遭到伏击的一方士兵将领皆是精锐,所以造成了双方同归于尽的结果,因为与他身着同样款式的铠甲身旁皆是倒了对方数名士兵。

    看样子我这方居然还挺厉害的嘛。

    自嘲了一句的孙若愚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知道为何,看到眼前这么多尸体,他心里竟然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

    摇摇头,将这个奇怪念头压在心底后,孙若愚伫着长剑,步履蹒跚朝着最近的一个小山包赶去,等到他爬上小山丘后,入目所看到的,是连绵不绝,看不到边际的低矮山丘。

    前方是低矮的黄土山丘,左方是满山灌木的低矮丘陵,右边则是丛山峻岭,而他的身后,孙若愚正想要转过头时,只听到身后传来沉闷风声。

    孙若愚神色一变,身体一动就要反手拿剑后刺。

    咚!

    看着孙若愚翻着白眼儿倒地上后,一名面容久经风霜如四十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棍子扔在一旁,嘴里咕哝自语。

    “年纪轻轻的,怎么下手这么狠辣呢!”

    男子找了绳索,将孙若愚给捆了个结实后,正打算回身时,天空中陡然一声低沉闷吼,响彻整个天空,声音连绵不断,久久未绝。

    男子脸色一变,一把拖住孙若愚的脚腕,迅速躲在旁边的凹陷处。

    过了好一会儿,低沉闷吼慢慢小了下去,男子只觉得天空暗了一下,随即阳光才又直照射下来了。

    良久,男子才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往外看了眼,见天空一片晴朗,这才轻舒了口气,扭头看了眼孙若愚,确定捆绑好后,这才下了小山包,到处翻动着尸体,口中咕哝。

    “二鹿,二鹿?!”

    好一会儿,男子看着面前双目瞪圆,一脸怒容的尸体,叹了口气,“你运气没有我好。”

    说罢,男子将尸体覆上眼睛瞑目起身后,拾着周遭尸体上的干粮包袱套在自己身上,又取下一一根长杆上悬挂的旗帜裹起来放在腰间,收拾了一辆车马,将孙若愚给抬在车上,这才驱赶着马摇摇晃晃的远离了战场。

    隐隐听到不知名歌谣的孙若愚缓缓睁开眼睛,刚想喘口气时,却突然感觉嘴里含着物体,眼睛落下一看,自己的嘴赫然被一块布条给堵住了嘴,双手双脚那是被绑了一个结实。

    “呜呜呜!!!”

    男子扭头看了眼在车版上挣扎的孙若愚,嘿笑一声,歌声更是嘹亮。

    “一条风雨路哟~自归去,郯山脚下哟~已无匪!”男子顿了顿,扭头看了眼孙若愚,笑道:“我和你说,小的时候我爹抓了一只鹿,但后来他给放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有肚子里有仔了!你有仔吗?”

    孙若愚听得是翻了个白眼,他正值风华年少,有什么仔?

    挣扎了好一会儿的孙若愚,发现没办法挣脱,只能徒费力气后,不由得无奈停下了动作,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沿路走来皆是黄土与岩壁,当中有灌木丛和独树点缀,不至于看起来毫无生气,这土路边上,双方战死的士兵倒在路边,了无生息。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时代?

    孙若愚心中抱着深深地疑惑。

    蓦地,马车上因为路途崎岖不平,两轮木板车上抖落了几个包裹下来,男子不由得将马车停下下了马车将掉落在地上的包裹捡起丢在木板床上,又从地上捡起一块散落的干饼,吹了吹上面的尘土放入怀里,然后走到孙若愚身旁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我的俘虏!”

    孙若愚听得是只翻白眼,要不是自己浑身被绑住,一定给这大头兵好看的。

    大头兵扫到孙若愚大腿上的伤痕,扒着认真看了看,“放心吧,这不是致命伤。”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指大小的小竹筒,扒开塞子倒了点土黄色粉末出来放在掌心里,“血嘛,是流多了一点,不过倒也没有什么,这是我家传外伤药,轻易不给别人用的,你倒是好运气……呸。”

第二章 倒霉催的

    大头兵吐了口涂抹在他掌心上将药粉搅了搅后,咧着嘴笑着用手指触了触孙若愚的伤口,这一动作是疼得孙若愚一哆嗦。

    “疼吗?”

    还没等孙若愚哼出声,大头兵嘿笑一声,“现在啊,更疼!”

    话音落下,裹着药粉的手掌直接按在孙若愚伤口上。

    那一瞬间,孙若愚是真的感觉到了痛入骨髓的滋味儿到底是什么感受,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痛楚的他,被堵着的嘴直惨哼哼,出了一身白毛汗,好长时间才缓过劲儿来。

    大头兵看道孙若愚缓过劲来的模样,脸上这才略微一松,笑道:“药虽然是痛了点,不过很有效果,不出三日,你这伤口就能见好了。”

    见孙若愚瞪大眼睛朝他怒目而视,嘴里哼哼唧唧的,大头兵将将塞住孙若愚嘴巴的布条按了按,“可不能骂脏话。”

    说完,自个儿乐乐呵呵的再次骑着马车上路了,那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就像苍蝇一样在孙若愚耳边盘旋,听得他是直想将这家伙的嘴拿针缝上。

    ……

    ……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在战场边缘响起,人数上百,这些人身着与孙若愚款式差不多的甲胄,手持长矛,为首的两位中,一位长发披头,未有束发,身着银袍铁甲,面容俊美的青年男子面色略显沉重的看着眼前的战场,他的目光不时飘动在这方战场上穿着与他们相近铠甲的军士身上。

    “这次行了,成公子。”旁边眼窝深邃,鹰钩鼻,带着头盔的将领沉稳中带着一丝喜悦。

    成公子将放置于马匹腰侧的弩拿在手里,默默地看着,话语略显低沉,“他说,战死在沙场上才最有尊严!”

    将领没有搭话,眼中神采奕奕,精光闪烁,喝道:“下马,寻将军!”

    一众精锐军士整齐划一的齐齐下马,将手中的长戈放在马匹上进入战场,开始慢慢搜寻。

    没过一会儿,其中一名军士半弯下腰搂着一名胸口中箭的士兵激动大喊:“他还活着,是我们钟吾国的人啊!”

    将领寻声几步跨前,半蹲下看着这么受重伤的士兵。

    这名受重伤的士兵口角溢血,气血虚弱说道:“我们被郯国伏击……”

    话语尚未说完,将领便一剑刺入士兵的身体内斜插心脏,让其彻底没了声息。

    旁边搂着的受伤士兵的军士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松开士兵往后缩了缩,呼吸略有急促的看了眼将领,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言,他也知道他们乃是轻装上阵,并没有大量人马,一旦将这名士兵救下,那么全程至少需要两名士兵照顾,而现在的追查,一兵一卒都相当重要。

    将领没有在意军士的感受,他目光沉凝,抽出长剑举目四望,喃喃道:“没死吗……到底哪里去了。”

    将领走上一副若有所思的回身走到成公子面前,成公子下马忙上前询问,“严将军,找到他了吗?”

    严将军微微摇头,“没有,需要再仔细查找战场才知道。”

    听到严将军的回答,成公子脸上似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无奈。

    一直观察成公子面部表情的严将军不有得微微摇头,“公子,你的心太软了。”

    成公子一时沉默无言。

    ……

    ……

    孙若愚感觉马车一顿,停在了路上,他略微抬头瞅了一眼,前方有石头挡住了这条土路,那大头兵下了马车,上前一边搬着石头,一边开口道:“我爹说了,人有时候吃亏也是福,你看看,我这不是福来了,你就是我的福。”

    大头兵将抱着石头扔在一边,嘴里轻松道:“挺好的。”

    听着大头兵絮絮叨叨的孙若愚神色一动,目光转移,赫然看到旁边的石头上有一身穿黑衣的人埋伏着,不知是敌是友。

    正看到大头兵奋力的将石头搬到另一边,刚勾下身子时,那黑衣人见机一动,直接跃了下来朝大头兵提剑冲去,大头兵还未起身,从胯间看到那黑衣人从石头上跳下,拎着剑冲向他劈来的架势。

    见到这一幕的大头兵嘴里发出一声惊叫,直接抱起石块转身顶到面前,那黑衣人的一剑直接将石头砍成两半,而趁此一阻的机会,大头兵是连滚带爬的往旁边的额石块缝隙钻过去,动作灵动熟练无比,显然没少干过这种事情。

    而黑衣人见此也是穷追不舍,期间一剑斩去,这大头兵居然还来了一个相当干净利落的鹞子翻身,惊险无比的翻过长剑避开致命攻击,随后慌不迭得向马车手脚并用滚爬过去,速度不可谓不快,而那黑衣人也是行动矫健,动作利落,紧追不舍之下,这大头兵竟是跃上板车后想也不想的瞬间爬下,黑衣人一剑扫空,将板车上竖立的杆子却给斜斩而断,那大头兵趁此机会一把将孙若愚给提了起来,黑衣人本来转剑就要砍中大头兵时,见对方居然阴险无比的将孙若愚的身体迎上来,也不得不投鼠忌器收回长剑。

    这一下就给了大头兵的机会了,那是直接拖着孙若愚翻滚下了板车落在地上,惹得孙若愚是闷哼一声,口中塞着的布条也被震吐了出来,心中发誓等脱困了一定要给这家伙好看的,特么的这也太惨了,这穿越的甜头都还没有尝到,居然就这么给大头兵给活捉了,或者说,到现在他都有些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知道眼下找机会反杀这大头兵然后脱困才是正道,其余的再往后说,孙若愚心里祈求这位看起来身手矫健无比的黑衣人能够救他出来。

    黑衣人此时此刻却因为强行收力,踩着板车车轮上的脚一滑,竟是一个不稳,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过去,黑衣人低吼了一声后,接着被他自己扫出来的尖锐杆子给穿了个透心凉,这身体是颤抖了数下,再也没了声息,显然是被刺中的要害。

    孙若愚:“……”

    大头兵:“……”

    眼睁睁看到一名男子死在自己面前孙若愚却没有丝毫反胃恶心以及恐惧感觉,仿佛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无比,心里仅仅只是哀叹这来救他的人实在是有够倒霉的,这人生完完全全堪称悲剧的经典案例。

    好一会儿,大头兵这才回过神来慢慢起身,咕哝道:“这还真是,这还真是……”

    孙若愚瞥了眼大头兵,硬是蹦起身子,想要从这死去的黑衣人手中将长剑拿出来,却因为这黑衣人攥得极紧,孙若愚是如何使力也没办法让这黑衣人的手指掰开,急得他差点是破口大骂。

    旁边的大头兵看到后连忙上前一把将孙若愚给推开且将剑给拉开后,紧接着惊奇无比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惭愧之色围着黑衣人转悠了数圈,这才凑着脑袋到孙若愚身旁,颇有些手足无措道:“是他先想要杀我,我就顾着跑,他自个儿把竖杆给砍出一个尖头然后没站稳自己把身体往上凑的!”

    无奈的孙若愚眼睛一撇,“你一个当兵的,连人都没有杀过?这么紧张作甚?”

    大头兵微微摇头,“我从来没有杀过人。”

    孙若愚有些惊讶了,刚到这个世界出现在战场上,给他展现的就是一副兵荒马乱景象,这大头兵说没有杀过人,着实是让他有些不信。

    看着大头兵小心翼翼的将黑衣人从竖杆上取了下来,拖在一旁放置,见他一副祈祷模样,孙若愚哑然道:“他杀你,你拜他?”

    大头兵叹息了一声,“人死为大。”

    孙若愚心中一动,他那个世界里也是如此,这让他不禁对着个大头兵略略有了些改观,张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家排行老三,你叫我三爷就好了。”老三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然后过来将孙若愚抬起。

    “你们大人物……”老三奋力将孙若愚放在板车上,这才吁了口气,“都是这么叫爷叫爷的吗?”

    孙若愚嘿笑一声,“大人物吗……”

    他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到底是谁,看了眼天空中高悬的两颗一大一小的太阳,然而照射下来的阳光虽然炽烈,却并没有会把人晒成干尸的猛烈程度,最重要的是,从醒来到现在为止,他内心没有丝毫感觉到死人到底有多恐怖,甚至连所谓的反胃作呕都没有,而且这老三讲的话发音很古怪,自己听起来却没有丝毫阻碍。

    “这不科学啊!”孙若愚喃喃自语。

    将道路上阻碍的石头搬家重新驱马前进的老三接口答道:“什么科学不科学的,你们大人物说话怎么都让我听不懂。”

    孙若愚没有回答老三的话语,转而道:“你觉得我是大人物吗?”

    老三一听,兴奋道:“那当然,钟吾国的将军,能不是大人物吗?”

    孙若愚此时是思绪万千,问道:“你上战场,杀过几人?”

    “一个都没有?”

    孙若愚诧异道:“你还是兵?”

    老三有些尴尬,自顾自强打圆场道:“怎么不是了,我可是当了二十多年的兵,在郯国也算是精锐军队中的一员。”

    孙若愚恍然道:“逃兵,你是逃兵!”

    “不对,我不是逃兵,我只是一个装死的兵!我爹说过,怕死不丢人呢,可怜那小兵二鹿,让他装死他偏不听,这下好了,他家就他独苗一个,彻底断了!”老三大声说道。

第三章 我信他个鬼

    对于老三的话语,孙若愚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此时的他是好不容易才有空闲理清思绪,这老三虽然将他结结实实的捆住了,但没有任何伤人的心思,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只是想要把他带回什么郯国换赏这才让孙若愚暂时感觉一些安全。

    这还得多亏了这幅身体,或者原主人已经战死在沙场上,被他捡了个便宜活了下来,身体的适应性已让他坦然面对目睹一切的杀戮而没有任何感觉。

    原身是将军吗。

    孙若愚出声,“换赏,我值多少钱?”

    老三得意道:“告诉你也无妨,活捉敌将,奖六亩良田,再送一头大黄牛!六亩啊!”

    老三无比感慨,“你说,到底这么大一块田我种点什么好呢,还有那大黄牛,耕地的时候可不能少了它,要是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那大黄牛,嘿,又大又壮,我一直想要买一头!”

    孙若愚听得直咧嘴,“一名将军,换六亩地?”

    这将军当得也太掉价了吧,六亩就能将他给换走,不当也罢,不当也罢。

    “还有还有,终生免兵役,这样我就能安安心心的在家里种田了!”

    孙若愚心下听得有些好笑,这老三的志向委实有点糟心,让他忍不住开口道:“我若是将军,你把我放了,我可以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妻妾成群也说不定。”

    老三扭头看了眼孙若愚,嘿笑道:“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相信你!”

    孙若愚也没指望自己一句话就能将对方傻乎乎的打动,更何况自己到底是不是将军也还不确认。

    老三一路架马前行,大声道:“小时我爹找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命薄,三十六岁的时候有一劫。”

    他喜滋滋的扫了眼孙若愚,“不过现在看来我没有劫,是好运气!”

    暂时没办法挣脱绳索的孙若愚不由得叹了口气,“那算命的怎么说的?”

    “听我爹说,那算命的说我三十六岁有一命劫,一旦出来了就不能回家,不然会有大祸。”老三语气毫不在意,扭头朝孙若愚笑道:“不过那个老头子说错话了,我抓住了我的好运气。”

    “你不信他?”

    老三呸了一声,“那个糟老头子可是在我们村蹭吃蹭喝,把我家养的鸡,种的稻都吃的快没了,害我们紧紧巴巴的穷了大半年,那糟老头子坏得很,我信他个鬼!”

    孙若愚听得直咧嘴,沉默思索了会儿,开口道:“万一我不是将军呢?”

    “将军说笑了,你把我们郯国将军都给杀了,若还不是将军,我就任你怎么处置。”

    对这老三的话孙若愚是嗤之以鼻,他左右打量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他的东西后,这才沉下心思,积蓄体力,好让之后有力气脱身。

    这个时候他需要好好理清思路才行,稀里糊涂的来到这个世界,而且自己还不是原身,他长长吁了口气,怎么自己倒是死得凄惨,做个出租车也把自己弄穿越了。

    最重要的是,特么的这车祸谁都没死就他一个死了,你说冤不冤。

    想到这里的孙若愚直是骂娘,你说现在这些老头儿老太太一天天正事不干居然干着出租起来了,喝了酒还敢开出租,还连累得害他他撞了卡车没了命。

    孙若愚叹了口气,要不是当时玩手机沉迷了,状况又突发,哪晓得那老头子喝了酒,看都没看红绿灯就冲出去与大卡车相撞。

    能换一种活法,倒是好运气,只是可怜我父母,可怜她了。

    想到这里的孙若愚一时有些沉默,情绪低落。

    老三驾着马车一直行进,天色渐暗,因太过疲惫而沉睡的孙若愚突然感觉脸上一凉,不由得睁开眼睛朝天上看去。

    孙若愚喃喃道:“下雨了。”

    老三抬头看了看天,“是啊,下雨了!”

    接着他又颇有些龇牙咧嘴,带着嫉妒道:“你倒是睡得香呢,前面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茶摊客栈,以前供来往行人歇脚的,不过这年年乱战,哪里还能开的下去,所以没人啦,我们在那里歇一晚上就行。”

    孙若愚悠然道:“那我们俩换换,你来睡,我驾车?”

    老三嘿笑一声,闷着头没开腔,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自己找死嘛。

    到了驿站后,已是淅淅沥沥的落着小雨,老三进去喊了几声,见没人应答,便急急忙忙的将孙若愚扛了进去放在这土房的承重柱子边上绑好后,这才大摇大摆的坐在破旧板凳上,呼喝道:“来人啊,上肉上酒,都把你们的好菜拿出来!”

    说完这句话后,老三勾着腰向孙若愚问道:“诶,你们大人物都是这样讲话的吗?”

    说完这句话,老三又故作一脸威严,一拍桌子,大喝道:“来人,给我招几个宫女过来,本王今晚要好好及时行乐!”

    孙若愚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这都在说些什么废话,他能知道大人物是什么讲话的?

    见孙若愚没搭话,老三也不在意,提着连着剑鞘的长剑在这废旧的到处转悠,孙若愚这才打量了这间屋子。

    这是由泥砌出来的,屋子不大,但也联通了两间房,没有什么太过新意的摆设,厨房破旧瓦罐堆放,靠墙的边上就这么随意摆放了几张木桌木凳,上面满是灰尘,似乎许久没有人光顾过这里,墙上柱子上栓着篓子,但早已被灰尘覆盖,显然没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老三将这里翻得一塌糊涂,见没有什么东西后,不由得咕哝道:“看来这里的人都去逃难了,一个没留……啊!!!”

    说话间,老三转身时倏地看到一名将白布蒙在自己身上的人影站在自己面前,他惊叫一声,连蹦带跳的往一旁躲,这番动静惹得孙若愚是扯着脖子往后瞅。

    待到看清楚情况,见老三居然被一个女人吓得一惊一乍的,他不由禁咧了咧嘴,他这辈子是没见过女人吗。

    等到老三看清楚来人后,这才舒了口气,放下按在剑柄上的手,这一举动看得孙若愚眉头微微一扬,看样子这老三从军二十多年,还是学到了一些本事,也是,否则以古代这种冷兵器近身搏杀,其直面的心理压力相当大,光靠装死可活不下来。

    看着这名模样俊俏的女子一副楚楚可怜的低垂下头,一脸怯意的瞟着老三。

    “将军饶命……”

    这可把老三的心给酥了半边,而孙若愚则是一副冷眼旁观,没有说话,在现代受到网络美女的熏陶,他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而这名女子的故作姿态,则是看得孙若愚心里直摇头,那些做直播的女人可比这个娇媚得多了,而且人家还露肉。

    待到坐下后,老三拍了拍衣袖,干咳一声,故作镇定道:“你从哪里来的?”

    女子答道:“小女子为躲避战乱,逃到此处。”

    老三恍然,随即叹了口气,“这年头到处打仗,又能逃在哪里呢!”

    一旁的孙若愚见女子神色隐含哀意,显然说出的这话并没有参假。

    老三挠了挠头,又道:“不过你怎么不往大国跑呢,那地方应该还算太平。”

    说到这里的老三瞥了眼一直望着这里的孙若愚,颇有些忿忿不平,“钟吾国听说挺太平的。”

    这话显然是说给孙若愚听的,孙若愚轻哼一声,“弱国无外交。”

    这话实在是扎心得可以,但孙若愚说得又是事实,让老三无话反驳。

    女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将军听说过神树吗?”

    老三答道:“梧桐山的神树?我听说过,听说蛮灵的。”

    女人撇头看了孙若愚,回头问道:“他是将军的俘虏?”

    “他啊,他是我的福气!”

    老三走到孙若愚身旁,看了看绳索绑得结实后,笑道:“忍一忍,咱们马上就能到了。”

    看着近在眼前的老三,孙若愚开口,“到你们郯国,需要走几天?”

    “两天。”

    孙若愚微微点头,闭目没再搭腔。

    见孙若愚如此,老三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最后看了眼女人,“饿了吧?”

    见女人脸颊微红没有说话,老三从旁边的包袱里取出三个饼,又取了一壶水,递给女人一个饼后拿着饼来到孙若愚面前凑了凑,“诶,你要吃吗?”

    说真的他确实有些饿,孙若愚动了动肩膀,看了眼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自己,“你觉得我现在能吃吗?”

    老三一愣,有些犹豫了,这要是给孙若愚松绑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可是自己亲手喂他的话,总感觉心里有些别扭,正当他有些为难时,女人突然说道:“将军,我来喂他吧!”

    老三一听,松了口气,故作沉吟点了点头,“那就你来喂吧。”

    老三将饼递给女人后,自个儿一边有滋有味的吃着饼,盯着两人看个不停,当然,大部分目光是围绕着孙若愚转悠,显然相当高兴自己能够活捉到一名将军。

    孙若愚看着女子将饼凑到自己嘴边上,也没说话,咬了一口刚咀嚼了一下,眉头一拧,皱着眉头将嘴里的饼嚼碎咽下后,低声道了一句,“这饼真硬!”

    看着女人再次将饼凑在嘴边,孙若愚压低了声音,“你放了我,我就不把你下药在水壶里的事情说出来。”

    女子神色一惊,显然没有想到孙若愚眼睛这么鸡贼,居然这都能看到,正当她神色犹豫时,老三提着水壶饮了一大口。

    孙若愚:“……”

    女子嘴角微微勾,细若蚊声,“看来你没有机会了。”

第四章 好有心机的女人

    她淡淡开口道:“将军打过很多仗吧?”

    老三又饮了一大口水,故作豪迈道:“很多,说我身经百战也不为过,昨天与钟吾军打仗的时候,我一个打十个!”

    女人低声道:“那将军很厉害吧。”

    老三满脸得意,“可不是,我从军二十多年来,杀的人不计其数,那是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

    孙若愚强自镇定,从一脸诡秘笑容的女人脸上移开目光,朝着被这女人几句话捧得尾巴都要上天的老三冷静说道:“这女人给你水壶里下药了你知道吗?”

    老三一愣,下意识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水壶,“怪不得……刚才感觉这水味道怪怪的,你居然给我下药了!”

    说完这句话,老三费力的将水壶放下,站起来提着剑摇摇晃晃的朝女人走去,惊得女人连忙后退数步,老三刚走了两步,只觉得一股天旋地转眩晕感从脑袋里冒出来,他踉踉跄跄的扶在墙面上,一头栽倒下去,神色恍惚,嘴里含糊道:“为什么,你……”

    见老三几乎没什么反抗能力后,女子才放下心来,慢慢走到老三旁边蹲下,话语尽显讥讽,“尸山血海啊将军!”

    老三无意识道:“我……我不是将军,我只是……只是一个农户而已。”

    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老三的面孔,“我的村子,我的父母就是被你们打仗当兵给屠的。”

    说完,竟是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了老三脸上,看得不远处的孙若愚直咧嘴,这女人善攻心计果然不愧是说着玩儿的。

    孙若愚见老三彻底晕过去,看着歌姬竟是起身双手提着长剑慢慢走到自己面前,顿时感觉汗毛竖立,他强作镇定,“你想要做什么?”

    女人看着长剑上沾染的血渍,伴着屋外淅淅沥沥的大雨,她喃喃道:“我被奴隶商卖到青市做歌姬,被你们玩乐的时候,兴许将军还点过我呢!”

    话语间,这不知名的歌姬已是将长剑架在了孙若愚脖子上,冰冷的剑锋直让他脖颈上生起无数细小的鸡皮疙瘩,歌姬看着孙若愚脸上的情绪,无声地笑了笑,“原来将军也害怕,我还以为你们都是铁石心肠,心是石头做的呢。”

    孙若愚不敢有任何太过剧烈的动作,生怕这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会切断他大动脉。

    “人都是肉做的。”

    听到孙若愚默默回答,歌姬沉默了会儿,愤恨道:“那你为何下得了手将我的村子屠尽,把女人掳走,成为你们的发泄工具?”

    孙若愚微微摇头,“我从未做过此事。”

    他确实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至于原身是否做过,他就不得而知了。

    歌姬微微一愣,似乎没有预料到孙若愚会回答如此干脆,让她动作不由得一顿,再次确认,“你未做过?”

    “当然。”

    好一会儿,歌姬才慢慢放下了长剑,这让孙若愚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幸好这女人心底不狠,要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他给杀了,这刚复活又死,实在是有点让他伤不起。

    这歌姬不敢杀人,刚才那一番谈话已经把她的凝聚起来的杀人勇气给泄了下去,现在的她是无论如何提不起长剑杀人。

    看着歌姬怔然的样子,孙若愚轻声道:“你放了我,我可以带你回钟吾国。”

    歌姬看了眼孙若愚,眼中尽显嘲讽,“将军,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相信?孙若愚当然不觉得人家会傻到自己说一句好处就傻乎乎的信了,眼下他看到的是到处战乱,这个女人能够独善其身,那肯定是有独到之处。

    孙若愚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歌姬手中的长剑。

    不过心底倒是不错,起码没太心狠手辣。

    他默然了会儿,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歌姬走到门口,盯着顺屋檐流淌下来的雨滴,将长剑递出,让雨水顺着剑身,看着滴落的雨水慢慢将剑身上的血渍冲刷,开口道:“梧桐山上有一颗神树,听说很灵。”

    孙若愚眉头一挑,“你想祈求平复战乱?”

    见歌姬没有说话,孙若愚哑然,略微思索了一下,最后还是解释道:“和平都是争取过来的,若天下纷争战乱不止,理当由一强国将天下统一,恢复太平盛世,祈求,实在是太过虚幻。”

    歌姬静静的看着慢慢被雨水冲刷走的血渍,轻声道:“我只是一个小人物。”

    孙若愚顿时沉默无言。

    是啊,小人物,小人物又能办得到什么呢。

    歌姬扭头看着被绑的严严实实的孙若愚,脸上露出畅快笑意,“将军,报应呀!”

    孙若愚无奈,正想要开口说话时,屋外突然传来嘈杂的马蹄声,更伴有各种声线骂骂咧咧的粗嗓子。

    “这天气,真是见了鬼了,说下雨就下雨,真是冷死老子了。”

    “可不是,这几天倒霉得紧,这才劫了几次,都不够我一次喝酒钱,特奶奶的,那女的居然敢把我的脸给抓花了,一刀砍死她真是太可惜了。”

    “行了,都别说了,咱们先进去再说。”

    一道沉稳的粗嗓子响起,让两道声音不再抱怨。

    听其交谈话音,这帮人显然是劫匪一类的人。

    看着女人脸上露出的慌乱与惧意,显然明白要是被这些明显是悍匪的家伙发现的话,她的下场绝对会相当凄惨。

    听着屋外传来迅速接近房屋的嘈杂脚步声,孙若愚认真道:“你也不想死吧,现在我们是算是同一条绳索上的蚂蚱,给我松绑,把剑给我。”

    之前与郯国将军一战,孙若愚发现自己对兵器使用得相当熟练,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原身的能力,亦或者所谓的金手指,不过眼下却是唯一能够救命的本事。

    女人听到孙若愚的话语后神色迟疑,孙若愚看得心中大急,却尽量平缓语气,“他们要是进来了,看到我们这幅样子的话,我们都得死,你的下场说不定会比我更凄惨。”

    落入穷凶极恶之辈手中,女性的下场通常要比男性更惨,尤其是那些长得漂亮的女人。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歌姬的心脏,她毫不犹豫地转身踏着小碎步来到孙若愚面前将他的绳索解开后,将手中长剑递给他。

第五章 经验老道的悍匪

    孙若愚接过长剑,却没想到歌姬并未立即松手,他看向歌姬,歌姬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将军,你会杀死他们吗?”

    孙若愚默然,歌姬见他没说话,松了手,慢慢退到一边低垂着头不再言语。

    倒是个审时度势的女人,难怪一个柔弱女人能够在这战乱中活下来。

    至于会不会杀掉那些不速之客,就看对方是否对他们有恶意,反正来到这个世界后,似乎是受到原身的影响,他对杀人这种事情并没有产生所谓的作呕反胃,精神受到震撼等等。

    如果可以他不想杀人,但并不抵触杀人。

    孙若愚手腕轻轻一抖,手中的精钢长剑便轻巧无比的挽出一朵剑花,煞是好看,见到这一幕,不单单是旁边的歌姬看得睁大了眼睛,就连孙若愚自己也是暗自啧啧称奇,这把长剑并不修长,两指半宽,完全是为了战场战斗而生,想要耍出一个剑花可不容易。

    当他握住这柄长剑后,一种指使如臂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握住了手中的长剑,就握住了整个世界一样。

    当然,受到信息大爆炸洗礼的孙若愚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种错觉而已,要真是这么信了,在这冷兵器时代,实在是有够作死的。

    看着房屋门槛跨进一只脚便顿住,一双略显阴沉得三角眼与孙若愚两两对视,这是一个面颊削瘦的中年男人,戴着斗笠和蓑衣,上面的雨滴嘀嗒嘀嗒的落在地上。

    “怎么不进去了老大?”三角眼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

    三角眼男子没有回答,看了眼孙若愚身披甲胄,手拿长剑,目光带着一丝异色,没理身后人的话语,手中捏紧了腰间钢刀刀柄,慢慢跨步走进屋内。

    随着这三角眼男子走进屋内,身后五名大汉亦是鱼贯而入,其脸上满是凶悍之气,身上甚至带着一丝丝血腥味,显然不久前才经历了一场杀戮。

    后面五人看到屋内有人时,咋咋呼呼的声音戛然而止,皆是紧闭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孙若愚看,眼中带着丝丝不怀好意之色,有几名大汉的甚至直直盯着那歌姬,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一时无声,依靠着凶狠眼神的众人,让整个屋内气氛感觉一片沉凝。

    孙若愚面色淡然,默不作声的伸出长剑用剑身将身子有些发抖的歌姬慢慢推到他身后,他没管歌姬脸上复杂的表情,也根本没多余的精力去慢慢猜测对方此刻的想法。

    他现在心里紧张的要死,脸上这幅作态完全就是他强装出来的,他心里很明白,要是敢显露出一丝弱势,这群穷凶极恶,吃人不吐骨头的悍匪绝对会一拥而上,乱刀将他给劈喽。

    此时此刻两方的气氛相当凝重,甚至孙若愚感觉只要稍微有一丝异动,就会发生火拼,这让他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三角眼男子这方也是相当诧异孙若愚居然是一名军人,他不动神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孙若愚,发现他腿上有伤时,不禁得开口试探道:“请问阁下是哪国将军?”

    孙若愚沉默了下,说道:“钟吾国,你们是什么人?”

    “啊,我们呐,我们是跑江湖的。”三角眼男子顿了顿,似随意道:“将军是一个人吗?”

    孙若愚面不改色道:“不是,我部下正前去探路。”

    三角眼笑眯眯的点了头,不置可否,他瞥了眼被孙若愚推到身后的歌姬,“将军倒是好兴致,行军打仗也有美人陪伴左右。”

    随即三角眼的目光扫了眼栽倒在地上的老三,看他身上穿着片甲,问道:“这是将军的兵吗?”

    孙若愚说道:“不是,他是我的俘虏。”

    三角眼微微点头,朝孙若愚拱了拱手,“在下李三,这是我的五个弟兄,我年级虽然不是最大,不过受他们一点尊敬,是他们说话的人。”

    李三,好随性的名字,这完全就是胡编乱造的一个好吧。

    孙若愚心中吐槽,果然,这些家伙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他点了点头,没有开腔。

    李三也不在意,左右扫了一圈屋内的环境,便移步走向孙若愚侧方。

    看到李三的动作,孙若愚不由得眉头微皱,这要是真让李三走到他侧方,一旦与其余五名匪徒形成合围之势,恐怕就是他们发难之时。

    孙若愚长剑略抬,斜指地面沉声道:“止步!”

    李三脚步不由得一顿,看着面容沉凝的孙若愚,似乎再往前一步,孙若愚就会毫不犹豫出剑,他心里明白这些当兵了,说一不二,不由笑道:“将军多疑了,我只是想过来坐一下而已。”

    见李三没再上前,孙若愚这才神色稍松,看着李三坐下。

    李三坐下后,扫了眼面前桌上的水壶,“将军,我有些口渴,不知道能不能喝口水?”

    孙若愚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可以!”

    “哈哈,将军倒是豪爽!”见孙若愚如此干脆,李三楞了一下,笑着拿起水壶,刚要张口饮下时,却又将水壶移开,询问道:“恕我斗胆问问,不知道将军来到这梧桐山地界侦查,是要攻打郯国吗?”

    孙若愚淡然道:“军情机密,莫非你是刺探?”

    “嘿嘿,将军说笑了,我们就只是些底层跑江湖的,刺探可不敢当。”李三嘿笑一声,又再次作势张口喝水,抬起水壶刚要饮下,又突然开口,“我们路过丘岗,看到钟吾军与郯军的交战战场,发现两军同归于尽,你是幸存者吧?”

    面对这种流窜多年,经验老到的悍匪,孙若愚到底是嫩了一些,当听到李三的话语,神色不由得一僵,李三见此手猛然一抛,直接将水壶向孙若愚砸了过去。

    早有所防备的孙若愚见此没有丝毫惊慌,想也不想,手中长剑顺手一扬,手腕一抖,精准无比地将这飞过来的水壶给拍开,这倒飞的水壶竟是没有漏出一点水来。

    随着李三掷壶,犹如摔杯为号,一旁早已有所准备的五名悍匪是拔刀而上,然而孙若愚却比他们更快一步,他跨步提腰,不退反进,右腿似乎没有丝毫受伤一般,行动如风,手中长剑如毒蛇一样飞弹出去。

    最先扑上过来的一名大汉只觉得眼前一花,白光一闪,随即喉咙一甜,便看到孙若愚手中长剑竟是穿喉而过,才提起的钢刀再也无力握住垂落地上。

    “大山!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找死啊!”

    听着耳旁传来李三又惊又怒的大吼声,孙若愚不慌不乱,看也不看前方被他一剑穿喉的男子,径直后退撤步,惊险无比的避开数柄朝他劈过来的钢刀后,手中长剑换在左手,向侧方迎去。

第六章 狠茬子

    行动间,却见孙若愚身体不由自主崩弹一下,一股劲力直接从脚底迸发传到左手,手中长剑撕裂空气,带着呜呜声音直划而去。

    铛!

    一声刀剑相击的声音刺耳的爆开,李三只感觉一股大力从孙若愚长剑上袭来,让他瞬息间变了颜色,这是碰上硬茬子了,这股力量直让他身形不稳,蹬蹬蹬退了数步才稳住身体,手中的钢刀刀刃竟是被崩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将李三击退后,孙若愚依旧闷不做声,身形一勾,脚步连续变换,如驼背老头怀中藏剑,身形歪歪扭扭的避开其余四名悍匪的钢刀,如醉酒一样直直撞进一名满脸横肉的汉怀中,长剑直接将他身体穿透。

    给了对方一击致命攻击后,孙若愚没有丝毫犹豫,如蜻蜓点水,沾了便走,带着满是血迹的长剑一迎,铛铛两声格开两把劈砍而来的钢刀后,步子向右一跨,身形顺势倒向右侧向他冲过来的悍匪,竟是刚好将对方握住钢刀的手腕给架在肩上,迎着悍匪惊惧的目光,孙若愚手中长剑翻转,反手斜刺而上,精准无比的刺入悍匪身体直扎心脏,干净利落的一剑将其毙命。

    呼吸之间,孙若愚连杀三人,这稳住身形的李三看得目呲欲裂,口中连连咆哮手中的钢刀如舞成匹练扫向孙若愚,李三左脚跃步落地,舞成白练的钢刀顺势往前,挟风声向他脖子劈来,其势又急又快,这要是劈中了,那孙若愚的脑袋可就得搬家了。

    然而孙若愚没有丝毫惊慌,或者说他现在的脑子里因为紧张完全没了完全没有任何想法,完全凭借身体在动作,然而其行动举止流畅无比,几乎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异样美感。

    却见到孙若愚脑袋一缩,以差之厘毫的距离险险避开钢刀,直接抱剑朝地一滚,躲开后面劈来的钢刀后犹如弹力球蹦跶起来,他半空中倒翻,长剑往后连刺两剑,那追上来的两名悍匪脖子被刺出两个窟窿,手捂着喉咙,嘴里咯咯冒着血倒地而亡。

    描述了这么多,然而将这五名悍匪击杀仅仅只是花费了数个呼吸的时间,孙若愚的整个行动如风,眼疾手快,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整个杀人场面,就像是艺术。

    待到场中只剩下李三一人后,孙若愚那紧张到脑子一片空白的思绪这才恢复,他面色依旧保持着平静,盯着脸色煞白的李三,然而没人知道的是他背后生出了一片白毛汗。

    都是给吓的,天知道刚才那一副操作到底是怎么来的。

    孙若愚干咳一声,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波涛汹涌的思绪,这次,他想要好好体验这种奇异感觉,长剑挥使如臂,仿佛浑然天成,这是一种印入他身体本能的技能一样。

    孙若愚踏出一步,李三面色剧变,连忙退了三步,手中钢刀提起护住胸前戒备,生怕孙若愚上前。

    孙若愚见此不由得哑然,这算是他把控全局了,他扫了眼地上体温开始逐渐冰冷的五具尸体,心中除了因为消灭敌人而松口气的心态,以及因为新时代社会培养出来的他不太不适应杀人外,其余竟是没有丝毫不适感觉。

    孙若愚平静的看着李三,“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李三突然嘿笑一声,手中钢刀一转,斜指地面,满是洒脱,“我们兄弟六人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对死早就有所准备。”

    他看了眼地上的毫无生气的五人,鲜血流了一地,感慨道:“可惜了,本来打算做完这一票就金盆洗手,没想到在最后这一刻栽了跟头,着实可惜!”

    孙若愚听得心中直咧咧,这不是给自己立flag嘛,就如同打完这场仗我就退役回家和我的未婚妻结婚一样,简直如同魔咒一样。

    孙若愚沉默了会儿,心中早已有所决断,这人留不得,鬼知道自己杀了他弟兄,又把他放跑了的话,接下来会怎么对付自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是这家伙躲在暗地给自己下药投镖,毫无古代江湖经验的他恐怕会第一时间着了道,这些古代人的智商,可不是小说里那般接受过降智打击的,尤其是喜爱看野史的孙若愚,有好些名人都是被暗杀致死。

    他淡淡开口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李三微微一愣,略微咀嚼了孙若愚的话语,恍然大悟,释然道:“这语言倒是精妙,我没读过书,识不了几个大字,不过也知道自己要是继续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杀掉。”

    “行了,废话少说!”

    孙若愚也不想和对方唠叨下去,睁大眼睛提着长剑,跨步上前,一个箭步便近了李三身前,长剑随手一摆斜刺,直插胸口而去。

    李三是紧紧抿住嘴唇,闷哼一声,双手握紧钢刀看也不看如毒蛇袭来的长剑,硬是朝着孙若愚脑袋劈了下去。

    这李三竟是想要与孙若愚拼一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想法,孙若愚要是不闪不避的话,长剑刺中李三要害的同时,自己的脑袋恐怕也会被劈成两半。

    孙若愚哪里能如意李三的决绝想法,只看到他脚步一错,整个人像是踩到了滑不溜秋的冰面上,身子斜斜倒了下去,腰身一拧,长剑去势不止,又惊险刺激的避过了李三的钢刀。

    噗地一声,孙若愚手中的长剑刺入了李三胸口对穿而过,对方那满是锋寒钢刀仅仅带走孙若愚在空中飘荡的丝丝缕缕头发。

    李三瞪大眼睛,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胸膛上的长剑,好半晌,哑着声音道:“好身法,好剑法!”

    说罢,脑袋一歪,竟是就这么站着气绝身亡。

    略微放下紧张心情的孙若愚默不作声的抽出长剑,李三身子一歪,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洒满一地,径直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孙若愚有点怔神的看着手中的长剑,殷红的血迹重新沾满了之前被歌姬用雨水冲刷干净的剑身,满屋子浓郁的血腥味却是让他有点反胃,这种血腥气味儿就算原身再怎么适应,可孙若愚依旧是孙若愚,并不是原身。

第七章 刽子手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孙若愚才感觉到自己大腿的箭伤剧痛无比,显然是刚才的激烈搏杀让这伤口二次受伤,此时已然有殷红的血迹渗出。

    那痛感直痛得孙若愚惨哼一声,脸色煞白,踉踉跄跄的后退数步一屁股坐地上,那剧痛感直冒脑门儿,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当然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刚才因为与对方激烈搏杀,内心又慌得一批,体内肾上腺素大量分泌从而暂时压制了痛觉,这才造成他势不可挡的架势,而在战斗当中,手提兵器的他也是尽量保护着自己受伤的右腿。

    回想刚才那一连串的的击杀方式,孙若愚是喜不自胜,虽然离了兵器他就没有办法有这样的实力,但绝对是一项相当重要的保命技能。

    这不是金手指是什么?更重要的是,孙若愚感觉自己身体内还有一股力量没有发挥出来,但他始终找不到由头似乎少了什么办法,让他没办法将这个力量有意识的牵引出来,刚才使用长剑这股力量仅仅是透露出细微。

    他扫了眼旁边的歌姬,她浑身有些发颤,神色惊惧的看着满地尸体,当看到孙若愚转过头看向她时,那是吓得浑身一抖,深怕孙若愚一个杀得兴起,将她也给杀了。

    孙若愚摇摇头,没搭理歌姬,他沉思了会儿,将长剑换于左手反手拿住,慢慢悠悠的站起身弯腰将地上掉落的钢刀捡起,握住刀柄的一瞬间,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让他浑身舒畅,手腕轻轻一旋,便耍出一朵刀花,刀刃划破空气,带着低低的呜呜声。

    “果然如此!”孙若愚喃喃自语。

    他应该可以熟练使用所有冷兵器,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完全可以形容他,这份能力并不是原身所有,而是他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带来的技能。

    捡起刀鞘将钢刀装上,由用刀鞘上的布条背在身后,拎着剑一瘸一拐的朝歌姬走去。

    歌姬见孙若愚过来,她反而平静了下来,轻声道:“将军是要杀我灭口吗?”

    “你未招惹我,我杀你作甚?”

    孙若愚走到她身旁,在旁边桌上的包袱刨了刨,拿出一个水壶看向歌姬,“这你总该没有下过药吧?”

    歌姬一愣,随即微微摇头,低声道:“没有。”

    孙若愚微微点头,他刚才是确实只看到这女人只是在老三的水壶里下了点白色粉末,他随口问道:“你给他下了什么药?”

    女人眼睁睁的看着孙若愚喉结上下滑动,大口大口的饮水,显然刚才那一番激烈搏斗让孙若愚体力消耗有些大。

    “乌子散,可以使人昏迷,是我在山间上采摘下来晾干后碾成粉末而成。”女人抬头盯着孙若愚,“将军,您的武艺很厉害!”

    孙若愚擦了擦嘴,“保命而已,算是上天对我照顾吧。”

    女人有些听不懂孙若愚的话语,沉默了好一会儿,看到孙若愚坐在紧挨着墙边的凳子上,出声道:“将军你不杀他吗?”

    “为什么要杀他?”

    女人一愣,看了眼昏倒在地上,昏迷过去的老三,“他绑了你。”

    孙若愚看了眼老三,不假思索道:“他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尽管想要拿我会郯国换赏,但这家伙……”

    说到这里孙若愚微微摇头,没再往下说。

    过了会儿,看到正沉默思索的孙若愚,女人突然说道:“将军,你感觉头晕吗?”

    孙若愚心中疑惑,刚要开口询问时,一股眩晕感突然侵袭他的脑袋,顿时让他头重脚轻,孙若愚脸色不由得一变,瞬息间反应了过来,这女人居然在他与悍匪搏杀的时候偷偷在这些包袱里下了药。

    这特么的大意失荆州呐!

    孙若愚摇摇晃晃起身,手中紧捏着长剑步伐虚飘的想要接近女人,“你倒是,好缜密的心机,好一个楚楚可怜的外表!”

    看到接近的孙若愚,尤其是他手上拎着的长剑,歌姬脸上满是惧色,甚至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能不断向后挪去。

    我这是被开局杀了?

    抱着这样念头的孙若愚,他直直栽倒在歌姬怀中,再也没有动静。

    好半晌,女人将孙若愚移开,看了眼他腿上的伤口,低声道:“将军,小女子一人在外,当然要做好各种防备不然早已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将我奸污,要是没了粮食,说不定会拿我充当口粮。”

    说罢,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将孙若愚大腿上的布条撕开,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管拇指粗大小的木质药瓶,从中倒出一点粉末倒在伤口中。

    显然这样的药粉是痛极了,就连昏迷中的孙若愚的是潜意识皱紧了眉头。

    半晌,看着被自己裹出的蝴蝶结,女人满意地点点头,刚要起身,犹豫了下,有微垂着脑袋在孙若愚耳边,低声道:“将军,我叫李雁,多谢救命之恩……可我不相信你!”

    言罢,李雁慢慢起身,将拿起桌上的包袱,收拾了老三从战场死人堆里捡出来的干粮,临走看了孙若愚一眼,轻声道:“将军,你是刽子手,但我不是,我下不去手,总有一天……杀人者,人恒杀之,你说的有理。”

    ……

    ……

    细雨淅淅沥沥落下,泥土芬芳直扑鼻孔,让人精神一振。

    “如果,如果他还活着呢?”

    一名身着与孙若愚相差无几的甲胄,手里拿着火炬的军士看着下方正在搜索战场的士兵,询问身旁的严将军。

    严将军面色冷漠看着眼前的尸体,“记住,他已经死了。”

    顿了顿,他扭头看向军士,“记住,易副将,就算他没死,那我们就要按照我们的想法来处理。”

    易副将沉默无言,没再说话,默默地骑着马,用火炬的微光照射旁边的尸体,想要将孙若愚找出来。

    等到严将军领众人将整个战场反复搜寻了几遍,确定没有孙若愚的尸体后,众人返程来到驻地,严将军和易副将朝端坐在一处岩壁的凹陷处下方遮雨的成公子行了一礼。

    严将军轻声道:“公子,没有找到他。”

    易副将在此时禀报,“郯军弓箭手两千,步兵五千,在梧桐树丘岗伏击我军精锐军士三千,两军,同归于尽!”

    说到最后的,易副将话语略有些低沉。

第八章 我一定要杀了你!

    听到伤亡数字的成公子没有丝毫反应,他直直盯着手中沾满血渍的长剑,就算被血污遮掩,依旧难挡剑锋锋寒,他开口道:“这是父王送给他的剑,人在哪儿呢!”

    严将军沉声道:“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成公子轻叹一声,“看样子这场战斗应该让他受伤了,否则也不至于会抛下父王送他的剑。”

    严将军沉稳道:“我会找到他的,这次我们带来的人马大都有斥候经验,追人踪迹十分拿手,公子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早就开始搜查。”

    见严将军向他行礼转身离去,成公子叫住了严将军,“严师,如果找到了他……”

    说到这里的成公子话语没再继续下去,脸上复杂表情尽显,最后化作一道释然的笑容,“我会杀了他的!”

    严将军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看着严将军的背影,成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垂下头盯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神情中满是复杂。

    ……

    ……

    老三闷哼一声,挣扎了半天才慢慢爬起来,晃晃头,直感觉头痛欲裂,几欲炸开,扶着墙站立了好一会儿,这才得空打量周围的环境,看到满地尸体,血流成河的模样,老三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寒气往他天灵盖里钻。

    这他睡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晕晕乎乎了好一会儿的老三忍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连忙上前查看了这些悍匪的伤势,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没有多余的伤口,全都是一剑毙命,这狠辣的杀人手段让他暗自心惊,随即瞥了眼倒在地上昏迷的孙若愚,其手里捏着长剑,背着钢刀,尤其沾满了新鲜血迹的长剑引人侧目,他哪里还不知道这些人都是孙若愚干得,忙不迭从孙若愚手中拿过长剑,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周围转了一圈,心里确定歌姬不见了,甚至还就只给他留了俩饼!

    走到门外的老三看到连自己的马也被牵走,顿时气得他是捶胸顿足,大吼大叫的发泄一通。

    这该死的女人,简直是太不人道了,不但下药,居然把自己的东西全给拿走了!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惊,连忙上前仔仔细细的查探了一下孙若愚全身,确定没有受伤后,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还好,最重要的东西没受什么损失,他感慨道:“你这个家伙,武艺真高,下手真狠,这些人可都是被一剑毙命!”

    嘀咕着,老三倒是手脚不慢,再次捡起绳索将孙若愚给绑了个结实,这孙若愚被老三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地看到老三拖着自己往那板车走。

    尼玛,又这样?还玩不玩了!

    这可是让孙若愚又气又恼,叫道:“你别让我逮住机会,我一定会把你给杀了!”

    老三喝了一声,将孙若愚抬到车上,朝着孙若愚大声道:“整天嘴里杀过去杀过来的,图什么,我就是个小兵,最重要的是我就是一个种田,我没杀过人,也不想尝试杀人!你要是把我逼急了……”

    说到这里的老三叹了口气,“我还真下不去手!”

    孙若愚气笑了,“下不去手?”

    老三点点头,“当然,我得把你带回郯国换赏,这样我就能老老实实的种田,再也不用出来了。”

    他颇有些无可奈何道:“没想到居然让一个女人给骗了,给她吃的,给她吃的喝的,她居然给我下药!”

    孙若愚见绳索结实也不再挣扎,狠狠地喘了口气淡淡道:“你骗她,她骗你,很公平。”

    老三抱起从屋内拿来的瓦罐饮了一大口水,这才忿忿不平道:“那个女人,她打得应该是你,我怎么就无缘无故遭殃呢!”

    孙若愚嘴角一扯,“这就是装逼的下场。”

    “装逼?什么意思,怎么你们这些大人物说的话我都听不懂呢!”

    老三抱怨似的嘟囔一句,一脸有些戚戚,“现在这些女人,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孙若愚侧头瞥了眼老三,脸挂着一丝嘲讽,说真的,那李雁耍的心机对于现代女性就是一个小儿科,这老三要是进了现代社会里,怕不是会被哄得团团转,被人卖了还要兴高采烈的替别人数钱。

    想到这里的孙若愚不由得眯着眼睛看着天上高挂的两颗太阳,很难想象在两颗太阳的照射下,他并没有太过感觉到有多么燥热。

    “我要喝水。”孙若愚张口叫了一声。

    “水?你等着。”

    老三将孙若愚上身抬起,将瓦罐中的水小心翼翼的让孙若愚饮下,见孙若愚仰头,连忙放下瓦罐,问道:“够了?”

    孙若愚砸了咂嘴,点点头,“够了。”

    老三将孙若愚放下,瓦罐摆好后勾着脑袋问道:“屋子里的那些人,是你杀的?”

    “不然呢,是你杀的?”

    老三惊异道:“想不打你武艺这么高强,你是怎么挣脱出来的?”

    看到老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架势,孙若愚悠哉哉道:“那女人怕落入悍匪手中,所以将我给放了。”

    “后面呢?”

    “后面?”孙若愚沉默了会,颇有些咬牙切齿道:“后面这女人居然把包袱里的水趁着我与悍匪搏杀的时候全给下了药,我将悍匪击杀后,感觉口渴,还特意往包袱里重新拿了一壶,没想到居然连这都被她下了药,心机简直可怕!”

    说出这话的孙若愚完全忘了刚才对于李雁的抨击和嘲讽。

    老三震惊,“这么厉害?!”

    “你也觉得那女人很厉害?”孙若愚心中感慨,难得有人认同。

    “不,我是说你居然毫发无损将那六名悍匪给杀了,怪不得你能当将军。”

    “……”

    孙若愚心中一闷,虽然老三是在夸赞他厉害,可惜刚才的话语全是鸡同鸭讲,驴头不对马嘴。

    他叹了口气,“三观不在同一条线上的话,果然难以对话。”

    见孙若愚又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老三只得闷着脑袋,摇头晃脑的就要推着推着板车走时,他又好奇的询问道:“我昏迷之后,那女人到底给你说了什么?”

    孙若愚斜了老三一眼,轻哼一声,“无聊。”

    老三一脸不爽,直接将旁边的草席将孙若愚盖上,然后拉着板车慢慢往前挪着。

    ……

    ……

    一处山崖边上,这里放眼望去,赫然能够看到此起彼伏的山脉,一直延绵到视线尽头,颜色入眼当中全是黄色土丘山脉,荒草丛生,看不到丁点儿绿意,天空中万里无云,两颗太阳直射大地,看起来荒凉无比。

第九章 有意义,无意义

    叮叮当当!

    一连串的金铁交击声音接连不断在山崖边上响起,成公子紧握着手中的长剑向严将军攻去,其剑法凌厉,大开大合,每一次挥舞间竟是带着呜呜声。

    然而面对成公子的攻击,严将军是轻描淡写用战剑将其拨开,身体力气运劲之下,长剑霍霍,仿佛成公子挥劈出来的长剑直往严将军剑上迎去。

    见到这一幕,成公子脑海中蓦地想起当初孙若愚与严师比试,那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有来有回的身影,这让他狠狠挥出一剑,大声道:“我和他比,到底谁强?”

    严将军将长剑格挡向成公子的长剑,平静道:“他天生武者,武艺举一反三,早早练出内劲。”

    “难道我就真的不如他吗?”

    严将军道:“你们两人不一样,他有勇,但智谋比你弱,你是天生的王者,精通谋略,能够领钟吾统一各国,但是……”

    成公子长吸了口气,一剑刺出,却被严将军拧步一转,长剑从他腋下刺出,严将军一步剃出,右臂夹住成公子的手腕一拧,成公子吃痛之下不得不松开了手,长剑被严将军夺了去同时,左手成肘撞向成公子胸口,一下将他撞得捂着胸口退开了数步,这才止住身形。

    “但是,你心软而他心硬,让你许多计谋无计可施。”说到这里的严将军将手中长剑扔给成公子,沉声道:“想做王,必须学会铁石心肠才行,你看他为了训练精锐将士到底杀了多少人。”

    成公子一时沉默无言,严将军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公子,你和他的道路不一样,你不用太过勤奋练武,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专攻谋略,熟知天文地理,明悟工农商贸,国家兴亡才是一位王所需要做的。”

    “那他呢,严师,父王为什么会喜欢他?”成公子话语有些不甘。

    严将军沉默了下,回答道:“大王重武,一味穷兵赎武所带来的恶果只会让百姓承受,一旦长时间持续下去,百姓再也承受不住,那么整个国家都会动荡,严重者甚至灭国。”

    成公子微微点头,认同道:“现在钟吾虽然看似歌舞升平,但周围皆有强国,穷兵赎武虽然能让他国不敢擅自侵犯,甚至有能力扩大疆域,比如进攻郯国,但是长时间发生战争,国内人丁不旺,最后亡于自己。”

    严将军赞叹点头,“说得对,那么公子有想过什么什么破解办法吗?”

    成公子思索了下,开口道:“维持现在的疆域,停止扩军保持现状,我当治理国政,制定政策,使国内上下清明,百姓富强,然后再说统一天下。”

    严将军听得眼睛发亮,连连赞叹,“好,好,公子想法很不错。”

    成公子心情这才略有些好,严将军见此,说道:“我带人往郯国方向寻找,不如公子……”

    “看不到他,我不会回去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成公子没等严将军说完,果断说道。

    严将军听此也不再多劝,想要做一名合格的王者,理当有自己的想法,且坚持自己的想法。

    ……

    ……

    “你知道吗,我十六岁被征召入军队,整整二十年了,我一直希望不再打仗,我已经厌烦了这一切。”老三喘着粗气,拉着板车慢慢的往前走去。

    这里是一处山间小道,不窄不宽,刚好够一板车行进,周围稀稀拉拉的低垂着不知名的草木,有气无力,但草木却渐渐多了起来。

    “不打仗,那你想要做什么?”面对燥热的太阳直晒,孙若愚嘴唇有些干裂,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我需要喝水。”

    老三一听,忙不迭的停下了步子,他也需要歇息歇息,将拉杆放下慢慢悠悠的走到孙若愚旁边,一边将瓦罐打开喂他水,一边说道:“当然是回村子里种田。”

    喝了水的孙若愚满足的舒缓了口气,“种田?”

    老三乐呵呵道:“当然,只要有你在,把你拿去郯国换赏,我就有田有牛,自己也能够搭一间屋子,等到丰收了,自己有基础了,再娶上一个媳妇,和我一起,忙时农耕,闲时做点自己想做的。”

    说到这里的老三嘿然一笑,“咱家可是要传宗接代的。”

    孙若愚显然有点不理解老三的想法,不过想到这里是封建古代社会,百姓大多愚昧,也不由得感慨道:“你的志向还真是远大。”

    以为孙若愚是在夸赞自己的老三是满面春风,被这么一位敌国将军夸赞,直让他感觉踏上了人生巅峰一样。

    好嗨哟!

    “……”老三干咳一声,故作云淡风轻的姿态,摆摆手,“这算不上什么志向,只是人之常情而已。”

    顿了顿,老三好奇问道:“你呢,你的志向是什么?”

    “我的?”孙若愚默默地看向天空,初来乍到的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好一会儿,以为孙若愚不想回答他问题的老三,听到孙若愚的话语在他耳边淡然响起。

    “大概是先活下去吧。”

    老三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往前挪着,“放心吧,你是将军,郯王一定不会杀你,只是拿你做人质呢!”

    听到老三颇有些底气不足的话语,孙若愚哑然失笑,也没在上面纠结,他绝对不可能被老三带回郯国,这途中无论如何都要摆脱这家伙,对于此,他相当拥有十足底气。

    眼前的老三,完全就是一个捡漏的家伙,没有丝毫战力可言,完全就是那种战场上送人头的家伙。

    想到这里,感受着凹凸不平的孙若愚心中一动,好奇道:“以你这种身手,你是怎么在战场上活过二十年的?”

    “还能靠什么,当然是靠我矫健的身手,灵活的步伐,还有身经百战而磨练出来的剑技!”

    老三满脸自得,显然认为自己当得如此。

    好半晌,孙若愚才悠然道:“然后靠装死?”

    老三的话语戛然而止,哼哼唧唧半天,摇头晃脑狡辩,“我这是战术,无意义的死伤,没有任何价值!”

    “那在你眼里,什么叫做有意义的死伤?”

    “在我看来啊,所有的战争都是无意义的伤亡,整天打打杀杀的有什么好处,很多肥沃的田地都是被打仗给毁了!你看这些,这么肥的土地完全可以拿来种田的,就因为各种无意义的战争,变荒了,你相信吗,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人吃不饱饭,饿死的都有!”

    走着,老三从地上抓起一把土,盯着泥土话语满是沧桑。

第十章 难怪骨瘦如柴

    孙若愚平静道:“看样子你挺感触良多的。”

    于孙若愚而言,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尤其是强大的华夏国,现代社会物质极大丰富,整个世界总体处于和平,只要自己稍微努力一番,再不济也保管饿不死人。

    老三扭头看了眼孙若愚,见他脸上毫无所觉,显然知道后面躺着的这个家伙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老三感慨道:“和你说了都白说,你得自己去体验一下才知道,将军,除了打仗,你平常都在做什么?”

    这让孙若愚怎么和他说,难道说自己除了工作之外休闲的时候是在撸啊撸或者吃鸡之类的?说了这些他也听不懂不是。

    好一会儿,孙若愚才慢慢扯道:“攻于谋略,练习武艺。”

    这两个词语应该很符合这两个游戏了吧。

    老三也没意外,点点头,“你知道没有战事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吗?”

    孙若愚瞥了眼老三的背影,随口道:“助人为乐,扶老太太过马路?”

    “助人为乐倒不说,我喜欢种菜。”老三大声道:“我喜欢种茄子,烧茄子我最喜欢吃了。”

    “我也喜欢吃茄子,酱爆茄子,肉沫茄子,我都喜欢。”孙若愚感慨,这是他最喜欢的两道菜,当初他女朋友可是经常做给他吃的,她手艺很好。

    老三慢慢的拖着板车,和孙若愚诉说着自己的梦想,渐行渐远。

    ……

    ……

    这是一处黄土坡地势,赫然是之前老三遇到的黑衣人,那黑衣人想不开失足自杀而死的地方。

    易副将把黑衣人全身上下检查一遍,起身朝严将军禀报道:“将军,看尸体腐烂程度,大约是昨天死亡的。”

    他看了眼旁边的尖锐竖杆,“是被人用这个捅穿的。”

    严将军微微点头,“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他不死,我们也得让他死,倒是省了些事。”

    易副将听到严将军毫不在意的话语,神色微微一僵,随即沉默了下来没再多语。

    严将军没有注意到易副将的神情,或者说他注意到了也不甚在意,翻身上马,“看样子就是这个方向没错了,抓紧时间,走!”

    易副将看了眼神情略显兴奋的成公子,默默翻身上马,扭头看了眼黑衣人,双腿一拍马腹,迅速离去。

    那名黑衣男子,是孙若愚的两名副将之一,以前曾与易副将共事过,被成公子这方收买,没想到最后还是死了。

    一行上百人,马匹的踢踏声密集的响成了一片,声势浩荡。

    一直快马行进到孙若愚与老三歇息的五人房屋,成公子与严将军等人下了马,领着七八名军士进屋内探查,其余戒备周围。

    成公子进了房屋,看到地上的尸体时不又得眉头微微一皱,“这些人?”

    严将军左手扶住腰间悬挂的剑柄半蹲下身看了一番,起身道:“这些人都是些下三滥的流匪,只能欺负欺负普通人,身上有剑伤,一剑毙命。”

    说着,他又仔细看了眼掉落在地上的钢刀,刀锋上有几颗米粒大小的新鲜缺口,明显是经历过战斗后,这些人被干净利落的杀掉。

    “是他吗?”成公子询问。

    严将军仔细端详了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用剑并不是这样,可不是他,又有谁能做出来。”

    易副将出声道:“是不是那些江湖游侠,晚上路遇这些流匪,所以发生了战斗。”

    成公子询问,“那些江湖游侠,武艺真的很高吗?”

    严将军回答道:“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有高手,有下三滥,不外如是,公子你有好些门客都是三教九流,诸子百家当中的人。”

    成公子转眼一看,走到桌上看了下散落一地水壶,低头闻了下,皱眉道:“这些水里掺杂着酒,还有一股怪味。”

    易副将闻声走上前去,伸出手沾了点水放在鼻子下问了问,眼中带着一丝异色,“乌子,是迷药。”

    正当成公子准备上前询问时,屋外突然传来略显嘈杂的声音,成公子转而开口,“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将军走到门槛,赫然看到几名身着青色儒士衫,衣服皱巴巴的,浑身油腻,也不知多久没有洗过,一看便是游方学子的模样。

    当中一名年长,蓄着山羊胡的学子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面前挡住自己去路的军士大声道:“天大地大,这又不是你们买下的地方,我们只是舟车劳顿,进去歇息一番而已,为何拦我去路!”

    军士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名朝他喷口水的山羊胡学子,尤其是那嘚吧嘚吧的嘴巴不时露出老黄牙,甚至能够闻到浓重的大蒜味道,直欲作呕。

    他默默的握住剑柄,抽出一截剑身,山羊胡学子看到军士露出明晃晃的半截剑身,话语戛然而止,规规矩矩的退了两步,然后撸了撸袖袍,向军士行了一个见面礼后,正声道:“在下是羲和书院老师张方。”

    张方指着身后长得歪瓜裂枣,骨瘦如柴,似乎风稍微大一点都会将其吹走的三人,“这是我的三位学生,在下几人因为舟车劳顿,看到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所以想要在此歇息一番。”

    成公子跨过屋内门槛走出屋外,开口道:“儒家的羲和学院,我倒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够你们这些游方学子。”

    张方见到出来的人模样不凡,身着的银甲,显然知道这是一位主事人,他笑呵呵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只有行游天下,才能悟出至理。”

    成公子嘴角一扯,仔细端详着对方骨瘦如柴的四人,“看样子你们儒家非常推崇游天下啊。”

    张方一听成公子的话语,山羊胡子翘了翘,“正所谓只有体验人间疾苦,才能知道天下兴亡。”

    成公子点点头,“难怪如此骨瘦如柴。”

    张方脸色一僵,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眼睁睁的看着成公子命人放了一把火将屋子烧了。

    临了,骑在马上的成公子朝张方拱拱手,“先生轻便。”

    说完,头也不回,领着众人马一溜烟的走了,徒留下一间火势越冒越大的屋子,还有在烈日暖风中凌乱的四名羲和书院的儒家游学士。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的张方哆哆嗦嗦的指着成公子的背影,“竖子不足与谋呐!!!”

第十一章 我就一书生呐!!!

    ……

    ……

    两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行进间周围的绿茵草木渐渐多了起来,一些细长的树木也开始迅速茂密,争先恐后的往天空长枝叶都快把天空给遮住了,这一场景转换倒是让孙若愚轻舒了口气,阳光被交织的树叶遮挡住,只是稀稀拉拉的漏下来,让燥热消散的不少,那黄土地势上没有任何遮掩物的被太阳直晒,可是让以前长期处在空调屋中的孙若愚受不了。

    “你说,你们打仗是为了什么?”

    听到老三的询问,孙若愚哪里知道这类似古代社会的人打仗到底是为个什么,略微思索了下,开口道:“欲望吧,为了实现所谓的理想,统一天下,横扫六合,获得万万人之上的权力。”

    “万万人之上的权力?”老三好奇。

    “是啊,自古以来,只要是人,谁不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你看起来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多感悟?”

    “感悟倒算不上,只是见的多了。”孙若愚随口回答。

    他生活的那个信息大爆炸的年代里,网络上面什么样的言论没有,有很多毒鸡汤,多灌几次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几乎算得上让他百毒不侵。

    老三惊奇,刚想开口说话时,这旁边的林子当中便冒出冒出七八个衣衫褴楼,手持锄头的男子跑了出来将老三给团团围住,来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

    孙若愚眉头一扬,他心没有丝毫担心,甚至为此感到欣喜,机会来了。

    老三神色紧张无比,“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其中一名披头散发,满脸泥垢的男子从中走了出来,一脸嚣张道:“做什么,当然是打劫!”

    老三闻言不由得暗自哀叹一声,这祸事还真是接二连三,难道真让那个老头儿说中了,今年特别衰,他只得赔笑道:“我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真的,不骗你们,你们看,一览无余是不是。”

    “没值钱的东西?”男子轻哼一声,手一招,“抢!”

    旁边的众乞丐是一拥而上,将板车上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全给翻了出来,绳子,瓦罐都拿在了手上,就连孙若愚也被两名乞丐给翻腾在地上,看到孙若愚浑身黑色甲胄,精细的铠甲着身时,这倒让领头乞丐愣了愣,指着孙若愚朝问道:“你这家伙谁?”

    这完全就是脱困之机啊,孙若愚哪里还不抓紧把握住机会,他一脸悲戚,“我本是一书生,在半路上被他绑架了,这些当兵的实在是太惨无人道,他居然让我穿上这身甲胄,让我当做敌国将军变为俘虏拿我回去换赏!你们快救我!”

    看着孙若愚一脸凄惨,就差没哭出来的模样,老三震惊了,乞丐相信了,领头乞丐听得怒火中烧,指着老三愤怒道:“给我打!”

    见到一众乞丐挥舞着棍棒锄头过来,老三抱头鼠窜,嘴里大喊,“冤枉啊,冤枉啊!他胡说,他胡说的!他就是敌国将军,他也是当兵的!”

    孙若愚睁大眼睛,一脸淳朴的看着领头乞丐,一切尽在不言中,这让乞丐勃然大怒,这简直太可恶,你看看把人家折磨这成样子,虽然我自己也是乞丐,但也听过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更何况眼下他这方人多势众,就算是乞丐,饿肚子了,有时候当当英雄也不错不是。

    “给我狠狠地打!”

    见众人下手更狠,手中的棍棒锄头舞得虎虎生风,让抱头鼠窜的老三压力陡增,最后不得不大叫道:“你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哎哟,谁仍的石头!”

    孙若愚看到被乞丐追出去极远距离,不见身影的老三,强行绷住想要发笑的脸,龇牙咧嘴,装出感动至极的表情道:“这位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是你们晚来一步,我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不定……说不定我真的被他带回国,然后稀里糊涂的被人斩首。”

    领头乞丐听着孙若愚感谢,脸上止不住的挂起笑容,他轻咳一声,故作淡然的摆摆手道:“正所谓力所……什么来着,管他呢,反正我们就恨当兵的!”

    孙若愚认同的点点头,诚恳道:“我也恨他们,他们带来了战争,可害苦了我们呐!”

    “是啊是啊,那些当兵的实在是太可恶了,我们的田都让他们打仗的给毁了,否则我们那里会变成这样子!”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响起,。

    孙若愚惊讶的寻声一看,这细看出来,才看到原来这乞丐当中有一名女子,就是身上太脏,脸上也是满脸泥垢,让他分不清楚。

    孙若愚面若自然,依旧一副陈恳样儿,点点头,“是啊,我就一读书的,就靠那一亩三分地过活,哪晓得这次出来游历居然会遇到这个当兵的一棍子把我敲晕,然后扒了身死人衣服给我穿,简直凶残暴虐,毫无人道!”

    领头乞丐听得是大叹了口气,“看来是下手轻了,这些当兵的,简直禽兽不如!”

    “是啊是啊是啊!”孙若愚连连点头,然后伸出被绑住的双手,“这位兄台,能否帮我松松绑!”

    “没问题!”领头乞丐连忙朝旁边的乞丐呼喝道:“那个,你过来给他松绑,赶紧的,别把人给绑坏喽!”

    等待旁边的乞丐将孙若愚给松绑后,孙若愚这才如释负重,灵活的摆了摆双手,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起身朝领头乞丐似模似样的拱手感谢道:“多谢相救,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

    “哎,大家都是落难人,有什么报答不报答的,只希望这天下不要在再仗了,他打他他打他的,都打了数十年了,还是没完没了,我们这些人可活得真难受,有时候感觉不如死了好。”

    领头乞丐微微摇头,朝孙若愚拱拱手,“我们自身难保,就无法照顾兄弟你的周全了。”

    孙若愚连忙道:“不用不用!”

    领头乞丐点点头,手一招,“东西拿好了吗?”

    众乞丐齐声道:“拿好了!”

    “走着!”

    孙若愚便看到这这群乞丐浩浩荡荡的推着板车而去,徒扔下长剑与钢刀,见到这一幕,孙若愚不由得神色一动,叫道:“你们不拿走武器吗?”

    领头乞丐摆摆手,“我们就是农夫,拿武器作甚,你要防身,你自己拿去。”

    孙若愚听得叹息一声,摇摇头,这样的战争,实在是太残酷,说到底还不是掌权者的游戏,苦得是底层百姓,古代社会中,只要是没有大统一,那么恐怕这样的时代会一直持续下去。

第十二章 冤魂不散啊!!

    得找个人问问这个世界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才行,否则两眼摸瞎,实在是有点难受,将地上的长剑钢刀捡起,钢刀背在背后,腰悬长剑,确定能够随时抽出来时,孙若愚这才不由得略微安心一些。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幅装扮,孙若愚颇有些意气风发,这算得上是江湖侠客了不是,虽然甲胄算不上游侠衣,不过看起来也别用一番气度,接着他抬起手臂左右看了看,然后自个儿跳了跳。

    这身甲胄至少有四十斤重往上,不过孙若愚却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累赘,原身的体魄相当强韧,都与那老三耗了这么两天,中途只吃过一次饼,喝过几次水,这都还能撑到现在,并且感觉身体游刃有余,让他相当惊奇。

    待到整装待发,孙若愚刚踏出一步,不由得一愣,感受着右大腿传来的阵痛感之外,他不知道往哪里走啊,摇头晃脑的左右瞟了下,又蹲在地上仔细琢磨了下路面痕迹,确定这些道路都有痕迹,当下也不犹豫,随便选了一条岔路一瘸一拐的走去。

    虽然大腿有伤,又不认路,但孙若愚依旧是忍不住心中愉快,自由,比什么时候都要来得重要。

    想到这里的他不由得呸了一口,低声念叨。

    “等遇着那老三了,一定狠狠地给他捅一个三刀六洞才行,拿我去换赏,长这么大我还真没亲眼见过人贩子。”

    其他都不说了,逮着他先一顿毒打以泄心头只恨再聊其他的。

    这刚没走几步,孙若愚便猛然警觉,有密集的马蹄声音,且离他越来越近,他左右看了看,想也不想,一溜烟儿的往旁边灌木丛中窜去,然后伸出手快速的扒拉一堆杂草盖在身上,这才轻吁一口气,他大腿有伤,跑不快,来者不知是敌是友亦或者路过他都不知道,要是就这么愣不撸粗的走在小道上,就算他兵器纯熟,但古代行走江湖经验几乎没有,天知道这些古代人会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来,总之小心无大错总是对的。

    听到马蹄声越来越近,孙若愚越发将自己身体低伏,不敢有丝毫动弹,就连呼吸也极其轻缓,这一刻,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等到马蹄近了,透过前方灌木丛缝隙,看到马匹上面的人居然身着和他一般无二的黑色甲胄,只是防护地方少了些许,当中领头的三人中,其中两人身着甲胄和他一模一样,还有一名长发披肩,额带白布,身着银甲的男子,这银甲极其精细,犹如鳞片,一块块镶嵌其上。

    孙若愚心中一动,看样子这家伙应该是他们的老大才是了,不过孙若愚并没有轻易跑出去接触,眼下他根本不知道来人是谁,就算对方穿的盔甲与他同属,但原身与这些人相处如何,他一概不知,傻乎乎的跑出去对方给他来一个亮剑,这不是脑残嘛。

    “停。”

    孙若愚寻声,只见一名领头的中年男子举拳示意停下,赫然是那严将军。

    严将军翻身下马,走到原板车的地方,孙若愚眼尖,赫然看到一个黑色大铁盾落在地上,这让他看得心中直抽抽,都怪这帮乞丐,板车绳索啥的都给你推走了,偏偏武器不要,实在是稀奇得可以。

    严将军下马盯着铁盾仔细看了下,扭头向成公子道:“公子,这是我们钟吾的盾牌。”

    成公子翻身下马看了眼盾牌,开口道:“他是往这个方向去的吗?”

    严将军点点头,“看样子应该没错了。”

    成公子沉默了下,“那就是说,他还活着。”

    严将军答道:“是的,就是不知道为何会往郯国方向走,公子放心,他不会活着走过去的。”

    “做王,真的只能活一个?”成公子喟然。

    严将军神色淡然,“若他活着,那么他不会甘心的,他曾是我的学生,我知道他的野心。”

    成公子张了张口,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没有说话,默默翻身上马,严将军见此心中不由得叹息一声,成公子虽然治国理政才能不俗,又有武韬谋略,可惜面对这样的事情终究没法铁石心肠。

    一位王,想要统御各方,那么就得冷酷无情。

    可惜钟吾国就这两位有出息,其他的,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随着马蹄声远去,过了好一会儿,孙若愚确定没人后,这才从灌木丛中爬了起来,将身上的杂草扒开拍了拍身上,思索了下,转而选了一条与这群人马相错的道路,一瘸一拐,慢悠悠的走去。

    作为被电视剧电影熏陶的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帮差不多有近百人马是来追杀他的,不过唯一值得确认的话,他真的是将军,而且是陷入王权斗争旋涡当中的人。

    这还真是麻烦事情,孙若愚都有点摸不准自己到底要不要就此隐居深山,孤独终老了。

    想着一些有的没得,孙若愚就这么一瘸一拐的走了半天,这刚走到一个拐弯处,便感觉有东西把自己的脚一下子给套住。

    孙若愚低头一看,嚯,这地方居然有一个套马索,接着反应过来了,脸色瞬间大变,刚想撤步,但这绳索早已是牢牢将他套住,接着一个踉跄,便被拴来倒吊半空中。

    接着树丛旁边传来老三那爽朗的笑声,“我跟你说过,将军,我会回来的!”

    他这才看到老三从树丛中骑着一匹马走了出来,一副得意的不行的模样让孙若愚直咧嘴,这家伙真是够阴魂不散的。

    “你觉得你这样能困住我?”

    老三下了马,走到孙若愚头底下仰头望着,乐呵呵道:“那不然呢?”

    孙若愚也不再言语,正所谓一剑在手,天下我有,只见他干净利落的抽出长剑,腰腹用力,吊直了的身体一勾,手中长剑顺势将绳索轻易割断,这老三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孙若愚直接落下将他撞倒在地。

    两人是来了个满面撞怀翻倒在地,反应过来的老三是捂着胸口惊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往一边窜去,兔子撒鹰完全可以形容此时此刻老三的动作。

    而孙若愚也是一时间没有立刻反应,等到他爬起来时,老三已是特别猥琐的躲在一颗树后偷摸看着他,作势欲逃,只要孙若愚想要追过来,那就撒开步子逃,这事情,他最在行了。

第十三章 那就是没得谈咯!

    而孙若愚心里也霎时间明白了过来,虽然他能够熟练使用兵器,但不会轻功呐,这半空中摔下来,要不是有老三做缓冲,怕不是会被摔个七晕八素的半晌缓不过神来。

    到底还是不能天下无敌啊!

    孙若愚脑海中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刚要挪步往老三追过去,却感觉右大腿传来阵痛,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瞪着老三。

    老三见到孙若愚的模样,瞅了眼他大腿伤口处被歌姬包扎出来的蝴蝶结,乐不可支,一下子底气十足的站了出来,“你跑不动是吧,我就和你说过我会回来的,你还是乖乖的跟我回郯国,我看你这在密林里绕了大半天了,找不着路吧!”

    见老三一脸得意的模样孙若愚就来气,压着怒气道:“想拿我回去换赏,没问题,有能耐你倒是过来啊!”

    一脸兴奋的老三听到孙若愚的话语不又得神色一顿,抬着脑袋看了看孙若愚手中的长剑,背上背着的钢刀,一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的模样,简直恨不得将他宰成段儿的孙若愚,只得干咳一声,“其实咱们也没什么敌我关系,我们可以放下武器,慢慢谈嘛,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孙若愚冷笑一声,“我记得我们是敌国关系,我是钟吾将军,你是郯国小兵,这样吧,你过来让我刺你一剑,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谈!”

    老三震惊道:“你这什么想法,我怎么会傻乎乎的让你刺我一剑。”

    孙若愚耸耸肩,“那就是没得谈咯。”

    老三听得直呲牙,“你根本就没心思谈!”

    孙若愚轻哼一声,这老三一来就把他给绑了,着实可恶,他张口道:“那你过来,你让我毒打一顿,我就考虑和你谈谈!”

    老三干笑一声,“尽瞎说这些有的没的。”

    顿了顿,他摆摆手,“算了,咱们就此别过,我回我的郯国,你回你的钟吾国。”

    孙若愚见老三干净利落的想走,诧异道:“到嘴的鸭子飞了,你就不甘心吗?”

    老三头也不回答道:“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你让我吃吗。”

    “你不要马了?”

    “你让我拿吗?”

    孙若愚轻笑一声,没再说话,要不是他有腿伤跑不快,真的,他一定会毫不手软将其毒打一顿。

    然而这老三还没来得及走出几步,旁边便传来急促密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孙若愚听得面色一变,这是钟吾国那帮人,这马蹄声他刚才听过一次,相当熟悉,孙若愚想也不想,扭头便走,一蹦一跃的就往旁边停住的马匹而去。

    然而事实总与愿违,这孙若愚刚摸到马,还在嘀咕再怎么上马时,钟吾国仅仅百人便如同一道黑色铁甲洪流,踏出千军万马的气势向他冲来。

    孙若愚看得脸色微变,就算原身带给他强大冷静能力,但是看到古代战场中的骑兵冲锋陷阵的那股架势,确实是让他心里直抽抽,这是他在电影中都无法身临其境的感觉,这是真真正正的古代战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长剑回鞘,抽出背后的钢刀,凝神以待。

    “止!”

    那率先冲前的严将军看到孙若愚的架势,大喝一声,随着他的命令下出,这队上百的精锐兵马令行禁止,直接停在了孙若愚周围,手持长矛,严阵以待。

    孙若愚面色没有丝毫惧意,手中被他握得略微发热的刀柄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心感,让他底气十足,不过孙若愚也没有傻到想要作出凭借一己之力挑翻百人这样的事情。

    而见到成公子一脸复杂情绪的看着自己,孙若愚心中明了,对方显然认识自己,不过他倒是两眼摸瞎,也不率先开口说话,言多必失他还是知道的。

    成公子话语中带着无限感慨,“哥哥!”

    哥哥?!

    孙若愚楞了一下,这家伙虽然外貌俊朗,但有些老成,看起来都差不多快三十岁了,叫他哥哥,那岂不是说自己的原身都有三十多了。

    想到这里的孙若愚不由得哀叹一声,想当年他在地球的时候可是风华正茂的,没想到居然变成了一个中年男人,着实有点让孙若愚有点扎心了。

    不过此时可不是惊愣的时候,他面色不动,缓缓出声,“你要杀我?”

    完全不知道孙若愚心理活动的成公子平静道:“想要做王,只有一个能活下去,你心大,若是留下你的话,你一定会蛰伏起来,如毒蛇一样,伺机将我杀掉。”

    孙若愚哑然,这还真是典型的王权斗争,那劳什子王,于他而言没有丝毫概念,不过现在不是露怯的时候,他心思电转,出声道:“钟吾军被郯国伏击,是你透露的情报?”

    成公子默然不语,承认了事实。

    孙若愚恍然,这就说得通之前在乞丐打劫的地方出现那一番谈话。

    看到孙若愚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和心痛之情,成公子心中一抖,“你不愤怒吗?”

    “愤怒?”孙若愚失笑摇头,淡淡道:“能起到作用吗?”

    能装这逼的孙若愚完全是因为这些都是原身的经历,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关系,甚至要不是这原身因此而死,他还没机会附体呢。

    相反,孙若愚心底听到成公子默认,还有些小窃喜,他脸色故作淡然,深深地望了眼成公子,“我还真是需要谢谢你呢!”

    听到孙若愚那诚恳的话语,成公子鼻子都差点没给气歪了,这都什么人呐,死了这么多人还兴高采烈的。

    成公子语气低沉,“五千钟吾精锐军士全是你亲手训练出来的,现在全部陷在了梧桐山丘岗,你良心不会痛吗?”

    “痛?”孙若愚看着面前手中紧捏长矛,只待一声令下便纵马而来,将他刺个透心凉。“与我而言兄弟残杀更有直面感。”

    这话一出口,成公子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急促,他脸有些张红,怒瞪孙若愚。

    “你只会打仗,父王却又非常喜欢打仗,所以喜欢你,册封你为太子,但长年征战早已让钟吾国外表强大,内里空虚,你做王,于钟吾没有任何好处,我只是不想让钟吾走向灭国灾难,打江山是容易,但守江山更难,否则严师怎会离你而去,辅佐我左右。”

第十四章 一下没接住

    孙若愚眉头一挑,看着成公子旁边神色阴鸷,面容冷酷的中年男子,好像不管是在电影还是现实里,坏人大都长这样的模板,心下让孙若愚颇觉得好笑,又瞥了眼窸窸窣窣想要从边上逃离的老三,没有出声点破,真的,要是在这被团团围住的情况下还能跑出去,孙若愚只能给跪了。

    果然,这老三刚没挪几步,便被骑着马,手持长矛的军士给堵了回去,看着矛尖在他眼前晃了晃,老三只得带着一脸尴尬的笑容退回去,让孙若愚有点侧目的是这老三面对这样的状况竟然没有丝毫慌张,反而相当冷静,眼光乱飘,时刻在寻找时机想要逃离此地。

    这家伙心态简直可以,不愧为百战老兵,虽然是个贪生怕死的百战老兵,但也不得不说经验之丰富。

    收起杂念,孙若愚看着这名一脸平静的严将军,“你这样到处乱换主子,不怕被人取笑吗?”

    听到孙若愚这般毫无顾忌颜面的话语,严将军脸色没有丝毫变化,认真道:“钟吾国落在你手上的话,只会走向灭亡,而你的弟弟,孙若成公子则会带领钟吾走向中兴盛世!”

    孙若愚听得直咧嘴,这搞来搞去原身是恶人了?

    他质问。“你们导致钟吾五千精锐身死,难道不是危害国家安全?”

    严将军淡然,“我钟吾二十万军队,攻打区区一个郯国失利损耗五千军士,完全可以承受得起。”

    孙若愚也没有想到这些人视人命如儿戏,他干脆道:“既然如此我不做王了,让他做行不行?”

    正准备长篇大论严将军如同被掐了脖子的公鸭嗓子,话语戛然而止,喉咙里咯咯几声,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相信这话居然会从孙若愚口中说出来。

    而那孙若成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些人反应的孙若愚只能耸耸肩,“难道我刚才没说清楚吗,我说我可以不做王的。”

    此时孙若愚倒不是在纠结自己不做王,他们为何会露出这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反而是惊异孙若成的名字,居然和他只有一字之差,那么自己的原身应该叫什么,还没等他心里嘀咕完,那孙若成旁边的严将军怒喝道:“孙若愚,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活命说出如此违背自己之语,实难以想象,你会这么贪生怕死!”

    原来原身也叫孙若愚,他面色恍然,极其冷静道:“谁不怕死?这么说无论我想不想做王,你们都要杀我?”

    严将军正想要开口,孙若成喝道:“严师,我想和他一战!”

    严将军无奈,却只得点点头,“我会在旁边压阵!”

    孙若成翻身下马,提着两柄长剑与孙若愚两两对立,深深地看了孙若愚一眼,将左手握着的长剑扔向了孙若愚,说道:“这是你的剑,看看父王送你……”

    孙若愚见此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然而却眼睁睁看到这长剑直接从他伸出的手缝隙间滑落在地上。

    啪嗒!

    在场众人是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孙若愚没接住剑,长剑落在地上,让说话的孙若成顿时戛然而止。

    孙若成:“……”

    严将军:“……”

    易副将:“……”

    老三:“……其实我可以接住的。”

    整个场面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孙若愚冷静无比的将手中的钢刀插回背后的刀鞘,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一脸若无其事道:“你是要我用这把剑与你决出生死?”

    等到孙若愚出声,场中的凝固的气氛这才松懈下来,孙若成动了动嘴巴,说道:“这是父王送你的剑,拿上它,我与你决战,我想与你比试到底谁才能做王!“

    孙若愚嘿笑一声,“和我比试,我怕伤着你。“

    听到孙若愚的话语,孙若成神色不爽,“你还是一样自大!”

    孙若愚慢慢抽出长剑,剑身与剑鞘摩擦间,竟然发出低低的嗡鸣之音,犹如清泉,煞是好听。

    就连这十窍通了九窍的孙若愚也不禁赞叹一声,“好剑!”

    孙若成在旁边看得有些疑惑,这把剑是孙若愚的佩剑,怎么居然还会露出如此惊奇的神色。

    孙若愚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如乡巴佬的模样有多么丢人,多么招人疑,他收敛神情手腕一动,抖出一朵剑花,朝着孙若成道:“来吧。”

    孙若成也不再多语,长剑一翻,直接临空一剑往前方空气斩出,让孙若愚是摸不着头脑,咋地,这临了还准备做做热身运动。

    然而孙若愚这念头还没有转一圈,手持长剑的他却身随剑动,脚步一扭,身子一侧,便感觉到一锋锐到极致的透明气刃划破空气从他面前掠过,他甚至能够看到自己的一缕长发被割断,慢悠悠地从眼前飘下,随后便听到一声如劈柴般的刺耳声音。

    咔!

    孙若愚寻声看去,便看到一颗大腿粗细的树干应声而断,看到这一幕他不禁头皮一炸,一股白毛汗霎时间从背心冒了出来,刚才他可就距离死亡只有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剑气?!

    孙若愚侧头看向孙若成,见对方呼吸略显急促粗重,显然刚才挥击出来的剑气也让孙若成费力不少,孙若愚不敢再过多耽搁,他浑身肌肉缩紧,脚步一踏,犹如猎豹一般冲向孙若成,唯一略有不足的就是他右腿有些踉跄,导致速度慢了些许,但就算如此,眨眼间孙若愚便近了孙若成的身前,手中泛着森寒的长剑毫不犹豫地带着全身力量,就连那股他缺失了使用方法的奇异力量,也被他从肚脐下方三寸处,带出丝丝缕缕来。

    铛!

    一声金铁交鸣响彻密林,孙若成口中大吼,双手握住的长剑自下而上,将孙若愚的长剑架住,孙若愚见此动作不停,心思沉静,在遭遇那五名悍匪袭杀,他对于这种冷兵器近身搏杀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唯独这孙若成斩出一道剑气让他吃了一惊,心里霎时间明白这个世界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孙若愚手腕一翻,手指灵动,长剑竟是画出一道扇形往一侧倒去,那剑尖直划孙若成咽喉,要是被划中了,这割喉开管也不知能不能活。

    孙若成哪里会如孙若愚所愿,腰腹使力,轻轻后仰,孙若愚的长剑便从他咽喉外方毫厘处划过,面对孙若愚的收招的空档,孙若成双臂用力,长剑直朝孙若愚的胸膛刺去。

    孙若愚不惊不乱,身子轻轻一侧避开了孙若成的长剑攻击,其手中长剑不知何时回防,竖于身前,本打算变招的孙若成见到孙若愚这番架势,只能无奈抽身撤剑,打算再寻破绽与其一博。

    两人是打得剑光舞成一团,真是你来我往,看起来惊人无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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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神话降临异世介绍:
孙若愚穿越了,而且穿越的地方还是一个类似古代华夏的地方,当他摸爬滚打一翻,好不容易在这里成功实现了人生赢家,坐上王位准备当当昏君享受人生时,却发现事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将身体锻炼到极致的超凡武艺,追求不死显露神异的缥缈练气。
这陌生的大陆中更有异族人类的窥觑,寿命悠长的精灵,狂暴好战的兽人,甚至有传说中的巨龙游荡大陆,神灵俯瞰世间,恶魔肆虐一切。
而他们把自己的力量叫做,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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