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合作
其实这句话叫锦苑也觉得挺惭愧的，她并不知道以前的殿下是怎样对待下人的，只不过从外头的传闻来看，这殿下也算不得是一个如何宽容和善的主子。
总对得起她刁蛮狠毒那个名号。
不过事实上，从千草那边的表现来看，似乎殿下也不完全是那样，也或许手段总有偏颇，对待某一些人是狠辣阴毒的，但对待自己心里头真正记挂的人或许是另一番模样。
又或者算得上是欣赏的人，肯定也是不一样的表现，至少千草就觉得殿下始终是一个公私分明，言行有度的人，心底里自然也是十分崇拜她的。
锦苑清楚这些，所以听着徐公子如此一说，不禁挑眉，倒是试探的问了一句，“这么说来，本座以前对你倒也不算宽容？”
徐公子听罢已经自然以为锦苑这是在故意反问了他，似乎对他方才说的那番话有所不满，可从他面上来瞧那番紧张，看样子以前的殿下是一个十分严苛的人，或许下人哪一句话说的不好，哪件事做得不得当，便会叫她不满，从而遭受一些无端折磨。
这般看来，锦苑便想，难怪这段时日自打她来了之后，府内的人倒是对她从一开始的抗拒遵从，变得越来越热络，估摸着也有这层意思在，虽然说都一样恪守规矩，但是那眼神和态度却是有了悄然的变化。
只不过她也不清楚徐公子究竟有没有什么改变，只从方才他的表现来看，想必被自己说中了，便只宽慰：“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着以前对你是否太严苛了一些，才叫你有这样的感慨，只不过我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罢了。”
这番话说来自然叫下人听了动容，徐公子只瞧着她，一时之间心中自然也很是感慨，想了想却又点头，“也谈不上严苛，殿下只是盼望着大计将成，想要鞭策属下更为积极上进罢了。”
锦苑便想，这殿下旁的不说，这要是放到了现代，绝对就是pua的一把好手，倒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只看着徐公子：“既如此，你也不妨把你和七月会的那些事儿说到一块儿听听。”
心中便又起了计较，自打徐公子方才说的那番话，在想着他奇怪的行径，心中倒起了一个念头。
于是试探着看了他，“你同七月会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联络的吧？”
她心里想着这两方恐怕是有合作，但徐公子合作的是哪一旁人，她是有些不理解，是阿观，青山居士，又或者总不会是红袍？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但对七月会所有人的观感都不算太好，倒也想知道徐公子又是怎样周旋于其中的。
徐公子便抬头看她，点了点头，“殿下果然明鉴，随即才将这件事从细细说来，这一来二去的确实叫锦苑很是诧异，早前她并没有料到原来事情会有这么一番轮廓，听完之后她不由得深思。
原来徐公子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布了一条暗线，甚至在她还没有穿越到这个殿下身上之时，必已经和七月会那边有了联系，只是当时同时接触的也有许多个势力，不仅仅是一个七月会这样的势力。
不过事情没成，也没有必要和外头去说，只是也不知怎的这左副将的事情又被殿下重新拿到台面上去说，越演越烈之后倒是七月会那边很快就有了反应，主动地同徐公子有了接触。
只是锦苑没有料到的是，接触的那个带头人竟然是店老板，也难怪她在怀疑店老板甚至要刺杀自己的时候，对方会显得那么委屈。
只是当时也没有读懂人家眼中的含义，不过想来店老板倒也是识趣，口风严谨，见着锦苑不曾有反应也并没有主动将自己同他这方的关系说出来。
估计心中也是有忌惮的，毕竟这瞒着主子去做一些事情的人也不算少，他店老板就是其中一个，这个心思又如何不懂，锦苑想着便不由得有些咋舌。
又看着眼前人，“所以事情便是如你所说那般，你和店老板那方面是有了纠葛，他所代表的也是四尊之一？”
徐公子点了点头：“没错，只是四尊之中红袍最容易去除，所以才想着同旁的人联手，先除去红袍。”
锦苑便也了然，所以青山居士那边主动的找上了她，应该是店老板在后头示意的，等青山居士联络了店老板之后在一起利用他们这条线铲除红袍，只不过没想到锦苑后来来了那么一招，确实是歪打正着，正好，顺便又除掉了青山居士这个知情者。
待着那边有了动静之后，这徐公子倒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将错就错，直接除去了红袍，两日之后，便是红袍那伙人埋伏的乱战之时，他害怕锦苑等人在场受了牵连，一时之间护主不力，才催着他们要赶紧离去。
后来耽搁了两日才来，便是因为红袍那边的事情已经了结，如今红袍已经死了，他座下的人自然也分崩离析，投奔入新的势力，其中也有小部分被店老板游说与青山居士作对，如今青山居士已经被阿观那边所代表的大长老所拿捏，至于下场会是什么，其实也不难猜测。
所谓一石二鸟莫过如是，锦苑不由得啧舌，想着徐公子平日里话不多，也十分的冷静，总是一副淡然无事的样子，如此看来，确实心思也挺深沉。
只庆幸，好在这男人是站在自己这一头的，不过心底里却又忽然觉得有点不大自在，总盼望着徐公子对自己的这份情谊只是一场误会，心底里希望他不要去计划了许多，对自己只管保持些主仆情谊便可。
旁的那些却也真的是没有必要，于是又看着他：“这么说来，青山居士那边现在也已经算是除去，如今七月会那头已经有了我们的人，那若是往后再要寻到一些什么线索，应该是容易的。”
徐公子点点头，知道锦苑要找的是什么，却依然为难，“只不过小甲那边同七月会的联络确实仅限于此，如果想要再继续寻找小甲那边的线索并不容易，只能另辟蹊径。”
242斟酌再三
徐公子这么说自然也有他的道理，不过事实上锦苑一开始也没有再打算从他这里能够得到什么小甲相关的线索。
心里面也清楚七月会的那些人，其实对小甲的了解并不算太多，与他联络也不过是因为当初想要借由这个人拿捏到他们，同官家扯上一些关系。
说白了，小甲在他们眼里其实只是一枚棋子，而且还是不怎么重要的那一枚，之所以会牵扯过去，其实兜兜转转的完全是因为徐公子设下了这样一个局。
不过自然，锦苑也不会责备于他，因为这个局从某个方面来看也确实很有必要，或者变相的来说，也算是帮了郁连峥。
心底里想的这些，却又一时之间有些犹豫，只看了一眼徐公子，既然自己是把他当做值得交心的手下，那或许有些话也可以大胆方便的来讲，只是心里面虽这样想，言行上自然也是有些犹豫的。
徐公子何其聪慧，也是有眼力见的，见了锦苑如此便也知道她心里面或许在想了一些什么，只不过斟酌再三却没有说出口来，尽管道：“殿下，可是有旁的什么事情要问？手下但有知晓莫有不如实相告的。”
锦苑听着也只点点头，这番话她确实不知从何说起，只看着徐公子有些懒散和犹豫，好半天才又解释：“这事儿现在也挺难说清楚的，只是你也知道，我这番去是追寻小甲的下落而去，可事实上关于小甲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如今在哪里，我依旧一头雾水。”于是便把这一次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徐公子便又了然，知道锦苑这次去其实是被那青山区是使了计策给引过去的，从头到尾其实跟小甲都谈不上有什么关系。
唯一得到的便是小甲妹妹另一道线索，但那道线索一般人也碰不得，况且究竟是隔了一层，也不知同小甲之间是否有真实的联络。
这样一想，自然也明白锦苑犹豫所在，只又瞧着她：“殿下是想知道南王那边的情况？”
徐公子也清楚眼下能让锦苑犹豫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了，不若只是其他不值得上心的人，她又何必斟酌考量，尽管叫手下人挥着手过去，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锦苑自当承受得起。
可是关于南王，所有的事情就不得不慢下来好好的去做打算，锦苑心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的也能开口去说，斟酌再三才要问，“如今这事你还要怎么去看才好？”
徐公子也知这件事情，不能轻易的下结论，反复思虑了半天才又看着锦苑，这话难讲，只若这线索是真的，从南王那边来要真的和他有关，咱们也不能轻举妄动。”
他心想这个道理锦苑自然也是晓得的，眼下来问他，可能更想要知道的是这件事情和南王有关系的可能性到底有多高，毕竟郁连峥那边守口如瓶，什么也不曾告知于锦苑。
一来可能也是怕她想的太多，心下忧虑，二来也许也有自己的打算和考量，毕竟南王和他们的关系，恐怕也是一个说不出的未知数，怎么去讲都应该多番思虑。
锦苑心知如此，所以表现的倒也还算淡定，只看着徐公子：“这些事情我确实拿不定一个主意，还希望你帮我多参谋一下。”
徐公子点头，难得锦苑如此信任他，他自然也不能辜负了主子的信任，所以这番推测起来便也尤其认真，只着南王的身份，确实不同寻常，想了好半天才又转向锦苑：“旁的话也不敢说，只是南王平日里表现得十分低调，从来也没有展露过什么野心。”
“而这件事情恐怕是朝廷众臣和他管地子民都清楚的，所以要说是牵连到小甲这件事情当中总该有个缘由。”
其实这番因果锦苑也曾想过，既然南王真的和小甲的妹妹有关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这所谓的豢养出的鹰爪也和他有关系，难道说看上去老实本分的南王私底下还豢养了许多鹰爪，那么究竟是为了做什么呢？
他总得有些谋图才会做这样的事情，锦苑忍不住又想到了自己，她不就是因为有各种打算才豢养的面首吗？照理来讲，这事情并不该变得如此复杂。
又转向徐公子：“说来也怪，但这件事情事不宜迟，不如你替我去好好查他一番，双线并进，只是动静要小一些，千万不要让南王抓到了我们的把柄。”
这件事情眼前人自然清楚，得令之后便立即退下，锦苑松了口气，再在这时却有想到了言一幽。
原先想去见见她的，只思来想去却又做罢，毕竟见了面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这番思量过，这已经是第二日了。
之前都已经商量好了，要去拜会言青，不过锦苑的心底里其实对于这次拜会，却并没有太多的期待。
随着千草伺候着一并起身出到外堂的时候，便听着他说，郁连峥已经在外面候着，只有点点头回转过身来。
他来的倒是挺早的，“言一幽那边可准备好了？”
这话音刚落，便听着身后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既然去拜会同门师兄，我自然也不能迟了。”
锦苑看她一眼，却见着言一幽今天也算是精心打扮，自然没有当花魁时那般艳丽，可是如今那冷清的样貌稍加装点，却还有种出水芙蓉的感觉。
言一幽长的不算是过分漂亮的类型，但是身上的气质却浑然天成，与众不同，锦苑略微点头，想着或许拜会师门，见到言青对于她来说也是很特别的，自然她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也都可以被理解。
便点了头又转身往一边去：“话说这事情也耽搁了这么久，咱们这会儿也该有点想法了。”
这话是对着千草说的，千草起先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稍稍一想便又很快明白过来，只点了点头又凑近了：“徐公子那边安排了两拨人手，他本人自然有事要去做，说是殿下先前交代过的任务，所以这一次您出行他并没有跟随。”
锦苑了然，却不由得想，徐公子倒是动作又快得很。
243拜会言青
这边收拾完了之后，锦苑自然又随着千草一并往外堂去，在院内等到了守候已久的郁连峥。
这次出去，大家自然都一切从简，装扮的十分低调，可越是如此，倒是站在眼前那个男人越发英俊出尘，整个人的轮廓便好似天工一般，竟然雕琢的如此完美，锦苑由不得想，自己果真是花痴，看了他这么多面，都是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
其实心底里或许也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受，只咬咬牙又压了下去，没人受得了一个男人天天这样子的撩拨，又何况郁连峥表现的却还算是诚恳。
这番合作的多了，也确实有点不一样的意思。
想了这些，旁的话倒也没有再说，只清了清嗓子，看着他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这会儿也得准备出发了。”
郁连峥便笑了一下，又转眼看她，忽然来了一句，“如今我瞧你还是和之前有些不大一样。”
锦苑挑了下眉：“又有哪里不一样？”
她以为郁连峥说的是自己的外貌打扮，不由得想，这每日里自然都有些变化，但今日里确实是低调的，并没有说刻意在什么地方使了心思。
不料，郁连峥却摇了摇头，“整个人都不太一样，如今倒好，计划着什么还知道细细斟酌，规划着出行时辰和人手，同从前相比确实是有进步的。”
他同锦苑说话的时候便仿佛宠溺她的紧，锦苑听罢也忍不住皱了皱眉，旁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瞧他一眼，“我晓得了。”
说实话，又一把将他推开，颇有些生气的样子，也没有哪个女孩子喜欢自己原本是什么样的却又不经意被这样提点出来，心里面自然也是有些不自在的。
不过郁连峥似乎也没有与她计较这些，只笑着看了她一眼又转向后头的言一幽，问道，“这次去也不是一般的事情，无论你有什么私人恩怨都不要计较，到头来叫双方都不好收场。”
这句话其实是有警示的意味，言一幽知道轻重，便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也不是鲁莽之人，又况且那是我的师兄，我能做出怎么样叫人觉得没有分寸的事儿呢。”
郁连峥瞧她一眼，倒是把话调的挺明，“你具体会做什么我不清楚也不想管，只是你对他们心中一直是抱有敌意的，我只希望这次事情过去，你不要将这敌意带到我们的事情当中来，若有什么后来要讲究或者解决的，你只管与他去说，但这件事在这一次是办不成的。”
言一幽听了笑了一下，“放心了，我师兄也不是一般人，瞧着都能派出人来追杀我了，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同他说到许多。”
这么一讲，锦苑倒是忽然明白，郁连峥为何要提醒她了，照言一幽的性子受到了这种挑衅，况且还是出自于同人师兄，也算是她曾经非常信赖的一个人，如此看来，估摸着要做些什么也是可以理解的。
由不得咋舌，“那你可真得好好把控自己，千万不要失了手，不然的话知道时候咱们谁都不好收场。”
她说的这些话，这也是连般叮嘱，也是怕言一幽确实一不小心做出了叫人所不能理解的事，不过好在尽管也只是担忧，这件事到往后也并没有更多的延续下去。
锦苑瞧着她，倒也没再说别的话，仿佛眼底里也藏着一股落寞。
三个人一起出了门，倒是谁都没在提起之前的那番交代，此次去一切低调，而且也是行经师门弟子之类，也不方便带了许多，所以千草和云清，每日里都在府中替她担心的很。
在路上的时候，郁连峥还打趣她：“说来也是好笑，你这两个婢子跟着你，日子倒是过得快活，每次出行有什么麻烦的时候，都是主子挡在了最前面，两个婢子倒是在府内过得逍遥快活。”
这锦苑听后倒是有些不满，白了他一眼道：“话不能这样讲，他两个什么都不会，伺候我已经尽心尽力，这出生入死的东西为什么还要拽着他们两人一并，照你也说了，若是有了危险，他们不但帮不上忙，只能是白搭的这条命去。”
郁连峥听后却是不置可否，瞧她一眼又笑了一下，“话虽如此说，但是我很少见到有主子是这样去做的，你确实同旁的人总有些不大一样。”
锦苑只当这是夸赞的，也没有同他急眼，倒是一边的言一幽说了一句，“殿下确实宽容仁慈，这一点倒是我之前也不曾了解到的，总觉得殿下同传闻里的不大一样。”
所以她说这话似乎也很是唏嘘，也不知脑中在想些什么，只慢悠悠的道，“所以便是像旁人所说的那样，了解一件事情的真相和一个人，总得亲自见了他，不然的话表现了一些事物是会迷了你的眼的。”
锦苑听着一开始以为在说自己，后来仔细一想发现这哪里是在说她，分明也是在说了她的师兄言青罢了，打心底里言一幽应该还是不相信刺杀自己的事情会是言青所作，或者也想找他问个明白，这么做又究竟有什么样的目的。
想了这些之后，心里面又怎能不唏嘘，便只管点了点头，“我晓得了，你这次来其实并没有要同他撕破脸的打算，相反恐怕是希望听到什么的安慰自己的事儿吧。”
言一幽也没有说话，却也懒得解释，一行三人按照原有的计划兜兜转转也算是入了师门后山。
不过因为不想打草惊蛇，或者说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此番来也是十分低调的，只从那后山一直往上，行进了许久，也才终于到了言一幽所说的地方。
就这一番却没有料到会远远的就看到言青等在了那从茅草屋前。
不过看样子也不是在等他们，开始锦苑心中是有些疑惑，心道这世界上还能有这样神的人，竟然早早的终于知道他们要来，那未免也太过可怕，走进了之后才又发现，确实是她想的太多，这人又哪里是在等她，好似只是在望向远处走了神罢了。
走近一看，也只言青一人，这锦苑才忍不住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言一幽方才开口，眼神却是有些说不出的落寞，“这是小的时候我和他的秘密小屋，他在这里或许是想起了我。”
244往事如烟
突然这么一说，其实叫锦苑心中也觉得很是唏嘘，又况且这件事情对于言青或者是言一幽师兄妹来说，本就是惨淡的。
所谓往事不堪回首，锦苑也并不愿意自己旁观了这场误会或挫折，想来原本是很好的师兄妹或许在一起也曾经有过许多温暖或踏实的回忆，只不过兜兜转转走到了现在这个场地，显然也是无法回头了。
既然曾经还有这么一出地方所在，也可以见得言青对于言一幽也是十足上了心的，小的时候恐怕也不单是师兄妹，更有甚者是将她看做了自己的亲妹妹，否则的话又总会与她独独有这么一出温暖的小屋子。
锦苑忽然也理解言一幽此刻内心的想法了，对于她来说可能真的不是上赶着来寻仇的，只是想要知道曾经的那个师兄为什么要对她下毒手，又或者说，曾经的那个人究竟还在不在？
如此一想，只觉得心中也起了百般滋味，又回头看了一眼言一幽，果然，只见她脸上乍一看是没什么表情，可是那目光却始终坚定而沉着的定格在远处那个身影之上，从未见半分波澜，又可见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去隐忍内心的这份触动。
锦苑见这一眼却忽然瞧了一下郁连峥，后者会意，便稍稍退后两步，两人合在一处看着前方的言一幽这，样大的动静，她却丝毫未觉，只是静静的始终凝望着那个小屋子门前的身影。
这言青却始终看着远处，也不知道此刻心中在想些什么。
“我瞧着他心中倒是感慨颇多，其实这样一来我反倒觉得言青恐怕根本就不是刺杀她的那个幕后之人，估摸着这其中应当是有误会的，毕竟灵波坊后头的人可是有能耐的很，要搞出这样一些小的误会来，我怕也并不难。”
郁连峥对此也不置可否，说实话，灵波坊后头的人竟然都能够请到言一幽和言青，两兄妹为他卖命去刺杀左副将，那么找到一些其他在言家起了异心的猫猫狗狗，则更是容易。
想必言一幽心中也是如此想，才又兜兜转转来到了这个地方，只此一见，又十分恍惚，不过往前走了几步，却又有些忐忑了。
回头看了一眼两人，郁连峥点头，“好容易才得见一次也不好立刻就搅进去，坏了师兄妹二人见面的雅兴，我可暂且给你点时辰，有什么话与他当面说了，再叫我几人一并说说当下的事。”
言一幽眼中便立刻渗出了许多感激，点了点头，旁的闲话也没再说，便大胆的迈了步子往前。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言青眉头一皱，当即起了堤防，可再一打眼却又忽然怔住，这面上的表情是装不得的，他是打从心底里觉得讶异，甚至又觉得惊喜。
欣然的喜色只是出现了一瞬，又很快被遮掩下去，但至少其余的几人也都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确认这言青和言一幽之间的感情是始终在的。
毕竟从小长到一起那么多年，也不是任由什么事情说抹去就能抹去的，说到底言一幽不满的是整个师门，可对于言青来说，身为师兄要担负的也着实太多，取舍之间自然极难平衡，在心底里又何尝没有触动。
“好久不见，师兄。”
她依旧是冷着神色说出这句话的，看着言青的时候表情十分复杂，显然是不屑的愤懑的，可始终又有那么一副情感在，打从心底里恐怕言青也自然希望这件事情和眼前人不要有半分关系才好。
“你怎么会来？”言青很是压抑，却没有说些旁的话，言一幽听了这话却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你莫不是要告诫我，这地方我再也入不得，现在要不要通知这是门中其他弟子一起围捕我？”
言青听后脸色沉了一下，却并没有理会她的这番冷嘲热讽，只是瞧着她，“你也知自己现在的身份，既然已入江湖又缘何还要再回来，彼此之间也不必再有任何联系。”
话虽如此说，言一幽心中却很是伤感，只瞧着他，所以师兄是打算这辈子不在与我有任何纠葛了？
言青不在说话，只是看着远处：“如此，并非是我怎样想就该怎样做了。”
可显然言一幽并不买账，她心中想的这师兄必然也是有许多苦衷，在这一时半会儿也没着急着把话往收不回的地方说，彼此之间也算是给对方都留了一点余地，言一幽看了他许久才又道，“只知道指责我，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会来这里？”
她这话一说，言青便又看着她，显然也确实是好奇的。
见状，言一幽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样子师兄你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便只以为我来这里好似只是为了好玩无趣。”
“我没有这样说。”
“可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两个人争执了一番，便又沉默了下去。
“这个地方你还记得，我还以为师兄早多少年前就已经把这忘了。”言一幽说着话，眼底的落寞却是遮掩不住的。
山风徐徐吹过，两个人互相凝望着，内里的情丝一缕一缕的纠缠，可终究谁也没再开口说话，只不过覆水难收，这点道理言一幽又何曾不懂。
只笑了一下，想着曾经她和师兄或许是能有点什么的，小时候眼前的男人毕竟曾是她心里最仰慕的那个，只是如今她这身子脏了，也算是任了万人糟践又是杀手，为同门所不耻，可师兄依旧是那个师兄，依旧是师门的希望和骄傲，他们两人之间也不再有任何可能。
想必彼此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这一来见了面却也没有再往前续起旧情来，万般心思，只不过压在了眼下，一想到这里言一幽便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又看着眼前的人，“我这次来只是有番话想要问问你，也不知道是我哪儿做的不好，叫师兄起了这样大的计较，四处追杀于我，又是何至于呢？”
说完瞧了言青。
其实这番话她不过随便说说，总也知道言青有他的苦衷，这件事情很可能就与他无关。
只要他解释一番，这件事也就此过去。
245承认
不过事情总是这样，也说不上是事与愿违，又或者是总与人们所料的相差太多，这种出入寻常又怎么会真的被人如此意外的接受，或者做了他想呢？
锦苑心里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只不过对于那两个人究竟聊的怎样，她并不知情，只是远远的看着瞧他们两人面上的表情，便忍不住觉得这恐怕是有些悬的，原先她想的是两个人若能解开心结，且不说是回到像往常那样亲密无间的时光，但至少不要把对方都看作是仇人就好。
可是见着两人那面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总有种马上这要拔刀相向的即视感，见状便忍不住问的郁连峥，“你瞧瞧，这两人谈得拢吗？我怎么觉着有些怪呢。”
郁连峥倒是没做声，只是细细的观察着远处的两人，他现在心里想的其实主要是和小甲有关的事情，还有言青同那个人的关系，也就是说这整个师门或者都和那幕后的人有一些来往，不然的话，恐怕那人也不会总将主意打到了言家这一门派上。
听着锦苑忽然关心起这两人的感情，倒是不由得有些无奈，想来男女之间总有差异，在这个节骨眼上，锦苑倒是从来没把他们此次来的目的放在第一位，反倒是关心起一切在郁连峥眼中看来全然不重要的小事。
便只得叹了口气，又看着她：“不必担心那么多，那是他们两人自己的事儿，亲兄弟之间都有撕破脸怒目相向的，又何况是他们这样中间搅和了无数误会和人命的。”
即便心里也知道他说的没错，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只不过这样听他说来，心中又觉得不是滋味，便只管点了点头，又有些遗憾的看着外头，“可我总希望这件事情能有一个好的了断，毕竟其实言一幽也挺不容易的，换做是其他的女孩子经历了她的那番痛苦，还不一定有这么坚强能撑到现在呢。”
“指不定破罐子破摔，说不定也就寻了短见罢了。”
郁连峥以前确实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这件事情，只不过现在听这锦苑这么一说，忽然有了些感慨，便又瞧她一眼，“确实如此，所以你看，但凡女人总是将自己的名声看了极为重要的。”
锦苑点点头，还没有反应过来其实郁连峥这是意有所指，只见着这话说完之后他依旧盯着自己，她又挑了眉，“你干嘛要这样缠着我，刚才你说的那话我也很赞同呀。”
不料，这男人确实摇了摇头，颇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开口道：“瞧瞧，我是真的替你的名声着想，想着给你来一个收尾，也叫着面首的事情就此过去，可你倒好还非真是不肯。”
“这样下去你那点名声得花上什么样的年岁才能挽救得过来。”
锦苑听着倒是忍不住笑了一下，她也知道郁连峥说的不假，其实这番话也确有道理，只是感情这种事情，也不能因为任何事而勉强，与这个朝代的其他女子，看来自然是重要的，可偏偏与她而言也无所谓。
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歪罢了，就这样想了一下，又看这郁连峥：“倒也不用你劳心去替我做了那些，反正什么样的事情都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相较于那个，我如今更在意的是你这件事情但要怎么收场，整天闹到了李文衍那儿去，他那边倒也是头疼的不行，总想着叫我快点交代出去。”
郁连峥瞧她一眼，“早点有这想法是好事，省得到后头说了你去和亲。”
锦苑自然觉得他这是玩笑话，也没有将这事儿放在眼里，这时，便正是远处的两人，似乎还真有拔刀相向的趋势，只此一见，她便立刻从后头跃身出来，一把拉住了剑已出鞘的言一幽：“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又看向言青，“不是师兄妹难得见上一面，该要有什么事儿好好聊的吗？怎么忽然的就闹到这个地步。”
言青好似是被剑指着的那一方，面上无任何表情，去也没有要真正去对付言一幽的意思，颇有种任杀任剐都随她便了，锦苑心中便更是疑惑，只看了一眼言一幽，问：“怎么回事？”
言一幽这才缓缓的换剑入鞘，低着声道，“他派人杀我，怎么的，还不准我斩草除根免留后患了？”
锦苑开始便一直以为这都是误会，还以为两人花了这么久的功夫已经把这事儿给聊开了，结果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惊讶，转身看的言青：“那些人真是你派去的？”
她这会儿还真是完全忘了自己此番来的目的，毕竟怎么也没料到这件事情还真是言青做的，那他这么做的动机又在哪儿呢？锦苑完全想象不到。
“不错，是我做的。”可显然言青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一副任杀任管，反正惜听尊便的样子，同方才全然一致，倒是郁连峥这时不慌不忙地上来，只瞧他一眼，“不是你想要这么做的，是你师傅或者说来自于整个师门迫使你这么去做的吧。”
言青却又不在说话。
言一幽这时已经稍稍冷静，听得郁连峥这么一说，好似明白了什么，才又看着他：“往前我便听着师傅身子不大好，如今是不是大限将至。”
想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师傅要走，而继任门派掌门的很有可能就是言青，可是便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要肃清门派，同往前的那些人划清界限。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要针对言一幽，也还是显得有些蹊跷，言青只看着言一幽，旁的话却也没多说，这就等同于默认。
既如此，锦苑也知道，恐怕他心里也是并不情愿的，只是再一次在师门和言一幽当中选择了师门，对于言一幽来说，这自然是个打击。
一来这是第二次，她被自己信任的人忽略，二来却又可以得到些许安慰，因为她也不是简简单单毫无缘由的被忽略，或者说被刺杀，言青确实也是有苦衷的，这一会儿却不知道心情该要如何收拾。
锦苑自然体会她的难处，于是看了一眼郁连峥，对方会意，倒是有些懒散的瞧着两人：“站着说话也挺累的，不如里头歇息，我们这次来也不是掺合你们两师兄妹的问题。”
“主要是想知道，关于操纵你言家幕后那个人的身份。”
246幕后黑手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两人也都沉默了，锦苑自然也清楚，这就是他们一开始所周琢磨的，也想要了解的那件事，但到最后这会演变成怎样一个走向，她却又不得而知，心底里自然也起了一些斟酌。
这思来想去的自然也有些忐忑，言一幽此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没有从方才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可细心一想，似乎又找不到一个发力点。
对于她来说，心底里恐怕也是理解言青现在的所作所为，即便对方确实下了狠手要杀她，可言一幽知道这是因为师门那边给来了压力，好像从心中也无法去憎恨他，但要想一笑勾销所有，恐怕也很难。
毕竟言青确实曾辜负于她，而如今也是真的起了杀念，至于言青心中是怎么打算的，自然就没有人知道。
这锦苑和郁连峥对他都没什么了解，此番也不过算是第二次见面，而且无论锦苑心中是怎样盼望的，对于郁连峥来说，这一次见面是有事而来，对于他们两人是兄妹之间的那些感情，则是一点都不关心的。
想了这些之后，便是抬头看着言青，“我瞧得出来，你言家恐怕是有些秘密的，你们能够苦苦支撑到现在，这偌大的山庄常日的消耗，恐怕也是背后有人在支撑。”
其实他有这番推测也并不难理解，锦苑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但如此一听很快便又了然。
事实上，这言家你也就没落了，可是这山中弟子还有那么多，每日的吃穿用度，开销其实非常大，但他们早已不像从前那样还能招到许多入门的徒弟，能招到许多愿意花了赢钱来学习的年轻人，因此这一年一度的下去，早就已经入不敷出，撑不下去这偌大的门面。
可奇怪的是，即便是这样过了这么些年，言家却依然撑着，而且锦苑进来之后也曾注意到这庄园，哪怕是后山，也是被护理的极为得当。
由此可见，这里头的人也并不缺银钱，至于这份收入是自打哪儿来的，之前她没有去细想过这个问题，可现在被郁连峥这么一提醒，便很快了然。
也就是说，之所以整个言家不能为了幕后之人所忧，无非只是因为对方一直有出巨款帮他们维系着这薄薄的一层面子，换而言之，这人自然也是言一幽那后台灵波坊的老板。
这么一说起来对方家底厚，权势滔天，自然也是能被理解的，知晓了这些之后又转向郁连峥，“所以，说白了整个言家都应该算是他的走狗了？”
这话说的自然有些刺耳，遭的言青不满，当即皱了眉头，看着他一副想要争辩的样子，奇怪的是，张了张口半天却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见着他如此，锦苑也知道被她说中了，而且言青心中自然也是不满的，只是苦于没有力气改变现状，所以也是苦苦纠结挣扎罢了，但是他们这番来，对于整个言家门派的走向也并不感兴趣，只是确认这一点之后却有些放松。
眼下这方面若能确认的话，往后的事情就好说很多，便又看着他，“所以偌大一个门派，弄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你是心甘情愿的？”
言青低着头，半晌没有说话，许久过去，山风凛冽，大约也是将他吹清醒了几番，才又笑着开口，“什么叫做心甘情愿呢？这些事情都不过是身不由己，我要是不肯，那又如何呢，看着这偌大的言家倒下去吗？”
“可言家早该败了。”一旁许久不曾吭声的言一幽忽然开口，“你们就宁愿叫那帮人把言家变成这样，可是从来也未曾想过，这样子的言家留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还不是叫人耻笑，说句实话，我现在心里也是看不起言家的。”
她这么一说，听在这几人耳中自然也有些刺耳，不过即便如此，一旁的其他俩人却也未曾动声色，思来想去，恐怕这说的也都是事实。
言青对于她说的这番话却又没有去争辩，想来或许心中对于言一幽也始终是愧疚的，再有就是她说的这番话，也确实触到了他的痛处。
思忖再三却忽然抬起头来看着郁连峥，“并非是我们不想挣脱，这是如今牵绊已深，想要逃离他的魔爪也并不容易。”
郁连峥挑一下眉，好似明白他的意思，只看着他道：“你若是肯告诉我幕后之人是谁，剩下的事情都与你无关，无非是水到渠成，这是渔翁得利的事情，不考虑一下吗？”
这番话自然也说动了他，只细细思索了一番，心中便起了很多纠结，只犹豫着又点了点头，“好，我愿意告诉你，不过这人也确实是难对付的，只是希望你们自己要掌握好分寸，再有就是，”
言青便有些认真的道，心中自然也是忐忑的：“旁的地方我也不敢多说，只是对于这人背后的那些情况，我其实也算不得了解，这日后你们会遇到哪些难处，我也不敢多讲。”
郁连峥也不在意这些，对于他而言但凡是知道那幕后的人是谁，这件事情便已经很好被解决，其余的只联合在一起想了一下之后，心头觉得好笑。
于是点了点头，“其余的事情也不用你来操心，我们心里自有分寸。”
自然，这番话也没有叫其余的人更往心里去，反正锦苑向来是信任他的，至于这件事情是否难，似乎也轮不到自己来思索。
言青听罢，这才开口，“这个人，说来你们曾经或许见过。”
郁连峥听的很是惊讶，心头倒是更为好奇，他说他们曾经见过那想必就是认识这个人的，如今想到的第一个便是南王，只思忖着若是他的话，这事情还真的是有些难办。
所以心头自然的起了一些斟酌，便是连一边的锦苑也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事情会往哪个程度发展，她一时之间也没有任何定数，自然也是有些惶恐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没说，等着眼前人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这才又听着言青道：“之前，你们不是见过灵波坊的老板吗？他还豢养了一个男宠。”
247似曾相识
听着言青这么一说，锦苑和郁连峥互相对望了一眼，都忍不住拧起了眉，细细去思索，事实上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且见过的陌生人也着实很多，这一时半会儿的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两个人并没有太深切的回忆。
想了半天，锦苑忽然一拍手看着郁连峥，“我好像有点印象了，你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两个人并好不容易跟进了那所宅院，原先是要见一见这灵波坊幕后的老板的，虽然他也只是个傀儡而已，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蹊跷，没有见到老板却见到了他豢养的那个男宠。”
“然后我们便朝他打听了一些事情，他都如实告诉我们了，却偏要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去，后来我们也索性算了。”
她这样一说，郁连峥便什么都想起来了，随即只看了锦苑一眼，挑了眉又转向言青，“不错，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好像很得这灵波坊老板的恩宠，专门在外头给他设了一处宅院，服侍的服从也多得很，日子倒是过得逍遥快活。”
“就是他。”
郁连峥点了点头，只以为他说的这三个字，意思就是说他所说的男宠就是这个人，于是还依旧等着言青继续说下去，不料，三人视线相对，言青皱了皱眉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就是他。”
这会儿郁连峥心中便猛的一惊，而锦苑也很快反应过来，抬眼看着他，已经明白了眼前这言青的话究竟是何意。
不由得很是诧异，又望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灵波坊真正的幕后老板是他？”
“灵波坊幕后的真正老板是不是他我不清楚，”言青说话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事实上以他的能耐能不能接触到灵波坊幕后的真正老板确实还要二话，这方面他给不了一个准信，只看着锦苑十分认真的斟酌了一番才又开口，“但我知道同我们联络，在背后拨发银钱，要我们与他合作的人就是他。”
锦苑心下豁然开朗，无论如何能做到这些事情的，恐怕即便不是灵波坊背后的真正主谋者，那至少也是非常高的身份的，只此一想，自然也有些诧异。
思来想去才又看着他：“我晓得了，不过照你这么说来的话，这意思是不是说灵波坊幕后的老板你不确认清楚是谁，但是这个男宠就是要挟了你们整个言家，同时也将言一幽收入麾下，并且又指使你去刺杀她的那个人？”
郁连峥听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当年你们两个去刺杀左副将，是不是也是得到他的授意？”
两个人互望了一眼，言一幽自然不知道当年给她下达命令的真正的人是谁，但显然言青是清楚的，大约也因为这后头的联络比较多，那人自然偶尔露面，所以还是叫他摸清了底细。
言青点点头：“不错，就是他，轩辕。”
轩辕这通常只是一个姓氏，锦苑觉得奇怪：“就是两个字？”
“不错，至少坊间是这么称呼的，若有人了解他的底细，也只会这么称呼他，所以这只当是一个代号罢了。”
言青又点点头，还是赞同锦苑的说法，却又显得面色惆怅，“轩辕不是一个好打交道的人，你们之前既然已经见过他，那恐怕他也并不在乎你们得知他的身份，他这个人脾气很怪，而且姿势甚高。”
“若是之前已经同你们碰过面，恐怕他当时心里想着便是等着你们上门再去找他，也好奇，不知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真相，而且他敢这么做就根本代表着他不在乎，会不会被你们认出来或者突破这层身份。”
锦苑听后是深以为然，她知道这言青这番话不是乱说的，而是确有根据，只不过心里面又起了许多的斟酌。
想着既然轩辕那么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暴露，那恐怕也不是个寻常人，他的背后有多少靠山尽月尚且不清楚，但显然这寻常的殿下身份，他好似也没有太放在眼里，彼此一想，自然又有些忐忑。
看着郁连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思来想去，好似也忘记了他们此番因何而来，起初只是追着小甲的事情，眼下看来这所有一切事情的指向都应该是这个人，便又看着言青：“那所谓的豢养鹰爪，指使小甲的事，其实都很有可能是和这个人有关系的？”
“在我看来应当是如此，只是你如此一说我却也不敢很是肯定，只能说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瞧了出来，言青确实是一个谨慎的人，在措辞的时候也都十分小心，便是怕一不留神叫他们有了误会，到时候也难免扯不清楚。
锦苑听着只有十分唏嘘，点了点头道：“我晓得了。”
随后又看着郁连峥，对方自然清楚她的心意，只犹豫了一番，这才开口，“这不是好做的事情，若是这人真的不一般的话，那要对付他，只要更多思量。”
锦苑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也只是犹豫着，旁的话并没多说什么，只看着郁连峥，心头又起了一些斟酌，“若真是如此的话，你我又该当怎么做？”
郁连峥瞧她一眼，“如果真是他的话，没有就此放过他的道理。”
锦苑知道他这话说的着实认真，心底里自然也起了许多思量，不过也有许多更被她担忧的事情，听着郁连峥说要主动去找他，一方面觉得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自然也无法推诿。
但另一方面也知这事情非同小可，若是一招不慎，这很可能闹得个尴尬的下场，恐怕那也不是他们所乐见的。
这一下子却还有些犹豫，只瞧着他：“这次来确实也不算白来，若是要去见轩辕，恐怕还要多方打探，将事情做得小心一些才妥当。”
郁连峥瞧了她，倒没料到她此番变得这么小心翼翼，忍不住试探了一句，“你这是在替自己担心，还是在替我担心？”
锦苑听罢，便立即皱了眉头，不曾说话，反倒是那边的师兄妹好似又解了一些心结，也不知在商量着什么。
锦苑心里向来是心疼言一幽的，这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也觉得与她不再有什么事要与对方交代，只管笑着又看了郁连峥一眼：“随着她去吧，咱们和她应当也不必再有更多的交集了。”
“你原先是把她当做嫌疑者一样关了起来，但现在知道一切与她无关，或者也该放人家一条痛快的生路。”
248入宫
郁连峥对于这番话，倒是没有往心上去，本身言一幽对于他来说只是推进案件进程的一枚棋子，如今结果已经了然，言一幽对于他来说确实也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锦苑要是替她说上几句好话，那不如行个顺水人情，便只管点了点头却又笑着道：“不过此番来，我本身也没有在于她追究的打算，那个时候放了她走，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要再劝她回来。”
锦苑也知道，郁连峥也不是那样的人，随即放下了一口气，却又看着他：“如此说来，我们还要再绕了回去见了那豢养的男宠轩辕了？”
“不错，不过见轩辕却不着急。”
锦苑都是有些急迫，不太理解郁连峥这番话的意思，毕竟他们已经追查到了这里，这如果现在不趁热打铁赶紧追上去的话，到时候轩辕跑了那可该怎么办，这让她想想就觉得着急。
毕竟一路找到这里已经花费了太多的精力，若是一招不慎叫轩辕再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脱，可就不得了了，这番想法自然也如实告知了郁连峥，不料对方却只管摇了摇头，“你放心吧，他既然那时没有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出来见了我们，就表示不打算躲藏，至于为什么这样做，我却也不大清楚。”
“只能暂行暂看，不过既然轩辕如此笃定，所以我们这一遭反而要走的慢些，等有了些把握，再看看下一步怎么做。”
郁连峥说着，便只管带了锦苑掉头往回，这番来言一幽倒确实没有再跟着他们，只是回去之后郁连峥也没有给锦苑一个明确的答复，至于什么时候再要跟轩辕有了交集，眼下也是未知数。
可是这是闲暇的时间里，她倒是想到的另一件事情，后面心下踌躇，又转向一边正给他沏了茶果的千草：“我是不是有段日子不曾入宫去看看哥哥了？”
千草听罢抬起头来算了一会儿，点头道：“这段时间您都和郁将军在一起，王上那边倒是确实与你们联络的少了，说实话又有些奇怪，不过往前往上寻常无事的时候，也会在这儿走走，可是最近倒是奇了怪了，看什么样的动静都无。”
锦苑毕业挑眉，心道：“莫不是上次在灵波坊意见之后不小心被自己撞破了一些叫人尴尬的秘密，所以也干脆懒得再来见自己了。”
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心里只觉得好笑，她与这个哥哥虽然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血缘牵绊，那都是原主身上与他的联系，但在心底里，锦苑却依然是把他当做哥哥的，因为李文衍与她倒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好。
此番想罢又看着千草，“准备一下吧，明日一大早入宫去见见他。”
这说到自然要做到，第二日一大早，却是天光明媚，一切看着都颇有生机的样子，既是这样的好时光，入宫拜会也是自然的事。
锦苑稍作打扮，毕竟入宫也是件严肃的事儿，不能像往常那样草率了事，所以今日里的装扮是花了心思的，也显得隆重许多，待入了城门之后便慢悠悠地踱着步子，穿过皇城大门，往他后殿去。
那个地方寻常也是兄妹二人约来见面的事地方，只是今日入了花园，许久也不曾见这李文衍过来，那传话的公公走了两遭，每次都气喘吁吁的，便在锦苑忍不住想要冲到大殿上去找一找他时，才见着李文衍慢悠悠地踱着步子过来。
与寻常不一样，今日的他可算是打扮的挺严肃的，和锦苑倒是有得一比。
寻常无事，李文衍下朝之后总是散着袍子披着发玩的乐滋滋的，可今日一来着实有些不太一样，这一见便又有些犹豫了。
“哥哥这几日可是真的有事情要忙，怎么我瞧着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大一样了。”
李文衍倒也没听出她这话是夸是贬，只是叹了口气，“今日里的事情也着实是多，这上上下下的没有一处是叫我安宁的。”
锦苑想想倒也确实如他所说，毕竟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总也不能三番五次的来骚扰他，才又看着他，“不知道哥哥是为什么事情而烦恼。”
李文衍抬头看了看她：“只是觉得这王上的位置坐的太累，心里想着若是什么时候能退下来歇一歇就好，可是大好的河山也不能改了姓传给了别人。”
锦苑听到这句话一方面觉得他胆子实在是大，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十分理解，因为原书当中李文衍确实就是如此想，并且到后来也算是被动的如此做了。
是思来想去才又看着他，“倒也没什么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大的事情需要哥哥操心的，在这位置上坐着，每天悠哉悠哉，难道不是很快活的吗？”
李文衍不置可否，两人聊了一番闲话，锦苑才又看着他，“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向哥哥请教一下南王的问题，南王这个人哥哥应该是了解了吧？”
不料，李文衍听了这话却笑着看她，“没有想到你追查这案子竟然也追查到了他的身上，看着是乖巧的很，还是咱们的叔叔辈，但确实不是一个老实的人。”
锦苑听罢不由得疑惑：“此话怎讲？”
李文衍这才开口，“你以为难王这个人是心甘情愿脱离权利，一个人到山里头去养老的吗？”
锦苑倒是没有说话，照理来讲，尝过权力的甜头确实很难让人轻易放手，只想着又摆了摆手，“也不大好说了，只是你要这么讲的话，倒也能理解，反正那么现在他还挺温顺的。”
她特地用了这个词，想着估计会叫李文衍心里舒服一点，不料，李文衍也只是看着外头，似乎也在斟酌着什么，一会儿后才右转向锦苑，“你忽然提起他，必然也是查到了一些什么吧？”
毕竟对方也算是她的哥哥，有些事情即便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也没什么关系了。
锦苑思来想去便也没加遮拦，将这些疑惑给抛了出来，末了只是道，“不过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一个定数。”
李文衍却看着她，“这不算是捕风捉影。”
249叛徒
锦苑没有想到他会直接这样说，忽然一下愣住，便忍不住想，“难道之前李文衍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南王？所以才得知这些事情。”
细细一想，这个可能性是很大的，只又看着他，“所以对于南王的事情哥哥一直都是清楚的。”
李文衍不置可否，“谈不上很清楚，但却有人来提醒我，只不过我没往心里去。”
锦苑不由得咋舌，心想，难怪这个人的王座会被其他人给占了，这都已经知道有人垂涎他的位子，竟然还不往心里去，这不是等着对方来叛变，随后自己酿的苦果的吃嘛。
自然是有些不理解的，“为什么不好生生的处理这件事情，它应该闹得挺大的，不得将他捉起来好生的拷问一下？”
李文衍却摇了摇头，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一个人来回的绕着花园踱步，又过了很久才又转向锦苑，说出了一段她一时之间却没有闹明白的事情。
“南王想坐我的位置，可其他人也想坐我的位置，而且相对于南王来说，其他人或许更让人不能理解，不过我本身也无意再纠缠下去，但是江山也不能让给他们，否则的话我的后路可就难走的很，但摆脱这王座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夙愿。”
锦苑晓得，这哥哥倒是确实把自己当亲人的，什么样的话都敢往外去说，这样的话说出来可是要遭大罪的，也会给他自己带来生命之忧，锦苑便低了脑袋，也不再说话。
只是想着若是以后真是郁连峥坐了这位子，他又会不会有变化。
就目前来看，他至少是讲仁义道德的，也不会对李文衍怎样，可是那终究是天下变了天的，这若是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样子了，想想便又觉得好怕，于是没有做声。
过了会，“哥哥，天色不早了，这些话你也不要对外人去说，我想总会有更好的出路的，况且你现在不也挺乐的清闲的吗？干嘛非得摆脱了王上这个帽子。”
话虽如此说，不过锦苑也知道他志在江湖，大约便是觉得天天受困于王城，实在是无趣的紧，可现在总也不能真劝着他就丢下着王城不顾，一个人去乐得逍遥。
果然，李文衍大概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想想罢了，眼神都是有一瞬的黯淡，挥了挥手，又目送着锦苑远去。
这回来之后她便又转向千草，说了许多事情，“其实稍加探寻便能得知答案的，我只是没有料到，原来哥哥对于这一切是心里门儿清的，只不过从前也不曾往外说道罢了。”
千草听后也是心有余悸：“是啊，咱们在外面辛辛苦苦查了这许久，得到这么一个由头，可是王上他心里早就清楚了，想来这普天之下确实没有什么事情是王上不晓得的。”
这如此一说又让锦苑觉得十分唏嘘，只细细一想，既然李文衍都知道，却依旧没有动南王，那恐怕这件事情即便到了后来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对于郁连峥来说却又不知是否好收场，恐怕那会成为他和南王两个人私底下想要解决的事情，却都扯不上台面了。
毕竟南王也确实无法说动就动，为了区区一个左副将要叫他的颜面扫地，也确实是很难，如此一想，却又不由得唏嘘，甚至对于左副将的案子，也有些不想再去查了。
至于当初陈也也是怎么裹挟其中的，她倒也不感兴趣，眼下看来，这所有一切都跟轩辕有关，而轩辕的背后很可能就是南王，这么一条线串联起来已经什么都简单了。
正因为有南王这样的身份在，才能够叫陈也等人屈服，才能够让左副将背负上秘密，而这所有的秘密所指其实都是因为南王的叛变，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左副将一定要死的缘故，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这种秘密一旦泄露给南王自然会带来生命危险，所以左副将也只能除了，到现在兜兜转转的才闹成了这么一个局面，可锦苑却没想到这看似复杂的一切，在李文衍的眼里确实透亮清澈的。
他一早就知道南王这个人是怀有异心的，只经辗转到现在才得出这样一个答案，思来想去，却又不由得唏嘘。
想来也许这样子到了后来还是会不了了之，因为之前锦苑以为不了了之，是因为查不出真相，事实上是因为查出的真相而李文衍并不在意。
他对付南王有的是手段，却迟迟没有动手，便是因为对付他也太过轻易，索性给他留了一丝体面，只要事情不闹得太大，根本犯不着王上去震怒。
但是从私心上来说，李文衍或许很想等他闹出一些大的乱子，然后趁机择一个合适的人取代他的王位，好叫他自己放归山林，重获自由。
这样的想法锦苑也很难理解，但是在原著当中，他确实就是获得了这样的结局，至少也是幸福美满的，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李文衍，唯一难受的就是他再也没有了这个妹妹。
或许妹妹的死是对于他来说也是导火索，而现在锦苑活得好好的，所以李文衍也没有那么大的动力，对于王权的争夺也没有那么痛恨罢了。
如此一想反而是互为因果的，只想了这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挺心疼他的，其实人活着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走上自己想要的路才最重要，李文衍做不到我又帮不了他，倒是蛮难过的。”
锦苑并不是一个思想传统的人，所以他也没有将王权看得多重要，但心里的希望李文衍能够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倒是这段时间过去，郁连峥那边总算也有了动静，锦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是瞒着自己先前一步去找了轩辕，这倒是把她给气得够呛。
看着花园里坐的悠哉悠哉的男人，便忍不住皱着眉头，“你去找轩辕怎么也不喊上我一起。”
“不晓得他这样的人是怎样的狠辣角色，还带上了你会有危险。”
其实这是很难见的事情，通常情况下，郁连峥带着锦苑，从来不会觉得这事情有哪里难办，一般都是很有把握的，可听他这样一说却叫锦苑知道，看来轩辕这个人确实难缠。
而且他根本不在乎头衔高低，恐怕见了两人也真会有动手的打算。
250轩辕何人
一想到当时的场面，锦苑便觉得那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能轻易度过的见面，只瞧着郁连峥，一时之间或却不知从何时说起才好，分明是觉得这事儿太过莽撞也太过危险，他本就不该一人独往，可仔细一想又觉得郁连峥这个做法也没有错。
如果轩辕真的不是普通人，且又布置深远的话，那自己留在外面，依然是算个接应，或许也可震慑于他，二来，自己去了除了帮倒忙，拖后腿之外，并没有任何意义。
从理性的角度上来看，郁连峥的做法是正确的，只是却依旧抵不过感性的那一丝担忧，便看着他：“若有日后，你也可以不能这样莽撞了，会让人担心的。”
这番话说的较急，锦苑也没有多想，只不过凭借着本能给说道了出来，郁连峥听后却似是有些讶然，只看了她一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心中的情绪却是百转千回。
锦苑自然不知道他心里头所计较的那些，只自顾自道：“其他的事情不说，可是这件事情要细细想来的话，还是很危险的，下一次可真的要提点着一些。”
郁连峥瞧了她，却又忽然笑了一下，“你说的是。”
本来照理来说，若是郁连峥往常逮到锦苑这样恐怕会故意把话题拿出来调笑她一番，可今天他却没有这样做，或许他是发现锦苑是真的在替自己担心，这一来反而是心有不忍。
锦苑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和犹豫，只又瞧了一眼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半会儿才道：“说来也怪，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加起来也总让我觉得不够踏实，有件事情我确实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一个道理来的。”
郁连峥便自然不解，也不曾多问，反倒是慢悠悠的带着她在后花园里闲逛了起来，这样一来似乎锦苑的思绪也可以被分担走一些。
“什么事儿，你现在倒是可以讲了。”
锦苑便只看了他一眼，由不得叹了口气，“你既然已经见到了轩辕，又毫发无损的回来，可看上去也不见得如何高兴，想来这一趟去并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她心底里却也是庆幸的，虽然没有收获，但至少轩辕也没有把事情做绝，将郁连峥逼上怎样危险的路，至此一想，其实心里面是矛盾的，总希望能有点进展，可是眼下她已经从李文衍那头回来，这样的事实又不知是否该告诉眼前人。
便十分忐忑犹豫，只好先将话题往轩辕身上带，不料，那郁连峥听了以后也忽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说，若是这所有一切的背后主使者都是南王，你我又该当如何？”
锦苑便看着他，实话实说：“其实我从一开始接近这案子，本来也不是为了探得真相，只是想要证明这所有一切事情都与我无关罢了，至于是否和南王有关，我其实也不在乎。”
这番话说得倒确实诚恳，郁连峥不由得笑了又点了点头，“你倒是不加遮掩，脑子里想着什么便大咧咧全说了出来。”
锦苑不置可否，也不觉得自己有欺骗他的必要，反正这件事情到那个时候也自然都会被郁连峥知道，这摊牌来的或许早了一些，但那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锦苑不可能欺骗郁连峥一辈子，也知道，他现在可能已经清楚左副将的整件事情都与自己无关，那或者现在与他已经到了可以脱身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唏嘘。
从内心深处来讲，锦苑确实不想再耽搁下去，以免越陷越深，郁连峥这才看着她，“所以其实你也知道这背后的人确实就是南王，表现的才如此淡定，对吗？”
锦苑看着他却没有说话，只听着郁连峥继续，“我知道你今天入宫见了李文衍，想必你去，不单单是兄妹叙旧那么简单。”
锦苑原本是想要解释的，可想了一下，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又变了：“没错，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兜兜转转的，就像我说的那般，这件事情我是已经考虑好了的，我已经清楚南王在这里面所扮演的角色，只是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给你。”
郁连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只叹了口气，“所以一切就如我刚刚所说。”
锦苑也不知刚才他是笃定的，还是说只是在套自己的话，不过眼下也并不重要，只瞧着他，“所以你这番去又有什么收获呢？难道轩辕与你见面只是推脱了一番自己的身份，所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这样又任由着你回来了。”
“不，”郁连峥摇摇头，这才开口，“轩辕也大方的告诉了我这背后所有一切的来由都是南王，甚至毫不避讳的跟我讲，这事情若要追究，尽管可找到南王去，也以免他在这里兜兜转转累得慌。”
“轩辕可真是有意思。”锦苑便忍不住笑了起来，却没有料到还有这样出卖主子的仆人。
郁连峥却摇了摇头，“他嘴上是这样说，但我们拿不到证据，所以他应该是个激将法，是南王授意让他这么做的。”
锦苑瞧着他，听了这番话，好似也明白了他心中的打算，既然说到了了是南王故意让她这么做，也就证明其实这是个陷阱，但看郁连峥的意思，好像也没有要轻易放弃的，自然又起了许多担忧。
细细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去办，只瞧着他：“我不知该要怎样将这件事情讲给你听，只是我觉得南王这么肆无忌惮，也许是有他的理由的。”
郁连峥看她一眼，疑惑：“什么理由，就因为他位高权重？”
“不是，”锦苑知道这个话题已经说到这里，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便干脆道：“我觉着这件事情其实是早就定下了因果的，南王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便是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即便你找出了什么名堂，也撼动不了他的位置。”
这番话说的已经十分直白，想必郁连峥此刻也该听得懂的，果然，他便只是皱了眉头，一开始似乎是有点不相信的，只犹豫了很久才又看着锦苑。
“你的意思是，南王之所以这样肆无忌惮，是因为这些事情和缘由，王上都是清楚的？”
251定局
“没错，”锦苑想着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大大方方的承认才是最好的结果，便只管看着郁连峥，将这一次见李文衍所经历的所有一切都告诉了他。
末了，才又看着他，很认真的开口，“现在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都清楚了，这当中我并没有半个字的瞎话，只是想要让你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我所预料的总是有很大出入，如今想要再去纠结一些什么样的事儿，其实都没有必要，若是王上不去追究的话，南王即便是要反他，那又如何呢？”
“难不成你我大张旗鼓的非要替王上去了却这桩仇怨，再者来说，“锦苑又低了头：“王上也总有自己的考量，犯不着我们去插手。”
她这番话说的很是认真，李文衍虽然在她心里总是一个纨绔，好像平时做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计划，每日里也不像是个君王，但事实上接触这段时日下来，她觉得李文衍还是有自己的想法。
或许王上顾虑思深远，也不是她可以想象得到他心底里面盘棋的。
郁连峥到后来会不会按照原书剧情当中所说的那样去做，又或者眼下发生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导火索，但是锦苑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只是当下她不希望对方去插手这件事情，也不希望这个人现在真正的就把自己凌驾于李文衍之上。
这与她而言自然也是不舒服的，郁连峥听她说的那些却意外的没有在开口说什么，反倒是坐下来静静的沉思。
锦苑便又想起原书当中对他性格的描述，细心一想好像与他回来之后的经历却有很多关系，那个时候主要是因为原书女主也遭遇了许多事情，这一来多多少少起了摩擦，或许是一点一点将他推入到那个境地。
如今对于郁连峥来说，那些原本起了摩擦不大合适的事现在却都并没有发生，换句话来说就像是李文衍一样，如今两个人都没有遇到，对于他们来说，没到命运转折点，也许一切确实还有的商量。
锦苑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李文衍到后来落了一个凄惨的下场，总得做点什么，尽量护他一个周全，也不希望眼前现在看上去温柔和善的男人，最后变成那样一个狠辣暴戾的君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可终究于她也只是路人，不知怎的想起这些，心里面却忽然有些慌有些舍不得的，便看着郁连峥，“我去也就做了这些，其余还有什么你自己可有斟酌。”
郁连峥难得的长叹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远处，也不知道心底里究竟在想着一些什么样的事情，只过了许久，才又收回眼色，瞧着锦苑，“所以说其实这件事情你也不赞同我再追下去了。”
“当然。”锦苑点点头，很是认真看着郁连峥。
“所以你也不担心南王到后来真的会对你的哥哥李文衍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我相信这件事情他心中有数，他是王上，他的君权和地位不是轻易可以撼动的，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南王想必也是在在偏僻地待的太久，指望着做出一些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跟随着他的人都像是七月会的人一样，无非是邪教徒罢了。”
锦苑其实也很诧异，自己能说出这番话来，没有想到这不经意之间，她竟然也成了李文衍的忠实粉，想想便觉得有趣。
郁连峥听着倒也没再说别的话，只点了点头，“我晓得你心中的想法，如今也是了然了。”
锦苑便看着他，“那这么说来你也决定放手，不在就这个事情追究下去了？”
“不放手又能怎样？毕竟这件事情已经是惹了王上不乐意。”
锦苑听着就笑了一下，却是真的完全的放松下来，不过郁连峥瞧着他她似乎没有就此让这件事情过去的打算，只是看着她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虽然这件事情是可以过去，但有一件事情我也还是想要问问你。”
锦苑便看着他：“什么事？”
“其他人如果起了异心，无论是谁，李文衍都不在乎吗？便如你所说，他曾说过，有些人如果曾经有这样的想法，也确实是被他在意的，相比较南王来说其余人才更值得考量，这话中的意思不就是说除去了南王之外，还有其他人才有过这个想法？”
这件事情锦苑确实没有认真去想过，如今听到郁连峥这样一说，不由得皱眉头，点点头：“不错，确实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也不太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有那么多的人都觊觎他这个皇位吗？”
这样一想，其实锦苑也很是无语，这李文衍难道看上去就那么好欺负，所有的人都觉得他的王位是想要就可以随便拿到手的，这想想自然也让她有些不满。
郁连峥却只是摇了摇头，“我觉得他或许是意有所指，不过我很奇怪，”说完他又一直看着锦苑，很认真的道，“你是不是失忆过？”
锦苑看着他，瞳孔猛的放大，她虽然不是失忆，但她是穿越来的，所以这番话依然是戳中了她的心事，而这个表现也是很自然的，她毕竟也不是什么真正精于宫斗和心计的人，所以这一番来她的举动便被郁连峥很认真的看在眼里。
“我原先就觉得你有些奇怪，我初入府的时候，虽然不曾与你有过很深的接触，但是匆匆几面之间，那些感觉，也让我觉得你不是个寻常人，手段很辣，心思机敏。”
“可是后来却又忽然变了模样，你那天来找我，我以为是有什么要紧大事，其实当天就已经动了杀机，不过你踉踉跄跄尝试着邀请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是讶异，寻常你不应该是那个样子，一点殿下的风范都没有。”
“所以才尝试着答应你，想要知道你背后到底是打着什么样的谋图。”
锦苑便又没有说话，没有想到这么久以前自己就已经被看透，这么说来多少还有些心虚。
郁连峥却没有放过她的打算，只是认真的又开口：“所以从那之后我也确实开始注意你，慢慢的发现许多从前的事情你好像都不记得，该认识的人该有记忆的接触在你脑海里好像都是空白的。”
“不过除了这副皮囊，你的内里好像整个都换了一番，所以，你究竟是谁？”
252身份
锦苑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在这么久之后还会被再度问起，或者来说，她总觉得这件事情对于郁连峥来说似乎也算不得重要。
并非是她藏着噎着不想告诉她他，而是即便说出来之后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己，既然如此倒不如给它藏的妥帖，也不至于叫别人产生了误会。
否则郁连峥听了还以为她拿自己当傻瓜，非要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哄骗他，锦苑看着他，也不知从何说起，“你觉得我不是那个长公主殿下？李锦苑分明就是我这副样子，你又缘何要如此问我？”
郁连峥也不再说话，这件事情，他自然也觉得匪夷所思，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的说出这句话来，或者所有一切的连接起来也确实很难，但有一件事他是知道的。
随即才看着锦苑：“在讨论这个问题之前，有件事我也得告诉你，不能隐瞒于你。”
锦苑便开口，“什么事？”
郁连峥才道，“我让陈也在背地里一直查左副将的事情，不过陈也对你却一直很有兴趣，所以多多少少倒是从你身上找到了一些端倪。”
锦苑听着却不由得掌心一冷，也不知道他所说的端倪算是哪些，如果是她心里所想的那样，那事情可就真的有些麻烦，毕竟她已经交代了徐公子将这件事情藏得很好，而且日后也不要再去推进，但终究是发生过的，所以想要立刻遮掩起来，恐怕确实不大容易。
郁连峥只看着她，“王上曾说，觊觎他王位的也不止南王一个，我觉着更让他上心的，应该是眼前人？”
锦苑便不再说话，事已至此，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了然，正如郁连峥所说，其实真正对李文衍王位兴趣的并不是南王，而是她，或者说是原殿下。
她之所以豢养了那么多的面首，作为刺客和暗探，所做的一切谋取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得上位，她早就不甘心屈居于李文衍之下，从来也看不起那个窝囊废一般的哥哥。
尽管李文衍对于她可谓是掏心掏肺的好，可是锦苑却并不将这一切放在眼里，或者说，原殿下从来都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这一切都注定了当今要面对的结局。
在得知了这一切之后，锦苑当时也是震惊的，她那会儿穿越过来没有带着记忆，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潜水当中慢慢摸索，一开始了解到端倪，也是因为郁连峥的一句话。
只觉得她这满屋子的面首不大寻常，好在徐公子对她向来是十分忠诚的，于是慢慢的便掏出了那个所谓的幕后大计划。
起初徐公子也是知道锦苑生性谨慎，绝不会在人前与他讨论这些，事实上在他的心里也曾经怀疑过锦苑究竟是谁，又或者说揣带了怎样的身份。
可是也不可能有人易容术高明到这种境地，可以完全的去模仿一个人，因此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徐公子虽然心怀许多疑念，但他的主子却始终只有锦苑一个，所以将这件事情铺展开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犹豫，只是告诉了锦苑所有的一切计划这之后，锦苑便叫他偃旗息鼓，不要再行推进下去。
她只希望这已经做了的事情不要有端倪被人家抓到，否则落了把柄，凭借她现在的脑子，想要周全安稳，实在是不可能的。
不过唯一让她安慰的是，李文衍对于这件事情好是从未曾在意，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入过他的视野一般。
现在看来其实他早就了解了，只是大概在心里面也不愿意接受，或者是说没有想好以怎样的姿态去接受，于是迟迟没有动手。
大约也是想等想要看看最后自己的这个亲妹妹李锦苑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不过在看到锦苑后来偃旗息鼓之后，李文衍的心态确实也有所转变，大概，他想或许还是亲情战胜了她对权力的渴望，以及野心的膨胀。
一切，最终也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这一来，锦苑或许也才懵懵懂懂的过了这么久的舒适日子，如今听到郁连峥这样疑问，不由得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自己之前是另一个人，如今不做这件事情，是因为皮囊里头确实换了一个灵魂，便只好看着他开口，“不错，之前长公主殿下也确实做了这样的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布置的很好，不过可惜的是我确实不记得这些事儿了。”
“你觉得我是骗你也好，但是我没有说谎，否则的话你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这长公主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一般，不是吗？”
郁连峥便沉默了，其实锦苑说的很对，他确实无法解释，为什么长公主殿下会突然变了一个人，所以便只是看着她：“照你的意思来讲，你只说你自己就是长公主殿下，而这些事情你都不知情？”
锦苑点了点头，虽然她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但嘴上却是强硬的很：“不错，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你的这些推测是从哪儿来的，至少我现在不曾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
郁连峥便没有说话，他这番话听来也没有任何毛病，只是想了一想，忽然挥手示意守在远处的千草过来。
这云清跟着锦苑晚，那个时候他便已经觉得这殿下有了变化，所以能够察觉不对的恐怕也就是千草罢了。
毕竟她是一直跟在锦苑身边的人。
千草会意，便立刻乖乖过来，郁连峥瞧着锦苑，又瞧着千草，“你不觉得你家殿下性子的转变很大吗？”
千草听了之后忽然一愣，其实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郁连峥说的是什么，只是犹豫了一番却忽然摇了摇头，“倒是从来也未曾觉得，只是很多人不曾看到殿下的内里，便以为曾经的殿下是那样恶名昭著的一个人。”
锦苑知道千草这必然是在维护自己，应该最早发现端倪的就是千草本人，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和安危，千草是打死了也不会承认的。
郁连峥见状，却忽然笑了一下，“很好，若是再有人问起，你也当如此回答。”
253再会
千草听着却好似忽然反应了过来，于是笑着又点了点头，“得亏了将军考虑的周到，这件事情往前，其实我也没有细细去想过。”
锦苑便又示意她退下，随即才转向郁连峥：“这么说来，其实无论我怎么讲，你心中都是有自己的一番判断的，总归并不相信我？”
郁连峥看着她，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说是相信，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自然知道自己所查出的那些线索不会是空穴来风，这堂堂长公主殿下身上确实藏着许多秘密，而那些面首也确实被她豢养，这些都是擦不掉的痕迹。
所以听了锦苑这样一说，心中自然觉得有些奇怪，便好像她是真的委屈，可又转念一想，曾经的长公主殿下和现在的她，又好似有很大的不同。
其实心里面并不是没有纠结过，只是在这一刻，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便只望着她，“其实再纠结那些也都没有什么太大意思，曾经，至少你这副皮囊的主人也确实做过一些事情，而如今你失忆了，却好似变了个人，我也不再去计较那些。”
锦苑看着他，却说不出的感动，笑起来，“这么说来，你是觉得我确实是长公主殿下，也只能试一把了。”
郁连峥点点头却又忽然笑了，眼神当中竟然也多了一份宠溺，“或许你没有失忆，但对于我而言这就是最好的解释，不然的话，我就只能当做你现在一切都是装的，若是每日每夜的伪装能够达到你现在这种程度的话，恐怕我也只能认栽。”
锦苑听后却久久不曾说话。
之前，她从来没有体会过郁连峥对自己的心意，总是在逃避，可是这一刻她却忽然觉得，眼前这嫉恶如仇的男人，愿意为了她放浅自己的仇恨，乃至于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
或许他之前都是在苦苦挣扎，只是到这一秒终于不再挣扎，便已经在内心深处做出了决定。
心里面也不可谓不伤感，便只管冲他点了点头，犹豫良久，却好似做了一个决定，“这么说来南王的事情，你是不打算追究的？”
“南王的事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要是王上都不打算追究的话，你我能如何？”
锦苑便看着他笑了一下，“我开始以为你会自己想办法去替左副将报仇。”
不料，郁连峥却笑着摇了摇头，“报仇固然重要，但是南王不是一般人，并非是屈服于他的权势，而是因为若是他出了事，会叫百姓诚惶诚恐，很可能叫其他的人去做了文章。”
锦苑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倒也非常大，便又不再说话。
也知郁连峥承受的非常之多，能够做出这个决定，恐怕与他而言也十分艰难。
却在心底里也给自己做了一个决定，便看着他，“这么说来，我们辛苦追究了一路，这件事情也算就此终了。”
郁连峥便又笑了。
锦苑未曾多说，便只管站起身来示意千草送客，在这件事情之后，她有一件事情却必须赶着当下去做，也算是给素日里来十分疼爱自己的哥哥李文衍一个交代。
次日清晨，待着下朝之后，锦苑便已经带着千草云清入宫，照常等在了她与李文衍时常相见的后花园内。
这个地方也算是见着两兄妹一块儿长大，直到她出宫搬去了公主府，时隔经年，再度回转，忽然觉得内心伤感不已。
半晌，见着李文衍一人笑嘻嘻的来，却不免心中感受有了极大的变化，往前她都觉得眼前这个哥哥是真的傻，可现在却并不这么想。
锦苑觉得这个大智若愚的男人，不过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心底里恐怕对自己这个妹妹也曾有过诸多不解，便如今也是摊开来讲的时候。
既然她已经决定对南王这件事情放手，那兄妹之间也不再有隔阂和心结，只此一念，便又看着他：“哥哥。”
随即笑了起来，“你怎么没带着你的蛐蛐过来？”
其实到现在锦苑还是觉得好笑，给一只鹦鹉取名为蛐蛐，或许是李文衍内心对于这王权的最后一丝反抗，却最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蛐蛐不是在刘公公手上提着的吗？咱隔得远远的，兄妹俩说话不至于要那些太监跟在后头，什么都被听了去。”
李文衍说话还是这样轻松自然，锦苑心中便已觉得彷徨，只瞧着他：“哥哥，上次来我与你提起南王的事情，你跟我说这背后也有其他人起了异心，我想问问，你说的这个其他人是不是又近在眼前呢？”
这话说来已经十分大胆，李文衍瞧她一眼，却没有表露如何的惊讶，反倒是低头笑了一下，绕着那池塘慢悠悠的踱起了步子，半晌后，才又看着锦苑：“你也知道无论是发生了什么，哥哥总不会叫那些事情没来由的往你的头上套。”
锦苑点头，“便是正知如此，所以才要过来与你解释清楚，你所担忧的那些事情，它本身也与我无关。”
李文衍又看着她，心里也不知作如何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又何须摆的更明，只笑了一下：“哥哥，锦苑唯一的心愿便是见着哥哥在这王城之内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自由和向往。”
说着话略一拱手，却是笑得眉眼灿烂。
李文衍静静的端详着这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在这温暖之中却又觉出了几分陌生。
好像从前那个刁蛮任性野心颇大的长公主殿下确实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个让他觉得陌生，却又心底里所盼望的人。
这才是他柔软听话的小妹妹啊。
李文衍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两人走着走着，他却又想起一件事情来，“既如此，这么说来左副将的案子你们也就到此为止了？”
锦苑点点头，想起郁连峥说的那番话，“不错。”
纠葛如此久，却终于了了。
锦苑不由的回想，自打穿越而来之后，她经历了实在太多。
从要挟着郁连峥替她保命，又一并赶赴南疆，抽丝剥茧一条线追到了南王这里，到头来，结局这根线却缠在自己身上。
最终因着他们的释怀，而戛然而止，又不免唏嘘。
当所有一切都终有尽头的时候，锦苑心底里却忽然觉出许多暖意。
在这个地方，有千草和云清，亦有他。
已经足够。
江湖路远，时光漫漫。
或许日后还有更多的惊喜，也待她，慢慢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