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6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一)
第2436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一)
同一时间（？），晚上六点，伦敦老城区的一条街道上。
本来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应邀而来的，但丹尼尔心里刚有这个想法，自己就不由自主地发动了传送术，一个瞬移到达了这条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在三十码开外，正是那个小酒吧，那个他最初遇到莉亚娜的地方。
她应该在等着吧。不知道她想对他说什么，但是至少，应该去听一听。
丹尼尔吞了口唾沫，竭力把内心的恐惧压制住，然后走了过去。
＂你来了。＂丹尼尔还没有靠近，就在酒吧前看到了伫立已久，一直在等丹尼尔现身的歌女莉亚娜。
＂我来了，你有什么想说吗？＂再次见到莉亚娜，丹尼尔不禁感到不自在：＂有话想说的话就请长话短说，你弟弟可能随时都会出现，要是被他看见我们在聊天，场面又要变得尴尬了。＂
＂不，其实......＂莉亚娜耸了耸肩，转身推了身后的那个人影一把，强行把一个少年从她背后赶了出来。
那名人类少年不是别人，当然是莉亚娜的弟弟，已故的黑铁骑士多雷先生的儿子。
＂噢。＂丹尼尔不禁一脸难堪。
＂哈雷，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看见她弟弟一言不发地盯着丹尼尔，莉亚娜催促道：＂快说点什么。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吧？＂
＂可是，姐......＂那名少年明显在顾忌着什么，又或者说是因为太怕生了，根本不敢去面对白银骑士丹尼尔。
＂我不会再帮你的，要说什么就由你自己说出口。＂莉亚娜坚定道。
＂欸。＂哈雷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尽管一脸不情愿，还是转过头来看着丹尼尔：＂丹尼尔先生，对不起。＂
＂额......什么？＂丹尼尔有点摸不着头脑。
＂对不起。＂那孩子重复道：＂姐姐已经好好训过我一顿了，我知道错了。老爸的事你并没有责任，你甚至舍命想要去救老爸，只是力量不足而失败了。人的力量很小，有太多做不到的事。人生就是这样无奈。这种事情在骑士团里可是家常便饭，根本不是你的责任。但......我......我把老爸的死全都推到你头上去，只是单方面地迁怒于你而已。你甚至还救过我一次，我却在迁怒。我才是最自私最卑鄙的家伙。我知道我这样的人不值得被你原谅，但我还是请求你的原谅。＂
丹尼尔一阵沉默。那孩子的话有点像是在背台词，可能一开始就准备好这套说辞的。尽管如此，其中还是有着真诚的成分，并不是单纯按稿子背诵或者凭演技佯装出来的。
＂你是真心这样想的吗？＂丹尼尔顿了一顿，追问：＂还是说，你其实还恨我，只是你姐姐和妈妈强迫你对我这样说？＂
＂......＂少年沉默了一下。
＂果然还是恨我的，对吧？＂
＂那当然------＂
＂哈雷！＂莉亚娜加重了语气哼道。
＂不要强迫他，我只是希望知道他的真正想法。＂白银骑士少年继续道。
＂......确实还是有一点点恨你。＂哈雷于是低声道：＂但姐姐和妈妈说的也没错，老爸的死确实不完全是你的责任。我只是个小孩，我不懂。但你应该已经用尽了你能用尽的所有力量，试图去救老爸，对吧？＂
＂我是。＂丹尼尔深深地叹道：＂但那时候的我真的好弱，好渺小啊。＂
＂现在呢？＂少年又质问。
＂......稍微强了那么一点点。＂丹尼尔答道。
＂那你要努力变得更强了。如果因为太弱而连同伴都救不了，让历史再次重演的话，我一定又会讨厌你吧。＂哈雷说完就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这孩子......＂莉亚娜没好气地叹道：＂不好意思，那孩子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他的人生，既不懂礼仪，脾气也暴躁。＂
＂其实还好。＂丹尼尔轻描淡写地说。要说脾气暴躁，他自己说不定更加暴躁。
＂那么，我让弟弟道过歉了，接下来是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莉亚娜眨了眨眼：＂这话说来有点长，你......真想在酒馆门口听完吗？不跟我进酒馆里坐下详谈？＂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丹尼尔不置可否地答道。
＂更多的威士忌，骑士先生？＂歌女开玩笑般问。
＂不，别给我任何含有酒精的东西。＂丹尼尔却一脸认真地答道。每天这个时分他都习惯性地想去用酒精麻醉自己，以暂时忘记活着那些痛楚和烦心的事情。唯独这一次，他想头脑清醒地听完莉亚娜的每字每句。
十分钟后，丹尼尔坐在酒吧里一个偏僻的角落，在享受着属于他的宁静。酒吧一如既往地很少人，而且因为今天不是节假日的缘故，来喝酒的人比平常更少。
＂久等了。＂莉亚娜过来就坐的时候捧着两杯冰冻过的橙汁，以及一些炸薯条之类的零食。
＂酒吧老板请的客，他说之前你给的酒钱还有多，两杯果汁不算什么，不用客气。＂不等丹尼尔发问，莉亚娜道。
＂好吧。＂白银骑士少年于是不客气地接过杯子，呷了一口果汁。
＂其实我也想跟你道歉，丹尼尔先生。＂莉亚娜也喝了一口橙汁，低声说：＂在这之前我并不知道你的身份，但当我听过你诉苦般的描述，逐渐就猜到了，你就是父亲的那位同僚。＂
＂额......＂
＂那时候我就应该对你公开表明自己的身份，让你有心理准备的。但我......＂莉亚娜别过脸去，有点尴尬：＂我确实是想试探你，想深入了解你这个人。为了跟你以正常的关系多聊几次，我才什么都没有说。我确实是在套路你。但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父亲死后，骑士团的人来慰问过我们。有些人说是你害死了我的父亲，你是个不守纪律行事鲁莽的人，最终才导致了我父亲的死；但也有些人说你只是进你能尽到的义务，拼了命相救同伴，我父亲的死你并没有任何责任。骑士团的人有这两套说法，我不知道该去相信谁。所以我决定谁都不相信，用我自己的方法来搞清楚你这个人的本质。＂
＂所以......你搞懂了吗？＂
＂大概依然对你一无所知吧。＂莉亚娜苦笑道：＂我只知道，你确实有对我父亲的死感到内疚，你为你自己的无力而感到内疚。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否有因为违抗上级的命令而直接或间接导致了我父亲的死，这种事情只有你们骑士团内部的人才会知道吧。
但这一切并不是我关心的。我只关心你是不是我父亲真正的朋友，是否有因为我父亲的死而难过，又是否有因为没能救到他而自责。而这一切，我已经有了答案。我知道这些就已经够了，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会选择原谅你。＂
＂莉亚娜......＂
她苦笑了一下，稍微吃了些零食，才继续道：＂你知道吗？事后我去确认过，其实大不列颠骑士团并没有什么[高风险任务津贴]，骑士们主动参加高危任务是要自己承担风险的。也就是说如果父亲活着回来，我们就不会得到用于救助哈雷的那份巨款，哈雷的手术就无法及时进行，弟弟他......大概会死吧。正是因为我父亲在那次任务里牺牲了，大不列颠才正式发来一笔像样的抚恤金，我们才有机会救活哈雷。
不是我父亲死去，就是我弟弟死去。父亲只能选择其一。他大概是清楚知道这一点，才选择了牺牲的吧。而你......你虽然没能救活我父亲，却因此救活了我弟弟。如果你做了相反的事，或许现在就换作是我弟弟因病去世了。所以啊，不用太自责了，丹尼尔先生。或许这一切就是我父亲的计划，或许你本来就不应该救他。父亲也患有和哈雷一样的病，他的身体其实早已在崩溃边沿。他是以自己残破的身体，去换取我弟弟活下去的权利罢了。＂
又是这样的循环吗。听到这个，丹尼尔不禁觉得悲从中来。
＂我想说的就这些了，丹尼尔先生。＂莉亚娜继续道：＂我只想告诉你，我没有恨你------应该说是没有办法去恨你，考虑到所发生的这一切。然后，一事归一事，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件事，我甚至还没有正式地回答你呢。＂
＂......是？＂
＂我的答案依然是[可以]。我们可以交往。＂莉亚娜道：＂如果你不介意我这种身份的人当你的女朋友，我们就来交往吧。＂
听到这个，丹尼尔喜出望外，但他同时也充满恐惧与疑惑地看着对方，战战兢兢地问：＂你弟弟不反对？我毕竟还算是你的杀......杀父仇人......＂
＂你又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吗？＂莉亚娜叹道：＂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我可以把刚才说过的一系列因果关系重新说明一次......＂
＂不，不用了......＂丹尼尔额角冒出一滴汗。
＂关键并不在于[你做过什么]，而在于[你是个怎样的人]啊。＂少女淡然笑道：＂经过这一系列的事件，我看到的你，是一个体面的，有责任心的，温柔的，值得托付终生的好人。所以我才决定跟你交往的。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能。＂丹尼尔的脸渐渐变得涨红，就像喝了酒似的：＂如果我这样的人也值得的话，我们就------＂
＂不要再说 [我这样的人] 了，＂少女伸手抚摸着少年的脸，眼中含情脉脉：＂你其实是个比你想象中更好的人啊，丹尼尔先生。＂
第2437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二)
第2437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二)
十分钟后，爱丁伯尔格城郊的贫民区。
嗖。
少年带着少女，一个瞬移就来到了某间破旧的铁皮屋前。
＂如你所见，这是我家。＂丹尼尔低声说。
＂我看见了。＂莉亚娜看着那间铁皮屋，有点茫然地说：＂我也听说过，你以前家境贫寒。我不会介意的。况且你现在不已经是白银骑士了吗？大不列颠骑士团发给你的薪俸应该还是足够的吧？那我就更加没有道理嫌弃你了。＂
＂不。我想给你看的，不是这个......＂丹尼尔支支吾吾地说：＂我现在并不穷......甚至可以说是小有点财产。但......＂
＂但是......？＂
＂我有个秘密，可能会吓坏你。＂丹尼尔鼓起勇气继续道：＂既然你愿意当我的女朋友，我觉得我还是把这事提前跟你说清楚，让你有个心理准备比较好。如果把这个秘密收在心底，继续和你交往的话，总觉得很失礼。＂
丹尼尔那郑重的语气确实有点吓着莉亚娜了，她于是疑惑地问：＂你该不会是......邪.教徒，或者食.人族......之类的吧？＂
＂不，不不不不，你为什么会那样想，是恐怖电影看多了吗？＂
＂啊哈哈哈哈......＂似乎猜中了。
＂跟我来吧。＂丹尼尔从小屋一旁绕过去，并没有进自己家的意思，而是走一旁的小道进入城郊的那片树林里。如今夜色渐深，月影又未曾爬上枝头，树林里格外幽暗。为了让莉亚娜能更清楚地看见路，丹尼尔把光剑抽出，用光剑发出的翠绿色光芒把周围照亮。
莉亚娜跟在丹尼尔身后，突然也警觉起来：＂该不会，你才第一天跟我交往，就想干些*的事情？你的秘密该不会是，[你是个大色鬼] 这件事？＂
＂这次是爱情电影看多了吗？＂丹尼尔不禁无奈地道。
＂哈哈哈......＂其实都被猜中了，少女笑道。
＂到了。＂他们并没有走多远，丹尼尔就在林中一株奇妙的植物前停下了脚步：＂这是......这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巴特。＂
＂哈......？＂莉亚娜听得半懂不懂，她眼前的明明就是一株植物，那株植物看上去好像是某种巨型的向日葵，虽然结构和形状上有些许不同。
＂不是这株植物，是花冠里藏着的那个蠕动的肉块。＂丹尼尔低声说：＂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把你托举上去看，但你可能会被他现在的模样吓到的。有个叫做摩苟丝的妖女用特殊的毒药，把我弟弟变成了那副模样，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永远以那副蠕动的恶心肉块的模样存在着。......我却什么都做不到，就连把他复原成人类的模样，都无从入手。＂
＂丹尼尔......＂
＂我很绝望啊，莉亚娜。＂少年地叹道：＂巴特是我剩下唯一的亲人了，但他却遭此不幸，在这里受着无尽的痛苦与孤独。与之相比，我却拥有自由身，能够像个正常人那样跟你交往。你虽然答应了与我交往，但我唯一的亲人是个怪物，我又是如此卑鄙自私的人，我真的值得拥有你的爱吗？＂
＂并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为了让他复原为人类，你已经做了，以及在做你能做到的一切，对吧？＂莉亚娜低声问。
＂我是。我在努力向上爬。我以为只要在骑士团里的地位越高，就越有办法调动大不列颠骑士团里更多的人脉，去找到那个妖女摩苟丝。我希望摩苟丝手上真的有解药，能把巴特变回人形。但是......就连我自己都不敢肯定。＂
＂但你确实尝试了------正在尝试。＂
＂明明说好了会成为你的男朋友，但我不一定能够全心全意去在意你，莉亚娜。＂丹尼尔又道：＂巴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他也不在的话，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人的。所以我不可能全心全意对你，我得抽一半的精力和时间，试图去救我的弟弟。这样看来，我肯定会是个很糟糕的男朋友吧？所以在最后确定之前，我必须让你知道这一切，然后再确定是否真的要和我交往。请不要因为怜悯我而对我说 [可以] ，勉强下去是不会有幸福的。即使你说 [不]，我也会理解你的。毕竟你是一个正常人，肯定不会愿意踏足进我这个家中养着怪物的人的世界里吧。＂
莉亚娜沉默了一下，似乎确实在犹豫着。
过了大概十秒，她才打定主意答道：＂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和你交往。＂
＂......真的？＂
＂你家中养着怪物也好，你本身就是怪物也好，我用我自己的方式接触过你，了解过你，最后才决定和你一起的。你会发现我是个很固执的人，不会因为一些无聊的小事而改变初衷。所以，我的决定还是不会变。今后请多多指教了，丹尼尔先生。＂
＂是吗。＂白银骑士少年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你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啊，莉亚娜。大概一亿人里只会有你这一个吧。＂
＂嘿嘿。让你遇到我，你是不是觉得非常幸运？＂她笑着说。
＂是的。非常幸运。＂丹尼尔也笑着答道：＂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了。＂
＂嘘！别乱说！会遭报应的！＂莉亚娜连忙阻止道：＂老是在吹嘘自己有多幸运，小心总有一天把自己的运气用光哦！＂
＂那不是迷信吗......＂
＂不得不信。＂莉亚娜开玩笑般说：＂巴特......让我看一眼可以吗？＂
＂你真的要看？＂丹尼尔有点担心：＂说不定会把你恶心到哦。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一堆蠕动着的血肉和内脏，很可怕的。＂
＂......尽管如此，还是想确认一下。＂她说。然后不等丹尼尔举她上去，少女自己就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株巨大植物进行攀爬，慢慢爬上去了。
＂话说，他不会攻击我吧？＂她爬到一半，不安地问。
＂他只是一团蠕动着的肉而已，不会攻击人的。＂丹尼尔苦笑道：＂最初把他放进棺材里，他还会悲鸣，似乎在承受着痛楚。但不知道是谁让这个地方长出了这样一株植物，我把巴特的棺材放进去的时候，植物散发的香气似乎有舒缓的作用，他的悲鸣逐渐消失了。我认为这对他有好处，才把他一直留在此地。＂
＂是吗。＂她这才安心了点，继续向上爬。莉亚娜不愧是骑士的女儿，她比丹尼尔想象之中还要更小心谨慎，即使有丹尼尔的话做保证，当她朝那巨大植物花蕾般的结构里探头张望的时候，还是充满了警惕，防范着从花蕾内可能攻来的偷袭。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在一阵沉寂之后，莉亚娜低声哼了一句：＂啊？＂
＂怎么了？＂
＂这和你说的有点不一样。＂莉亚娜疑惑地说：＂没有你说的那样恶心。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呢？胚胎？花蕾里的另一个花蕾？......虫子的卵？＂
＂你在说什么啊？＂丹尼尔不禁更为好奇。他最后对巴特的记忆，仍然留在巴特是一团蠕动着的肉块的模样。那是好几天前的事情了，他不认为这几天经过，巴特会突然变了个样。巴特本应已变成一种融化成团的、夹在生死之间的夹缝中，只能无尽地挣扎和痛苦的怪物。他不可能变成别的东西，以缓解那份无限持续着的破坏与再生的伤痛。
＂真的不骗你。＂莉亚娜回程的时候倒是很利索，几下就从植物的顶部爬下，跳回地上：＂你自己去看一眼吧。＂
丹尼尔没有回答，只是疑惑地匆匆爬上了那株植物，用光剑作为照明，迅速朝花蕾里望了一眼。莉亚娜说得一点都没错，原本躺在花蕾里的恶心的肉团变了模样。
那是什么呢？总有点难以形容。那个似乎是硬壳状的结构有接近半个人的大小，而且隐约有着人的轮廓。偏要说的话，它有点像一个人蜷曲着身子，被人从外面糊了一层石膏，才变成的这副模样。那个灰白色的东西里还有什么东西在发着微光，当丹尼尔把光剑的光芒掐灭，试图用肉眼去观察它的时候，他能隐约看见那微光正以如同心脏跳动般的节律，在交替闪烁。
这是......一个蛹。丹尼尔脑子里突然冒出这种想法。直觉告诉他，这蛹里有什么生物，正在孵化。
难道说，这就是巴特？！------这竟然是巴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连丹尼尔自己也疑惑道：＂不应该长这样的啊？有谁对他做过什么了吗？＂
＂我也不是很懂那些魔法啊，毒药啊，怪物啊之类的事情，＂在下方等着的莉亚娜问：＂但你确定那个什么妖女摩苟丝对你弟弟下的恶毒咒语是永久生效的吗？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逐渐失效？＂
＂我不清楚。＂丹尼尔其实自己也不懂。他只知道是摩苟丝把巴特变成这样的，却不知道变化的具体缘由和原理：＂但是......他现在看来比原来安详平静许多。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总比原本那副一团烂肉蠕动着的痛苦模样要好......对吧？＂
＂也许。＂莉亚娜不置可否的答道，她无法对她完全不认识的情况做出任何判断。
＂噢，巴特......＂丹尼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当然，原本用来装着巴特的那只＂棺材＂仍在，它是整个棺材连同里面的＂内容物＂一起，被这株神秘植物托举到半空中的，只要不是长时间的风化侵蚀，这种榆木制成的棺材可以长久保存。丹尼尔确实看到了那个[蛹]旁边有什么东西，应该说是，堆满了什么东西。
是花儿。
第2438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三)
第2438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三)
那些是，从林间各处被采集而来的花朵。各式各样的花朵都有，虽然是被摘下多日，部分花朵呈现出脱水的模样了，它们却被某种特殊的力量保持着新鲜，如今甚至还散发着鲜花的芳香。而这些花朵明显不是丹尼尔摘来的。他每次看见巴特都会感到一阵心痛，哪里还有闲情逸致给变成怪物、半死不活的弟弟献花？
也就是说，有谁来过。
丹尼尔从那株植物上跳下来，依然满脸疑惑。
＂从这副惊讶的神情看来，那些花也不是你采摘来的，对吧？＂歌女莉亚娜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不是。有谁来过，除我以外别的人。＂丹尼尔答道：＂但这个地方明明只有我一个知道，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的。那么，到底还有谁，在[拜祭]巴特呢？＂
＂难道是那个什么妖女摩苟丝？＂她不禁疑惑地问。她所知有限，当然也只能得出这个答案。
＂不可能。＂丹尼尔则瞬间否定道：＂摩苟丝那个妖女只在乎用我和我弟弟做实验，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她把巴特搞成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此后就不再管了。那个妖女根本不在乎我们兄弟俩的死活，难道还有可能会给巴特送花吗？＂
＂确实。＂
＂我是想不出有其他人会这样做。大概是好管闲事之人的恶作剧吧。＂丹尼尔闷哼道：＂算了，不管了。反正这也没有对巴特造成任何实际危害，暂时不去管也没事。＂
＂......真的没有危险？＂
＂巴特不会死......＂丹尼尔低声说：＂我试过用火烧、用剧毒、用刀子戳、甚至用强酸去腐蚀......我用过无数种方法，试图终结巴特所受到的痛苦，希望他能在痛过之后安详地走。但我除了给他造成更多痛苦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他确实已经变成了一种不死怪物，而且还拥有惊人的再生能力，并不是用普通方法能够杀死的。所以，区区几朵花儿威胁不了他。＂
恐怕即使是有毒的花儿，这花香也只会给巴特带来愉悦，而非不快吧。
＂我明白了。＂从丹尼尔的话语中听到了巨大的痛楚，莉亚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我们确实可以在这里蹲点，查出到底是谁在向你弟弟献花。但估计我们并不会有这样庞大的时间和精力吧。你明天不是有工作吗。我今晚也要在酒吧上班。还是先回去吧。＂
＂当然。＂丹尼尔叹道：＂我用传送术送你回去吧。抓紧我的手，千万别乱动。＂
＂这法术真方便啊。＂莉亚娜开玩笑般说：＂有你这样的男友，我也挺幸运的。以后能把你当作公交车用了。＂
＂请不要取笑我。＂丹尼尔没好气地说，然后紧抓住莉亚娜的手，一个传送术飞回伦敦去了。
丹尼尔和莉亚娜走后，大约过去半个小时。
在幽暗的林间，一名穿着一身绿色长裙的精灵少女飘然而至，动作就像轻盈的舞踏，却自然而毫不造作。如果不知缘由的人，甚至会认为这名少女是树林中一名幽灵，因为她确实和幽灵有很多相似之处，她看起来几乎不受地心重力的影响，一举手一投足，是那样的轻快，走路是用＂飘＂的。
如同林间幽灵的她，捧着一些新鲜采摘下来的花朵，很快就来到了那株奇异植物前。她轻而易举地飘了上去，到达那只棺材前。
＂我又来了，巴特。＂她说。仿佛她能隔着空气中的沉默，和那个蛹中的生物对话。
＂看我给你带来什么？更多的花儿。它们是不是很香啊？＂她继续道，尽管空气中并没有传来对方的回音。
＂哦，你哥哥来过吗？＂她却确实知道一切，仿佛蛹中那个生物确实有告诉她什么：＂是吗，他来探望你了，这不是挺好吗？＂
少女把新鲜采摘的花朵放在棺材中，然后微笑道：＂难道说，你已经等不及想从这里出去了？＂
一阵沉默。她仿佛在等待蛹中生物的回答。
＂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吧，你会得到自由的。＂精灵少女甜甜地笑道，她笑起来的香甜，就和那些鲜花散发出来的香甜同出一辙，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能够理解的领域的甜美。
＂等你以德鲁伊的身份再次降生到这个世上时，不管是他的罪孽，还是你的痛苦，都会被洗刷一净吧。＂少女伸手抚摸着那个蛹，仿佛在安抚蛹中的生物：＂乖孩子。在那一刻到来之前，请好好忍耐吧。＂
那个蛹中发出的光芒不自然地变亮了一下，仿佛在回应精灵少女。
＂盖亚大人！你果然又来这里了！＂远处一个穿着朴素的长袍，贤者打扮的中年男人，带着好几名德鲁伊教的教徒追赶了上来。还没有靠近，先知就说道：＂请不要随便乱跑......大人您可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啊！＂
＂穆塔尼，你紧张过头了。＂精灵少女从那株奇异的植物上跳下来，＂我只是来见见我的朋友而已啦。＂
＂......朋友？＂先知穆塔尼有点疑惑地看着那株不自然生长出来的植物。这个世界上也只有盖亚大人有办法扭转自然规律，让那种植物凭空产生。
＂你们不会明白的。现在还不会。＂少女神秘地笑道：＂但等你们明白了一切以后，请多多关照我的朋友。那是一名善良的好孩子。＂
先知和其他教徒们相顾而视，更是困惑。
＂啊，我说你善良，你就害羞了？＂少女仿佛能够听见一般人无法听见的声音，马上笑道：＂我只是说事实而已啦，不用害羞吧。＂
＂盖亚大人......？＂穆塔尼有点不明所以地试探着问。
＂没什么。今天就到此为止，我们回去吧。＂少女笑着答道，和那群德鲁伊教教徒们一起离开了。
那一行人走后，蛹中的光芒又闪动了一下，仿佛在惋惜什么。
与此同时，地中海的海面上。
＂哈嚏！＂穆特打了个喷嚏，明显着凉了。幸好他在打喷嚏之前及时吧脸别过去，才没有把该喷出来的东西直接喷在艾尔伯特的分身的背脊上。猫人少年为了不让自己感冒，就用双手把艾尔伯特的腰箍得更紧，把胸口和大半张脸都贴在对方背后。
＂喂喂，手又放哪儿？＂虎人青年的分身不禁吐槽道。
＂抱歉，那里比较暖......＂猫人少年答道。
＂我已经没有带更多换洗的衣服了，你别搞出什么乱子来。等会儿到达利沃夫，要是被人察觉到我的异样，岂不是很尴尬喵？＂
＂怕什么。反正你是艾尔伯特的分身而已。＂穆特低声说。
＂这也不行，让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尴尬，会更糟。＂分身更为不满地说。
＂你真麻烦。＂
＂你才麻烦，蠢猫！＂艾尔伯特的分身怒道。
这个分身果然和这个世界真正的艾尔伯特有所不同。真正的艾尔伯特平常对穆特就已经不怎么客气了，这个分身在知道了穆特的真正想法之后对穆特就更加不客气，似乎有点在嫌弃穆特似的。当然，对艾尔伯特这个分身毛手毛脚，穆特也确实有不对的地方。
＂你就这喵想引诱我跟你干那事喵？＂艾尔伯特的分身无奈地问：＂虽然你长得和鲁夫一样，但我对你毫无感觉......应该说就算是和鲁夫一起，我也不太想干那种事。只是那小子每次都在缠着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偶尔满足一下他。＂
＂可是，舒.服吗？＂穆特红着脸问。
＂一般？＂艾尔伯特的分身也红着脸答道：＂反正我也没有和别的人试过。没有参照物。＂
＂和我------＂
＂不要。＂艾尔伯特的分身早知道穆特想说什么，便瞬间否定了。
＂切。＂猫人少年一咂嘴。
＂该不会是，已经破罐破摔了？＂艾尔伯特的分身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又问：＂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绝对赢不过那个女人，所以就想和我这个分身干一次那种事，至少留个美好回忆，之类的？＂
仿佛被说中了，穆特一阵沉默。
＂还没有开始就认定自己会输啊，那就更不可能赢了。＂艾尔伯特的分身没好气地说：＂振作些啊，蠢猫。＂
＂你不是真正的艾尔伯特，你不会明白的。＂穆特赌气地说。
然而这个其实就是＂真正的＂艾尔伯特，只是这个艾尔伯特属于另一个平行世界，和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并非完全同一个人而已。
＂不管是否明白，我确实也觉得你希望渺茫。＂艾尔伯特的分身哼笑道：＂或许早早放弃他，找另一个值得你在乎的人更好？你只是在仰慕他，却并非需要和他在一起，对吧？＂
＂但除了他以外------＂
＂还有那只小兔子。＂艾尔伯特的分身一针见血地说。
＂尼娜？不。我这样的人......她可是猎人协会下一任的会长，是个地位显赫的大小姐吧？＂
＂所以呢？你认为你高攀不起？＂
＂如果我认为自己高攀得起，我肯定是疯了。＂穆特低声说：＂别忘了我以前还是个奴隶，是最......低贱的人。＂
＂你是在小看我喵？＂艾尔伯特的分身于是怒道。
＂嗯？＂
＂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我那个世界，艾尔伯特这个人也是个身份地位不低的人吧？我是魔兽猎人组织里有名气的猎人。我是兽人联军的首领的儿子。我是圆桌骑士的候补生。我甚至是暗黑破坏神，曾经差一点拆解世界之壁，几乎毁灭这个世界的存在。你认为你高攀不起她，却高攀得起我，对我而言是一种侮辱吧？＂
＂额......＂
＂听我的。并没有什喵高不高攀的，和那些事情根本没有关系。到了利沃夫以后，你就去找那个女孩表白。＂艾尔伯特的分身催促道：＂如果你被拒绝了再说。那时候我会好好地安慰你的。＂
＂等等......你说的是[那种]安慰？＂
＂你就这样认为好了。＂虎人青年咧嘴一笑：＂只是一次的话。要我怎喵满足你都可以。满足到你不想被满足为止。这是对你鼓起勇气去表白的奖励。＂
＂什么奇怪的奖励方式。＂穆特吐槽道。他严重怀疑这个承诺的真实性。
＂哈哈哈！＂艾尔伯特的分身大笑道，猛踩油门，让铁骑全速飞驰。那载着一虎一猫的大型载具，在地中海上的夜空中划出一道华丽的光弧，短短几秒就消失在地平线之外。
第2439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四)
第2439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四)
与此同时（？），埃及的开罗。
＂哈，哈，哈，哈------＂扛着一个巨大的负担，艾尔伯特的本尊仍然在飞奔。但他背上的香奈儿其实相当重，毕竟有一名成年人的重量，在仓忙逃命的时候，艾尔伯特能够格外感觉到那生命的份量。
＂笨老虎......？＂被艾尔伯特背着的精灵少女似乎醒过来了：＂这是......哪里？＂
＂你醒了？＂虎人青年道：＂别担心，我这就带你回去开罗大酒店。那些家伙们再怎喵无法无天，在大酒店那边也肯定不敢随意出手的。＂
＂......所以你用罐子和卡带来交换人质了？＂虽然还有点精神恍惚，香奈儿很快就理解到了现状：＂罐子......该不会已经交出去了吧？＂
＂没有。＂艾尔伯特低声说：＂他们根本没有打算用正当手段来进行交换，甚至想把我也抓走。所以我也耍了点小手段跟他们玩儿，现在我的分身正带着那个罐子到处跑，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你这个笨蛋。＂香奈儿一听就急了：＂你不应该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优先去顾全那个罐子和卡带啊！＂
＂额......什喵？＂
＂卡带那么重要就不谈了，即使是罐子......＂香奈儿沉思了一下，才下定决心说道：＂那个罐子里面的是你儿子啊！＂
＂等等......哈？！？！＂艾尔伯特发出惊呼。
＂更正确地说，是学院那些家伙们收集你的遗传物质，制造出来终极生化兵器。但那本质上就是你的孩子。用的还是我的......＂
＂等等，什么？！？＂艾尔伯特惊讶得连猫腔都忘掉了。
＂我以[研究员]的身份试图混入学院的时候，他们从我身上拿走的样本。＂香奈儿哼道：＂他们知道我是精灵，这一点没法瞒骗过去。......他们刚好需要精灵的血脉来进行这方面的研究嘛！＂
＂然后你就把你的那个......给他们了？你是认真的？！这也太疯狂了吧！？＂
＂这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他们是用精密的手术器材从我这里取走的！为了取信于他们，我总得当一回志愿者吧？不当志愿者怎么混进他们的实验室里？不然你以为把你从静滞舱里解锁的那些中和剂是怎么来的？＂
＂可是......！＂虎人青年愤愤不平地道。
＂总之，你赶紧把那罐子搞回来！卡带呢？资料备份了吗？＂
＂姑且是备份了。＂艾尔伯特可不蠢：＂罐子却只能用真品去骗他们。我没法用分身术复制活物......＂
＂意料之内。＂香奈儿哼道：＂那就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集中注意力把控制那边的分身，把罐子安全地送回来！＂
＂你真会使唤人。＂虎人青年无奈地说：＂就这样把你送回去开罗大酒店不好喵......＂
＂不好！一点都不好！你是不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想要了？！＂香奈儿急道。
＂我都还没有做爸爸的心理准备......而且那真的算是我儿子喵？好像......毫无实感......＂
＂那么换个说法：那罐子落在学员手上就是最恐怖的生化兵器，而且他不会再是你可爱的小儿子，会被进一步改造，利用，最终可能变成毁灭整个世界的怪物。你真的愿意看到那种事情发生吗？！＂精灵少女催促道：＂即使你没法把罐子抢回来，也要摧毁它，知道了吗？！＂
＂啧。＂虎人青年真有点受不了香奈儿这副咄咄逼人的态度，不禁发出烦躁的声音。道理他也不是不懂，反正那个罐子就是很重要对吧。关系到世界的生死存亡对吧。------但尽管如此，香奈儿也没必要紧张成这个样子吧？
＂话说回来，你怎喵知道那是儿子？＂艾尔伯特突然问：＂资料里有说是男孩？＂
＂......啰嗦！＂香奈儿没有回答，仅以一声咒骂来终结对话。
这时候艾尔伯特也扛着香奈儿到了某个建筑的废墟里，打算暂时在这里藏身。他用自己的本尊来扛着香奈儿跑，当然是有原因的。分身解除后所有的伤痛和疲劳都会全额由他的本尊来承受，但他的本尊就是他的本尊，本尊所承受的疲劳，并不会反映在已经放出去的分身的身上。也就是说目前正带着那个罐子在另一边逃亡中的分身，并不会因为艾尔伯特的本尊这边的疲累，而感到力不从心。那个分身依然毫无障碍地在开罗黑市的废墟之中全速飞奔，并且正朝着人多热闹的地方移动。等那个分身带着罐子进入人群后，敌人想追也没法追了------除非学院那群笨蛋打算在人群里和艾尔伯特的分身大打出手！
＂哈，哈，哈......＂刚停下来不久，艾尔伯特的本尊就连连喘气。
＂这么累吗？＂坐在一旁废墟的地板上，香奈儿问道。
＂因为刚才使用的分身实在太多了，消耗很大。＂艾尔伯特不禁叹道。应该说他今天一天之内使用的分身已经太多了，远远超出他能够承受的范围。再这样一只透支分身术这种能力，到底会对他自身造成多大的影响，谁都说不清楚。
＂也罢。那你就休息一下吧。低调点。＂香奈儿道。幸好她是精灵，听觉敏锐视力也有得天独厚的优势，负责警戒工作是精灵的拿手好戏，一般只要有她在，敌人便无法无声无息地靠近------不管再怎样厉害的匿踪法术，她都至少能察觉到一点气息。
＂哈哈......拜托了。＂艾尔伯特也没有跟香奈儿客气，就那样躺在一旁废墟的石地板上休息。他累得几乎是一躺下就能睡着的那种程度，当然他根本没敢睡，即使有香奈儿在负责警戒。
＂......所以，那真的是我们的儿子？＂为了不让自己睡着，他低声问。
＂血缘上是。＂香奈儿答道：＂那算是一种试管婴儿吧。＂
＂你为什喵不从一开始就告诉我？＂
＂因为你会害羞吧。然后就冲昏了头脑，可能影响到我们从研究所的逃跑行动了。＂香奈儿无奈地回答：＂男人都是这样的生物。＂
好像说得也没错。
＂所以我连和别人交往都没试过，就已经有儿子了......＂艾尔伯特不禁苦笑：＂哼，多喵的讽刺。＂
＂你不用想太多，我本来是打算把那个罐子里的胎儿带走，永远不让你知道这事的。那个胎儿本来也打算带到法兰西去好好保存，等到适当时机才打开罐子，让胎儿继续发育......或者毁掉它。那毕竟只是实验室里用器材培育出来的试管婴儿，又不是谁和谁交合所生出来的爱情结晶品，你不用在意太多吧。＂
＂但果然还是会在意啊。＂虎人青年哭笑不得：＂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为什喵突然又告诉了我？＂
＂不这样的话你不会着急，不会用尽全力把罐子抢回来吧？＂香奈儿再一次冲艾尔伯特无奈地说：＂男人都是这样的生物。＂
好像说得一点都没错。正因为没说错，所以特别气人。
＂混账。＂艾尔伯特闭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吧，我要集中精神去控制我的分身了。这边的警戒就拜托了。＂
＂可以。＂香奈儿就坐在艾尔伯特身旁，不带感情地答道。
而另一边，正带着那个罐子在飞奔之中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则正被一大群敌人追捕。五六个影子在建筑物废墟上飞跃，从上空压制着虎人青年的行动，不是投出带有麻醉药的暗器。但艾尔伯特的分身行动也相当迅捷，每次都在几乎要被击中的瞬间一个侧移，勉勉强强地避开了敌人们的偷袭！
＂你们都在干什么！＂正远隔指挥着一切的亡命之徒斯坦不禁急了：＂赶快把他拦截下来！让他逃进市区人群密集的地方，可就糟糕了！＂
确实，学院的人再疯狂，也不敢在人群之中肆无忌惮地出手吧！
于是追逐者们的身影又多了一倍，无数名刺客从建筑物的阴影里探出头来，朝虎人青年的分身发射出毒镖。在艾尔伯特的分身逃走的正前方，也有好几名刺客突然涌现，抬手就释放出带有麻醉成分的绿色毒云！这烟雾即使无法把虎人青年的分身麻醉倒地，也至少成为了一片无法跨越的屏障，让艾尔伯特的分身不得不另择路线来逃跑！而两旁是地形十分复杂的倒塌建筑物废墟，最适合刺客们埋伏偷袭。逃进那种废墟里不仅影响奔跑的速度，还容易受到袭击。一旦被逼进其中，一切就完了！
但是当然，艾尔伯特也考虑过敌人会这样行动！他现在驱使的虽然是分身，但他自身并不是没有动脑子就驱使分身去行动的！如果前方有毒雾挡路，那么直接把它打穿就好了！虎人青年的分身旁边突然又多出来三个分身，伴着那个分身一起飞奔，同时也举起了暴风枪刃！
磅磅磅磅磅磅！！暴风枪刃一连串的轰击，打出的无数个冲击波刚好迎上了毒雾，把它们无情地驱散！抱着罐子飞奔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则想没事儿一样，从毒雾被轰出来的缺口之中冲出，继续逃亡！
＂真有办法阻止那家伙逃跑吗？＂通过手下们的战术护目镜观察着一切的亡命之徒斯坦，不禁略带绝望地叹道。使用分身全力逃亡之中的艾尔伯特，理论上不可能被阻挡下来吧？！
第2440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五)
第2440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五)
与此同时，曙光号的生活模块上。
＂呵~＂贝迪维尔打了个呵欠。送走奥伯特之后，他也不禁有点犯困了。小老虎不在的曙光号上，不免多了几分清寂。
＂所以，那只小老虎真的走了吗？＂刚哄完凯特睡觉，劳伦斯就过来休息室查看贝迪维尔的情况：＂凯特那孩子闹得不可开交，现在是让他喝了牛奶，好不容易哄他睡着了，但他明天醒来的时候估计又要吵闹。＂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贝迪维尔耸肩道：＂毕竟奥伯特的家人过来带他回去了，总不能还把小老虎留着不送走吧？＂
＂家人么......＂劳伦斯没有亲眼见过来船上接奥伯特的哈斯基，表示有点怀疑。
贝迪维尔也懒得去说明，随便一句带过：＂不用去管凯特，那小子过一段时间就会把奥伯特淡忘的。而且船上不也有其他小孩吗，卡尔和......额，帕莱姆二号不也在陪着凯特。那小子还想要多少玩伴才够呢。＂
＂可不是这样计算的。和凯特最玩得来的果然还是只有奥伯特啊。＂劳伦斯叹道：＂如果至少能知道那孩子的住址，偶尔带凯特过去陪他玩就好了......＂
＂放弃吧，不可能的。＂知道劳伦斯在试探他的口风，狼人青年断然答道。奥伯特和未来过来的哈斯基是一伙的，他们是一群时间旅行者。他们这些来自未来的时间旅行者不属于这个时代，当然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代里有固定的落脚点。即使有临时落脚点，估计也不稳定，经常移动居所吧。
落脚点......移动......时间旅行......？
贝迪维尔突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艘大船的轮廓来，但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浮现出船的轮廓来。难道说＂船＂和＂时间旅行＂这二者之间真的有所联系吗？如果是的话，那到底又是 ＂哪艘船＂呢？
也罢。贝迪维尔想了一下就果断地放弃了。这不是他的智商能够轻易理解的事情，充其量只是一种直觉，或者说是冥冥之中某种神秘的力量给予他的一种提示罢了。再去多作考虑也是徒劳无益。反正他恐怕再也无法见到那个＂来自未来的哈斯基＂了，他们那些时间旅行者只要办完自己应该办的事情，很快就会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时代里去吧。
相比起来，还不如专注于寻找＂这个时代的哈斯基＂。既然未来的哈斯基会来找贝迪维尔，那么贝迪维尔的儿子哈斯基如今也一定还活着，现在还在这个世上的某处，在等待着他的爸比找到他。
哈斯基......
＂嗯哼哼哼~＂正在这时候，狮人少年雷欧波特正从休息室旁走过，顺势就往休息室这边看了一眼，看见贝迪维尔就问：＂对了，贝迪维尔船长，浴室在哪里？＂
＂那边------＂贝迪维尔随口答道，其实不用他说，地面上已经浮现出了一道指路用的全息光束，应该是伊芙干的。
＂好的，谢了。＂雷欧笑着答道：＂浑身都是伊莱恩的汗味，我得去洗个澡。＂
＂等等，你有带换洗的衣服来吗？＂贝迪维尔不禁好奇地问。
＂有啊，本来就打算和伊莱恩干完那事之后就洗澡的，虽然最后也什么都没做......额等等，在这里说这个好像不合适？＂
贝迪维尔拉长了脸。
＂啊哈哈哈哈......＂雷欧溜掉了。
＂那孩子是伊莱恩的......？＂
＂不要管他们了，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吧。＂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说：＂而且我怀疑伊莱恩会对那孩子做什么。那头笨熊在这方面很迟钝的。＂
＂可是，就这样让他们在船里乱搞关系，会不会对船上的孩子们造成不良影响？＂劳伦斯担心地追问。
＂你想得太多了。凯特他们那么小，当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你想得太少了，老大。现在的孩子都很早熟的。＂劳伦斯苦笑道。
＂哈哈。＂贝迪维尔也苦笑道：＂总之先观察一段时间吧。如果情况失控，我就把他们两个都请下船。开罗大酒店那边还有闲置房间可以给他们用，就算把他们赶走，他们也至少不会流落街头吧。＂
劳伦斯一耸肩：＂也是。＂
浴室里，狮人少年已经一下跳进充满热水的池子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正因为有热水的舒缓，他胀痛的部分才得以消停下来。
＂笨蛋伊莱恩。＂金狮子把头靠在澡池的边沿是，低声叹道：＂明明说好了什么都不会做的......＂
可是被抱得那样紧，肯定会兴奋吧。那种必须一直忍耐，忍耐，直到无法忍耐，最终会爆发出来的冲动，到底还能忍受多久？他也明知道伊莱恩对那种事情毫无感觉，纯粹是他在单方面地忍耐罢了。要是最终无法忍耐，在伊莱恩面前出丑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对方嫌弃，用奇怪的眼光看待？每当想到这个，狮人少年就感到一阵恐惧。尽管如此，只要能一直待在伊莱恩的身边，他就感到非常地幸福。再怎样恐惧，再如何煎熬，也只能继续忍耐下去了。
＂呼嗯......＂没想到这时候伊莱恩竟然也出现了，可能也是刚睡完一觉感到浑身粘腻，为了把身上的汗水洗掉，才过来澡堂的。
＂额，＂看到伊莱恩跳进池子里的时候，雷欧下意识地挪开了一下，和伊莱恩保持距离。
＂雷，雷欧好奇怪。＂白熊人一点都没有懂狮人少年的想法，歪这头问：＂明明之前还、还粘着我说要一起睡觉的。现在却、却在躲。＂
＂你不会明白的了。＂雷欧波特苦笑着，把下半身尽可能隐藏在水中，一边又挪开了几寸。他的脸恐怕已经涨得通红。
＂嗯......＂伊莱恩是不懂，所以他没有在意，把身体放松泡在热水里，享受着热水浴带来的舒畅感。
＂话说......你不能变成那个人类模样的伊莱恩吗？＂金狮子雷欧波特低声问，＂那个伊莱恩似乎更......嗯，聪明一些。＂
＂不、不要变。＂伊莱恩说：＂被嘱咐过不能变，变成那样又，又有可能变不回来了，太麻烦。＂
伊莱恩两天后还要参加圆桌试炼擂台赛的总决赛，而以那副人类形态去参加总决赛显然是不适合的，人类的伊莱恩太脆弱了，也不具备再生能力，受到创伤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说不定被对手击中，一瞬间就会败下阵来。他打算在比赛完结之前都不去乱用人类形态这个怪异的变身，免得再出乱子。
＂是吗。＂雷欧也想起了伊莱恩还有比赛要参加，便放弃道：＂那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一直保持着这副姿态就好。再说，伊莱恩还是毛茸茸的好，抱起来真舒服啊。＂
＂噫......＂白熊人低哼一声：＂雷欧好、好色，总要粘过来。＂
＂我甚至不知道你说的好色是什么意思。＂金狮子苦笑着说。只是抱一下的话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和他想象中那些事情差得太远了。
＂可是热。又要出、出一身汗了。＂伊莱恩鲜有地抱怨道。
＂回去让伊芙小姐把你房间里的温度调低些吧。＂雷欧无奈地笑：＂看样子船是有空调系统的。＂
＂嗯......＂白熊人明显是怕热不怕冷的兽人种，伊莱恩下意识地点头道。
＂伊莱恩啊，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我想说的实在太多了，你估计一时间不可能消化完。所以，总有一天，＂雷欧低声嘀咕道：＂总有一天，我们找个更好的机会，再慢慢聊吧。在那之前，我只想默默地陪着你。＂
白熊人一阵沉默。
＂明天......要到哪里去玩吗？＂狮人少年又问：＂游乐场？还是去海滩？开罗大赌场其实也很好玩哦，虽然可能不太适合你去。＂
＂我想留、留在船里，读书......＂伊莱恩拒绝道。他还有一堆书本需要去啃完，因为雷欧波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一睡不起。在那之前必须先掌握足够的专业知识，才有可能帮雷欧做换头手术，把狮人少年的头换到另一副健全的身体上去。伊莱恩现在其实是分秒必争的，明明雷欧波特过来想和他待在一起，他却不能陪那孩子去玩，或者做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事情，真是遗憾。
＂明白了。读书也好。＂他似乎却一点都不介意：＂那我就留在你身旁看你读书。＂
＂会、会很无聊的......＂就连伊莱恩自己都好几次在读书过程中睡着，他知道那些脑外科和神经的专业书本到底有多么的难懂，催眠能力又有多强大。
＂不会。＂金狮子总算靠了过来，把头依偎在白熊人的肩膀上：＂我说不会就不会。＂
伊莱恩于是没有再说话了。在他们认为泡得足够久，决定离开澡池以前，雷欧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依靠在伊莱恩身旁。
＂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伊莱恩似乎逐渐明白了雷欧之前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第2441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六)
第2441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六)
与此同时，曙光号另一个房间内，一个由圣甲虫魔像变成的通信器里正响起圆桌骑士康士坦丁的声音。
＂很抱歉。果然还是没法恢复你弟弟的心律。心脏机能停止太久了，脑部也处于休克状态，没法复苏回来。＂
＂果然不行吗......＂奎格有点失落地低哼道：＂图格，救不活？＂
＂尽管没有活过来，但他也没有彻底死去。他的肉体仍然保存着极其微弱的活性反应，为了不让这最后一点生命之火彻底熄灭，我们只能把他再一次送进静滞舱了。＂康士坦丁无奈地道：＂我认为静滞舱里药物是可以让他继续存活很长一段时间的，只要还待在静滞舱里就有活下去的机会。或许，未来总有一天，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足够先进，可以让几乎彻底死去的他复苏过来吧。------也只能如此期待了。＂
＂呜......＂豹人青年哽咽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过来取回你弟弟的静滞舱？又打算带他到哪里去？我们会试着帮你安排的。＂
＂明天。＂奎格有点神不守舍地答道，然后关掉了电话。
＂......果然还是救不活吗。＂从刚才起就在门外听着这一切的贝迪维尔，不禁好管闲事地问：＂关于你弟弟的事，我很抱歉。所以......接下来你是打算去投靠斯芬克斯老爹......的势力吗？＂
因为斯芬克斯老爹刚走不久，奎格现在马上就带他弟弟过去投靠斯芬克斯老爹的人，估计有点不妥当。于是贝迪维尔又接上一句：＂或者你也可以暂时留在这里，留到什么时候都可以，直到老爹那边的人肯收留你为止。＂
＂老爹......已经不在了。＂奎格坐在床前双手捂住脸，低声说：＂老爹不在了。图格也不在了。认识的人，一个都不在了。我到底......＂
他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迷惘的气息。几千年前的人突然被静滞，骗过死亡，穿越时光，一觉醒来，一切已经物事全非。人能承受所有打击的极致，大抵如此。如果只有奎格一个人的话可能还好些，那样他至少是自由的，到哪里去都可以。但他却带着弟弟的棺材---说是棺材好像再合适不过了---从研究所里逃出，在流亡，被一群恶徒追杀，负担是如此沉重，确实到哪里去都不方便，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大概，这就是真正的绝望和无助吧。
＂......我留在这里。＂豹人青年抬头看着贝迪维尔：＂请让我，留这里。我会干活，什么都干，收留我和弟弟就好。不要赶走我们。＂
＂当然，你留多久都可以。你是曙光号的客人，我才不会让你干活呢。在你住腻了之前，安心地留下来吧。你弟弟的话......我想把他的静滞舱移动到船的医疗室去，那边可能比较合适。＂
＂放在这房间里，就行。＂奎格却说。
＂是想和你不会醒来的弟弟朝夕相处？每天看到他的连，只会更痛苦哦？＂贝迪维尔哼道：＂放在医疗舱吧。伊芙好歹会对那边的患者进行生命体征监控，他的性命更有保障些。你想去看望弟弟的时候也随时能够去看望他，没有差别。你现在先不要去担心弟弟的事情，考虑好自己的处境就行。先想办法让自己好好活下来，再去想如何照顾亲人吧。＂
豹人青年又沉默了一会儿。大概他也觉得贝迪维尔的话是对的，所以最终点头认同了：＂好吧。＂
＂很好。那就这样定下来了。你也累了吧，快去洗把脸，今晚好好休息。＂贝迪维尔吩咐道：＂别太担心。只是大不列颠那边没有办法救活你弟弟而已，并不代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救活你弟弟的手段。这个世界很大，最终一定会有什么办法让图格醒过来。你只是......还没有找到那个方法而已。＂
＂方法的话，可能有喵。＂一个声音从贝迪维尔背后冷不防地响起，吓了贝迪维尔一条。
＂赛格莱德？别吓人啊，混账。＂狼人青年转头白了豹子一眼：＂你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奎格才刚安顿下来，别去怂恿他干危险的事情好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啦喵。＂赛格莱德哼笑道：＂但是你还记得喵？上次救了伊莱恩一命的那个，不老不死之湖的湖水喵。＂
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然而那个湖就在挪威林区的深处，一个与世隔绝的神秘地区里，可不好找。而且那湖里还有很可怕的约顿巨人在守护着。谁胆敢碰那个湖的湖水，都会被巨人族的始祖------约顿巨人追杀。被那种恐怖的怪物追杀的事情，贝迪维尔这辈子碰到过一次，以后不想再碰到了。
＂不老......不死？＂赛格莱德的话明显引起了奎格的兴趣。
＂总之，我也计划近期内再去找那位约顿巨人一次麻烦喵，＂赛格莱德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不怀好意地笑道：＂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就带你一起去吧喵。当然，我不敢保证那湖水一定能救活你弟弟，或许它什么作用都没有喵。是否值得冒着巨大的死亡风险去取泉水，由你自己来衡量了喵。＂
＂我要------＂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你先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再说吧喵。＂赛格莱德恰到好处地终止这段对话，明显在吊奎格的胃口：＂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联络你的喵。＂
＂拜托了，真的，别让这孩子去干太危险的事情。＂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说：＂如果他牺牲了，他弟弟怎么办？＂
＂你担心得太多了喵。嘿嘿嘿------＂没有正面回答贝迪维尔，赛格莱德带走一脸坏笑走了。
＂话说回来，奎格，你能战斗吗？＂狼人青年转而问。
＂战斗？＂
＂如果是经历过五千年前的[屠龙战争]那种规模的大战，而且还存活了下来，你应该至少是个老兵，知道如何在战场上保住小命吧？上过多少次战场了。＂
豹人青年愣了一愣，摊开手掌试着去细数。他竖起了三只手指。
＂三百......场？＂狼人青年估摸着问道。
奎格摇头。
＂那就是三十场咯？＂贝迪维尔觉得这个数量有点少。
＂三、三场......＂奎格露出有点羞愧的苦笑：＂第二场就受了重伤......被老爹救过......然后第三场，被从背后敲晕，一直沉睡。＂
＂额。＂原来这孩子的战斗经验这么少吗。只是战场上一名小兵而已吗。实际他就经历过两场战役吧，第三场战役还没有打，就被谁背叛，从背后袭击，然后把他绑架走了。听艾尔伯特说明，某个组织应该是看中了奎格的特殊能力，才把这名豹人青年绑走的。绑架之后就塞进静滞舱了，让他一睡就是四千多年。
但他经历的毕竟是屠龙战争那个时代的大型战役，每一场战斗的战况其实可能很惨烈，死伤者无数------巨龙吐一口火就能把成百上千的人烧成焦炭。奎格能从那种残酷无比的战场上活下来，其实已经很难得了。
但不管怎样说，奎格战斗经验少是个事实，可能会很不适应现在这个时代频繁出现的各种小型战斗，会在类似的战斗之中吃亏。要让这孩子毫无准备地去面对约顿巨人，更加是无稽之谈。他大概是必死无疑吧。
＂明白了。今天早早休息，明天就开始给你进行特训。＂狼人青年说。
＂特训？＂奎格没有听懂贝迪维尔的意图。
＂不老不死之湖可是很恐怖的，有约顿巨人在守护着。＂贝迪维尔于是道：＂不想死的话，至少训练到能在战场上照顾好自己为止吧。我不期待你能击败约顿巨人，但至少要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嗯......＂奎格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狼人青年皱了皱眉：＂什么，你不想接受训练？＂
＂不是......＂奎格低声说：＂表现不好，不会被体罚吧？＂
＂这里又不是军队，谁有空体罚你啊笨蛋。＂贝迪维尔没好气地说。
＂好、好......＂奎格闷哼道。
不知道他说的体罚是什么，但贝迪维尔估计那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以前的军队据说会对那些新兵进行斯巴达式的训练，特别是对表现很差的士兵进行格外严酷的体罚，严酷到甚至会为士兵们造成一生都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不过那已经是兽人联军很早期的做法了，因为这种体罚方式对士兵的伤害十分大，大到可能打击士气的程度，又因为战争中死去的士兵太多，导致需要不断补充新兵；那种严酷过头的体罚很快就起到适得其反的作用，最终被废弃了。不知道奎格所处的那个时代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但愿他没有因此而受过太多的苦。
＂总之只是普通的战斗训练而已，我不会对你做别的什么，放心吧。＂贝迪维尔转身想走：＂你累了，早点休息吧。＂
＂嗯。额------＂豹人青年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
＂还有什么事吗？＂
＂谢谢。＂奎格怯怯地说：＂你和艾尔伯特先生，都是好人。该怎么，报答你们？＂
＂客气什么。是那家伙救你回来，要我照顾你的。我既然答应照顾你了，就照顾到底，能帮则帮罢了。＂贝迪维尔笑道：＂但我的帮助终究是有极限的，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你还是要想办法变强，照顾好自己和你弟弟。这个时代很残酷的，一点都不比你们所在的屠龙战争的时代温和多少。可别被它生吞活剥了。＂
＂好的......＂豹人青年红着脸：＂总之，谢谢。＂
＂呼嗯。＂贝迪维尔又一笑，转身离开。
奎格看着贝迪维尔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把门关上。他脱掉上衣就一下缩进空气凝胶床里，让那些奇妙的凝胶把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
第2442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七)
第2442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七)
与此同时（？），开罗的黑市，某个建筑物废墟的隐藏点之中。
＂嗯......＂艾尔伯特的本尊仍然躺在地上休息，一边试着把身体的疲乏尽可能地消去，另一边也试图闭目养神，以便集中精神控制他的分身行动。
他的分身还在带着那个卡带和罐子逃亡中，避开敌人的同时也正朝着市区多人的地方进发。正常而言现在艾尔伯特早就逃到开罗黑市正中心，人潮最为密集的地方了。可惜昨天莫比.迪克攻击城市的影响还在继续着，开罗黑市今天并没有正常运营，几乎没有人在黑市里摆摊做生意。虽然这其中确实有寥寥无几的一些人在，但大晚上的这些人也成不了气候，他们看见艾尔伯特被一群刺客追杀，肯定会熟视无睹吧。所以逃进开罗黑市的中心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艾尔伯特必须穿过黑市的边沿，闯进开罗实际的市中心广场里去。即使在这种全城戒严的时期里，开罗的市中心广场肯定还会有人，至少有卫兵在把守着市长办公大楼。在卫兵们的监视下，那些追杀艾尔伯特的家伙们肯定就不敢乱来了。
计划确实如此。但从黑色边沿到达开罗市中心也确实还有一段距离，其中还得穿越又暗、路又复杂的老城区，比较麻烦。这个时候也是最容易受到那群暗杀者的袭击，让整个计划失败的。这简直就像是黎明前的黑暗，在一切终结之前最难熬的那段时间。
尽管如此，艾尔伯特依然控制着分身们去战斗，去躲避，去逃跑，一点都不松懈，同时也以无可阻挡的势头朝安全区域推进着。那些暗杀者再厉害，人数再多，也无法抓住随时可以出现，又随时可以消失，飘忽不定的分身们吧！
但当他全力控制着分身，自己的本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时候，也有什么东西朝他慢慢靠近了。
一个女人的影子，缓慢地爬来，在艾尔伯特察觉到一样之前突然扑出，一下子就掐住了虎人青年的咽喉。
＂嗯？！＂艾尔伯特大吃一惊，睁开眼睛看到的是香奈儿。
------以及香奈儿背后那三根蠢蠢欲动的触手！
又是那些东西！他之前不是已经用武器把触手们从香奈儿背后切除掉了吗？为什么它们还在？！
而且看现在香奈儿那副晃了神的模样，估计又被触手控制住了，又或者说，被最初往她背上植入这些触手的那个家伙------亡命之徒斯坦------控制住了！
＂香奈儿......！振作些！＂艾尔伯特一边竭力挣扎着，一边勉为其难地挤出这样一句话。但他的劝告毫无用处，香奈儿根本听不进去，被敌人彻底控制住了身心。她用更大的力度掐紧艾尔伯特的喉咙，她背上的触手也过来缠住了虎人青年的身体，把他的腰和腿都勒得咯咯作响！
糟糕！再这样下去的话......！
啪咻。差一点被勒晕过去的艾尔伯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错，躺在那里装作是本尊的艾尔伯特，其实还是一个分身。真正的他躲在建筑物另一个阴影里，正在观察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仿佛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被控制过的香奈儿！现在他的本尊已经瞬间冲出，在那些触手做出反应之前就挥刀连续砍劈，再一次，把三根章鱼触手从香奈儿背脊上切除！
＂额......咳咳咳咳咳！！＂虎人青年做完这一连串的动作之后才开始猛烈地咳嗽。分身解除以后受到的伤害会全额返还到艾尔伯特的本尊身上，所以他也感受到刚才被勒脖子的痛与窒息感！尽管如此，他的猜测并没有错，香奈儿还是被控制了，而且这种控制估计是持久性十分长的，不把精灵少女送回去大不列颠进行摘除手术，被植入到她体内那些有再生能力的章鱼触手就会一直控制着香奈儿的行动！
＂香奈儿，香奈儿？＂他摇了摇倒在地上的她。
香奈儿大概花了十几秒才从精神恍惚的状态下恢复过来，而且她很快就理解到刚才发生的状况：＂我又被控制了？你还好吗？＂
＂嗯......＂虎人青年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实际他脖子上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地淤痕，是香奈儿亲手勒出来的。他却没有把这事说出，而是岔开话题道：＂你果然还是被斯坦控制着。此地不宜久留，我要带你回去大不列颠战舰上，希望他们能动手术把你背上那些植入物摘除！＂
＂不......＂看见虎人青年过来想抱起她，香奈儿推开了艾尔伯特：＂我只是个累赘，你自己逃吧。＂
＂怎喵可以这样子！要逃一起逃！＂艾尔伯特怒道：＂这次我冒着这喵大的风险过来[交换人质]，要是没能把人质救回去，岂不是白费劲喵？＂
＂听着，笨老虎......＂香奈儿半跪在地上，捂住胸口，似乎很辛苦的样子：＂只......只要我还被斯坦控制着，你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安全......你......你要带着罐子......带着你儿子......以及卡带，自己逃回去。想连我也......救走，只会让你分身无术......这计划一定会失败的！......不要小看斯坦，以及学院的人，懂......懂吗？＂
＂可是------＂
＂不要[可是]！快走！＂香奈儿催促道：＂幸好他只能对我进行精神控制，让我按他的意思去办事，却没法得知我的精确位置。我藏身在这个废墟里，他一时半刻找不到。我在这里没有问题的，你自己先逃吧！卡带以及装着你儿子的那个罐子更加重要，比我重要得多了！＂
＂......你确定他不会找到你？＂
＂不会，放心。＂香奈儿喘着气：＂而且他们目前首要任务就是把卡带和罐子拦截下来，没有顾及我们这边的空闲，这是个机会。＂
艾尔伯特一咬牙，有点不知所措。但他也认为香奈儿的话没错，想同时救两边，结果肯定会变成哪一边都兼顾不来。卡带是香奈儿拯救法兰西的希望，罐子是艾尔伯特的亲儿子，那边只要失败，一切就全落空了，而这边香奈儿似乎还能继续躲藏一小段时间，艾尔伯特把卡带和罐子送去安全的地方，再回来救人也不迟。二者放在一起衡量，当然是很简单就能得出答案的------
＂等我，香奈儿。我会会来救你的。＂他说。然后撇下他的女人不管，迅捷又悄无声色地飞奔而出，离开了废墟。
＂呼嗯......＂香奈儿倒在地上，她背上的触手再一次缓慢地长出，等它们再生完毕，香奈儿估计又会落入斯坦的控制之中吧。
＂你真是个爱撒谎的丫头呢。＂从废墟的最深处，亡命之徒斯坦缓步走出：＂总为我们带来麻烦，那么多的麻烦。我本来已经想杀你了，但这次我不会杀你的。那只老虎的分身术果然太厉害，他真心想逃的话，我那群愚.蠢的手下估计根本阻止不了他吧。所以不好意思，还请你再来当一回人质了。只要让他清楚知道你还在我们手上，他就不敢把卡带和罐子交出去。＂
＂呼。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他已经知道了罐子里装着的胎儿是他儿子。既然如此，他不会再放手的。＂香奈儿淡然笑道：＂兽人们对自己的家人很重视自己的家人，你不知道吗？＂
＂兽人也很重视自己的情人，因此他一定会回来的。＂斯坦也狞笑着走近：＂相比起严格地说甚至还没有出生的孩子，他更重视你这个已经活在他面前的情人。他会回来的。＂
＂所以说你真是个笨蛋啊，斯坦。＂香奈儿突然眯起眼笑道。
＂什------＂
划！！亡命之徒斯坦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锋利的刀刃懒腰砍成了两截！
＂我当然会回来。＂艾尔伯特已经出现在斯坦的身后。刚才那一击，当然是他的干的好事！
＂呜嗯？！怎么会......！＂被腰斩在地的斯坦浑身是血地蠕动着，转身一脸惊讶地看着艾尔伯特：＂你明明已经......！＂
＂刚才跑掉的只是我放出去的分身而已，只是用来骗你出现的戏码。我的本尊当然不会离弃香奈儿而去。＂艾尔伯特冷然看着地上挣扎的怪物：＂我儿子和香奈儿只能选其一？你以为我是笨蛋喵？＂
＂小孩子才会去做选择，大人当然是------我全都要！＂他一击落下，黑月神钢弯刀已经击碎了亡命之徒斯坦的头颅。
没错。如果斯坦控制着香奈儿，不管艾尔伯特带香奈儿逃到哪里去都不会安全的。香奈儿只会成为艾尔伯特的累赘，枷锁，以及重担。
那么就逆转思维，为了把重担卸除，把斯坦杀掉不就好了！
------没有负责控制的人在，被控制者当然就自由了！
＂真是机智。＂香奈儿从地上爬起。从刚才起她其实就已经理解到了虎人青年的意图，在配合着艾尔伯特演戏。
如今，斯坦的脑袋一旦被艾尔伯特击碎，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所受到的精神控制被解除，原本如同被巨大冰山压住的窒息感，现在也如同冰雪消弭般突然无影无踪，她能够自由行动了。
第2443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八)
第2443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八)
当然，即使香奈儿所受到的精神控制被暂时解除，她背上还有着那些无法彻底除去、不断再生着的、蠕动的触手。斯坦被爆头并不代表这些东西会简单地从精灵少女的背上脱落。
＂可能会疼，忍着点。＂艾尔伯特知道不处理一下这些东西，它们迟早还是会演变成*烦，所以他再一次一刀过去削掉新长出来的触手，然后在香奈儿背上敷上少量冷冻松脂，用武器轻轻一敲，冷冻松脂的魔力瞬间释放，在香奈儿背上蔓延出一阵寒霜。
＂嗯！＂寒冷在她背上蔓延，她感觉到一阵难受的钝痛。尽管如此，其实艾尔伯特已经控制过冷冻松脂的份量，而且还全把松脂涂在触手的断面上，而不去解除精灵少女背上的肌肤，尽可能不让香奈儿受到太过严重的冻伤。
触手断面的蠕动好歹是停顿下来了，这些不知道是来自什么生物的植入物，始终还是有着生物特性，怕冷自是当然。
＂在冷冻接触之前它们不会找我们麻烦。＂艾尔伯特哼道：＂不知道斯坦会不会就这样死掉，我怀疑他像尼米兹一样有再生能力，不可能轻易被杀死吧。在他的身体失控之前，我们赶快逃比较好。＂
＂嗯......＂香奈儿有点走不动的样子，毕竟被身体控制的时候消耗了不少体力来抵抗。
＂要我背你喵？＂艾尔伯特问。
＂不，你的体力透支得太严重，再背上我逃跑，估计连拿罐子那边的分身也跑不掉。＂香奈儿坚持着爬起来：＂我会在力所能力的范围内和你一起跑，不用你照顾。＂
艾尔伯特沉默了一下。
＂什么？＂
＂真可惜。＂虎人青年哼道：＂如果你肯放弃你的祖国，嫁给我的话，明明能够成为一个好媳妇的。＂
＂这种时候还来耍什么流氓！＂香奈儿跟在艾尔伯特身后，边跑边吐槽。
＂可是，我们连儿子都有了啊。＂艾尔伯特继续道。
＂实验室里人工培育出来的东西，你偏要较真吗------＂香奈儿继续凶猛地吐槽。
＂这个我不管。我依然是他爸爸，而你是他妈妈。＂艾尔伯特确实有点无赖地说道：＂所以谁负责把他养大？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一起住喵？还是说让他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比较好？＂
＂天！消停一下好吗！？＂
＂我就不消停。既然已经米已成炊了，我会负起责任的，你也乖乖接受我的求婚喵！＂
＂不要！哪有什么米已成炊！孩子也不是我生的！！而且我有我的祖国要去守护！＂香奈儿没好气地说。他每次都在这个地方特别倔强，大概这就是她的底线罢。
＂法兰西喵......结果还是因为[疯子克洛蒂尔]把法兰西搞得一团乱，你才会放心不下吧？＂艾尔伯特哼道：＂那喵好的，我去杀掉克洛蒂尔------不，杀掉已经被人造人替换掉的假克洛蒂尔，让法兰西的秩序重回正轨。如果我能做到这件事，你就嫁给我。＂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你以为我做不到？＂
香奈儿没有回答。艾尔伯特是那种所做就会去做的人，他疯起来说不定真的会单枪匹马闯进克洛蒂尔王的宫殿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被人造人替换的克洛蒂尔，甚至会在克洛蒂尔的脑子里把人造人控制元件挖出来示众，证明那只是个人造人，而非真正的法兰西---苏瓦松国王。
但即使是能干的艾尔伯特，这样做的成功率又会有多大呢？从很久以前起，去刺杀克洛蒂尔王的刺客就从没成功过，而虎人青年说不定只是众多失败例子之一，最终成为被砍下脑袋挂城头示众的蠢货之一而已。
但若是他成功......法兰西就会从这场巨大的动荡之中得救，再次恢复和平。
香奈儿吞了一口唾沫。
这个条件从未如此诱人。如果只是答应嫁给他，就能让这头老虎为她卖命，一举解决法兰西圣百合骑士团耗尽多年人力物力都从未能够解决的重大难题，那么------
＂不要。＂她说。
＂......为什喵？＂
＂我不想再利用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因我而受伤。＂她叹道。
＂因为你爱我？＂艾尔伯特于是追问，话语锋锐得如同刀子，能够从假象的重重包覆之下直刺真相。
于是香奈儿再次沉默。有些问题即使早就有了答案，却不能直接回答。
＂果然，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对吧？＂艾尔伯特低哼：＂我不会问[我和你的祖国相比，你到底更爱哪一个]。我只要知道[你其实是爱我的]，就已经足够。＂
＂你这家伙真是......＂香奈儿哽咽了。但她很快就从这种状态中调整过来，瞬间岔开话题道：＂先不谈这些。现在专注于逃跑好吗？＂
＂好。＂艾尔伯特有点不情愿地答道，他明知道香奈儿是在回避话题，不愿意给出答案。但香奈儿说的也没错，如果他们没有办法从今天这场危机之中成功逃脱，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额嗯！＂正在奔跑的香奈儿突然捂住头。
＂怎喵了？＂
＂那家伙追上来了。我能感受到很微弱的精神控制，尽管他控制不了我。＂精灵少女答道。
果然是因为把斯坦一击爆头的缘故吗。艾尔伯特思索道。那种怪物的脑子肯定有办法再生的，但脑部这样精密的器官，再生起来当然也更花时间，所以现在追上来的那个东西肯定不是思维清醒的亡命之徒斯坦，而是脑子在休停，肉体却在失控暴动的怪物。那怪物目前对香奈儿的控制能力几乎等同于零，正常来说不会影响香奈儿的行动了，却仍然如同在香奈儿身上装了个追踪器那样，根据香奈儿的气息一路追逐而来。
＂他不清楚你的准确位置，但是能知道大概方向，对吧？＂虎人青年分析道。从刚才斯坦那么容易找到香奈儿来看，理应如此。
＂确实。＂香奈儿答道：＂但我们只要跑得比他快就行了，对吧？＂
艾尔伯特边跑边转头张望，看见身后一个巨大扭曲的影子：＂还是不要这样乐观比较好。＂
没错。已经失控了的亡命之徒斯坦，已经化成一只巨大的黑色章鱼怪，正以鬼畜的动作朝艾尔伯特他们这边追来。那家伙已经完全脱离＂人＂的模样了，远看上去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而它则用又长又孔武有力的章鱼触手充当足肢，用八个足肢交替划地，飞奔着。
和彻底怪物化的棕熊巨人尼米兹完全不同，怪物化后的斯坦速度相当之惊人，远不是尼米兹那种一步一步慢慢挪的家伙能够相提并论！按它的移动速度来估算，大概不足半分钟，艾尔伯特他们就会被那怪物追上吧！
＂我去挡住它。＂艾尔伯特哼道，已经放出了两名分身，让分身跟在自己身后，洒出冷冻松脂。松脂刚洒出就用武器触发，在半空中就变成一种粘稠寒冷的冰雾，原意是让冲过来的那怪物撞上，靠低温延缓那家伙的行动。
然而------
嚯！！冰雾根本碰触不到它！那怪物，它跳起来了！跳过去了！散布范围那么大的一团冰雾，被它轻轻一跳就越过了！
艾尔伯特此刻脑子中不禁想起一种叫做＂跳蛛＂的生物------实际上他昨晚才刚和类似的魔兽战斗过。斯坦那八根触手明明应该是章鱼触手，都动用起来时却竟然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力量，让那种体型的怪物整个弹跳到高空中？！
......所以那怪物不仅仅是速度惊人，就连弹跳能力都是一绝！
不仅如此，那怪物前面两根触手突然像鞭子般甩出，变长了好几倍，啪地扎在地面上！它的本体便以那两根触手为牵引索，把自己高速拉扯过去，瞬间砸落在地面上！
磅！！可以看出那怪物的质量也是相当巨大的，估计是大量生物融合在一起的集合体，份量一点都不比一头大象轻！那样大质量的东西砸在艾尔伯特和香奈儿身后不足十码远的地方，掀起的冲击波能把这两人震得向前飞出好一段距离！
＂哇啊！＂艾尔伯特惊呼道。幸好他刚释放完冰雾就把身后两个分身解除了，要是那些分身还傻站在原地不动，现在早已被章鱼怪物斯坦砸成了两团肉泥！要是分身解除，所受到的伤害全额返还到艾尔伯特的本体上去，那可是足够让老虎死上两次的重创！
＂学院做出来的怪物都这样变态的喵？！＂艾尔伯特边跑变惊呼道。
＂而且这些都是失败品！＂香奈儿也边跑边答道：＂学院的目标是把生物的能力推至极限，他们做出了无数常理无法解释的惊人怪物，尽管其中大部分都无法控制。＂
就连斯坦和尼米兹都是这种怪物之身，他们在清醒的时候，脑子反而压制着怪物的力量，没有现在这般可怕。他们的脑子被破坏，意识不清的时候，彻底怪物化而且毫不保留地使用出全部力量，这些怪物就格外地恐怖！
＂总之......跑！别停下来！＂香奈儿继续道：＂他现在没有自我意识，纯粹是野兽般的存在，也当然不知道对你留手！要是跑慢了，可是会死的！＂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巨大的章鱼怪物刚刚砸落在地，已经从砸出来的深坑之中再次爬出。它没有立即追赶上来，而是示威般发出一阵恐怖的远叫！
第2443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八)
第2443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八)
当然，即使香奈儿所受到的精神控制被暂时解除，她背上还有着那些无法彻底除去、不断再生着的、蠕动的触手。斯坦被爆头并不代表这些东西会简单地从精灵少女的背上脱落。
＂可能会疼，忍着点。＂艾尔伯特知道不处理一下这些东西，它们迟早还是会演变成*烦，所以他再一次一刀过去削掉新长出来的触手，然后在香奈儿背上敷上少量冷冻松脂，用武器轻轻一敲，冷冻松脂的魔力瞬间释放，在香奈儿背上蔓延出一阵寒霜。
＂嗯！＂寒冷在她背上蔓延，她感觉到一阵难受的钝痛。尽管如此，其实艾尔伯特已经控制过冷冻松脂的份量，而且还全把松脂涂在触手的断面上，而不去解除精灵少女背上的肌肤，尽可能不让香奈儿受到太过严重的冻伤。
触手断面的蠕动好歹是停顿下来了，这些不知道是来自什么生物的植入物，始终还是有着生物特性，怕冷自是当然。
＂在冷冻接触之前它们不会找我们麻烦。＂艾尔伯特哼道：＂不知道斯坦会不会就这样死掉，我怀疑他像尼米兹一样有再生能力，不可能轻易被杀死吧。在他的身体失控之前，我们赶快逃比较好。＂
＂嗯......＂香奈儿有点走不动的样子，毕竟被身体控制的时候消耗了不少体力来抵抗。
＂要我背你喵？＂艾尔伯特问。
＂不，你的体力透支得太严重，再背上我逃跑，估计连拿罐子那边的分身也跑不掉。＂香奈儿坚持着爬起来：＂我会在力所能力的范围内和你一起跑，不用你照顾。＂
艾尔伯特沉默了一下。
＂什么？＂
＂真可惜。＂虎人青年哼道：＂如果你肯放弃你的祖国，嫁给我的话，明明能够成为一个好媳妇的。＂
＂这种时候还来耍什么流氓！＂香奈儿跟在艾尔伯特身后，边跑边吐槽。
＂可是，我们连儿子都有了啊。＂艾尔伯特继续道。
＂实验室里人工培育出来的东西，你偏要较真吗------＂香奈儿继续凶猛地吐槽。
＂这个我不管。我依然是他爸爸，而你是他妈妈。＂艾尔伯特确实有点无赖地说道：＂所以谁负责把他养大？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一起住喵？还是说让他在单亲家庭里长大比较好？＂
＂天！消停一下好吗！？＂
＂我就不消停。既然已经米已成炊了，我会负起责任的，你也乖乖接受我的求婚喵！＂
＂不要！哪有什么米已成炊！孩子也不是我生的！！而且我有我的祖国要去守护！＂香奈儿没好气地说。他每次都在这个地方特别倔强，大概这就是她的底线罢。
＂法兰西喵......结果还是因为[疯子克洛蒂尔]把法兰西搞得一团乱，你才会放心不下吧？＂艾尔伯特哼道：＂那喵好的，我去杀掉克洛蒂尔------不，杀掉已经被人造人替换掉的假克洛蒂尔，让法兰西的秩序重回正轨。如果我能做到这件事，你就嫁给我。＂
＂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你以为我做不到？＂
香奈儿没有回答。艾尔伯特是那种所做就会去做的人，他疯起来说不定真的会单枪匹马闯进克洛蒂尔王的宫殿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被人造人替换的克洛蒂尔，甚至会在克洛蒂尔的脑子里把人造人控制元件挖出来示众，证明那只是个人造人，而非真正的法兰西---苏瓦松国王。
但即使是能干的艾尔伯特，这样做的成功率又会有多大呢？从很久以前起，去刺杀克洛蒂尔王的刺客就从没成功过，而虎人青年说不定只是众多失败例子之一，最终成为被砍下脑袋挂城头示众的蠢货之一而已。
但若是他成功......法兰西就会从这场巨大的动荡之中得救，再次恢复和平。
香奈儿吞了一口唾沫。
这个条件从未如此诱人。如果只是答应嫁给他，就能让这头老虎为她卖命，一举解决法兰西圣百合骑士团耗尽多年人力物力都从未能够解决的重大难题，那么------
＂不要。＂她说。
＂......为什喵？＂
＂我不想再利用你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因我而受伤。＂她叹道。
＂因为你爱我？＂艾尔伯特于是追问，话语锋锐得如同刀子，能够从假象的重重包覆之下直刺真相。
于是香奈儿再次沉默。有些问题即使早就有了答案，却不能直接回答。
＂果然，你还是对我有感情的，对吧？＂艾尔伯特低哼：＂我不会问[我和你的祖国相比，你到底更爱哪一个]。我只要知道[你其实是爱我的]，就已经足够。＂
＂你这家伙真是......＂香奈儿哽咽了。但她很快就从这种状态中调整过来，瞬间岔开话题道：＂先不谈这些。现在专注于逃跑好吗？＂
＂好。＂艾尔伯特有点不情愿地答道，他明知道香奈儿是在回避话题，不愿意给出答案。但香奈儿说的也没错，如果他们没有办法从今天这场危机之中成功逃脱，那么一切都是空谈。
＂额嗯！＂正在奔跑的香奈儿突然捂住头。
＂怎喵了？＂
＂那家伙追上来了。我能感受到很微弱的精神控制，尽管他控制不了我。＂精灵少女答道。
果然是因为把斯坦一击爆头的缘故吗。艾尔伯特思索道。那种怪物的脑子肯定有办法再生的，但脑部这样精密的器官，再生起来当然也更花时间，所以现在追上来的那个东西肯定不是思维清醒的亡命之徒斯坦，而是脑子在休停，肉体却在失控暴动的怪物。那怪物目前对香奈儿的控制能力几乎等同于零，正常来说不会影响香奈儿的行动了，却仍然如同在香奈儿身上装了个追踪器那样，根据香奈儿的气息一路追逐而来。
＂他不清楚你的准确位置，但是能知道大概方向，对吧？＂虎人青年分析道。从刚才斯坦那么容易找到香奈儿来看，理应如此。
＂确实。＂香奈儿答道：＂但我们只要跑得比他快就行了，对吧？＂
艾尔伯特边跑边转头张望，看见身后一个巨大扭曲的影子：＂还是不要这样乐观比较好。＂
没错。已经失控了的亡命之徒斯坦，已经化成一只巨大的黑色章鱼怪，正以鬼畜的动作朝艾尔伯特他们这边追来。那家伙已经完全脱离＂人＂的模样了，远看上去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而它则用又长又孔武有力的章鱼触手充当足肢，用八个足肢交替划地，飞奔着。
和彻底怪物化的棕熊巨人尼米兹完全不同，怪物化后的斯坦速度相当之惊人，远不是尼米兹那种一步一步慢慢挪的家伙能够相提并论！按它的移动速度来估算，大概不足半分钟，艾尔伯特他们就会被那怪物追上吧！
＂我去挡住它。＂艾尔伯特哼道，已经放出了两名分身，让分身跟在自己身后，洒出冷冻松脂。松脂刚洒出就用武器触发，在半空中就变成一种粘稠寒冷的冰雾，原意是让冲过来的那怪物撞上，靠低温延缓那家伙的行动。
然而------
嚯！！冰雾根本碰触不到它！那怪物，它跳起来了！跳过去了！散布范围那么大的一团冰雾，被它轻轻一跳就越过了！
艾尔伯特此刻脑子中不禁想起一种叫做＂跳蛛＂的生物------实际上他昨晚才刚和类似的魔兽战斗过。斯坦那八根触手明明应该是章鱼触手，都动用起来时却竟然能够产生如此巨大的力量，让那种体型的怪物整个弹跳到高空中？！
......所以那怪物不仅仅是速度惊人，就连弹跳能力都是一绝！
不仅如此，那怪物前面两根触手突然像鞭子般甩出，变长了好几倍，啪地扎在地面上！它的本体便以那两根触手为牵引索，把自己高速拉扯过去，瞬间砸落在地面上！
磅！！可以看出那怪物的质量也是相当巨大的，估计是大量生物融合在一起的集合体，份量一点都不比一头大象轻！那样大质量的东西砸在艾尔伯特和香奈儿身后不足十码远的地方，掀起的冲击波能把这两人震得向前飞出好一段距离！
＂哇啊！＂艾尔伯特惊呼道。幸好他刚释放完冰雾就把身后两个分身解除了，要是那些分身还傻站在原地不动，现在早已被章鱼怪物斯坦砸成了两团肉泥！要是分身解除，所受到的伤害全额返还到艾尔伯特的本体上去，那可是足够让老虎死上两次的重创！
＂学院做出来的怪物都这样变态的喵？！＂艾尔伯特边跑变惊呼道。
＂而且这些都是失败品！＂香奈儿也边跑边答道：＂学院的目标是把生物的能力推至极限，他们做出了无数常理无法解释的惊人怪物，尽管其中大部分都无法控制。＂
就连斯坦和尼米兹都是这种怪物之身，他们在清醒的时候，脑子反而压制着怪物的力量，没有现在这般可怕。他们的脑子被破坏，意识不清的时候，彻底怪物化而且毫不保留地使用出全部力量，这些怪物就格外地恐怖！
＂总之......跑！别停下来！＂香奈儿继续道：＂他现在没有自我意识，纯粹是野兽般的存在，也当然不知道对你留手！要是跑慢了，可是会死的！＂
＂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巨大的章鱼怪物刚刚砸落在地，已经从砸出来的深坑之中再次爬出。它没有立即追赶上来，而是示威般发出一阵恐怖的远叫！
第2444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九)
第2444章 怀悼之于昔影 (十九)
与此同时，利沃夫郊外的空中。
＂蓝色......＂艾尔伯特的分身好奇地哼道。
他和穆特远远看见的是浮在利沃夫城市中心＂中央圣殿＂的一个光球，也就是神器[爱之夏]所发出的光芒。
＂看来我们至少没有迟到。＂穆特答。
[爱之夏] 虽然是一种用来大范围吸引曙光地域里的魔兽专用的神器，能够把几乎整个曙光地域里活动的魔兽都吸引过来，好让魔兽猎人们屠杀，但它有两种模式。当[爱之夏]的光球呈现出不吉的橙红色时，它就是吸引魔兽的，所有看到这个光芒的魔兽都会开始以利沃夫中央圣殿为中心移动过去；相反，当[爱之夏]发出的光芒为天蓝色，它就会呈一种＂舒缓＂状态，释放出让魔兽们停止行动，甚至失去战意的精神控制波。这时候也正好让久战疲乏的猎人们有机会休整一番。
也当然，[爱之夏]是由它的使用者控制的，当使用者醒过来的时候它就会呈现出这种天蓝色。而当使用者的精神极度疲倦，再也无法控制住[爱之夏]的力量而睡去时，[爱之夏]才会呈现出橙红色，那也是战斗打响的信号。
＂那只老兔子撑了这喵久，真难得啊。＂艾尔伯特的分身哼笑道。
＂放尊重点，什么老兔子，那明明是魔兽猎人组织的会长尼特罗先生。＂穆特不禁责备道。
艾尔伯特的分身哼道：＂哈，在你们这个世界他是怎样一个人，我不知道。在我的那个平行世界，那家伙格外好色，每次都占我便宜。在他知道我和鲁夫是那种关系的时候不仅没有就此收手，反而变本加厉，我想不讨厌他都不行啊。＂
＂一个世界归一个世界，不要混为一谈......＂猫人少年无力地反驳道，尽管他也被尼特罗会长占过便宜---好吧只是被摸了一下屁股而已，只有一次而已。
＂不过他确实厉害啊，这是连续支撑了十六......不，十七个小时都没有睡去？＂穆特慌忙岔开话题道：＂控制[爱之夏]这种程度的神器，应该是很耗费心力的吧？＂
＂天知道，我又没有用过它。＂艾尔伯特的分身哼道：＂说不定那只老兔子只是在硬撑。昨天的[大狩猎祭]里，猎人们的死伤太过严重了，需要修整的时间也变相地增加。＂
＂硬撑吗......＂穆特有点不安地哼道。虽然说大狩猎祭确实已经进入尾声了，但同时也代表着参加大狩猎祭的猎人们也开始疲乏到了极限。这场持续了多天，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拉锯战，双方的消磨都极其严重，不到最后都不知道是鹿死谁手。
几分钟之后，艾尔伯特的分身便驾驶着铁骑在中央圣殿上一个较为平坦的平台上降落。
＂你们迟到了。＂来迎接的是副会长卡斯特罗，以及黑兔人少女尼娜。
想起之前和艾尔伯特的分身的承诺，穆特不由自主地瞥了尼娜一眼，同时也瞬间把视线移开，仿佛在害羞。
＂呼。＂艾尔伯特的分身神秘地一笑，没有去挖苦穆特，转而对卡斯特罗道：＂虽然迟了，但没有因此而错过什喵，算是万幸。＂
卡斯特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你给人的感觉和平时有点不一样。......是撞到头了吗？＂
＂才没有。＂艾尔伯特的分身耸肩道。
艾尔伯特果然是卡斯特罗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他们两个从很久以前就用他们特有的方式相处着，尽管外人看不出差别，现在换了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艾尔伯特＂，卡斯特罗一眼就看出来了。尽管如此，卡斯特罗只是看出了这个＂艾尔伯特＂和平时有点不一样而已，却没有一上来就断定这个是艾尔伯特的分身（而且还是有着自我意识、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分身）。
＂不管怎样，你们先去安顿一下吧。＂虎人卡斯特罗没有继续深究下去，而是叹了一口气：＂尼特罗会长似乎也快到极限了，估计一个小时之内，真正的战斗就会开始吧。趁这个机会先整备好，免得开打才手忙脚乱的。＂
＂当然。＂艾尔伯特的分身答道，往中央圣殿那金字塔式的结构的长廊内走去：＂那喵，你们慢慢聊咯。＂
那句话明显是对穆特说的，应该是在怂恿穆特去跟尼娜好好谈一次------特别是，顺势去告白。
其实穆特也也没想好是否真的要去跟尼娜告白，总觉得突然之间就这样做可能太唐突吧。不过先问一下尼娜是否有男朋友，试探一下她的反应，应该还是可以的。所以猫人少年吞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道：＂尼娜，我有点话想跟你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真巧，我也有点话想跟你说，＂黑兔人少女尼娜笑道：＂那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来谈吧，去上次那个庭院如何？＂
＂好。＂穆特轻描淡写地答道，无视了来自卡斯特罗的灼灼的目光。尼娜说的那个庭院，其实是在中央圣殿地下层某处一个种满了名为＂天空之息＂的苍绿庭院。在那里还有一个古老的石拱门，实际是为重要人物从利沃夫逃离而准备的传送门。
且不提那苍绿庭院其实是个传送室这种煞风景的事情；庭院里确实种满了天空之息，到处葱葱绿绿，还有无数的夜光虫围绕着这些美丽的淡蓝色花儿飞舞，确实有一副如画般朴实又华丽的美景。在那种算得上足够地浪漫的地方表白，确实再合适不过。
然而到底是表白成功，能和尼娜正式交往比较好，还是表白失败然后从艾尔伯特的分身那里领取＂奖赏＂比较好，其实就连穆特自己都说不清楚。他甚至对自己这种摇摆不定的态度而感到羞耻，这算是一种花心吗？
穆特全程红着脸跟在尼娜身后走，很快就来到了他们所说的那个苍绿的地下庭院。这里的景色和穆特记忆之中一模一样，依然是被从庭院上方笔直投射下来的月光所照亮，然后光芒在整个庭院之中漫射，柔和地映照到每一个角落，和寂静庭院中的微微发光的花朵、以及流萤相互辉映，有它独到的、甚至可能是举世独一的美。
＂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尼娜审视了一下四周，认为没有人在旁听，才开口问道：＂还是说，由我先问比较好呢，小哥哥？＂
＂女士优先吧。＂穆特苦笑道，他不想跟尼娜争抢这个优先权。
＂那么我就先说吧。＂尼娜淡然笑道，＂昨天你打败了[深海之主]，从那片水晶的森林之中醒来，刚看见那头笨老虎就问了一个问题，你还记得吗？＂
＂记得。[源发地]（Ground Zero）的事情，对吧。＂穆特回想起昨晚发生过的事情，他确实一从水晶结成的茧中醒来，马上就问了艾尔伯特这个问题。当时尼娜也在旁边听着，而且她的神色明显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她没有立即跟穆特谈及这事而已。
＂其实[源发地]的事是猎人组织里不外传的秘密，＂尼娜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好奇地看着猫人少年：＂你不是猎人组织的人，而那只笨老虎应该也不会多口把这种事情告诉你------不然你就不会在那种时候才去问他了。所以，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过这个的？为什么偏要在那种时机突然问起这事？你......在水晶里，或者在和[深海之主]对战的时候，难道经历过什么吗？＂
尼娜果然敏锐。穆特倒抽了一口凉气。仅仅是从他当初一个没有多考虑就问出口的问题，就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了吗。
当然，穆特也不可能告诉尼娜他堕入晶界的事情，更不可能告诉她晶界之中遇到的鼠人少年米契，是米契告诉他这一切的。
＂不想说吗？也罢。＂见穆特保持沉默，尼娜叹了口气：＂那就先由我说吧，或许你听完我的话，会改变主意，告诉我你知道的情报。话说你不坐一下吗？这话题可能比较冗长。＂
＂好吧。＂猫人少年有点勉为其难地在长椅上坐下，就坐在尼娜身旁。当然，他还是保持了距离，不敢和女孩靠得太近。
＂你们大部分人都认为[大狩猎祭]是一场盛大的狩猎活动，是猎人组织为了压制每年大量增长的魔兽，而特别设立的捕猎。但那实际上是错误的，只是上面的人希望你们这样认为才放出去的，掩人耳目的消息。＂
＂啥......？！＂尼娜的话让猫人少年吃了不小的惊。
＂[大狩猎祭]的真正目的不是压制不断增生的魔兽们，而是为了找到 [源发地] 的确切出现规律。＂尼娜叹道。
＂确切的......规律？＂穆特也记起昨晚尼娜说过，[源发地] 几乎是不可能找到的，因为它是一种光子的异像，每年，每月，甚至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变动，根本没有确切位置可言。在短期内，[源发地] 确实有可能出现在曙光地域的某处，影响那周围的自然环境，把普通的动物逐渐转变（污染）成魔兽。但长期而言，就像地震震源般到处不确定移动的[源发地]，几乎没法被精确定位，而且也无法被消灭。
除非刻意去追踪它的位置，并通过长时间的追踪，计算出它的出现规律。
＂等等------＂穆特低声惊呼，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2445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
第2445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
＂你似乎明白了什么，穆特小哥哥？＂看到穆特的反应，尼娜淡然笑道：＂猜到了什么，不妨说出来分享下？＂
＂[大狩猎祭]只是个探测器.....不，[爱之夏]是个探测器？＂穆特于是把想法大胆地说出来：＂每年举行[大狩猎祭]，把整个曙光地域的魔兽从各处引来，并观察它们的来势，就可以知道哪个方向的魔兽最密集，变异的程度最高、最危险。而那个方向的尽头......很有可能就是[源发地]，那一年来产生出最多魔兽的地方？＂
＂这说法既对，也不对。＂尼娜道：＂[源发地]在一年之内可以多次移动，而且也没人说整个曙光地域只能有一个[源发地]。＂
＂可是，能大概摸到规律，就像你说的那样。＂猫人少年低哼道：＂特别是，用这么多年的观察，每年举行一次[大狩猎祭]来摸索源发地出现的规律。只要观测的数据足够庞大，最终肯定能成就些什么吧。＂
＂你说得一点都不错，正是那样。＂尼娜眨了眨眼：＂有这么多年的观测数据，我们已经可以在短期内摸索到曙光地域里三个主要的[源发地]的移动规律了。如果是在[大狩猎祭]过后一个短时期内的话，[源发地]的位置和我们预测的几乎没有多少偏差。实际上往年我们就摸索出来了，并且派遣知道这个内幕的猎人去秘密查探，也实际发现了[源发地]。只是那时候我们拿它们无可奈何，即使知道它们在，也只能作罢。＂
＂[源发地]应该是一种自然现象吧？就像火山爆发以及地震一样，没法人为干涉吧。＂虽然米契之前告诉过穆特，源发地是和深渊的干涉有密切关联的，但穆特却不打算把这事挑明，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干脆试探般说道。
＂自然现象吗。我怀疑。＂尼娜却一针见血地道：＂也许世界上别的地方也有[源发地]，因此世界各地才会出现被扭曲的光子影响而变异的魔兽。但，在整个世界上，魔兽出现得最多，甚至泛滥成灾的，却只有我们的曙光地域。人类占据的[光辉地域]甚至面积比[曙光地域]还要大，他们的地盘里魔兽的密度却偏偏少得可怜，与[曙光地域]完全不是同一个次元的。＂
＂撒哈拉沙海......＂穆特低声反驳道。
＂沙海里的沙漠魔鲛应该是特例吧。＂尼娜有点不高兴地说：＂别的地方呢，你有见过世上别处的魔兽，有像曙光地域的魔兽那样猖狂的吗？＂
确实没有。应该说是曙光地域多灾多难的好，还是兽人们太倒霉的好？总觉得是很玄学的东西。
穆特眯起眼：＂你想说，[源发地]其实是有人刻意控制的吗？在人类的地盘规模比较少，魔兽也比较少，偏偏在兽人们的地盘规模特别大，以压制曙光地域的兽人们？＂
＂那是其中一种假设。＂尼娜道：＂另一种假设是七年前有某只笨老虎差一点毁掉整个世界，然后他的行为为这个曙光地域带来后续影响。＂
说的好像是艾尔伯特......？
黑兔人少女继续道：＂但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假设。魔兽的大量出没其实是远比七年前更久远的事情。曙光地域大概几百、几千年前就有魔兽为患的问题。七年前的事件确实对如今的曙光地域有些影响，让魔兽们更为凶暴，侵略性更强。但比起真正的问题，这种影响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你应该把这事告诉那只笨老虎。＂穆特低声说。艾尔伯特一直以来都在自责，认为是自己当年所犯下的过错，才导致如今曙光地域里魔兽们在失控。但实际上他当年做的一切对世界的损害根本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正的*烦，从很久以前起，就一直在酝酿着。
＂我就不告诉他。＂尼娜邪魅一笑：＂让那笨蛋自责去，毕竟他有这个责任。＂
有点太过分了。
＂小哥哥，关于源发地的事情，你果然还是什么吧？＂尼娜话锋一转，又问：＂毕竟你用奇特的手法，毁灭过三个主要源发地，其中一个。＂
＂等等，什么？＂
＂[深海之主]，就是三个源发地之一。＂黑兔人少女认真地看着猫人少年，答道：＂而且是非常特殊的一个，行走的[源发地]。＂
＂哦天------！＂
＂那怪物会把自己身旁空间里的光子异化，这些变异的光子就会引起附近的生物变异，最终造就出一大群魔兽。＂尼娜眨了眨眼，＂根据以往的监测，那怪物就像蛞蝓般爬过曙光地域的许多地方，它经过的那些地方都是魔兽成群出没的。你永远不知道，看到你把那怪物彻底消灭了，我们到底有多高兴。＂
穆特皱了皱眉头：＂[三个之一]，也就是说，除了[深海之主]外，曙光地域里还有两个[源发地]咯？......同样是城界歼灭级魔兽，该不会......老山鳖的体内也是个[源发地]？＂
＂这次你没猜对。老山鳖就是老山鳖，只是一头特别厉害的魔兽罢了。＂尼娜却说：＂另外两个[源发地]似乎不是有自主意识的生物。但它们的外观确实和[深海之主]有点相似之处，看上去就像一团蠕动着的黑暗。它们移动得远比[深海之主]慢，但偶尔会突然消失，然后从别的地方冒出来。如果消失与重新现身的距离相隔太远，我们就无法继续追踪，只能等下一年的观测结果了。＂
＂噢。＂穆特不带感情地哼道。尼娜怎么说得好像是想在今年大狩猎祭结束后，就对另外两个源发地做点什么似的？但她们能做什么？只有深渊才能击败深渊，凡人没有办法去干涉比现实世界维度还要高的存在。
＂所以......我不知道穆特小哥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但你毁灭过一个[源发地]，或许还有办法把另外的两个[源发地]也毁灭掉？＂尼娜看着猫人少年，恳求道：＂如果你真的有办法的话，请做点什么。我知道你已经不是曙光地域的住民了，你不欠我们什么，也没有责任帮助我们。但这关系到整个曙光地域里每一名兽人的命运，这是让曙光地域获得真正和平繁荣的唯一方法。如果成功了，曙光地域今后，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可以免受魔兽的威胁。无数的性命将会留存，无数的牺牲可被免除。如果你真能办到的话，你就是我们的大英雄了。＂
＂英雄吗......＂即使说起这个，穆特也毫无实感。或许他从来就不是当英雄的料子。
＂只要计划能成功，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你要什么，只要我们能够做到，都会想尽办法满足你。＂尼娜继续道：＂所以请好好考虑一下。你的决定......可能会拯救无数人的性命。＂
是这么重大的决定吗。猫人少年又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尼娜不像是在说谎，她是那种说到做到的类型。穆特怀疑，如果他说他想和她交往，为了让计划成功，她都一定会用尽办法满足穆特的要求吧。
真是可惜啊。穆特不禁心里一阵刀割般的痛楚。
既然如此，他反而没有办法提出和她交往的要求了。如果他提出这个要求，为了顾全大局，估计她百分之百会答应下来吧。但她那样做到底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他，还是因势利导，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的呢？
这样的关系真的算是交往，真的算是恋情吗？这不就成了一场交易吗？穆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会这样倒霉。
＂小哥哥......？＂尼娜低声问：＂你有什么烦心事吗？话说你有事情想问我，又是什么事？＂
＂不......我现在没法问出口。＂穆特魂不守舍地道：＂让我再想一想。不管是我想问的那事，还是你们想我帮忙的那事，这一切都需要时间去消化。＂
一场没有爱的交易，还不如不要。
＂当然。＂尼娜耸肩道：＂我知道，这会是个艰难的决定。请不要着急，在[大狩猎祭]完结之前，你有足够多的时间考虑清楚。你和[深海之主]对阵过，也许世上只有你一个人能明白[源发地]的可怕之处。即使你最终放弃这个计划，不愿意参加另外两个[源发地]的歼灭行动，我们也不会责怪你。你已经消灭过一个[源发地]，你为我们做的，已经足够地多了。＂
穆特含糊地闷哼一声算作回答。
告别了尼娜之后，猫人少年浑浑噩噩地回到了避难的石室前，艾尔伯特的分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而且还懒洋洋地躺在石床上休息。
＂看样子，是被拒绝了？＂艾尔伯特的分身看到穆特的神色，猜到了个大概，尽管和事实有点不符。
穆特没有回答，一头扎进老虎的怀里，低声啜泣着。
＂好了，好了，别哭，＂艾尔伯特用手抚摸着猫人少年的头：＂人生总是充满挫折。一次挫折又算什喵。＂
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说过会奖励你的。可是你决定真要那样做喵？＂艾尔伯特的分身低声问：＂虽然只有一次，下不为例，但......说不定有第一次，就再也没法回头哦？＂
＂会......疼喵？＂穆特关心的，却是别的事情。
＂我会很温柔的。＂艾尔伯特的分身低声笑道，双手捧住猫人少年的脸颊。
第2446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一)
第2446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一)
距今约两个小时前，埃及的开罗，开罗大酒店顶层。
＂总算完事了。＂帕拉米迪斯办完一堆手续后，背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抱歉，继承权的手续就是这样麻烦的，毕竟你从斯芬克斯老爹那里继承了几百亿的遗产。＂在旁辅助帕拉米迪斯的虎人希洛玛收拾了一下散落在桌子上的文件，＂遗产的继承手续，然后还有遗产税的申报手续，这一系列的流程都走完之后，大概一个月后，老爹的流动资产的百分之三十就全归你了。＂
＂那么，非流动资产呢？＂帕拉米迪斯又好奇地问了一句。
＂又老爹的两位养子女继承，主要是开罗大酒店和开罗大赌场这两个产业。实际那是股份制的，老爹只是把手持的那部分股份全部转让给雪瑞查德小姐和雷欧波特先生而已。＂
＂明白了。＂帕拉米迪斯点头道。酒店和赌场的资产可能是比单纯的流动资产更为庞大的一份产业，但帕拉米迪斯本来就对这些没有半点兴趣。一来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经营酒店和赌场，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专业的人士去办比较好；二来他也不想被无形的枷锁绑定在开罗，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地方，等圆桌试炼完结之后，他还是要带着老婆孩子离开埃及，离开非洲的。
总觉得有点寂寞。帕拉米迪斯皱了一下眉头。就这样跟随着考生的队伍来到这片陌生之地，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有谁把他当作亲人看待，但来了又走了。最后他打算却一挥衣袖，扬长而去，不在这个地方留下半点眷恋。这到底算是潇洒，还是算作无情？
＂对了，帕拉米迪斯先生，有你的电话。＂希洛玛看着电子记账本上的提示，突然说，＂要转接进办公室里来吗？＂
＂好的。＂大猫也不认为这种时候来找他的会是什么重要的事，便随手去拿取桌面上的话筒：＂谁？＂
＂帕拉米迪斯。＂话筒的另一头竟然是亚瑟王：＂朕相信你已经办完斯芬克斯老爹那边的遗产继承手续了？＂
＂额，是的，陛下。＂豹人战士低哼道：＂话说我算是大不列颠的公民吗？我该不会又要交一笔遗产税给大不列颠吧？＂
＂不，按这边法定程序来走，遗产税是由埃及政府收取的，你不用担心。＂骑士王道：＂其实朕这次联络你是为了别的事情。＂
＂是？＂
＂你已经从圆桌试炼中自退了，是不是认为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当上圆桌骑士了？＂亚瑟王突然话锋一转：＂但是刚好相反，圆桌骑士团那边一致通过了朕的推荐，认同你的能力，允许你升格为荣誉圆桌骑士。＂
＂荣誉圆桌骑士吗......＂大猫低哼道。
＂虽然和从圆桌试炼直接筛选出来的圆桌骑士有所不同，荣誉圆桌骑士不能组建自己的骑士团，也无法得到满足愿望的机会，但朕认为你不会介意吧？＂亚瑟王笑道：＂除非，你也有想要圆桌骑士团帮你实现的愿望？＂
＂不。没有。＂豹人战士淡然答道。老实说，他现在其实还活得挺美满的。他有一个虽然有点粗暴和直率，但却善解人意的妻子。他有两个已经长大成人、非常可靠的儿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儿子。他不缺钱，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大富翁了。如果当上荣誉圆桌骑士之后，他甚至不缺名誉。世界上绝大部分人一生之中都在追求的幸福，可以说在短短几天之内全都到他手上来了，他到底还能缺什么？
＂偏要说的话，我倒是希望赛费尔和赛格莱德那两个傻孩子不要再去追求什么让他们母亲复活的愚蠢愿望，脚踏实地地做人。不过那种事情不是简单能劝说得来的，还是让他们自己去领悟吧。＂豹人战士说：＂所以是的，我没有任何迫切需要实现的愿望。如果你们愿意让我当荣誉圆桌骑士的话，我很乐意接受这份殊荣。＂
＂很好。＂骑士王没有跟帕拉米迪斯啰嗦，简短地道：＂这边还有很多文件和申请需要处理，当然也不可能让你当就马上能当上。等埃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毕，我们回到大不列颠之后，再举行你的荣誉圆桌骑士授勋仪式吧。＂
＂我很期待，陛下。＂帕拉米迪斯客套道。
＂其实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亚瑟王却轻描淡写地道。想起来一开始亚瑟王就说过想让帕拉米迪斯当荣誉圆桌骑士的，在今年的圆桌试炼开始之前。那时候大猫为了陪两个儿子来参加试炼，拒绝了骑士王。现在只是让一切回到了原点而已吗。
＂有后悔过来埃及吗？＂从帕拉米迪斯的沉默之中似乎猜到了什么，亚瑟王突然问：＂费心劳神，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却只得到从一开始就能得到的东西。你真会做无用功啊，帕拉米迪斯。＂
＂也不是啦，＂大猫苦笑道：＂正是因为我有参加圆桌试炼，才和儿子们有了那么多的交流，才遇到必须到埃及来才能遇到的人和事。这一切都是宝贵的经验吧。＂
＂确实。＂骑士王开玩笑般哼道：＂还从斯芬克斯老爹那里骗到了一大笔遗产呢。＂
＂说[骗]过分了。＂帕拉米迪斯眯起眼睛低声吐槽，希望这个电话线路不会被酒店的员工们偷听到。
＂总之，你做好心理准备吧。＂亚瑟王继续道，＂当开罗之行结束以后，你的身份也会变得和原来的不太一样了。朕只希望你日后还能保持本心，不要被过于庞大的名与利改变了你吧。＂
＂我也希望如此。＂帕拉米迪斯答道，然后和骑士王随意闲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过于庞大的名利吗。
现在想来，他原本只是一名小孤儿，一无所有的他从小就过着偷盗的生活；长大之后他也是一名恶棍，随后加入兽人联军，做的事情实际也和恶棍没有多大的差别。天知道当年一个为了命运而随波逐流，只是为了活着而变残酷的恶人，如今却是身家过百亿的大富豪，载入过史书、为人称道的救世英雄，以及所谓的＂荣誉圆桌骑士＂。他一定是个极其幸运的人吧。他这辈子到底做过些什么，竟然值得拥有这份莫大的幸运？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真实的他其实早已在往日某个战场上处于濒死边沿，在彻底死去之前做着无穷无尽的美梦？
每当想到如今拥有的一切幸福其实都可能是一场幻觉，可能会瞬间就如同流水般消逝，帕拉米迪斯就感到一阵深切的恐惧。他原本或许并不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也太突然，太超现实了，即使他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多愁善感起来。
多去细想也无益。大猫告别了经理部的希洛玛，从借用来的临时办公室走出，转头看到外面等了很久，正在打瞌睡的四名豹子。其中三人是他的儿子，另外一只纹理很奇特的豹子走艾尔伯特带来的人。那群年轻人挨个坐在长椅上打瞌睡，看起来还真有点可爱。
＂醒醒，我们要回去曙光号了。＂帕拉米迪斯过去摇了摇他的大儿子赛费尔，道。
＂嗯......＂豹人青年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含糊地应答道：＂老爸总算把文件都处理完了喵？＂
＂连你们的文件也处理好了，等在律师事务所的公证人面前执行遗嘱的时候，你们再在文件上签个名就好。＂帕拉米迪斯有点不高兴地说：＂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帮你们做这些，你们这两个懒鬼。＂
＂嘿嘿------＂赛费尔赔笑着，顺势把其他人也摇醒，催促大伙回曙光号上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帕拉米迪斯看见远处一个人影，看得入了神。
＂老爸？＂
＂额，还是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帕拉米迪斯道，匆匆地走开了。
＂别太晚回曙光号哦喵。＂赛格莱德提醒道：＂薇薇安阿姨又要啰嗦的喵。＂
＂哈哈哈------＂帕拉米迪斯敷衍地哼笑着，越走越远。
这个时候斯芬克斯老爹的追悼会其实还没有正式完结，只是之前主要被邀请的嘉宾都参加完追悼会的主体部分，开始各自回去罢了。
追悼会依然由不少于三十名工作人员在维持，而这个时候算是＂自由参观时间＂，一些原本没有被邀请来的人------包括各国政要名流、曾经被老爹救助过的人、与老爹有过商业往来的人，不管贫富贵贱，全都按照秩序来瞻仰斯芬克斯老爹的遗容，在明天中午老爹的遗体被火化之前，向老爹作最后告别。
实际上老爹是个在世界各国都有颇大名气的人物，即使限制过入场人数，来参加追悼会的人仍然相当多，工作人员为了保持场面不陷入混乱，一般只会每隔一段时间放一批人进来，同时礼貌地送走另一批。虽然对来参加追悼会的宾客有点不厚道，但毕竟会场大小所限，也只能以这种方法来保持会场的秩序了。
帕拉米迪斯从刚才过往的人群之中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南非的首富，整个非洲最大的珠宝商人，宝石女王罗塞塔。
第2447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二)
第2447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二)
宝石女王罗塞塔也算是老爹生前的商业伙伴之一，她当然也来参加老爹的追悼会了。
如今罗塞塔女士已经从会场中离开，好像是刚瞻仰完老爹的遗容就匆匆离开的，毕竟会场上人实在太多。
＂啊，你果然来了。＂帕拉米迪斯费了挺大的劲才从会场出口，大酒店楼顶的一个观光台上找到了罗塞塔，就顺势过去打招呼：＂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我当然会来啊，帕拉米迪斯先生。我必须确认斯芬克斯老爹是真的走了嘛。＂这位活了近千年的黑暗精灵永远保持着她那副年轻美貌，即使穿着吊唁用的、一身朴素的黑色晚礼服，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美。她冲豹人战士淡然一笑。那笑容中没有那种淡淡的哀殇，也没有落井下石般的嘲弄，却有一种伴随着疑惑的、无法释然的态度。
＂呼。＂大猫左顾右盼，认为周围的人不可能偷听到他们两个的对话了，才压低声音问：＂所以道现在你还在怀疑斯芬克斯老爹没死，还在谋划着战争吗？＂
＂不，我看到了他的遗容，确定他真的已经走了。＂罗塞塔却说。
＂......你确定？＂
＂那具遗体没有心跳，那具遗体也确实是他本人，不可能是由别人伪装的。＂宝石女王低声说：＂当年还是由我把他的头亲手缝到我丈夫的躯体上的，他脖子上的缝接口长什么样子，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清楚。那是绝对不可能伪装出来的疤痕。＂
确实。身为黑暗精灵，罗塞塔的听觉和视力都比常人强大得多，特别是听觉。她能隔着棺材听见心跳声或者各种器官的一系列活动的声音，如果躺在棺材里的斯芬克斯老爹只是演戏般装死，马上就会穿帮吧。
也就是说，在宝石女王罗塞塔确认过之后，棺材里的那具遗体确实是狮人老爹斯芬克斯的遗体，而且他确实已经走了，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帕拉米迪斯如释重负地叹道，同时也感觉到自己心里有某种热诚被浇灭了：＂无数的谜团也伴随着老爹的离去而永远被埋葬......吗。＂
为什么当初斯芬克斯老爹要认帕拉米迪斯做儿子？明明种族、外貌、甚至年龄都相去甚远，按道理说帕拉米迪斯绝对不可能是狮人老爹的儿子的。但当时罗塞塔也确认过，老爹没有撒谎，当时的斯芬克斯老爹是真心地认为帕拉米迪斯是他儿子的。这个就是最大的谜团之一，到如今还没有半个合理的解释。而连这个谜团都还没有解开，帕拉米迪斯甚至都没有时间好好地去了解斯芬克斯老爹，老爹就匆匆地走了，只给豹人战士留下一大票的遗产。
明明都没有好好相处过，他的＂父亲＂却就这样走了吗。
------再一次，不曾拥有就已经失去。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比较好，总之......请节哀顺变。＂罗塞塔叹道：＂但是斯芬克斯老爹一走，我也总算能放下心头重负了。原本还以为他在谋划着什么，并且还在打那颗 [红宝石---非洲之心] 的主意呢。结果他只是想在自己寿终之前，得到那颗红宝石而已吗。＂
＂我不清楚，老爹并不像是那样迷恋珠宝的一个人......＂帕拉米迪斯低声说：＂而且他应该知道宝石已经在我手上了*，却没有主动向我索要。＂
（*注：更正确地说，[红宝石---非洲之心] 已经和帕拉米迪斯手上的神器 [流星枪---亘古尼尔]融合了，它现在是亘古尼尔的一部分。）
结果老爹直至临终，都没有碰到过那颗宝石一次。帕拉米迪斯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且不提这个，总之老爹是走了，一切疑虑也因此而烟消云散了，虽然还有重重谜团尚未解开，但它们至少和罗塞塔的阴谋论没有多少关系，即使不解开也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吧？
＂不过，以防万一，近期内你还是要把[非洲之心]藏好，不要弄丢了。＂罗塞塔又提醒道。老爹可能已经走了，但不代表老爹的手下们不会继续打那颗宝石的主意------天知道他们到底想用非洲之心来干什么？
＂我把它还给你岂不是更好吗？＂帕拉米迪斯苦笑道：＂只是物归原主而已。＂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但实际上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把[非洲之心]从亘古尼尔的枪柄内分离出来，还原为红宝石的模样。
＂不......我依然不认为自己有力量从斯芬克斯老爹的势力手上保护好那颗宝石。如果只是普通宝石的话还好，但它毕竟是古代神器之一，其中蕴藏着那么庞大的魔力，绝不能让它落在坏人手上。＂
＂我明白了。那么我就继续充当[非洲之心]的守护者吧。＂帕拉米迪斯其实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有担心过，要是罗塞塔问他要回宝石，他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我也会继续关注斯芬克斯老爹一伙的动向。老爹已经不在了，按道理说他的手下们暂时不应该会有什么小动作。但......我只希望我的担忧不会成为事实吧。＂罗塞塔叹道：＂偏要说有谁能继续成为这一伙人的领导者，恐怕就只有斯芬克斯的养女和养子，那两个人而已吧。＂
＂雪瑞查德和雷欧波特吗......＂帕拉米迪斯想起那两名狮人少女少年。雪瑞查德给人一种端庄淑德的感觉，但帕拉米迪斯也在老爹的追悼会上见识过雪瑞查德＂大姐头＂的魄力了，真要让她领导一支军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雷欧波特，虽然看上去只是个乖巧的孩子，他却是开罗大赌场的行政总裁。正常而言怎么可能让一名不谙世事的少年去当赌场的总裁，除非他也是个狠角色。
＂我明白了。我也会想办法调查这两人的。＂帕拉米迪斯没法去密切注意雪瑞查德的动向，但他知道雷欧波特要上贝迪维尔的船，去见伊莱恩。或许这恰好是观察金狮子雷欧波特的机会。
------在这以后的两个小时后，在伊莱恩的房间外偷看着抱住白熊人伊莱恩熟睡的狮人少年，帕拉米迪斯几乎可以确定雷欧波特其实并不是坏人。------甚至可以说，虽然取向比较怪，雷欧其实是个非常单纯的孩子。
而在帕拉米迪斯与罗塞塔会面的同一时间里，在酒店顶层一个会议室内，沙暴斯芬克斯队的队员们，包括艾尔伯特和穆特在内，都参加了球队的一次小型会议。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就长话短说吧。＂希洛玛队长依然保持着今天在追悼会上的一脸肃穆，完全不像平日面带邪魅笑容的他：
＂我宣布，沙暴斯芬克斯队从今天开始解散。＂
＂哈？！＂＂等等，什喵？＂＂你在开玩笑吧？＂＂这一点都不好笑，特别是在老爹刚走的时候！＂参与会议的，球队的正选成员们当然是炸了锅般吵闹起来。
＂我没有在开玩笑。＂希洛玛用脸上的认真表情，仿佛可以在让人知道事件的严肃性：＂这支球队成立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让因上了年纪不能参赛的斯芬克斯老爹，得到些许心灵上的安慰。
最初我们确实是打算夺取超级杯的冠军，把奖杯献给老爹，让他高兴一把的。但如今老爹已经不在了，一切努力也是徒劳无益。再继续比赛下去，我们也纯粹是作为 [沙暴斯芬克斯队] 而比赛，而不是为了[斯芬克斯老爹]而去比赛。＂
他这样说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反驳。原本吵闹的球队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沉寂在一阵悲伤的气氛之中。
希洛玛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用话语压制住球员们的感情了，就继续道：＂根据老爹的遗愿，他认为没有必要继续强迫你们比赛下去，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他关心你们胜过在意他自己的心愿，他不愿意看到你们继续受伤。
所以，就在今天，球队解散。
你们既不是斯芬克斯队的奴隶，也不是斯芬克斯老爹的奴隶，更没有义务和责任继续进行这种危险的比赛，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去和强大如怪物般的对手对阵。
你们从老爹那里分得了一笔相当可观的遗产，足够你们挥霍一辈子。
所以，对暗黑美式足球这项运动没有爱的人，纯粹只是为了报答老爹而加入球队的人，只是没有地方可去而勉为其难地留在球队里的人，现在就可以自行离开。从今以后，没有人再能从经济上、精神上、肉体上、或是道德上束缚你们。你们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即可。
人生是非常漫长的，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们既有钱，也有足够多的时间与精力，没必要在暗黑美式足球这项运动上倾注自己的一生。也许，试着走别的路，做自己曾经想做的事情，会找到比打暗黑美式足球，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
球员们相顾而视，眼神中充满迷茫。作为半个局外人的艾尔伯特则保持沉默，认为自己不应该在这件事上插嘴。
＂而且我也说了，即使你们什么都不做，用从老爹那里继承到的那笔巨大的遗产，轻松愉快地过完这一辈子，也是个可行的选择。＂希洛玛继续道：＂你们是自由的，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还要自由。因此没有必要把问题考虑得太复杂。自己喜欢做什么，就去做吧。和责任、和知恩图报这类感情作别，好好享受属于自己的人生吧。＂
尽管如此，众人还是一脸迷茫。过惯了服从别人的生活的人，大半辈子都备受奴隶、被束缚的人，突然得到如此巨大的自由，只怕任谁都会迷茫吧。
＂......我不要。＂在因迷茫而陷入沉默的众人之中，猫人少年突然低声说道。
第2448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三)
第2448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三)
＂穆特？！------＂
听见猫人少年突然的抬杠，希洛玛有点不快的地，用他很少会用到的、似是责备甚至是压制的语气说道，希望穆特能闭嘴。
然而并没有用。
＂我知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不会再感觉得到。＂猫人少年抱着老爹送他的泰迪熊玩偶，低声说：＂我也知道，即使我们拿到超级杯的冠军，把奖杯放在老爹的墓碑前拜祭他，他也不会复活过来。逝去的人甚至不一定会有灵魂，不一定会因为我们所做的事而感到欣慰。但是------＂
他低声哭道，因为伤感，声音都变得格外地低沉和沙哑：＂但我还是想这样做。或许不是做给老爹他看的，只是在找寻自我安慰罢了，但我还是希望斯芬克斯老爹的在天之灵，能看到我们球队捧起冠军奖杯的那一刻。如果不这样认为的话，那么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岂不全都失去了意义吗？＂
谁都没能反驳。就连一直表现得很理智的希洛玛，也陷入了沉默。斯芬克斯队里的兽人们基本都是一群糙汉子，在平日并不会轻易流泪痛哭，但今天是例外。在追悼会上已经一直忍耐了好久的球员们，感情如今就像缺堤般一口气释放出来，开始啕嚎大哭。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中锋古斯塔跪倒在地哭喊道。作为球队里最膘肥体壮的大汉，这名虎人哭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极其有气势。
＂古斯塔先生......＂穆特也抱着玩具熊蹲在大汉身旁，反而像安慰孩子般摸着虎人大汉的头。
＂你们这群家伙......＂希洛玛转过身去，不让人们看见他的正脸：＂我不管你们都怎么想的，我只是交代了老爹走之前要我交代的事情而已。球队已经解散了，但可以重组。接下来要是谁想继续留在队伍中，明天比赛开始之前出现在球场就好。你们啊......到底是为了报答老爹而踢的足球，还是因为真心喜欢美式足球这项运动，才在进行比赛的？＂
＂都有。＂猫人少年啜泣着低声说：＂最初确实是为了报答老爹，但现在暗黑美式足球已经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怎么可能那样简单地放弃。＂
＂所以你是真正爱着这项运动，才决定要参加比赛的？＂希洛玛又问。
＂是的。＂猫人少年的声音震颤着，是因为他还在哭，但他的回答并没有带着半分犹豫。
＂既然如此，我不会再多说什么了。＂希洛玛答道。
数个小时之后，利沃夫中央圣殿的避难石室之中。
＂嗯......＂穆特从一阵眩晕中苏醒过来。刚才的一切只是个梦吗。不对。那是真事，他确信。他是在半梦半醒之中回忆起那一切而已。如今他正躺在虎人青年的怀里，被一种苦涩又甜蜜的感觉包裹着。明知道拥抱着他的这个只是艾尔伯特的分身，明知道这个分身总有一天会被解除，然后就像空气般永远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他却如同中毒般向往着这一切。
＂你醒了？＂艾尔伯特的分身柔声问道：＂刚才......难道是痛晕过去的？＂
＂不......是累得失去知觉的。那......很舒.服。比想象中好。＂穆特低声说：＂可能是这辈子唯一一次有这种感觉......＂
＂这喵夸张？＂
＂以前也不是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甚至还经常有。但那都是在我不情愿的情况下做的，哪怕我哭喊者哀求都不可能停止。＂猫人少年震颤着低声说：＂能这样温柔的，你恐怕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在这以后，我恐怕不会再容许任何人碰我这副身体吧。真可惜。如果你是真正的艾尔伯特的话......＂
＂你又说这个了？都说过我有我要回去的世界，不可能留在这里了。＂虎人青年的分身闷哼道。
＂抱歉。＂穆特低声道歉道。
＂不过，你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好提醒真正的艾尔伯特，让他不要再让分身距离自己那样远了。＂艾尔伯特的分身又说：＂分身距离太远就会取回自己的意识，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他的意识。我的情况是因为我有可以回去的地方，有等着我回去的人，所以我最终一定会回去。但换作是来自其他平行世界的艾尔伯特呢？要是刚好有那喵一个分身，来自一个更为凄惨的平行世界，在那里他的家人和朋友全都死了，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你说他会愿意回去那样的世界喵？＂
想到这个，穆特不禁有点害怕：＂不愿意回去的话......会怎样？＂
＂分身大概会试图杀死这个世界里的艾尔伯特的本尊，并取代他的位置吧。如果他留在了这个世界，并成为这个世界的本尊，那喵他就不用回去原本属于他的世界了。＂艾尔伯特的分身答道：＂使用分身术把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自己召唤过来，往往就伴随着这样巨大的风险。＂
＂但你也说过了，距离不超过一公里的话，本尊可以完全控制住分身们的行动，同时也压制分身的意识......＂穆特好奇地问：＂如果必须待在一公里外，分身想杀本尊也杀不了吧？＂
＂正常而言，是这样的。但天知道分身会不会有什喵奇怪的门路。＂艾尔伯特的分身答道：＂毕竟是从别的平行世界里召唤过来的分身，其实每一个世界里的同一个人，可能都有别的世界里的自己所没有的过人之处。比如我的情况，就是箭法比其他世界的艾尔伯特更好，而且更精通制造对魔兽用的毒药------这个其实是鲁夫教我的。＂
＂原来如此。＂穆特闭上眼低叹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警铃大作，不用多说应该是负责撑持[爱之夏]的尼特罗会长睡着了，[大狩猎祭] 也再一次开始了。
＂额。＂艾尔伯特推开穆特，从床上爬起：＂得走了。＂
＂不用去洗一洗吗？＂猫人少年用毛毯捂住还有点湿润的身体，郁闷地问：＂我听说魔兽对......那种......气味很敏感的。其他魔兽猎人估计也会嗅到，然后笑话你......＂
＂稍微擦一下就好，大概。＂艾尔伯特的分身迅速穿好全副装备，看来他确实很习惯跟鲁夫干那个了，已经能做到几分钟之前才完事，马上就能收拾心情去办正事的水平：＂接下来和魔兽们交战，肯定全身沾满血腥味，也就谁都不会在意这个了。＂
＂待在这里别乱跑哦，小色鬼。＂艾尔伯特的分身开玩笑般哼道，背着一堆装备，全副武装地出门了。
＂嗯。＂穆特闷哼一声作为回答，但艾尔伯特的分身已经扬长而去。他也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在幽暗的石室内缓慢地走动，去把门锁好，把专用于堵门的沉重石头搬动过去堵上门。确信已经营造出安全的环境后，猫人少年才舒了一口气，坐在地板上。
身上还残存着那人的温热，甚至连体内也......
真是糟糕啊。明明已经尽情地发泄过了，他却好像还没有被填满似的，感觉还是很空虚，还想要更多。
人在绝望的时候会做出绝望的事情。他在最近几天那短短的时间内，才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那么多，没能抓住的又有那么多。以前心灵上的寄托和依靠，已经不在了；仰慕甚至爱慕的人，也有了别的人；而遗留在他体内的，除了这份很快就会消散的温热以外，就只剩下空虚吗。
你应该不至于如此悲惨吧，穆特？他自问道，然后紧抱着斯芬克斯老爹送给他的泰迪熊玩偶，蜷缩在那扇铁门后，在幽暗的房间里低声啜泣。
想要逃避的他，再次拿起了结晶刺剑。
这个现实世界太无情，却有一个非现实甚至超现实的世界，可以让他逃进去。当然，一旦逃进去，便没法确保能够再次回来。深渊是个无底洞，并不是穆特想进去就能随意进去，想出来就能随意出来的，一切都得看深渊晶界的主人的意思。说不定这次逃进去，他就永远成为深渊晶界的囚奴了。
可是------
穆特还是下意识地用刺剑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掌，他的掌心流出一滴血，和结晶刺剑那锋利的水晶表面交融。
深红色的水晶开始在刺剑上出现，到处蔓生，瞬间就把狭小空间内的猫人少年整个吞没。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醒醒，醒醒。＂有谁在戳他的脸颊。
＂米契吗。＂穆特刚睁开眼，就看见那只小白鼠。
＂你是傻瓜吗？以前不是有机会逃出去吗，怎么跑又进晶界里来了？＂米契看着躺在地上的穆特，有点生气地问：＂而且你这副尊容是怎么回事？衣服都到哪里去了？＂
＂额嗯......＂穆特红着脸，捂住下半身爬起。他确实衣冠不整，但他被水晶吞噬，堕入晶界之前，好歹是带着他的纳物口袋，里面有换洗的衣服。
米契白了穆特一眼：＂该不会是在外面的世界被坏人......那个了，迫不得已才逃进来的?＂
＂你想太多了。＂穆特没有在乎身上还带着的些许湿气，麻利地穿上衣服。在深渊晶界这种只有他和米契两个人的世界里，羞耻心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他看着衣衫褴褛的米契，又取出一套准备好的，比自己的尺码小一号的衣服：＂对了，这是给你的礼物。＂
＂啊，衣服！太感谢了！＂被困在晶界不知道有多长时间的鼠人少年早就渴望有套像样的衣服很久了，毕竟他身上穿的衣服经常会被晶界到处存在的锋利的水晶划破，早就破破烂烂，只能说是一堆勉强挂在他身上的遮羞布。可是他不仅没有立即把新衣服穿上，甚至还把穿在身上的破烂上衣脱掉，把它们都妥善地安置在水晶山洞的一角。
＂为什么不穿新衣服？＂猫人少年不禁好奇地问。
＂正打算出去探险呢，要一起来吗？＂米契说，＂这附近的山上还有一片区域没有查探过，但要爬山，衣服就容易被水晶划破，还是不穿的好。＂
＂身体被水晶划伤就好吗......＂穆特不禁吐槽道。
＂在晶界里，即使身体受伤也能瞬间恢复啊。＂米契一脸严肃地说：＂所以，爱惜身体不如爱惜衣服？＂
这是什么歪理。
第2449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四)
第2449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四)
＂总觉得你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看见一身装备准备出发去对付攻进利沃夫来的艾尔伯特，副会长卡斯特罗还是吐槽了一句，＂你以前是这么爱用弓箭类武器的吗？＂
＂哈哈哈......＂艾尔伯特的分身没有直接回答，随便编了个借口：＂因为太累了，这样省点事。＂
的确，如果拿着近战武器去和魔兽们对战，肯定会很累。但用弓箭远距离射击其实也没省事多少，拉弓是需要力气的。如果平时魔兽猎人们在野外蹲点，潜行猎杀魔兽，弓箭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利沃夫的大战可是一场毫不留情的血腥混战，艾尔伯特真有这个闲情逸致跑去慢慢蹲点潜杀魔兽们吗？卡斯特罗昨天见过艾尔伯特用*，如果说是省事，那么用*代替弓箭岂不更省事，至少只需要扣动扳机就能杀伤敌人，不需要去大幅度张臂拉弓啊？
尽管如此，出现在卡斯特罗面前的这个＂艾尔伯特＂也确实是艾尔伯特，他拿弓的姿势还是卡斯特罗一手教他的，就连那些常年习惯下来没能改掉的坏习惯也一点没变，卡斯特罗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自己该怀疑好还是相信好，最后也只能目送这个＂有点怪的艾尔伯特＂出发了。
艾尔伯特的分身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上来就变出大量分身压制魔兽大军，他独自一人前往战场，身手比平日还要敏捷，还利用了鲁夫开发的一种勾爪来轻而易举地翻墙过壁，似乎在他那个平行世界里已经把这种勾爪用得非常熟练了。
今天来攻击利沃夫的魔兽大军依旧凶猛，不过数量比昨天明显有所减少，可能是曙光地域的魔兽已经被清除得差不多的缘故吧。远处沉睡中的老山鳖也依然没有动静，在两天前的激战中它曾被艾尔伯特（的本尊）重创过脑子，脑部的再生可是很花时间的。
艾尔伯特这个分身在被召唤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被赋予了这个世界的相关记忆，他当然也知道老山鳖的可怕。但既然老山鳖没有任何动静，艾尔伯特的分身也决定暂时不去搭理它，便利用勾爪一个跳越翻上了利沃夫西面的城墙，看着远处的魔兽大军，拉弓。
他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那是[神隐]，在他的那个平行世界里，这个艾尔伯特的分身早就把[神隐]用的极其熟练，已经是随时都可以以他个人意志来发动的状态了。
嗖！------一直淬满剧毒的利箭射出，以数十头座狼魔兽的阵营为中心落下。那也是鲁夫特制的毒箭，正常情况下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根本不知道这种毒箭的存在，但这个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却能用来自那个世界的资源，十分奇妙。
毒箭落在地上，炸裂，泛起一片毒云，属于一种专门对付魔兽用的剧毒性范围杀伤武器。但因为艾尔伯特的分身此刻是保持[神隐]状态的，世界除了他自己以外，他射出去的毒箭也享受[神隐]的效果加成，不管是毒气，还是泛起的翠绿色毒云，那群座狼魔兽都无法察觉，它们依旧成群结队地往利沃夫涌来，已经不是爆炸中心的十几头座狼吸入过毒气那么简单的事了，而且前面吸入过毒气的座狼继续往前跑，后面跟着的座狼则继续傻乎乎地撞进毒云之中猛吸毒气，一整群数百头魔兽就这样不明所以地从毒云之间穿梭而过，全部吸过剧毒！
等这些怪物意识到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它们相继无力地倒下，口吐白沫，七孔流血，抽搐着死去。即使艾尔伯特的本尊，看到这种情况，估计也会大感吃惊吧。
＂好奇怪......＂卡斯特罗放下望远镜，低哼道。真正的艾尔伯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他这个师傅其实最清楚。分身术固然让艾尔伯特变强，但那只是分身数量多而已，和技巧本身没有大关系。而现在这个艾尔伯特已经和昨天的艾尔伯特完全不同了，即使在魔兽猎人组织之中，也很少有人能够以如此高的效率、如此高明的手段大规模杀伤成群的魔兽。所以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在一天之内就变得如此之强的？
只是过了一天而已，这家伙简直脱胎换骨，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怎么了？＂在卡斯特罗身旁的黑兔人少女尼娜问。目前她手上没有可以用于观察战局的望远镜，只能靠问的来打听情报。
＂没什么......只是觉得小老虎和平时有点不一样而已。＂卡斯特罗随意答道，又举起望远镜观察其他几个区域的战况。虽然艾尔伯特的表现十分奇怪，奇怪到不自然的地步，但现在卡斯特罗没有闲情去关注这个，利沃夫的战况还是十分激烈，高居临下站在中央圣殿金字塔顶部的他，也有责任对别的区域进行督战。
＂话说，他好像没有使用分身？＂尼娜倒是对艾尔伯特的事情很在意，继续追问道。
＂似乎很累没有办法使出来的样子。又或者说是在温存体力。＂卡斯特罗简短地答道。艾尔伯特使用分身术有多么消耗体力，他们是知道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现在在利沃夫进行战斗的这个，其实就是艾尔伯特的其中一个分身，而这个分身为了不让本体增加更多的负担，没有继续变出更多的分身，而是选择了单枪匹马地应战。而结果因为他拥有特殊的战斗技巧，分身术几乎也是不需要的，他灵活运用[神隐]就能有效地消灭敌人。
又一大群血性狂暴魔蟹从远方涌来，眼看就要接近到城墙不足百码了。
艾尔伯特的分身刚刚毒杀完一大群座狼，马上就赶过去对付魔蟹。这次他使用的是另一种特制的箭头，同样是另一个平行世界的鲁夫为他精心炮制的。与其说他是不愿意借用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的能力，还不如说他更熟悉使用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战斗方式，认为那种战法才能让自己的狩猎更得心应手，所以就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来办了。
刚刚用完[神隐]的艾尔伯特的分身会有一段＂被关注期＂，这几秒之内的他会变得格外地显眼，几乎整个世界的人（或生物）都会被他格外显著的存在感而吸引，把注意力集中在老虎身上。也正因为如此，他发射出去的箭才最有效。那些朝艾尔伯特一同望过来的魔蟹刚好看见了朝它们迎面射来的箭，箭却在空中瞬间炸裂，化作一道无比刺眼的白光！
没错，那是眩晕箭！而且还是下足了料，能产生大范围闪光眩晕效果的箭！
被那强光闪瞎，血性狂暴魔蟹们瞬间就往后倒，一时间不能动弹。生物的脑子都有这个自我保护的本能，当眼睛接受过过分强大的闪光时，视觉机能会暂时关闭，免得让视神经继续受到破坏。这些蟹们已经瞎了，至少在几十秒之内完全瞎透，不管艾尔伯特的分身对它们做什么，它们都看不见了！这样最好，因为艾尔伯特的分身已经用特殊的投射器把沉重的油壶发射过去，把装满高燃性油脂的油壶淋在魔蟹们身上！这些油壶因为分量十足而极其沉重，正常来说极难命中------除非敌人被限制了移动能力，想避也避不开！
啪啦啦啦啦啦！一连串的油壶在数百只魔蟹的阵营之中爆裂，淋了一地的燃油，甚至淋在这些壳厚耐打，极其难以对付的怪物身上！它们只听见油壶碎裂的声音，却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因为它们的视力还没有恢复过来！等它们视力逐渐恢复的时候，已经能看见数道火光朝它们迎面击来------实际上就是艾尔伯特的分身发射出来的火焰箭。它们想躲开，身上粘稠的油料却减缓了它们的行动，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嚯！！一瞬间，数百只血性狂暴魔蟹已经被猛烈的大火包围！而且这火焰之猛烈，甚至成为了一种路障，让城西这一整片区域都无法通行！那些想要越过魔蟹大军冲进城里搞破坏的魔兽们，必须大幅度绕行！
＂别小看人，该死的魔兽们。＂艾尔伯特的分身哼道，＂我和鲁夫在一起那喵久了，经历过多次[大狩猎祭]，面对过比你们强百倍、数量多百倍的魔兽大军。你以为你们这点水平算厉害？你们根本不知道怎样才是真正的绝望！＂
然后他把这边的战场暂时置之不理，赶去别的地方猎杀更多的魔兽了。
这个艾尔伯特的分身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这个艾尔伯特的分身可不是普通的分身，狩猎魔兽的技巧可不是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能相比的。精通曙光地域里超过三百种魔兽的大面积灭杀技巧，同时也让十六种魔兽从地球上永远灭绝。尽管还年轻，他在他那个世界里，已经是一名不输于魔兽猎人组织里任何人的，资深猎人了。
[种族灭绝大师---寂灭之艾尔伯特]------在他们那个平行世界里，魔兽猎人们如此称呼这位特G级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