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0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五)
第2450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五)
与此同时，非洲的开罗，开罗黑市附近的废墟里。
＂哇啊！＂艾尔伯特（的本尊）一边惊呼着，一边翻滚躲避开从背后攻来的黑色章鱼触手。那东西就如同鞭子般高速挥舞着，挥动时甚至发出了突破音障的恐怖呼啸声，有那种速度和质量，人体被它打中肯定是皮开肉绽的！
于是这一击被躲开了，同时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上，在废墟的石头地面上砸出一道深深的裂口，威力果然不同凡响。
惊魂甫定，又一根触手朝虎人青年他们打来，艾尔伯特和香奈儿都做出相应的闪避动作，俯身一缩勉强躲开了这下大范围横扫。两人刚躲开攻击马上就恢复原本的冲刺奔跑姿势继续逃跑，尽管他们并没有和身后的怪物拉开多少距离，依然被怪物化的亡命之徒斯坦穷追不放！
＂你就不能做点什么吗？＂香奈儿喘着气问道，体力已经开始透支了。
＂刚才不是做了喵？＂虎人青年有点气急败坏地答道：＂但它不吃冷冻，不怕火烧，连雷电都拿它没办法，我还能做什喵啊？＂
他确实把冷冻、火焰、雷电松脂都祭出来用了，但用在那穷追不舍的章鱼怪物身上可谓毫无效果，那东西简直是无敌的，冷冻火烧伤不了它，那点小小的冻伤烧伤瞬间就会恢复。而雷电松脂激发时产生的强电流本来应该能够让它麻.痹起来才对，实际却不然，章鱼怪物那层黑色的外皮仿佛是绝缘的橡胶，电流根本穿透不了它。
之前的棕熊巨人尼米兹是这样，现在的亡命之徒斯坦也是这样。学院这个到底是什么疯狂的组织，他们做出来的生化兵器都这么变态的吗？这种强大程度仿佛已经是远远超越了这个时代了，是来自更遥远未来的产物，或者------
来自更古早的远古，那个由神人族所掌控着的黄金时代？
一旦有这个想法，艾尔伯特就感到不寒而栗。如果学院的科技确实等同于古代神人族的科技，那么他们这些凡人是绝对无法战胜学院的。现代人算什么？人类原本只是古代神人族的奴隶，兽人原本只是被开发出来管制作乱的人类的，就连魔族也只是一个少数存在，属于中下级管理者的一环，给古代神人族管理一些古代器材的种族。古代神人族可谓深不可测，他们遗留下来的技术，人们到现在能理解能利用的，恐怕连总量的万分之一都不到。如果这些家伙们真的认真起来和人类、兽人交战，想收回地球的话，地球上的人也就连万分之一的胜率都没有吧。
现在只能希望学院并没有继承，或者没有完全继承了古代神人族的技术吧------但眼前的一切让艾尔伯特深感疑虑，不管是否和古代神人族有关，学院的技术力量还是太强大了！
啪！！又有两条触手如同鞭子般划来，被艾尔伯特他们避开之后便重重地敲落在地上。鞭子扬起碎石，在虎人青年的小腿肚子上割破出一些小伤口，带来一阵酸麻的刺痛。现在他们还能勉勉强强地躲过这些攻击，但这样继续负伤和消耗体力，迟早还是会体力不支被怪物直接击杀的吧？到底还要逃上多远，才能到达安全区域？
艾尔伯特想到最后的手段，就是吧手臂上戴着封魔手镯移除，让自己体内的圣灵白虎现身，以全力战斗。但他以前就做过这种事情，而且被圆桌试炼的主办方郑重警告过，要是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他就会被开除出圆桌试炼，和这次的比赛无缘了。那是不到最后一刻不能使出的手段，而且艾尔伯特还得砍下自己戴着封魔手镯的手臂，实际风险极其巨大。在没有得到救治保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逃出生天的前提下，他没有这份勇气把自己的手臂砍下来......
那个章鱼怪物呢？它一边挥动三根触手大肆破坏，把废墟里的一切轰得稀巴烂，一边利用剩余的六根触手当做腿来推进，它的＂手＂和＂脚＂独立行动，并不相互干涉，因此它疯狂攻击的同时也根本没有停下脚步，依旧保持它应有的速度追着艾尔伯特和香奈儿。相反，艾尔伯特和香奈儿必须一边跑一边躲开触手的猛攻，躲避动作和奔跑动作相互切换得再流畅，也不可能毫无停顿和减慢步速的，所以他们实际上每躲开一次攻击就会被对手拉近半寸，这一点一点的积累下来，实际不仅没能和怪物拉开距离，甚至还是逐渐被章鱼怪追上的！
再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越来越不利。到底有什么好方法......！
艾尔伯特思索着的同时，香奈儿突然喊道：＂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什喵？不要！＂虎人青年吼道，＂分头行动必然会有谁被那怪物追，而且绝对跑不掉吧！要是被追上了那就是死------＂
＂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一起死的！＂精灵少女也吼道：＂乖，听我的------＂
＂我不要！我不会就这样看着你死，却什喵都做不到！＂虎人青年急忙喊道：＂跟我一起逃，我会......我会想办法保护你！＂
＂哦，所以你有办法吗？＂香奈儿躲开怪物触手的一下横扫，那攻击差一点就让她脑袋搬家了，她躲得相当之狼狈。
＂......嗯啊！＂虎人青年一边气急败坏地急哼，也侧身躲开章鱼触手的另一下刺击。怪物已经距离他们足够地近了，它开始不再使用大开大合但命中率堪忧的范围攻击，改用贯刺，把三根触手如同长枪般刺出。即使真正的章鱼也没法做出这种动作吧？但那家伙的章鱼触手有着奇妙的延展性能，垂直收缩积蓄弹性势能，然后笔直地刺出，把动能一口气释放！艾尔伯特不禁深吸一口气，这攻击岂不是和贝迪维尔的鞭子重击同出一辙吗？只是蓄力过程更利落而已！
然后那攻击也变得越发凶险，主要是以＂点＂为轨迹而不是以＂线＂为轨迹的攻击根本无法预判，相当之难躲！艾尔伯特勉强挪动着身体把腰往一侧扭曲，才好不容易让其中一根垂直刺出的章鱼触手从他肩膀旁划过，没有击中他！但那触手因为很粗，实际上划过他身旁的时候还是轻轻擦到一点，虎人青年只感觉到一阵钝痛，实际上他肩膀上很大一片毛皮都被直接削掉了，开始疯狂地涌血！
＂嗯！＂香奈儿那边也没好多少，她躲闪得更流利，受的伤也更少，但大腿上依然被擦破了皮！
＂不行了！我负责引开它，我们分头跑！＂香奈儿掏出弓箭想反击，如果她这样做，必然会把怪物的仇恨拉到她身上去，那怪物就会一直穷追不舍，直到杀死她为止吧！
＂不！！＂虎人青年一手伸过去抓住了精灵少女的手臂，大喊道：＂我不能让你死！＂
＂我说过了，一个死总比两个一起死的好！＂香奈儿想挣脱艾尔伯特的手，这样被抓住，她没法好好地拉弓射箭！
＂不！＂虎人青年却突然扑向她，用身体撞开她，同时也让自己和香奈儿同时躲过了怪物另一条触手的贯刺！他抱着香奈儿在半空中打转，看着怪物已经收缩触手瞄准了空中的他们，他感到一阵绝望。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吸气！艾尔伯特突然深呼吸，发动了[神隐]！
他以及他抱着的香奈儿都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踪，即使只有短短的几秒，他们也不会被怪物化的斯坦所看见！
而另外两个艾尔伯特的分身也从两侧突然出现，开始没命地分头奔跑而去！
[神隐] 和 [分身] 虽然同样是 [第四奇迹---卡玛创造] 的应用，但一个是把自己的存在（卡玛）暂时从世界上抹去，另一个确实把自己的存在（卡玛）暂时从世界上增加，是一件事的两个反面，两种极端！
可能是关键时刻的超常发挥，也可能纯粹只是运气使然，这两种能力本来不可能同时施展，控制极其困难，却在这生死存亡之际，还真的被艾尔伯特成功地同时发动了！
结果当然是，本应被一同贯穿的艾尔伯特和香奈儿，被这一下突然的超常发挥救了一命。本来要击中两人的触手穿刺攻击改变了原本的轨道，弯折了大概三十度，朝其中一个分身飞奔的方向击去，而且并没有击中那个分身------它的攻势是中途改变的，能打中才是怪事！
偏折的攻击从艾尔伯特的本尊以及香奈儿身旁擦过，二人均没有受伤，而且那怪物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从虎人青年和精灵少女的身旁飞奔而过！
＂呜嗯嗯嗯嗯......！＂艾尔伯特拼命憋着气，勉强维持着[神隐]状态。被他抱着的香奈儿，能清楚看见虎人青年的身体在迅速变透明，在透明和半透明之间不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消失！
＂够了！快停下！＂香奈儿感到有非常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急道：＂不要再用[沙暴神行]了，这技能有巨大的负担，继续使用下去的话......！＂
虎人青年没有听，凭借他自身的意志继续保持着[神隐]的状态，因为他知道这是必须的。他放出去的分身也越跑越远，把章鱼怪物引跑。但他知道那章鱼怪物不会一直被分身所骗，如果这时候就解除[神隐]的话，它一定又会追杀回来的------那个时候恐怕就是他和香奈儿真正的死期了！
必须把[神隐]和[分身]都继续保持下去，两边都要在崩溃的临界点前好好控制着。要把亡命之徒斯坦引开得足够地远，他们两个才会真正安全！
可是......好累......好困......眼皮已经塌陷下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喂，笨老虎......？＂香奈儿惊呼道。
艾尔伯特的本尊的身影在精灵少女面前彻底透明化，如同空气般完全消失。
由于过度的使用[神隐]，他把自己的存在（卡玛），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抹消了。
第2451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六)
第2451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六)
＂嗯？！＂在艾尔伯特的本尊消失的那一瞬间，远在曙光地域利沃夫的，艾尔伯特的分身，突然闷哼了一下。
＂不不不，这不对，太不对了。＂身为分身，他清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艾尔伯特的本尊的存在（卡玛）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同时他的存在（卡玛）便被加强到其他的分身的身上了。
结果，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那些分身们，现在变得＂更加属于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有着更深的联系了。
这也代表着，如果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的本尊一直保持消失的状态，再也回不来，艾尔伯特的分身们也没法回道属于他们的平行世界里去了！
＂该死！我可没有答应过要这样做！＂虎人青年的分身闷哼道。在另一个世界里还有他的鲁夫等着他回去，回不去的话，他可是会很困扰的！
＂吼啊！！＂一头狂暴化的隼龙兽趁艾尔伯特的分身发呆的瞬间，朝他猛攻而来。
虎人青年的分身轻巧地躲过这一击，拿起黑月神钢弯刀反手一划，就让那头魔兽的脑袋落地！
＂真是糟糕，真糟糕......＂他呢喃着，有点不知所措了，虽然战斗的时候依然毫不含糊。
＂尼娜？尼娜？！＂他呼喊着，希望能被听见。
＂我在。请不要滥用心灵感应的通信网......＂黑兔人少女本来是用自己的能力进行督战，联络并指挥利沃夫的魔兽猎人们布阵防守的，但艾尔伯特的分身这样急着打断她，不禁让她的指挥也乱套了，她于是不满地抱怨道。
＂现在不是在意那种东西的时候！＂艾尔伯特的分身急道：＂额......我要......跟我对话......噢不对，跟穆特淡淡。＂
＂哈？＂
＂发生了很麻烦的事情，＂艾尔伯特的分身试图去解释释放出分身术的他的本尊所遇到的麻烦，但他发现这样根本没法好好解释，而且尼娜对分身术也一窍不通，跟她说了她也帮不上忙的，只好找穆特了：＂总之快联络那只小猫！＂
尼娜停顿了一下，勉为其难地答道：＂好。稍等。＂
然而并没有用，过了十几秒之后尼娜便用郁闷的语气回道：＂额，联络不上穆特小哥哥。和昨天一样，他又失联了。他明明应该在自己的避难室里躲着的......＂
＂该死的！＂虎人青年的分身气急败坏地哼道：＂抱歉！我不能再帮忙战斗了，我要回中央圣殿找那只小猫一趟！＂
＂等等，你认真的？！＂心灵感应之中响过副会长卡斯特罗的惊呼声：＂在这种激战中脱离战线吗？！＂
＂抱歉，但只能这样，再这样下去......我......额，艾尔伯特......可能会永远消失的！！＂虎人青年的分身闷哼道，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
尼娜和卡斯特罗那边陷入了一阵沉默，应该是还在努力去消化艾尔伯特的分身留下的这句话。虎人青年的分身也没有继续啰嗦太多，反手又射出两发毒箭，把远处一大群狂牛魔兽压制住，然后就利用勾爪在城市的建筑物之间飞跃，迅速赶回中央圣殿了。
他没有考虑过见到了穆特之后到底该怎么办；也没有想过现在再驾驶铁骑赶回埃及，到底是多么不切实际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把使用能力过度而从世界上永远消失的艾尔伯特的本尊，召回到这和个世界里来。但是身为魔兽猎人，多年来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事情必须先做了再说，什么都不做听之任之的话，等一切变成无可挽回的地步再来后悔，就太迟了！
急急忙忙地冲进中央圣殿，发现这里尚未有被魔兽侵入过的痕迹，艾尔伯特的分身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朝他和穆特的房间飞奔而去。他看到的，确实一扇被牢牢锁住的铁门，不管他怎么敲门喊叫，门内都没有任何动静。
＂穆特？！穆特！！你倒是开门啊！------＂虎人青年的分身越来越急躁，用拳头砸门的力度也越来越大。尽管如此，门内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里面的小猫似乎睡死过去了，又或者出了什么事而没能来应门。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不管是穆特那边还是艾尔伯特这边，都相当之紧急。所以艾尔伯特的分身已经沉不住气了，拿出月神钢弯刀就吼道：＂离门远点儿，我要用武器开门了！！＂
他说做就做，直接用弯刀刺穿门缝原本有栓的地方，以为弄掉门栓就能顺利开门。
然而他想得太简单，门栓固然又被弯刀顺利地切断，但真正挡住了门的并不是门栓，而是某种重物。艾尔伯特的分身知道门的另一头必然有沉重的大石在堵门，因为这避难室的小房间本来就是用来防御魔兽们的入侵，让侵攻到中央圣殿里来的小型魔兽没法简单地撞开铁门，去伤害躲在里面的人。这堵门石的重量以及对地面的摩擦力，足够低于体重少于两吨的魔兽的冲击，而以艾尔伯特的分身这副体型，即使去撞门也绝对撞不开它！
从外到内的冲击力是没法撞开这扇铁门的。必须反其道而行之，把铁门往外撬。当然这门从一开始就设计成没法反过来打开的，一个是门槛的位置上有堵门的凸起物，另一个是门轴的位置上有不能往外掰，只能往内打开的设计。但这都不是个问题，艾尔伯特的分身想都不想就挥动黑月神钢弯刀去削地面的门槛，然后计算好了门轴的所在位置，几刀过去把门轴砍烂。这样门就是一个可以往外打开的结构了，实际上只要再用弯刀当作支点去撬门的话，它总能------
吱！门比艾尔伯特的分身想象中还要容易地被撬开了。
尽管如此，被撬开的门内却不是一个空的房间，而是一堆深红色的水晶。
＂这是什喵鬼？！＂艾尔伯特的分身不禁吐槽道。这水晶他（的本尊）昨天见过，这中红色水晶和那个消灭了[深海之主]的红色结晶森林里的水晶同出一辙，而且穆特最后是在一个水晶所组成的茧中被就出来的。
同样的[茧]，在房间内似乎也有一个，被无数的深红水晶保护着，在一个艾尔伯特的分身完全触及不到的地方。
＂哼......＂虎人青年低哼道，想动手去敲那些深红水晶。可是它们相当之硬，就连用黑月神钢弯刀使劲猛敲，也只能勉强敲下一些水晶碎屑。
而且那水晶似乎有魔力似的，在引诱着艾尔伯特的分身动手去触摸它们------
＂该不会------＂虎人青年的分身放弃去敲击，伸出手去碰触水晶。
与此同时（？），在深渊晶界之中。
＂哇哦。＂穆特跟在米契身后小心翼翼地爬山，由于不愿意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又害怕山崖上偶尔突出的锋利的水晶簇会把自己的衣服割破，他爬得极其小心，当然也极其慢，很容易就被米契从速度上超越。当他好不容易在几乎不割伤自己的情况下爬上那个从未被探索过的山丘时，米契早就坐在一个好像水池一样的地方等着猫人少年。
＂真慢耶。＂鼠人少年哼道。
＂啧......＂穆特没有回话，揉着手臂上一个被水晶割破的大口子，不过那道伤口很快就恢复原状了，就像从没有受过伤一样。在晶界里面他们受到晶界之主巨大的庇护，任何重伤都有可能恢复过来，几乎不会死去，这点割伤简直是小菜一碟。
＂哦，裤子上破了一道口子了，＂米契又说：＂简直像穿着开裆裤一样。＂
穆特看了看自己下半身，果然他穿着的七分裤上已经无意间被水晶割破了一道深口子，还是在大腿内侧的位置上被割开，里面的内裤都露出来了。幸好内裤没有被割破出一道口子。他又不满地一咂嘴。自己明明已经爬得很小心的。果然这晶界一切都锋利而伤人，穿着衣服到处去探险只会落得个衣衫褴褛的下场吗。
＂话说，这是什么？＂
＂池子，＂米契伸手去捞动那个池子中的＂水＂。水池大概有十码见方之大，看上去不是很深，池底的基石依然是水晶，但没有那种锋利的感觉。整个晶界到处都是硬邦邦的水晶，但似乎就这么一个小池子附近的水晶被液化了有种软绵光滑的感觉。
看着米契手掌中不断倾泻而下的＂水＂，穆特甚至怀疑那是不是真正的水，它看上去有点闪闪发光的，虽然是流体状而且流动性和水一样强，但这略带浅紫色的＂水＂总有点奇怪的感觉。在天空的电闪雷鸣之下，这种奇妙的＂水＂还泛起一阵特殊的虹光。
＂液晶？＂猫人少年闷哼道。看到晶界里一切都是由水晶构成，穆特不禁由此联想。
＂那是什么？＂米契显然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
＂就是液态的水晶啦......具体是什么元素晶体液化而成的，就不清楚了。＂穆特艰难地解释着。话说回来这个晶界里的水晶到底是什么物质，也说不清楚。说到底这真的是一种实际存在的物质吗？不应该是深渊的一部分，或者晶界之主创造出来的幻象的一部分吗？
＂所以是晶......液吗？＂米契歪着头问。
＂快住口！＂穆特哭笑不得：＂你怎么可以一脸平静地说出那种事情！＂
＂哈？＂
＂算了。＂穆特不想跟对方解释太多，脸红着别过头去：＂话说你打算拿这个池子怎么办？也探索过了，要回去吗？＂
＂嗯......＂米契显然不愿意空手而回，直接跳进了池子里。
第2452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七)
第2452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七)
＂你在干什么？！＂猫人少年惊呼：＂连里面是不是真正的水都不清楚，你就这样跳进去，要是被酸液融掉了怎么办？！＂
＂这个温温的，也没有刺激的感觉，应该不是酸液啦。＂米契刚才就用手摸过池子里的水，当然是试过了才开始泡的。他泡在液晶池子里似乎很舒服，长舒一口气：＂池底也没有什么扎人的尖刺，滑溜溜的，不错哦。说不定比我们之前住的那个水晶洞还要舒适呢。＂
＂你这家伙......＂猫人少年有点无奈。自恃在晶界里是不死之身，米契这家伙就敢这样乱来吗。
＂不来泡一下吗，穆特哥哥？＂米契说，这时候甚至捧起一点＂水＂来洗了把脸。
那些奇妙的液态水晶从他脸上流过，然后又落下，老实说并不像有任何清洗的效果，但似乎也没有腐蚀或者弄脏米契的脸。晶界本来就是深渊的一部分，是由这个世界的主人以自己的喜好而塑造出来的特殊空间。这里本来就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因为实在太多，穆特甚至放弃去深究了。
＂大概......试一试也无妨。＂穆特叹道。他现在误入晶界，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离开的好办法，而且即使离开了也不过是回到利沃夫那个冰冷的避难石室里而已，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这里泡一个澡，稍微放松下。
他脱掉衣服跳进水里，奇妙的液晶池和他想象中差不多深浅，坐下来时刚好浸没到猫人少年胸口的位置上，仿佛就是为了让人泡在里面而设计的。池底以及池边的水晶本应像晶界里其他地方的水晶一样锋利，却被某种力量神秘地软化了，坐上去有种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的感觉。穆特甚至怀疑这个池子原本就是坚硬的水晶，是被某种力量突然液化，以池子为中心的一整圈内的水晶便变成了这个水池里的水，而没能完全液化的水晶则成了池边这一圈软软的、好像凝胶般的物质。而且池水虽然颜色有点怪，却真的有点温暖的感觉。被这种东西包裹着全身，简直就像泡温泉似的，好舒服。
＂衣服，不脱掉吗？＂猫人少年对方。
＂好像没有弄湿。＂其实米契也就穿了一条裤衩而已，他那身褴褛的衣服早就脱下来了，他怕衣服被水晶割破得更细碎，出行的时候根本没穿。
穆特也确实感到一阵轻微的干燥，不像是全身泡在真正的水里那种润湿的感觉。所以这果然不是真正的水，不会黏在身上或毛发上导致把猫人少年身上的毛皮被打湿。这种液态的水晶甚至和人体有种相斥性，与其说是水一样的东西，还不如说是油一样的东西。尽管感觉很怪，它确实对人体没有什么害处就是了。
＂有什么心事吗，穆特哥哥？＂米契突然问道，仿佛看穿了猫人少年的心思那般。
＂额？＂
＂一眼就看出来了哦，你的脸色不太好，魂不守舍的。＂鼠人少年追问道：＂距离你上次出现已经过了两个循环。你本来应该不会再踏入晶界的，但你还是来了。我很清楚你不是为了我而来的，但看上去你也不是身不由己被迫进入晶界的。所以你是......嗯，逃进来的？＂
这说法并非完全没道理。穆特皱了皱眉，为自己的逃避行为感到羞耻。
＂对不起。你明明想从这里逃出去都没办法，我却如同显摆似的来回进出晶界，现在甚至是为了逃避现实而跑进来......＂他叹道：＂我是个很卑鄙的人......＂
＂不，穆特哥哥没有错啊。＂米契低声答道：＂正因为现实世界实在太痛苦了，所以才逃进来的，对吧？既然你有勇气冒着再也出不去的风险，逃进晶界里来，又怎么可以说自己是个卑鄙的人？＂
穆特就像被戳中了死穴般，眼眶开始湿润。当然他把头别过去了，假装看风景，让米契没法看到他的正脸。
＂虽然这样说有点自私，但能再见到穆特哥哥，我其实很高兴的。＂鼠人少年又说：＂我还担心你走了一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整个晶界又会变成只有我一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我彻底疯掉为止。＂
穆特保持沉默。本来有千头万绪的他，本来感觉到无依无靠的他，听到米契的抱怨时，不禁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幸福的。他比米契幸福一百倍，至少他有地方可去，有朋友可以依靠。如果落得像米契这样的境地，被终生困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晶界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是真正的地狱吧。
＂喂......＂鼠人少年低声问：＂你真的是个真实的人吗？你真实存在过，存在着，并且就在我眼前吗？你真的不是我太寂寞了，发疯了，由我脑子想象出来的幻像吗？＂
＂我是真的......就和你是真的一样。＂穆特答道。
＂......我可以抱一下你吗？＂鼠人少年又问。
＂喂喂......＂考虑到现在自己一.丝.不...挂...地在泡澡，穆特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啦，只是......抱一下而已。＂米契红着脸低声说：＂我知道这样说可能很怪。但我想感受你的体温。我想听见你的心跳。我想知道你是个真正的人。＂
＂必须这样，你才会安心吗？＂
＂不可以吗......？＂小白鼠低哼道：＂就当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一点奖赏，不行吗？＂
穆特没有回答。
＂不可以让我偶尔......任性一下吗？＂米契追问。
＂......好吧。＂穆特的态度渐渐软化了。只是抱一下的话......应该没关系吧。
他其实也很孤独。一直在仰慕着的人已经不在了。他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他。
不管怎么努力去讨好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对他是如此之冷漠，如此之不领情，除了绝望和逃避之外，他又能做什么？
米契从一侧抱住穆特，甚至把头贴在猫人少年的胸口上。
有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是抱着自己的弟弟那样。除此之外穆特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直到米契抱得越来越近，双手箍住穆特的胸，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喂喂......要窒息了。＂猫人少年低声抱怨道。
＂抱歉。再一下下就好......＂米契把脸和头都埋在穆特毛茸茸的胸口里，低声说。似乎在哭。
＂你果然......是真的。＂他说：＂我果然没疯掉......对吧？＂
＂嗯。＂穆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天知道。也许他真的就是个幻觉，也许米契才是他的幻觉，也许人生本来就是一场幻觉，半梦半醒，浑浑噩噩就过去了一生。什么才算是梦，什么又算是现实，逐渐已经分不清楚了。
＂你最后还是会走的，对吧？＂米契低声问：＂晶界只是你暂时逃避的地方，你还是要回去，属于你的世界里？＂
＂嗯。＂穆特又一声低哼，虽然这样说好像有点对不起米契。
＂晶界的主人似乎不会让我离开，所以我就不求你带我走了。＂米契叹道：＂但你就不能多留在这里一会儿吗？哪怕多留一个循环也好。我会乖的。我会好好待你的。你想做什么我都满足你，我只要你留在这里就好......＂
＂别任性......＂
＂所以，你有更好的理由需要回到现实里去？＂米契一针见血地问。
并没有，不然也不会逃避到晶界里来了。在现实之中没有爱着穆特的人，也没有他可以再去爱的人，所以他才如此空虚。
＂但果然还是不行的，对吧？＂看到了穆特脸上的犹豫，鼠人少年叹道，＂这个荒凉的世界什么都不会有，除了水晶就是水晶。即使有我陪着你也没用，比现实世界差太多了。你在那个世界能好好活着，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能好好活着，再痛苦再孤单也能好好活着。更何况你并不孤单，你还有牵挂。＂
穆特没有回答。他想起明天还有暗黑美式足球的比赛要参加，而且对手还是那个强大得近乎是作弊的，几乎从没输过的，欧洲大国的劲旅。
＂你果然还是回去吧。逃避到晶界里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逃避只是逃避而已。＂米契说。
即使斯芬克斯老爹已经不在了，看不到他们捧起超级杯的冠军奖杯了，他还是想和球队一起去捧杯。即使在乎他和他在乎的人都不在，或是改变了，生活还是得继续下去。
在空无一物的地方无限逃避下去，不会带来任何改变；在混沌的世界里带着疲累和苦涩继续跋涉，才有改变的可能。现实里无数在绝望中挣扎的人，不都是日复一日地做着同样的事，试图从烂透了的平乏生活中，找到存在的意义吗？
他穆特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尽管光怪陆离，其实也和那些普通人的人生，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再糟糕也实际没有糟糕是多少啊。
＂明白了。我再陪你一下......然后就想办法回去。＂猫人少年也抱紧了对方，低声叹道：＂但我会再回来的。我也......很寂寞啊。＂
＂你还是不要再回来比较好啊。＂米契却哭着说。尽管他这话是为了穆特着想而说的，但他说出口时，那话又是如此之伤人。于是穆特也低声哭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落雷在他们面前掠过，一个人影出现在猫人少年眼前。
艾尔伯特的分身怔怔地看着泡在水池里，拥抱在一起的穆特和米契，疑惑地问：＂你们在干什喵？＂
第2453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八)
第2453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八)
比起对方的问题，此刻从穆特脑子里涌出的问题其实更多。
＂你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是怎么进入晶界里来的？＂
＂你问为什么要来这里找我？＂
一连串的疑问从穆特脑子里涌出，他却只有一张嘴，可没法在同时出那么多的问题。
＂出事了，我急着找你商量，就回去石室找你，然后发现石室里长着一堆水晶，碰触它们的时候，就来到了这里。＂艾尔伯特的分身仿佛有读心术，不等穆特问问题，他就把这一切全都交待清楚了。
倒是他，用无比疑惑的目光看着和米契抱在一起的猫人少年，又看看那半透明池子之下若隐若现的二人的下半身，瞬间迸出一句吐槽：＂原来你好这口喵。大色鬼。＂
＂噗！＂穆特差一点没有吐血，反射性地把米契推开：＂才，才，才，才，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不是喵？＂艾尔伯特的分身用如同审判般的目光看着猫人少年：＂反正我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的艾尔伯特，我是不会对你的兴趣多做评价啦......＂
＂话说回来，[出事了]是什么意思？＂猫人少年很机智地瞬间岔开话题。
于是艾尔伯特的分身板起脸答道：＂我的[本尊]从世界上消失了。＂
＂什么？！？＂
＂额，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反正我能感觉到的就是如此。＂虎人青年的分身一屁股坐在地上，有点坚硬的水晶地面让他不太愉快：＂[神隐]，或者说你们口中所说的[沙暴神行]，是短时间内把自己的存在（卡玛）削减的技术，本来就不能过度使用。本尊那边大概是为了躲避十分危险的敌人，强行把[神隐]用到了超过临界点的水平吧。于是......他的存在（卡玛）便从[这个世界]里彻底被抹消了。＂
听完这个之后，穆特才感觉到事件的严重性：＂抹消......是怎么个抹消法？永远地消失？人间蒸发？？＂
＂你还记得他的存在，对吧？＂艾尔伯特的分身问：＂你还记得他和我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我只是他召唤出来的分身，对吧？＂
穆特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他还记得很清楚。他也记得自己和这个分身做过的那些事情，一些他绝对不会和艾尔伯特的本尊乱做的事情。
＂那就好，他还没有彻底从你的记忆中消失。也就是说他的存在（卡玛）还没有完全被抹消掉。＂艾尔伯特的分身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如果他的存在彻底消失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当然是会彻底地忘记他这个人，就如同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更有甚者，因为他的存在削弱了，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被分到我们这些分身上来了，你会误以为我才是这个世界的[原居民]，以为从一开始就认识我，我才是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的本尊。......这样的话，我会很困扰的。＂
＂额。＂穆特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他甚至还在震惊之中没能恢复过来。
＂现在我们面临着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艾尔伯特的分身说道：＂本尊在消失之前总共放出过四个分身。
其中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带着某个罐子在逃跑；还有两个好像也被某种怪物追捕，分头逃跑了。
正常情况下即使分身受伤，分身消失之后伤势都会全额返还到本尊身上去，也就是说是由本尊来承受所有召唤过来的分身的伤痛和疲劳。但现在我们四个把消失了的本尊的[存在]彻底瓜分了，我们四个暂时代表了这个世上真正的艾尔伯特，成为这个世界上的存在。我们是对等的[命运共同体]，一个死，所有人都会死。一个受伤，所有分身都会同时受伤。------你知道这问题有多严重喵？
＂
＂我知道。＂穆特瞪大眼道：＂另外三个分身都正在被追杀，对吧？除了你之外，全都有生命危险？＂
＂可以这样认为。＂艾尔伯特的分身说：＂但他们毕竟都是[我]，我相信他们的身手，他们应该不会那喵简单就被杀死的。伤势......嗯！？！＂
＂怎么------＂穆特还想问，但他突然看到艾尔伯特的分身的肩膀上正在喷血，出现了一个好想被什么动物咬掉一块肉般的，巨大得可怕的伤口。他不用问也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喂喂！没事吧？！＂不顾自己的仪态，猫人少年从水池中跳出，过去查看艾尔伯特的分身的伤势。
由于剧痛而半跪在地上的艾尔伯特的分身，这时候腿上又出现了两个伤口，感觉应该是被刀子割伤的，伤口十分深，涌出的鲜血也相当之多。
＂这看来有点糟糕......＂艾尔伯特的分身额角冒出一滴汗。其他分身受了重伤，并且相互影响着，导致分身全都受了伤，同时影响他们的行动。另外三个分身全都正在逃亡，要是这种时候被坏人追上了，估计就凶多吉少了。
＂那个......＂米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衣服，凑过来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我估计你不会有问题的。＂
＂哈？＂
＂因为你身在深渊晶界，受到了晶界的眷顾。＂米契一针见血地指出：＂只要你身在这里，你就不会死。不管受到多重的伤都会恢复过来。＂
艾尔伯特的分身不禁愣了一下。果然，他肩膀上那个巨大的伤口明明才刚出现不久，现在竟然已经开始恢复了，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皮肉。
晶界的庇护对其中的一切人物都有效。穆特不禁想起来了，艾尔伯特（的本尊）之前是和穆特一起击败了结晶白龙大人的，如果说拿着结晶刺剑的穆特有资格进入深渊晶界，那么同样地把结晶白龙击败了的艾尔伯特，应该也是有资格进入这个地方......或者是被邀请过来的。
简单地说，是因为深渊晶界的主人，深渊魔候------紫晶龙神，应该从一开始就对他们抱有兴趣。他们能进来晶界，是因为他们都是深渊魔候的玩物。
一旦进来了，体内某种东西就会和晶界同化，被＂磨掉＂了一部分，同时在晶界里也会变成不死之身------仅限在晶界里。
但同时，艾尔伯特的分身也变相地得救了。他刚才确实说过他和另外三个分身是[命运共同体]：一个死，其他都死；一个伤，其他都伤。那么反过来说，如果其中一个分身把身上的伤治愈了，其他分身都能得到同样的治愈效果吗？
啪滋！！虎人青年的分身的小腹上又迸出鲜血，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口。可是这边才刚出现伤口，之前他腿上的伤也同时自愈了，已经愈合到不会影响行动的地步。
＂疼疼疼疼疼疼......＂艾尔伯特的分身低声闷哼道。
＂......没事吧？＂猫人少年不禁问：＂其他分身能顺利逃走吗？＂
＂额。＂艾尔伯特的分身似乎能和其他分身有一定程度上的精神交流，他答道：＂拿着罐子的那个好像已经顺利逃到了安全的地方，不会被追杀了。另外两个分身......难说。其中一个已经摆脱了那个章鱼怪物，但另一个还在被追杀。＂
啪滋！！他右肩又出现了一道血口子，但这次伤得不算太严重。
＂这也是那个怪物搞出来的吗？＂穆特担心地问：＂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虽然不清楚是怎喵回事。＂艾尔伯特的分身干脆躺在地上不动：＂我还是保留体力，把精力都留给那边的分身比较好。＂
现在的情况是艾尔伯特的本尊消失了，剩下的四个分身平分了本尊的[存在（卡玛）]，而且各自影响着对方。如果穆特眼前这个分身随便乱动的话，身体的疲累似乎也会影响其他分身的样子。于是他机智地干脆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顺带养伤和休息。肉体的疲劳大多只是筋肉过度使用而撕裂造成的疲劳（肌肉痛），这种疲劳肯定也能被深渊晶界赋予的自愈能力快速治愈吧。
＂那个......＂穆特苦笑道：＂要泡澡吗？在那个池子里躺在应该比在坚硬的地板上躺着，要舒服得多吧？＂
艾尔伯特的分身疑惑地白了穆特一眼，其实现在猫人少年还什么都没穿......
＂我不想动了，你能帮我把衣服脱掉，把我抬进去池子里喵？＂他问。
这请求有点过分。当然这只是个玩笑而已。然后穆特也注意到了自己的事态，哇的一声跳进了池子。
＂呼......＂虎人青年的分身慢慢爬起来，脱掉衣服只穿着一个裤衩爬进水池。躺进去以后他甚至还长舒了一口气：＂啊，水温刚好......＂
＂没有问题吗？又受伤的话，身上的血不会污染池子里的水吧？＂米契似乎对突然出现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很有戒心，没有再进池子里泡着，而是坐在一旁偷偷观察着艾尔伯特的分身。
他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艾尔伯特的分身这时胸前又多了一道血口子，但涌出来的鲜血并没有在池子里蔓延，反而在涌出来之前就和池子里的液晶排斥，固定在虎人青年的分身的胸前，然后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艾尔伯特胸前的伤口也以更高的速度自动恢复着，仿佛这池子本来就有更强大的治愈伤痛的能力。
＂所以说这个到底是什喵地方？在这里我真的是不死之身喵？深渊晶界又是什喵意思？这里是深渊的一部分？＂认为暂时解决了燃眉之急，艾尔伯特的分身这才问道：＂这孩子又是谁？＂
＂说来话长。＂穆特试图整理思绪，开始说明一切。
第2454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九)
第2454章 怀悼之于昔影 (二十九)
与此同时（？），开罗的黑市，某个废墟内。
＂艾尔伯特......？＂香奈儿半跪在地上四下找寻，试图找到消失了的艾尔伯特的身影，但她什么都看不见。虎人青年是完全消失了，就像空气那样挥发掉，不管是肉体还是精神，一切都渺无所踪。
＂怎么会！＂香奈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尽管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她眼前确实发生的。如果只是使用了[沙暴神行]而让自己的身姿一时隐藏起来，艾尔伯特理应在这个时候就解除隐藏了，没有道理在那个章鱼怪物走后还继续发动[沙暴神行]来隐身。
他是消失了，身体逐渐变透明，然后像蒸发掉一样在她面前彻底消失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精灵少女到现在为止还没能反应过来，她只知道这绝对不会是一件好事。
磅！轰隆！啪啦！！远处还不时响起一阵吵闹声，很明显亡命之徒斯坦失控化成的章鱼怪物还在追逐着艾尔伯特的分身猛攻，沿途大肆破坏着废墟里的一切。
香奈儿还记得，在艾尔伯特的本尊过度使用[沙暴神行]之前，他放出了另外两个分身去分散那个章鱼怪物的注意力。如今艾尔伯特的本尊消失了，两个分身却还在行动，这会不会很不妙......？
比如说，本尊的存在（卡玛）消失，分身却最终替代了本尊，成为这个世界的本尊......之类的？！
怎么会。香奈儿闷哼一声，试图把这些让人不安的疯狂想法暂时忘却。现在不是去担心这个的时候。艾尔伯特的本尊消失不见，也是香奈儿无法控制的事情，而且她也没办法让消失了的人重新出现。与其去担心那些她力所不及的事情，还不如想办法去帮助其他艾尔伯特的分身，从这次大危机中逃脱比较好。
她包扎了一下伤口，从纳物口袋里取出点干粮和饮料来补充营养体力，然后背上全副装备就出发了。正面和那个章鱼怪物硬干肯定没有好处，却不代表她不能躲起来，用旁敲侧击的方法扰乱那个怪物。
而同一时间，艾尔伯特的分身还在逃亡着，逃得格外地狼狈。
＂嗯！！＂从背后而来的一条章鱼触手如同长枪般刺出，笔直地贯穿了他的小腹。
虎人青年的分身吐了一口血，感觉到大事不妙，被击飞的同时勉强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在半空中旋转了一圈，落地。
本来应该处于绝望，甚至应该伤重得连继续逃跑的力气都没有的他，现在却发现之前腿上的一个大伤口已经愈合了。神秘地愈合了。他不是十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和其他几个分身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精神联系，他隐约知道其中一个分身如今正身处于一个叫做＂晶界＂的异世界里，而且受到晶界的庇护，身上的伤能够以惊人的速度愈合，几乎是不死之身。可能是拜那个身在晶界的分身所赐，这边的艾尔伯特的分身也拥有了同样的自愈能力，这也是他挨了那么多次致命的重击，身上拖着无数的重伤，却依然能够勉勉强强地逃跑的原因。
但这种逃亡谁都无法保证能一直维持下去。他现在被击穿的腹部就疼得要死，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了，却影响到他腹部的发力，让他奔跑速度大大下降。而那个章鱼怪物仿佛拥有无限的体力，根本没有任何手段可以阻止它，一直追逐而来而且攻势一波比一波更猛烈。
如果艾尔伯特的分身现在有晶界的庇护，身上的小伤能够迅速复原，那么大伤呢？那些一击必死的致命伤，比如被爆头的重伤呢？那种伤真的有办法复原吗？晶界的庇护真的是万能的吗？
谁都不知道，而且艾尔伯特的分身也没有打算豁出自己的性命去做这种实验。但如今他被逐渐逼入了绝境也是个事实，而且虽然是个分身，他要是被杀死的话，其他分身似乎也会受到影响，全部的＂艾尔伯特＂都会当场去世。
真是糟糕透顶。虎人青年的分身狼狈地一个翻滚，躲过怪物横扫而来试图把他脑袋削下的猛攻。腹部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几乎不影响行动了，只有猛烈的疼痛残存着。如此绝望的境地下他真的希望能够召唤出一些分身来帮助他作战，但实际上他并不懂得如何去召唤更多的分身，真正使用[分身术]的能力，只有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的本尊会使用。其他被从别的平行世界召唤而来的分身都不会用分身术，仅在身体被艾尔伯特的本尊操纵着的情况下，才可以继续释放分身。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艾尔伯特的分身是孤军迎战亡命之徒斯坦，一切的手段都已经用尽。他真希望身后这个章鱼怪物能够稍微消停一下，哪怕给他半秒歇息的机会也好啊！
哗啦！！那怪物用作攻击的三根章鱼触手再一次同时划出，从左右两侧以及上方向虎人青年的分身压来。那简直是势不可挡的猛攻，艾尔伯特的分身有点不知所措了。他能做的也仅仅是瞬间转身应战，把月神钢盾和月神钢弯刀取出来，抵挡住从两侧而来的触手攻击，并且尽可能地把重心压低，希望从上面攻来的触手打不中他的脑门！
咚！从右侧而来的触手击打在月神钢盾上，被挡下，盾牌救了艾尔伯特的分身一命，但同时也让他的手臂一阵酸麻！
刷！从左侧而来的触手也同时被月神钢弯刀切断，但触手的质量巨大导致惯性也巨大，章鱼触手的断裂部分依然像一件巨大的暗器般砸在虎人青年的分身的肩膀上，他能听见自己臂骨折断的声音！
嚯！上方的触手从艾尔伯特的分身的脑袋上划过，他能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他头部一阵钝痛感，但他好歹还是能够正常思考的，他的脑部应该还在，但两只老虎耳朵应该是在对方的扫击下直接被割掉了，连同一大片头皮，甚至可能还被带走了部分的头盖骨！
这些都不是个问题，因为他知道晶界的庇护能让这些伤快速再生，他只要保持不死去就没事。问题是从他头顶上涌出的鲜血非常多，直接流进了他的眼睛里，遮挡视线！虎人青年的分身除了因为疼痛而两眼昏花之外，如今还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根本不知道斯坦接下来会用什么手段攻击他，因此他根本无法防御章鱼怪物的下一波进攻！因为他转过身来应战了，如今再转身跑估计也慢了一拍，逃跑只会死得更惨！
什么都看不到。前途一片漆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他恐慌了。这下真的要完了吗。为什么他艾尔伯特要遭遇这种惨事？！他甚至不应该在这里，受这种苦！他原本属于另一个世界，一个更美好的平行世界，在他自己的那个平行世界里，他的妻子香奈儿还在等着他回去啊！
啪。他听见一声闷响。那说不定是章鱼怪物把他的头盖骨彻底击碎的声音，他不知道，他头部一整片都麻木了，而且他的耳朵被削去，虽然内耳还在，能够勉强听见声音，但头上的鲜血也把耳道裹住，导致他听不清楚。
但那个声音到底是什么声音呢？他不禁有点好奇。如果他被击碎头颅而死，此刻的他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也无法思考下去才对。于是他知道那个声音并不是他脑袋被敲碎的声音，而且在那个声音之后他能感觉到大地在震动，这种震动一开始极其强烈，随后却离他越来越远。似乎有什么东西吸引了章鱼怪物的注意力，在它攻击艾尔伯特的分身之前，就把它引开了。
＂嗯......？＂一阵剧痛过后，艾尔伯特的分身头部的伤口逐渐复原，他也终于能够让自己的身体动弹起来，他抹去糊住他双眼的血液，吃力地睁开眼睛观察周围的环境，看到的竟然是另一个艾尔伯特的分身在引着那怪物到处跑！
哦，对。艾尔伯特的本尊在消失之前释放出两个分身，负责引开怪物化的亡命之徒斯坦。那一定是另一个逃开了的分身吧。没想到那家伙竟然会回来救他。不过也并没有多让人意外，因为如今世界上剩下的四个艾尔伯特的分身都是＂命运共同体＂，一个死其他全都会死，所以其他分身肯定不愿意看见这边的艾尔伯特的分身被章鱼怪物杀害！
等等，好像又有什么不对。艾尔伯特的分身皱了皱眉。既然他们四个是命运共同体，一个死，其他都死，那么一个伤，其他都会负伤。他刚才头部几乎被打爆，耳朵的脑壳都被削掉了一大截，其他分身肯定也会承受同样的痛楚和伤势，痛得不能动弹才对。既然如此，刚才负责引开章鱼怪物的那个分身到底是怎么做到忍住剧痛继续行动的？！
答案是，那个正被怪物追逐的，根本不是艾尔伯特的另一个分身，它只是一个幻影。章鱼怪物瞬间就追上了跑得慢悠悠的它，触手试图把它的胸口贯穿，击穿的却是如同空气般稀薄的幻象，而且那幻象也瞬间破碎，消逝。
而在另一边，香奈儿正蹲伏在废墟某个高墙的墙头，举起冒着黑气的弓箭，瞄准了那个怪物。另一个艾尔伯特的幻象从一侧飞奔出去，跟着香奈儿射箭的节奏一起走，在黑气箭击中怪物的身体，扬起一阵掩眼法般的黑雾的同时，那个艾尔伯特的幻象就冲过去挑衅起那怪物来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笨老虎？＂香奈儿一边喘气，一边对这边的艾尔伯特的分身低声唤道：＂快逃啊！＂
第2455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
第2455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
与此同时，深渊晶界之中。
＂原来如此。＂尽管听起来不可思议，艾尔伯特的分身冷静地听完穆特关于晶界的描述之后，哼了一声：＂天知道那把结晶刺剑里面竟然包含这样一个巨大的秘密。＂
＂我不是很确定和刺剑有关，刺剑可能只是个契机......＂穆特低哼道，看着虎人青年头部突然出现的可怕伤口，又看着那个伤口开始慢慢愈合。很奇怪的是，艾尔伯特的分身好像没事儿一样听着穆特述说，刚才他头上出现的那个伤明明连他的两个耳朵都削掉了，头皮甚至头盖骨的一部分都被削去了，应该疼得不可开交吧，但为什么他竟然还能保持着如此的冷静呢。
＂不疼吗......？＂穆特于是战战兢兢地问。
＂疼啊，疼死了。＂艾尔伯特的分身冷静地答道：＂可是另一个我的分身正在战斗，他的行动和遭遇都不是我能够控制的，我喊疼也没用啊。＂
＂这......＂
＂应该说是幸运吧，＂艾尔伯特的分身继续道：＂幸好我如今身处于这个[深渊晶界]之中。如果我身在别的地方，刚才那一下估计已经是致命伤了吧？即使没有立即致死，也会因为这样重的伤而不能行动，被敌人杀害吧。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怪，我现在可是很感谢把我带到晶界里来的你，甚至感谢这个晶界的主人呢。＂
＂等我们顺利从这个地方逃出去再感谢也不迟......＂猫人少年不禁苦笑。
＂我现在反而暂时没打算逃出去。＂艾尔伯特的分身依靠在池子边上养伤，他的手臂似乎也断了，应该是内部的粉碎性骨折，整条左臂肿胀起来。不过也因为有晶界的庇护，肿起来的手臂正在消肿，里面粉碎的臂骨应该是在悄然地自动重组，还原回未断裂的状态吧。
艾尔伯特的分身说他暂时不想从晶界出去，大概是认为另一边的分身们的战斗还没有完结，很难说那边到底会再受到什么可怕的重伤。他能做到的只是老实待在晶界里，默默地支持另一边的分身们的战斗。
＂话说......那边的分身没法解除？＂穆特于是问：＂如果已经让重要的道具送达到安全区域了，那边的分身不就完成任务了吗？直接解除掉不就好了吗？＂
＂解除不了的。＂艾尔伯特的分身道：＂我说过的，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的本尊已经消失了，他的存在（卡玛）被分配到在世界上剩余的四个分身身上，这四个分身共同代表着本尊的存在，都处于对等地位。除非把包括我在内的这四个分身集中在一起，全心全意地召唤本尊，希望他能回来，否则我想应该是没有别的办法把他唤回来的。＂
＂但你现在在利沃夫这么远的地方......＂
＂所以才麻烦啊。＂艾尔伯特的分身叹道：＂顺带一提，虽然我会使用[神隐]，但在所有的平行世界里，只有这个世界的艾尔伯特的本尊会使用[分身术]，也就是说如果本尊不在了，其他任何分身都不懂得使用分身术，我们即使继承了使用那种技术的记忆，却就是使不出来的。只要和本尊的距离足够地远，分身术就使不出来。现在他的本尊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剩下的四个分身大概没有一个能够放出像样的分身吧。------我也想放出一个分身留在晶界这里，然后回去现实的利沃夫帮忙击退那里的魔兽，但我就是做不到啊。＂
怪不得他说自己不得不留在晶界里。原来根本放不出分身来吗。
＂那现在什么都不要管，安心修养就好了。＂穆特苦笑道。
＂不过就算等一切都解决了，四个分身集合在一起，说不定也还是会有问题。＂艾尔伯特的分身话锋一转，说道。
＂哈？＂
＂我的话还好。但其他分身并不一定都愿意回去自己所属的平行世界。＂艾尔伯特的分身板起脸道：＂现在四个分身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够稍微共享一点想法的，其中有人似乎在他所属的那个世界里遭遇过很惨的事情。比如说他七年前已经成功毁灭了世界，整个地球都被一片黑暗所笼罩......之类的。＂
＂这岂不是很糟糕？＂穆特的脸色煞白。
＂只是打个比喻啦。所以说让分身远距离活动都是有风险的啊，可是艾尔伯特的本尊那个笨蛋没有考虑到这喵多就乱来。额，自己说自己是笨蛋，这到底该怎么办呢......＂
＂如果其中某个分身不愿意回去，你们其他三个分身不能强制把他赶回去原本属于他的世界？＂
＂估计很悬。应该说必须四个分身都心甘情愿地召唤本尊，让本尊回来，接下来只有本尊才有办法把我们这些分身送回到属于我们的平行世界里去。这和只有本尊能够使用分身术是一个道理，因为只有那个本尊懂得正确地使用分身术，同时也只有他能够解除分身术。＂
＂感觉好麻烦啊......＂猫人少年不禁吐槽道。
＂不过，即使某个分身不愿意回到属于自己的平行世界去，他也成不了这个世界的本尊。＂艾尔伯特的分身耸肩道：＂本尊的存在（卡玛）平均分配在四个分身上，其他分身不会把存在（卡玛）交给不愿意合作的那个分身，这样耗下去就是永远。最坏的情况下就是艾尔伯特的本尊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剩下四个分身反目成仇，而且谁都回不去属于自己的平行世界吧。但愿那种情况不会发生就好。＂
＂不愿意合作的那位，暴揍一顿的话......＂
＂等于其他三个也被暴揍了一顿。自己揍自己，这喵天才的喵？＂虎人青年的分身白了猫人少年一眼。
＂哈哈哈......＂穆特苦笑道。
就在这个时候，从刚才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鼠人少年米契终究还是忍耐不住了，低哼道：＂虽然我基本没听懂你的说的话，但似乎你们暂时没打算离开？既然这样......要不要到我的住处去休息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又要爬山吗......＂穆特觉得爬山好累，特别是回程的时候。爬山本身并不怎么消耗体力（估计是因为肌肉撕裂造成的疲劳也会被晶界所修复），但很耗心力。穆特必须注意着不让衣服被偶尔从岩壁上突出的锋利的水晶所划破，如果不小心的话，爬个山就会让一身衣服变得破破烂烂的。上山的时候更好处理推进的节奏，反而不容易让衣服受损。下山的话地心引力是个不可抗力，特别难控制爬下去的节奏。
＂所以把衣服来爬就好了喵。＂似乎从穆特的表情中明白了爬山会划破衣服的问题，艾尔伯特的分身从池子里爬出，道：＂没问题啊。在这种地方不用顾什喵羞耻心。＂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讨厌啊......＂穆特想到三个人一起在山崖上果奔，总觉得有点不舒服。如果只有他和艾尔伯特两个的话可能还好，又或者如果只有他和米契两个的话也还好，三个加起来就......
＂话说从山崖上摔下去也不会死人喵？＂虎人青年的分身已经走出池子，去收拾了一下行装，准备爬下山崖了。
＂我摔过无数次，就是死不了。＂米契一脸平静地说着一些可怕的话。他可能是失足跌落山崖差点摔死的，也有可能是想要在这个晶界之中自行了断而跳下山的，但不管怎样结果都只有一个，就是摔成一滩肉泥，然后又因为晶界的庇护而逐渐恢复回人形。那种想寻死却死不了，只剩下浑身剧痛的感觉，其实最绝望。
米契先爬了下去，而且可能是因为他只穿了一条裤衩，一点都不怕衣服被水晶割破的关系，他的动作其实十分利索。这家伙在深渊晶界里已经待得太久了，受过无数的伤，身上偶尔被水晶割出几道口子啥的，根本不算是事儿吧。
随后艾尔伯特的分身也学着米契那样从山崖爬下去，下去之前穆特还担心地问了一句：＂没问题吗？要是在爬山的过程中另一边的那些分身们负了伤......？＂
＂那边的战斗好像逐渐控制住场面了，＂艾尔伯特的分身说：＂而且小老鼠刚才不也说了喵，即使从山崖摔下去粉身碎骨，也不会真的死去吧？＂
＂我担心的可不是这个......＂穆特郁闷地答道，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担心什么。
＂话说......你穿着开裆裤往山下爬是多少个意思？＂艾尔伯特的分身又开玩笑般说到，指着穆特已经被水晶割破了一道大口子的裤子问：＂这喵暴.露，还不如不穿。＂
＂吵死了！要你管！！＂猫人少年红着脸骂道。
＂呼呼。＂艾尔伯特的分身捉弄完穆特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往下爬了。
虽然总觉得很麻烦，但他们目前确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且不提穆特还不清楚晶界的主人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和艾尔伯特的分身走（真的会放他们走吗？），现在的艾尔伯特的分身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为了保险起见他没法离开晶界------要是回道利沃夫之后别的分身受到重创，一切就完了。所以结果穆特还是得和其他人一起回到那个结晶山洞里待着，直到风波平复，危机过去为止。
他这样思索着，刚走到山崖边转身想爬下去，转身的瞬间却看见自己身后有什么。
一个长得格外奇特的水晶巨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然站在了穆特身后，而且来者不善。就在猫人少年转身的那个瞬间，不等穆特做出反应，那个水晶巨人就一脚踹出，充满恶意地把穆特踹飞出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猫人少年尖叫着往外飞出。他背后刚好就是个悬崖，从这个地方脱离悬崖飞出去，自然会从距离地面三百码以上的高空中，重重地摔落在下面的山腰上！
必须抓住点什么......！
可是他跌落的过程中手臂慌忙乱抓，却什么都抓不到，偶尔碰触到的山崖上的水晶，那水晶又如同刀子般割手，疼得他不得不放开。
啪！！然后他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身体被地面上数支锋利的水晶尖刺所贯穿。
第2456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一)
第2456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一)
与此同时（？），非洲的开罗，开罗黑市的废墟里。
艾尔伯特的分身看着香奈儿，有点愕然。他注意到香奈儿额角冒出的汗水，知道她在硬撑，她从这个地方远远监视着亡命之徒斯坦所变成的巨大章鱼怪物，却没有跑远，也没有说要和艾尔伯特（的分身）一起逃跑，估计是因为她施放的幻术（也就是那个艾尔伯特的幻影）是有距离限制的，而且需要她全神贯注去控制才有可能让幻象成功运作，骗过她的对手。
＂你让我逃是什喵意思？＂虽然知道打断使用幻术中的香奈儿会让她分心，艾尔伯特的分身还是不满地问：＂应该是你赶快逃才对，为什喵现在反过来是你在保护我了？＂
＂有差别吗？＂香奈儿确实是在全神贯注地施放幻术，回答艾尔伯特的分身时，话语也尽量挑简短的说：＂刚才你不是快死了吗？我不救你难道你有办法活下来？＂
＂我才不需要你救！＂艾尔伯特的分身嘴硬道：＂那种危机我总能想办法化解的，蠢女人！＂
＂蠢......＂香奈儿的额角冒出一道巨大的青筋：＂......等等。你不是真正的艾尔伯特吧？你是......他的分身？难道说真正的他消失以后，你们这些分身有自己的想法？＂
＂一直都有。＂艾尔伯特的分身怒道：＂被他从别的平行世界召唤过来以后，在一定的距离内，分身的自我意识只是被本尊压制着，分身由本尊就像操纵木偶那样操纵。但现在他的本尊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我们这些分身和他距离一远，当然也有了自己原本的想法，能控制属于自己的身体。＂
＂原来如此。＂香奈儿白了艾尔伯特的分身一眼：＂那你就是来自另一个平行世界的另一个艾尔伯特咯？说，在那个世界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是我老婆，蠢女人。＂艾尔伯特的分身愤怒地说。
＂该不会......＂
＂在我的那个世界里，我已经成功暗杀了克洛蒂尔王，所以按照约定你嫁给了我。＂艾尔伯特的分身继续道：＂所以你现在明白是怎喵回事了喵？我才不需要自己的女人来保护，你赶紧逃，有多远逃多远！＂
＂不要。＂香奈儿却有点小脾气了：＂在你的那个平行世界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不管。在这个世界里我不是你妻子，也不需要听你的，我和你是对等关系，而我决定就留在这里对付亡命之徒斯坦，你管不着。＂
＂你在哪个世界都这样麻烦，就从没好好听我说过一次。＂艾尔伯特的分身低哼道，仿佛在他的平行世界里就经常和香奈儿夫妻吵架似的。
＂让你这么困扰，真是抱歉了。＂香奈儿白了虎人青年的分身一眼。
＂所以不把那怪物杀掉，就没有办法逃跑。＂艾尔伯特的分身又哼道：＂你又不愿意逃，我又不能放着你不管，结果谁都逃不掉？既然如此，只能想办法杀掉斯坦了喵。＂
＂你真的打算杀掉那种怪物？＂香奈儿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艾尔伯特的分身：＂我甚至不认为那种怪物有[死亡]的概念，它真的能够被杀死吗？＂
＂这个世界不存在无敌的生物，它一定有弱点的......＂艾尔伯特的分身眯起眼睛哼道：＂这家伙应该已经变成和中毒失控之后的尼米兹一个性质，脑子已经停止运作，身体仅遵循着生物本能在行动，就是一头野兽似的东西吧？＂
正因为如此，香奈儿的幻术才能骗过那怪物。那怪物用它的触手不停地攻击艾尔伯特的幻象，丝毫没有察觉到那个幻象被触手贯穿时，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有理智的敌人才不会这样连续地被骗，在头几次攻击打空的时候就该察觉到那是个幻影了。
＂这样的话......我有办法。＂艾尔伯特的分身低哼道，举起黑月神钢弯刀准备攻击。
＂你想干什么......？！＂看到虎人青年的分身手起刀落把自己的右臂砍下来，香奈儿不禁惊呼。
＂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艾尔伯特的分身忍耐着痛楚把手臂上的封魔手镯摘除，再捡起落在地上的断臂，试图接回去。他的手臂奇迹般地逐渐接回去了，伤口迅速愈合着，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似的。这不仅归功于晶界的庇护，还多亏艾尔伯特的分身用弯刀砍断自己手臂时下刀的干脆利落，让切口如同镜面般光滑。
当然，自断一臂会带来的巨大痛楚，即使之后能够把手臂接回去，也无法避免。
＂这自愈能力！＂
＂是那个什喵晶界的庇护......算了，当我没说。＂一想到解释起来会相当麻烦，艾尔伯特的分身干脆随口一句带过。
本来，除了断臂之痛外，他还得冒着被大不列颠开除出圆桌试炼的风险，所以艾尔伯特的本尊才会再三犹豫着是否要去摘下封魔手镯，把自己的全部力量发挥出来。但现在他的本尊已经消失，另外四个分身在这个世界上同时担当着＂艾尔伯特＂的角色，而且其中一个分身还身处于深渊晶界这种奇妙的地方，能够为其他分身带来强大的自愈能力---＂晶界的庇护＂。
于是艾尔伯特这边的分身想到的就是这个：用断臂的方式把封魔手镯摘除。他不仅能够很快地把自己被砍断的手臂接回去，就像没有受过伤一样，同时他这边虽然摘除了封魔手镯，另外的三个艾尔伯特的分身却依旧戴着手镯------这应该不算是＂犯规＂，不会被大不列颠那边的人追究责任吧？
刚刚把封魔手镯摘除，虎人青年的分身就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从他体内涌出。
圣灵白虎自他背后现身，变成一个巨大的白色虚影。它发着微光，在废墟幽暗的环境之中格外耀眼。
＂圣灵吗。＂
＂我们会打赢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哼道：＂很不巧，在我的那个平行世界里，我就是特别擅长控制小白*的，[圣灵使艾尔伯特]。我那个平行世界里小白的力量或许和这个世界的小白不太一样，但它却格外容易控制，能玩出很多花样------＂
（*注：指圣灵白虎。）
话音刚落，艾尔伯特的分身便骑着自己放出来的圣灵白虎，飞奔而出，去追逐那头章鱼怪物了。
＂你也是笨蛋，＂看到这副光景，香奈儿不禁吐槽道：＂要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可以这样做，为什么不早点把它拿出来用？＂
然而她的吐槽并没有道理。艾尔伯特的分身们之间虽然有一定程度上的精神联系，能够彼此告知一些简单的事情，最初艾尔伯特这边的分身却并不知道深渊晶界的事情，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够受到晶界的庇护，身上的伤能在那样短时间之内复原。深渊晶界的事情还是他通过不断受伤而逐渐弄懂的。如果早一点知道这事的话，艾尔伯特这个分身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自断右臂摘除封魔手镯，把圣灵白虎祭出来用吧！
由于香奈儿并不能离自己放出去的幻象太远，实际上艾尔伯特的幻象是在不足三十码之外和那个章鱼怪物周旋着的，骑着圣灵白虎，机动力超群的艾尔伯特的分身，瞬间就赶了上去。
又仿佛是看到了体型更大，威胁性明显更强的圣灵白虎，章鱼怪物的仇恨一下子就从幻影的身上转移到圣灵白虎的身上，它用来进攻的三根触手马上改变攻击方向，如同长枪般向着圣灵白虎的脑门和双肩刺来！
＂吼！！＂圣灵白虎来了一记虎扑，双爪齐出抓向对手的触手，带有空间撕裂能力的圣灵白虎的虎爪攻击轻而易举就把怪物的触手撕碎！而骑在圣灵背上的艾尔伯特的分身也举起月神钢盾格挡，把几乎要击中圣灵白虎脑袋的那根触手格挡下来！在咚的一声闷响之后，触手的攻击轨迹便被偏折，从一侧斜向上的划出！艾尔伯特的分身则顺势接上一刀，用黑月神钢弯刀砍掉一大截触手！
＂吼啊啊啊啊啊！＂那个章鱼怪物愤怒地吼道，没有人知道它的吼声是从哪里发出来。那不可名状的怪物断了三根触手，却长出更多更细的、疯狂蠕动着的章鱼触手作为弥补，它仿佛真的是个不死之身！
但是同样地说不死之身，圣灵白虎也是。圣灵是由一团光子构成，除非把光子彻底消耗干净，否则都是不死的。它不知道疲劳，没有极限，超脱于物质世界而存在着，而且会一直存在下去，就像神明那样。那个怪物＂肉身不死＂的概念和这差得远了！
＂吼啊！！＂在怪物触手再生的同时，圣灵白虎已经冲过去连续抓出好几下。白虎的利爪并不是拥有实际质量的爪子，却是一种空间撕裂攻击，理论上能够把一切物质都从它所在的空间之中割离，是一种几乎能穿透一切防御的，＂绝对的攻击＂。斯坦变成章鱼怪物再生能力再强也抵受不住空间撕裂攻击的杀伤，瞬间就被切裂成数十块蠕动着的黑色血肉！一团触手在地面上疯狂地扭动着！
＂哼嗯......＂但艾尔伯特的分身知道他的对手是怪物，这一切肯定不会简单地完结。
果然，扭动着的触手之间喷涌出一种黑色的粘液，粘液自己蠕动，粘连在一起，把那团疯狂扭动的触手再次组成一个扭曲又混乱的整体！那个章鱼怪物现在看起来比原来更恶心了，那就是一大团不可名状的黑色凝胶状物体，其上还有成千上万的触手，如同蠕虫般混乱地扭动！
第2457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二)
第2457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二)
＂果然够恶心......＂看到那被切得支离破碎，却仍然以顽强的生命力维持着一团混乱外形的怪物，艾尔伯特的分身不禁闷哼道。
＂但正是要这样才有趣。＂他说，同时也从圣灵白虎的背上高高跃起。
那怪物身上的粘液开始朝四面八方喷涌，伴随着它触手的疯狂挥舞，黑色的，似乎带有剧毒的粘液，就像一场死亡的黑雨般飞散而出。
正常而言这种攻击根本没法躲闪，因为弹幕的密度是如此之大，就连让人从缝隙之间钻过去的空间都没有。而且谁知道这黑色的粘液雨点打在身上到底会发生什么事？这很可能是一种高度腐蚀性的粘液，瞬间就能把人杀死！
正常人躲不开，这种攻击，但操纵着圣灵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并不是正常人。面对铺天盖地压来的粘液雨，老虎的嘴角上扬，咧嘴轻笑的同时也哼道：＂小白。＂
＂吼！＂圣灵白虎化作一道白光，瞬间转移到虎人青年的身后，然后双臂环抱着艾尔伯特的分身，一瞬间闪现到十码之外的地面上去。在那里，其实艾尔伯特的分身从一开始就用带备的小匕首刺在地表，做出了好几个[标记]，方便圣灵白虎随时在这数个标记之间瞬移。白虎的能力是控制空间，也包括把两个空间相互替换掉。只要有适当地进行标记，圣灵白虎就可以带着一定质量的物质从一个空间转移到另一个空间里去，这虽然和常规的瞬间转移能力有本质上的不同，但在别人眼中看来，它就是一种瞬间转移。
后撤到稍微安全一点的距离之后，艾尔伯特的分身举起右臂，似乎在控制圣灵行动。圣灵白虎的幻影再次从虎人青年的背后显现，同时朝前面的地板上划出一爪！
那抓击并不会造成任何实际伤害，却把坚硬的岩石地面里的石头，从地下移动到地面上，瞬间构筑出防御用的石墙。结果当然是，所有本应打在艾尔伯特的分身身上的粘液雨，全都被这堵石墙抵挡下来！
那章鱼怪物数百根触手疯狂鞭打而来，似乎想把石墙敲碎好方便它进行后续的攻击，丝毫不知道圣灵白虎随时都能做出成千上万堵石墙。圣灵白虎却顺势出拳，一拳就把本应被触手攻打的石墙敲碎，让那堵由坚硬岩石做成的厚重石墙化作数百块石头碎片，如同散弹般砸向对手！
石头的碎片和怪物的触手瞬间＂开战＂，如同自保般，那怪物成千上万的触手疯狂挥舞着，把迎面砸向它的石头碎片击溃！圣灵白虎却试图混入其中，在一根巨大章鱼触手把一块大石头砸碎、露出破绽的瞬间，白虎已经把自己所在的空间和那块石头所在的空间进行了替换，瞬即闪现到章鱼怪物的面前！圣灵白虎的利爪连续划出十道黑色的爪击，那黑色的、看似有明显轨迹的攻击，其实是撕裂的空间，因为空间的密度比普通的空间还要大，所以让透过它的光线不自然地偏折，便成了一道道黑色的弧！这些撕裂的空间不断向外扩散，半秒之内就落在了章鱼怪物的身上，把那团混乱的、又无数粘液团勉强粘连住成千上万大小不一触手的怪物，切碎成数十块。
那怪物受到袭击，身上的触手便应激性地一同朝圣灵白虎攻来，大的触手试图缠住圣灵白虎，小的触手则从各处扫向白虎的身上，试图在圣灵白虎的身上制造出伤口。可是圣灵已经一瞬间闪现走了，又回到了距离怪物三十码远的平地上，章鱼怪物所有攻击悉数打空！
＂吼啊啊啊！！＂圣灵白虎从地面上抬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比它自身的体积还要大。
＂吃这个吧！＂艾尔伯特的分身一挥手，圣灵已经把那块巨石朝对手投出！
圣灵毕竟是圣灵，力大无穷，又或者说圣灵白虎是控制空间的圣灵，只是把如此巨大的石头从一个地方挪动到另一个地方，并不是实际把它抛出去。
而野兽毕竟也是野兽，没有脑子的章鱼怪物面对坠落下来如此巨大的石头，它能想到的最好方法竟然就是伸出它所有的触手去抵抗，用它粗壮的触手去抵挡巨石落下的趋势，用他较细小的触手去敲击巨石，试图把它削小，敲烂，减少巨石坠落时所造成的伤害！
嚯！这样正合艾尔伯特的分身的意，他已经骑着圣灵白虎瞬移到巨石所在位置的上空，因为那个地方正好刺着一柄小匕首，是虎人青年的分身之前就标记在那里的。转移到正确位置的瞬间，圣灵白虎便一拳砸出，威武的巨大虎拳把比圣灵白虎自身还要巨大的石块瞬间砸成数十块大型的碎片，以及成千上万小型碎片！
石块如同雨点般落下，数量多到连章鱼怪物都应接不暇的地步。更何况它之前就把所有大型触手放出去，试图用触手去抵抗巨石，那些触手都是伸得笔直的状态，那个瞬间也来不及作出任何应变动作！
＂来吧，小白！＂艾尔伯特的分身哼道，仿佛是在对圣灵白虎下命令。
圣灵瞬间闪现到艾尔伯特的分身的背后，以拥抱的姿势抱住虎人青年的分身，然后又瞬间消失。小一秒，本来就是白老虎的艾尔伯特的分身，身上多了一层老虎形状的、稀薄的光芒，他的身体已经与圣灵白虎合二为一！
[圣灵武装]------把圣灵如同装备般穿在身上的独有技巧，本来是圆桌骑士们才能使用的招式。但这位从另一个平行世界而来的艾尔伯特的分身，把圣灵白虎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的圣灵使艾尔伯特，已经掌握了这种技巧，而不是纯粹驱使着圣灵白虎去行动而已。
圣灵武装化之后的艾尔伯特的分身行动更灵活，能使用圣灵的全部力量，在这场碎石的暴雨之中他就如同一个来回闪现的白色幽灵，一瞬闪现到怪物某个巨大触手前，手臂划出，他的手臂在划出的瞬间就变成圣灵白虎的巨大手臂，以能够撕裂空间的虎爪作为自身的终极武器，轻而易举地一爪子切断了其中一条巨大章鱼触手。利用物件在两个空间之间相互转移是圣灵白虎的绝技，武装化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当然已经把这种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这边才刚刚攻击完毕，同时已经闪现到另一头，反手又是一爪子划出，巨大的圣灵的虎爪顺势扫荡过去，把敌人的一条巨大触手以及数十条小型章鱼触手全部划断！然后他以目不暇给的速度再次闪现到另一边去，双手齐出，巨大的虎爪一个回旋扫荡，数十数百的触手被他的攻击波及，一齐断裂！
白色的虎影在碎石的暴雨之中游走，在毫无防备的触手群之中大肆破坏，就如同一个触摸不定的绞肉机般，锋锐而充满杀伤力。他在巨石暴雨落下的几秒内就利用这些石头做传送和掩体，把成千上万的章鱼触手都切断，那个章鱼怪物的再生能力再强大，触手再多，也禁不住艾尔伯特的分身这种程度的猛攻！
＂......好厉害。＂香奈儿在远处观察着这一切，不禁看得目瞪口呆。艾尔伯特的分身说他在自己所在的那个平行世界里已经杀死了苏瓦松国王---＂疯子＂克洛蒂尔，最初香奈儿根本不把这个当真。但看到脱离了封魔手镯限制，能够自由使用圣灵的力量来对敌千军万马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她不得不去相信。
尽管如此，尽管亡命之徒斯坦失控之后变成的章鱼怪物被切断了几乎所有的触手，它依旧没有办法简单的被杀死吧？看着地上那一大滩不断蔓延着的黑色粘液，那些粘液本身就像是有生命般蠕动着，精灵少女不禁更加肯定了这一点。触手可能只是它攻击的手段，而那滩粘液才是它的本体，斯坦早已被改造成像是史莱姆怪物一样的某种生物了。圣灵白虎的攻击再怎样＂锋利＂，也不过是把物体切断切碎的能力而已，对这种蠕动着年花的东西应该没辙，除非圣灵白虎能够口吐大火，把这组成怪物本体的那团粘液一口气烧灼成灰烬！------但是它能吗？
香奈儿倒是没看到圣灵白虎拥有这类能力，那应该只是控制空间的圣灵而已，而且圣灵白虎不是由圆桌系统而生，应该是野生的圣灵。仅仅是[控制空间]这种能力就已经足够地强大了，野生的圣灵不可能同时拥有超过限制数量的力量才对。
除非------
＂哈！！＂伴随着怪物所有出手的无效化，伴随着碎石雨把怪物的身体砸得稀巴烂，艾尔伯特的分身也跃到了章鱼怪物那如同烂泥般的身体所在的正上空，距离地上那滩烂泥只有三十英尺。
他抬手就是一个巨大的火球，那火球上所浮现着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种黑色与白色交错的火光。又或者说这火焰是有＂影子＂的，原本猛烈跃动着、围绕火球盘旋的纯白的火焰，其下有一层与之相反、黑暗到无法看透的纯黑色。这些带着影子的白色火焰相互缠绕成一个高密度的球体，就变成了如此特殊的黑白火球。
香奈儿看不透那火球的实质，但她非常肯定那火球也是圣灵白虎控制空间的能力的一种特殊应用方式。就在她疑惑着那火球到底有什么用的时候，艾尔伯特的分身已经把火球朝地面那团粘腻的黑泥投了出去！
啪啦！嚯！！黑白火球还真和普通的火球那样在地面炸裂，然后蔓延成片，把怪物那些黑色烂泥般的实体全部覆盖起来，开始猛烈烧灼之！
第2458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三)
第2458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三)
其实香奈儿估计的没有丝毫偏差，圣灵白虎确实不懂得使用除了时空魔术之外的任何魔术，哪怕手搓火球，用火焰法术来攻击敌人，它都是不会的。
不过它投出去的那个由黑白交错火焰组成的火球，实际也是一种时空魔术。更准确地说，叫做[时空剥离术]。
那火焰并不是真的的热力学熵系火焰，而是一种不断生成、又不断崩坏的不稳定亚空间。火焰的黑色部分就是亚空间的入口，把周围的一切无差别地卷入；而白色部分则是几秒前刚刚崩坏的亚空间产生的光子的过剩光，虽然亚空间崩坏的同时也会产生一点额外的热力，但这种＂时空＂火焰的余热非常小，小得几乎无害。
真正恐怖的不在于它的热力，而在于它能把一切物质吞噬进亚空间，并连同被吞噬进亚空间内的物质一起湮灭的能力。
简而言之，那是一种＂时空侵蚀＂。时空火焰吞噬到的东西都会被卷入亚空间里，和崩坏的亚空间同时消失，而且是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削除成光子的形态，变成那种白色火焰释出，然后逸散在自然界中。这比用真正火焰的高温破坏物体的性状还要来得彻底，是一种分子，甚至原子水平的彻底破坏。
把无数个不稳定的亚空间收束，让不断崩坏同时又不断生成的亚空间集结成火球的形状，以华丽的时空火焰把敌人侵蚀殆尽------这就是艾尔伯特的分身，＂圣灵使艾尔伯特＂，把圣灵白虎的能力开发到极限之后，研究出来的特殊招式------[湮灭之球 （Oblivion Orb）]。
当然了，亚空间的侵蚀也是有限制的，只能沿着物体的平面一点一点地侵蚀物体，而且越是坚硬、整体结构越大越结实的物体，就越难被湮灭之球的时空之火侵蚀。那就和人们平时使用的纳物口袋原理相似，东西太大就塞不进去，哪怕口袋里面有一个比口袋本体大好几倍的亚空间。
对付坚硬的物体时，这湮灭之球确实无可奈何，很容易就能被敌人的坚盾厚甲所低档下来，大概只能把坚硬物体表面一小层物质磨掉的水平。
但对付柔软的血肉（比如人类）、或者对付圣灵白虎眼前这种一团烂泥状的生物时，[湮灭之球]能发挥最大实战效果。
被[湮灭之球]烧蚀（侵蚀）的人，身体的皮肉会被亚空间一点一点地削去，肉体会在数秒内迅速溃灭，只剩下难以被侵蚀掉的骨头。其结果而言，湮灭之球对于柔软血肉的侵蚀效果，和真正的火球相差无几，只是效率更高，杀伤力更强大，并且不会把敌人的身体烧成焦炭，而是直接＂烧＂没了而已。
如果那个章鱼怪物不是一团烂泥状瘫倒在地上，如果它还拥有足够多的触手来反击，或许它还有机会把迎面砸向它的时空火球弹开，免遭重创。但现在已经太迟了。圣灵白虎刚才的一连串猛攻并不是为了对这怪物造成多大伤害，而是为了切断它所有的触手，让这怪物失去对[湮灭之球]的抵抗能力罢了。
如今，精确命中的[湮灭之球]已经爆散，黑白相间的时空之火在那团黑色粘泥怪物的身上到处蔓延，并且开始疯狂地侵蚀着它的肉体------如果那些恶心的黑泥算是它的肉体的话。
如同污泥般的粘液怪物被[湮灭之球]的时空火焰包围，火焰在它粘稠的表面平铺，燃烧，侵蚀，以极高的速度破坏着它的外表。香奈儿能远远看见组成那怪物的团团污泥在疯狂收缩，越来越少！
它似乎还想增生出更多的章鱼触手，做最后的抵抗。然而并没有任何用处，不管它再生能力有多强，它生成触手的速度有多快，[湮灭之球] 消灭它的速度依然赶上了它自我再生的速度。那怪物的身体活性或许很强大，受伤的组织或许能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复制、复原，但组织的再生速度毕竟是物体再生的速度罢了，和空间毁灭是速度并不能相提并论。很快地，它的再生完全赶不上被侵蚀的速度，那团粘泥越来越小了。很快地，它似乎放弃再生，或者已经没有力气再生了，它如同史莱姆般的身体开始以越来越快的速度被黑白相间的时空之火吞噬，消失在虚空之中。
[湮灭之球] 完全压制过了那怪物的再生能力，仿佛它天生的克星。被完全烧灼侵蚀之后，那团恶心的黑色粘泥仿佛蒸发在空气之中，只留下一些黑色的光滑坚硬的残骸，这些似乎是生物骨头的东西正是[湮灭之球] 的时空火焰没法烧掉的部分，它却把这些残骸的表面侵蚀得光滑如镜。
＂结束......了？＂圣灵白虎从俯身状态解除，同时也以极高的速度缩回艾尔伯特的分身的体内，消失的无影无踪。虎人青年的分身则露出疲态，眼皮塌下来一半。
没错，能控制圣灵，确实能为战斗带来巨大的助益，圣灵的力量远超人的理解范围，属于神明的领域。但正如同俗话所说，使用巨大的力量必须付出同样巨大的代价------控制圣灵所需要花费的精神力，或者说是专注力，极其庞大。仅仅是控制圣灵几分钟内的专注力的开销，就足以让一个刚睡醒不久，精神饱满的正常人，在几个小时之内就昏昏欲睡。
现在艾尔伯特的分身可以说是从各种意义上被榨干了，身体的疲乏和精神的疲乏双管齐下，累得他不可开交。他本来就不是以完备的状态来应战，实际上也是迫不得已才召唤出圣灵白虎来战斗的。他能用自己过人的专注力一直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这也是他急着用圣灵白虎的绝技 [湮灭之球] 来速战速决的原因之一。
啊，好累。脚上就像灌了铅一样。同样的感觉在眼皮上蔓延。半跪着不能走动的他，双眼也几乎完全塌陷下来。
眼前这个怪物应该已经被杀死了吧？它应该没有继续反抗的余地了吧？只能希望如此。身体被掏空的虎人青年的分身，真的连动一下都没有力气，甚至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剩下半点了......
噗通！他倒在地上。
而同时，也有什么东西，黑色尖锐的、细长的触手，从地面一个同样乌黑透亮的球状物之中慢慢冒出。
亡命之徒斯坦的脑袋，就藏在那个被严密保护起来的＂核心＂中间，那个脑袋的扭曲外形现在也从裂开的球状物体里被透露出来，和人类的粉红色脑球不一样，那东西呈病态的灰白色，而且它的脑干部分延伸出来，就是刚才那一个尖锐细长的黑色触手。
那东西对准了艾尔伯特的分身的脑门。
它渴望新的身体。它的旧身体确实被虎人青年的分身的猛攻彻底毁灭了，已经没有办法再复原了，但这个怪物的脑球却有办法占据别人的身体，让自己重生。
只要把这个黑色的触手刺入对方头颅内，贯穿头骨，进入脑部，把对方的脑子和这怪物的脑子同化，它就------
扎！！------
黑色细长的触手朝不省人事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刺去，却没有击中目标------被谁挡下来了。
＂嗯......！＂香奈儿及时冲到艾尔伯特的分身身前，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这致命的一击。她甚至顾不上保护自己，因此那黑色触手阴差阳错地贯穿了她的心脏。
精灵少女吐了一口血，但她在倒地之前还是掏出匕首割断那根触手，并举起弓箭，对准那从黑色球体中打开的，怪物的脑球，补了一击。
威力不可小觑的爆炸箭精准地落在那怪物的脑袋中，磅，磅，磅三下连续的爆炸，把那怪物扭曲的灰白色脑球炸得浆液迸裂，溅得一地都是。
那怪物原本被严密保护起来，同时也是最脆弱的部分，受到了最严重的重创，它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重生了，于是散落一地的那些脑球的残骸在一阵抽搐和扭动之中，逐渐丧失了活力，到最后变成一团团灰白色的膏状物，毫无生机地瘫软在废墟的石头地面上。
＂额......＂心脏被贯穿的精灵少女也躺倒在地上，胸口不停涌出鲜血。她本来想让那根触手一样的东西继续留在那里，帮忙堵住伤口的，但那东西仿佛和它的主人一起死亡了，瞬间萎缩消失不见，而这时候香奈儿才发现自己胸口的伤竟然这么深，涌出的血量大到连用医疗凝胶都堵不上！
＂这岂不是......很糟糕？＂她知道这个是致命伤了，不禁低叹道。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蠢。
那只老虎明明应该有什么[晶界的庇护]，身上的伤可以自动恢复过来的，为什么她要冲过来帮他抵挡这一击？
她明明一直在利用这只老虎，并没有对他有什么真正的感情，为什么她还要为他挡这一击？
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她的身体就是不由自主地动起来了，她无法看到他陷入危险而什么都不做啊！
难道这就是......爱？
噗通！香奈儿试图堵住胸前的伤口无果，出血过多的她休克倒地。现场的情况极其凶险，一边是筋疲力尽的艾尔伯特的分身陷入了昏迷，另一边则是重伤濒死的香奈儿处于休克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逐渐走近倒地的二人。
第2459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四)
第2459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四)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穆特缓缓睁开眼。
＂穆特哥哥，你醒来了？＂他刚睁开眼就看到了米契，对方正用关切的眼神看着猫人少年。
＂我......？＂穆特的记忆有点模糊，不是很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大概花了一秒钟去回想，他才想起来自己记忆中断之前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一名水晶巨人。正是那巨人一脚把他踢下了山崖，他还依稀记得自己从高处急速坠落的那一瞬间的恐怖。
正常人从那么高摔下去，应该已经摔成了一滩肉泥了。但穆特的体质比较特殊，他是橡皮人，全身上下连骨头和内脏都充满弹性，而且这种弹性越是受到冲击就越强大，所以穆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实际并没有直接摔散架。倒是他跌在了数枚从地面上突起的尖锐的水晶柱上，身体被水晶柱贯穿，受到的伤害可比摔伤要严重。
他大概死了一次......或者说是濒死......或者说是半死不死的那种状态。
不过穆特环顾四周，看到自己已经被带回到米契之前藏身的那个水晶山洞里来，便知道是艾尔伯特的分身和米契把他带回来的。
他摸了摸胸前的伤口，他的胸腹部至少被三根水晶柱贯穿过，应该是很严重的伤才对，却没有留下半点疤痕，倒是他穿着的衣服已经破了三个大洞，有点讨厌。晶界的庇护在他身上依然有效，但这样说来他就更不懂了，那水晶巨人应该是晶界之主的手下，或者说是他制造出来的水晶生物。为什么巨人要无故攻击他穆特，而且攻击也不是直接攻击，而是恶作剧般把穆特一脚踢下山，想让猫人少年摔死。而且对方肯定知道穆特身上有晶界的庇护，不会那么简单地摔死才对，为什么还要费心劳神这样做，它难道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吗？
＂你应该是被水晶守卫踢下山的吧？＂米契仿佛知道猫人少年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这时已经抢先一步说明道：＂和晶界里面其他怪物一样，水晶守卫只是在执行它自己的工作哦。＂
＂工作？＂穆特一皱眉。能杀人的恶作剧也算是工作的一部分吗？
＂它们的工作就是追杀我们，用各种方法给予我们不同的伤害。＂米契低叹说：＂我被水晶蛇杀死过很多次了，而且每次都是不同是死法，你永远不知道它们到底能拿出怎样的手段来虐杀你。＂
＂真是恶趣味......＂
＂就是这样的恶趣味。＂鼠人少年耸肩道：＂因为晶界之主就是施虐之王，它喜欢看人因受伤而痛苦的样子。你刚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濒临死亡的那副模样，它肯定在这个世界的某处，看得津津乐道吧。＂
果然是恶趣味到家了。穆特忽然想起之前被[深海歌姬梅丽莎]追杀的晶界之夜里，最后看见晶界之主，深渊魔候------紫晶龙神大人的时候，龙神手掌中捧着的也正是米契。不过那时候熟睡之中的米契可不是现在这副闲适的模样，他在噩梦挣扎着，他真正的身体则被雷电撕扯得支离破碎，又因为晶界的庇护而不断再生，在破坏与重生之间无尽地受着折磨。
鼠人少年米契就是紫晶龙神大人手中的一件小玩具，深渊魔候会用各种手段给米契带来最大限度的痛楚，却又不会真正杀死米契。这有点太残酷了。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米契见穆特用充满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禁有点不自在了。
＂没什么。额......米契，你认为晶界之主会有可能把你放走，让你回到现实世界里去吗？＂穆特不禁问。
＂我不认为。我被困在这里好久了，久得我自己都不记得有多久了。＂鼠人少年叹道：＂他大概认为我是件百玩不腻的玩具吧。在我发疯前，在他觉得厌倦之前，我都不可能离开这个深渊晶界吧。老实说，我到底有多特别呢？为什么是我，偏偏是我......＂
答案不用多猜，当然是因为米契的内心十分强大吧。如果穆特被困在深渊晶界这种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几十几百年，他肯定早就疯掉了。不。他可能连几年都坚持不下去，几个月就会疯掉，然后躺在地上放弃挣扎，如同被弄坏的脏抹布般被玩弄到死为止。
他曾经就这样放弃过挣扎，全身骨头被敲碎，被塞进罐子里，无助地躺在那里任人凌.辱。
陷入黑暗，失去希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连去做梦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那位大人物来救他为止------
穆特的眼角闪现泪光。
相比之下，米契的内心真的比他强大得多了。
＂你怎么了，穆特哥哥？突然哭起来，是哪里还在疼吗？＂
＂不......＂猫人少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从地上爬起，迅速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那只笨老虎呢？＂
＂如果你指的是你那位朋友的话，他在那边睡懒觉。＂米契指了指山洞的另一侧。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大的山洞，三个人共处一室甚至显得有点挤了，不过在山洞的角落里，外面的光芒没法照到，所以穆特刚才并没有注意到在那里无声无息地打着瞌睡的虎人青年。
＂居然在这里偷懒。＂穆特刚想过去叫醒艾尔伯特的分身，米契却拉住穆特的手臂阻止了他。
＂算了吧，让他睡一会儿嘛。他刚才突然说自己很困，就躺在那里睡着了，说不定是被什么影响到了。＂
穆特一愣，这样说来艾尔伯特这个分身好像是另外三个分身的＂命运共同体＂，说不定其他分身在战斗的过程中出了什么事而感到极度困倦，影响到在晶界里的这个分身。如果是的话，那种困倦一天不解除，这边的分身不会那么简单地醒过来。
又话说既然[晶界的庇护]能保证在晶界之中的艾尔伯特的分身的不死，甚至让这边的分身有能力让其他地方的分身得到同样的自愈效果，那么＂睡觉＂这个概念会不会和[晶界的庇护]一样原理？这边的分身睡饱了之后，晶界之外其他三个分身会不会精神饱满地醒过来呢？
＂晚上要来了，我们估计也得睡觉了。＂米契又说，此刻的他正从山洞的洞口注视着外面的天空。晶界天空中不断闪烁的雷光似乎有所衰减。换句话说，晶界之夜很快就会降临。夜晚一旦降临，所有在晶界之中的人都会强制陷入沉眠，其中也包括穆特和米契。穆特倒是可以使用结晶刺剑来暂时避免自己受到晶界之夜的影响，但其他人都睡着了，就他一人醒着，似乎很没意思。
＂明白了。＂穆特叹道。总之现在想办法从晶界里逃出去也很不现实，总不能带着呼呼大睡的艾尔伯特的分身跑到晶界外面利沃夫的避难石室里去吧。那里并不比这个晶界安全多少，而且也没有晶界的庇护保他们不死。先在这边渡过晶界的夜晚，等＂明天＂一早醒来再说吧。
而且穆特记得晶界的时间流动和现实世界是不同的，具体是快是慢，就连他自己都算不准。但他从前几次进入晶界的经验看来，在晶界里明明应该过了＂好几天＂，在现实世界里却似乎只过了几个小时。即使他们在这边多耗一会儿，应该也不会耽误现实世界里的事情......吧？
天色越来越暗。晶界的天空不断闪烁的雷电也逐渐变少了------其实这正是天色变暗的原因。晶界之夜果然马上就要降临了。在这种情况下穆特什么都没法做，只能找了个比较舒服的位置躺下准备睡觉。
米契却躺在猫人少年身旁，搂住他的手臂低声问：＂只是一晚而已......我可以抱着你睡吗，穆特哥哥？＂
猫人少年有点愕然：＂额......可以啊，为什么这样问？＂
＂可是......你好像是那只老虎的人了......身上有他的标记......＂米契红着脸低声说：＂所以我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吃醋？＂
＂哈？＂穆特花了好几秒才突然听懂了米契的话，然后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笨笨笨笨笨笨蛋！你怎么会知道......！＂
＂光从气味......气息？......就能判断出来啊。＂米契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兽人的鼻子不都是这样用的吗？知道谁是谁的所有物，知道了之后就不能乱碰......之类的。大人的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啦，只是小时候就一直被这样教导的。你们这个时代的兽人难道，额，没有这种判断的能力吗？＂
＂有才是怪事......＂穆特满脸通红地低声答道，＂而且我和他才不是那种关系。那只是，嗯，一次性的。＂
＂和其他人也是一次性的？＂米契又问：＂穆特哥哥身上还有其他人的气息。很多。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只有这次是最近的事。＂
＂你这鼻子真的很可怕啊......＂穆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是奴隶时那些黑暗的遭遇，脸不禁涨得更红了：＂但以前那些都是被迫的，不要再提了。＂
＂所以最近这次就是自愿的？＂米契却敏锐地反问道：＂你真的喜欢他，对吧？＂
穆特全身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最终还是会从我的生活之中永远消失。＂穆特想了好久才如此回答道：＂所以，不管怎样喜欢，都永远不会有可能罢。＂
＂明白了。＂米契抱住穆特的手臂，抱得更紧：＂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咯。＂
＂你高兴个什么......＂
＂嘿嘿嘿。＂对方没有回答，把头枕在猫人少年的手臂上，然后闭上眼睛老实下来。
穆特心里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但他没有去积极拒绝米契。说不定这也是对方最后一次和别人亲近的机会，天知道。如果直接拒绝的话，米契也太可怜了。
晶界的夜晚彻底降临，一股昏昏沉沉的睡意袭来，穆特也无法抗拒地逐渐进入了梦乡。
第2460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五)
第2460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五)
与此同时，非洲的红海海面上，石柱林中，沙船曙光号的生活模块里，船长室内。
＂呵~＂贝迪维尔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看杂志。因为明早还得早起，他准备洗完澡再歇一会儿就去睡觉了，现在躺在沙发上是为了让浑身的毛发干透。
＂船长大人，有找你的通信。＂杂志才看到一半，突然响起伊芙的声音。
＂是谁？＂贝迪维尔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对方没有表明身份。＂伊芙却答道：＂但她说你会想跟她谈谈的，作为[太阳之神（Ra）的守护者]。＂
＂哈？＂狼人青年闷哼了一声，起初以为这只是某种恶作剧，不打算去搭理这个不明来历的电话。但他听到[太阳之神的守护者]这个词便觉得事情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以防万一果然还是听一下对方的话比较好。
而且，[她]？按照伊芙的说法，对方因该是个女人吧？到底会是谁呢------
＂晚上好，小狼。＂线路刚接通，对方就开口道。信号很不好充满了杂讯的沙沙声，甚至连声音都是失真的，根本听不清楚对方原本的声音。
但贝迪维尔结合这个轻佻的语气以及他过往的经历，很容易就判断出了对方的身份：＂卡娜？＂
＂啊，马上就被认出来了吗。＂对方爽快地答道，似乎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打算隐瞒身份：＂那么你知道我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找你是为什么吗？＂
＂我可不是全知全能的。＂贝迪维尔没好气地吐槽道：＂别卖关子，想说什么就赶快说。＂
＂简单地说，是邀请你参加[试炼]。＂卡娜道。
＂啥？＂狼人青年一皱眉，觉得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我打听到一点小道消息，因为风向变了，埃及政府明天早上就打算正式要求你交出手中的[太阳之神的日轮]。他们这次的态度很强硬，估计大不列颠都保不住你。＂
＂噢，该死------＂
＂所以我才急着联络你。＂卡娜又道：＂你现在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带着[日轮]从此逃之夭夭，不要在出现在世人面前。只要你一直躲着，估计埃及政府也拿你无可奈何。但我知道你绝不不会这样选择的，你有太多的东西没法放下，对吧。＂
狼人青年下意识地一点头，虽然他知道卡娜那边不可能看到他点头。身为曙光号船长的他，身为圆桌试炼考生的他，有太多没法放下的责任和负担了，不是简单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
＂所以我才给你另一个选择，说不定是唯一可行的选择了。------必须是今晚，必须由你去办，必须赶在埃及政府给你施压之前，完成[之神的守护者]的试炼，让埃及政府承认你是 [守护者] 的身份。如此一来，即使你不是埃及人，即使你是一名兽人，埃及政府也不得不承认你是按照传统被挑选出来的太阳之神的正规守护者，他们便无法再要求你交换[太阳之神的日轮]了。你觉得这样够公平吗？＂
＂事情真会如此顺利吗？＂贝迪维尔却表示怀疑：＂总觉得......好可疑啊。通过一个什么试炼就能让一整个国家政府闭嘴什么的......＂
＂如果你深究埃及的历史，你会发现这是一个十分讲究传统的国家。你也会发现即使是如今贪腐成风的埃及政府，也不得不遵照一些从古代起就规定下来的传统，不敢去违抗。埃及如今都依然把猫当作神明的使者来崇拜，举国上下没有一个人会去伤害路上流浪猫哦？＂
＂好吧......＂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有这么回事，贝迪维尔于是相信了：＂姑且相信是如此，我就试着去参加那个什么试炼好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问吧。＂
＂这事明明与你无关，为什么你要如此关心？＂狼人青年一针见血地问：＂卡娜，是你在关心我，还是你的主顾在关心我？你的主顾不愿意让我手上的[日轮]落在埃及政府手中，因为这样会对他的力场有不利的影响，对吧？＂
＂你可以这样说。＂卡娜模棱两可地答道：＂确实，[日轮]落入埃及政府的手中，将会是最坏的情况。因为之后某个组织的人一定会全力利用各种关系，把藏在埃及国库里的[日轮]拿走或者盗走。那正是我的主顾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相比起来，只要[日轮]继续由你保管，这个世界就得以暂时安享太平。你这样认为就对了。＂
＂哼嗯。＂狼人青年对卡娜的直率表示怀疑，他于是继续试探道：＂所以说到底你的主顾到底是谁呢？默罕默德商团？埃及政府？非洲某个国家的政府机构？......赛义德王子？还是说......斯芬克斯老爹？还是说......你自己就是自己的主顾？＂
＂哈哈哈，不要试探我，你不可能试探成功的。＂不管贝迪维尔问过多少回，卡娜那边均没有半点动摇。这种程度的试探对她而言简直小菜一碟，估计即使贝迪维尔猜对了，她也不会表露出半点不自在吧。
这个女人扑克脸玩得真是炉火纯青了。明知道她又狡猾又危险，而且明显是在利用贝迪维尔，狼人青年却意外地并没有感到恼火，甚至还有些许欣赏卡娜的胆识和才智。
嗯，都在想什么呢。狼人青年把那些奇怪的念头先抛却到一旁，继续问：＂我可以参加试炼，但具体是什么试炼，你得先跟我说明清楚。你现在人在哪里，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
＂很好。过来开罗黑市的市中心吧。时间紧迫，试炼的内容我会在路上跟你详细说明。＂卡娜顿了一顿，道：＂别带其他人，免得节外生枝。＂
＂哈，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你布下了一个陷阱等我去踩似的。该不会在试炼中途就从背后暗算我，想从我手上抢走[太阳之神的日轮]吧？＂
＂想从你手上抢走[日轮]的话，从很久以前我就有不下十次机会哦。＂卡娜却冷笑着反驳道，＂我能下手的好几个机会，你甚至都没察觉到呢。你也不想想把情况搞得如此紧急是谁之过。要是从一开始你有听我劝，拿到[金宝石]之后就把[日轮]和[金宝石]都好好藏起来，你根本不会落到如今这种田地。害得你自己不得不连夜赶去参加试炼，不正是疏忽大意的你自己吗。＂
＂好吧......＂贝迪维尔无法反驳，干脆急着挂断通信：＂回头见。＂
卡娜并不完全可信，但贝迪维尔知道卡娜的话中至少有一部分是真事，因为这部分的事实很容易就能从他这边得到印证。埃及政府明天准备对贝迪维尔施压，让他交出[日轮]，估计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至于为什么突然变了风向，说不定是和斯芬克斯老爹的死有关，也说不定是和艾尔伯特今天在格林药研那边搞出来的大动作有关。埃及政府从头到尾都是＂黑＂的，其中说不定也有＂白＂的部分，但贝迪维尔认为自己最好从一开始就应该对埃及政府每一个官员保持怀疑的态度。之前埃及的国防部长贾若法对贝迪维尔赞许有加，说不定也只是在做戏。
＂好麻烦啊。＂狼人青年从沙发上爬起来。他身上的狼毛刚好全部干透了，本来他应该在这种时候就跳上床美美地睡一觉的，真没想到他的夜竟然如此之长，远不是倒头大睡能够轻易渡过的一晚。
＂嗯，小贝迪？＂狼人青年刚走出船长室，就碰见捧着一箱汽水路过的帕拉米迪斯：＂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
＂睡不着，出去逛一下。＂贝迪维尔随口撒了个谎，不想其他人担心。卡娜让贝迪维尔一个人去见她，也是十分奇怪的要求。什么＂守护者的试炼＂，难道贝迪维尔参加这种试炼，都不可以让身边的人知道吗？
＂话说你又在干什么？＂贝迪维尔看见捧着一整箱[光子可乐]的帕拉米迪斯，好奇地问：＂这是罗根老头开发出来的新口味的汽水吗？＂
＂你可以这样说，＂帕拉米迪斯把一瓶光子可乐塞到狼人青年手中：＂[光子可乐---量子口味]，添加了比寻常多十倍的糖分和电解质，适合重型劳动者工作时饮用。我正准备给孩子们尝尝，顺便开派对。你也要试试吗？＂
＂开什么派对......＂狼人青年拿着那瓶发着冰蓝色微光的奇妙饮料，不禁咂舌。比平常多十倍的糖分，这玩意不就甜死人了吗：＂大晚上的让小孩喝这种东西，他们能睡得着吗？＂
＂我没打算让哈尔他们喝，这个是给赛费尔和赛格莱德的。＂帕拉米迪斯却说：＂至于派对，应该算是庆祝我们曙光号参战的全员从[莫比.迪克讨伐战]中成功生还吧，啊哈哈哈。＂
＂你真闲......＂
＂你不参加吗？＂帕拉米迪斯又问：＂本来就打算通知你这位船长来参加派对的，可是看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办------＂
果然被看穿了吗。贝迪维尔就知道自己随口一句＂出去逛逛＂并不能糊弄过阅历丰富的豹人战士。
＂我确实有事要办，你们玩得开心点吧。＂贝迪维尔于是苦笑道。
＂不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哦？＂帕拉米迪斯又叮嘱道。
＂嗯嗯。＂狼人青年随口答应着，然后逃也似的转身走人。
第2461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六)
第2461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六)
晚上八时，开罗黑市的市集中心。
＂好冷清。＂贝迪维尔来到市集中心的时候，远远看过去的风景和平日的开罗黑市大有不同，在这里虽然依旧有零零星星的几个商贩继续摆摊卖东西，客流量却明显比平时少了数十倍，于是就连继续执意摆摊的小贩们都开始打起呵欠来，有点想早早打烊回家睡觉的样子。
也难怪的，昨天沙漠魔鲸莫比.迪克的攻城对整个开罗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埃及政府实施半宵禁令，很多未经许可的市民甚至都不能在晚上七时之后在街上乱走，更不可能到黑市这边来做买卖了。不过莫比.迪克被＂消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非洲，这一系列的风波估计在几天之内就会平息，然后开罗黑市又会恢复到它原本人头涌动、热闹吵杂的旧貌吧。
不过考虑到贝迪维尔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说不定开罗黑市这份冷清反而是一种＂优势＂？
在贝迪维尔到达目的地之前，那里已经有谁在等着狼人青年了。而且不仅仅是卡娜一个，而是三个人。除了卡娜以外，三人之中的其中一人贝迪维尔也是认识的，那人就是赛义德王子。而另外一位穿着笔挺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虽然乍一看似乎应该是王子的贴身保镖，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质似乎又和普通的保镖不一样，可能是个大人物。至少那一身看起来十分高级的西服，以及同样高级的黑框眼镜，都不是普通保镖能够负担得起的。而且那人明明在大晚上也梳着一头整齐的、上过蜡的黑发，那种略带油腻而且整齐贴服在他头上的头发形成一种十分独特的发型，让这人的气质比普通人又高出一截。
＂晚上好，贝迪维尔船长。＂狼人青年一走近，那名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就开口问候道。
被陌生人问候，贝迪维尔最初也是一阵愕然的，但他瞬间就认出了对方的声音来。这个声音他之前在哪里听过，没错，在昨天和莫比.迪克交战的过程中，从通信器里听到过。这声音的主人确实应该是......
＂贾若法先生？＂贝迪维尔有点不确定的问。
＂正是在下。＂那人果然如此答道。他正是埃及现任的国防部部长贾若法。
＂还有赛义德王子，晚安。＂贝迪维尔又对王子道：＂这大晚上的劳驾你们到这里来，真是不好意思了。＂
＂哪里。＂赛义德王子微微一点头：＂这位卡娜小姐让我们做阁下的见证人，因为参与[守护者之试炼]需要合法的见证人，所以我们就来了。贝迪维尔船长，你消灭莫比.迪克有功，当卡娜小姐提到你需要见证人的时候，我义不容辞地来了。＂
＂我倒是不太想来。＂国防部长贾若法推了推镜框，一脸严肃地道：＂即使是现在，我仍然主张让贝迪维尔船长你把手上的[太阳之神的日轮]交还给埃及政府。毕竟那是埃及的国宝之一，就应该被安置在它所属的地方，埃及的国库里。不过既然赛义德王子如此坚持，那么我也来做阁下的第二见证人吧。在交出[日轮]之前，你值得拥有一个证明自身的机会。＂
＂哈哈哈......＂狼人青年苦笑道，贾若法这样严肃认真的人是他最没辙的类型。然后他转眼看了一下卡娜，不禁挠有兴趣地问：＂卡娜，你也挺厉害的，居然能请得动赛义德王子和贾若法先生。＂
＂哈哈。＂卡娜也扑克脸般笑着回道，什么都没说。
＂那自是当然，毕竟卡娜小姐是我的------＂赛义德王子想说什么。
＂咳咳------＂卡娜连忙干咳着打断：＂客套的话请到此为止吧，我们不应该先把正事办妥吗？＂
＂当然。＂王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或许之前他还不知道卡娜是刻意在贝迪维尔面前隐藏底细，但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我们走吧。＂
＂话说回来......是要到哪里去？我该做些什么吗？＂众人在王子的带领下开始移动，同时贝迪维尔不禁好奇地问：＂这个所谓的[试炼]是很危险的试炼吗？＂
＂危险？哦不，不算是。＂本来应该是由卡娜来讲解的，但赛义德王子以为贝迪维尔是在问他，就开始讲解道：＂甄选[太阳之神的守护者]的试炼和战斗几乎没有关系，纯粹只是一种仪式，让[某个系统]来甄别阁下是否拥有守护者的资格而已。它理论上应该不会对受测试者造成任何直接的危险。不过我也只是按照古籍的记载，原封不动地如是说。实际情况是如何，谁都不清楚。毕竟已经好几千年没有人接受过这样的试炼了啊。＂
确实，[太阳之神的日轮]是被深深地封印在初代法老王美尼斯的古墓之中，几千年来从未得见天日的神器。它在这几千年来头一次被发现，落在贝迪维尔的手上，才有了今天的试炼。能参与这种试炼，大概也可以说是一种荣幸吧。
而且听见王子说这试炼没有直接危险，贝迪维尔也不禁安心了些许------并没有安心到会掉以轻心的那种程度。
卡娜专门约贝迪维尔在开罗黑市这边碰头，果然是有其目的。一行人跟在赛义德王子身后走，很快就来到了那个贝迪维尔以前曾经来过的，王子在地下自建的隐藏基地。上次狼人青年通过废弃教堂的通道过来，还能见到一群研究员在类似大型熔炉的地方试着铸造红月钢武器（月神钢武器的复制品），这次这个基地似乎没有了之前那份隐隐约约的灼热，因为熔炉已经停机了，而且和基地连通的地下船坞似乎也关闭了------彼果得号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靠着彼果得号上全员的牺牲，把生成 [莫比.迪克] 的传送口毁灭。
如今这个有点冷清的地下基地里，一行人正在沿着走廊走，似乎打算到达基地里某个设施。既然是和[日轮的守护者]相关的试炼，贝迪维尔预期他应该会被带到某种古老的埃及遗迹里去进行，而不是这个地下基地。所以他们为何在这个基地里走？是要利用基地里某个传送室，进一步转移吗？
和狼人青年的猜测完全吻合，赛义德王子的私人基地深处果然有一个传送室，那里的器材造型和大不列颠战舰上的传送室相差无几，几乎可以说是同样的技术。
＂所以是传送。＂贝迪维尔试探着问：＂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
＂阿斯旺。＂王子答道：＂一个不为人知的深谷里，被这个古老的王国认定为世代住着神明的秘境。＂
阿斯旺吗。贝迪维尔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那具体到底是在哪里。他对埃及的地理不怎么熟悉，之前＂圆桌试炼的第一阶段＂里，贝迪维尔等人虽然也有沿着尼罗河逆流而上，一直到吉力马扎罗火山去，但他们要在三天的行程里赶完那么远的路，旅途是如此之仓促，路上的风景肯定没有好好留意过，当然啊玩呢也不会太在意瞬间就远离的阿斯旺地区。贝迪维尔只知道那是在尼罗河沿岸的某个城市，但它到底有什么特殊的风景，又藏着怎样的一个秘境，狼人青年简直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那是不死鸟栖息的场所。＂卡娜突然说。
＂不死鸟......？＂听见这个，贝迪维尔不禁一怔，他这辈子和这种神奇的生物其实还挺有缘（卡玛）的。
＂更正确地说，是[某只]不死鸟------[太阳鸟] 大人的栖所。＂赛义德王子纠正道：＂被认为是太阳神[Ra]的的化身之一，太阳鸟大人长久以来一直被埃及所供奉，当然这是个被严格保守着的秘密，世上知道此时的人不超过十人。贝迪维尔船长，不管阁下今天是否能够通过[守护者之试炼]，请不要把太阳鸟大人的所在地之事外传。＂
＂我明白的。＂狼人青年郑重地保证道。
一个国家如果几千几百年来都把那样伟大的生物如同神明般供奉起来，他们肯定不希望这个伟大的生物被偷猎者所打扰吧。和兽人们那些离散的宗族政权不同，这些人类的国家政府里有很多都是很迷信的，他们往往会把各种伟大的生物和自己国家的国运相挂钩，认为供奉着的这些伟大的生物掌握着一国的命运。贝迪维尔以前在大不列颠骑士团当亚瑟的仆人时就阅读过此类的书籍，很久以前的大不列颠好像也是差不多地迷信，古代不列颠人奉行的好像是德鲁伊教，崇拜的是什么大地女神盖亚。这个大地女神盖亚是否真实存在，当今很多考古学家和民族学家都有过无数激烈的争论，却谁都说服不了谁，缺乏确定性的证据。但盖亚女神被崇拜过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就连大不列颠骑士团里的骑士头衔也有这么一个和大地女神相称的称谓------盖亚骑士。位于黄金骑士之上，天位骑士之下，大不列颠骑士团里处于第二高位阶的存在，就是这些＂盖亚骑士＂。
......扯远了。狼人青年回过神来，试图集中精神处理眼前的事情，而这时候王子也对传送室里的管理者说明完情况，一个通往阿斯旺的传送门就这样打开了。
＂到达阿斯旺后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达深谷，我们快出发吧。＂赛义德王子催促道，带头走进传送门中。
第2462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七)
第2462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七)
与此同时，非洲的红海海面上，石柱林中，大不列颠战舰------进击的帕拉米迪斯号内。
＂嗯。＂亚瑟王挠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装在透明培养皿内的，略带天蓝色的高透明凝胶。那东西看起来很冰凉，而且饱含水分，但它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干，它放在培养皿内至少三个小时了，依然保持着它看上去应有的水润，体积甚至都没有减少过半点。
很显然，这东西内不含水分，或者水分含量少，或者被某种很稳定的分子结构牢牢锁住，水分不容易蒸发。不管怎样，这种凝胶状物质都是非常神秘的，远超于常识能够理解的范围之外。
所以，光是看并不能解决问题，骑士王试图用别的方法直接接触这种凝胶，看看它到底能做些什么。他伸出一只手，用手指轻轻碰触凝胶。
最初并没有任何感觉，那种凝胶看上去冰凉，但实际接触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冰凉，只是软软的，而且它保持着常温。
但是几秒之后，亚瑟王感到自己的手指一阵酸麻，那种一种极其奇妙的钝感，伴随着指尖的麻木而不断蔓延着，仿佛身体的力量都被它抽走了。骑士王感到再这样下去整根手指头都会陷入麻.痹状态，便瞬间把手指抽回，远离了那种奇妙而危险的淡天蓝色凝胶。
＂即使什么都没做......＂他低声哼道：＂这东西依然能让人身体发麻。是一种强效的麻醉药吗？＂
＂不。＂从刚才起就一直注视着骑士王的一举一动，默林宰相这时候才开口解释道：＂药物通过皮肤的接触再生效可没有这么快，而且陛下您体内有魅魔的血脉，本来就有很强的毒物抗性，寻常的麻醉药应该奈何不了你吧。这种[静滞凝胶]的麻醉成分实际并不是药理性的，而是物理性的------又或者说是光子性的。＂
＂哈？＂
＂里面含有一种特殊的[惰性光子]，在和生物体接触时马上就会蔓延进生物体内，并在肌肉和内脏等组织细胞内起效，中和普通的光子的活动，并大幅抑制生物体内每个分子的量子跃迁速度------简而言之，就是让生物体内新陈代谢无条件地放慢，慢得几乎停滞那般。＂
＂所以才说是物理性甚至光子性的麻醉吗......＂亚瑟王似懂非懂地回道：＂话说回来，这种东西有办法被大量制造吗？＂
＂为什么陛下想大量制造这种凝胶？＂默林表示不解，＂如果是为了挽救战场上濒死的骑士，我们有绑定了即时传送系统的医疗队，有先进的医疗技术以及领先世界的医疗团队，并非一定需要这种[静滞凝胶]的帮助才能把濒死的人从前线上救下来吧？＂
＂当然是，有别的用途。＂骑士王模棱两可地答道。
＂比如说？＂默林不放心地追问。
骑士王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比如说，用来补足[永劫之门]计划缺失的一环。我们不是已经成功突破了瓶颈，让[永劫之门]能够顺利穿过[时间的尽头]，从旧宇宙进发到新宇宙吗？可是乘员老化的问题就一直没能解决，这样一来即使从即将毁灭的旧宇宙逃离，到达新宇宙，漫长的等待也会让乘员们衰老而死吧？＂
＂我们应该提到过让乘员在[避难所]内繁衍生息的......＂默林嘀咕道。
＂嗯，关于那个嘛，朕从来就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骑士王却反驳道：＂[避难]将要花费多少个世代才能完成？让避难所里有限的人员世世代代在黑暗且空无一物的虚空宇宙之中繁衍生息，过着平乏无聊的日子吗？不。那样太糟糕了。且不谈多个世代过后避难所里的人近亲交配导致各种遗传病的问题，光是漫长的等待就会让计划变味。那些世世代代在黑暗虚空之中等待的人们大概会先发疯吧。[永劫之门]本应是一个承载着希望，让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的希望延续下去的计划，如果它从希望转变为绝望，一切便会失去意义。＂
＂所以陛下你打算用[静滞凝胶]让[永劫之门]的乘员们永恒地沉睡，直到新宇宙再次形成，众人到达希望的彼岸为止？＂默林眨了眨眼：＂想法是挺好。但当所有人都沉睡过去，又有谁能管理[永劫之门]，让一切保持正轨，继续运作下去？＂
＂并不需要所有人都睡去。每隔一段时间，让一批人醒来，接替上一批人的工作，以轮班的制度不断监控着系统是否正常运作即可。而且除了人力监控之外，我们还有人工智能系统呢？伊芙的人格复制不也正在稳步进行中吗？＂
＂如果陛下您偏要这样说的话......＂
＂所以，实话实说，[静滞凝胶]到底能不能大量复制？我们手上有了这些样本，应该能够用同样的配方做出同样品质的产物吧？＂
＂我就怕你会这样问，陛下......＂默林斜眼看了亚瑟王一下，＂那是精确到光子水平的制品，以我们大不列颠的技术目前连自主制造出一种固定结构的光子都办不到，当然是没法像[学院]那样，把这种奇妙的凝胶量产出来吧。他们应该是拥有古代神人族的某种神器，才有了量产这种凝胶的能力。再得到同样设备之前，我们无法复制他们的成功。＂
＂没法量产？等等，也就是说......＂骑士王也斜眼看着默林：＂你有办法少量制造？＂
＂额，是的，我可以。只是少量的话。＂默林耸肩道：＂而且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做到了。用[炼金术]......又或者说是[炼光术]，世界上恐怕只有我一个能够精确到光子的水平把同样构造的特异光子给制造出来。能制造出那种光子，就有办法把光子灌注进类似的凝胶里，让它起到几乎一样的效果。＂
＂但是产量很小。＂亚瑟王补充道。
＂产量很小很小，大概即使我紧绷神经使用[炼光术]来制造类似的产品，用一个小时大概也就做出陛下你眼前这个玻璃容器里等量的[静滞凝胶]吧。＂默林道：＂精确地炼制某种特殊构造的光子，是非常费心劳神的事情。更何况我们目前没有恰当的实验设备，这大概会进一步增加我制造[静滞凝胶]的难度吧。＂
＂嗯。靠你一个人量产[静滞凝胶]是不可能的事，朕明白了。＂骑士王点头道：＂但量产[凝胶]，制造出大量供[永劫之门]的乘员们使用的[静滞舱]这个主意，朕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那就是说，剩下的解决途径只有唯一一个------＂
默林皱了皱眉头，他花白的眉头在他那张青中年人的脸上皱起，有种神秘的违和感：＂陛下你该不会是想......攻打学院？＂
＂如果他们手上真的有制造[静滞凝胶]的那种神器，朕当然有兴趣想把那种神器搞到手。＂骑士王摸着下巴说，＂他们拿着那种东西又没用，做出再多的静滞凝胶也不过是用来作恶而已。相比之下，朕用那种东西来做更有意义的正事，岂不更好。＂
＂但是我们以前有过协议的，暂时不去惹[学院]。＂默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是个危险的对手，天知道他们的人到底渗透到世界上每个国家每个角落到多深的地步？天，就连[象牙塔]也有学院的人在做内应，他们无孔不入。现在大不列颠的国力尚未算是鼎盛，这种时候就开始跟学院的人公然作对，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谁说过大不列颠要公然和学院作对了？＂骑士王却邪魅一笑。
＂那陛下到底想怎么办？＂
＂我们不会明着和学院杠上，但我们可以利用第三方势力。＂亚瑟王冷笑：＂贝迪维尔他们那一群人和学院不是有挺多的过节吗。要和学院对抗，让他们去办就好。而大不列颠只需要从暗中给予适当的帮助，推波助澜一下。＂
＂陛下您这是在玩火......＂
＂要说玩火，学院玩得更大。＂骑士王却不以为然地说，＂从学院目前的所作所为看来，他们下的那盘棋可大了。如果我们现在不想办法压制和削弱这个危险的组织，想和他们河水不犯井水，等他们真正壮大起来以后就太迟了。学院的人造人都是量产出来的，你有信心大不列颠骑士团的骑士们能压制住数量比他们多，体能比他们更强大，唯一差距就是战斗经验的人造人大军吗？＂
＂确实。＂默林宰相眨了眨眼：＂虽然不是想办法除掉这个组织，却想办法从侧面削弱他们的实力吗。这也不妨是个可选的方法。＂
＂不管怎样，我们总有一天要和学院一战。＂骑士王把培养皿的盖子合上，把装着静滞凝胶的样品收好，＂在那决定性的一天到来之前，好好计划，联结我们能够联结起来的力量，想办法拖垮我们敌人的后退，然后，在不为人知之处，稳步走向胜利吧。＂
＂明白了，陛下。＂默林不动声色地答道：＂我会去安排的。＂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怎样高不可攀的对手。
第2463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八)
第2463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八)
与此同时（？），大不列颠，爱丁伯尔格的老城区。
＂嗯......＂萨博缓缓地睁开眼，他饱饱地睡了一觉，恢复了不少精神，让他醒过来的还是从客厅传来的，晚饭的香气。
＂噢，你又帮忙做饭了吗，真不好意思......＂他从沙发上爬起，走向客厅。其时那名叫做梅森的少年正把做好的饭菜用盘子盛好放到桌子上，已经可以开饭了。
＂哪里，我是寄住在这里的，帮忙做几顿饭不算什么。＂梅森微笑着说，＂虽然也想试试萨博大哥你做的饭，但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忍心叫醒你，让你一直睡下去了。＂
＂哦。＂其时灰兔人青年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七时半了。他睡了挺久，丹尼尔手中那把神秘的光剑似乎能进行所谓的＂精神攻击＂，让人昏昏欲睡。
＂口味比中午的要清淡不少？＂萨博做下来尝了一口炖汤，不禁好奇地问。梅森应该是北欧那边的人，之前做的饭都是比较重口味的。
＂萨博大哥你身上有伤，而且听说也病了不是吗，所以我觉得还是做点清淡的饭菜会对身体好点。＂
＂原来如此。＂萨博用汤匙从蔬菜炖汤里捞出来一片切成恰到好处的片状的胡萝卜，不禁有点想笑：＂因为我是兔子，所以给我胡萝卜？＂
＂没错。＂梅森笑道。
＂额。＂灰兔人青年连蔬菜一起把炖汤喝下，然后舒了一口气。虽然说梅森做菜时把口味刻意做得清淡了，但这炖汤还是听浓稠有味的，应该说是各种蔬菜的原汁原味都浓缩在一碗汤里，合起来竟然格外地鲜甜。萨博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要是每天都能喝到这种炖汤该有多好。
＂话说，你那位上司中午发过信息来，我无意中瞥到了，他提起什么手术之类的。＂梅森一边吃着自己那边的奶油面包，一边随口说道：＂你打算什么动手术吗？＂
＂嗯，一言难尽。＂萨博不太想把自己的病说得太明白，OODT（源发性器官衰退症）这种病是很让人绝望的，需要庞大的资金才能治疗。他这种穷人一旦被确诊患上OODT基本就等于被判死刑了。当然出路他还是能够找到几个的，而且他正在努力中，说不定很快就能够凑够钱治好自己的病。但目前为止他还是不打算对梅森深入谈及这件事，他不想被别人同情。
＂说实在的......我讨厌你那位上司。＂梅森见萨博支支吾吾地不说话，以为兔人青年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人明明只是个小孩，控制欲却那么强，你作为他的属下，以后一定会过得很辛苦吧。＂
＂他其实也是为了我好......＂萨博试图反驳道。
＂上司为了属下好，就可以肆意对自己的属下挥剑吗？＂梅森却一针见血地指出。
＂但那剑也没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啊。＂萨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被丹尼尔手中那把不详的紫色光剑击中，他没有感到痛楚，却有种身体里的力量被抽走了般的，既诡异又让人心寒的感觉。
确实，那剑击中他没有造成什么实际伤害。但他可不想再吃同样的武器的第二次攻击。
＂他很危险。＂金发少年梅森继续道，＂我不会对你说要和你的上司闹翻之类的话，但请你一定要小心他，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我会的。＂萨博犹豫着答道：＂不过那好歹还是我的上司，属下可不能得罪自己的上司，否则在骑士团里就没法混了。＂
＂你就不能，嗯，向上级申请，转到别的部门里工作，或者换一个上司吗？＂
＂哈哈哈......我希望事情能这么简单。＂萨博苦笑道。他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骑士团里的人想把萨博送到一个谁都不会在意的角落里，让他永远不得晋升，而丹尼尔应该也是同样的处境。把他们这些麻烦人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小队正是骑士团的意图之一，上级的这个意图是不会因为萨博几句抗议而简单改变的。
总之他从一开始处境就很不妙，他知道的。丹尼尔的到来并没有让他的处境好转多少，当然也没有让他的处境再变得更坏。他几乎都已经放弃去挣扎，逐渐学会与绝望和睦共处了。或许，一个平静的死亡，才是他最终的归宿，也是最好的归宿？
匆匆吃完口味比较清淡的饭菜，填饱肚子之后，萨博连忙去看自己的手机，果然丹尼尔哪边发过了好几条短信了，其中有提到过什么骑士团通过申请，允许资助萨博动手术的事情，也有些看起来很生硬的问候，却就是没有半句道歉。
那家伙可能根本没有想过要向萨博道歉，他还认为自己所做的是对的。
也罢。兔人青年叹了口气，把手机装进裤兜：＂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还出去吗？＂梅森有点紧张地问。
＂拜托，现在才七点多，我睡了那么久也腻了，出去散步活动一下筋骨而已。＂灰兔人青年道，＂你也要跟着来吗？不？打算待在这里保持低调吧？＂
＂嗯。＂少年点了点头，他是极度不愿意出门的样子，怕不是外面有他家人所雇佣的人来找他。
＂你打算在这里窝一整个星期，完全不到外面走走？＂萨博于是问：＂可能会很难熬哦？＂
＂我没事的。＂梅森苦笑道，笑得又是那样地平淡。
＂好吧。＂灰兔人青年也没有强迫对方出门的意思，就自己推门而出，到外面散步去了。
当然，他不是随随便便就走出去散步那么简单，他出去散步只是个借口，毕竟梅森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丹尼尔，当着梅森的面跟丹尼尔聊那些比较私密的话题固然也有不妥。
等离开自己的公寓一段距离之后，倚在街灯之下，灰兔人青年才掏出手机，给丹尼尔拨打电话。
＂萨博吗。醒了吗。＂丹尼尔那边看到的是萨博的电话号码，而且也估计知道萨博一直睡到现在，就上来如此问道。
＂托你的福。＂灰兔人有点生硬的回应着，不知道是该表现得生气好还是若无其事的好。他很快就把话锋转向正事上去：＂你中午给我发的短信，那是真的吗？＂
＂手术的事？＂
＂嗯。＂萨博心想，难道还能有别的事情吗。
＂是真的，大不列颠骑士团愿意出资给你动手术。＂丹尼尔于是开始撒起谎来，＂你的病恶化到很严重的阶段了，骑士团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你死去吧？这对大不列颠骑士团的声誉，特别是东天骑士团的声誉，会有很不好的影响。＂
＂对......到头来他们关心的也就只剩下自己的声誉了。＂萨博充满讽刺地哼道。
＂听着，萨博。＂丹尼尔加重了语气催促道：＂我知道你恨骑士团，但恨归恨，自己得先想办法活下来再说。他们有这个资源，有这份制度，希望能抱住你那微不足道的小命。即使你不愿意，也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让自己活下来吧。你不需要对他们心存感激，就当是在利用骑士团的规章制度好了。利用别人的制度让自己好好活下来，我觉得没什么好觉得羞耻的。＂
＂即使你这样说......＂萨博疑惑地问：＂他们......该不会趁手术的时候把我宰了，把我的整个身体瓜分成他们想要的那些部分，拿去做实验吧？＂
＂在我的监管下，这种事情绝不会发生。＂丹尼尔却说：＂如果我和那些黑心的家伙是一伙的，我在今早就该把你带到医生那里宰掉，说不定你现在连脑子都已经泡在某个防腐器皿里，做着永远不会醒来的梦。你还有命这样跟我用电话通信，就证明我没有害你的意图吧。＂
萨博没法反驳。
＂更何况，＂丹尼尔更为刻薄地道：＂OODT早就让你这家伙体内的内脏衰竭得差不多了。你的身体都快死了，谁还会稀罕你体内那些半坏甚至全坏的内脏？在大不列颠，想搞到新鲜健康的器官有太多的途径，你也别太高估自己的身价了，萨博先生。＂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灰兔人青年感到一阵落寞。好吧他的命就是这样不值钱，就算把他宰了瓜分成无数的器官，这些器官也没有一个是健康完好的，没人会去稀罕。
在他更年轻的时候，他还想过卖掉自己的一个肾来换取家里救命的资金呢。显然那也是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的破肾估计根本没有人想要。
＂手术......什么时候可以进行？＂萨博于是又问：＂我需要准备什么书面文件吗？＂
＂都替你办妥了，剩下的无非就是在几份文件上签个字。手术的话倒是随时都可以开始，他们已经搞到了可以替换的内脏。＂丹尼尔答道：＂但这毕竟是大规模换掉体内器官的手术，风险不会低，说不定手术失败了你还是难逃一死，或者陷入比死更惨的命运里。是要做这个手术，拿自己的性命豪赌一次，还是规避风险，继续苟活并看着自己缓慢地死去，由你自己选择。＂
＂你可不可以别把每件事都说得那么严重......＂
＂只是在做我该做的工作。＂丹尼尔不带感情地答道。他的工作之一大概就是照顾自己的下属，这种＂照顾＂，当然，也把＂吓唬＂包含在内。
＂术后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康复？＂萨博叹了口气，又问。
＂据说他们有很先进的医疗设备和高明的治疗师，估计术后一个治疗法术就能让你的手术创口愈合，很快就能彻底康复吧。不过当然，这也要看你个人的恢复能力。我猜......躺一个星期病床大概是必然的事吧。＂
＂这可能有点......＂萨博想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里的时候，梅森在他家里一个人待着不能外出，处境估计很尴尬。
＂担心你家里收留的那个流浪儿？＂丹尼尔也猜透了萨博的想法，冷然问道。
＂嘿，说话放尊重点，梅森是我的------＂
＂表弟，对，骗谁呢。＂丹尼尔哼道。
果然是被彻底看穿了。
＂如果你不把梅森的存在说出去的话，我会很感激的......＂萨博无法反驳，只能恳求道：＂那孩子家里有点事，正在离家出走，我只是想暂时收留一下他。＂
＂你这人自己都顾不上来，还这么爱多管闲事吗。＂丹尼尔辛辣地讽刺道：＂可以。我就当作从没在你家里见过那小鬼。但是有一个条件。＂
＂额......是？＂
＂我不放心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小鬼待在你家里。我也要搬到你家里去暂住。＂丹尼尔冷然道。
第2464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九)
第2464章 怀悼之于昔影 (三十九)
＂等等......什么？！＂丹尼尔突然的无理要求着实吓了萨博一跳：＂你是认真的？为什么？！你自己有家不回，有骑士团那边给你安排的宿舍不住，为什么偏偏要住到我家里来？！＂
＂那你有没想过，那小子可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派过来查探消息的？＂白银骑士少年却反驳道：＂你今天上午才跟我去[那个基地]里 [干了一票大事]，中午突然就遇上了那小子，而且还[碰巧]收留他到你家中？这一切实在太凑巧了吧？＂
丹尼尔的推测突然让萨博心里一凉。
的确，世界上不应该有这样的巧合。
而且萨博之所以会碰到梅森，还是因为他当时带着从[死亡毒蝎盗贼团] 那里搜刮回来的战利品，准备拿去卖掉的缘故。是因为他有赃物打算拿去卖，才会在同一个卖掉赃物的当铺里，碰到了那名金发少年。
这一切凑巧得让人心寒。
＂听着，我不会在你家逗留太久。大概是一星期就好------足够让接受完手术，虚弱的你恢复体力为止。＂丹尼尔说：＂你把那看成是一种[照顾]也罢。但我只是不放心因为术后的痛楚而发烧犯糊涂的你，随意地把我们共同的秘密说出去罢了------至少不能让那小子，知道那个秘密。这事要是闹大了，我们两个都会有杀身之祸，你到底懂不懂？＂
再次，萨博无法反驳，应该说是不敢反驳。
他已经不知道该去相信谁好了。
但至少，丹尼尔和他是在同一条船上的。他的利益就是丹尼尔的利益，他的失利说不定也会殃及到丹尼尔这位上司。
但是，突然这样住进来一个人，始终还是------
＂你在想我突然住进来始终不太好，对吧？＂丹尼尔仿佛又猜到了萨博的想法，穷追猛打般继续说：＂可是你不也让梅森那小子住在你家里吗？我好歹是你上司，还是骑士团里的人。他是谁？在这之前你甚至认识他？＂
说得太对，对得无可辩驳。也许萨博自己本身就对自己的行为很不负责任......
＂知人口面不知心。＂丹尼尔道，＂你可不能仅因为那小鬼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对他放松警惕。＂
＂我知道的......＂萨博闷哼道。
但是，丹尼尔失踪还是萨博的上司，他在家的一举一动都被自己的上司监视着，岂不是很不自在？
＂如果你担心我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大可不必。＂丹尼尔似乎又猜到了灰兔人青年心中的疑虑，继续道，＂在你家寄住的时候我不过是个客人，不会以上司的身份对你指指点点的。我甚至还会适当地做点家务，减轻你的负担。不管怎样，有我在你家坐镇，那个不明来历的小子就不会趁你睡着的时候对你做些什么不好的事了，这样说没错吧？＂
＂所以你到底怀疑他会对我做什么不好的事......＂萨博不禁郁闷道。
＂他能趁你睡着的时候对你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丹尼尔哼道，＂人睡着的时候[绝对领域]会变得薄弱，潜意识最容易受到影响，正是各种催眠术师动手的好时机。如果那小子真的是别的势力派过来的人，如果我是那小子，我肯定会趁你睡着的时候对你催眠，让你把经历的一切和盘托出吧。那时候不仅仅是你一个有危险，就连我都会被牵连。＂
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尽管萨博觉得梅森不是那种人。但正如丹尼尔所说，知人口面不知心，萨博和梅森才相处了短短的一天时间而已，又怎么可能真正了解梅森的为人。
说不定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演技呢？
说不定＂想赎回他母亲的项链＂只是个借口，那家伙只是找了个借口以便名正言顺地寄住在萨博家，好监视兔人青年的一举一动呢？
在不知道谁更值得相信的前提下，确实，把丹尼尔邀到自己家里住，是一种更靠谱的制衡方式。萨博想到自己动完手术以后一整个星期可能都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要受人照顾，再想到在他不能动弹的时候梅森可以对他为所欲为，兔人青年便觉得一阵恐惧。
但同样的事情，丹尼尔也可能做得出来。梅森也说过，丹尼尔这人很危险，而且控制欲很强。天知道萨博不能动弹的时候，丹尼尔会对他做些什么？
让他们两个相互制衡......又有用吗？
总比连制衡都没有要好那么一丁点......大概。
＂如果我动完手术躺在床上一整个星期不能动了，你打算对我怎么做？＂带着些许疑惑，萨博低声问道:＂定期过来喂我吃饭，帮我换尿布，之类的？＂
＂我不认为你会虚弱到连下床上个厕所都办不到。但如果你想我照顾你的话，可以的。只是一个星期的话。＂
＂你确定可以这样做......？我的意思是，你明明是我的上司，前途无量的白银骑士......＂
＂否则你打算让那小鬼来照顾你咯？＂丹尼尔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我好歹是受过正规的医护训练，照顾过我那久病在床的母亲。那个小鬼呢？他懂得什么？他懂得怎样去照顾病人吗？＂
＂嗯......＂
＂还是说，手术之后你打算住院一周，让那小鬼在你家把家里的东西翻个底朝天？＂
＂这还是不要的好......＂萨博还记得藏在自家床底的九十九枚金币。除去一些零钱不计算，那几乎是他目前全部的家当了。果然离家一整个星期放着那笔巨款不管是很可怕的事情。
而且住院费也是笔巨大的开销......
思前想后，果然还是做完手术后在家休养，而且让丹尼尔寄住在他家制衡一下梅森，这个方案最稳当。萨博于是妥协了:＂你不会又喝得醉醺醺的，在我家里捣乱吧？＂
＂我现在没有去麻醉自己的必要。＂丹尼尔回答道，仿佛一天之间他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
＂可是我家只有我和我母亲的房间，母亲的房间暂时给梅森用了，你是打算睡客厅沙发？＂萨博又问。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你的房间里打地铺，这样那小鬼想乘你熟睡时对你做什么，我也能第一个察觉到。不过沙发也可，我睡得不算死。＂
实际上变成了深绿骑士的丹尼尔甚至不用睡觉，和龙类或者魅魔的性质相似，持续几个月不睡觉也能保持清醒。酒精依然是丹尼尔保持头脑清醒的大敌，但他可以凭意志选择不去碰酒精类饮品，那样就没有问题了。
＂打......打地铺也可以。＂萨博红着脸答道，＂不过我的房间又脏又乱，被你看见会笑话我的......＂
＂所以还是沙发......＂
＂不能让客人一直睡沙发，那你就在我房间里打地铺吧。＂萨博说。
＂很好。＂丹尼尔不动声色地答道，＂那就先把你的房间打扫个一尘不染。＂
＂你这......＂萨博的额角冒出一滴汗。
＂明早我回来你家接你，填完一些文件之后就给你准备手术吧。最早可能在明天晚上就能替你动手术。＂
＂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那就在今晚好好准备一下。＂丹尼尔严厉地道:＂如果害怕了，想打退堂鼓的话，最迟明天早上就要告诉我。在文件上签了名就不能回头了。＂
＂然后他们就会把我放到手术台上，把我肚子里的内脏全部摘掉，换上新的。我甚至不一定能顺利活下来。＂兔人青年战战兢兢地问:＂正常人有可能不害怕吗......＂
＂萨博啊，听我说，相信我就好了。＂丹尼尔低沉着语气劝道:＂我说不定是整个大不列颠，甚至这个世界上，唯一想帮你的人了。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萨博不知道丹尼尔用心良苦，当然也不知道实际并没有什么紧急救助手术申请，帮萨博动手术的钱可不是大不列颠骑士团拨出来的，而是丹尼尔用自己的财产去垫的。
＂好......好吧......＂当他只知道这一切有可能成真，他动完这个手术之后就是一个健康的人了，能够继续好好地活下去了，萨博震颤着声音答道:＂拜托了......救救我。＂
＂你的愿望将被实现(Your wish is granted)。＂丹尼尔不带感情地答道。
那个瞬间，但他如此宣布之时，丹尼尔给人的感觉仿佛是某种实现愿望的机器，某种万能愿望机的......一个缩影。
听见那个的时候，兔人青年的心跳甚至突然停止了一拍。
在他发愣的时候，丹尼尔那边也挂断了电话。
＂什，什么嘛，吓唬人......＂萨博心不在焉地合上电话，把它塞进裤兜里。
他还在烦恼着回去之后该怎么跟梅森解释这件事比较好。梅森肯定会很不高兴吧。特别是，当他知道丹尼尔还会在萨博的房间里打地铺这事，必然会鄙视萨博，认为萨博是个只知道跟在上司的屁股后面走，只知道讨好上司的人吧。
而且丹尼尔作为上司反而要以＂照顾下属＂为由住进来，就是很奇怪的事情。萨博又不能对梅森明摆着说是为了防范他而这样做的。这事到底该怎么圆滑地解释过去呢？真让人犯愁啊。
说不定干脆不解释，让这事顺其自然比较好。萨博想到自己最早可能明天晚上就要动全身内脏移植这种大手术，甚至都不一定能活过这次折腾，再去思考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是犯傻吗。总之先专注于＂活下来＂再说，能从手术之中活下来，才会有接下来那一系列的烦恼吧。
这样想的兔人青年干脆就把一切看似还遥不可及的麻烦抛诸脑后，在街道上随便逛了几圈，买了点晚上当作夜宵的零食，就匆匆赶回家里去了。
＂你回来啦？＂梅森似乎早早地洗了个澡，已经换好了睡衣在那里看电视。
＂嗯。＂萨博从袋子里取出两瓶汽水和几包薯片，＂要边看边吃吗？＂
＂这样很容易变胖哦？＂金发少年开玩笑般答道，却老实地接过薯片汽水。
＂变胖了再说吧。＂萨博淡然笑道，和梅森一起坐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