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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雷文D维克萨斯     光灵行传txt下载     光灵行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941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六)

    第2941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六)

    与此同时(?),一架铁骑也逐渐靠近了梅尔森石。

    "在哪里!"穆特远远就发现了停泊在湖边的,艾尔伯特的铁骑。他也驾驶着铁骑在那附近降落了。

    "这是……?"古斯塔从铁骑上下来,看着一旁的水晶之墓。那水晶化成的墓碑在夜色下发出冰蓝色的微光,在这种只有星月之光的夜里格外显眼。整个墓碑是月牙形的,从中间往外延伸,都是由从地面生长出来的冰蓝色水晶构成,仿佛把矿物质从泥土之下抽取而出,结晶而成。

    而那个墓前,有一束鲜花静静地躺着。

    "他来拜祭过。"穆特说:"在这种时候来拜祭吗……真会挑时机。"

    "这是那位鲁夫先生的墓?"

    "嗯。"穆特低哼道:"我们好不容易瞒骗过格里克族的豹子们,把鲁夫的遗体从那边取了回来,让他安葬在这里。那时候梅尔森石的守护者之塔已经失去了光芒,为了不让魔兽们动鲁夫的遗体,就用这种手段把他的遗体保护在水晶墓里。"

    没有人知道被存放在水晶之中的鲁夫的遗体是否会腐烂。但是哪怕遗体被封存在水晶之中,千年不腐,也总比被魔兽们啃噬掉要好。

    周围十分安静,这个时候[大狩猎祭]还有一点效果残留,魔兽们都被吸引到利沃夫那边去,梅尔森石附近应该不再有魔兽出没了——至少是暂时的。

    但很有可能,再过不久,一切又会打回原形,又会有魔兽们在这个已经荒废了的城市里游荡吧。

    猫人们也早已全数撤离此地,城里空空荡荡。没有人也没有魔兽,有的是一片孤寂和漆黑。

    磅!!

    然而远处的守护者之塔内,传出一声爆.炸。

    那声音并不十分响亮,是从结实的建筑物的墙内传出,甚至可以说很含糊。但因为周围十分安静,穆特和古斯塔能够清楚听见那一声。

    "他在战斗……和谁呢?"猫人少年猜测道:"该不会是那群特G级猎人的人造人复制品吧?"

    "他战斗的那个地方……"古斯塔也朝着刚才爆.炸的方向望去,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落在守护者之塔上。

    那个塔现在被黑暗笼罩,在夜色中只有隐约的轮廓。它和昔日如灯塔般发光的它,已经大相庭径。

    但它的轮廓却似曾相识,仿佛在古斯塔出生之前就见过。

    他好像快要回想起来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那个光。

    他一辈子都在追寻的光。他流浪了无数个年月,只想回到那道光的身边。

    那是他家园的光……吗?

    一转念之间,他发现自己身处于荒漠。

    什么都回想不起来。

    瘦骨嶙峋的、脱水的、几乎要死去的他,只想着继续往前迈出步子,去追寻眼前那道虚幻的光芒。

    有某个理由,让他一定要回去不可。但是那个理由,不管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

    于是,只剩下虚无的疼。

    "嗯……!"他的头开始疼起来。

    "古、古斯塔先生……?"看到半跪在地上作痛苦状的古斯塔,穆特惊道:"你没事吧?!"

    "没事…头疼…疼而已……"然而他头疼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借助一旁铁骑的仪表盘发出的光芒,穆特可以看到有鲜红色从古斯塔的老虎鼻头涌出来。

    "这不是普通的头疼,你都流鼻血了。"猫人少年试着扛起虎人大汉:"这边。我们可以去鲁夫妈妈的家中稍微休息一下。"

    "不…我不想耽误你……你去找他……"

    轰隆!守护者之塔那边传来另一下爆发声。接着又传出好几次爆.炸。艾尔伯特估计正在和谁打得激烈。

    "他会没事的。"穆特说:"战斗还在继续,证明他还没有身陷险境。总之……跟我来吧。"

    他扛着虎人大汉往一旁的小屋走去。说实话的,他的支持毫无意义,古斯塔是那样身材魁梧膘肥体壮的大汉,远远不是猫人少年这样瘦弱的小孩能够搬得动的。如果古斯塔真的坍塌下来,穆特甚至有可能会被压住无法动弹。幸好古斯塔自己也没有因为头疼过度而脱力,还是能够多少走几步的,他支撑着走进那间木屋内,穆特摸黑让古斯塔躺在一个沙发上。

    "稍等。"猫人少年对虚弱的虎人大汉说,回头去把灯火点燃起来。油灯里还剩下不少燃料,足够给予这个晚上一点似有若无的照明了。

    "额啊……"古斯塔继续低哼道,他的头应该很疼。穆特找来一条小手帕捂在古斯塔的鼻子前,试着先给虎人大汉止住鼻血。

    "头很疼吗?"穆特问。

    "额呜呜呜……好像要裂开似的。"古斯塔可能真的疼得无法忍耐了,甚至都没有刻意隐藏,捂着头说道。

    "我去弄点热水给你热敷一下。"穆特说:"还是说,冷敷比较好?"

    "随…随便。"古斯塔说。穆特说话的声音大概也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反而是在增加他的头疼而已。

    怎么会突然就变成这副样子。猫人少年纳闷道。是因为古斯塔之前胸口的伤裂开过?胸口的伤影响到头?不会吧?

    磅!远处的爆.炸声还在回响。守护者之塔内的战斗还没有停过。那头笨老虎一定还在奋战吧,和那些来历不明的危险强敌。

    但是现在——穆特看着躺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虎人大汉古斯塔。是他让古斯塔先生跟到这种地方来的;也是他害古斯塔先生变成这种样子的。他无法撇下古斯塔不顾。

    几分钟后,他给古斯塔的头上敷上一条浸泡过热水的毛巾。

    果然还是应该热敷。他想。古斯塔先生的头疼看起来是某种血管性或者神经性的痛楚,应该热敷舒张血管、舒缓神经。冷敷只会让一切更糟糕。

    "呃啊……"热毛巾放下去以后,古斯塔的症状有所缓解,头顶原本深皱成W字形的虎纹也逐渐松弛了。

    但是他还低喘着,经历过如此剧痛之后,古斯塔处于一种虚弱的、发着低烧的状态,情况十分糟糕。穆特试图从虎人大汉的行囊里找药,他以为古斯塔有这偏(?)头疼的病,肯定会带着对应的治疗药物,或者至少是止痛药。可是他翻遍了古斯塔的行李,却什么都找不到。

    然后他突然想起鲁夫的妈妈似乎也有某种精神问题,貌似身体不好经常头疼的样子。说不定这小屋中还存留着鲁夫妈妈曾经使用过的止痛药。机灵的他于是在屋子的洗手间里翻找,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瓶草药,上面用猫人族的文字标记着止痛药云云。穆特继承了鲁夫的一部分记忆,不仅下意识地读懂了猫人族的文字,还从那罐草药散发出来的奇特气味知道它的成份。那是曙光地域能找到的好几种内服止痛药的混合药粉,他确定这种药物能够宁神镇痛。

    他于是煮了点开水,把药粉熬开,匆匆忙忙地送到了古斯塔的面前:"古斯塔先生,这是止痛药,喝一点吧。但是热,慢慢喝。"

    "嗯。嗯……"虚弱的古斯塔可能头疼得不想去思考了,点头应允,小心地呷了一口药茶。药效还是有的,应该是止住了古斯塔的头疼。满头大汗的虎人大汉躺在沙发上,原本紧绷的全身肌肉稍微松弛了点。

    穆特听着外面的打斗声,守护者之塔那边的战斗仍然在继续着。

    他在考虑着是否要撇下古斯塔先生,去支援艾尔伯特。

    没有了守护者之塔的光芒,这附近的区域几乎等同于荒山野岭,有魔兽出没的危险。把奄奄一息的古斯塔丢在这里,相当于让他白白送死。大狩猎祭的效果不知道能维持多久,说不定魔兽们马上就会重新出现。

    好纠结,怎么办。他想了又想,认为自己此行就是为了找艾尔伯特,为那笨老虎出一份绵薄之力的。如果这种时候不过去帮忙,一切就会失去意义。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不能再次[错过]了。

    而古斯塔先生这边,虽然撇下他是有点不好,但,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事吧?把屋子的门窗锁好,魔兽不会轻易地进屋子里来伤害到古斯塔先生吧?

    于是,他决定出发了。

    "撑着点,古斯塔先生。我会回来的。"穆特整理好行李就说。

    虎人大汉的手突然动了起来。迷迷糊糊之中,古斯塔握住了穆特的猫尾巴。

    "额,古斯塔先生?"

    "别…走……帕尔夫……"他低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爸爸…这次不会…放弃你的……"

    穆特竖起了耳朵,有种强烈的触电感从他尾巴上传遍他全身。他愣定了好久。

    "你…再说一遍?!"穆特追问:"帕尔夫是谁?"

    然而古斯塔进入更严重的昏睡状态,已经没有能力回话了。

    "古斯塔先生……"猫人少年转头看着昏睡之中的虎人大汉,眼泪不住地落下。

    他并不笨,其实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直都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然而,这种事情越去想越是让人不安,他刻意地不去深究。

    但是现在,当古斯塔无意间提及到那个名字,让穆特不得不再度审视一次那个可能性时——他,被撼动了。

    果然,还是无法撇下古斯塔先生不管。如果这一切是真的呢?如果古斯塔真的……是他父亲呢?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不能再次[错过]了。

    "在这里等着。"穆特擦掉眼角的泪水,拔出结晶刺剑:"我……我会回来的……一定会!"

    他冲出门外,紧紧锁起屋子的大门。

    然后他用结晶刺剑在屋外划了一圈。地面开始生出结晶华簇,它们蔓长,延伸,相互融合,最终变成保护起屋子的一整圈水晶篱笆。篱笆的外层锋利非常,穆特确信魔兽们无法轻易越过篱笆,伤及屋内的古斯塔。

    他也确信,要是古斯塔先生病好了,可以从里面用红月钢大盾轻易地撞破篱笆逃出生天。

    古斯塔目前至少是安全的。除非来了很厉害的魔兽,无视那水晶篱笆的保护冲进屋内。但那几乎不可能。

    "多保重,古斯塔先生。"穆特自语道,往守护者之塔的方向奔去。

第2942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七)

    第2942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七)

    大约是十几年前的某天。

    少年在母亲的墓前哭泣着,而他哥哥则在那里默默地把泥土掩埋上,葬下他们的母亲。

    "别哭哭啼啼的。"他哥哥放下铲子,擦干净手,然后抚了抚那名虎人少年的头:"从今以后,就剩下我们两兄弟相依为命了。我可受不了你的软弱。快给我变坚强。"

    "可是,可是……!"

    "吵死了!"他哥哥一拳就砸了下来。他一直都是这样暴躁的家伙。

    不知过去了多久。

    某天傍晚,少年和他哥哥在同一间屋子里吃晚饭。放在桌面上的是一种豌豆汤,味道糟透了,只是能吃而已。

    "哥,"虎人少年低声问:"妈妈常说,爸爸是个战斗英雄,真的是那样吗?"

    他哥哥陷入一阵沉默,没有回答。

    "所以……妈妈在说谎喵?"

    "不。"虎人青年不禁否定道:"不准你这样说母亲。"

    "可是……"

    "父亲的牺牲在她眼中确实很大,所以她会把他看作是英雄,崇敬他,无限地神化他。但他并没有她描述的那么伟大。"

    少年追问:"所以他到底是什喵?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士兵,战死在沙场上喵?还是说,他是个真正的英雄?又或是,像那群讨厌的兵叔叔说的那样,他是个没有荣誉的逃兵?"

    "不。他什么都不是。他就只是他。"虎人青年的眼中略带哀殇,他直视着他弟弟,眼神却仿佛穿透他弟弟的身体,看着远方某处:

    "你啊,还太年轻。现在的你可能不懂,但总有一天你会懂。

    ——战争,战争永远不变。

    这场兽人和人类之间的战争,不会有赢家,也不会有输家。到头来只是改朝换代,继续着那个无意义的循环。

    无论有何种理由,战争都是丑恶的。参战的军人既不好也不坏,既不荣誉也不耻辱。他们只是的棋子。在主导战争的两伙人之间任由摆布的,单纯的消耗品。"

    少年看着他哥哥:"……父亲也是这样喵?"

    "是的。只是棋子。然后他成为了战争中可容许的牺牲。仅此而已。"虎人青年摇着头:"在这事上我说得够多了,奥赛罗。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问同样的问题,懂了吗?"

    少年撅着嘴,没有回答。

    又过了几年。

    少年长大成.人,变成了一名健壮的小伙子。他打点好行李,系上附有剑鞘的肩带,把利剑收入鞘中,准备出门。

    而他哥哥挡在家门前。尽管还年轻,他哥哥的脸上多了些许年月的风霜。

    "我要走了,哥哥。请不要拦阻我。"奥赛罗致卡斯特罗。

    "你知道吗?你明明可以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离开,这样我就不会拦你的。"壮硕的虎人大汉冷冷地说道:"但你却选择在这种时候出门。你就不怕我用蛮力阻拦你,把你捆起来关在地下室里,直到你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为止?"

    "我怕。我知道你能做出这种事来。"奥赛罗回道:"但我不能不辞而别。也许今日一别,我们就永远没有机会再见了。"

    "也对。"卡斯特罗让开半个身子,仅仅够奥赛罗从门口挤出去的空间。

    "……你不阻止我?"

    "或许我会。你大胆走过来,就能知道答案。"卡斯特罗轻描淡写地说。

    奥赛罗愣定了几秒。他哥哥是个可怕的人。即使两兄弟相依为命,他和他哥哥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奥赛罗还是挺害怕哥哥发火的。他们最后一次吵架的时候,哥哥还一拳把他的臂骨给打歪了,花了他好几个月才痊愈。

    就这样靠近的话,他哥哥该不会突然动手攻击吧?

    尽管如此,奥赛罗还是迈出一步。

    他是不可能够他哥哥打的,如果卡斯特罗想阻止他出发,早就动手阻止了。

    "军队到底有什么好。"看见奥赛罗踏出那一步,卡斯特罗低声问道。很明显,他在竭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

    "但我讨厌继续待在这里,被哥哥保护。"虎人青年说:"这个世上,一定有什么是我可以做到的,只有我能做到的。而我必须去找到答案。"

    "拿什么来证明,你的答案一定会藏在军旅生涯之中?"

    "我并不盲目,哥哥。"奥赛罗走近一步:"如果在军队里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会换一个地方。我甚至可以加入魔兽猎——"

    "不,那不是适合你的选择。"没等奥赛罗说完,卡斯特罗打断道。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让他弟弟加入魔兽猎人,正如同他不愿意让他弟弟加入军队那样。

    "看吧,你总是这样。"奥赛罗有点生气地说,又走近一步。他距离卡斯特罗已经只有三步了。

    "[我只是想要保护你]……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卡斯特罗哼道,从门口让开了一整个身为,供奥赛罗通过:"也罢。去加入你的军队,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摸爬滚打吧。或许这样更好,这更适合你这蠢蛋。只是——"

    "……只是?"

    "踏出这个家门口以后,我们兄弟俩从此恩断义绝,永不再见。"卡斯特罗说:"这辈子都不要让我看见你那张蠢脸。如此一来,我反而乐得轻松。"

    奥赛罗捏紧了拳头,从门口跨了出去:"明白了。既然你如此坚持的话……永别了,哥哥。"

    "啊。"卡斯特罗冷淡地回应道,目送他弟弟离开。

    [那之后到底过了多少年?具体的已经记不清楚。]

    [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慢慢地已经忘记了他的脸,他的声音。]

    [但我从未后悔过,在那一天,踏出那个家门口。]

    "……嗯?"奥赛罗微睁开眼,在一片漆黑之中,他隐约感觉到胸前有什么在发光。

    很小很小。那其实是几乎无法察觉到的微光。但黑暗越深,这星星点点的光芒也越是显眼。

    他试图移动身体,却感觉到一阵麻木。借助那微弱的光芒,奥赛罗发现有一种猩红的荆棘缠绕他全身,这荆棘上似乎有毒,正是那毒让他无法动弹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试图去回想。

    他能记起来的最后一刻,是他在船舰内部待机,同时指挥地面的军队作战的时刻。

    然后发生了什么。船舰在撤退,而浮在空中那个猩红色的荆棘球释放出一种黑暗区域。那片黑暗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几秒之内便吞噬周围的空间。

    奥赛罗所在的船舰也被吞入其中。船内的所有人,甚至可能在利沃夫地面作战的军队,全都被黑暗区域吞噬了。

    周围是一片浓厚的黑暗,可视范围不到十码。那片黑暗之中蔓生着大量荆棘,它们是不仅在地面上蔓延,还遍布空中,爬满了整个空间。

    船内的人怎么了?大家都被这荆棘围困吗?他到底昏睡过去多久了?

    "有,有人吗?!"奥赛罗叫唤道:"还有谁醒着?能听见的回一下话!"

    一片寂静。

    整个空间仿佛沉浸于死一般的静谧之中,连呼吸都是如此之沉重。奥赛罗没看见附近有人被同样的荆棘困住。在这之前他明明身在舰桥里,周围有其他战舰的操作员。那些人现在却不见了踪影,不仅仅是因为被黑暗笼罩才看不见,他们仿佛被那荆棘拖走了,凭空地消失掉。

    但为什么他奥赛罗还在这里,没有被抓走?

    是因为他身上有什么东西,保护了他吗?

    突然想起自己胸前那个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奥赛罗深吸一口气。没错,他胸前那个发着微光的东西,其实就是卡斯特罗的链坠。

    艾尔伯特先生拼死从荆棘的遗迹之中抢回了这件纪念品,交还到奥赛罗手上。在被黑暗吞噬之前,奥赛罗把这条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

    是他哥哥的遗物在发出微光,仿佛是卡斯特罗有意在保护他。

    "……哥哥。"想到这一点,奥赛罗心里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难受归难受,现在的状况可不乐观。他仍然被那猩红荆棘缠绕全身,麻木到动弹不得。除了开口呼喊求救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即使呼喊,会有人来救他吗?周围的人都消失了,他仿佛被困在只有他一个人的黑暗世界之中。

    ……这是何等的绝望。

    呼喊了好久,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奥赛罗感到喉咙干渴难耐,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情况真的很糟糕,该不会所有人都已经被这深红荆棘俘获,来利沃夫参战的人都被全灭了吧?

    即使他是唯一活下来、还保持清醒的人,他也不能动弹。这副状态一直维持下去他也必然会衰弱而死吧。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了吗?

    待着这一片黑暗与静寂之中,奥赛罗不禁心生后悔。

    如果当初他有听哥哥的劝告,不加入军队,也不和魔兽猎人扯上关系的话,现在的他就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被这种可恶的荆棘困住了。

    说不定他能在曙光地域的某个角落,过着普通人的生活,没有追求,也无忧无虑。

    但是……如果一直过着那种平淡无奇的生活,他也无法看到这些年来看到的精彩。不管是战争的残酷,还是失败的悲痛,不管是胜利的喜悦,还是迎来和平的释然。

    这一切塑造了现在的他。如果不经历过这些,现在的他就不会成长为现在这副样子吧。

    所以,永不言悔。

    也永不言败。

    从踏出家门口的那一刻,他不就已经决定了吗。

    尽管全身麻木,奥赛罗还是试着活动他的手臂,从那个荆棘中挣扎出来。

    手臂自然不听他的使唤,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哪怕花尽气力,能动的也只有区区的几寸。

    "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却没有放弃,还是用尽力量去驱动自己的身体。除了依靠自己来脱困,没有任何办法。

    又或者不。

    在他努力挣脱荆棘的同时,远方有一个金色的光芒在游弋着,逐步靠近。

    "……哥哥?"奥赛罗低声问道。

    "什么哥哥,朕才不是你的哥哥。"那人走近了。手握金色的圣剑,一路走进一路砍断周围的深红荆棘,亚瑟王最终出现在奥赛罗的视野里。

    他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大不列颠国王的真面目:"哟,奥赛罗指挥官。这里只剩你一个吗?"

第2943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八)

    第2943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八)

    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骑士王,奥赛罗最初愣了半秒,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幻觉。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道:"亚瑟王陛下。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还不是因为你在呼救,朕听见了。"骑士王说:"行了,先把你救下来再说,待在那里别乱动。"

    原本还在无力地挣扎的奥赛罗听从骑士王的劝告,停止了动作。

    而亚瑟王则举起剑鞘,咚的一声,在周围散射出一种光子爆.炸。那金色的光芒从剑鞘中高速溢出,朝四方八面散去,虽然看起来威力巨大,实际对人体却没有任何伤害。但那金色的光子爆.炸所触及之处,猩红色的荆棘便开始枯萎,然后化作灰烬散落。那光芒自然也覆盖到奥赛罗这边,于是缠住奥赛罗全身的荆棘也被消灭了。

    他摆脱了束缚,躺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大概半分钟之后,他身上的瘫麻感才逐渐散去,他的身体总算能多少活动起来了。

    "嗯……"虎人大汉支撑着爬起来:"感激不尽。"

    "没事,现在我们算是同一阵营的战友。"骑士王说。

    "陛下您是如何免受这个荆棘……或者黑暗的侵扰的?"奥赛罗好奇地问。

    "我们那边的船舰也被这个黑暗的结界吞噬,但它到来时的第一波冲击,被朕用与刚才同样的方法防住了。"

    他说的方法,就是那个金色的光子爆.炸。那从剑鞘中涌出的光子爆.炸似乎有抵消魔术效果的能力。

    "不过其他人没那么幸运,都被黑暗搞成昏迷,随后到处蔓生的深红色荆棘缠住,消失了。"骑士王又说,"具体原理朕也不清楚,但看样子那个黑暗结界能让意志力薄弱的人昏睡,深红色荆棘则会进一步麻醉人们的感官,并把人们抓住,传送到某个地方。"

    "……献祭。"奥赛罗低哼道。联系到卡斯特罗之前的话,这一切似乎有所关联了:"糟糕。他们打算把所有人都抓走作为祭品吗?"

    "所以罗布尔说的献祭是真有其事。朕原以为他只是在装可怜。"骑士王低哼道。

    "都什么时候了,陛下您还说这个。"虎人大汉有点生气。

    "不,就是在这个时候,才需要考究这个。"骑士王答道:"罗布尔也说过他们是被迫的。有某个势力在要挟他们。如果不定期在曙光地域献上足够的灵魂,这片大地上会有更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现在发生的就是那个[更不好的事情]?"

    "有可能。"骑士王点头道:"因为那头白老虎的关系,大狩猎祭死去的人数远比预期中少。他甚至把大部分的[源发点]毁掉了。某个势力肯定要着急了吧。"

    所以才有了现在这种突发灾难。这个不明来历的深红荆棘,藏在利沃夫中央圣殿的最深处,仿佛是某个计划最后的补救手段——为了让今年不足数额的献祭补足到额定数量。

    (总觉得,被人一直牵着鼻子走……)

    "到底是否要阻止这种献祭,罗布尔没有明确表态。"骑士王说:"但这次的事件连朕的大不列颠骑士团的人也牵涉在内了,可不能就这样算数。"

    "所以,陛下想打回去?要怎么做?"

    "这个嘛……"骑士王用手中的圣剑砍断一旁的荆棘,清理出一个到达战舰控制台的道路:"艾达,还在线吗?发生重大事故,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所有乘员都被绑架了。朕现在要求获取方舟的临时使用权限。"

    "……遵命。"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答道:"已通过临时权限转移申请。第十三安全协议生效,临时船长权限已授予,艾尔伯特.罗布尔。"

    "搞错了。"骑士王哼道,"怎么报出上一个使用者的名字了呢。"

    "……更正。临时船长权限已授予,亚瑟.D.潘托拉肯。"艾达更正道:"阁下现已可使用方舟的战斗模块,及其延伸的所有相关功能。"

    "把朕停泊在甲板上的铁骑移动进传送室,把传送室到舰桥的紧急出入口打开。准备使用传送光束。"骑士王说:"锁定目标,那个荆棘球的正中心。"

    "遵命,正在锁定目标。"艾达答道。

    "骑士王陛下,你想就这样冲进去那个巨大球体的正中?"奥赛罗惊道:"这有点鲁莽吧?那个物体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你接近的。"

    "是的,朕预料到它会。"骑士王说:"事到如今,你也跟过来,奥赛罗指挥官。朕会使用[破法者]开路,让那些荆棘无法接近铁骑。但[破法者]每次使用后都有冷却时间,无法频繁连续发动。它无法覆盖到的死角,就靠你操纵铁骑的火力来弥补了。"

    "可是……"奥赛罗依然觉得这个机会十分鲁莽,这简直是自..杀行为吧。

    "那个球体的正中心,大概是你哥哥。"骑士王又说:"你没有被那荆棘所掳走,肯定有某种意义。你胸前那个发光的小物件在一直保护着你。说不定是你哥哥的思念残留在其上,对这些荆棘有某种抵御能力了。"

    "这个吗。"奥赛罗取出戴在胸前的项链,又看了一眼。正是那个项链在发着微光,也正是这份微不足道的光芒让奥赛罗没有被那些可怕的深红荆棘彻底俘虏。更正确地说,是藏在项链内部的,那张发黄的小照片在发出微光。那卡斯特罗和年少的奥赛罗一起的合照。

    "即使被那怪物吞噬和控制,你哥哥依然下意识地想保护你。"亚瑟王分析道:"你们兄弟之间的羁绊,或许是打破这个困局的唯一方法。不管怎样,现在被困在这个异空间里的只有朕和你两个,如果你不来帮忙的话,朕要是失败了,就剩你一个等死了。"

    "也是。"奥赛罗有点不愿意地答道,从背后抽出了他的宝剑:"总之我能帮多少算多少吧。铁骑的火炮我不怎么会用,但我有别的手段可以应付那些荆棘。"

    "格兰姆(G

    am)。"骑士王看着奥赛罗手中那把见,低声嘀咕道。

    "额,什么?"

    "那是胜利之剑格兰姆。《圣剑战争秘录》提到过它的存在,它是王者之剑的原形试作品,屠龙战争期间失落于幽暗地域。什么嘛,原来格兰姆在你手上啊。"

    "我……不知道啊。"奥赛罗瞪眼道:"这是我和哥哥诀别时,他硬塞给我的武器。我以为它只是一把比较锋利、而且永不磨损的剑刃而已。哥哥说这是父亲的遗物,要我拿好。这真的是什么胜利之剑吗?"

    "说它是你父亲的遗物恐怕是谎言吧。如果你父亲真的拿着这把剑,他就不会战死沙场了。"亚瑟王摇了摇头:"卡斯特罗大师以前就是有名的游.侠。他在曙光地域到处游历,恐怕是在那时候找到藏于深山野林之中的胜利之剑吧。"

    "我真的不知道这剑如此贵重。这……该不会是大不列颠的国宝什么的?要把它归还给你们吗?"

    "不,这剑和大不列颠没多大关系。"骑士王定睛看着那柄宝剑:"而且这造型……总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

    剑的把手位置上有个很明显的凹槽,仿佛可以镶嵌进去姆指头大小,椭圆形的宝石。但其上有着不少日积月累留下来的污垢,恐怕那颗宝石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失落了。

    奥赛罗说过这把剑没什么特别,只是比较锋利而已,说不定正是因为它缺少了某种元件,无法展现出它的真正价值。

    等等。

    "项链。"善于观察的亚瑟说:"那链坠的大小形状,似乎与格兰姆的凹槽一致。"

    奥赛罗皱了皱眉,仔细一看发现还真的是。他于是将信将疑地把链坠拆下来,放至胜利之剑格兰姆的剑柄凹槽上。彷如有磁力般,链坠刚靠近就被那个凹槽吸了过去,瞬间和格兰姆合二为一。

    "呃,照片还没有取出来。"虎人大汉惋惜地说。

    "日后总有办法取出来的。"骑士王说,"现在仔细看,奥赛罗指挥官。"

    果然,镶嵌了遗失的最后一个元件,胜利之剑格兰姆开始出现了质的改变。它原本只是一柄不会损坏、比较锋利的剑刃而已,现在它的表面却透出奇妙的银色光芒来,有星星点点的光束沿着剑表面几乎看不见的细致纹路来回游动,让整把胜利之剑仿佛拥有了生命。

    "哥哥他居然还藏着这一手……"奥赛罗不可思议地说。

    "他想让胜利之剑保护你,但他不想简单地把过于强大的力量交予给你,所以才这样做。"骑士王说:"按照他的计划,或许总有一天,当他真正认同你的时候,就会把胜利之剑最后的元件交给你吧。"

    "但他已经永远等不到那一天的到来……"奥赛罗叹道。

    "不,或许那一天已经到了。"骑士王淡然笑道:"濒死的卡斯特罗大师一直用意志和那个荆棘对抗,坚持到被小老虎找到为止。他的努力意义非凡,就是要让小老虎把链坠带回来给你啊,奥赛罗指挥官。"

    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奥赛罗捏紧胜利之剑的剑柄。格兰姆上传出的轻微温热,就和他哥哥的大手一样。从前少年的他曾经那样充满憧憬地紧握住哥哥那只大手,只要感受到那份温暖,就格外安心。

    "转移完毕,目标校准完毕,传送光束随时可以发射了。"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艾达说道。舰桥内的船长席也被移开,打开一条通往传送室的捷径。

    "没有时间去伤感了,我们走吧。"骑士王催促道:"且看你手上的胜利之剑格兰姆,有多大的能耐。"

    "当然。"奥赛罗轻描淡写地答道,跟亚瑟王一起跳进捷径内。

第2944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九)

    第2944章 永不复还之晨 (十九)

    在一片黑暗之中,他们驾驶的铁骑被传送光束引导着前行。

    那种黑暗极其浓稠,仿佛是一种遮蔽光芒传播的烟雾(实际可能是一种扭曲空间),让周围的能见度极低。即使有传送光束发出的金色光芒把周围照亮,奥赛罗和亚瑟王也只能看见五码以内的风景,如果注意地看,能稍微看见十码以内的物事。

    周围的空间里全是深红荆棘,它们如同路障一样遍布各处,在整个三维的空间里上下左右无规则地蔓生着,仿佛它们是凭空挂在天上的。

    这些荆棘自然很挡路。哪怕有传送光束产生的导向力把一部分荆棘推开,它们依然满布天空,阻碍铁骑前进的方向。亚瑟王不得不连续使用[破法者]来开路,一次次的光子爆.炸把前方的荆棘全部烧毁。

    刚连续使用完几次[破法者],骑士王手中的王者之鞘开始发热冒烟,暂时无法用了。于是铁骑自动扫射模式开始,它向前方打出各种光弹,把挡路的荆棘击断。

    但是那些荆棘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被攻击之后开始猛烈地反应,从四方八面涌来更多的深红荆棘,试图阻挡铁骑的前进。

    "再撑十来秒。"在铁骑后座的骑士王说,[破法者]还没有准备好。

    "我来吧。"奥赛罗抽出胜利之剑格兰姆,从铁骑的前作站起来准备攻击。铁骑的安全带限制了他一部分行动,所以他挥剑的动作有点别扭,但格兰姆这种魔剑性质的武器本来也不是单纯靠砍来造成伤害的。

    挥出去的一剑瞬即化作一道巨大的银色光弧,长度越有三十码。这光弧砍断了不少荆棘,同时也在自我分.裂,一道光弧分.裂成两道,变成十字型的光弧,光弧的长度折半。然后这十字型的光弧继续往前飞出,砍断了数十根荆棘之后再度分.裂,再十字的基础上变成四个小型十字光弧,长度再次折半。它继续往前飞翔,持续分裂了数十次,化成无数细小的十字型光弧,最终小得变成散.弹一般的颗粒,逸散在空气中。这一击往前打出,便已经切断了前路数百的荆棘。

    "好厉害。"奥赛罗第一次使用格兰姆,原本并不知道它有这种性能:"哥哥找到了这种武器……却一直没有使用吗。"

    "他是担心格兰姆这种武器被用作歼灭人类的战争中,也担心自己会被联军用人质威逼,不得不上阵作战,所以才把这种武器深藏起来吧。"骑士王分析道。

    所谓的用人质威逼,指的自然是奥赛罗。那时候傻傻地加入了军队的虎人青年,并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筹码。

    奥赛罗捏紧了手中的宝剑,反手再砍出一剑。另一道光弧往前飞出,然后细分,把前路的荆棘切得细碎。

    "这就是格兰姆(G

    am)的[无限细分]特性吗。"骑士王说:"不愧是[王者之剑(Calibu

    )]的原形试作品,就连性能都和《圣剑战争秘录》描述的丝毫不差。"

    "无、无限细分?"

    "打出去的虽然是纯粹魔力的光波,但被这[无限细分]特性影响而不断细分,最终变成那种样子。 "骑士王解释道:"打出光子的震波是大部分魔剑都能做到的事情,但[无限细分]特性却只有胜利之剑格兰姆持有,是一种[因果律攻击]。能够直接修改宇宙法则的[因果律武器]都十分特殊,不到最关键的时刻,你永远不会知道它的真正价值。"

    "明白了。"奥赛罗点了点头,再划出一剑,把面前的路障清除:"既然这个是王者之剑的原形试作品,也就是说王者之剑也有类似的能力,是[因果律武器]咯?"

    "或许。"骑士王笑而不语。毕竟阵营不同,他不可能那么简单就把王者之剑的底牌透露给这名虎人知道。

    王者之剑(如今已经变成王者之鞘)确实是一种[因果律武器]。它可以把光子从其他平行世界里引导过来,作为它自身的魔力。宇宙中的平行世界可以有无限个,也因此王者之鞘拥有无穷无尽的魔力,也就是光子的 [无限衍射] 能力。这自然是违背自然法则的,扭曲了自然法则的武器统称为[因果律武器],自是当然。

    铁骑不断靠近那个荆棘球的正中心,但同时挡路的荆棘也越来越密集,开始变得麻烦了。

    二人的配合也逐渐有了默契,先由亚瑟王使用王者之鞘的[破法者]击溃靠近的荆棘,连续三次,待[破法者]需要冷却的时候就换奥赛罗顶替上,用胜利之剑格兰姆[无限细分]光弧斩开路。这样一来,周围不断蔓延过来的深红荆棘既无法从前方挡路,也无法从后方靠近拖住铁骑,铁骑的突入保持着一个恒定的势头。

    "看到它了。"当靠近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奥赛罗说。周围的黑暗空间逐渐变得稀薄,可视距离也变长了,他们可以看见大约三十码开外,密布的荆棘。那个密度显然不是刚才蔓生于整个空间的深红荆棘能比,有着那种密度的荆棘组成的"墙壁",那东西肯定就是荆棘球的本体!

    "掩护朕!"骑士王说,他手中的圣王之剑在发出激烈耀眼的光芒。

    他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王者之鞘的[破法者]已经停止,仿佛在把魔力都传输到圣剑之上,聚集着庞大的力量。[破法者]停顿下来,周围的深红荆棘自然也围聚过来,从四方八面想要捕缚住二人乘坐的铁骑!

    没有办法,奥赛罗只能举起胜利之剑格兰姆连续扫击,先从前方打出一剑,再迅速绕到后方,朝铁骑后方击出另一剑。他再用极快的速度绕回来,朝左右上下各处突刺,打出更多的光弧。打出去的带着魔力的光弧在迅速扩散,好像刀刃组成的散.弹一样,把周围的深红荆棘切碎。他挡住了那些荆棘几秒,然后骑士王突然一手按在奥赛罗的胳膊上,从奥赛罗身体右侧刺出一剑。

    磅!——一道金光从骑士王手中的圣剑上打出,沿着剑尖、沿着刺出的势头,化作巨大的光束炮。而且它发射出去的光束半径越来越大,威力也越发强大,整片金光把二人眼前的一切全部淹没!

    "艾达,火力全开!"骑士王说道,同时从一侧绕到铁骑的前作,一边用手压住奥赛罗的肩膀,把虎人大汉按回座位上,另一边保持继续发射圣王之剑的光束的姿势,等那一击的效力完结。

    那猛烈的一击在数秒之后才彻底完结,攻击过去后,他们面前的荆棘墙壁被挖出一个巨大的深坑。但它还没有被彻底击穿,荆棘球的厚度简直难以置信!

    亚瑟王也一扭铁骑的操纵杆,让铁骑从传送光束中抽离,闪到了一边。

    同时,从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方舟那边也打来大量的炮火,数百上千的光弹也光束炮密集地击向亚瑟王刚才开出的大洞上!在猛烈炮轰之下,荆棘球的中心点几乎露出来了!

    "冲!"亚瑟王简短而有力地命令道。

    战地指挥官奥赛罗只好猛踩油门,让铁骑冲了进去。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最后冲锋,要么是他们顺利到达并摧毁荆棘巨球的核心;要么是荆棘巨球及时再生出大量荆棘,挡住他们的去路,把骑士王和奥赛罗困在其中!前者将瞬间逆转战况,后者则是死路一条!

    嗖!——

    铁骑呼啸着。它放弃了炮火攻击,放弃了防护罩,用最大输出疾冲向荆棘球的核心。而周围的深红荆棘也在迅速再生着,如同受损的伤口想要自我痊愈那样,那些荆棘在疯狂地扭动、相互结合,试图重新构造出坚固的墙壁来。荆棘几乎是从两侧挤压向冲向核心的铁骑,就看是它们压过来的速度更快,还是铁骑冲锋的速度更快!

    答案是,前者!周围的深红荆棘再生得太快了,它们如同一团又一团的蠕虫般涌向铁骑,已经堵住前面的去路!

    "哈啊啊!"奥赛罗砍出一剑,再次打出的光弧迅速分.裂成数百道更小的光弧,劈烂前面的障碍,清出一条去路!

    咚!骑士王也发动了[破法者],金色的光子在整片空间内炸裂,急速扩撒,把两侧和后方涌来的深红荆棘逼退!

    铁骑又逼近了些许,从这个距离已经可以看见荆棘巨球正中心,那个发出不吉红光的核心。

    "去吧!!"骑士王再刺出一剑,圣王之剑打出另一道光束,虽然威力比之前的一击明显小得多,却依然拥有相当强大的破坏力,足以把前方的障碍清除。

    荆棘巨球的核心部分彻底露了出来,呈现于二人眼前。被无数荆棘捆缚着的卡斯特罗的遗体,身上发出红光,仿佛成为了某种灾祸的源头。没有人知道那具遗体是否还拥有自己的意识,抑或被别的意识所占据,总之它张开了眼,从眼中射出两道更为激烈的红光,直刺骑士王的铁骑!

    亚瑟王瞬间展开圣灵狮鹫盾,试图偏折这种攻击。然而那两道红光的来势实在太快,亚瑟王的圣灵狮鹫盾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展开,光束已经打到,所以攻击只被偏折了一点,它歪曲了十度左右,然后击中铁骑的侧翼。

    铁骑在急速飞行途中被如此攻击命中,瞬间失去平衡,扭头撞向一侧的荆棘墙壁。而那恶毒的墙壁已经在等待着它的到来。

    "还没完!"骑士王一拳锤在铁骑的控制面板上,让铁骑变身成铁骑巨人,然后它一脚提出,强行踢在荆棘墙壁上,让自己保持稳定。

    深红荆棘构成的墙壁在迅速再生,并如同触手般缠绕住铁骑巨人的右腿!亚瑟王手起刀落把铁骑巨人的机械腿砍掉,然后引爆了铁骑巨人后方的光子爆.炸引擎,任凭那个冲击力带着铁骑巨人往前撞去!他驾驶的铁骑距离卡斯特罗的遗体只有五码!

    "哥哥!"奥赛罗高喊,手中宝剑举起,正要砍落!

    "奥…赛罗……"被无数荆棘缠身的卡斯特罗突然说。

    本来应该砍在卡斯特罗脑门上的一击,因为奥赛罗自己的犹豫而慢了半拍。就在那个瞬间,周围的深红荆棘已经疯狂涌至,把奥赛罗、亚瑟王,甚至那架铁骑,全部淹没!

第2945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

    第2945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

    某年某月,一个闷热的夏夜里。

    少年从床上醒来,热得出汗,浑身粘腻腻的。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找了个稍微舒适一点的姿势试图继续入睡,可是依然闷热得难受。

    他所身处的是一间破旧的小木屋,他和他哥哥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十分苦。幽暗地域的虎人族的村落本来就贫穷,除了泡澡之外没有任何散热解暑的手段,而他们连干净的水源都无法一直保证,就连泡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合上眼,试着让自己安静下来。他哥哥常说心静自然凉,尽管他完全不相信,但这种时候除了相信以外确实也没有任何别的办法。

    就在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时候,卧室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晚上好,卡斯特罗。"

    "你是来道别的,对吧?"另一个男子的声音,也就是少年的那位哥哥,低声答道:"果然要和他一起走吗,莉莉。"

    "是的。我们已经决定要结婚了。"女人答道。

    屋内弥漫着一片静寂。

    良久,男人才回道:"你想要我恭喜你们吗?你以为我会吗?"

    "卡斯特罗……"

    "我知道你不爱我,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和我在一起。但是他?为什么是他?罗布尔是个祸害。哪怕你找另一个男人结婚,我都不会那么难受。但你选择的偏偏是他。"

    "……他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女人为她的未婚夫辩护道。

    "那次族长大会是他组织的。"男人却说:"不管有何种理由,他依然主导了那次事件,谋杀了不听从结盟建议族长们。他是个卑鄙小人,又懦弱又阴险。他说这一切是为了凶牙族的生存,是为了幽暗地域所有兽人同胞们的利益,但他只是个虚伪的大骗子。没有任何正当的利益是建立在鲜血的基础上。如果有,那种靠着吃.人得来的利益也不值一提。

    今天的他为了[大家的利益],可以牺牲一小部分人。明天的他也许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连你都能牺牲。不要让我说中了,莉莉。我可不想看见罗布尔那个食.人魔把你吃掉。"

    "他不会的。如果会,那也是我心甘情愿。"女人答道。

    "是的,爱情盲目如斯。"卡斯特罗叹道:"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莉莉。和他一起过所谓的幸福生活。我还有我的弟弟要照顾,恕不奉陪。"

    女人还想劝说:"你应该加入联军,以你的实力——"

    "我说过无数次了,决不。"男人的语气坚定得斩钉截铁:"因为我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去侵略人类?听着就恶心。依靠战争手段获取的生存资源,永远都是丑陋的,滴着血的。我绝不会加入那群食.人魔,谋杀犯的行列。我就是靠这双手努力生存,然后饿死累死在幽暗地域,也总比他们靠吃.人为生要好得多。"

    "所以……你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对吧。"

    "是的。"

    "哪怕你和你弟弟生活在如此贫困之中,也不愿意去改善?"

    "因为我们不是食.人魔。"男人答道。

    "你问过他的意见了吗?你就这么坚信他不想要更好的生活?"女人又问。

    "是的。"他回答得十分肯定:"我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要是让他知道军队那群食.人魔的真实面目,他绝对不会和那群同流合污的。"

    女人于是也长叹了一口气:"人也是会变的,卡斯特罗。现在的联军也许如你所说的那样坏,但不代表它日后不会变好。你弟弟也不会一直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孩,也许他日后会成为改变这一切的关键。我知道你生性善良,但有时你也顽固得不可理喻,你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男人下了逐客令:"所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请回吧。过你们的幸福生活去吧。愿我们再也不见,莉莉。"

    "……再见,卡斯特罗。"女人说道。数秒后,屋外传来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原谅我,奥赛罗。"男人在静寂的夏夜里自语道:"并不是哥哥不想给你更好的生活。但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哥哥无法认同啊。"

    (哥哥……)

    奥赛罗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被从四方八面涌来的深红荆棘所缠住或是挤扁。相反,周围的空间里展开了某种强力的结界或是防护罩的东西,把那些荆棘挡下来了。

    在奥赛罗面前,是荆棘巨球的核心,也就是被荆棘缠住全身的卡斯特罗的遗体。

    之前他眼中发散着的红色光芒已经退去,转而以另一种理智的蓝光替代之。

    "奥…赛罗……"卡斯特罗断断续续地开口道。那个身体仅存一丁点自我意识,却正是这随时都要熄灭的生命之火,强大得抵抗住了那可怕的深红荆棘。

    他的手从荆棘束缚下抽离,指着自己的脑门:"对准…这里……砍下来。就是这里。你……做得到吧?"

    "哥哥……"

    "动手吧,小子!"卡斯特罗突然吼道,那是他用最后的生命力发出的呐喊。

    "哈啊啊啊啊啊!"奥赛罗闭上双眼,高举胜利之剑格兰姆,猛砍了下去。

    那一击命中了卡斯特罗的脑门,把虎人大汉的头部从正中间一分为二!

    然后那一击所制造出来的、砍切的痕迹,在卡斯特罗的头上分.裂为十字型。

    再下一秒,十字的伤痕再一次分.裂为更多的十字,在卡斯特罗的头部切出更多的伤痕。

    十字伤痕进一步细分为更多更多的十字,数秒之内就把卡斯特罗的身体切成一个个小小的方块,而那些深红荆棘自然也被切碎。

    切碎的方块进一步细分,再细分,几次细分之后已经变成比水滴还小的颗粒。再进行数次细分,它们就成了粉末!

    这就是胜利之剑格兰姆[无限细分]的特性。不仅仅是把打出去的光弧无限细分变成散弹一样的攻击,这把剑甚至可以把击中的物体无限细分,最终让所有物质步向分子水平的破坏,或湮灭!

    卡斯特罗的遗体已经被切碎成接近于粉末了,但他还没有彻底碎散开来。再被彻底消灭之前,他定神看着他的弟弟奥赛罗,发出一声长叹。

    "你终于长……"

    嚯。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已经彻底碎散,化成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飞灰。

    随着核心的崩坏,整个荆棘巨球也开始自我溃散,周围的深红荆棘化成结晶并碎裂,从内到外,一直延伸出去,传达向整个荆棘巨球。

    最终,所有的荆棘都散裂了,也是化作飞灰逐渐消逝!

    原本被深红荆棘缠绕住的铁骑巨人总算解放了,浮在空中的铁骑巨人失去了支撑,从空中坠向地面。而亚瑟王也及时地从铁骑巨人的驾驶舱里跃出,展开他的龙翅膀飞到空中。亚瑟王过来一手抓住奥赛罗,让虎人大汉不至于从高空坠落。

    奥赛罗发出一声闷哼:"感激不尽。"

    "你看上去并不怎么感激。"骑士王半开玩笑地说。

    "请不要捉弄我……"奥赛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毕竟我亲手送走了哥哥。从今以后,我已经没有哥哥了。"

    伴随着深红荆棘球的消灭,周围的黑暗空间也逐渐消失,整片空域被星月之光照亮,那些悬停在空中的战舰也发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危机已过,可是被抓走的人还没有回来。不管是战舰内的乘员,还是地面上的作战部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利沃夫的战场上至少有上万人,这些人都被藏到哪里去了?

    "看来事情还没完结。"亚瑟王扛着奥赛罗回到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的甲板上,道:"艾达,搜索周围的生命反应,把失踪的人员找回来。"

    "搜索完毕。确定方圆十公里以内并无大量聚集的生命反应。"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回答道。

    "太奇怪。"奥赛罗皱了皱眉:"那个荆棘真能把捕获的人送到十公里以外吗?居然有这么强大的传送功能?"

    "该不会是直接把人送入深渊了……"骑士王摸着下巴思索道。他总是习惯性地把胡子剃得很干净,往往是为了摸下巴思索对策时有更好的手感。

    "这样下去岂不是很糟糕?"奥赛罗急问:"要是那些人真的被送去献祭的话……他们都会死?回不来了吗?"

    "朕不认为他们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哪怕是深渊的势力也不会。"

    "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他们每年都举办一次[大狩猎祭],把一部分的人献祭给深渊,你觉得是为什么?"骑士王反问。

    奥赛罗摇了摇头。

    "为了[可持续发展]。"亚瑟答道:"如果卡斯特罗大师说的情报正确,要让藏在深渊之中的古代人回来,需要给深渊献祭海量的[灵魂]。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情,如果一口气把曙光地域的兽人都献祭完了,接下来就没有可以献祭的灵魂了。"

    "就像养牲口。"奥赛罗总算懂了:"他们把我们当作牲口那样养着,让我们繁衍,然后把我们之中的一部分献祭出去。天,我要吐了……"

    "但这还不是事实的全部。"骑士王又分析道:"之前罗布尔也有片言只语提到过,献祭的所谓[灵魂],其实就是人们的记忆和经历。深渊似乎对这个很感兴趣。但容朕问你,所有人的[灵魂]都是等同的吗?"

    "不。"虎人大汉摇头:"如果[灵魂]指的是记忆和经历,那肯定是人生阅历越多的人,[灵魂]越是丰满,能被献祭出去的量也越大。这样的人也越是适合做祭品。"

    "单纯是人生阅历的多寡吗?"

    "……是人生的特异性吧?"奥赛罗答道:"越是有奇异经历的人,越是过得光怪陆离的人,他们的[灵魂]就越有价值?"

    "很合理的猜想。"骑士王点了点头:"接下来问题就简单了。换作是朕,要把一批人送去献祭,又不想把所有人都献祭掉,肯定会进行筛选,把最有价值的那些人送去献祭。"

    奥赛罗接上话道:"而剩下的人会被放生,因为他们是留下来的[种],他们和他们可能生出来的后代,都留给下一次献祭用……"

    骑士王点了点头。

    "筛选祭品估计是一个花时间的过程。所以他们先把人全抓走了,藏在某个地方,慢慢筛选。朕不认为那些人短期内会有生命危险。"亚瑟拖长了语气说:"——但问题是,被抓走的人到底在哪里?"

    "我有个想法。"奥赛罗看着骑士王说。

第2946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一)

    第2946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一)

    与此同时(?),梅尔森石,守护者之塔内部。

    战斗还在持续着。

    "哈,哈,哈……不赖喵。"艾尔伯特喘着粗气,利用翅膀浮在半空,却没有办法靠近对方。

    "确实不赖。"爆.破大师[灰灭之迪达拉]的人造人复制品答道:"都是多亏了其他人的仔细观察。"

    "……什喵?"

    "你在利沃夫战斗的时候我们都在看着呢。就是要摸清楚你的底细,要知道索特尼斯的能力极限。"白象人答道:"你几乎把你所有的能力都展示给我们看了,我们因此制订出对付你的方案。你虽然强大,但也有一个明显的弱点——你对大范围的溅射攻击束手无策。"

    艾尔伯特一皱眉头,确实是如此。他的分身术最怕就是敌人的大范围攻击了,逼近分身收到的伤害会在分身解除之后原封不动地返还到艾尔伯特身上来。面对迪达拉这种会使用爆破攻击的对手,艾尔伯特几乎没有空暇放出分身,使用局部分身变出多条手臂来还击,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刚才那些奇妙的炸.弹也全都是为了封止住我的能力才用出来的。"艾尔伯特嘀咕道:"你们看得挺透彻喵。我就说,在[大狩猎祭]里为什喵出力的只有我一个人,你们这些特G级猎人几乎毫无建树。想想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结果那时候你们就已经被替换掉了,都在偷懒啊。"

    "也不完全是。"迪达拉道:"倒是有些未被替换,却被下了死命令不得出手的。而真正的迪达拉那时候也没被替换,只是想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所以你们看着你们的同胞在战斗中牺牲也不为所动,只为[看看我有多大的能耐]咯?"艾尔伯特不禁有点恼火。

    "当然啊,大狩猎祭只是一场献祭,其中有些人预定了要死,就是无法避免。"迪达拉说:"你无法拯救那些必然要死的生命,你也无法干涉那些必然不会死的。所以你还努力什么?那一切只是徒劳。"

    "明白了。"艾尔伯特捏紧了拳头:"我跟你们这些人已经没什喵好说的了。受死吧。"

    "哦?现在被逼入困境的不是你吗?居然还口出狂————"

    咚!!

    有什么突然在爆破大师的脚下炸裂。

    那是……海水的喷泉!

    "什么……?!什么时候……"

    "要设置这个很麻烦的,必须把每一颗钢珠散弹设定为锚点,还得控制亚空间的出入口,让水均匀地从每一个出口涌出。"艾尔伯特说道,他身上的黑色虎纹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发着蓝光,他进入了[超凡入圣]状态:"但是一旦设置好,你就无处可逃了。"

    地面上涌出成千上万到喷泉,每一道都只有手指头般粗,但它们都是高压的水柱,能飚升到十英尺高。迪达拉在地面设置了无数的地.雷,就是为了不让艾尔伯特有落地的机会。但这不代表只能在空中飞翔的艾尔伯特,不可以朝地面发射大口径钢珠散弹,布下另一种陷阱。

    和[爆破大师]迪达拉对抗,充其量只是陷阱与陷阱之间的对抗罢了。

    "你的地.雷全部湿透了,"艾尔伯特哼笑道:"看样子它们没法再引爆咯?"

    "可恶……"

    "你也全身湿透了。看样子你刚才那个凶狠的撒火.药的招式也没法再使出来咯?"艾尔伯特取出冰冻雷,从他身后变出数十条手臂,那是局部分身术的能力。那些手臂全都拿着同一个冰冻手.雷,随时准备投出。

    如果这些手.雷落在地面,引爆,里面的压缩液氮就会瞬间把周围的水汽全部凝固起来,让地面全部结冰。这一击要是成功的话,不管迪达拉有多大的能耐,也必然要被秒杀吧。

    "嗯哈哈哈哈哈!"爆破大师的复制人却突然大笑道:"小子!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从没考虑过这种恶劣的情势?曙光地域里终年潮湿雨多的区域多了去了,所以我调制的炸.药全都是防水的!"

    他手握大烟杆猛然一挥,烟杆中隐藏的亚空间纳物口袋里打出大量黑色粉尘。这正是之前让艾尔伯特吃了不少苦头,导致虎人青年一直无法接近对手的那个炸.药。一种能够自我引爆、精细到微粒的**。

    那种黑色粉末朝艾尔伯特这边撒来,在半空接触到空气就自行引爆了,化成一种强烈的物理性冲击波压向艾尔伯特,攻击范围巨大,冲击力也极大,以艾尔伯特的速度是躲不过去的!

    "小白!"艾尔伯特吼道,他身后有圣灵白虎冒出,突然虎爪一挥,打出一枚黑球。

    亚空间攻击法术 [死兆星] 在艾尔伯特正前方不足五码的地方炸裂,变成巨大的黑洞,把一切吸入其中。说的这[一切] 包括空气,而且当前只有空气!

    所谓的爆.炸也不过是一种借由气体传播的物理性冲击波而已,微观上说就是在高速运动中的空气。如果俩这些空气都吸走的话,爆.炸自然不复存在!

    嗖!的一声,本应炸向艾尔伯特的冲击波全部被 [死兆星] 吸入,然后被压缩成一个小小的、不足指甲大小的黑点,那个黑点继续向前飞去,正面撞向爆破大师迪达拉的复制人。

    "又是这招!"迪达拉想要避开这一击,但艾尔伯特另一边已经用分身术丢出的冰冻雷,对地面实施冻封。到处喷洒的海水柱碰触到液氮,瞬间就凝固成一片冰结的丛林。哪怕迪达拉身上有装备防止冻结,他在这片又无数冰柱组成的丛林里也寸步难行!这名身材并不是很巨大的象人(比起其他象人而言)在冰冻的自从林中艰难地行进,最终却无法移动多少距离,那个[死兆星]的小小黑球已经到达了他所在的位置。

    "炸裂吧!"艾尔伯特说。

    [死兆星]内的亚空间瞬间坍塌,亚空间崩溃消灭,里面的物质则瞬间释放出来,也就是说,原本就在高速运动中、被死兆星捕获的压缩空气,再次被一气释放!

    咚!!压缩空气的爆.炸丝毫不逊色于迪达拉的烟杆刚才的火.药爆.炸,它们制造出的冲击把周围十英尺以内的冰柱全部摧毁,也把白象人撞飞出去数十码!

    轰隆隆隆隆隆!之前被迪达拉布在地面的地.雷也在这激烈冲击之中被引爆,连串的爆.炸造成无可估量的伤害!

    "总算死了吧?这皮糙肉厚的家伙……"艾尔伯特嘀咕道。

    "不,还没!"浑身鲜红色的白象人从地面一片狼藉之中爬起来,继续屹立着:"很可惜,在象人之中我也是最为耐打的个体。"

    迪达拉明明已经被炸得浑身血肉模糊了,艾尔伯特却能看见那名象人身上的伤口在快速痊愈着。

    这惊人的愈合速度,几乎和白熊人伊莱恩不相上下?

    不……可能稍微逊色一点,应该是豹人菲莱欧斯的自愈能力,那种水平吧!

    "我曾经试过实验失败把自己的手臂炸飞,手指头全都找不回来了,一天后还是再生到如同未受过伤一样。"迪达拉哼笑道,举起他的大烟杆:"玩爆.炸物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危险,没有这种程度的再生能力可不行啊。"

    "果然,必须切实割下你的脑袋,才能打赢你。"艾尔伯特烦躁地说。

    "如果你觉得自己能做到,就过来吧。"白象人做出一个挑逗的姿势,"能让你接近我五码以内,算我输!"

    "那喵,你已经输了啊。"艾尔伯特说。

    "……哈?"

    在空中的艾尔伯特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正"的艾尔伯特则突然出现在白象人迪达拉的背后。

    那是,[第四奇迹——卡玛(命运)创造]的最终实战应用技,[幻影红移]!

    把埋伏在那里的分身,和艾尔伯特的本尊相互替换,以假换真,再也无分真假,如同永无止境的虚幻!

    嚯!手起刀落,艾尔伯特的月神钢弯刀砍下了迪达拉的脑袋。

    滚滚滚滚滚。

    白象人的头部在冰结的地面上滚动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经历过天旋地转的光景后最终定格下来的,是如同刽子手般的虎人青年艾尔伯特的身影。

    "结束了吗。"奄奄一息的迪达拉低哼道:"果然……你还是最厉害的。"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胜算。他知道的。他只是无谓地挣扎着,想要和神一样的索特尼斯大人对抗。

    想要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多远。哪怕他只是别人的复制品,应该保持的骨气,还是无法轻易丢弃。

    "有什么遗言喵?"艾尔伯特问,他打算下一击就彻底剁碎迪达拉的脑袋,让白象人无法再生。

    "没有。我很尽兴。"白象人说:"感谢你,索特尼斯。你让我这种毫无意义的复制品,最后也拥有了自己的意义。"

    "居然感谢杀死你的人,真是笨蛋。"虎人青年摇头道,手起刀落,连续的高速猛砍把白象人的头颅剁碎。

    已经化作一团碎肉的迪达拉,总算是停止了再生,没有任何反应。他无头的身体也倒在了地上,变成冷冰冰的遗体。

    击杀了迪达拉的复制人后,艾尔伯特长舒了一口气。这场战斗拖得比之前的还久。虽然迪达拉的攻击几乎全都克制着艾尔伯特,但说句公道话,迪达拉确实是个强大的对手。

    艾尔伯特捡起迪达拉的烟杆。那件特殊武器沉甸甸的,里面还藏着不少迪达拉特制的粉尘炸.药。这武器比艾尔伯特的手臂还粗,艾尔伯特是无法正常挥舞它的。但虎人青年有的是方法,可以挥动或驱使这种武器。不用白不用,他把爆裂物烟杆收入亚空间纳物口袋里,然后继续上路。

    守护者之塔也差不多爬到顶了。但是那些特G级猎人里,还有一人,艾尔伯特尚未见过。虎人青年甚至可以预料到下一个守塔的人,就是那个家伙。

    陷阱大师[湮灭之高加索],站在上面楼层的正中,默默等待着艾尔伯特的到来。

第2947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二)

    第2947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二)

    艾尔伯特缓步走上楼梯,到达上一层。

    他一路都走得十分小心,生怕踩到了什么陷阱。他不得不小心,因为他的下一个对手极有可能就是陷阱大师[湮灭之高加索],而那家伙是以布陷著称的,不可能不在路上埋下大量陷阱。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踩上。奇怪的是,高加索居然没有在楼梯上布置任何陷阱,真的连一个都没有。

    等艾尔伯特爬到上一层,也就是守护者之塔的第五层时,高加索在楼层大厅正中默默地等着。

    "你知道喵,"虎人青年上来就问道:"你完全可以在路上布置陷阱,给我添麻烦的。可是你没有。身为陷阱大师的你错过了布陷的最佳机会,是为了在这种地方堂堂正正地跟我一决胜负喵?是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命令你这样做的?"

    "就当作是吧。"远处那名豹人眯起一只眼睛答道,答得模棱两可。

    "在开打之前,我有些问题想问你。"艾尔伯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路还提防着可能存在的各种陷阱——尽管周围的地面看起来十分干净。

    "问吧。"高加索冷淡地回应着,看着艾尔伯特靠近也没有拿起武器应对,似乎根本不想和艾尔伯特打——又或者他根本就不使用武器来战斗。

    "你是高加索本人,还是他的人造人复制品?"

    "复制品。"豹人直言不讳。

    "在什喵时候把真人替换掉的?该不会是,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替换了?从大狩猎祭开始之前?……不对,在你当上特G级猎人高加索之前?"

    "啊,真亏你能看出来。"豹人眯起另一只眼,原本眯着的眼睛则睁开了。

    "因为你很久以前起就一直注意着我,你的举动从那时候起就很可疑。我猜,你从一开始就是猎人组织的内鬼。"艾尔伯特分析道:"其他特G级猎人会被复制品替换,估计也是你在搞的鬼。"

    "非常正确。"

    "那些复制品袭击了我的师傅卡斯特罗,导致他的死亡,也是你的计划之一?"

    "是的。"

    "卡斯特罗对付了在利沃夫的特G级猎人复制品们,你却是唯一的漏网之鱼。"虎人青年冷静地分析道,但他的眼中却有着复仇的烈火在燃烧:"是你,在我离开利沃夫后暗杀了尼特罗会长。也是你,让尼娜变成那种模样,让[爱之夏]失控,让整场[大狩猎祭]泡汤的。你就是罪魁祸首,对吧?"

    "我承认其中大部分。"豹人不以为然地答道:"但我没有让[大狩猎祭]泡汤。应该说这才是[大狩猎祭]的本来面貌,它本应是一场大型的献祭,应该有无数的魔兽猎人死去。结果却因为你的行动,让计划出现了大幅偏差。幸好有我在,才总算让计划重回正轨。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哈,感谢你。真是伪善的家伙。"艾尔伯特握紧了手中的武器,几乎巴不得冲上去直接砍死陷阱大师高加索。但他还是用理智压制住了自己的愤怒和憎恨,继续套对方的话:"做这种事情到底有什喵好。你宁愿牺牲大量兽人的生命,也要继续当古代人的走狗喵?"

    "你根本不懂啊,孩子。"高加索突然笑了,他张开双臂,毫无防范地说教起来,宛如一名沉醉于自己演讲之中的传道者:"你在毁掉整个世界,而我则在挽救它。你永远不知道我做的一切有多正确。

    这个世界早已泥足深陷,半个地球已经陨落在黑暗生物的手中。过不了多久,保护我们的世界之壁就会坍塌,黑暗生物会席卷一切,把我们蚕食殆尽,让整个地球陷入永恒的黑暗之中!

    能救我们于苦难的,不是亚瑟王,不是圆桌骑士,更不是你索特尼斯;能救我们于苦难的,只有我们真正的造物主,那些曾经在秩序的中心,控制着整个世界的人。只有让他们从深渊回归现世,我们才能得救;只有顺从他们,我们才能继续活下去。

    他们是神。只有他们能对抗黑暗,击退和净化黑暗,让我们重新拥有活下去的希望。只有他们能带来真正的秩序,彻底解决这个世界的混乱与纷争。

    明明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所以只有你懂。哈。"艾尔伯特讽刺道:"为了让你自己活命,把古老的造物者召回人世。为了让你自己活命,你宁愿当他们的走狗,奴隶,甚至牲口。你不仅人生和记忆都是借来的,你甚至连属于自己的骨气都没有!"

    "就当你是对的吧。"高加索却反过来质问道:"但我又能怎样?没有任何人能违抗那群造物主,哪怕他们现在只是沉睡在深渊之中,未曾彻底苏醒!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和[无边的黑暗]对抗,你知道的!你亲眼看到过!来自东方黑暗大陆的黑暗,到底有多么的让人绝望!

    你真以为你是索特尼斯,救世主,能够对抗神,也能够击败毁灭世界的黑暗吗?

    不!你什么都不是!救世主索特尼斯也只是一个虚衔罢了!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只是一只稍微有点特殊力量的小老虎!一个小孩而已!"

    "或许。"虎人青年身上的虎纹在发光,他已经进入了超凡入圣状态,随时准备出手攻击:"但我这个[小孩]已经宰掉了你全部同伴,你是最后一人。如果你还认为我没有力量逆转这一切,就试着来阻止我好了。而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哈哈哈哈哈哈!"陷阱大师笑了,他笑得格外猖獗,甚至笑弯了腰。

    "有什喵好笑的?"

    "你说你会让我吃不了兜着走?认真的?"豹人捂着脸继续笑道:"别逗了。你赢不了我的。你甚至都不知道战斗早已开始,而你也——早就中了陷阱!"

    "什喵?!"

    当艾尔伯特察觉到的时候,周围的光景早已有点奇怪。又或者说,他眼前的景物在拉伸。

    "什喵鬼……?"他试着向前走,但他却被拉伸的光景不断往后推,他距离陷阱大师高加索越来越远。

    "我知道,寻常的陷阱对付不了你。"高加索道:"任何物理性的陷阱都有可能被你躲开,或者防御下来。但是,非物理性的陷阱,你就躲不过了。"

    艾尔伯特皱了皱眉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陷阱,只知道眼前的一切并不寻常。

    "[因果律武器——黑色星期五(Black F

    iday)]。"高加索哼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世上最强的逻辑陷阱。只要中了这陷阱,你就永远无法达到[真实],你将永远在真相的大门之前徘徊,却不得其门而入。现在,你那张猫脸我已经看腻了,快滚吧!"

    "嗯?!"艾尔伯特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眼前的光景便瞬间高速拉伸,原本似乎和他有三十码距离远的高加索,已经远在百码之外!再下一秒他甚至在千码之外,化作一个看不清楚的点!而周围的世界则变换成一个巨大的,无限延伸的世界,不断把艾尔伯特往"后方"推!

    直到,他连"后方"的定义是什么,都无法理解为止!

    "……嗯?"艾尔伯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站在一具无头的遗体旁。那是[爆破大师],白象人迪达拉的遗体。

    艾尔伯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发呆。明明已经浪费了够多的时间,他应该继续往守护者之塔的上层怕,去面对最后的敌人——[陷阱大师高加索]。

    他摇了摇头,走向楼梯。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上爬。

    有种奇怪的既视感在他脑内萦绕不去,但他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应该还没有爬过这个楼梯吧?他知道高加索是[陷阱大师],以布陷著称,按道理说会在这个楼梯上布置各种陷阱,妨碍艾尔伯特前进。

    但是为什么呢?他似乎隐约觉得,这楼梯很"干净",不会有任何陷阱存在。这是直觉吗?还是说,他突然觉醒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别开玩笑了。

    他抛下脑子中那些奇怪的想法,保持着一个恒定的速度,但又不乏小心地往上爬楼梯。他很快就到达了守护者之塔第五层,在那层的正中,[陷阱大师高加索]正在等着艾尔伯特。

    "又见面了。"高加索淡然说道。

    "又?"艾尔伯特皱了皱眉头,没听懂是怎么回事。"又",可能是指之前在利沃夫的一别之后,再一次的见面吧?——也罢。且不管。

    "你知道喵,"虎人青年上来就问道:"你完全可以在路上布置陷阱,给我添麻烦的。可是你没有。身为陷阱大师的你错过了布陷的最佳机会,是为了在这种地方堂堂正正地跟我一决胜负喵?是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命令你这样做的?"

    "又是这种问题。为什么我还要再次回答。"远处那名豹人眯起一只眼睛,有点厌烦地答道,答得模棱两可:"算了。就当作是吧。"

    有种奇怪的既视感涌上艾尔伯特心头,但他没察觉到问题所在。

    "在开打之前,我有些问题想问你。"艾尔伯特小心翼翼地靠近,一路还提防着可能存在的各种陷阱——尽管周围的地面看起来十分干净。

    "是的。复制品。从一开始我就被替换了。他们的死都是我策划的。"高加索冷淡地回应着,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艾尔伯特想问什么,同时也准备好了一切的答案。

    艾尔伯特张开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会读心术?"

    "我算是有类似的能力吧。"高加索哼笑道:"不用废话了。你想找到导致[大狩猎祭]失败的真正元凶,而我就是。但我也说过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必须让古代人回归,这个即将被黑暗吞噬的世界才会得救。仅靠你们这些人类和兽人组成的杂牌军,根本赢不了那[无边的黑暗]。"

    虎人青年皱了皱眉。陷阱大师高加索的话题十分跳跃,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神奇的是艾尔伯特居然能听懂,仿佛他曾经听过一次更详细的版本了。

    但问题是,他没有这一切的记忆。这明明是他第一次和高加索在这个塔内见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异常的违和感是从何而来的?

    "我劝过你了,索特尼斯。"高加索继续道:"回头吧,不要再往前走。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对这个世界毫无建树,甚至有可能会把世界推向毁灭的深渊。你以为你是救世主索特尼斯,但实际上你只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回头吧。你还有这个机会。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拥有这种机会,你应该好好珍惜。"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喵。"艾尔伯特怒道:"如果惹怒我是你的计划,那喵你做到了。废话少说,开战吧!你会为你的傲慢付出代价的!"

    高加索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啊,艾尔伯特先生。并没有什么开不开战,你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你已经中了我的陷阱,现在正深陷其中呢。"

    "……什喵?"

    再一次,周围的光景变得奇怪,他眼前的物事都在拉伸。原本距离他只有十码的陷阱大师高加索,和整个正在拉伸的场景一起,移动到了三十码的远处。而且下一秒,他又移到更远,几乎看不见了。

    "你永远都到达不了[真实]。你就在真相的大门前无尽徘徊,虚度光阴吧。"高加索的声音在艾尔伯特的脑海中回荡,既远亦近。

    艾尔伯特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对方的陷阱,但到底中了什么陷阱,他完全没看懂。他只知道这个陷阱把他拖到"远处",而且距离他的目标高加索越来越远。当高加索在他的视界里缩小到只剩一个点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

    "嗯?"艾尔伯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白象人迪达拉无头的遗体旁边发呆。

    好奇怪,到底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发呆?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须去办。

    他转头看着不远处的楼梯口,那熟悉而陌生的楼梯口。他疑惑着,但又不能止步于此,于是他下定决心往楼梯口奔去,朝守护者之塔的上层移动。

    在那里,特G级猎人,陷阱大师[湮灭之高加索],正默默等待着艾尔伯特的到来。

第2948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三)

    第2948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三)

    与此同时(?),穆特也爬上了守护者之塔第三层。

    "好惨。"虽然他一路走上来已经见识过艾尔伯特和猎人大师们战斗时遗留下来的战场惨状,但眼前的明显比前两层楼还要惨。满地都是刀剑武器,其中有些剑刃已经折断,另一些则依然竖在地面上,保持着一定的规律。战场地面上还有不少武器留下的坑洞,但是只剩下一个坑洞,武器被拔走了,看样子是被艾尔伯特搜刮去了留为己用。

    不远处是武器大师 [万刃之克利里波夫] 的遗体。自然,他是被艾尔伯特杀死的。死状还相当可怕。穆特明知道这个克利里波夫应该是人造人复制品,艾尔伯特下这么重的杀手也情有可原;但他看到克利里波夫的遗体死状如此凄惨,依然感到难受。

    "笨老虎。"猫人少年低声嘀咕道,继续向上走。

    还没有爬上第四层,穆特就嗅到一股硝烟味。

    没错,战场上曾经有大量的爆.炸物被点燃,制造出连串的爆炸。所以即使战斗过后这么久,原本浓重的硝烟味还未散尽。穆特之前在塔外听见的连串爆.炸,估计是正是在第四层这里发生的。在这一层里和艾尔伯特打斗的人,不用问自然是爆破大师[灰灭之迪达拉]。

    穆特刚爬上第四层,马上就看到周围一地的地.雷。远处好像有谁的遗体躺着,白色的,但是没有虎纹,体型也格外大,应该是象人。穆特松了一口气,先想办法跨过这**阵再说。虽然被叮嘱不能再用那把剑,他还是挥舞结晶刺剑在地面上开路,制造出一条可以让他安全通过的,由结实的水晶构成的直路。

    这样一来,虽然水晶之路下面可能还埋有地.雷,但水晶这么结实,还把穆特的体重沿着平面分散出去了,即使猫人少年走在地.雷上也不会引爆之,可以安全地通过**阵。

    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一路没有触发**。等完全通过,走到白象人迪达拉面前时,穆特又松了一口气。他距离艾尔伯特应该很近了,笨老虎大概是已经到达第五层去了吧?

    马上就可以见到他——

    不,现在就已经见到。

    艾尔伯特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穆特面前,一脸懵然地看着穆特。

    穆特也一脸懵然地看着突然闪现在自己面前的艾尔伯特。

    "你在这里干什喵?"艾尔伯特问。

    "我才想问你,你在这里干什么?"穆特反问:"你不应该是在上面的楼层吗?突然就瞬移回来了?"

    "哈?你说的什喵鬼,我刚打败迪达拉,现在才打算爬到楼上去啊?"艾尔伯特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

    "不,迪达拉应该死去好久了,我刚刚才跨过那边的地.雷阵到这边来,迪达拉的遗体全程躺着呢。"穆特却说:"不信的话去谈谈他的体温,他应该凉透了。"

    艾尔伯特看了一眼白象人迪达拉的遗体。其实不用特地去探体温,爆破大师迪达拉死去的时候地面流了一片鲜.血,但现在这些鲜.血早已呈半干半湿的状态,大部分都凝结了。艾尔伯特不是什么验尸专家,但他也能看出迪达拉死去至少半个小时了。

    "好奇怪……"他于是托着下巴思索道:"我确实是刚击杀的迪达拉,这才要爬到上一层楼去的……然后你突然就闪现到我面前了。"

    "是你闪现到我面前啊,笨蛋。"穆特不满地说:"我追随着你的足迹过来的,肯定要比你迟一步啊。"

    "所以说这很奇怪啊……"艾尔伯特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好像遗忘了什喵重要的事情……"

    "别废话了,你是打算爬上这个守护者之塔,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不是吗?"穆特催促道:"这事已经快要完结了,我们上楼去吧。"

    "不,你在这里等着。"艾尔伯特说:"如果你没有撒谎的话,楼上说不定有什喵古怪的事情正在发生。你在这里看着这一切,然后把看到的告诉我。"

    "哈?"

    "总之按我说的去办就好。"艾尔伯特哼道,自顾走上楼去。

    "啧……"猫人少年本来想拒绝的,但目前的情况确实太过怪异,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应对,只能暂且听从艾尔伯特是话去做了。

    虎人青年小心翼翼但又不失迅速地爬楼梯上去了,过了大概三分钟吧,穆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楼上静悄悄的,按道理说艾尔伯特应该和守在楼上的人发生打斗,应该传来激烈的刀剑交鸣之声,又或者是爆.炸声才对。但这一切穆特都听不见,只能隐约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的声音,说的什么却听不清楚(毕竟隔着一层楼)。

    嗖。

    然后,艾尔伯特突然就闪现在穆特面前,一脸懵然地看着猫人少年。

    "你在这里干什喵?"艾尔伯特重复着之前问过的问题,仿佛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看见猫人少年。

    "不,你在这里干什么?"穆特反问,"你刚才不是爬到上面的楼层去了吗?怎么又折返回来?上面的对手太可怕,你临阵逃脱了吗?"

    "我怎喵会折返回来啊?我才刚打败了爆破大师迪达拉,正打算到上层去呢。"艾尔伯特答道。

    "你疯了……"穆特指了指一旁的迪达拉:"我刚才不就告诉过你,迪达拉已经死去很久了吗?"

    艾尔伯特转头看了眼迪达拉的遗体,再次确认到迪达拉死去的时间。从那几乎干透了的血迹看来,迪达拉至少死去半个小时了。

    "好奇怪……"他于是再次托着下巴思索道:"我确实是刚击杀的迪达拉,这才要爬到上一层楼去的……然后你突然就闪现到我面前了。"

    "这话你已经说第二遍了,笨蛋。"穆特不满地说:"难道你都不记得对我说过什么了吗?!"

    艾尔伯特露出茫然的表情,显然是真的不记得。

    "看样子,是楼上的家伙对你做了什么,把你传送回这层楼,并且让你失忆了。"穆特道:"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喵?"艾尔伯特不信邪:"你知道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对领域]保护着,不可能那喵简单就被别人的法术影响到。你是主张那家伙用某种方法击穿了我的[绝对领域],把我强制传送回来,并且把我上楼之后的记忆全都洗去了?"

    "不,更像是上楼之前的记忆也洗去了,因为你刚才上楼去时已经见过我,但你闪现回来的时候却好像从未见过我似的。"穆特说:"你的记忆只维持到刚击杀完迪达拉那一刻,之后的记忆怕不是一直在[洗脑循环]。"

    "难以置信。"艾尔伯特张大嘴发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穆特追问:"再往楼上跑,也只是无尽的[洗脑循环]而已,你会被一直送回来,永远突破不了上层的那个家伙。"

    "哼……"艾尔伯特摸着下巴思索,然后突然掏出他的暴风枪刃,朝一旁的窗户开了一枪。

    窗户的玻璃并不坚固,很简单就被大口径钢珠散弹击碎了。

    "爬楼梯不行,我直接飞上去还不行喵?楼上的家伙也太小看我了。"他说,展翅往外飞。

    "那么你从一开始就应该直接飞到守护者之塔的塔顶啊,笨蛋……"穆特吐槽道。

    然而艾尔伯特才刚飞出窗外,甚至还没有飞远,他的身体就凭空消失了,然后他又一次闪现到猫人少年身前,直愣愣地看着穆特:"你在这里干什喵?"

    "哦,不,又在循环了……"穆特捂着头:"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在问你,你在这里干什喵,小笨蛋!"看见穆特答非所问,艾尔伯特怒道。

    "我来找你啊。"穆特说:"然后就发现你卡在这个楼层上,一直被送返回来。你出现在我面前都三次了。"

    "什喵鬼,我才刚刚——"

    "在你说那个之前,看看那边的迪达拉。他死去至少半个小时了。"穆特指了指一旁的白象人的遗体,地面上的血液已经干透。

    "哼嗯……"

    "楼上的家伙一直在用某种手段把你送返回来,而且抹除了你登楼的记忆。每次被送回来,你的记忆就恢复到刚刚击杀完迪达拉那个瞬间。"穆特分析道:"另外你也试过从窗户飞出去,直接登到塔顶,结果也失败了,被送了回来。对方大概也想到你会那样做,所以从一开始就封止了所有作弊的手段,让你必须去正面面对他。"

    "有趣。"艾尔伯特想了想:"且不论这事有多扯,你说的大概都是真的。"

    他早已注意到被打破的窗户,以及地上早已凉透了的迪达拉。

    "既然如此……就试试别的手段吧。"他变出一个分身,让分身往楼上走去,而他自己则站在穆特身旁等待着。

    "这样做就有用吗?"猫人少年表示怀疑。

    "总之先看看分身能做到什喵吧。"艾尔伯特道,耐心等待着。

    他的分身快步流星地跑楼梯到了上层。然后过去不久,分身突然闪现在艾尔伯特(的本尊)和穆特面前,一脸懵然地看着猫人少年:"……你在这里干什喵?"

    "哦,该死……"穆特都解释烦了,捂着额头,有点不想搭理艾尔伯特的分身。

    "行了,你消失吧。"艾尔伯特道,解除了那个分身。

    然后他转头看着穆特:"非常有趣。那个分身竟然不携带任何记忆,回来的瞬间是刚出发的瞬间的记忆状态。"

    正常而言,艾尔伯特用分身术制造出来的分身,在分身解除的瞬间,分身所受到的损伤会全额返还到本尊身上去。人脑之中的"记忆"其实也是一种损伤,是通过某种化学或物理的手段在大脑皮层中"刻画"下记忆的痕迹,人才能记住某件物事的。所以艾尔伯特的分身在解除的瞬间就会把这些"损伤(记忆)"返还到本尊身上去,让本尊也能记住分身所体验过的经历。

    他可以变出无数个分身,而且这些分身体验到的一切会全部变成艾尔伯特本尊的记忆,在解除分身的时候就会流入本尊的脑海。

    有趣的是,艾尔伯特刚刚制造出来的分身,并没有或者几乎没有这之后的记忆,分身的记忆停留在登楼之前的那一刻。

    "但你还记得我。"穆特说。

    "是的,因为闯到楼上去的只是分身。"艾尔伯特道:"看样子,他也中了敌人某个法术,被遣送回来并洗脑了。这种效果却对我的本尊没有影响。我的记忆没有被重置回刚刚击杀完迪达拉那个瞬间,而是延续下来了。"

    "但如果到楼上去的是你的本尊……"

    "那么我的记忆又会被重置回刚击杀完迪达拉,那个瞬间吧。"艾尔伯特答道:"让受术者在无尽的时间迷宫中[洗.脑循环],永远达不到[真实]喵。真是可怕的法术。"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放弃挑战?打道回府?"穆特问。

    "不。"艾尔伯特却说:"我想到破解之法了。"

第2949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四)

    第2949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四)

    另一个艾尔伯特的分身飞奔上楼,很快就到达了高加索的面前。

    "又来了。"高加索摸了摸自己正在出血的鼻子:"讨厌啦。来得比之前还快啊。你是飞奔上楼的吗。已经察觉到什么了?"

    "开打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艾尔伯特的分身开口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敌]的能力。你用这个奇怪的能力一次又一次地把我赶回楼下。但这个能力的发动,应该也是需要满足某种条件的,对吧?"

    "所以你果然察觉到什么了。"陷阱大师高加索哼道:"被送回去的你明明不应该留存有上楼之后的记忆才对。哦,我明白了。这个是你的分身,对吧。"

    艾尔伯特的分身没有回答。

    "要把你送回楼下,姑且就算是必须满足某种条件好了。"豹人模棱两可地答道:"即使你知道这个,又能怎么办呢?你不会记得这一切的,哪怕被送走的只是你的分身。"

    "我们拭目以待。"艾尔伯特的分身哼道。楼下突然又走上来另一个分身。

    "想靠人海战术来赢我?没用的——"高加索一挥手,艾尔伯特的第一个分身突然消失无踪,被赶回楼下了。

    但艾尔伯特另一个分身,也就是刚刚上楼的这个分身,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也消失无踪。但他并没有被赶走,而是自行消失的。

    "是吗。在被赶走之前就自己取消了分身吗。"高加索哼道:"以为这样就有用?"

    而楼下,站在那里的艾尔伯特看着面前的那名分身。分身的记忆似乎被抹除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到穆特的同时想开口问:"你在这里——"

    他还没说完,艾尔伯特的本尊就解除了这个分身。

    "怎么样?"一旁的猫人少年问。

    "不行,不管是被赶回来的分身还是楼上我主动解除的那个分身,全都没有返还任何记忆。"

    "所以,你的计划失败了?"

    "不,成功了。"艾尔伯特却笑道:"我派上去的一前一后两个分身,打头阵那个负责问问题,一个特定的问题。打头阵那个要是问完问题被赶走,殿后那个就会主动解除分身。相反,打头阵那个要是没完问题就被赶走,殿后那个就会再问同一个问题,直至被赶走为止。"

    "所以……这有什么用?"穆特没听懂,额角冒出一滴汗。

    "验证问题的真实性,还有,从高加索回答问题的态度验证那家伙的偏好。"艾尔伯特答道:"如果碰到他特别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两个分身同时被赶走,就意味着我要问的问题刺到那家伙的要害了。"

    "你想说的我大概能明白。"穆特搔了搔头:"虽然我还是不明白这样做对破解他的那个法术有什么帮助。"

    "你很快就会弄懂的。"艾尔伯特又变出两个分身,让他们一前一后错开时间上楼。

    这次他换了另一个问题,第一个分身刚上楼就问道:"你这个能力至少有三个条件,满足任何一个,就能把我赶回楼下,对吧?"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高加索哼道。

    "你到现在还没有把我赶走,证明条件还没有满足?"艾尔伯特的分身又分析道:"条件之一,是我不能从塔的外部越过这层。否则我会被赶回四楼。"

    "姑且当你猜对了。"陷阱大师说。

    "条件之二,是我不能和你交谈,否则我会——"

    嗖。艾尔伯特的分身说到一半就消失了,显然是被高加索的能力赶走了。

    "呼。"随后上楼的另一个分身冷然一笑,自行解除。

    "……你想测试我吗。"高加索看到眼前的景象,漏出一脸不爽的表情。他的豹子鼻头上又冒出一滴鼻血,他于是动手擦掉。

    "果然是这样。"楼下,艾尔伯特的本尊哼道:"继续吧。"

    他又变出两个分身,错开时间上楼去。打头阵的分身上来就继续刚才的问题:"条件之二,是我不能和你交谈,否则会被送回去。"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加速飞奔向高加索:"条件三,不能靠近你——"

    他还没有问完问题,马上又被赶走。而随后的分身则再露出另一个诡异的微笑,自行解除。

    "连靠近都不可以喵……"楼下,艾尔伯特的本尊哼道:"这可有够绝望的。"

    "那不就是个无敌的能力吗?"一旁的穆特闷哼道:"连靠近都不行的话,根本没法突破他守卫的楼层了吧?"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无敌的能力。"艾尔伯特再次重复道:"一定会有破解之法的。"

    他一口气变出四个分身,他们稍微错开了时间,陆续登楼。

    "果然是人海战术吗。死心眼的家伙。"高加索抹着鼻头涌出的鼻血,哼道。

    上楼的四名分身没有搭理高加索,而是贴在楼层大厅的墙壁走,从两侧试图绕过去。

    没有用。当分身们绕到某个地方时,他们就被一一遣送回去,又一次回到了下面那一层。

    "你啊,永远都不可能到达[真实]。"陷阱大师高加索摇头道:"只要[黑色星期五]还在持续运作着,你就永远无法突破这个楼层。及早放弃吧。"

    "我们走着瞧。"然而还有一名分身在这个时候才上楼,刚说完这句话,马上就自行解除了。

    "很好。"楼下,艾尔伯特的本尊露出了胸有成竹的表情:"破解[黑色星期五]的方法,已经确立了。"

    一旁的穆特依然露出迷惑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艾尔伯特打算干什么。

    虎人青年一口气变出十个分身,让他们陆续上楼去。

    "这也太烦人了……"楼上的高加索郁闷道,鼻头不断涌出鲜.血。

    "看样子我没猜错。"艾尔伯特其中一名分身突然开口道:"使用那个神器是有代价的。代价大概就是你的生命力,对吧?"

    "你这样说倒是没错。"高加索说。

    "再这样下去,即使我不主动破解你的陷阱,你最后还是会被耗死的。"艾尔伯特的分身又说:"即使是这样,你还是想要阻挡我喵?"

    "反正我这条命只是虚伪的生命,是别人的复制品。"陷阱大师高加索的复制人苦笑道:"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我可以选择怎样死去。能用我这条命拖住伟大的索特尼斯一个小时,已经是莫大的光荣了。"

    "不,你拖不住。"艾尔伯特的分身们突然一同说道,举起手中的暴风枪刃就是连续射击。

    当然,[黑色星期五]还有另一个隐藏的发动条件,就是"不能攻击它的使用者"。艾尔伯特那堆分身刚开火射击就被遣送会楼下,而且打出去的大口径钢珠散弹都同时消失了,没有一发能击中高加索。

    "没有用的,你这还不懂吗?"看着一瞬间消失的艾尔伯特大军,高加索摇头道:"你的能力我全都分析过,你能想出来的战斗策略我自然也都能想到。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徒劳。"

    ——又或许不。

    一道[深海波动炮]突然打来,从楼下打来!

    只有不足手臂般粗的高压水柱,却有着惊人的穿透能力。它贯通了高塔坚厚的地板,从高加索背后斜斜打入,直接击穿陷阱大师的胸口!

    "嗯……!?"高加索吐了一口血。

    "你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到喵。"艾尔伯特从楼下走上来,看着胸口有个巨大血洞的高加索,说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按你的规则出牌。刚才派上来的分身们,不是为了问你问题,而是为了摸清楚你的站位。"

    "真聪明……"高加索捂着涌血的胸口,跪倒在地上:"因为[黑色星期五]的效果只能把你送回楼下去,你从楼下发动的攻击就不会受到影响……这个逻辑漏洞还是被你察觉到了。"

    "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你们把守护者之塔加固过,和原来的塔差别巨大,我怎喵可能察觉不到这点差异。"艾尔伯特哼道:"之前四层楼的战斗只是想要误导我,让我以为其他猎人大师想要好好地和我打一场,才把塔加固成这样子的。结果加固第五层才是你们的真正目的。很可惜,你还是没能骗过我,而且你们的加固一点用都没有,塔楼的天花板依然能被[深海波动炮]轻易地击穿。"

    高加索苦笑一下:"聪明绝顶。"

    "看样子,现在的你已经没有办法集中精神使用那个古怪的陷阱了?"虎人青年举起暴风枪刃,准备处决高加索:"有什么遗言喵?"

    但陷阱大师话锋一转:"刚好相反,我已经成功骗到了你。"

    "什喵?"艾尔伯特的鼻头和耳朵突然涌出血来,他也觉得头昏脑胀大脑充血,仿佛中了某种恶劣的咒术!

    "这是……?!"

    "这是[黑色星期五]的效果。它的[反作用]。它每把你赶回楼下一次,就会抹消你上楼这段时间的记忆。但那些记忆不会凭空消失,只是被存起来了。"高加索冷笑:"在你打败我的瞬间,[黑色星期五]的效果也会同时消失。但这对你而言绝不是好事。这段时间里你反复挑战这个楼层积累下来的记忆,如今正一口气涌入你的脑中!你认为你的脑子能处理过来吗?"

    "可恶……原来是这里等着我喵……"艾尔伯特的老虎鼻子不断涌出血来,受到的损伤丝毫不比高加索少。

    "你到底爆了多少根脑血管?"高加索一边喘着气,一边充满恶意地笑着:"我知道我赢不了你,索特尼斯。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自己能活着离开这个塔。我毕竟只是个复制人,是消耗品。但我还是成功拖了你下水。"

    "混帐东西……"艾尔伯特只觉得头昏欲裂,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思考。高加索说的应该不假,艾尔伯特的脑部一下子承受了涌入的大量记忆的冲击,负荷不过来了。

    [黑色星期五]不仅仅是一种能让人在某个时间某个区域里无尽循环的逻辑陷阱,它还能直接影响人脑!它能用积累下来的大量记忆,让大脑超出负荷而自毁!

    糟糕!再这样下去,艾尔伯特大概会脑中风!虽然他不会因为脑部损伤而死去,但脑中风一定会让他损失一部分身体机能,甚至可能会全身瘫痪吧!

    "我再说一次,回去吧。"高加索倒在地上,低声劝说道:"不要再往前了。不要妄图消灭曙光地域的所有[源发点]。你做不到的,你做到了也只会为世界带来灾难。回去治疗你的伤势吧。然后把一切当作无事发生,好好过你的日子。这样一来……或许,这个世界还有活路可走。"

    "但是,我拒绝!"艾尔伯特又顽强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因为脑溢血而变得通红,他的鼻头和耳朵都在涌出血液,嘴角都在流血。

    看似在硬撑的他,却突然开悟般笑道:"感谢你,高加索。你给我提供了完美的解决方案,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什么……?"

    艾尔伯特不等高加索回话,马上箭步冲到豹人面前,一剑砍下陷阱大师的脑袋。

    他在自己不能行动之前,迅速搜了高加索的身,从豹人怀里摸出一件正在发着微光的小匣子。他确信那个道具就是所谓的 因果律武器——[黑色星期五]。

    他想都没想就把那个道具用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他瞬间被传送回楼下,并恢复到没有脑溢血的状态,一脸懵然地看着眼前的穆特:"你在这里干什喵?"

    "没干什么。"穆特刚才就听从艾尔伯特的吩咐在那里等着,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看到艾尔伯特重新出现,小猫马上从老虎手中抢过那个发光的小匣子:"就是这鬼东西吗。毁掉它吧。"

    然后他举起结晶刺剑,一击戳在那件神器上。小匣子还没有来得及发动,马上就被结晶包围,被送走了。它从现实中消失,被送入深渊晶界之中。

    "这样就算是完结了吗。"猫人少年说。

    "……哈?"使用完[黑色星期五]的艾尔伯特没有刚才的记忆,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没什么。"穆特答道:"我们到楼上去吧。你看到濒死的陷阱大师高加索,就会明白一切的。"

第2950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五)

    第2950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五)

    艾尔伯特一脸懵然地走上楼。

    而在楼上,已经被砍下脑袋的陷阱大师高加索正在躺着。

    "哦…来了吗……"他低声说,没有了战斗下去的意思,语气里反而带着一阵释然:"颅内损伤也治好了……不对,是状态被回滚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喵,但你说是就是吧。"艾尔伯特说:"看样子应该是我打赢了你。虽然我不记得了。"

    "哈哈哈……"高加索低声笑道:"利用[黑色星期五]控制因果定律的能力,把你自己回滚到受损伤之前的状态吗。真正高明的做法。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成为了[黑色星期五]的使用者。那件道具不能停止发动,否则一切又会打回原形。"

    "你放心,我把它扔进深渊里去了。"穆特说:"在深渊之中的东西可影响不到现实世界,不管它有没有停止运作。"

    "你这……!"高加索瞪了猫人少年一眼:"居然把那么贵重的因果律武器……扔掉了?!"

    "反正我们也用不着。"穆特轻描淡写地答道。

    "哈…哈哈哈哈……"陷阱大师高加索一边吐血一边发出轻笑声:"……也罢,算是我输了。彻底输了。"

    "你有什喵遗言不?"艾尔伯特提剑走上前去,准备对高加索下杀手。

    "没有……虽然我也想这样说。"高加索低哼道:"实际算下来……还是有一个吧。不是我的遗愿,而是真正的高加索……在战场上死去的那个高加索……的遗愿。"

    "我明白了,你说吧。"艾尔伯特点头道:"如果是真正的陷阱大师高加索的遗愿,我会尽力帮他实现的。他原本应该也是个可敬的魔兽猎人,是我们的同胞。"

    "不……你们理解错了。"高加索却说:"从来就没有什么真正的陷阱大师高加索。那是一名在战场上死去的虎人。他们把他的头带回会去研究,复制了他的记忆,放到我这个人造人的体内。容貌变了,种族变了,就连名字都变了,但我还是继承了那人的记忆,成为了日后的[陷阱大师高加索],仅此而已。"

    "所以一直都是你。成为了[陷阱大师]的,不是那个原型,反而是你这个复制品。"艾尔伯特追问:"但是为什喵?他们需要复制记忆的话,从别的猎人那里也可以复制到。为什喵一定要复制一名死在战场上的士兵的记忆?"

    "大概是因为,那人有着别人没有过的执念……一种强烈的求生欲吧。"

    "且不提这个。"高加索说话越来越艰难,声音断断续续的。实际上头被切下了的他到底是怎么开口说出话的,这事本来就充满谜团。人造人的脑子里难道都植入了发声装置吗?

    "那名虎人……沃尔克……在幽暗地域里,有他的妻子和儿子。"高加索低声说:"在我继承了那人的记忆之后,我从未回去见过她们,我知道我这张脸出现在她们面前,只会吓到她们。但是…我有点东西……想交给沃尔克的儿子…算是……沃尔克的遗物吧。那东西……在我的身体的……胸前的口袋里……"

    "我找找。"穆特过去搜索高加索的遗体。他找到了一把类似小匕首的东西。

    "我知道那不是我真正的儿子…"高加索低声说:"但是啊…虽然只是从别人那里继承来的记忆…虽然我只是个人造人,是复制品…但我还是…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把沃尔克的家人…当成了我的…心灵支柱……"

    "人这一辈子…大概都是需要迷恋些什么…才能活得下去吧。"高加索苦笑道:"不然的话…这样活着就实在太……痛苦了。"

    "我能理解。"艾尔伯特低声说:"我答应你,会把这个交还给沃尔克先生的妻子或者儿子的。"

    "那就拜托了。"高加索的人造人复制品合上眼:"啊…萨博…我可爱的小兔子…爸爸这就——"

    他彻底断气了。

    "虽然只是个人造人,"穆特把小匕首递给艾尔伯特:"但人造人就真的如此不堪吗?沦为傀儡,活到最后一口气,都无法拥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的人生?"

    "这个问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艾尔伯特收起那柄小匕首,做工粗陋的金属小匕首的柄上,刻有[致萨博.帕.沃尔克]的字眼。那是一名父亲做给他孩子的小礼物,这匕首应该是送给即将成年的兽人的生日礼物,但天知道这份礼物到底迟到了多少年。

    [我的过去可以是虚假的,但我的未来由我塑造。]

    剑鞘上刻有另一段文字。这个说不定是高加索自己刻上去的。

    "我们走吧。"艾尔伯特收好那柄小匕首,朝楼梯口的位置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登顶了,继续往上走,就是守护者之塔的塔顶,那个原本有着结晶白龙大人的房间。

    那里有着他想要寻找的答案。

    "话说回来……"艾尔伯特迈着步子往前走,同时有点生气地说:"你这家伙怎喵跟着过来了。我不是把你托付给古斯塔先生照顾了喵。"

    "你知道你摆脱不了我的。"穆特跟在虎人青年身后:"不管你到哪里去,我都会跟着来。我会死缠着你的,哪怕你想赶走我。因为除了你身边以外,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艾尔伯特叹了口气:"真是个笨蛋。"

    "我确实是笨蛋。"穆特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尾巴:"当个笨蛋不也挺好的。"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勉强你。"艾尔伯特踩着阶梯走上楼去,最后的楼层显得特别地漫长。

    虎人青年原本还以为可能在这塔的更上层有其他复制人等着他,比如说,尼特罗会长的复制人。可是并没有。前路没有任何人在阻挡他,陷阱大师高加索就是这个守护者之塔的最后一道防线。

    "尼特罗会长是被高加索杀死的吧?"跟在艾尔伯特身后的猫人少年也恰好在这时候问道:"我去过利沃夫,那边的人是这样说的。"

    "亏你能从利沃夫回来啊,他们不是正在进行军事行动喵,会那喵轻易放你走?"艾尔伯特漫不经心地问。

    "啊,那边也在打得激烈,然后有个深红色的荆棘球飞起来了,它展开的黑色的防护罩把周围的战舰吞噬了,然后我和古斯塔先生驾驶铁骑逃离了。"穆特试图描述,但描述得相当混乱:"但是那个铁面人九号也在利沃夫,有他在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所以古斯塔先生也跟着你过来了?他现在人呢?"

    "他突然头疼,我把他安置在鲁夫妈妈住过的那间小屋里,让他小睡一会儿。屋子外也做足了防护措施,魔兽们应该不会找他的麻烦。"

    "你都在搞什喵,乱七八糟的。"艾尔伯特捂头吐槽道:"居然还丢下古斯塔先生不管,真是……"

    这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守护者之塔的顶部,那个周围有水晶蔓生着的大房间里。

    上次和结晶白龙大人战斗过后的痕迹都还在,房间一片狼藉。

    "嗯……小白?"艾尔伯特呼唤道。他身后的圣灵白虎突然出现,从亚空间纳物口袋里取出了神器 [爱之夏],一只看似是镶嵌有宝石的金属手镯。

    "把[爱之夏]带到这种地方来,就有用吗?"穆特不禁吐槽道。

    "这东西也是圣杯碎片之一,"艾尔伯特答道:"既然上一块圣杯碎片被安置在守护者之塔内,持续发挥着作用,也就代表这个守护者之塔肯定有对应的供能装置,让圣杯碎片产生应有的效力。"

    "但是供能系统真的能套用在不同的圣杯碎片上吗?而且没有人能保证守护者之塔还在运作着,也许供能系统早就停了呢?"穆特不断吐槽着。

    "若真如此,那群魔兽猎人大师的复制人就不会守在塔里,阻挡我前进了。"艾尔伯特分析道:"他们千方百计阻挡我,不就是为了让我无法到达这个房间喵。"

    神器[爱之夏]被送了出去,它从圣灵白虎的虎掌中浮起,被某种无形的吸力吸走,最终浮在那堆结晶构成的复杂结构的正中,宛如被水晶簇拥着的王者。那些水晶也在蔓长,包围了[爱之夏]。手镯原本只是停留在那里,却逐渐地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带动着,开始旋转起来。

    伴随着它自转的加快,原本光芒暗淡的[爱之夏],开始发出另类的光芒。它开始被冰蓝色的光包围,越来越亮,最终朝远处打出一束极其耀眼的蓝光,直至无尽的远空。

    "等待的人,在东方。"艾尔伯特嘀咕道。那是之前被击败的弓箭大师,[鹰眼之苏珊娜]所透漏出的信息。

    而穆特则皱着眉。那道光芒直指东方的最深处,曙光大陆的某个尽头。而那绝不是一件好事。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猫人少年问。

    "是的。"艾尔伯特摊开地图估量着:"确切的位置还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它大致在哪里。"

    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曾被绑架到那个地方去过……而且在那里,他目睹了很多残酷的事情。

    如今那地方应该已经彻底荒废才对——因为某些人自作孽,把自己的一族毁灭了。

    没错,从梅尔森石——这个在凶牙族领地和格里克族领地交界处的城市出发,直指正东,最终指向的某个位置,便是曾经的狐人族的家园,罗曼尼族的领地。

    其实艾尔伯特从很久以前就在怀疑这事了,只是缺乏证据,而且也不知道确切位置,无从入手。

    从七年前的某一刻开始,魔兽们在曙光大陆上横行无忌。这事刚好和七年前罗曼尼族被灭族之事,对上了号。

    在那里曾有无数狐人族的研究设施。狐狸们曾经在那些设施里做过各种莫名其妙的、邪恶的研究。他们的研究是如此之邪恶,甚至把他们一族都毁灭了。

    说不定那些设施之一,就是艾尔伯特的目的地。

    ——真正的[源发点]。

    "我们走吧。"虎人青年道:"是时候解决这事了,一劳永逸地。这次一定要把狐狸们的黑暗遗产,彻底消灭。"

    他终于明白了。那是一份邀请函,又或者说,是决斗的邀请状。有谁在那光芒的尽头等待着他,想了结这一切。

    一旦接受了这次邀请,恐怕就是,永不复还吧。

第2951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六)

    第2951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六)

    与此同时,一艘巨型的战舰也正朝着曙光地域的东南部,前罗曼尼族领地飞去。

    "狐狸们的领地吗。"骑士王亚瑟坐在舰长席上,看着战舰的全息显示屏上展现出来的地图资料,挠有兴趣地说道:"有趣的想法。你为什么会觉得被抓走的人会藏在这种地方呢?"

    "哥哥以前说过。"虎人大汉奥赛罗答道:"远在我参军,哥哥就一而再地叮嘱我,离那些狐狸们远点儿。我猜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样说的。"

    "确实。"骑士王点了点头:"根据黑历史图书馆的记载,罗曼尼族是在东西方大战的战后才露头的种族,原本不是兽人里的大型宗族之一。他们最初只是猫人族那样的少数民族。但大战之后,世界之壁升起来后不久,这个种族就突然崛起,而且坐拥了不少就连人类都没有的古代科技。狐狸们自称是通过挖掘古代遗迹得来的技术,但实际上又是怎样呢——"

    "陛下想说,狐狸们背后有人撑腰,他们的科技实际上是某个组织给他们提供的?"奥赛罗问。

    "朕什么都没说,这一切也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想。"骑士王答道:"但是啊,姑且是这样认为好了。再结合你的证词,狐狸们的领地里确实应该有什么才对。艾达,把你的生物传感器功率放到最大,集中扫描资料上有记录的,狐狸们的研究所遗迹。如果奥赛罗的猜想正确,这其中某个遗迹一定还在运作着,而且里面关着我们的人。"

    "遵命,临时舰长大人。"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答道:"已把扫描器的功率放至最大,对地表集中扫描。"

    "但这依然是大海捞针……"奥赛罗正在认真地研究着眼前的地图资料,那些旧资料有标注过狐人族的领地上曾经有的研究所——至少是,公开过的那些。

    但是天知道狐狸们还藏着多少未公开的地下研究所?要找到这些隐藏起来的研究所,又得花费多长时间?

    虽然不确定性很多,但亚瑟王还是听从了这个计划。或许骑士王有别的想法?——奥赛罗额角冒出一滴汗,在耐心看着事情的发展。

    "话说回来,这次的事件解决后,你打算怎么办?"骑士王突然问道。

    "怎么办……?也就是回到军队里继续服役吧。"奥赛罗不假思索地答道。

    "艾达,调查传送装置的使用记录。"骑士王突然说:"锁定使用者:吉尔伯特.罗布尔。"

    "调查中。资料抽出完成。"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答道:"使用者:吉尔伯特.罗布尔,最后使用记录:半个小时前。传送目的地:布达佩斯。"

    "哈。"骑士王若有所思地一下哼笑。

    "太好了,族长没受到牵连。"奥赛罗道。

    "好?"骑士王却说:"姑且算作是好吧。姑且认为他是有公务在身,在战斗开始前就急着回去布达佩斯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陛下?"

    "如果不是,这事就是很严重的外交问题了。"骑士王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气愤:"如果罗布尔是事先知道会有[献祭]发生,撇下我们自己开溜了,也就意味着那家伙打算把朕害死,把朕的舰队也害死,把象人族的图坦族长害死,甚至把你们——他自己的军队,也交出去献祭。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奥赛罗?"

    "不……不可能的!"

    "你可能只是他的弃子啊,奥赛罗先生。"骑士王哼笑道:"当然,朕没有证据,这一切只是猜测而已。待你平安回去以后,再慢慢质问他好了。说不定他确实不知情,赶着回去布达佩斯,只是因为公务繁忙呢。"

    奥赛罗陷入一阵深深地沉默。

    "且不提这个。"骑士王又回到问题的原点:"在这次的事件解决之后,你如果想回道兽人联军里去,朕也不会阻止你。但是朕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不要以一名军人的身份,挥舞那把危险的[胜利之剑]。你哥哥卡斯特罗是一名和平主义者,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胜利之剑——格兰姆]的,过分强大的力量,落入兽人联军的手中。如果你真的认同你哥哥的理念,如果你真的想要贯彻你哥哥的遗愿,你绝不应该把这份力量用在非正当的道路上。否则,卡斯特罗大师恐怕会死不瞑目,吧。"

    虎人大汉皱着眉。

    "但是问题又来了。"骑士王又道:"当他们知道你手上有这份力量时,又怎么可能不让你使用它?作为一名军人,服从上级是你的使命,你大概不会有拒绝的权利吧。朕最不愿意看见的,是你挥舞起胜利之剑斩杀人类的那一天。哪怕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少,可能性并非不存在。即使是现在,人类和兽人组成的所谓同盟还处于蜜月期,约定了互不侵犯;但难保日后,这个条约会因为情势而改变。

    在不远的将来,当人类和兽人的共同敌人——黑暗生物被完全消灭以后,说不定兽人联军就会转过矛头来对付人类,再次向人类宣战了。

    奥赛罗当然知道,这一切是有可能的。而且侵略人类的兽人联军,也绝不是什么正义之师。到了那个时候,他真的可以违抗上级的命令,不去攻击人类吗?

    又或者,他真的有办法全身而退,脱离兽人联军吗?

    被联军知道他手里拿着[胜利之剑——格兰姆],他恐怕哪里都去不了吧。就算逃跑,联军也会派人来追捕他,直到把他手上的神器夺走为止吧。

    "这个,拿去罢。"骑士王突然从怀里取出一瓶奇妙的药剂,丢给了奥赛罗。

    "这是?"

    "变人药水。"

    "什么?"

    "就如同字面意义上的,喝下这个药水之后,你就能从兽人变为人类。"骑士王说:"虽然这个也只是试作品,效果只能维持个一两年。"

    "难以置信……居然已经做出来了……!?"奥赛罗早就听说过类似的传言,但实际把这种神奇的药水拿在手里,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确实是造出来了。"骑士王说:"不管是[变人药水]还是[变兽药水],大不列颠都已经研发成功了。就是效果不怎么稳定。期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应该可以做出能让人类或者兽人一辈子相互变化的药水吧。"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想脱离兽人联军的话,就把这个喝下去,逃到大不列颠来,寻求政治庇护吧。"骑士王继续道:"就凭你手上拿着的[格兰姆],朕可以给你荣誉圆桌骑士的身份。有了荣誉圆桌骑士的身份,联军也不敢动你分毫。"

    "但前提是我必须变为人类的模样,以那副模样生存吗……"

    "那就得看你有多大的觉悟了,奥赛罗。"骑士王模棱两可地说。

    虎人大汉又沉默了一阵,随后问道:"我有个问题。用药水把人类变成兽人,以增强人类的战斗力,这事我可以理解。但用药水把兽人变为人类,降低兽人的战斗力,这是什么操作?这样做有半点意义吗?"

    "不。你说的全都不对。"骑士王却冷冷地答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用药水让人类变成兽人,以增强人类的战斗力。那不是我们的初衷。"

    "那你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彻底消除不平等]。"骑士王拖长了语气说。

    "你是认真的?"

    "认真的。"亚瑟王看着奥赛罗,眼中闪烁着一种坚定的光芒:"所谓的不平等,都构建在人种的差异之上。人类永远无法接受兽人这种野蛮的半人半兽,而兽人也永远无法接受人类这种孱弱的生物。

    只要这种差异继续存在,不管过去多少万年,人类和兽人的战争都会持续吧。

    所以才需要这种药物。必须给予人类和兽人这种选择,让愿意当人类的人去当人类,让愿意当兽人的人去当兽人。

    当人可以自由选择成为人类还是兽人,二者再无任何差异时,这种不平等就被削平了一半。"

    "你说的只是[一半]……?"

    "当然,还是会有国籍和地域差异的,"骑士王莞尔一笑:"现在的欧洲人不也歧视着非洲人吗。人总是会以各种理由歧视别人,偏要对比出一个高下。这是人的天性,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但是至少,把种族差异削平之后,人类与兽人之间的相互歧视,会被大幅消减吧。"

    奥赛罗直愣愣地看着亚瑟王,不知道该不该去相信骑士王的话比较好。

    "怎么,你觉得朕的想法很天真吗?"

    "……是有点天真。"奥赛罗想了很久才答道。

    "那么就让时间去证明这一切好了。"亚瑟王笑道:"总有一天,[变身药水]会体现出它的真正价值吧。但是现在且不管这个,你妥善保存这药水,在认为需要的时候才拿出来用就好。"

    虎人大汉点了点头,收起了药水。

    至少,亚瑟王的话中带着真诚。如果没有那份真诚,他们最初大概是不可能想到这种天真至极的计划吧。

    与之相比,撇下奥赛罗和联军众将士,自己用传送装置溜回布达佩斯的罗布尔族长,实在是……

    奥赛罗叹了口气,开始有点不知道该去相信谁了。

    果然,卡斯特罗比他更有远见,看待物事也远比他透彻。要不是卡斯特罗把胜利之剑送给了他,奥赛罗恐怕早就在战场上成了炮灰;要不是卡斯特罗最初把胜利之剑的核心元件取走,现在的奥赛罗恐怕已经挥舞着胜利之剑,利用那份过分强大的力量,残杀了多少无辜的人类。到头来他奥赛罗只是个愚昧无知的小孩,总是,在他人的摆布下随波逐流。

    "嗯,来了。"骑士王的耳朵动了动,突然从船长席上站起,仿佛有什么期待已久的事情正要发生。

    "什么来了?"奥赛罗刚想问,突然之间,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划破天空,从西面的远方射来,一直延伸到东面某个地方去。

    "那是……?"光亮越发耀眼,奥赛罗眯起眼睛观察着。

    "看样子,小老虎顺利到达了守护者之塔。"骑士王说:"朕凭直觉赌了这一回,看来赌赢了。艾达,船头转向,最大战速。目标是那道光芒所指之地。"

    "遵命,代理船长大人。"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答道。

第2952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七)

    第2952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七)

    大概是两个小时前,深夜零时。

    "嗯喵——"哈尔躺在床上,正处于熟睡中。

    但在他的梦里,有一个奇异的白色物体正在靠近,普通的梦境也开始变成黑色的氛围,他堕入噩梦之中。

    另一名兽耳人脸的少年骑着恶灵般的骨锥蛇,出现在豹人少年面前。

    "[暴食之座]的新宿主吗。"那名兽耳少年说:"到这种时候居然还没有被[绝望]蚕食,要么是因为你的内心足够地强大,要么是……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在守护着你吗。"

    "你……你在说什喵?"哈尔迷迷糊糊地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喵?"

    "只是个梦而已。"对方答道。

    "对了喵。"哈尔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对方是谁:"你是……乌杜鲁克.拉克鲁苏.萨尔萨歇斯喵。"

    "你们的造物主。"对方哼笑道:"亏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小鬼。我的名字原本高贵得无法用你们的语音去表达,即使听过一次,你们也决不可能用那张嘴把它准确复述出来。但是好吧,你说出来了。作为执法者种族,你还是比其他人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同。仅在这一点上,我向你表示基本的敬意罢。"

    豹人少年哈尔愣了一会儿,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周围的风景是一片漆黑虚空,而且他能切身感觉到,这是乌杜鲁克长久以来一直待着的地方。

    这与其说是哈尔的梦,还不如说是[现实]。

    他在做梦的过程中,意识被拉到了乌杜鲁克.拉克鲁苏.萨尔萨歇斯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这片漆黑的深渊之中。因为圣杯碎片的影响,他们的潜意识以某种形式连接上了。

    "你……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喵?"哈尔低声问:"在这个……什么都没有,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喵?"

    "啊,从很久以前起就是。"对方答道:"我是最后一批被制造出来的那姆勒斯人。刚出生不久,[灵魂的衰败]就袭击了星之方舟。我的族人想要保护我,免受[灵魂的衰败]污染。所以他们把我投入静滞休眠舱,送入了深渊。深渊的某个境界和那姆勒斯人有某种交易,里面是一个一切都静止的空间。我和我的族人就在里面一直沉睡着,直到适当的时机,才能回归人世。"

    "但我们之前见过喵。"

    "在深渊之中,是的。"乌杜鲁克答道:"我被赋予了任务,不可能一直沉睡。我醒来的时候遇上了你。但是再过上不久,我还是要再次沉睡。仅仅是醒着,对我而言就是一种剧毒,它会逐渐夺取我的生命,让我最终进入[灵魂的衰败]吧。"

    他说的是真的。哈尔能确实感觉到。对方没有说谎的理由,而且在这个梦境之中,他和乌杜鲁克的心意似乎是互通的,对方在想什么他多少能知道个大概,所以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在说谎。

    对方大概也是能够知道哈尔怎么想的,所以才把这一切和盘托出,因为他并没有隐藏起来的必要。

    "真是……可怜喵。"哈尔于是说。

    "可怜?"对方仿佛被冒犯了,突然怒道:"什么?为什么?你区区一个执法者种族的小孩,居然敢可怜身为造物主的我?!你以为你是谁!"

    "但你从未见过真正的世界,不是喵?"豹人少年低声问:"只是为了活下去而一直沉睡,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世界里喵。这还算是真正地活着喵?"

    对方沉默了。

    "那个……乌杜鲁克,我们可以做朋友喵?"豹人少年又问。

    "你说什么?!"

    "在这种黑漆漆的地方,一个人沉睡……"哈尔低声说:"如果换作是哈尔,绝对会受不了吧喵。"

    "……所以呢?"

    "所以…那个…"哈尔想了很久才想到该怎么说:"哈尔在想,你会不会想要个朋友……陪你玩喵?"

    对方又沉默了很久。

    "你想说,我,这个高贵的造物主,需要你这样的家伙做朋友,以排解我的孤独?"对方果然还是觉得被冒犯了:"你啊,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形状丑陋,如同噩梦般的骨锥蛇从四方八面涌来,朝小小的豹人少年吐着舌头,一个个怪物看起来都十分恶毒残暴。

    哈尔退缩了半步。然后他背脊撞到了什么。

    他身后,有一个巨大的象人的白色灵体,如同一座大山般支撑着他。那个灵体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芒。那个灵体就那样耸立着,仿佛在告诉哈尔,这一切不会有问题的。也仿佛在高速乌杜鲁克,不要打哈尔的主意,否则就是一场恶战。

    "是的。你背后有强大的守护者。"乌杜鲁克哼道,"也难怪你会如此嚣张。"

    "我不是嚣张喵……"哈尔皱着眉说:"哈尔真的是想和你做朋——"

    "滚!"没等哈尔说完,对方就怒吼道。

    一阵强大的斥力,把哈尔从这片深渊领域中推开,把他快速赶走了。

    "嗯……!"豹人少年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刚才的一切只是场梦。

    又或许,那也是真实。真实的梦境。

    "啾?"仿佛想要安慰哈尔,他养的白色小鲤鱼从特制的亚空间口袋里游出来,凑到豹人少年的脸颊边蹭了几下。

    "嘿嘿嘿……不要这样,波奇,好痒的喵。"被气球鱼逗乐了,哈尔轻笑道。

    然后他又打了一个冷颤,"尿尿……"

    他看了看一旁的时钟,现在是凌晨零时三十分。已经是大深夜了。

    "我、我们走吧喵。"哈尔还是有点怕黑,但有他的宠物小鲤鱼陪着他,他一只小豹子也敢晚上去洗手间。

    他于是爬下床,把全息投影用的手镯带上,打开了全息投影装置。装置把他伪装成一个小型魔像的模样,完美地掩盖了他豹人少年的真实面目。父母告诉他这样做是必须的,因为有坏人想偷偷上船来把他抓走。他伪装成魔像,而船上另一个原本是魔像的孩子则伪装成他,就是为了迷惑那个想抓走他的坏人。

    深夜,曙光号的走廊上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在,大家都睡觉去了。

    豹人少年蹑手蹑脚地走向洗手间,想赶快完事然后回去睡觉。可是当他方便完了,到洗手台洗手的时候,不经意地多看了洗手台前的梳洗镜一眼。

    "欸?"

    这不经意的一眼吓了他一跳。因为在镜中的他,不是全息影像中映照出来的魔像的模样,也不是他身为豹人少年的真实模样,而是……

    ——布偶?!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穿着一套灰黑色的布偶装,布偶装还是小狗的模样。那大得搞笑的头套,耳朵精神地竖着,咧嘴笑着,看起来滑稽又可爱的样子。身上那层皮绒软塌塌的,毛茸茸的,看起来是人造的绒毛。然后还穿着一如少年风格的蓝色吊带短裤和白色衬衣。

    这个模样,和游乐园里那些拿着气球逗小孩们玩,吉祥物一样的布偶,没有什么差别。

    哈尔当然去过游乐园,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他知道那些吉祥物其实是工作人员穿着布偶装假扮的。他也知道现在自己身穿着的也是同一样的布偶装,而且似乎是按照他的身材特别定制的。

    这是某种玩笑吗?他刚才上厕所的时候明明还是正常的,什么异常都没感觉到。为什么小便完洗手照镜子的时候,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呢?

    他试着去摘掉那布偶装的小狗头套。但是它套得很牢,似乎是和整件布偶装连成一体的,根本摘不下来。他也发现自己明明穿着这种布偶装,却没有闷热的感觉,那东西仿佛和他融为一体了,根本感觉不到它从存在,也感觉不到自己穿着如此厚重的"衣物"。

    这难道是全息影像?难道是全息系统坏掉了,没有在他身上投影出魔像的模样,而是投影出来这个奇怪的布偶装?

    可是他敲了敲那个头套,发现它是真实存在的。头套甚至硬得像个头盔,在软绵绵的绒毛之下是钢铁一般的硬度,无法随意按凹陷下去。

    这不是全息影像。这个布偶装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许在他睡着的时候,有人把他塞进这个布偶装里去了。

    "这一点都不好玩喵。"哈尔有点生气地说:"是谁开的玩笑喵?"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他试着把玩偶装脱掉,但是无补于事,身上摸不到拉链或者纽扣之类的东西,玩偶装也不分上衣和下着,它是整个连成一体的(包括那个大得可笑的头套!)。

    "天啊喵——"豹人少年试了很久都没法脱掉玩偶装,开始有点急了:"哥哥!老爸!救命啊喵!!"

    他一边呼喊着一边往外跑。不过穿着玩偶装的他并不能喊得多响亮,大部分的呼声都在那个大得可笑的小狗头套里回荡,而不是远远传出去。

    咚!他没跑几步就跌了一个背朝天。穿着笨拙的小狗布偶装,行动起来十分困难。不过他跌倒的时候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痛楚,布偶装厚重的皮毛外层,以及那个硬得不合理的小狗头套,都为身在布偶装里的豹人少年提供了充足的保护。

    他想跑去房间里找他老爸,或者去绿植园和传送室找哥哥,可是路途有点远,他很怀疑现在这个笨手笨脚的自己能跑多远而不会筋疲力尽。倒是公共休息室就在旁边,曙光号上总有人晚睡甚至不睡觉(比如那个全身是金属骨架的怪叔叔),到那里求救明显是更合理的选择。于是哈尔往休息室跑去,一路上又跌倒了两三次。

    在休息室里,刚好,睡不着的赛费尔和赛格莱德都聚集过来,在吧台前喝着闷酒。负责调酒的是角斗士贝雷尔德,那名大汉似乎对调配鸡尾酒很有心得,正用调酒器把果汁和酒类摇匀。

    "你们明天不是有比赛吗,这么晚不睡觉,还在喝酒,真的没有问题?"一旁的贝迪维尔吐槽道。

    "贝迪维尔先生明天不也有比赛喵。"赛费尔也反吐槽了一句:"这么晚不睡觉,还在打游戏,真的没有问题喵?"

    "马上就睡了,等我找到下一个存档点。"贝迪维尔说:"这破游戏的存档点怎么这么少啊。"

    "不,那是即时存档的,你要找的所谓存档点其实是重启点,也就是重生营火喵。"赛格莱德答道:"被怪物打死了就从那个营火重生喵。"

    "所以这个不就是存档点吗……"

    "所以说了,游戏是即时存档的,你现在就退出游戏到启动界面,它就把人物最后的位置保存下来了喵……"赛费尔试图去解释。

    "所以啦,就算保存了位置也没用啊,要是读档回去然后被怪物打死在路上,还不是要被传送回前一个营火那里去吗——"但显然,对贝迪维尔这种拿起游戏才玩了一两个小时的新手玩家,解释没有意义。他依然固执地认为要找到下一个"存档点"才能放心退出游戏。

    "欸……你喜欢就好喵。"赛费尔捂着头,不想多说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布偶装的怪异家伙从外面跑了进来。

    "鸽鸽!究冥喵!"那家伙说的话十分含糊(毕竟带着厚重的头套),他手舞足蹈地急着想要表达些什么,但是没有人看得懂是怎么回事。

    "这是谁啊……哈尔喵??"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赛费尔隐约辨认出了他弟弟的声音:"哈尔?你穿着这布偶装是想干什喵?"

    "究冥(救命)!鸽鸽究冥(哥哥救命)喵!"穿着布偶装的小哈尔还在那里手舞足蹈,看起来十分急。他身边的小鲤鱼也急的上蹿下跳,在那里围绕着哈尔转圈圈。

    "这是怎么回事?"贝迪维尔也凑过来查看究竟:"哪里来的布偶装?"

    "方窝粗赖(放我出来)喵!"豹人少年道:"不殴(布偶)装,拖(脱)不钓(掉)啊喵!"

    "别急,别急,放松下来,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喵。"赛格莱德问:"你到底是怎么跑进去的喵?"

    "布质刀(不知道)喵!玩尚星赖曲了烫细瘦尖(晚上醒来去了趟洗手间),旧称了酱紫(就成这样子)喵!"

    贝迪维尔在一旁捂着嘴偷笑,于是被赛费尔和赛格莱德怒视。

    "抱歉抱歉。可是好可爱。"贝迪维尔揉了揉布偶的小狗耳朵,那部分软绵绵的,很Q弹,手感不错。

    "憋弯(别玩)了!酒窝(救我)啊喵!"哈尔生气地抗议道。

    "我倒是想知道,你穿着这个布偶装时到底是怎么上洗手间的。"一旁的贝雷尔德也停止调配鸡尾酒,凑过来看:"该不会是……尿在里面了吧?"

    "采煤油(才没有)喵!"

    "所以你是上完洗手间之后,才变成这样子的喵?"赛费尔又问,来回观察着哈尔身上的布偶装。这时候他走到了他弟弟的背后,发现布偶装后一个隐隐约约闪耀出亮光的东西:"啊,找到拉链了喵。"

    "纳旧蜡凯塔(那就拉开它),方窝粗赖(放我出来)喵!"哈尔急道。

    "是是是,别急喵。"赛费尔和众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动手去拉那个小小的拉链。

    啪唰——

    拉链被拉开了,然后,布偶装的内在,也出现在赛费尔和众人的眼前。

    "欸,这是……?!"本以为被困在布偶装里的是哈尔,只要找到拉链就能很简单地把豹人少年救出来,可是那布偶装里面的景象却吓了众人一跳。

    那不是普通的布偶装。

    拉链拉开之后,里面透出来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在那个漆黑之中,有一个少年模样的、发着灰白色光芒的半透明灵体,在"穿"着这布偶装。

    "哈尔,你……"赛费尔试图伸手去触摸那个半透明灵体,却如同碰触空气一样,手直接穿过去了。

第2953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八)

    第2953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八)

    看见眼前的奇异景象,众人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哈尔不仅仅是被困在布偶装里那么简单。他的身体可能被困在某种异空间里,而这个布偶装只是维持那个异空间的某种"外壳"而已。

    哪怕拉开布偶装后面的拉链,里面的哈尔也没有办法被取出来,从这个角度观察,被困在异空间里的豹人少年完全是无法碰触的灵体的状态。

    "到底是怎么回事?"贝迪维尔闷哼道:"之前明明还是正常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子?"

    "……圣杯碎片的侵蚀喵。"赛格莱德低声说:"之前亚瑟王陛下跟我们提到过的,哈尔很有可能被圣杯碎片影响喵。没想到要来的真的来了喵。"

    "圣杯碎片……?"

    "之前遇到过的事件,好像最后被哈尔碰触到了圣杯碎片……然后就出问题了喵。"赛费尔也说:"总而言之,这状况可不妙,还是先去联络一下大不列颠那边,看看怎么解决吧喵。"

    "可以,"贝迪维尔连忙走开,打算致电大不列颠战舰那边,查询情况。

    "圣杯碎片造成的异变?"负责处理这个联络的是圆桌骑士卡多尔:"等等,这是军用加密线路吗?……好吧,加密协议正常……你说的事我也不太懂,没办法直接回答你。"

    "可以帮我联络亚瑟王陛下,或者默林宰相吗?"贝迪维尔忙道:"我知道不应该在大深夜打扰他们,但我们这边的小哈尔因为这圣杯碎片而异变成……嗯,很古怪的模样,情况很紧急啊。"

    "陛下的话,他去了利沃夫,还一直没有回应。"卡多尔说:"但他那边的战舰应该有长距离通信攻能,要试着帮你接过去吗?"

    "拜托了。"贝迪维尔说。

    "等几分钟。"卡多尔挂起通信器,进行接线。

    而贝迪维尔这边,凯特刚上完洗手间,听见公共休息室内的骚动,就跑过来凑热闹:"怎么回事啊?"

    "去去去,小鬼别来凑热闹。"贝雷尔德怕哈尔的模样被凯特看见,想赶凯特走。

    可是那小子溜来溜去的,敏捷地一下溜到了穿着布偶装的哈尔的面前:"哇哦,这是吉祥物?好可爱。"

    哈尔低哼道:"一点都不可爱喵。"

    "里面是哈尔吗?啊哈哈哈哈哈你是怎么弄到这套搞笑的布偶装的,该不会是卡在里面出不来了吧?"

    "额……"哈尔愣了一阵,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该不会是,突然变成了这副样子,而且变不回来了?"凯特仿佛知道些什么似的,话锋一转。

    赛费尔和赛格莱德相顾而视,他们原本也想赶走凯特,免得那小子来添乱。但他们从凯特的反应中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便异口同声地问:"所以,能变回来喵?"

    "既然能变成这样子,当然也能变回来哒。"凯特漫不经心地说:"不用紧张哦,哈尔。在那边的沙发上躺好,然后深呼吸。"

    "你们在搞什么?"贝迪维尔还在等亚瑟王的回复,看到凯特在指挥哈尔做这做那的,不禁吐槽道。

    "帮他变回来啊,当然。"凯特让穿着布偶装的哈尔平躺好,然后就伸手去摸哈尔的头——又或者说是布偶的头套。

    "只是摸一下头就能恢复?别开玩笑了——"贝迪维尔继续吐槽。

    "怎么样?"凯特没有理会贝迪维尔的吐槽,继续揉着布偶的额头:"有放松下来吗?"

    "嗯……"哈尔低哼道。被摸的明明是布偶装的头套,他自己明明不应该感觉到被摸头时的触感的,但他却莫名地感觉到安心,于是合上了双眼。

    然后逐渐地,那套布偶装开始冒出烟雾,就像有水蒸汽从里面蒸发而出似的。布偶装本身也在不断地缩小,变成半透明消失,而在布偶装里面的哈尔的本体则不断从透明变得不透,他最终变回了豹人少年的模样。

    "额。恢复过来了喵。"赛费尔不可思议地道。

    "难以置信。"贝雷尔德也说。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喵?"赛格莱德哼道。

    "凯特……"贝迪维尔走到人类少年面前:"你知道些什么,对吧?"

    "没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我以前也试过这样子啊,"凯特吐着舌头,漫不经心地说,"小孩子不都有这个阶段吗,偶尔会变成怪物什么的。"

    (才不会!)

    "我之前可惨啦,在妈妈和她的男友面前变成怪物的模样,把他们吓坏了。"凯特说:"然后我也吓坏了,连忙逃跑。最后懵懵懂懂地逃到了下水道,在那里遇到爷爷。是爷爷教我变回来的。"

    贝迪维尔愣定了好几秒。

    凯特的说的"爷爷",自然是指剑圣约瑟,同时也是大不列颠国王亚瑟王的爷爷——约瑟.潘托拉肯。

    大概是半个月前,贝迪维尔和亚瑟王前往南非圣民共和国的首都比勒陀利亚,原本是打算追捕叛国的另一位剑圣,兰斯洛特的父亲,剑圣亚克的。他们却没想到在比勒陀利亚的地下,[腐沼街区]里见到的,竟然是剑圣约瑟。

    亚瑟王击退了剑圣约瑟,却没能成功抓捕之。而被约瑟留下来的凯特,则被送到贝迪维尔的曙光号上代为照顾。当然,所谓的"照顾"也是有目的的。名为"照顾",其实主要是希望从凯特的日常生活中套到关于剑圣约瑟的情报。

    凯特被剑圣约瑟下了令咒,原本是无法透漏出剑圣约瑟的任何情报。但令咒的控制能力有限,有时候凯特会在日常生活中无意间说漏嘴——比如说,在如今这种场合里不经意地提到他爷爷。

    "但你爷爷怎么知道你不是怪物而是人的?他做了什么?仅仅是让你放松,就能从怪物状态变回来吗?"贝迪维尔追问。

    "嗯。"凯特捂着头:"对不起……我记不清楚了。"

    他脑子里被刻下的令咒在生效,这部分的记忆很明显地被咒术阻断了。贝迪维尔知道自己不应该刻意去问这个问题,他越是去问,令咒就越是容易生效。

    "那就算了。"贝迪维尔放弃追问:"等你能想起来的时候,我们再谈谈吧。"

    其实比起凯特的"爷爷"剑圣约瑟的事情,贝迪维尔更在意的是凯特的身世。这孩子说他也能变成怪物,而且因为吓到了他妈妈而离家出走。也就是说,凯特本来也有个"家"可以回去咯?

    "话说,你有没想过回去找你的妈妈呢,凯特?"贝迪维尔于是又问。

    "不。还是不要回去的好。"少年却答道:"回去了也只会妨碍妈妈和她的新男朋友吧。而且这船挺不错啊,船上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人,有狼大叔在,有装作博士的巨魔,又有看起来很可怕实际不怎么可怕的金属骷髅大叔,还有光头大叔——"

    "你才光头。"角斗士贝雷尔德打断道。

    "呼呼呼。"凯特揉了揉鼻子:"总之在这船上过得挺自在的,和你们这群怪人在一起,一点都不会无聊。"

    贝迪维尔眨了眨眼:"如果你觉得这样就好的话,那就这样吧。"

    "呵——"因为晚上的骚动而过度兴奋,哈尔的事情总算暂时解决了,豹人少年这才打了个呵欠。他的呵欠会传染,他两个哥哥也不由自主地打起呵欠来。

    "问题解决了,你也该去睡觉了喵。"赛费尔抱起他弟弟:"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吧喵。"

    "嗯,嗯……"豹人少年困得一直在揉眼睛。他的哥哥们把他送回房间去了。

    也在这个时候,通信器传来亚瑟王的声音:"是贝迪维尔吗?朕正好有事要找你。"

    "我也是,"狼人青年拿起话筒,"但我这边的事情被解决了,暂时不那么紧急。你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啊,我正从利沃夫移动向罗曼尼族的领地。在利沃夫发生了一些怪事,我的舰队以及利沃夫的兽人联军,有大概两万人被绑架走了。"

    "绑架?"

    "情况很复杂,等见面了我们在说明一切吧。如今我们正在追查这事的源头,希望能救回被绑走的人。"骑士王继续道:"我原本应该向大不列颠请求支援,但大不列颠的舰队大深夜跨过半个欧洲过来救人,肯定会刺激到欧洲诸国吧。到那时就不仅仅是大不列颠和曙光地域之间的问题了,而是一个国际关系的大问题。"

    确实。贝迪维尔心想。要让舰队通过欧洲各国的领空,必须先发出通知,还得让各国军方高层的审批,才能最终落实下来。这肯定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成的事情,而等那群官僚主义者慢吞吞地审批完毕,估计被绑架的人都已经凉透了。

    "所以你想让我的曙光号赶过去帮忙。"贝迪维尔答道:"从红海和地中海驶过去,尽量选择不刺激到各国的航道,到达罗曼尼领地。"

    "是的。而且曙光号的隐形系统能够简单做到这事。"骑士王道。

    确实,亚瑟王不提,贝迪维尔都几乎不记得有这回事。曙光号作为[沙漠之舟]翻新的沙船送给贝迪维尔的时候,大不列颠骑士团确实有在船的表面涂装上一种特殊的隐形涂层。正是这涂层让船从原本的土豪金色变成低调的银色。涂层通电之后就能够让船进入隐形潜行状态,能够避开各种光子雷达的追踪,甚至能用类似光学迷彩的装置隐蔽自身,距离一远就没有人能够看见它。

    大不列颠给曙光号送上这种隐形涂装,也许从一开始就有着某种深意。

    "好吧。让曙光号分体出战斗模块,它就是一艘高速小型突击舰了。它应该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低调地赶往罗曼尼族领地。"贝迪维尔说:"但曙光号上没有配备什么像样的武器。我不知道能够帮上你们多大的忙。"

    "武器不是必须的。这不是战斗行动,而是搜救行动。"骑士王却说:"我没期待过曙光号来战斗,但它的传送光束肯定能派上一些用场吧。停泊在红海的战舰[帕拉米迪斯]号也会来,但那船既没有传送光束,也没有足够高功率的推进器,恐怕总比曙光号落后一步。当下能依靠的就只有你的船了。"

    "我明白了。坐标发给我,我这就来。"贝迪维尔切断了通信。

    "有谁愿意跟我一起去曙光地域救人吗?"狼人青年转而问道。

第2954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九)

    第2954章 永不复还之晨 (二十九)

    与此同时(?),曙光地域,梅尔森石。

    "哇哦。"艾尔伯特看着屋子前的水晶篱笆,略带讽刺地闷哼了一声:"你都把鲁夫的妈妈的屋子搞成什喵样子了。"

    "没有伤及屋子的结构,篱笆只是外围的一圈啦。"穆特说,小心翼翼地朝篱笆里挤。

    "而且……你在干什喵?"艾尔伯特瞄了猫人少年一眼。

    "我从这个位置留了个小路可以挤进去的。"穆特说:"这样一来,进出屋子就不需要破坏篱笆了。"

    "直接把篱笆弄掉不就好了喵……"

    "这是鲁夫的妈妈的家,不是吗?"穆特找到了进入篱笆里的小路,跻身而入:"尽管现在梅尔森石失去了守护者之塔的光芒,被魔兽占据。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如果鲁夫的妈妈回家时发现她家已被魔兽们破坏,那就不好了。"

    所以他打算让篱笆留着,用来防御那些小型的,但是拆家能力超群的魔兽。

    "又这样滥用你的力量……"艾尔伯特吐槽道,试着找到穆特之前挤进去的那个缝隙。但缝隙其实挺小的,他自己的身材和猫人少年的身材不一样,想挤进去可能很难。

    "进不来?"穆特在水晶篱笆的另一头问:"要把缝隙弄大一点吗?"

    "没必要。"艾尔伯特朝缝隙里扔了颗硬币。然后一瞬间,他就和硬币交换了位置,瞬移到篱笆的另一头。

    "古斯塔先生还好吧?"他推门而入,四下去搜寻因为头疼而躺平了的虎人大汉古斯塔。

    "嗯……嗯……"在只有一盏油灯照明,昏暗的屋内,那沙发上,古斯塔先生还躺着。他呈半睡半醒的状态,听见艾尔伯特的询问,才下意识地哼唧了一下。

    "他的情况很糟糕啊。"艾尔伯特说:"为什喵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看到了守护者之塔的瞬间,就成了这样子。"穆特答道:"一直在说头疼什么的。"

    "也许是守护者之塔勾起了他的回忆?"艾尔伯特问:"说不定古斯塔先生以前就在喵森石生活过?"

    "天知道。"穆特模棱两可地答道,把自己的真实想法隐藏得很深。

    "为什喵我会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喵?"艾尔伯特皱眉看着小猫。

    "你想多了。"穆特板着脸说。

    "……算了。"艾尔伯特知道问下去也没用,便搔了搔头:"一直把古斯塔先生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得把他送回去。你可以驾驶铁骑,把古斯塔先生送回开罗喵?"

    "让我把古斯塔先生送走,然后看着你独自一人去罗曼尼族的领地送死?不要。"穆特却拒绝了。

    "所以你宁愿把古斯塔先生丢在这里不管,也要跟我去罗曼尼咯?"艾尔伯特有点不高兴地说:"亏古斯塔先生千里迢迢地把你送到喵森石来呢,他现在病倒了,你就这样对他?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可是——"

    "解决的方法也不是没有。"突然之间有谁开口说道,一个人从楼上慢悠悠地走下楼梯:"我可以帮你们送他回开罗哦。"

    艾尔伯特充满敌意地看着刚出现的策士埃里克:"你这个跟踪狂,果然跟到这种地方来了。"

    "那当然啊。"埃里克笑道:"你可是身负进入[弦外之理]的秘密之人,我也说过了,无论如何都要保你不死。沿途跟着你并保护你,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你倒是没有插手我刚才在守护者之塔的战斗。"艾尔伯特道。

    "插不了手,有人把进塔战斗的规则定位一对一。我本来好几次想帮助你战斗的,都在刚想动手的瞬间就被驱逐出塔外。"埃里克答道。

    艾尔伯特这才想起来,大概是那也是因果律武器 [黑色星期五] 的效果吧。艾尔伯特完全记不起埃里克又在塔内出现,说不定他的记忆也被那件神器操纵了。

    ……没想到那件神器居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早知道它这么强大,就不应该把它放逐到深渊晶界里去的。

    "且不管那个。"埃里克又说:"反正你顺利打通[守护者之塔]了,暂时没什么好担心的。你现在要去罗曼尼族的领地,对吧?你能保证此行不是去送死吗?"

    "我从没打算去送死,我要活着回来的。"艾尔伯特说。

    "我就姑且相信你的话好了,"策士点头道,转而看了一旁的虎人大汉古斯塔一眼:"至于这家伙……我会负责送他回埃及,找个医院安顿他。"

    "这样做是有条件的,对吧?"艾尔伯特就知道埃里克在图个什么,眯起眼问道:"说吧,想让我帮你什喵忙。"

    "那我就开门见山好了。"埃里克道:"你说你此行不是去送死,但我总觉得很难相信。"

    "嘿——"一旁的穆特不高兴地哼道,但是被艾尔伯特阻止了。

    "凡事都得做好最坏的准备。"策士埃里克继续说:"如果此行真的是你最后的旅程,你再也没法活着回来,怎么办?我为了进入[弦外之理],觅得宇宙的真理,已经为你做了太多。而现在,我想要取回我的回报——属于我的,正当的回报。"

    "即使你这样说……"艾尔伯特搔了搔他的老虎头:"我也不可能带你进入[弦外之理]啦。怎喵进入的我都说不清楚。这是一种突然开悟的过程……之类的……很玄幻的……"

    "这事不用你费心,"埃里克却说,他开始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我也进入过[弦外之理],在我还是初生婴儿的时候。我一出生就全身瘫痪,几乎要夭折。但我的求生意志让我打开了真理的大门,于是我从那门缝中瞥见过真理。所以我才拥有这种力量,超越者的力量,[第二奇迹]。

    你啊,你从不知道你有多重要。你是进入真理大门的领路人,当你浑身发出光芒的时候,现在的你其实是和[弦外之理]连接在一起的。那个蓝色的光芒是[莱斯福特放射光],是从真理大门的另一边渗出来的,来自宇宙深处的光芒。"

    "所以呢……?"

    "所以,我要的报酬,就是让你维持着放出[莱斯福特放射光]的状态,让我碰触你。"策士埃里克说:"借由碰触[开悟]状态的你,我也许就能领悟到进入真理大门的方法,我自己也有办法到达[弦外之理]了。"

    "你觉得真有这喵简单……?"艾尔伯特怀疑道。

    "不试试就永远不会知道。"埃里克却坚持道:"就让我摸一下而已,也不算是要求太多吧?"

    穆特在旁露出不满的表情:"如果他能摸,我也要摸。"

    "你是小孩子喵?"

    "就是小孩子。"穆特嘟起嘴说。

    "嗷……"艾尔伯特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好,我还要赶路,要摸赶快摸,尽快让这事情结束吧。"

    他合上眼,尽量集中精神,让自己进入[超凡入圣]的状态。

    他身上的黑色虎纹逐渐发出冰蓝色的光芒,这个光芒就是埃里克所说的 [莱斯福特放射光] ,来自真理彼岸的光。

    "还不够。"埃里克在桌子旁找了另一张凳子坐下,却似乎不太满意:"这不是[开悟]的完整状态。我见过你发出过更强烈光芒的。"

    "你这个跟踪狂和偷.窥狂……"艾尔伯特额角冒出青筋,他身上的光芒明显暗淡下去了。

    "啊,集中精神,别废话。"埃里克提醒道。

    虽然被对方使来唤去的让艾尔伯特很不爽,但埃里克也只是想摸他一下而已,摸过就完事了,艾尔伯特也懒得去计较,于是进一步击中精神。

    回想起,当时进入[超凡入圣——彻悟]那种状态。

    他身上的光芒逐渐变强了,而且不仅仅是虎纹上发出冰蓝色光,就连他身上的白色虎毛也发出了淡淡的白光。[莱斯福特放射光]从他身上以更高的效率放射而出,也证明他和[弦外之理] 有了更紧密的联系。

    "这才差不多。现在,请尽量长时间地保持这个状态。"埃里克伸出手来,搭在艾尔伯特的右手手背上,仿佛通过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就能让他也参透宇宙的真理。

    很奇怪地,此时的艾尔伯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手背有被碰触到。身体好想被适度地麻醉了,被某种迟钝感充斥着。他还是能感觉到有东西压在他的手背上,但那种轻微的按压感和正常被碰触到的感觉并不一样。

    他并非不知道原因。艾尔伯特的本体其实并不在现实世界中,这个现实之中的艾尔伯特其实也是一个分身,是他用分身术投影到这个现实世界里的仿冒品。而真正的艾尔伯特则身在[弦外之理]内部,在真理大门的另一端。进入[超凡入圣]状态,相当于把大门另一端的他和现实世界中的他,以某种方式"连接"在一起。

    当[现实]和[弦外之理]的界限变得模糊时,他不既完全身在现实,也不完全身在[真理大门]之内,是介乎二者之间的,暧.昧的存在。所以身在现实中的他的分身,会感到全身麻木——又或者说,是被"非现实感"充斥全身。

    其实艾尔伯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不会有好结果。身在现实之中的人,是永远不可能真正理解[弦外之理]里面的宇宙真理的。想要理解那些不可理解的真理,就必须身在[弦外之理]其中。但如果这样做,本体就已经回不来现实世界了。

    策士埃里克永远理解不了宇宙的真理,除非他放弃现实世界的生活,把自己送入[弦外之理]内。

    他进去了就永远出不来。他进去并领悟到其中的[真理],还想再出来,在人世间正常地生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艾尔伯特纳闷的同时,一双手也伸了过来,从后方抱住了艾尔伯特。

    "喂!"虎人青年抗议道。

    "你说过让我摸的。"穆特低声说,把头靠在艾尔伯特的背脊上。

    "你这不就是在扰乱我喵。"虽然穆特的小手也没摸到什么不安分的地方,但艾尔伯特还是吐槽道。

    "这么容易被扰乱,你也太没用了。"穆特却说。

    老虎一嘟嘴,终止了[超凡入圣]状态。

    "……这就结束了?"策士埃里克显然有点不满意。

    "结束了。"艾尔伯特不管:"我尽我所能带你体验[真理]了,能不能领悟到,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反正我不管。你还想要什喵?"

    "什么都感觉不到。"埃里克捂着头:"明明差一点就能窥见到的,宇宙的真理……"

    他有点偏执地凑过来:"等等。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定是因为……因为我和你的接触不够多,没能接收到足量的[莱斯福特放射光]。这次让我抱着你——"

    "是不是还要脱.掉.衣.服,跟你紧拥在一起才够?"艾尔伯特吐槽道:"我才不要跟你一个大男人做这种恶心的事情呢。滚。"

    策士埃里克沉默了数秒。

    "也罢。"强掰的瓜不甜,他果断地放弃了:"我承认好了。没能从[彻悟]的你身上感受到什么,那是我悟性不够。我不应该得寸进尺的。"

    "知道就好。"虎人青年一咂嘴。

    "按照约定,我会把那只胖老虎送回开罗。"埃里克又说:"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但愿你此行能无事生还。"

    "当然了。"艾尔伯特从椅子上站起来(穆特还在后面搂着他,所以他给了猫人少年脑门一拳),"你可不要继续当跟踪狂了,很烦人的你知道喵。"

    "哈哈哈。"策士不带感情地干笑道,过去试着扛起虎人大汉古斯塔。他那纤细的手臂自然是不可能扛得动古斯塔这样的壮硕猛男的,但他用念动力(又或者是相似的能力)让古斯塔漂浮在半空中,轻易地把大老虎举起来了。

    "请照顾好古斯塔先生。"穆特揉着肿了个包的额头,说道。

    "我会遵守约定的。你以为我是谁。"埃里克说,从正门把古斯塔抬了出去,而且带着古斯塔一起飞升,越过屋外穆特制造的水晶篱笆。

第2955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

    第2955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

    "额,有三架铁骑。"穆特指着远处说。

    在湖边停泊着的铁骑总共有三架,一架是艾尔伯特的铁骑,艾尔伯特来梅尔森石的时候就把它停在那里;另一架是古斯塔的铁骑,之前由穆特和古斯塔乘坐,到达时也停泊在艾尔伯特的铁骑旁边;还有一架,自然是策士埃里克使用的铁骑,这家伙也把铁骑大摇大摆地停在那里了。

    艾尔伯特的铁骑是标准装备,有枪炮有光子军刀,还附带有变形成铁骑巨人的能力;

    古斯塔的铁骑则是全轻装备,为了保证速度而卸除了一切武装,唯有一把大型光子军刀连接在铁骑的机械臂上,可以用来防身;

    埃里克的铁骑则比较特殊,属于盾炮装备,虽然也有一门主炮,但它附带的大型盾牌和浮游盾牌都是埃里克因应自己的能力特别订制的。而且他的铁骑也改造过骨架,可以变形成铁骑巨人。

    他们打算在这里分道扬镳,艾尔伯特和穆特赶往罗曼尼族的领地,而埃里克则带着昏迷不醒的古斯塔回开罗。这样说来需要使用的铁骑只有两架,还有一架会变成无人驾驶的状态。

    "穆特你会驾驶铁骑吧?你去驾驶古斯塔先生的铁骑不就好了喵。"艾尔伯特说。

    "不要。"猫人少年嘟起嘴说:"我坐在你的铁骑的后坐就好,为什么我还要费神去驾驶另一架铁骑。"

    "那就把古斯塔先生的铁骑留在这喵森石……?"

    "也不行,铁骑造价那么贵,这是古斯塔先生借来的铁骑,就这样弄丢了可是会让古斯塔先生破产——"

    穆特刚想说"破产",但他突然也想起古斯塔已经继承了斯芬克斯老爹一小部分遗产,是个百万富翁了,不可能因为丢失区区一架铁骑而破产。

    "不,并不会破产。"他于是搔了搔头,为自己那贫穷的想法而感到羞耻(他也继承了老爹的小部分遗产,也是百万富翁):"但是……总之,把铁骑这样贵重的东西丢在这种荒山野岭里也不好。暴殄天物要遭报应的。"

    "我来处理。"策士埃里克把古斯塔安置在他的铁骑上,然后过去碰触了古斯塔的铁骑的控制面板:"这东西有自动导航功能的,如果设定一下的话,可以让它跟着我的铁骑一起飞,返航到开罗。这样就行了吧。"

    "厉害,没想到你这喵聪明,还会编辑导航系统。"艾尔伯特赞美道。

    "……怎么这话听起来好像带刺呢。"埃里克白了艾尔伯特一眼,手里的动作倒是没有听过,在控制面板上戳来戳去:"这个要弄好需要花些时间,但是我会弄好的,保证把这头胖老虎和他的铁骑送回去开罗,这样就行了吧?你们不用等我,先出发吧。"

    "当然,多保重。"艾尔伯特跳上自己的铁骑,而猫人少年也跳到了同一架铁骑的后座,系好安全带。

    "话说回来,那个发着光束的东西不用回收吗?"埃里克看了看远方的守护者之塔,问道。[爱之夏]依然被安装在守护者之塔内,它发出的那道天蓝色光芒持续稳定地照耀着远空,直指东边天际。

    "啊,那个喵,不管也可以。"艾尔伯特却漫不经心地说:"回头等大不列颠的人把它回收了就好。反正目的地我已经知道了。[爱之夏]启动的时候有个明确的印象刻进了我脑海里,想忘记都忘不了。"

    "有这事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感觉不到?"穆特好奇地问。

    "因为[他们]找的不是你啊。"艾尔伯特却答道:"[他们]是在给我下挑战书,让我去[他们]的大本营跟[他们]对决,一口气做个了结。

    这事最终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我成功打败[他们]了,曙光地域从此永远不再有[献祭],也不会有魔兽横行;

    要么我被他们杀死,这事不了了之,曙光地域的献祭继续,魔兽继续横行,大狩猎祭也将继续。"

    "听着像个陷阱……"埃里克眯起眼:"所以说,你果然是要去送死啊。"

    "[他们]之上还有人在看着,我可以感觉得到。"艾尔伯特却说:"[他们]是古代人。[他们]想要依靠深渊的力量复活,回到现实世界里来。因此[他们]必须先取悦深渊。用诡计陷阱之类的卑鄙手段取胜,是无法取悦深渊的。[他们]必须堂堂正正地击败我,以赢得属于[他们]的权利。"

    "而你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们,以从他们手上赢得权利……"埃里克摸了摸下巴:"而深渊势力只想在一旁看戏。简直就像是一场游戏。"

    "或者赌.局。"穆特加了一句:"而深渊势力是一群看着你们厮杀,以此作乐的局外人。真恶心。"

    "不管怎样,我会赢的。"艾尔伯特一踩油门,让他的铁骑升浮起来:"后会有期吧,劳伦斯。"

    他的铁骑在夜空中化作一道天蓝色流星,朝着蓝色光束所指的方向飞驰而去。

    艾尔伯特和穆特离去后,大概过了两分钟。

    "不用躲了,你们出来吧。"还在摆弄铁骑控制面板的埃里克说道。

    大约有二十余人,从周围的草丛中窜出。他们一开始还是全身透明,几乎看不见。这些人随后解除了匿踪魔术,开始显形。

    "你的行为违背了约定,劳伦斯先生。"带头的人是魔术师协会[第一仪仗队]的队长,莱恩哈特:"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和[彻悟]状态的超越者艾尔伯特接触。我们会向高层举报你的行为。"

    "举报什么呢,我和你们只是有过协议,是合作关系而已。"埃里克满不在乎地哼笑道:"我从没有说过必须遵守你们的规定,不和[彻悟]状态的小老虎接触。你们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认为我必须遵守你们象牙塔的规条不成?"

    莱恩哈特板起脸来:"即便如此……!"

    "正如同我和你们有协议一样,我和小老虎也有过协议。我帮过他,他就让我碰触[彻悟]状态。在商言商,仅此而已。"策士继续道:"如果你们不满意,你们也可以去帮他,然后向他索要报酬啊?为什么不呢?"

    "规定就是规定,如果每一名法师都无视规定擅自去接触超越者,会造成很大的困扰——"

    "说到底,就是你们没胆量去惹小老虎,而且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怂,还想用规定来互相扯后腿。蠢死了。"

    其他法师们都在那里发出低语声,但是全都怒不敢言。

    "告诉你们一件事好了。"埃里克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又看:"我刚才确实接触过[彻悟]状态的他了。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既没有帮我打开真理的大门,也没能把我领进真理大门的另一端。看来仅仅是接触[彻悟],是没有用的。"

    "一定是你接收到的[莱斯福特放射光]的量不够多。"莱恩哈特断言道。

    策士摇了摇头:"他带着的那只小猫,从后面抱住了他。那几乎是紧密的身体接触了,仅隔着一层衣物。那只小猫也没有任何变化,更没有成为[超越者]。以[莱斯福特放射光]的接收量来判断能够敲开真理的大门,这种理论恐怕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法师们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

    "如果你们还不死心的话,可以自行尝试。剩下的手段大概就只有在他的[彻悟]状态时,和他的身体做零距离的亲密接触了。很抱歉这事我不干,太恶心了,你们喜欢可以自己去试。你们剩下的手段也就只有两种,要么用武力把他强行抓回去象牙塔,强迫他进入[彻悟]状态,然后进行你们想要的测试;要么就去帮助他,试图取得他的信任,然后从他身上索要报酬。我是不太推荐前者,失去他的信任,他恐怕不肯乖乖提供帮助吧。"

    以莱恩哈特为首的法师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现场的气氛前所未有地尴尬。

    "顺带一提,小老虎这次去罗曼尼,是要去寻死。面对创造主这样强大的敌人,他活着回来的概率不大。"策士埃里克跳上自己的铁骑,又说道:"你们真的那么想要从他身上搞到[弦外之理]的秘密,我建议你们这就去保护他,至少要留住他的性命。他要是真的死了,你们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法师们再次议论纷纷,似乎是在讨论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明白了,你的事情暂时搁置。"第一仪仗队队长莱恩哈特说:"但我们会如实地向上级报告你的越权行为。法师协会将在日后向阁下提出书面诉讼,请做好心理准备。"

    "是是是,你们喜欢就好。"埃里克显得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他从来就没有加入过法师协会,和这些法师们也不搭轨。

    莱恩哈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和策士埃里克一般见识,他转头向自己的同伴们使了个眼色,法师们便一同用法术腾飞起来,朝东方移动。

    "只知道根据规条来行事的蠢货们。"埃里克吐槽了一句,也发动了铁骑,准备送古斯塔回开罗。

    就在他的铁骑刚升空,离地面约十码高的时候,古斯塔突然醒了过来:"嗯…头…头好痛……"

    "醒来了?"埃里克说:"劝你别乱动的好。你似乎有脑溢血的现象,说不定脑子里有好几根血管破裂了。我受小老虎和小猫所托,正打算把你平安送回开罗治疗。"

    "艾尔伯特先生……还有……穆特……?"古斯塔低声念叨道,他突然全身打了个激灵,想起来了什么。

    "他们去哪里了?"

    "罗曼尼。正打算去和古代人进行最终决战呢。"策士答道,丝毫没打算掩饰这事:"但这事和你无关,你乖乖地回去开罗找医院接受治疗就好。"

    "不!"古斯塔开始挣扎着,想把捆住他的安全带弄掉:"必须去……帮助穆特……不对……帕尔夫!……那是我儿子!"

    "什么?!"

    啪啦!绑住古斯塔的安全带被虎人大汉那身怪力弄断了,古斯塔固执地想要挣脱舒服,去帮助他的"儿子"。他做事不考虑后果,激烈挣扎的后果自然是从铁骑上坠落,头朝下地撞向地面!

    "不好!"慌乱之中,埃里克伸手去捞,打算在古斯塔落地之前把古斯塔救起来。

    正常情况下从这个高度掉落下去并不会致命。但古斯塔的脑子好像原本就受过创伤,再这样撞到头的话恐怕后患无穷,埃里克还是挺急的。

    结果他一手没能捞到,自己也从铁骑上摔了下去。既然摔下去了,他也不管那么多,坠落的同时全力伸手!

    嚯!他终究还是反应神速,在自己和古斯塔撞落在地之前就成功发动了[第二奇迹——质能创造],用念动力把自己和古斯塔升浮在半空,二人均没有撞落在地上。

    "想吓死我吗,蠢货!"他捏了一把汗,另一只手搭在古斯塔的肩膀上,未有放开过。

    "别拦我!我要去救那孩子!!"古斯塔浮在半空,手脚却激动地乱划,但他只是在划空气。

    "你打算怎么办?不用铁骑,就这样徒步走过去罗曼尼领地吗?"埃里克又说:"且不提你这样跑过去要多久才能到,路上的魔兽也会把你啃成一堆骨头吧?而且以你这身体状况,能好好行动吗?不怕再爆几根脑血管?"

    "我——可是……"古斯塔冷静下来,停止了手脚乱划。大概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动很幼稚和鲁莽。

    埃里克用念动力把古斯塔重新放回铁骑的后桌,自己也稳坐在铁骑上。

    "不用想了,你什么都帮不上忙,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去开——"策士埃里克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指头却突然抽搐了一下。

    "欸……?"因为太过震惊,他打断了自己的话。

    他的手指头又抽搐了一下。

    然后他才理解到,他的手在动。

    ……本应全身瘫痪的他,手指头却在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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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灵行传介绍:
失去一切,没有感情与灵魂的少年,为了向神复仇而走上霸者之路。
斩巨龙,战神魔,对决诸般帝王猛将。在世界黑暗的尽头,他能否找回光明?
一个弱小的人类,又是如何凭借自身的意志,智慧与勇气,逆转世界的命运?
最弱对决最强,光明对决黑暗,生命对决死亡。
屠神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回头之时,其身已成永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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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虽爽,但非完全的爽文。
~其中穿插着人物间的爱恨情仇,世界格局的变迁。
~战斗为王道与邪道并行,集谋略与策略于一身,绝不会以单纯力量决定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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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灵行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光灵行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光灵行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