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6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一)
第2956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一)
仅仅是手指头无意义的抽搐了一下，却为埃里克.劳伦斯的内心带来巨大冲击！然后他才回想起来，不仅仅是现在这无意义的抽搐，就连他刚才全力伸手去碰触古斯塔的瞬间，手也是自己动起来的。
正因为是如此，他才会觉得如此震撼！
原本全身瘫痪的他，身体应该不能动弹才对。但他的手确实在＂动＂了！不是依靠念动力，而是由脑神经传达给手部的肌肉，他的手自己动起来了！
原本，他的所有＂行动＂，都是依靠[第二奇迹——质能创造]所产生的念动力来驱动的。
简而言之，在今天之前，他身体的所有动作都是用念动力去驱动，如同提线木偶一样驱动着。他自己把自己的身体当作提线木偶那样活动着，他自己既是提线木偶，也是提起提线木偶的那个人！
在刚才那一刻之前，他以为这就是他的一切了。全身瘫痪的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手能那样受控制地动起来！
用念动力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和真正地靠身体神经让手脚动起来，确实是有差别的！瘫痪了二十余年的埃里克，比谁都更清楚这一点，也比谁都更渴望拥有活动身体的自由！
＂你在干什么？＂看着策士埃里克那古怪的行为，古斯塔疑惑地问。
＂别吵，给我一分钟！＂埃里克吼道。
他试着让自己的右手再次动起来，哪怕只是动一下指头也好。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因为他造梦都想不到自己的身体真的能动！
——抽搐。
反应极其微弱，但是他的右手拇指又抽搐了一下。它果然，果然！果！然！动！起！来！了！
不知道是因为感动还是狂喜，策士埃里克的面容不自然地扭曲起来。就差没有眼泪掉出来了。
＂奇、奇迹！……这是……奇迹啊！＂他念叨道：＂动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它动起来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在发什么疯……＂在铁骑后坐，不明就里的古斯塔吐槽道。
＂有效果！＂埃里克突然明白了什么：＂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小老虎的[彻悟]果然影响到我了！＂
＂啥？＂
＂果然……是因为接受的[莱斯福特放射光]太少，影响不够强烈吗。＂埃里克又说：＂果然，那个时候果断地抱住他就好了！该死的！＂
＂啥？？？＂古斯塔头上的问号越来越多。
＂我改变主意了。＂策士埃里克又说：＂果然，要去罗曼尼救他。他太重要了，不能就这样让他死掉！＂
仅仅是碰触过[超凡入圣]状态的艾尔伯特的手，埃里克就取回了身体一小部分的知觉，能让手指头轻微动起来。要是和小老虎＂亲密接触＂，长时间接受[莱斯福特放射光]的照射，说不定，他就能解除自己的全身瘫痪，变回一个正！常！人！
他毕生追寻的梦想，那几乎是遥不可及的愿望，总算看到了，希望的彼岸！
＂你……你想去罗曼尼，对吧？＂埃里克按捺住自己心头的激动，震颤着声音问道。
＂是的。＂古斯塔说：＂现在就送我过去。＂
＂那么我们的目标一致。我心情好，让你坐个顺风车又何妨。＂埃里克掉转铁骑的机头，对准了正东方：＂但是我也答应过要把你送回去开罗治疗。我不能言而无信。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是个伪善的设问，他已经没有心思送古斯塔回开罗了。如果古斯塔执意要回开罗，他打算让古斯塔乘坐另一台铁骑，用导航系统自己回去。
＂我只是记忆恢复了，有点头疼而已。＂古斯塔捂着头逞强道：＂我才没有孱弱到需要被送回去治疗的地步！＂
＂这是你说的。你若是事后中风成了脑瘫，不要怨我。＂埃里克猛踩铁骑的油门：＂走吧！＂
他的铁骑带领着古斯塔的铁骑，两架铁骑化作夜空中两道流星，也向东方飞驰。
与此同时（？），地中海海上的某处。越过红海后，一艘银色的小型突击舰正朝着北方前进。它表面特殊光学迷彩涂层让他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从远处几乎看不见它的踪影。
＂你们这些家伙，都是来凑热闹的吗？＂贝迪维尔看着舰桥内的众人：＂接下来要进行的，可是一个危险之极的自.杀式任务，你们跟着来，是不要命了吗？＂
＂正因为是危险任务，才需要跟来啊。＂劳伦斯答道，俨然一副曙光号的大幅的模样：＂要是没有我在照看的话，老大一定又会惹麻烦吧。＂
＂哈哈哈……＂贝迪维尔敷衍地笑道。
＂我也挺在意曙光地域的事，希望这次的事件能平安解决吧。＂坐在一旁监控席上的魔剑士索拉尔说：＂亚瑟王陛下要是出什么问题，下一步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他没有明说＂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但实际上他指的是不久将来他们探索龙之大陆的旅程。
＂奎格？＂贝迪维尔把目光落在一旁的豹子上。
那只云纹的豹子被点名，突然全身颤了一下：＂只是……想帮忙。你帮图格那么多，我想帮回来。＂
＂这可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哦？＂
＂正因为是。＂豹人青年简短地回道。
贝迪维尔见奎格主意已决，便没有再说什么。
＂维加斯系统成功连接到曙光号的软体上。炮术支援已上线，一切无异常。＂火.枪手纳特不带感情地说道，说得那么地理所当然，似乎根本就不打算回答贝迪维尔的问题。当然，船的炮术系统全都是他负责进行修正的，不管是用传送光束发射月神钢鱼叉，又或者单纯是使用传送光束把人送到特定的位置上去，都和炮术支援密不可分。如果他不参与这次行动，会让曙光号的性能大打折扣。
＂传送室这边也没问题。＂通信器中传来角斗士贝雷尔德的声音。原本，传送室那边的系统调试是由赛费尔负责的。但赛费尔（以及帕拉米迪斯一家）留在曙光号的生活模块里，没有参与这次行动。小哈尔的事情让那一家子很是紧张，自然没有跟来帮忙。于是传送室的操作就被贝雷尔德临时接下来了。
＂这次的绑架或许和学院，又或者学院背后那个组织有关，我想见证一下。＂巨魔维吉尔博士也说，而且这时候他使用了一种个人用的光学迷彩系统来把自己伪装成棕熊人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讨厌那副丑陋的巨魔的模样，还是因为不喜欢别人投向他的奇异的目光。
＂学院背后的某个组织……果然和古代人有联系吗？＂贝迪维尔随口问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除此之外应该没有别的可能性了。＂维吉尔答道，一边监控着光子雷达的控制面板。没有人拜托他做这个，但他似乎很擅长做这个，而且为了不闲着就擅自在做了。
＂其他人为了科研等目的跟着来，我能理解。＂贝迪维尔又看了一旁的罗根一眼：＂但你一介法师，跟过来干什么呢？这次的行动好像和魔术不怎么沾边吧？＂
＂呵呵呵，＂大.法师罗根捋着自己的胡子，笑道：＂你在说什么呢，笨徒弟。有那么大量的人被一下子绑架走，并且被瞬间转移到极远距离的另一个地方去，这已经不是人理能够解释的大魔术了。任何一名法师都会对其中原理感兴趣吧——特别是，这事牵涉到深渊的时候。＂
＂就不能单纯地认为这事是深渊的力量在影响吗？＂贝迪维尔拉长了脸。
＂你又为什么认为深渊和魔术无关呢？＂
＂……有关吗？＂
＂关系可大了去了。有很多学者都认为魔术的起源就是在深渊。＂罗根笑道：＂很有可能在古代人统治的时期开始，就因为深渊的力量在影响，人类才懂得使用魔术的。还有种更大胆的假设，就连古代人使用的魔术，都是由深渊教导他们的。＂
＂这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贝迪维尔轻轻皱了皱眉。古代神人族难道在上一个循环的时候就已经和深渊势力有过接触吗？在旧宇宙还没有毁灭，新宇宙还没有诞生之时，深渊就一直影响着整个世界？
带着疑惑，他又把目光转过去，看着舰桥内最后一位乘员——祖斯特院士。
＂额，为什么看着我？＂祖斯特院士耸了耸肩：＂被绑架走的人里有不少可是梅尔森兄弟会的成员啊，我跟过去帮忙不是很正常吗？＂
＂但院士你……并没有战斗能力吧？＂贝迪维尔委婉地问道。
＂我曾经跟随地质勘探队探索过整个曙光地域，特别是被毁灭的罗曼尼族领地。我对那一带的地形很熟悉，一定能帮上什么忙的。＂祖斯特院士说：＂而且我也接受过专业的医护训练，救回来的人要是受了伤，我也能治疗他们。＂
＂曙光号上有万能的医疗舱——＂贝迪维尔刚想说。
＂本舰目前正处于节能模式，医疗舱的大量使用将会对战斗模块的供电造成严重影响。＂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伊芙打断道。
＂是的，是的，我知道。＂狼人青年郁闷地说。
＂而且医疗舱的数量也有限，伤员太多就治不过来了。＂祖斯特院士说：＂在魔像们的帮忙下，轻伤患者由我来处理就好。＂
＂我不会阻止你，＂贝迪维尔道：＂但这依然是一次凶险的旅程。＂
他转而对舰桥里的所有成员道：＂这是最后一次确认了，你们真的打算跟着去曙光地域吗？现在打退堂鼓还不算太迟，机械仓库里有两架可以使用的铁骑。谁想要撤退，就用铁骑自己回开罗吧，我不会阻止你们的。但要是我们踏入罗曼尼族领地以后，回去就比较困难了。＂
没有人回答。船上的人看似是大半夜临时凑齐的乘员，但都怀着各自的目的和动机，一心要去曙光地域。而这群家伙都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
＂也罢，我劝过你们了。＂贝迪维尔只好叹气道：＂那就这样吧。你们自己的生命安全，就由自己来保障。＂
＂说道生命安全——＂维吉尔博士突然加了一句：＂除了曙光号的医疗舱外，还有一个可以把濒死之人的性命保障下来的静滞舱。请知悉此事，说不定关键时候会有谁用得上呢。＂
＂静滞舱？哪里来的——＂贝迪维尔刚想问，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了，便＂哦＂的一声：＂对了，图格被救活了，所以就腾空出一个静滞舱了。＂
＂大不列颠的人本来打算拿走那个静滞舱去做研究的，但我觉得把它留在这里对我们更有利，就帮你拒绝了大不列颠骑士团的要求。＂维吉尔博士道。
＂你怎么在擅作主张呢？＂贝迪维尔白了巨魔一眼。
＂其实我也赞同这事，所以是我负责批准的……＂劳伦斯低声说，仿佛怕被贝迪维尔责骂。
＂你这——＂
＂擅作主张也罢，＂维吉尔博士不以为然地说：＂等真的需要用它救谁一命的时候，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狼人青年摇了摇头：＂好的。随便吧。＂
＂已进入罗曼尼族领地。＂伊芙突然报告道。
＂等等，进入了吗？＂贝迪维尔看着全息显示屏上的风景：＂这是罗曼尼族领地？这是怎么回事？＂
前面的大陆上有一大片灰雾，让地面都呈现出一片朦胧。而且那片灰雾远远地延伸出去一大片，仿佛整个大陆都被灰雾所笼罩。
贝迪维尔记得狐人们的领地并不是这个样子的。狐狸们被灭族之后，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片大地变得不寻常了？
有什么怪异的事情正在发生。贝迪维尔额角冒出一滴汗。直觉告诉他，这绝非好事。
第2957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二)
第2957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二)
＂这个雾……＂贝迪维尔眯起眼看着弥漫在罗曼尼族领地上的灰雾，表示很疑惑：＂这东西以前就有？哪里来的？＂
＂确实是以前就有，＂曾经考察过罗曼尼的祖斯特院士答道：＂偏要说的话，应该是七年前开始产生的。＂
七年前。贝迪维尔回想了一下，那刚好就是狐人族被灭族的时候。没有狐狸们的人为影响，这片荒凉的大地逐渐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
他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全息屏幕中的影响。在灰雾弥漫，只能隐约看见周围的树林的罗曼尼领地上，好像有一些半透明的影子在晃动。
＂魔兽？＂贝迪维尔问。
＂不是，只是诡影。＂祖斯特答道：＂大概是幻影一样的东西吧。因为这个奇怪的灰雾会影响吸入者的视觉神经，导致看见幻觉。＂
＂你在说什么啊，祖斯特？＂贝迪维尔哼道：＂我们现在在船上啊，哪里有吸入过什么灰雾。＂
＂啊这……＂
＂伊芙，气密性检查。＂狼人青年命令道，只是以防万一。
＂舰桥的气密性检查完毕。结论：舰内空气质量良好，未有有害物质从外界侵入。＂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答道。
＂看吧。＂贝迪维尔白了祖斯特一眼：＂还说那个会影响视觉神经吗？＂
＂那我就不明白了……＂祖斯特低哼道：＂以前考察罗曼尼领地的时候虽然也有见过这些幻影，但它们总是远远躲着我们，只在我们视野的最外围活动。那东西应该是无害的，不然我们的考察队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就像是……来自另一个次元的生物。＂沉默了很久的劳伦斯突然说。
＂说不定还真的是。＂贝迪维尔答道，＂那个雾也不正常。难道这也是深渊的影响吗。幸亏那些诡影不会攻击人，不然你们的考察队就回不来了，祖斯特。＂
＂哈哈哈。＂最初只把那些诡影当成吸过迷雾之后的幻觉的祖斯特，只好尴尬地一笑。
在雾中游走的半透明诡影数量其实不是太多，但因为贝迪维尔他们从上空朝地面看，把大范围内的风景一览无遗，他们从屏幕上看自然能看到至少数十个诡影，当然会觉得＂很多＂。但实际上那些诡影分散在这么大一片地域中，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密集。
＂看这轮廓，有点像人类？＂视力较好的纳特说道：＂不对，巨人吗。＂
＂但是有角和翅膀……这边这个好像还有触手。每个都长得不一样，都是些什么鬼。＂罗根说。
＂你们在说什么啊？那些诡影不都是软体动物吗？一团一团在蠕动的。＂传送室那边传来角斗士贝雷尔德的声音，他自然也在那边用全息屏幕看到了地面上的景象。
＂不是吧？明明是复杂的抽象几何体。＂魔剑士索拉尔却说。
＂在我眼里他们是魔兽的影子，很大很凶猛的那种，有些像狼有些像熊。＂贝迪维尔也皱着眉说：＂那东西难道没有固定形状的，每个人观测到的外形都不一样？奎格，你看到了什么？＂
＂……眼球。＂豹人青年答道：＂浮着的……嗯，眼球。＂
＂眼球？不是球体吗？＂
＂有眼睛，黑色的，半透明。＂奎格向贝迪维尔投来疑惑的目光：＂我说不准，但是，是眼球。直觉看着是。＂
＂我这边看到的却是火球。一堆摇摆着的火球，半透明的火。＂劳伦斯说：＂真是太奇怪了，明明是半透明的，却能隐约感觉到火焰在那雾中摇曳。我脑子不正常了吗。＂
＂所以说那真的是种幻觉……＂祖斯特院士坚持道：＂大概是这片雾本身造成的环境吧。和有没有吸入那灰雾没有关系，只要对这个雾进行观测，嗯……就会看到这种幻觉？＂
＂果然不是这个次元的东西。＂沉默了很久的维吉尔博士哼道：＂我怀疑七年前发生的事件和这一切有关。狐人族好像是被某种试验动物袭击而导致的灭族，对吧？他们自己搞的实验把自己灭了，却留下了这个烂摊子。我怀疑七年前把狐狸们灭族的那个怪物到现在还在罗曼尼领地里游荡着呢。＂
＂不，那不可能。＂贝迪维尔却知道七年前的事情，所以断言道：＂那怪物已经被消灭了才对。＂
＂你知道七年前的事情？＂贝迪维尔的证言引起了船内众人的兴趣。除了贝迪维尔以外，在场的人并不知道七年前发生过的[真实]。
＂我当时在。＂贝迪维尔说道：＂帕拉米迪斯大叔他们也在。那时候他们就把那个黑暗怪物消灭了，不可能留有后患的……才对。＂
＂但你确定那灭了狐人族的怪物不会留下余孽吗？＂
＂不会。他们的研究所都炸了，逃出来的怪物也被彻底消灭了，不可能留下[余孽]。＂贝迪维尔想起当初那个黑暗黏菌怪物的事情，吐了吐舌头，做出恶心的表情：＂而且如果那玩意还留着，相信我，祖斯特的探索队当初进入罗曼尼的时候就会全灭，不会有生还的希望。＂
＂……当初我们的探索队也有护卫试着朝那些幻影开火，但火力都从那些东西身上穿透过去，就和打空气一样。＂祖斯特也说：＂所以我才说那东西是无害的，它们干涉不了我们，我们也干涉不了它们。顺带一提，当初组织探索队的不仅仅是梅尔森兄弟会的人，大不列颠骑士团也参与其中。就是因为罗曼尼的领地里发生这种诡异的事情，他们才觉得不放心，派人到雾中查探其中原因。＂
＂所以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
＂查了个寂寞。雾里的空气质量就和普通的林区一样，除了氮气的浓度异常地低之外，别的问题都不存在。而且那个雾似乎并不是一种污染颗粒，也不是水汽，空气中根本不存在导致起雾的颗粒，空气湿度也是正常的。那个雾……简而言之，不是自然界中可以生成的物理现象。它就像是来自另一个次元的东西，就和那些幻影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无法用常理去理解和推测它们的存在。＂
＂发生了这么怪异的事情，居然没有多少流传……？＂
＂毕竟，发生在罗曼尼领地上的事情比较敏感。这依然是兽人联军的地盘，就算我们派探索队进入，也必须先通过联军的批准。光是审批就要花上好几年时间……＂祖斯特耸了耸肩：＂进入罗曼尼领地探险的探索队这些年来前后就三队，都平安归还，没有一人遇难。实际上我们也没发现这地方有什么好查探的，就是一片气雾的区域而已。＂
＂狐狸们以前曾经在这里挖到过不少古代人的遗迹，他们是靠这个发家的。＂于是纳特就不同意了：＂狐狸们死绝了，但那些遗迹不可能都消失了的，肯定还在吧？你居然说没什么好查探的？＂
＂那个嘛……遗迹的所在地无人知道，好像说连兽人联军那边也没有这方面的详细资料。即使有，他们也不可能分享给我们。＂祖斯特院士又说：＂而且探索队被允许在罗曼尼探索的时间是固定的，一个月内探索不到什么，就得打道回府了。区区的一个月，想在那么大一片区域里找到隐藏起来的特定遗迹，那也太不现实了。＂
＂……所以遗迹还是有，只是找不到而已。＂贝迪维尔摸了摸下巴，＂我怀疑联军都不知道那些遗迹的所在地，狐狸们把那个当作他们一族内的最高机密了。说不定这片浓雾和当初把狐人们灭族的那个怪物无关，却和那些遗迹有关。遗迹处于长期放置状态，没有狐人族的家伙去管理它们，里面就……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其实这事我也很好奇，＂劳伦斯追问：＂狐人族真的已经死绝了吗？不会还有残党剩下吗？＂
＂据说是死绝了。我倒是不奇怪会剩下少量的狐人。但我听亚瑟王陛下说过，狐人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向兽人联军那边报告。它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在七年前那场灾难后，就完全匿踪了。＂贝迪维尔说：＂他们的势力和影响力远不如前，也没法再对联军颐指气使了。但要说有狐人还在这片地域里偷偷躲起来干坏事，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这雾可能就是狐狸们搞出来的……＂劳伦斯也摸着下巴推测道：＂那群狡猾的狐狸总是不干好事。＂
＂已接近目标。＂这时候，曙光号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伊芙说道：＂正准备与友军母舰合流。＂
＂到了吗。＂贝迪维尔远远看着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伊芙，帮我接通方舟那边的通信。＂
＂遵命，船长大人。＂
几秒钟之后，通信器中传来亚瑟王的声音：＂到了吗，贝迪。没想到你会在路上和我们合流了，曙光号的航速意外地快啊。＂
＂因为只让战斗模块过来了，它比较轻便。＂贝迪维尔答道，同时他看着远方天空的那道蓝色光束（其实他从刚才起就注意到了），而且他注意到方舟也是沿着那个光束所指的方向行驶的：＂所以目的地是这个光束所指的尽头吗？＂
＂是的，虽然我们已经探测到了确切的坐标，没必要跟着光束走。＂亚瑟王答道：＂坐标已经发给你了，有接收到吗？＂
＂有。＂贝迪维尔看着一侧的全息显示屏，显示屏上是地图，其中有一个红色光点在闪烁。
＂巴克乌吗……＂狼人青年看着地图上的标注，哼道：＂差不多是罗曼尼领地的中心腹地了。＂
＂是的。藏得很深，特别是在这片迷雾中。＂骑士王答道：＂小心这雾。里面的东西恐怕不仅仅是幻影那么简单。一旦时机成熟，这些看似无害的幻影也可能成为我们的威胁。＂
＂我会注意的。＂贝迪维尔点了点头，切断了通信。
＂喂喂，快看那个！＂劳伦斯突然嚷起来。
随着两船的继续推进，前面一个特异的风景也映入众人眼帘内。
那片巨大的迷雾中，出现了一个同样巨大的漩涡。那漩涡带动着周围的迷雾往中心盘卷，变成一个深入地底的迷雾之穴。而在那个半径足有三百英尺的巨大坑洞内，是一片看不见底的漆黑。
那指路的蓝色光束的尽头，就是这个吞噬一切光芒的[大空洞]。
第2958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三)
第2958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三)
贝迪维尔看着那个大空洞，脸上满布阴霾。
＂该不会是要我们从这里降落到那种深不见底的空洞里去吧？＂他于是问：＂这绝对是个陷阱。＂
＂是的，恐怕百分之百是个陷阱了。＂骑士王传来通信：＂但被绑架的人都在其中。哪怕它是个陷阱，我们都得去闯一闯。＂
（啊这......）
＂检测到三千英尺下有生物反应。检测到同样深度有大型平台。＂纳特突然说：＂这个大空洞恐怕是某种地陷现象造成的，而且你们说的被抓走的人都藏在那个平台里了。＂
＂三千英尺吗......好深。＂贝迪维尔哼道：＂伊芙，曙光号的传送光束能够到达那么深的地方吗？＂
＂可以。＂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给予肯定的回答：＂但是检测到空洞之中有异常重力扰动，传送光束的稳定性将会受到影响。为了维持稳定性，需要更多能源。＂
＂......又是能源问题吗。＂贝迪维尔的额角冒出一滴汗，能源问题已经困扰了曙光号好久了，现在他们都还没能搞到足够强力的动力源来维持曙光号的完整机能。只能总让曙光号以不完整的状态出战。
＂能源问题吗，＂亚瑟王那边传来通讯：＂那好办。接上导线，把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的能源传输给曙光号就好了。＂
骑士王这么一说，方舟那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有意见了：＂警告：不正当的能源使用方式，可能导致方舟的动力炉出现异常。＂
＂请在你可能做到的前提下，尽量维持它的稳定。＂骑士王说：＂方舟的配电潜能应该不至于这点吧？＂
＂......遵命，临时舰长大人。＂方舟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艾达答道。
＂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贝迪维尔有点担忧：＂要是把方舟的动力炉都给搞坏了，就......＂
＂风险评估完毕。已评估出优化计算结果：为了抵抗大空洞内的重力扰动，传送光束每次只允许传送一人。＂维吉尔博士说：＂而且你们最好把两道传送光束绕合在一起，以维持它们的稳定性。＂
＂绕合？＂
＂就是让两道传送光束以螺旋状绕到一起啦。＂巨魔答道：＂宇宙里没有任何结构比螺旋结构更为稳定，尤其是传送光束这种以重力波为主的东西。＂
＂......明白了，就按照你说的去设置。＂亚瑟王那边答道：＂艾达，传送光束能维持多长时间？我们用传送光束到达大空洞下面的平台，然后把被绑架走的人一个个救上来，这计划可行吗？＂
＂考虑到动力系统的超负荷工作，传送系统的极限工作时长为......两个小时。＂船的人工智能导航系统答道。
＂两个小时要把上千人陆续救上来吗......平均每分钟要救四、五个人？＂贝迪维尔摸着下巴思索道：＂太吃紧了吧。而且这还是理想状态。天知道我们到达下面的大空洞以后会被怎样的敌人伏击。＂
＂两小时之后会变成怎样？＂骑士王又问。
＂动力炉会进入过热状态，必须停机冷却六个小时，才能安全再运作。＂艾达答道。
下面的人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再等上六个小时，那些被绑架走的人恐怕全被献祭给深渊了。
不对。恐怕即使是现在，也有人被献祭给了深渊。与其去犹豫着怎么做，还不如先一步行动，尽可能地拯救更多的人。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贝迪维尔说：＂有没有可能......先把我们这边可以作为战力的人员陆续送进大空洞里，先把他们的献祭打断再说？要是击败了我们的敌人，再也没有献祭了，剩下的人可以慢慢再救上来，对吧？＂
＂如果大空洞里的敌人是我们无法击败的呢？＂骑士王突然又问。
＂亚瑟会说这种示弱的话，真是少见啊......＂贝迪维尔地哼道。
＂只是做最坏打算而已。我们的对手可是深渊势力，它们所在的维度比我们高，这大空洞里恐怕还是他们的地盘。说不定我们所有攻击都对那些深渊生物无效，我们只能挨打。如果事情演变成那种样子，再往大空洞里投入战力，只怕全是去送死而已。＂
＂所以......就我们两个下大空洞？＂贝迪维尔试探着问。
＂如果必须选择牺牲最少的方案，就是这个。＂骑士王透过全息影像屏幕看着贝迪维尔身旁的人，答道：＂也没有必要让你的船员为了这次任务而冒生命危险，对吧？＂
＂你们怎么看？＂贝迪维尔于是回头看了看身旁的船员们。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自.杀任务。＂火.枪手纳特从炮术席上站起：＂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是要下地狱，我就跟你到地狱走一趟吧。＂
＂我也没意见。＂角斗士贝雷尔德裂嘴一笑：＂简而言之，这下面有强大的对手可以挑战。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我也想下去走一趟。＂巨魔突然说。
＂维吉尔博士？？？＂
＂我能保护好自己的，不用你担心。＂维吉尔答道：＂而且这下面的环境是个迷，实在是让人好奇。＂
＂说不定这下面就是深渊的一部分？＂狼人青年于是吓唬道。
＂那岂不是更好。＂巨魔哼笑道：＂以人身踏足深渊，是多少人做梦都遇不到的奇事。珍惜这个机会吧。＂
维吉尔博士对深渊似乎表现出异常浓厚的兴趣，也许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那么老朽也跟着去吧。＂大.法师罗根也说：＂你们所说的[深渊]，对科学家而言充满魅力，对魔术师而言也同样充满魅力。不得不亲眼见识。＂
＂嗯......＂奎格也向贝迪维尔投来一个眼神，似乎也想跟着下去。
＂也算上我一个。＂索拉尔也说：＂我就想看看我的不死之身和深渊里那些不死怪物，到底哪个是真的不死。＂
＂这不几乎就是全员出动了吗。＂贝迪维尔苦笑道。
当然，祖斯特院士并没有表示什么。劳伦斯也露出一个神秘的苦笑。
＂那个......＂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那边，虎人奥赛罗也问道：＂我可以下大空洞吗？＂
＂你就在船上，方舟不能处于无人值守的状态。＂骑士王说。
＂不，我下去，陛下留在船上。＂
＂啥？＂
＂你是方舟的代理舰长，发生什么变故就只能由你来控制方舟行动。如果你也下去大空洞冒险的话，会很不妙。＂奥赛罗说：＂而我，是个可容许的损失。＂
骑士王露出深刻的表情。奥赛罗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但让亚瑟王在船上等待，并不是他一贯的作风。骑士王总是喜欢身先士卒，站在战场的第一线作战，他一直认为这样做才能体现出他作为王的价值。
＂亚瑟你确实应该留在船里，＂贝迪维尔也说：＂方舟那边的系统需要你的权限才能运作，如果你也下大空洞了，方舟的动力炉出问题了不给我们的曙光号供电，计划就会泡汤。＂
贝迪维尔从来不会尽信那些人工智能导航系统，他认为关键时刻做出影响生死的重大决定的，必须是[人]。机械没有感情，没有[心]，它们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冰冷的、过分讲求合理性的，而这些决定恐怕只会造成不必要的牺牲。
＂......我明白了。＂骑士王叹了口气：＂那我就留在这里吧。＂
＂劳伦斯，你也留在曙光号里，我出了什么事情就由你全权指挥这艘船的运作。＂贝迪维尔又对他的大副说。
＂老大，我很想跟你一起下去的，但是......好吧。＂劳伦斯答道。虽然不甘心，但他在在座的人之中确实是战斗力偏低的那一个档次，跟着下去大空洞，恐怕也只是送死而已，还不如留在船上做辅助工作。
＂那么，先传送我过去吧。＂贝迪维尔向曙光号的传送室移动。
＂准备好了吗？＂在传送室里，贝雷尔德操作着器械的控制面板：＂只能一个一个地放人下去，所以船长先走。剩下的人有一半会移动到方舟那边，等你们两个到达大空洞的平台上，我们这边就会继续放下另外的两人。＂
＂可以。＂
＂别死了哦。＂光头佬打趣般提醒道。
＂我才不会那么简单地死掉。＂贝迪维尔哼道，跳进了传送光束的平台上。
一道金色的光芒打出，很快就在不远处和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打出的另一道光芒绕合在一起，变成两道螺旋状的光芒，直指大空洞的最深处。那个有云雾盘旋着的无底深坑，被两道相互绕合的光束照亮了一部分。
＂开始吧。＂狼人青年跳进传送光束里，被那光芒带着往外飞出。而对面也有另一个人影，同样乘着传送光束靠近，最终几乎和贝迪维尔面对面地一起往下移动。
＂你是......＂贝迪维尔打量着那名虎人大汉。这名虎人是刚才在方舟那边，和亚瑟王一起的人。
＂兽人联军的指挥官，奥赛罗。＂虎人大汉答道。
＂我们以前在哪里见过吗？＂贝迪维尔于是好奇地问，那名虎人额角的奇特花纹看起来有点眼熟：＂很久很久以前，比如说，十几年前？那个时候好像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军人......＂
＂我对阁下没有任何印象。＂奥赛罗也打量着贝迪维尔，答道：＂我加入联军的时间也没你说的那么早，阁下应该是认错人了。＂
＂就当作是吧。＂由于肩负着更重大的任务，贝迪维尔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就先把这个奇怪的想法搁置一旁了。
而且......让两道传送光束绕合在一起维持稳定性的主意真是个馊主意。两道光束带着他们两人在半空中一边降落一遍旋转，都快把贝迪维尔的头给转晕了。
第2959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四)
第2959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四)
两道传送光束绕合在一起，螺旋状向下方延伸，带着贝迪维尔和奥赛罗往下移动。
当然，这传送光束的传送速度并没有真正的自由落体运动那般快，它的速度是恒定的，不然这两人往下坠落到底的时候就会摔死。
据说大空洞至少有三千英尺深，看样子是需要花点时间才能到达它的底部了。贝迪维尔看着周围的风景，看得有点眩晕（因为两道传送光束是螺旋状缠绕在一起的）。大空洞周围被云雾般的东西围绕，看不见这个大空洞的洞壁。贝迪维尔他们现在如同身处于旋风的正中心，在一片幽暗中看到的也至少被传送光束照亮了的云雾。
不过它们并非不变不动，而是在缓慢地旋转着的。而且从那烟雾的移动方向看来，云雾并不是从外界集结，朝大空洞中心涌入，反而是从大空洞最深处涌出，旋转着往上升，往外涌，最终散步在整个罗曼尼族领地里。
这绝不是现实之中烟雾应有的物理运动规律，非要说的话，这烟雾应该是超自然的东西，来自深渊的东西。难怪乎整个罗曼尼领地里都有那些鬼影一样的东西在烟雾里游走了。这烟雾本身就不寻常。
＂那个，＂仿佛是为了消除这尴尬气氛，奥赛罗突然开口道：＂头不晕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应该头晕？＂贝迪维尔反问。
＂因为狼人们不都有这方面的缺陷吗，会晕车什么的。好像是这个种族共通的问题吧？＂奥赛罗答道。
＂你居然知道这个？＂贝迪维尔皱了皱眉。狼人族却是有这问题，好像是天生的缺陷，导致两耳的耳水不平衡。贝迪维尔小时候也有这问题，后来是默林大师给他治好的。
＂我以前生活的村子在艾斯基莫族的边境，和狼人们有些往来。＂奥赛罗淡然地答道。
＂可是凶牙族和艾斯基莫族的领地不接壤......＂
＂我母亲是兔人。＂
＂哦。＂贝迪维尔恍然大悟般道。
＂真是可惜啊，艾斯基莫族。＂奥赛罗又说。他说的自然是狼人族被灭族的事情。
＂我还有留存下来的族人，虽然都被狐狸们的榨脑术搞成智障了。＂贝迪维尔答道：＂而且我族被灭族时你应该还没有参军，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确实。＂奥赛罗又道：＂但现在，还是先专注于把被深渊绑架走的人类和兽人救回来吧。＂
＂嗯。＂狼人青年轻描淡写地答道。
这时候传送光束已经把二人送到差不多接近三千英尺深的大空洞内了。借助光束本身发出的金光，贝迪维尔可以远远看到那个大空洞的＂地面＂，一块巨大的，仿佛在虚空之中漂浮着的巨岩。
没有看见其他人。那些被绑架走的人并不在这块巨岩之上......至少不在它的表面上。
＂人都被藏到哪里去了？＂贝迪维尔闷哼。
＂降落之后再慢慢搜索吧。希望你的嗅觉能派上用场，贝迪维尔先生。＂奥赛罗道。
两人平稳着陆，虽然使用传送光束到达这个平台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但意外地几乎没有着陆时的冲击。
＂贝迪维尔......沙沙沙......你们安全沙沙沙......到达了吗？＂狼人青年耳边的通信器传来亚瑟王的通信，但是带着大量的杂讯，很难听得清楚。
＂到达了。＂贝迪维尔小心地审视着四周：＂周围很平静，就是一个空旷的平台，暂时没有发现被绑架者的踪迹。＂
＂沙沙沙......继续搜索......沙沙沙......找到他们为止......沙沙沙......小心点！＂亚瑟王说，而且长话短说，他们那边应该也收到了同样的杂讯，知道没有办法长时间稳定通讯。
＂这是他们所说的重力扰动吗。＂奥赛罗问，早已持剑在手，摆出戒备的架势。
＂或许。＂狼人青年走出传送光束几步，手里的钨龟舌鞭子和黑月神钢弯刀也紧握着，绷紧了神经地戒备。
他们身后的传送光束则保持着原本的模样，呈两道绕合在一起的光柱的形状留在那里，那是他们回去的路，不可能简单地取消掉。
＂从上面下来，用了十分钟吗......＂奥赛罗抬手看了看时间，＂也就是下两名援军在十分钟之后才会赶到。＂
＂我们先开始搜索吧，但是不要分头行动。＂贝迪维尔说。在这种明显是陷阱的地方二人单独行动，简直是送死行为。
＂赞同。＂奥赛罗也是个军人，这点军事素养还是有的。虽然明知道一起行动会让搜索效率降一半，他也绝不会在充满未知危险的环境里单独行动吧。
二人走在这个巨大的岩石平台上，地面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软不硬，踩在上面不像是踩在真正的岩石上那种触感，反而像是普通的地板垫了层薄薄的地毯。这灰色的岩石地面也十分粗糙，偶尔有些凹凸，但并没有大型起伏。周围看上去就是一片广袤的平原，视野尽头的晦暗之中，是那些向上旋转并流动着的云雾。
＂好奇怪......＂奥赛罗低声说：＂连一点生物的气息都没有。＂
＂深渊的物事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贝迪维尔说：＂这里已经几乎是异世界了，深渊异世界的怪物甚至不一定算是生物。＂
＂也对。＂虎人大汉答道。
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有点模糊。雾逐渐浓了起来。
＂有东西要出现了吗？＂贝迪维尔哼道，又加强了警戒。他在月神钢弯刀上抹了火焰松脂，一方面加强武器的攻击力，另一方面也用作照明。
＂这不就是在引敌人来吗？＂奥赛罗吐槽道。
＂这本来就是敌人的埋伏，它们迟早还是要来的，还不如把这周围照亮，让我们在视野上稍微占点优势？＂贝迪维尔答道。
＂......也对。＂
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诡异。哪怕在火光照耀之下依然诡异。一些幻影般的生物影子逐渐出现在雾中，并随着那片雾变浓，雾中幻影生物的轮廓也越来越明显。
＂那些东西在你眼中是什么模样的？＂贝迪维尔好奇地问。
＂巨人吧。传说中的独眼巨人。拿着巨大的棍棒。＂奥赛罗答道：＂真是稀奇的幻影。＂
＂在我眼中，它们是巨大的魔兽。＂贝迪维尔则说：＂这些幻影会变成敌人吗？我很好奇它们攻过来的时候，对我和对你的攻击方式是否会是一致。＂
如果奥赛罗眼中的独眼巨人挥舞着棍棒朝他打去，贝迪维尔眼中的魔兽是否也会挥动着同样规模的利爪朝奥赛罗攻去？到头来，这二者是同一回事吗？
＂或许......幻影就只是幻影，不会攻击？＂虎人大汉却说。
狼人青年一阵沉默，警戒又加重了几重，因为那些幻影正确切地朝他们二人逼近，数量至少上百。乐观的话这些怪物或许真的不会攻击，至少幻影而已。但如果不乐观地想，这上百的怪物一同围攻二人，这恐怕是一场苦战！
悄无声息地，其中一头雾魔兽朝贝迪维尔划来一爪子，展露出很明显的攻击意图。
而贝迪维尔也知道对方既然会有所行动，它的攻击就绝不会是做着样子而已，必然是有杀伤力了。而且那种雾气一样的透明怪物的攻击，不知是否能格挡下来。一向保守谨慎的他不愿意冒险，于是一个侧垫步，试图躲开那一击！
撕！
然后他的右肩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对方明明没有打中他，他却受伤了！
＂什么？！＂诧异之余，还有更多的怪物挥舞着利爪向他扑来。而且它们也在袭击奥赛罗！
由于对方的攻击实在太诡异了，贝迪维尔打算拉远距离，先观察清楚再说，于是他大幅度地后撤步，试图远远躲开敌人的攻击。他利用自身优秀的机动力，始终和那群敌人保持着至少五码的距离。
撕！
然后他的腿上突然又被撕裂出两道血口子！伤势很浅，至少皮外伤而已，却让贝迪维尔十分惊讶！他明明已经和敌人保持了好远一段距离啊！那些雾中怪物到底是怎么打中他的？！
＂小、小心！＂奥赛罗那边也保持着守势应战，身上已经有好几十道伤口了（虽然都是很轻的皮外伤），＂这些怪物或许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别被幻影欺骗了！＂
＂可是这---！＂贝迪维尔惊呼之余，身上又莫名其妙地开出了三道伤口，两个在背上，一个在他右侧小腹！
他眼前那群雾中怪物甚至都没有做出攻击他的行为，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被打伤了！虽然那些伤口规模都很小，大概只有很钝的小匕首轻轻划过所造成的伤害而已，但这莫名其妙的受伤还是让贝迪维尔十分不安------要是对方攻击的是他的眼睛或者脖子之类的，容易受伤的地方呢？！
＂该死的！这又如何！＂他知道自己眼前的一切恐怕只是幻象，真正隐藏在雾中偷袭他们的恐怕别有他物。既然眼睛无法相信，就用别的方法来防御好了！
他马上用钨龟舌鞭子围绕自己，变成一个电磁防护环。这个状态之下的鞭子能够自动感应周围的敌意并做出防御，保护环中贝迪维尔的安全。这还不够，他又取出[世界树之壳]，让寄宿在武器中的咒术之火转变为冰蓝色，也就是控制秘银流体的模式。大量的秘银流体在他身旁集结，变成坚实的障壁，保护身在其中的他！
贝迪维尔认真地防御的时候，他身上的武器和宝具能够构建出几近是铜墙铁壁的＂要塞＂，世界上绝大部分的攻击都拿他无可奈何。
＂奥赛罗，过来这边！＂他提示道，让虎人大汉也躲进这个防护圈里。
＂但是---！＂
＂这边更安......＂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突然感觉到背后一阵凉意。
完全穿透了贝迪维尔构建的铜墙铁壁，有什么东西从他背后给了他脑袋一下，在他的耳朵上划出一道血口子！那所谓的铜墙铁壁根本什么都防御不了！
第2960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五)
第2960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五)
＂嗯！＂贝迪维尔捂着他的狼耳朵，甚为惊讶。耳朵上的伤口依然不深，大概也是被很钝的小刀割了一下的水平。但贝迪维尔的防护圈那么强大还是被偷袭到了，这事不得不说是很吓人啊！
钨龟舌鞭子构成的电磁力防护环按道理说能够感应周围的一切攻击并自动防御，任何靠近贝迪维尔的危险都会被鞭子弹开才对。但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击不仅打中了贝迪维尔，他手上的鞭子还对之毫无反应，简直就好像探测不到它的危险似的！这种事情从来都未有发生过，毕竟电磁力防护环以前连枪弹都能自动挡下来！
＂该死的！＂狼人青年知道继续站在原地据守不动，只会继续挨打。他于是改变了策略，利用秘银流体构成的滑道高速移动！
但是在这片浓雾里高速移动的他马上又成为那群雾中幻影的攻击目标！它们张牙舞爪地攻来，而且在他们攻击之前，贝迪维尔就已经挨了很多下斩击，身上到处开出很浅但确实存在的血口子！
情况很糟糕。虽然受到的伤害并不大，但伤势积累下去也会死人的。下一名同伴至少要花上十分钟才能到达，而且即使支援到达了，恐怕也拿这浓雾怪物无可奈何，也是只能白白挨打而已！
必须想方法扭转这个逆势......
＂贝迪维尔先生，那边！＂一边躲一边逃的奥赛罗指了指远处。他在灰石一样的地面和逐渐蔓延的浓雾里，发现了一个可以藏身进去的洞口。看来这家伙的眼力十分惊人。
＂能跟上我吗？＂贝迪维尔问，一边利用秘银流体滑道迅速滑到奥赛罗身旁。
＂什么？这---＂
奥赛罗还没有说完，贝迪维尔已经用钨龟舌鞭子卷住了虎人大汉的腰，把他一起牵到秘银流体滑道上来。然后他用鞭子拖动着奥赛罗，就像放风筝似的继续向前急滑，快速接近了那个隐藏得很好的洞口！这个过程中两人身上又出现了数十道小伤口，他们到现在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他们割伤的！
那个隐藏在灰岩之间的洞口并不算大，但足够四个人左右同时穿行。贝迪维尔想都没想就带着奥赛罗跳了进去，刚跳进去就转头用秘银流体吧洞口封死，把外面的敌人挡住！
＂呼。＂狼人青年捏了一把汗：＂总之是暂时安全了。＂
＂看！＂借助贝迪维尔手上武器发出的冰蓝色光芒，奥赛罗指了指远处：＂这山洞还有路通往更深处。＂
那条路比洞口窄小得多，大概勉强够两个人并肩通行。那轻微有点斜向下的幽深的小路一直通往无尽远处，看不出到底有多深。
＂沙沙沙......贝迪维尔，沙沙沙......你们没事吧？＂通信器里传来亚瑟王的通信，杂讯比之前更多了，山洞里的信号很差（可能是因为贝迪维尔用秘银流体堵住了洞口）。
＂你们小心！＂贝迪维尔提醒道：＂平台上起雾了，雾里有莫名其妙的怪物袭击我们，而且那攻击没法防御，无缘无故就被打中了！＂
＂攻击，沙沙沙......没法防御？＂
＂总之很奇怪。＂狼人青年试图描述刚才的战斗，尽管他自己也是看得不明不白：＂感觉就像是，雾里的幻象只是幻象，它们的攻击和实际造成的伤害不一致。我觉得似乎是那些幻象做着样子攻击我们，但实际上幻象没有攻击力，反而是雾里藏着些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把我们打伤了。防御都没用，我的鞭子的自动防御环对那些攻击没有反应。＂
＂是吗。沙沙沙......你伤势如何？＂
＂没事，只是皮外伤而已，敌人的攻击力很低。但也不能大意。＂贝迪维尔说：＂我和奥赛罗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山洞，现在正打算往山洞深处探索。或许这山洞的尽头就藏着那些被绑架走的人。我会在洞口留下路标，你让援军沿着发光的信号弹过来吧。＂
＂明白了。沙沙沙......万事小心。＂骑士王切断了通信。
＂我们走吧。＂奥赛罗于是说。
＂这个给你。＂贝迪维尔把已经抹过火焰松脂的月神钢弯刀给了奥赛罗。
＂这......真的好吗？＂
＂只是暂时借给你照明用而已。＂贝迪维尔又塞给了虎人大汉一袋火焰松脂：＂武器的特性能够保持松脂的魔力，不击中敌人这魔力就几乎不会散失，火焰可以一直燃烧。击中敌人的话......大概是打中七八次左右吧，就会用光松脂的魔力，需要重新抹松脂。这里的松脂分量够抹三四次，但还是省着点用。＂
＂明白了。＂奥赛罗拿起燃烧着的黑月神钢弯刀，把他原本的配件收入鞘中。
贝迪维尔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因为山洞里很暗，他手上的 [世界树之壳] 几乎是唯一光源（钨龟舌鞭子发出来的暗淡金光不足以作照明用，除非贝迪维尔在鞭子末端抹上松脂）。
他生怕再发生什么变故，自己和奥赛罗走散的时候，奥赛罗要在这幽暗的山洞中独**黑。但当奥赛罗把他盔甲上一个按钮按下去，他的盔甲上两个小孔亮出探照灯的光芒时，贝迪维尔皱了皱眉。
＂......什么？＂
＂不，没什么，别在意。＂贝迪维尔哼道：＂在这漆黑的山洞中，多一点照明总是好的。＂
＂要不我把这武器还给你......＂
＂不用了，我现在也拿不动那么多武器。＂狼人青年耸肩道。
他和奥赛罗开始深入山洞，同时他也把堵住洞口的秘银流体回收。外面的迷雾却没有侵入进来，那些雾影一般的怪物更没有追进山洞里来。
＂看样子是平息了。暂时。＂狼人青年说。
＂又或者这才是真正的陷阱，它们故意把我们往山洞里引。＂奥赛罗苦笑道。
＂再怎么糟糕的陷阱，都总比在外面不断挨刀子要好。＂贝迪维尔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个小小的割伤还在疼。他没有伊莱恩那样强大的自愈能力，这种规模的小伤口虽然已经停止出血了，但完全治愈需要点时间。伤势不断累积可不是件好事，天知道接下来他们还会遇到怎样的对手？
山洞的地形也让人十分担忧，在这种狭窄的地形里被敌人前后夹击，可就麻烦了。虽然说贝迪维尔可以用秘银流体堵住一边的路，但......
＂哦哦，居然是这样的结构。＂贝迪维尔还在担忧的时候，他们已经穿过狭窄的山洞走廊，进入一个稍微宽阔点的大洞穴中------虽然这里也没有宽阔多少，大概和一个足够容纳二十人大桌子的空间，相差无几。
＂总觉得......有股酸味？＂贝迪维尔的小狗鼻子很灵敏，马上就察觉到了异常。
＂酸？硫酸还是硝酸？＂
＂不，总之就是酸......＂贝迪维尔模棱两可地答道，他自己也搞不清状况。
一滴液体从山洞的天花板上低落，落在贝迪维尔的肩膀上，发出滋！的一下声响！
＂什么---！？＂被吓了一惊的贝迪维尔打算抬头看情况。
＂别抬头！＂虎人大汉惊呼道，叫住了贝迪维尔。幸好有奥赛罗这一提醒，天花板上又滴落另一滴酸液，就落在贝迪维尔的额头边上。如果狼人青年刚才抬头看了，那酸液就滴进他的眼睛里去，说不定会致盲！
＂哇啊！这鬼地方就是个酸池！＂贝迪维尔惊到，往后退出至走廊上。更多的酸液已经如同雨点般落了下来。
＂果然是陷阱。＂奥赛罗也退到走廊上，挤在贝迪维尔身边。那些滴在他们身上的酸液腐蚀性并不高，却在他们身上的伤口上带来阵阵刺痛。说不定酸液里也带有毒性！
＂到底是谁，净是抖这种小机灵......＂奥赛罗怒道，从口袋里取出某种药物服下。
＂那是？＂
＂联军用的解毒药，象人们提供的。不知道有没实际作用，但吃一个预防下，总比不吃的好。＂奥赛罗把另一颗药片递给贝迪维尔。
狼人青年也服下了那药物。药片没有任何味道，他也是一股脑地把药物吞下去而已。
前面那个山洞里，滴落的酸液越来越多了。之前明明都没有这么厉害，估计是再二人闯入洞穴之后，刺激到了这里的自动防御机制，它才开始下雨般滴落酸液的。
虽然说他们早已预料到深渊之中会出现各种无法以常理预料的奇异之事，但会下酸雨的洞穴？这样太怪异了。贝迪维尔有种很不妙的感觉，仿佛他们正身处于某种怪兽的腹中，又或者......胃里。
他们什么时候会成为怪物的盘中餐，都是个未知之数。
＂很糟糕啊。＂他们到了进退维谷的地步，继续往前走，就必须在酸液雨中沐浴，天知道会不会中什么奇怪的毒。然而退回去也不是办法。
＂我来处理。＂狼人青年于是操纵秘银流体，一方面在地面扑出稍高于地面的秘银流道，另一方面也在他们头上铺出用来防御酸液雨的秘银穹顶，把山洞天花板上落下的酸液雨挡开了。
＂秘银术还真是无所不能啊。＂奥赛罗赞叹道。
＂只是用流体塑造出各种方便的形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贝迪维尔笑道，其实心里有点沾沾自喜。
＂秘银不会被那个酸液腐蚀变质吗？我听说那是种不稳定的金属物质。＂
＂这和你认识的秘银，可能不是同一回事。＂贝迪维尔答道，因为解释起来很复杂，他没打算详细说明给奥赛罗听。
而且由水滑石构成的秘银流体确实有着超强的抗腐蚀性能，刚才落在贝迪维尔他们身上的酸液会发出滋滋响声，而现在酸液落在流体构成的穹顶上，却只发出微弱的叮咚之响，被流体穹顶弹开了，却没能侵蚀秘银流体。
＂走吧。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贝迪维尔大胆地向前踏出一步，踩在秘银流道上。
第2961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六)
第2961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六)
在秘银的保护之下，二人小心翼翼地穿过流淌着酸雨的山洞，往洞窟更深处走去。
＂后面跟来的援兵应该不会被这个下酸雨的山洞融化了吧？＂奥赛罗担心地问。
＂他们能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贝迪维尔说，一边用通信器断断续续地给亚瑟王报告山洞内的情况。可是随着他们的深入，信号越来越差了，通话里满带电子杂音，几乎没法正常通讯，贝迪维尔只能长话短说，尽可能简单地交代洞内遇到的事情。
＂又是大型洞窟吗......＂打头阵的奥赛罗穿过一条约三十英尺长的洞穴走廊，又来到另一个洞窟里。这个洞窟比之前的要开阔多了，放眼望去都看不见它的尽头，看样子至少能容纳千人。
在这样大型的洞窟里，可以和敌人尽情交战，不需要被空间掣肘。但同样地，这也意味着可能会有大量敌人在这种地方埋伏他们。
刚才那些莫名其妙的雾中怪物，该不会也在这里出现吧？
＂刚才那些怪物，你怎么看？＂踏入那个广阔的洞窟之前，贝迪维尔警惕地问奥赛罗。
＂不怎么看......或者说不知道怎么看。＂虎人大汉答道：＂我总是被莫名其妙地打中，甚至都不知道是怎么受伤的。＂
＂而且鞭子的自动防御能力无效，很奇怪。＂贝迪维尔嘀咕道：＂要是再遇到那种怪物，该怎么办才好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奥赛罗大胆地往前迈出一步：＂止步不前也无补于事。时间拖得越久，牺牲者就越多，不是吗。＂
＂......你是对的。＂狼人青年郁闷地道，往前走出一步。
＂对了，盔甲。＂奥赛罗突然又说。
＂盔甲？＂
＂刚才被那些迷雾怪物袭击时，我身上没有盔甲保护的部位被屡屡割伤，倒是有盔甲保护的地方没受过损伤。或许可以参考一下。＂
＂即使你这样说，现在要我去找一身重甲穿身上，也不太现实......＂贝迪维尔说到一半突然终止了对话，他想到了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二人踏足的洞穴之中突然又起了变故。
有什么东西从地面冒了出来。不对，是从各处冒出，包括洞穴的顶部。
那好像是花蕾一样的灰白色物体，细看又像是某种肉芽。它们开始轻微地＂绽放＂开来，然后在它们周围喷吐出细微但确实存在的薄雾。每个灰肉芽喷吐的雾气并不多，但它们数量众多，几乎占据了整个洞窟的每一处，它们喷吐的灰雾自然也因此而迅速弥漫开来。
看到这个场面，贝迪维尔瞬间就明白了。这个地方，就是灰雾的起源，那弥漫在整个罗曼尼族领地的灰雾，大概都是从这个山洞，或者灰岩之中其他同样的山洞里，涌出来的。
他们自以为逃进山洞里避难是聪明之举，实际上反而是深入了敌人的陷阱最深处。
＂戴上这个。＂虎人大汉奥赛罗从战术腰带的纳物口袋里取出了什么，并递了过来。
贝迪维尔接过一看，原来是防毒面具。而且那是全覆面式防毒面具，戴上以后甚至连眼睛都会被透明的防弹玻璃罩住。面具笼罩整张脸的同时，也会大大限制视野。
＂事到如今，戴这种东西有用吗？＂看着逐渐弥漫的烟雾，贝迪维尔郁闷道。
＂我有个假设，不知道是否属实。那个烟雾可能有某种致幻成分，让吸入烟雾的我们看到不应该看见的，却看不见应该看见的。＂奥赛罗说：＂所以，至少要用防毒面具挡一下。或许这就是突破口。＂
奥赛罗的假设和祖斯特院士的假设几乎一样。但贝迪维尔从一开始就对这种假设表示怀疑。
＂也罢。＂但他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去破除那莫名其妙的烟雾攻击，只好暂时先按奥赛罗的计划行事了。
防毒面具虽然阻碍视觉，确实不便，但他们的视觉从一开始就被烟雾所欺骗，戴不戴面具没多大差别。这种情况下戴还是比不戴要强一点点。
狼人青年迅速戴上面具。他原本还以为这面具的形状和他的狼嘴不吻合，戴起来会很辛苦。但面具内部果然有某种亚空间魔术，只要套到脸上去，自然就贴合了贝迪维尔的面形（又或者是贝迪维尔的脸自动和面具的形状贴合了）。
贝迪维尔想起大不列颠的骑士盔甲也有类似的技术，骑士盔甲是量产的，大部分骑士都用着同一个身形的盔甲，但因为盔甲内部有亚空间魔术在辅助，不管骑士们高矮肥瘦，套进盔甲里都能贴合。只有少部分身材特别高大的骑士，会因为担心护甲的尺寸和他们身材差距太大，影响他们的正常行动，才会特别定制属于他们自己的魁梧身材的盔甲------但能这样做的一般也是黄金骑士或以上身份的骑士，因为定制护甲要骑士们自己掏钱的。特别定制一套护甲的造价据说是天文数字。
＂对了，面具右侧有个按钮，可以打开红外线热能探测器。＂奥赛罗那边也戴上了面具，他的老虎脸套进防毒面具里以后，看起来有点搞笑：＂不知道是否有用总之先打开吧。＂
＂知道了。＂贝迪维尔含糊地回答道，防毒面具让他的声音变得混浊。
他打开热能探测器的时候，周围的迷雾也变得越发弥漫了。因为迷雾在山洞这种空间受限的地方蔓延和累积，能见度越来越低，恐怕不足十码。贝迪维尔能看见再自己身边的奥赛罗，已经是极限了。
那些雾中怪物倒是还没有出现。但它们现身恐怕是迟早的事。
＂你老实回答我，＂贝迪维尔有点不高兴，＂这防毒面具的科技不是兽人联军应有的科技。你们是从哪里搞来的装备？＂
＂哈......这么看不起兽人联军吗。＂奥赛罗哼笑道，他的声音隔着防毒面具传来，听起来略带嘲讽：＂不过你是对的，有些装备是来自大不列颠的军事援助品。＂
＂大不列颠在援助你们？真的？＂
＂大概是一种合作关系吧，具体的我也不懂，我只是个小小的战地指挥官，不可能知道上面的大人物们都怎么想。＂奥赛罗答道。
＂你刚才和亚瑟王陛下一起出现，同坐一条船......＂贝迪维尔小声嘀咕。他还以为奥赛罗是什么特殊的大人物呢。
＂那只是因为......我是在利沃夫的绑架事件中的幸存者。而其他人都被绑走了。＂奥赛罗答道：＂所以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上就只有我和亚瑟王陛下两人。＂
＂明白了。其中缘由我日后再问吧。＂贝迪维尔看见雾中有些动静，闲聊赶紧打住：＂要来了，小心！＂
当雾的浓度达到某个程度时，开始有一些半透明的影子再雾中成型。
和之前的一样，这些诡异的雾影怪物，在贝迪维尔的眼中张得像各种魔兽。而且他敢打赌，这些怪物在奥赛罗的眼中肯定也长得像之前他描述过的那些独眼巨人。
果然，和是否有吸入灰雾无关，那些东西只是凭空出现在雾中，就算防毒面具也阻挡不下来。
但是，防毒面具的红外线热能探测器却帮上了大忙，贝迪维尔看到了之前没能看到的东西。
一些在迷雾里游走着的，红色的飞鱼。
飞鱼......这个说法好像有点奇妙。但这确实就是看到那些东西的瞬间，在贝迪维尔的脑海里冒出来的词汇。实际上那些东西与其说是＂鱼＂，还不如说是鼻涕虫一样的东西。它们在空中，迷雾中，自如地游动着，并且变幻着形体，但它们的尺寸基本不变，大概有巴掌般大，大多数时候是扁平的。
＂你看到了吗？＂贝迪维尔问。
＂啊，看到了。＂奥赛罗答道：＂这就是雾中怪物的真面目吗。＂
贝迪维尔想起刚才身上被割出来的各种伤口。伤口都很浅，就像被很钝的刀子割过。如此再对照他们眼前这些＂飞鱼＂的尺寸，几乎可以肯定这些在雾中隐形的＂飞鱼＂就是之前弄伤他们的元凶了。
所以那些有着不确定形态的＂雾中怪物＂全是幻象，真正在攻击他们的，其实就是这些飞鱼状的小东西。
必须吧这件事告知亚瑟他们。
＂听得见吗？陛下？亚瑟？＂贝迪维尔试图联络曙光号和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但他们深入洞穴之中，通信系统已经彻底无法对外使用了。
＂要退回去吗？＂奥赛罗持剑戒备着，＂先把这个重要的情报告知舰上的人？＂
＂不，现在再退回去太迟了。＂贝迪维尔拿起武器，用秘银流体在半空中变出无数螺旋尖椎：＂先跟这些怪物干一架。等援兵到了，再把这个情报告诉他们，让他们其中一人回洞口通报。＂
他们到达灰岩平台已经超过十分钟了，按道理说曙光号上的船员们应该已经有两人也到达灰岩平台的表面了，他们说不定也在跟雾中的诡影战斗着，虽然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实际攻击他们的是这些＂飞鱼＂，但贝迪维尔的船员们肯定已经根据狼人青年留下的路标，朝着山洞这边进发才对。在这里尽可能地消灭这些＂飞鱼＂，撑到援兵到达，才是明智之举。
至少，他是如此盘算的。计划实际执行起来是怎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一挥手，那些秘银螺旋尖椎便如同暴风雨般呼啸而出，击向那些飞鱼们。贝迪维尔想先发制人，在飞鱼们还没有发现他们，展开攻击之前，尽可能把这些怪物多消灭一些。
然而他的盘算又落空了。
打出去的秘银螺旋尖椎根本什么都没能打中。攻击的轨迹是正确的，但尖椎却如同穿透空气一样，直接穿过那些红色的飞鱼，所有攻击全部无效！
＂喂喂，开玩笑吧？这些怪物还是无敌的吗？！＂贝迪维尔不禁吐槽道，气急败坏地。
第2962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七)
第2962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七)
那些飞鱼一样的怪物在贝迪维尔的攻击之下突然醒觉起来，开始在正片空间内乱窜。它们被激怒了，想攻击贝迪维尔和奥赛罗。
＂来了，小心点！＂狼人青年提醒道。他知道那些飞鱼是无法被击中的，但那些怪物却能攻击贝迪维尔和奥赛罗，这简直就是他们在单方面挨打，除了躲闪之外别无它法。
但贝迪维尔也不是完全没有计划，他冲到前面高举[世界树之壳]，让那件神器上咒术之火的火光在雾中变得极为显眼，吸引了周围的敌人。
＂我来吸引它们，你照顾好你自己！＂贝迪维尔喊道，同时他身上也被大量的秘银流体所笼罩。
没错，根据奥赛罗的说法，那些飞鱼怪物攻击力其实很低，没有办法穿透奥赛罗的护甲击中有护甲保护的地方，充其量只是再没有护甲的地方给他们割出一些小伤口罢了。如若真有其事，贝迪维尔完全可以用秘银流体再自己身上＂组装＂出一套临时的护甲，让那些飞鱼无从下手。
秘银流体覆盖于他全身，就连他的尾巴都给盖上了。除了防毒面具的位置有留出一点视物和呼吸的空间，他身上各处全有坚硬的秘银流体护甲保护着。这些流体硬化起来有着水晶般的硬度，被击碎了也会在极短时间内重新液化并自我修复成贝迪维尔想要的形状，基本上就是一套打不坏，防御力又无可挑剔的装甲。
唯一的坏处，可能就是太重了。
全身披覆着秘银流体护甲的贝迪维尔试着挪了一下腿，发现身体异常地沉重。这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毕竟身上披着密不透风的超重甲。那些飞鱼则被贝迪维尔的咒术之火的光辉吸引过来，开始疯狂地攻击狼人青年了。但它们的攻击其实只是用他们鼻涕虫一样的身体快速掠过贝迪维尔身边，试图在狼人青年身上开出一道道割口。之前贝迪维尔挨到的那些莫名其妙的攻击，果然就是这些小东西干的好事。
然而现在身批重甲的贝迪维尔完全不在乎飞鱼们的攻击。它们的冲击或许能在秘银装甲上制造出少量的划伤，但装甲很快就自我修复了，相当于没有损伤过。数百数千的飞鱼围着贝迪维尔打转，飞来撞去的，却完全没有办法对狼人青年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
而奥赛罗那边，正蹲伏着低调行事，甚至把贝迪维尔借给他的那把月神钢弯刀也藏了起来，尽可能不让它的火光刺激到飞鱼们。于是飞鱼们几乎没有攻击过奥赛罗，都围绕着贝迪维尔打转。在这灰雾飞鱼的洪流中，贝迪维尔穿着重甲硬抗，而奥赛罗则跟在狼人青年后方全程潜行，就这样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前推进。虽然迷雾让周围的视野变得很差，但贝迪维尔并没有迷失方向，他知道自己正朝洞窟更深处走，过了这个大型洞窟之后，飞鱼的袭击估计就会减缓下来。
尽管如此，这依然很让人憋屈。他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响着叮叮咚咚的声响，仿佛铁匠在打铁。那些声响实际上就是飞鱼们撞击在他的装甲上发出的声音。那些怪物单方面攻击贝迪维尔，而贝迪维尔却拿它们无可奈何，这是最让人难受的。
深渊的生物难道真的是无敌的？它们就没有弱点吗？贝迪维尔边艰难地迈步走着，边思索道。
不。不对吧。虽然贝迪维尔刚才的攻击全部落空了，那些飞鱼看似是拥有＂虚化＂能力，可以无视狼人青年的所有攻击。但它们不可能一直维持着＂虚化＂状态。它们进攻贝迪维尔的那个瞬间，肯定要解除＂虚化＂，才有可能击中贝迪维尔。否则只会变成它们也是个虚影，直接从狼人青年身上穿透过去，却无法对贝迪维尔造成任何伤害。
也就是说，再它们攻击时即将击中贝迪维尔的那个瞬间，它们并不是无敌的。要反击也只能在那个瞬间出手，正确时机恐怕只有百分之一秒。
除非懂得心眼术，否则贝迪维尔没有办法提前预判敌人的攻击。他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也发现身披重甲的他活动受限极多，想在某个瞬间施展快速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难道真的就这样放弃吗？单方面挨打，却不反杀回去，给敌人还以颜色？
贝迪维尔想了又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其实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能用的武器他早就有了，他需要做的只是抓好那一瞬间的时机，专注于反击而已。
正好再这个时候，有一只灰雾飞鱼朝他正面撞来。贝迪维尔把它的动向看的清清楚楚，也正好计算着它撞上来施展攻击的那个瞬间。
它撞上来了，朝贝迪维尔胸口撞来，打算撞击到的瞬间就在狼人青年胸口上划出一下刀伤。这些怪物可能没啥脑子，同样的事情重复了数百数千次，却不知道它们的攻击对贝迪维尔毫无作用。
而贝迪维尔则抓紧了那个被攻击的瞬间，让自己胸前的秘银装甲变出了尖刺。于是，那怪物在高速靠近的同时收不住势头，一股脑儿撞到尖刺上，被秘银构成的尖刺贯穿了。
啪滋！
贝迪维尔原本以为那是某种有血有肉的生物，撞在尖刺上就像一块肉块被贯穿的那种触感。但他的又错猜了，那东西撞上尖刺后就像气球一样瘪气了，它原本至少有巴掌大的尺寸，则瞬间变成不足麦粒大小，并且啪嗒地落地，最终消失。
而且没有血，它一滴血都没有流过。这果然不是生物。至少不是人世之中可以用常理去理解的＂生物＂。
＂总算干掉了一个。＂贝迪维尔嘀咕道：＂我可能找到对付这些怪物的方法了。＂
＂是的，看样子是。＂奥赛罗自然也有把一切看在眼中，知道贝迪维尔成就过什么：＂但这些生物的数量太多，破绽太少，即使知道对付的方法也没用。＂
这道理贝迪维尔也懂，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因为他逐渐察觉到了一个事实：
------这些灰雾飞鱼并没有脑子。
在某个瞬间，贝迪维尔突然让全身的秘银装甲上都长出了尖刺。因为十分突然，那些飞鱼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这件事，便已经纷纷撞了上来。
然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灰雾飞鱼们快速地被杀死，都是像泄了气的气球那样缩小，消失，变成小小的颗粒掉落在地上。
它们没有脑子，甚至可能不长眼睛，只是通过探测热能等方式找到贝迪维尔和奥赛罗，然后无脑撞过来，试图让二人受伤。这些生物的构造和动机是如此之简单，与其说是生物，还不如说是某种机关的一部分。
当然，它们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没有想法。当第一批飞鱼撞在贝迪维尔的尖刺上，死伤惨重后，其他的灰雾飞鱼突然和贝迪维尔拉开了距离，没有继续撞上来受死。
它们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它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可能只是智能低下而已。又或者，这些＂生物＂是被控制着的，有什么东西从远处遥控它们的行动，却没有办法精确控制，只在战况不利的时候改变战术而已。
不管怎样，它们吃过一次亏，恐怕不会再牟然撞上来了。这样一来贝迪维尔就无法成为飞鱼们的首要目标，剩下的目标岂不是......
＂哇啊，你干什么？！＂看到大量的秘银流体涌向他时，奥赛罗被吓了一跳。
＂在保护你，笨蛋。＂贝迪维尔说，这时候已经使用秘银流体裹住了奥赛罗的全身。
而那些灰雾飞鱼果然已经朝奥赛罗撞去，大概认为攻击贝迪维尔会吃亏，转而去攻击奥赛罗了。幸好秘银流体来得即使，飞鱼们非但没有伤到虎人大汉，还被包裹着奥赛罗全身的秘银流体所变出的尖刺一一刺杀，又消失掉了好多。
于是那些怪物又一次散开，在这片迷雾中持观望态度，没有再对二人出手。
＂呃......你这样做确实保护了我，但你可以把我放开吗？你这秘银搞得我不能动弹......＂奥赛罗吐槽道。
＂观望一下再说。＂贝迪维尔却说。
＂那么至少，可以让这些秘银变成护甲一样的东西，裹在我身上吗？能让我自己走动的程度就好......＂
＂有难度。＂狼人青年不仅摇头：＂这个秘银的所有行动都是又我的脑电波控制的。简单地说，就是我想它们变成什么形状，它们就变成什么形状。＂
＂但它们的形状并不会随着我的想法而改变，即使变成护甲裹在我身上，我也没法自己控制它们行动？＂
＂就是这样，很抱歉。＂贝迪维尔做出秘银流道，以减少地面的摩擦力。他把被秘银流体裹住全身的奥赛罗搬到流道上，然后拖动着前进。
......感觉就像是他绑住了奥赛罗，在往前拖行。有种人贩子运奴隶的感觉了。
＂好吧，这有点尴尬了。＂奥赛罗再次吐槽道。
＂别讲究太多。先离开这个该死的洞窟再说。＂狼人青年答道。
＂我有腿自己能走！＂奥赛罗怒道。
＂你可以把腿露出来自己走，然后等着被那些怪物割伤。＂
＂嗷......！＂虎人大汉发出了不满的哼唧声。
＂所以，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这是某种游戏吗？＂一个声音道。伴随着那个声响，一个满身是金属骨架的铁甲人从雾中走出来，这看起来有点可怕的家伙正是来自曙光号的援军------火.枪手纳特。
第2963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八)
第2963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八)
＂纳特。＂看到援军的到来，贝迪维尔比谁都更高兴：＂总算来了。你们没在路上遇到什么麻烦吧？＂
＂如果你指的是一路上给我挠痒痒的那些看不见的小东西，它们不是个麻烦。＂火.枪手纳特答道。
的确，贝迪维尔看着纳特那全身硬邦邦的金属骨架。那些攻击力很低的飞鱼是不可能对纳特造成伤害的，估计连在那个硬得离谱的金属骨架之上制造出划痕，都不太可能。
＂话说回来......你看得见吗？＂贝迪维尔又问。
＂啊，刚着陆的时候就被那些怪物袭击，然后我们马上察觉到怪物的攻击和实际造成的伤害轨迹不一致，所以我就吧自己的视野切换成红外线热能显像了。＂纳特答道：＂这种程度的机能，我还是有的。＂
（毕竟是个高科技的人造人。）
＂这都得感谢你给曙光号回报的信息，小毛球。＂另一个人影从雾中走出来，是穿着一身重甲的角斗士贝雷尔德。这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套包覆全身的重甲，连头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供眼睛视物的小缝------实际上他的重甲头盔两侧甚至有额外的摄像装置，所以头盔内的贝雷尔德可能并不是靠着那条小缝来看头盔外的物事。
＂秃子。＂贝迪维尔看着那个光溜溜的头盔造型，突然吐槽道。
＂你才秃子！＂贝雷尔德也吐槽道：＂这不是头盔吗，怎么也成秃子了。＂
＂不。这光溜溜的头盔远看上去确实像秃子。所以是秃子带着一个秃子头盔。＂贝迪维尔开玩笑般说。
＂吵死了！＂贝雷尔德怒道。
＂你们感情真好。＂奥赛罗在旁加了一句。
＂呵呵呵......＂贝迪维尔满带深意地干笑了几下，＂闲话休提，既然你们也来了，是时候想办法解决一下眼前这个局面了。＂
＂是挺烦的。＂他们在谈话的时候，已经有许多灰雾飞鱼在来回撞击着纳特和贝雷尔德，大概是以为那两人比较好欺负。它们虽然没有办法在火.枪手那坚硬的泛合金骨架，以及贝雷尔德那套重甲上制造出多大的损伤，但它们叮叮咚咚地撞来撞去，简直就像苍蝇一样烦人。
＂平时是攻击不到它们的，＂贝迪维尔于是提示道，＂但它们在发动攻击的一瞬间会解除虚化，那个瞬间可以攻击到。＂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我试过了，杀死了不少飞鱼怪物，但它们吃过亏之后就不再以我为目标。＂贝迪维尔说：＂所以接下来就看你们了。＂
＂我倒是有个想法。＂纳特说到，然后摆弄了一下自己手臂上的某个装置，从那个装置里弹射出好几个气球。气球的造型和纳特本身有点像，虽然在真人面前无法以假乱真，但这些愚蠢的飞鱼可能会被纳特制造出来的气球假人所骗过。
＂就这......？＂贝迪维尔皱了皱眉，区区气球假人又能发挥多大的效用？
不过纳特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他让气球分散出去，它们很快就吸引了那些飞鱼们的注意。怪物们开始以气球为目标撞了过去。然而就在它们撞上的一瞬间，某种苍蓝色的电光便爆发而出，电得那些飞鱼纷纷倒地。
＂原来如此。＂贝迪维尔哼道。带电的假人吗。想法其实和贝迪维尔之前的尖刺陷阱一个道理，贝迪维尔是再秘银流体盔甲表面制造出尖刺，让灰雾飞鱼们自己撞上去送死；而纳特则用更先进的假人和电击，让飞鱼们自投罗网。
大量的飞鱼被电死，纷纷缩水成不足麦粒的大小，然后冒着烟掉落一地。纳特也顺势让放出来的气球假人爆.炸，贝迪维尔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些假人是用某种类似铝箔，却有着橡胶一样的弹性的薄膜制成的。这说不定也是一种记忆金属，而且它能导电。高压电则是从纳特手臂上那个装置中提供的，因为放出去的气球假人末端连着细长又难以察觉的金属线。
和之前贝迪维尔的遭遇不同，那些飞鱼吃过一次亏之后并没有消停下来，当纳特放出另外几个气球假人的时候，它们又一次不怕死地撞了上去，然后被电死。迷雾中开始有大批的飞鱼死亡，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
＂所以，它们毕竟只是野兽而已，智能低下，而且不懂变通。＂纳特说道，似乎已经看透了灰雾飞鱼们的特性。
＂我倒是很好奇，＂纳特专注于对付（诱杀）灰雾飞鱼的时候，贝雷尔德则凑过来对狼人青年说：＂地面上那些花蕾一样的东西是干什么用的？它们好像在释放这个雾气？＂
＂是的，而且在它们释放雾气以后，那些雾中怪物就开始出现了。＂贝迪维尔答道。
＂我想知道要是我们破坏这个花蕾，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角斗士追问道，显得十分好奇。
＂想试尽管试，我不会阻止你。＂狼人青年答道，他闯入这个洞窟的时候一路上也踩坏过不少这种花蕾（或是肉芽）了，但它们只是损坏，然后隔几秒自行修复，继续喷吐着灰雾。贝迪维尔觉得这种喷雾的东西应该是场景的一部分，没有办法消灭吧。
除非------
贝雷尔德居然掏出了*****。这和他的形象一点都不相称。
贝迪维尔还一直以为贝雷尔德是那种打架时赤着上半身，冲过去和敌人近身肉搏的猛汉呢。结果现在的贝雷尔德既穿着重甲，又手拿*****，和他之前的形象完全不一样了。
＂在洞窟里放火？你是认真的吗？＂狼人青年于是抱怨道。
＂这里的人都被重甲裹得严严实实的，应该不会害怕火势蔓延吧？＂角斗士半带开玩笑般说。
＂不，这里有个没有被裹得严实的。＂于是奥赛罗哼道。要是火势蔓延，估计最先遭殃的就是他。
＂你好意思说嘛。＂角斗士看着被一大团秘银流体结晶＂绑住＂的奥赛罗，＂这里裹得最严密的就是你，小毛球。＂
＂......他难道把任何兽人都叫做小毛球吗？＂奥赛罗转过来看着贝迪维尔。
＂口癖，不用管他。＂
＂那么我开始咯。＂贝雷尔德没有征求过其他人的同意，这就用*****去烧灼地面上的花蕾。
那攻击是有效果的。花蕾在火焰的灼热中迅速烧毁，一烧便是一大片，而且被高热烧得焦黑的地面上，没有继续生长出新的灰雾花蕾。
火势也没有蔓延。这些看似花蕾一样的东西并不是植物，它们不引火，被烧的时候也只是变成灰烬散落一地而已。
＂好像真的有效果。＂贝迪维尔哼道：＂很好，继续烧吧。＂
＂那么，＂大汉居然从腰间的纳物口袋里又取出另一把*****，开始双武器横扫，大片大片地进行烧夷作业。
贝迪维尔也学着样子取出火焰松脂抹在钨龟舌鞭子上，让鞭子横扫并点燃范围内的花蕾。他们很快就在周围清理出一片没有花蕾的空间，一片小小的焦土。
由于那个灰雾是从花蕾中喷出的，被烧焦的空间内没有更多的花蕾出现，那部分的灰雾浓度也随之而下降。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当灰雾的浓度低到一定程度时，那些烦人的飞鱼居然突然膨胀成一个个球，啪地爆.炸，化成无数看不清楚的细小碎片散落一地。
所以那些飞鱼怪物是必须生存在浓雾中的生物，脱离了灰雾它们就会死。贝迪维尔瞬间得出如此结论。
＂明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狼人青年收起困住奥赛罗的秘银流体，因为周围暂时没有袭击他们的飞鱼了。而他也把咒术之火转变成红色，也就是它纯粹控制火焰时的状态。
＂吃我这一招吧！＂咒术之火变出一个巨大的火球，伴随着贝迪维尔投球的动作被抛掷出去，然后在前面二十码开外的地方炸裂，迸发出一个半径至少有十五码的火焰风暴！而且那火焰风暴还继续向前方蔓延，如同潮水一样涌去，继续烧夷掉地面上更多的花蕾，一烧一大片！
如果有这个意思的话，贝迪维尔使出的咒术可以是极其强烈的。普通咒术师释放咒术，咒术之火是从咒术师体内拿取＂代价＂，以损耗咒术师体能为前提，发出咒术。
但贝迪维尔有点不同。以前大老师克拉娜就说过，狼人青年的身体是个无底洞，可以无限制地释放咒术。那种＂代价＂似乎并不是从狼人青年的身上取出，而是从某个无底洞之中取出，并不会影响到贝迪维尔自身。
所以他肆意地使用着这种大咒术，一种准备工作极长，在实战中没有多大用途，却威力强大的烧夷火球弹。贝迪维尔原本以为这招除了用来放火烧山之外，就没有别的用武之地了，却其实不然。
那火球弹是某种能效极高的液体燃料，一边燃烧一边在向前翻涌，在前方的地板上铺平。就连贝迪维尔自己都不知道那种燃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哪怕从他自己身上榨油，都不可能榨出这种高纯度的燃料。这一定就是他体内那个＂无底洞＂在搞鬼吧。
轰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随着大片的花蕾被烧夷成灰，整个山洞的灰雾也逐渐变得稀薄。大批大批的灰雾飞鱼死去，场地被清空，但山洞本身却发出一种野兽般的轰鸣声，让人能明显感觉到它在发怒。
＂大家小心！有什么东西要来了！＂贝迪维尔大声提醒道。
咚！
然而不是＂有什么要来了＂，而是他们脚下的岩石地面突然一口气碎裂。在场所有人都往下坠落！
第2964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九)
第2964章 永不复还之晨 (三十九)
与此同时，罗曼尼族领地的某处上空。
＂这雾是什喵鬼？＂驾驶着铁骑的艾尔伯特吐槽道：＂好浓的雾啊，浓得异常。＂
＂你现在才知道这事？＂坐在后面的穆特反问：＂狐狸们的领地都已经维持这种状态好多年了，我以为你们这些魔兽猎人会比其他人更清楚这里的情况呢？＂
＂不，完全不知道这事。＂虎人青年哼道：＂罗曼尼族的领地应该是被联军接收了，而且明文规定不让人踏足。魔兽猎人都是从协会那边接到了特定任务，到特定地方捕猎魔兽的，更不可能让魔兽猎人们来这种地方。我从来没有接到过来罗曼尼领地的任务，怎喵可能知道这边的事情。＂
＂所以你这些年来一天到晚只知道躲在深山老林里猎杀魔兽，消息比我们更不灵通吗。＂猫人少年吐槽道。
＂吵死了！＂
然后艾尔伯特的耳朵又动了动：＂雾里有怪物？＂
＂幻影而已。据说不会攻击人。＂猫人少年答道：＂但现在的情况很特殊，还是小心它们突然飞扑上来比较好。＂
被这么一说，艾尔伯特马上把铁骑的飞行高度又调了一下，让它离地面远些。从这个高度往下望去，地面上的雾就像一片海洋似的，在夜色下呈现出灰白色的灰之海。它一望无际，甚为壮观。迷雾中有若隐若现的怪物在涌动，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攻击艾尔伯特的铁骑。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害怕了？＂穆特开玩笑般问。
＂谁怕啊。但是下面的怪物数量这喵多，把的的铁骑打坏了就不好了。＂虎人青年嘴硬道：＂安全起见还是离他们远点。＂
＂哈，不用怕啦，那些只是雾中幻影而已，没有杀伤力的。＂
＂幻影？没杀伤力？话说为什喵你懂得这么多？＂
＂以前有几支调查队来这个被浓雾笼罩的罗曼尼领地调查过，其中也有人隶属于斯芬克斯财团，我从他口中听说过罗曼尼领地不少有趣的事情。＂穆特说：＂当然，我没有亲自来过。＂
＂所以你也是听别人说的。神气什喵。＂虎人青年不禁吐槽。
＂嘿嘿......＂穆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抱得更紧。在铁骑后座的他其实有佩戴安全带，即使不抱住艾尔伯特的腰也不需要担心从铁骑上掉下去。但他就是抱着虎人青年的腰，而且吧脸也贴在了艾尔伯特背上。
艾尔伯特于是有点不满：＂喂喂，想干什喵？大战前夕，这样做真的好喵？＂
＂......你就......让我任性一会儿吧。＂猫人少年低声说：＂当这一切结束之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说的好像是我要去送死似的......＂
＂不。当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大概会分道扬镳吧。＂穆特低声说：＂你留在你的曙光地域继续当你的魔兽猎人，哪怕魔兽猎人协会不再承认你。而我......会和古斯塔先生他们一起，留在埃及。＂
＂所以你终于想通了？＂艾尔伯特有点高兴地说，但同时也显得有点寂寞：＂不跟着我当什喵魔兽猎人的学徒了，回去埃及享福也是挺好的。斯芬克斯老爹留给你的遗产那喵多，本来就不需要跟我一起去吃苦啊。＂
＂嗯......那是其中一个原因。＂穆特低声说，但真正的原因却没有说出来。
＂那个，＂艾尔伯特又说：＂这一切结束之后，我也打算在开罗留一段时间。我们不需要马上就告别的。＂
＂真的吗？＂
＂真的。如果这是最后一个[源发点]，也就意味着破坏这里以后，曙光地域就不会再有魔兽横行了，所有人都能过上安稳的生活，至少是暂时。＂虎人青年道：＂那么我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了，可以先休息一下。当然，魔兽始终还是会在曙光地域出没的，偶尔总会有那喵一两只穷凶极恶的魔兽需要被处理。但那是我们以后才需要去担心的事情，或者交给其他有能力的人去做也可以。＂
＂嗯。＂穆特把脸埋在艾尔伯特的背上，＂那就太好了呢。＂
＂但你还是这样毛手毛脚的......＂虎人青年有点郁闷。
＂我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只想珍惜现在这一刻啊。＂猫人少年嘀咕道：＂哪怕你说你要留在开罗一段时间，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坐在铁骑的前座，让我从后面这样抱住你吗？大概......永远不会了吧。＂
于是，艾尔伯特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
然后他就任由穆特这样从后方抱住他的腰，他甚至再不让穆特察觉到的情况下把铁骑的速度稍微降了下来，希望不要这么快到达目的地。哪怕他无法接受穆特，他也可以理解穆特的想法。
让这一刻多延续一会儿吧。说不定以后真的没有机会了。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远处的天空中已经能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艾尔伯特起初还以为那是什么漂浮在空中的恐怖巨兽，但他再仔细一看，就发现那其实是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方舟以及另一条规模小得多的战船平肩停留再那里，而且两艘船都打出了金色的传送光束。那两道传送光束互相绕合着，一直向地底深处延伸。艾尔伯特发现那个迷雾中的大空洞，反而是这之后的事情。但他发现大空洞的时候并没有比发现方舟少震惊多少，因为大空洞是那么的宏伟。
弥漫在整个罗曼尼的灰雾在这里集结，呈螺旋状向大空洞之中延伸。而那大空洞就是一个看不到底的巨大黑色深坑，周围的洞壁因为灰雾的原因而无法看透。除了灰雾能让它隐约露出一点可以猜测的轮廓以外，整个大空洞就是让人无法捉摸的虚空。
艾尔伯特再清楚不过，曙光地域最大的[源发点]，就在这个之下。来自深渊的某种东西，充满恶意的东西，在那里等着他。
之前那道光芒就已经是在向他下战书。大空洞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特别巨大的动静，估计也是因为这个。
穆特也察觉到了大空洞的存在，所以他低声叹了口气。尽管如此，猫人少年还是抱着艾尔伯特的腰不放，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
＂我又不是抱枕......＂艾尔伯特只好吐槽道。
＂抱歉。＂穆特低声答道。
就在此时，铁骑的通信器中传来亚瑟王的声音：＂警告远处不明飞行物体。你已经进入战斗区域的领空。请告知你的来意，或者以最快速度脱离此地，否则本舰将向你开火。＂
艾尔伯特则认出了骑士王的声音，拉长了语气道：＂是我。我是来了结这一切的。反而是你们，别碍我事好不？＂
＂噢，是你。＂骑士王也认出了艾尔伯特的声音：＂还以为你不会来参加派对呢。＂
（派对都是什喵鬼。）
＂登舰申请已通过。请在指示下在方舟的甲板上降落。＂这次传来的是船的人工智能的声音。
一般这种联络工作是有人负责的，很少会由战舰的人工智能来处理。艾尔伯特听见这个的时候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了，机警地问：＂等等，舰上其他人呢？＂
＂被某个势力绑架走了。＂骑士王答道：＂我们会来这里，就是为了救人。＂
＂绑架？被抓走的该不会是利沃夫的......所有人吧？＂
＂正是。＂亚瑟王如实回答道：＂在利沃夫和魔兽战斗的兽人联军以及魔兽猎人们，甚至连朕的战舰上的船员们，全都被绑走了。只有朕和奥赛罗脱困，现在的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在朕的控制下。＂
＂而且你把贝迪维尔也叫来了......＂艾尔伯特认得出曙光号，哪怕它现在只有一个战斗模块：＂他们该不会都用传送光束到这个大空洞里去了吧？＂
＂正是。下去三千码深的某个平台里去找人。＂骑士王说：＂大空洞里的重力扰动十分异常，建议你还是不要直接驾驶铁骑下去的好，老实用传送光束吧。＂
＂这事用不着你担心。＂艾尔伯特让铁骑降落在方舟的甲板上，给身后的穆特使了个眼色。猫人少年这才很不情愿地松开手，从铁骑上跳了下来。
＂真要跟着他们一起下去吗，那个大空洞给我很不好的感觉......＂穆特嘟着嘴说。
＂很明显是个陷阱，但不得不去。＂虎人青年则说：＂穆特，我不会要求你怎样做，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随你的便。虽然我认为你留在方舟上更安全，但我知道你不会那么简单就听我的话，对吧？＂
猫人少年点了点头，早就拿定了主意。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艾尔伯特也只能会心地微笑：＂那我们就一起，到地狱去闯一趟吧。＂
＂你在说什么呢，其他人早已陆续安排下去，你来得迟自然也排在最后。给朕耐心等着。＂骑士王的声音从广播喇叭中传来。
＂还要等多久？＂
＂大概是半个小时吧。一次只能传送两人，而且大空洞很深。＂
＂......等不下去了。＂虎人青年却又跳上了铁骑：＂直接用铁骑下去！＂
＂等等！你疯了吗？就这样下去的话，重力扰动可能会让你的铁骑坠毁啊！方舟和曙光号没有直接往大空洞里下降，一方面是怕被云雾中可能藏着的怪物偷袭，另一方面也是怕这个重力扰动。它能干扰机器的推进器和引擎，让飞行器失灵！＂
＂所以呢？＂虎人青年系上安全带：＂即使不用铁骑我也能飞，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你们慢慢等，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和穆特已经稳坐在铁骑上。铁骑再一次发动引擎呼啸而出，然后往大空洞中急降！
第2965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
第2965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
亚瑟王他们说的＂重力扰动＂到底是什么，艾尔伯特一开始还不清楚，也没有特别去在意。
他以为重力扰动只是简单地对船舰的飞行引擎产生干扰，让船无法飞行的一种扰动。
然而等他的铁骑实际深入大空洞内部时，他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铁骑仪表板上所有东西都在疯狂地跳动，所有的探测器都失灵了。不管是高度，气压，还是引擎温度，甚至连冷却装置液压都无法监控。当然，自动导航系统也完全下线，只能依靠手动操纵来维持铁骑的正常驾驶。
铁骑已经算是很简单的飞行载具了，艾尔伯特勉强还能稳住铁骑的控制系统。换做是飞船，如果一切控制系统都失灵的话，大概是任何船舰都有坠毁在大空洞之中的风险吧。
不过，他也只是暂时能控制住铁骑。随着铁骑继续降下，大空洞的重力扰动更为明显，周围的风景都像在撕裂。艾尔伯特甚至有一种谁在拉扯他的毛皮的感觉，那种感觉十分特别，并不是大风刮在他身上产生的推力，更像是一种由内而外，甚至方向随机的牵引力。
＂肚子......好难受......＂穆特低声说。
＂肚疼？＂
＂不......总之......很难受......＂猫人少年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难受，或者到底难受在哪里。
＂真拿你没办法。＂艾尔伯特哼道。
艾尔伯特把铁骑转变成铁骑巨人的模样。这个形态之下的铁骑，驾驶舱藏在内部，也就是说它可以更好地保护它的驾驶者。
当然，因为铁骑本身的变形，驾驶舱内的空间会缩小，变得更为狭窄了。艾尔伯特和穆特紧挨在一起，活动起来有点困难。更糟糕的是，因为重力扰动的问题，此时身处驾驶舱内的艾尔伯特无法透过铁骑的摄像头看到外界的情况，他面前的全息屏幕上是一大片雪花。
摒除这些劣势，艾尔伯特的选择倒是没有错。身在驾驶舱之中的他们，没有再感受到那种身上毛皮被拉扯的难受感觉了。大空洞的＂重力扰动＂被屏蔽在铁骑之外。
＂感觉好一点了喵？＂艾尔伯特问。
＂嗯。＂穆特红着脸答道。
＂......喂喂，你怎喵在这种时候兴奋起来啊？＂艾尔伯特纳闷地说。
＂抱歉......控制不住。＂猫人少年苦着脸说。毕竟他就坐在艾尔伯特身后，甚至可以说是被艾尔伯特压着。
＂等等。我挪一下。＂艾尔伯特说，让穆特挪到他身前。他们交换位置之后，猫人少年几乎就坐在艾尔伯特大腿上，在这个原本不该容纳两个人的狭窄驾驶舱里，紧紧地挤在一起。
＂这种情况还要持续多久？＂看着眼前尽是雪花的屏幕，穆特有点不自在地问。
＂现在只能勉强维持住铁骑的推进器，让它平稳地降落了。＂艾尔伯特在摆弄着控制面板，＂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真让人担心。等等，或许可以这样......小白？＂
圣灵白虎从艾尔伯特背后冒出，它继而穿透了铁骑的金属构造，跑到外面去。它很快就以附魔的形式和铁骑巨人融为一体了。
而圣灵白虎又和艾尔伯特是一体的。当虎人青年闭上眼睛凝神去看的时候，他多少可以看到圣灵白虎眼中的风景。和他猜测的一样，他果然能够和圣灵白虎共享视野。圣灵白虎在外面看到的大空洞的风景，系数地映入了他的眼中。
＂能看见外面了。＂虎人青年于是说：＂有趣，看得比我自己用双眼去看还清晰。＂
＂外面有什么吗？＂穆特问。
＂不，正因为是什喵都没有。＂在艾尔伯特眼中映出来的是十分寂寞的风景，周围依然是大空洞的迷雾之墙，而他们的铁骑正在这个暴风眼一样的物事中继续平稳下降。除了空空荡荡的世界，映入艾尔伯特眼中唯一的风景，就是那两道互相绕合着的传送光束了。
好像有人刚从传送光束里飞过，以比铁骑更块一点的速度往下降。看样子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方舟和曙光号正在把人往大空洞里送。
＂喂喂，---沙沙沙--- 听得见吗？＂铁骑中传来亚瑟王的声音，但是信号干扰很大：＂你们---沙沙沙--- 还没有坠机的话就回一句。＂
＂还没死。＂艾尔伯特没好气地答道：＂有什喵指示？＂
＂刚才我们---沙沙沙--- 和贝迪维尔失去了联络。虽然他们已经深入大空洞内某个洞穴，信号到达不了那么深的地方是理所当然，但还是有点让人担心。＂骑士王道：＂等你们降落了---沙沙沙--- 以后，顺着他们留下---沙沙沙---的发光信标走，就能到达他们发现的那个地下洞穴。---沙沙沙---注意安全。＂
＂我会的。＂艾尔伯特冷淡地答道。
＂那么。＂骑士王也冷淡地掐断了通信。
＂其实我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和他关系那么差。＂穆特突然问道：＂那位大人看样子并不是那么坏的人。甚至可以说很......随和？＂
＂或许吧。但我还是很讨厌他。＂艾尔伯特道：＂毕竟，七年前他差点就把我杀了啊。＂
＂但他对你手下留情了，不是吗？＂
＂你这样说也没错......而且七年前发生的一切是我不好，差点就毁掉了世界......＂虎人青年碎碎念道：＂即便如此......那家伙还是讨人厌。该怎喵说好呢......？＂
＂氛围和你太像了。但是他比你成熟，而且混的比你好，所以你觉得不爽了。＂猫人少年一针见血地道。
＂你偏要说出来喵，小混蛋。＂艾尔伯特不高兴了。
＂嘿嘿嘿。＂穆特略带点恶作剧之后的得意，笑着。
＂啊，看得见地面了。＂艾尔伯特这时也说：＂抓紧点。降落时的冲击一定不小。＂
＂好吧。＂但现在的穆特坐在艾尔伯特身前，如果要他抓紧艾尔伯特，他就只能转过身来抱住虎人青年了。
＂喂喂。＂艾尔伯特尴尬地白了穆特一眼。
＂是你叫我抓紧的。＂穆特吐了吐舌头。
＂啧。＂老虎没有再抱怨什么，因为铁骑巨人距离地面不足三十吗，下一秒就要降落了。
咚！
铁骑巨人平稳地降落在地上。地面似乎没有艾尔伯特想象中那么坚硬，和他看到的灰岩一样的地面硬度并不一致。或许也因为铁骑巨人变成巨人这副模样的时候，双腿自带良好的减震系统，把落地时大部分的冲击都吸收了。
降落到地面之后，铁骑巨人的系统也大部分恢复正常了。在灰岩的表面重力扰动反而没有那么严重，又或者说这里的重力已经稳定了下来。
＂空气质量......良好？外面可以呼吸。＂艾尔伯特谨慎地看了一眼仪表板，才打开了铁骑巨人的舱门：＂走吧。＂
＂把铁骑丢在这里？＂穆特爬出驾驶舱，问。
＂不然还能怎样，用这个攻进山洞里喵？＂艾尔伯特反问。
＂好吧。＂穆特没有继续和艾尔伯特争辩，活动了一下身体之后，转头环视周围的风景。
多么寂寞的风景。灰岩的表面周围弥漫着一种可有可无的薄雾，灰岩地基本是平坦的，一望无际地向外延伸，就像一个平原。在视野的尽头，穆特只能看见远处云雾一样的障壁，那是不断向上延伸的灰雾，也是笼罩在整个罗曼尼领地的那些雾。
＂为什喵这里一个敌人都没有？＂艾尔伯特看着周围荒凉的景致，嘀咕道：＂敌人都被那条笨狼收拾干净了喵？＂
好像也不对。如果这里的敌人已经被贝迪维尔收拾过，地上肯定会留有敌人的尸体。然而周围真的是空空荡荡，连怪物的尸体都没见着。
然而地上有谁的血迹。从气味判断好像是贝迪维尔留下的。那头笨狼在这附近被谁袭击而受伤了，不过应该只是皮外伤。
所以那头笨狼单方面被人袭击了，没有交战就逃跑了，逃往洞穴那边去了？好奇怪。
＂在你和他们---沙沙沙---合流之前，先简要说明一下。＂艾尔伯特耳边的通讯器又传来骑士王的声音：＂雾里有---沙沙沙---怪物，但那怪物不是---沙沙沙---你眼中看到的幻影。据说它们是某种---沙沙沙---看不见的小怪物。＂
＂看不见？匿踪法术吗？＂
＂不，可能是别的什么。＂骑士王回答得也很模糊，大概是不清楚其中原理：＂总之小心点。＂
＂好。＂虎人青年再次冷淡地切断通信。
＂有点粗鲁了。＂穆特加了一句。
＂管他的。＂艾尔伯特哼道，拔出武器戒备着------尽管周围看来很安全，没有半个敌人。
雾气不浓，贝迪维尔等人留下的信标也很容易就能看见。它们只是一个个长效荧光棒，被一一丢在地上发出红色荧光，向远方延伸。艾尔伯特听说远处有洞穴，不过他从这个距离并看不出来，也许洞穴被藏得很好，不靠近是看不见的吧。灰岩的表面辨识度很低，远看过去都是灰色的一片。真不知道先来这里的人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发现到隐藏起来的洞穴入口。
＂我们走吧。＂艾尔伯特说，已经走在前头。
穆特默默地跟上，手里拿着的是尚未出鞘的结晶刺剑。结晶刺剑怼他身体的侵蚀太严重，不到必要之时他并不打算使用之。当然，他也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可能是一条不归之路。
不管是艾尔伯特和穆特还是曙光号的船员，所有人都朝着大空洞的最深处进发，却不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恐怖之物，在等待着他们。
第2966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一)
第2966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一)
与此同时（？），大空洞深处的某个地方。
＂嗯......？＂贝迪维尔苏醒过来，试着在一片幽暗之中看清周围的环境。
他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刚和纳特等人合流，以为可以继续探索地下洞穴，却没想到他们脚下的地板突然塌了。然后，所有人都从那里掉落下去，从落地开始到最终到地的时间推测，他们至少掉落了数百尺之深。
兽人的身体虽然强壮，但也经不起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的损伤。贝迪维尔机警地小心挪动着身体，尽可能不作出过于大幅度的动作，他相信自己身上已经有很多处地方骨折了。
当他使用咒术之火发出的光芒来照明，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时，发现自己的推测不能更正确。他的右腿肿了起来，正朝着不自然的方向反掰，看着就疼。最大的问题是他根本感觉不到腿上的痛楚，也就是说他受的损伤已经超出了他疼痛可以承受的范围，他的腿已经麻木了。这大概也是他晕过去那么长时间的原因。
他也感觉到右胸一阵刺刺的疼痛，那痛楚伴随着呼吸变得越发剧烈，有点让他无法正常呼吸了。他知道自己至少摔断了两根肋骨。右肩上也有刺痛，从它反馈的疼痛看来，应该是肩骨上出现率骨裂。
真是失策。
他用秘银流体包裹全身，好处是让自己拥有了强大的防御力，但坏处是他全身处于超重的状态，这么重的他不可能经得起摔，所以从数百尺高空摔下来就摔成了重伤。
肋骨和肩膀的伤倒还好，右腿断成这样，就连走路都有问题。他打着冷颤，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扭曲了的右腿挪回正常的位置，然后用秘银流体严密地裹住它，让流体硬化，变成类似绷带或者夹板一样的结构，用以支撑这条断腿。
当然，这也只是应急处理而已，不回船里使用医疗舱治好这条断腿，贝迪维尔下半辈子可能会变成个瘸子。
但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狼人青年小心地站了起来，确认右腿上的秘银流体硬度足够高，可以暂时支撑他正常走动的时候，便开始担心起他的同伴来。
从这个高度摔下来，其他人必然不会无伤。......或许除了纳特那个全身金属骨架的家伙。贝雷尔德也穿着重甲，而且那光头佬是人类，人类再怎么锻炼也不可能有兽人的强壮体格，这么一摔恐怕会身受重伤，比贝迪维尔还伤。奥赛罗恐怕也不会好上多少，因为那只老虎也穿着重甲。
最糟糕的情况下，在场恐怕只有贝迪维尔和纳特能够成为战力，他们还得照顾两个重伤的队员。大空洞复杂多变，一瞬间的变化，就有可能让他们拥有的优势迅速转变为劣势。果然不能小看这个＂深渊＂。
＂喂！你们还在吗？在的话就回应一句！＂贝迪维尔在一片幽暗之中呼喊道。
贝迪维尔知道自己身处敌阵，这样大张旗鼓地呼喊是很危险的事情。但为了和同伴合流他也没有更好地方法。更何况他在一片黑暗中打着灯，本来就很显眼。
然而他冒着巨大风险去呼唤同伴，却没有人回答他。周围依然是一片朦胧的幽暗，以及死寂。
有点可怕。
要是这个时候，重伤的他被黑暗中的怪物伏击，恐怕就是九死一生。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他。他的鼻腔里有铁的味道，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在流鼻血，而且耳朵也涌出了血来。脑震荡？颅内出血？总之都不是好事。他的头在嗡嗡作响，甚至无法集中精神去思考。
糟糕。有点想倒下的感觉。他体内有个软弱的念头在不停告诉他要躺下睡一觉。抛却烦恼，睡一觉之后，这一切就会变好。但他的理性拒绝这样做，他知道自己在这种地方倒下，就不会再次醒来了。
总之，必须找到同伴们。至少要把纳特找到，有那家伙在才有可能从这种困境之中逃脱。
他刚这样想着，并往前走了几步后，咒术之火的光照到了某个物事。
＂嗯？＂他闷哼一声，起初还以为照到的是纳特或者其他同伴。可是他发现那里的其实是一名他不认识的兽人，那名豹人正被某种树木的脉络状的灰白色枝条缠绕全身，被吊在离地面不足两码的半空中。
那人面色惨白，神志不清，在树根的缠绕下呢喃着什么，仿佛在做着无尽的噩梦。他做的梦一定很可怕，因为他泛着白眼，嘴中吐出白沫，全身轻微但又持续不断地抽搐着，下半身已经一片稀里糊涂。
然后贝迪维尔突然明白了，这名豹人正是被深渊绑架走的那些人之一。他们进入大空洞中找了大半天，总算找到这些失踪的人了。
忍耐住头痛，狼人青年让咒术之火的火光变得更亮一些。那光芒开始能照亮更大的范围，把周围的一切显现在贝迪维尔眼底。
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既吓人又壮观。从天空中下垂的，上万上亿的灰白色树根，正把数之不尽的人缚困在其中。被吊在那里的人所在位置有高有低，远看上去如同一串又一串的葡萄。而且这些人无一不在做着噩梦，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抽搐着颤抖着，在幻象之中感受无形的恐惧。
被绑架走的人到底有多少，贝迪维尔根本无法数清。总之有很多，人类和兽人都有，甚至还有些奇奇怪怪的种族，因为贝迪维尔看到了诸如人鱼和巨魔之类的生物。被困在此处的人，其中有些恐怕早已有一些年头，他们的身体变得干瘦病弱，远看上去已经和干尸没有什么差别，却又奇迹般没有死去。
＂我的天......＂然后贝迪维尔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刚才倒下的地方，其实那里也有大量的树根存在着，它们恐怕是打算把贝迪维尔也缚吊起来，让狼人青年也经历同样的永恒的噩梦。
然而贝迪维尔很走运，他摔下来的时候身体被秘银流体保护着，虽然也因此而摔断了腿，秘银流体却护住了贝迪维尔的头颅，让他未有在昏迷之中被那些树根抓住。那些奇妙的树根一直动不了贝迪维尔，最后就放弃了。
也是奇怪。为什么它们会这么简单就放弃？为什么那树根一样的东西，现在也没有袭击过来，试图抓住已经苏醒的贝迪维尔？
不。现在不是考究这个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找到火.枪手纳特。如果贝迪维尔没有理解错的话，纳特从那种高度摔下来也不会有多大的损伤，现在一定还活蹦乱跳的。而且纳特已经是全身金属骨架的人造人了，那些树根恐怕也困不住他。
问题是，那家伙真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了吗？他该不会是有某种喷射飞行的能力，从高处摔下来之前就找到办法躲避这一劫？如果是的话，那家伙现在到底在哪里，怎么都不下来救贝迪维尔他们？
又话说回来，贝迪维尔到底晕过去多久了？
胡思乱想也是没有用的。贝迪维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闹震荡过的他想要集中精神思考，原来是那么困难的事情。说不定颅内出血正在压迫他的脑神经，影响他的思维了。
鼻腔里充满血的气味，他自己的血。他的鼻子不灵光了，想靠嗅觉找到他的同伴们应该不太现实。
那么接下来还有什么办法可以用？
对了，咒术之火。以前见劳伦斯用过，咒术之火可以用来找人。但具体是怎样用的？想不起来了。他的脑子里一团乱。而且现在咒术之火正在控制秘银流体，不能解除这个形态。一旦变成其他形态，裹在贝迪维尔断腿上的秘银流体就会散落下来，他就没有办法走动了。
然后贝迪维尔又想到了劳伦斯提到过的＂分灵仪式＂。也就是从现有的咒术之火里分割出更为小型的咒术之火，让两份咒术之火分别去做不同的任务。如果真的能做到，那么贝迪维尔就可以在维持住秘银流体的控制时，使用咒术之火的寻人术去找人了。
但＂分灵仪式＂最初需要大老师克拉娜来帮他完成，贝迪维尔没有办法独自使用这种高端的咒术。身在突厥大沼地的克拉娜老师当然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赶来帮他。所以......情况让人绝望？
尽管如此，贝迪维尔还是想要试试，光靠他自己来使出＂分灵仪式＂。这也是他在如此逆境之下唯一自救的办法了。咒术之火的寻人术应该是很简单的咒术，分灵仪式再难控制，应该也不至于连这么简单的咒术也控制不来吧？
＂拜托你了。＂于是，狼人青年吧咒术之火捧在掌心，如同许愿般对它说道：＂帮帮我吧。＂
在这片可怕的幽暗中，唯有那冰蓝色的火种在摇曳。它和狼人青年共通心意，是贝迪维尔愿望的一部分，因此它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实现贝迪维尔的愿望。
它摇曳，摇曳，越发猛烈地摇曳，想要从自身之中分裂出一个半身。绝望和漆黑之中，唯独这火焰的微光在生生不息。
最终，它做到了。一个比黄豆粒还小的火球，从那团冰蓝色的咒术之火中跃出，独树一格。那个小小的火球也是贝迪维尔的咒术之火，它的颜色是正常的火焰的红色。
＂哈......＂仅仅是做到这一点，狼人青年就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满头大汗的他连忙给新诞生的小咒术之火下命令，让它发动寻人术。
小如黄豆的咒术之火自行拉长，变成可以指示方向的火苗，一直指向三点钟的方向。贝迪维尔支撑着往咒术之火所指方向走，于是总算看到了他的同伴之一。
在那里，奥赛罗被大量的树根缠绕着，正处于昏迷状态，一如被困的其他人。但他没有口吐白沫，反而是泪流满脸，似乎在做着一个悲伤的梦。
第2967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二)
第2967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二)
贝迪维尔发现奥赛罗的同时，也陷入了某种困境。
因为和他预料的一样，奥赛罗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早已身受重伤。他的两腿和手臂都血肉模糊，朝着不正常的方向扭曲，腿骨和臂骨都已经刺穿皮肉露了出来，看起来十分惨烈。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紧缠着奥赛罗身体的树根起到了抑制伤口恶化的作用。它并没有把奥赛罗的伤口治好，却让那些可怕的伤口上不再出血，真的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重伤的奥赛罗似乎处于某种＂时间停止流动＂的状态，它维持住这种状态并陷入昏睡，既不死也不活。
那些树根似乎相当脆弱，贝迪维尔感觉自己可以简单地切裂树根，把奥赛罗救下来。但他也知道，一旦这样做，从树根的缠绕下掉落下来的奥赛罗必然会恢复到正常状态，然后全身大出血，濒临死亡。
是那些灰白色的树根在勉强维持住奥赛罗的生命，但也是那些树根困住了他，让他无法逃脱。这就相当之矛盾了。
在找到方法治好奥赛罗身上的伤之前，贝迪维尔觉得还是不要乱动这名虎人大汉的好。但问题是，怎么治？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鬼地方里，何来的医疗条件？
果然还是先用秘银流体裹在奥赛罗身上的伤口，抑制出血上夹板防止骨折造成更多损伤，这样处理过之后再救奥赛罗下来吧？只能这样做了。
贝迪维尔于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在不刺激到那些树根的前提下让秘银流体靠近虎人大汉。首先处理的就是那双反掰了的断腿。不过贝迪维尔已经把秘银术用得很熟练了，流体移动起来就像他在活动自己的手脚一样。流体很快就攫住奥赛罗的右腿，慢慢把它纠正到正确的方向，又不会让破碎的骨片刺穿更多的皮肉。这样处理完之后，贝迪维尔才把裹在奥赛罗的腿上的秘银流体硬化，变成坚硬的夹板------一如他处理自己的断腿那样做。
＂嗯......呃......＂昏睡中的奥赛罗可能隐约感觉到了疼痛，发出地哼。
＂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的。＂贝迪维尔说，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是对空气说话。
＂爸...爸......＂不知道奥赛罗正在做着怎样的梦，但他的梦中恐怕充满了悲伤吧。
贝迪维尔默默地处理着奥赛罗另一条腿上的骨折，本来对奥赛罗的隐私没有兴趣，但奥赛罗突然说了一句话，引起了贝迪维尔的注意：
＂不要去......！＂虎人大汉呢喃着：＂那是......屠杀啊！＂
屠杀。贝迪维尔确定自己的听到了这个词，一字不差。
屠杀？杀的是谁？他知道什么？他为什么要阻止他的父亲？
他为什么，要如此悲伤？
好奇的贝迪维尔突然有想弄清楚一切的念头。仅仅是一瞬间的念头而已，却让这一切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因为他手臂上藏着的[太阳之神的日轮]，同时也是[映奇宝珠]的钥匙，因为感应到使用者强烈的意念，而自己发动起来。
它散射出数道光芒，在奥赛罗周围展开了一个又一个的平面影像，映出的都是故人故事。
＂真的要去吗？＂虎人少年问道，他身旁带着的是另一名更小的孩子，是他的弟弟。他弟弟年纪尚小，不太懂事，眼中有着孩子那种天真烂漫的懵懂之色，甚至不知道眼前正在发生着什么。
＂抱歉。命令就是命令。＂回答那名少年的是一名壮汉，身穿兽人联军的军服，刚推开门的背影之中带着某种寂寞：＂我必须得去。＂
＂这是屠杀。这绝对不是正义的行为。＂那名虎人少年脸上带着愤怒：＂只因为你是军人，就必须盲目执行命令吗？＂
＂是的。命令就是命令。＂他父亲再次答道。
＂那你就走吧。＂虎人少年叹道：＂在你出门以后，我会第一时间到狼人族那边通风报信。我不会让你们的计划成功。是你们顺利屠杀他们，还是他们成功反抗和逃脱，就看天意了。＂
＂天意......＂他父亲意味深长地说：＂你把军队的重要情报随便透露出去，以为能逃脱得了联军的制裁吗？＂
＂这事用不着你担心，父亲。＂虎人少年则说：＂走吧。祝你好运，希望你不要死在那场屠杀里。猎人者终将被猎，请不要忘记这个轮回。＂
父亲看着自己这个处于反抗期，正义感强得愚蠢的儿子，并没有露出愤怒的神色，反而满带伤感。他推门而出，没有再回头。
＂......哥哥，爸爸真的要去做很坏的事情喵？＂那名更小的虎人少年问。
＂......这个世界也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他哥哥露出苦涩的神色：＂奥赛罗，在家里等着，好吗？好好看家，保护你妈妈。哥哥有事情要出门。＂
＂嗯。＂孩子点了点头。
一个画面消逝，同时另一个画面映出。
火灾，杀戮，悲鸣声震天。
一名威武的白银狼人躺在血泊中，他背上被扎了许多刀，小腹上要扎着一把长剑，那剑刃早已穿透他的肚子，从背上刺出。
贝迪维尔认得那名狼人。因为那人就是狼人族的族长，贝迪维尔的父亲。
＂你啊......你......没有孩子吗？＂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银狼人低声问道。
＂有两个。都是未成年的小孩。＂虎人大汉说道，他手中紧握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剑。在这之前，他已经用这剑斩杀过大会里无数的兽人。他的双手占满鲜血。
＂既然你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你......应该感到羞耻。＂白银狼人低声道：＂下毒。偷袭。对我族人的无情残杀。这不是一名荣誉的战士所为。你的孩子......会为你的所作所为蒙羞，一辈子。＂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一定会吧。＂虎人大汉答道，语气中却带着一种冷漠如冰的平淡：＂但任务就是任务。抱歉了。＂
＂任务......就是任务呢......＂狼人族长充满讽刺地哼笑道：＂好一个合格的......军人。＂
＂有什么遗言不？＂虎人大汉高举手中的长剑，准备砍落白银狼人的头颅。
＂任务就是任务吗......＂白银狼人还在重复着刚才的话：＂那么刽子手先生，听我一言吧。＂
＂你说。＂
＂这次事件之后，他们一定会找个替死鬼，替他们扛下所有罪名。＂狼人继续说：＂而你，就是那个替死鬼。你和你的孩子都会有危险。你恐怕是逃不掉了，但请做点什么，给你的孩子们留条后路吧。＂
＂......这事我也有想过。但我选择相信他们，因为我是军人。＂
＂哦，他们也告诉你，是为了幽暗地域好，才进行的这次屠杀，对吧？＂白狼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于是军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为了大义，为了众生，为了你的孩子们能过得更好。那些人可以扯出一大堆自私的理由，把这次屠杀包装得富丽堂皇，让你心甘情愿地去相信。＂白狼吃吃地笑了起来，笑得充满哀怨和嘲讽：＂但是啊......刽子手先生，问问你自己的心吧。能扯出那种自私理由的人，真的值得相信吗？＂
于是，虎人大汉无言以对。
＂也罢。动手吧，我有点累了。＂狼人族长闭上双眼说道：＂但愿你与你的孩子，不要遭受与我族同样的命运。＂
军人没有犹豫，军人始终是军人，命令也始终是命令。他手起刀落，已经砍下了白银狼人的头颅。
＂安息吧，狼人族的族长。＂军人低语道。他的身影消失在村落的烈火之中。
画面一闪而过，那名军人出现在营长之前。另一名虎人少年，毛色是特殊的黑色，带着标志性的白色虎纹，在同一个营帐里与大汉商讨。
＂你真的要做吗？＂少年凝重地问：＂一旦这样做就无法回头了，你和你的家人都会有危险。＂
＂是的。＂大汉答道：＂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接手这一切。＂
＂不可能！按我的资历和军阶，怎么可能------！＂
＂一切都帮你安排好了，你可以放心。＂大汉打断少年的话：＂我要做的，只是帮你清扫掉你上位的障碍。＂
＂你会死的。＂黑虎人少年低声说。
＂我知道自己难逃一劫，这只是时间问题。＂虎人大汉答道：＂我是个可容许的损失，所以这个可容许的损失就该用在值得的地方。＂
黑虎人少年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场政变。由一个绝望的军人，一位两个孩子的爹，独自发起的。
＂帮我照顾好卡斯特罗和奥赛罗，好吗？＂男人说，然后他转身走出了营帐。
那个晚上死了很多人，都是军队里的高层。有人说那个男人发疯了，也有人说那个男人背叛了兽人联军。却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的真正目的，那个曾经被当做大英雄的指挥官，只是为了保护家人而杀戮，并牺牲。
阻止了那个男人，砍下那个男人的头颅的，是那名黑虎人少年，那个男人的副官。
然后，那个晚上的一切都被历史封存起来，真相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的任性，他的固执，他的想法，他的挣扎，也都因他被处死，而化为历史的尘埃。
＂哥哥，我怕......＂孩子低声说，依偎在他哥哥的怀里。
＂没事的，放心吧。＂虎人少年道，轻抚着他弟弟的头。他只隐约听说过他父亲干过的好事，恐怕他们这一家也会被处罚。但现在军队的指挥系统彻底瘫痪，军人们也只是过来包围了他家，却还没有对这一家人做什么。
他们是否能逃过这一劫，还得看重新组建起来的军队高层怎么决定。
＂你真是个蠢蛋，父亲。＂虎人少年看着窗外包围房子的军人们，自言自语道。
＂我、的、天......！＂当所有的景象都消失后，贝迪维尔回过神来，拖长了语气惊呼道。
他直愣愣地看着奥赛罗，眼中充满复杂的情感：＂是你的父亲，杀了我的父亲！＂
第2968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三)
第2968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三)
在贝迪维尔面前的，是他的杀父仇人的儿子。
不对。不仅仅是杀父。奥赛罗的父亲甚至参与了那场灭族的行动，几乎全灭了贝迪维尔的宗族。在那之后贝迪维尔被追杀，有过那么多的痛苦回忆，也全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
问题就是，父辈的罪要由子辈来偿还吗？
憎恨，确实是憎恨。即使是现在，贝迪维尔还是没有办法彻底放下当年族人被灭绝时的恨意。但他也是个理性的人，知道把这份憎恨发泄到奥赛罗身上，是不对的。
啪啦啦啦啦......
就在狼人青年走神的时候，奥赛罗另一条断腿发出轻微的，但却也是骨头继续断裂的声音。
＂糟糕！＂贝迪维尔连忙调整了秘银流体的力度。流体本来是在修复奥赛罗的断腿，却差一点就把那条断腿捏成粉碎性骨折了。
然后贝迪维尔又定睛看着奥赛罗，看到那只老虎留着泪陷入沉睡的样子。那家伙是如此的软弱。
贝迪维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仇到底该怎么报，以何种形式去报，他还是没有想好。但他不是那种趁着别人无法行动就报仇杀人的卑鄙小人，他觉得还是得先把奥赛罗救回去，把一切挑明了，再来考虑报仇的事情比较好。
既然如此，就更加不应该让奥赛罗死在这种地方了。他小心翼翼地又把奥赛罗另一条断腿挪回原位，用秘银流体裹住固定起来，然后他才开始着手处理奥赛罗的断臂。
＂哟，你在这里啊，小毛球。＂一个声音突然说。
＂......贝雷尔德？＂贝迪维尔转头看着那光头佬，对方应该是发现了这片黑暗中的光芒，才找过来的：＂你没摔伤？＂
＂我是几十年的资深矿工，对这种突然地陷已经习以为常了。＂贝雷尔德指了指背上的装备：＂喷射背包发动得正是时候，落地的冲击都被抵消了。没想到吧？＂
＂早知道这样，我也装备一个。＂贝迪维尔撅着嘴说。
＂所以，你腿断了？＂角斗士看着贝迪维尔打着夹板（其实是硬化后的秘银流体）的右腿，问道。
＂断了。骨头都露出来了，很糟糕。＂贝迪维尔说：＂而这家伙更糟糕。＂
＂我也看见了。＂贝雷尔德看着断手断脚陷入昏迷的奥赛罗，说：＂这不妙啊。要把他，不对，要把你们都送回去治疗。这已经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作战了。＂
＂我还能战斗。＂贝迪维尔说。
＂拖着那条断腿？＂贝雷尔德上下打量着贝迪维尔：＂你说话的时候声音混浊，是肋骨断了，呼吸不畅对吧？身上还有其他伤吗？＂
＂肩膀有点骨裂而已，没事。＂贝迪维尔说。
＂大概还有脑震荡。＂角斗士看着贝迪维尔鼻孔和耳朵中涌出的血，推测道：＂这一点都不像是没事。别逞强了，快回船里去歇着！＂
＂你管的太多了。＂贝迪维尔不高兴地说。
＂那你总得把这名伤者运回去吧？＂角斗士又问：＂看样子是用这个秘银给他上夹板，防止骨折恶化？你能离开这些秘银太远吗？＂
＂呃......＂这么一说贝迪维尔也想起来了，他没法在过远的距离控制秘银流体。一旦离开了可以操纵的距离，那些流体就会化成一滩流动的物质，朝贝迪维尔这边靠近（实际上是朝咒术之火靠近）。然后本来给奥赛罗处理好的伤口马上又会裂开......
＂好吧。你是对的。＂贝迪维尔于是妥协了：＂先把这家伙救下来，我再找路回去，安置好伤员再说。＂
＂这才像样。＂角斗士贝雷尔德凑到奥赛罗身边看了看：＂这些树根真是碍事啊。能弄掉吗？＂
＂似乎就是这些树根把被绑架的人们困起来的，它似乎让人们陷入某种沉睡状态，而且让他们的时间停止流动。＂
＂我看得出来。＂贝雷尔德也注意到了奥赛罗身上只有伤口没有出血：＂不然这小毛球伤得那么重，早就该大出血了。＂
＂所以，你掉下来的时候没有被树根袭击？＂贝迪维尔于是问：＂我坠落的时候有秘银流体保护，树根拿我没办法。你那边是因为那套护甲的原因吗？＂
＂不，我坠落的时候全程保持着清醒，有看见那些树根袭击过来，但我把它们击退了。＂角斗士说：＂这之后它们就没有来烦扰过我，似乎是放弃了。＂
＂......这么简单就会放弃吗？＂贝迪维尔表示不太相信。毕竟这里是敌人的地盘，这个地下深洞里满布灰白色树根，它们数量多得根本无法数得过来。如果这些东西真的有意袭击贝雷尔德的话，完全可以使用人海战术，不对，树根海战术，来强行把贝雷尔德甚至贝迪维尔捆起来。但它们没有这样做，放弃得太简单，太早了，仿佛在有意放水。
难道这又是敌人的另一个圈套？为了什么？深渊的想法是人们无法以常理预测的，它本身就是混乱与疯狂的代名词。
＂不管怎样，始终还是要把小老虎放下来的。＂贝雷尔德取出一柄光剑：＂你那边准备好了吗？准备好我就开始砍树根了。＂
贝迪维尔这时候已经为奥赛罗的断臂断腿都打上了夹板，也让秘银流体从各个方向接住奥赛罗。只要一把树根砍断，掉下来的奥赛罗就会落入流体之中，被妥善地保护起来。
＂可以，动手吧。＂狼人青年说：＂但是要小心点，别刺激到那些树根。我有很不好的预感。＂
＂都交给我吧。＂角斗士举起光剑。
＂对了，纳特呢？＂狼人青年又问：＂你落下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
＂坠落的时候就和他分散了，好像有某种重力扰动把我们朝不同的方向拉扯，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觉得差不多着地的时候就使用喷射背包缓解着地的冲击，那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影踪。＂贝雷尔德说：＂那家伙浑身都是金属骨架，按道理说不会摔断腿，对吧？＂
＂不会。他落地时的撞击声你没听见？＂
＂没听见，可能我的落点距离他太远。＂
＂......真麻烦啊。＂贝迪维尔哼道：＂总之动手吧，接下来我们再想办法和纳特汇合。＂
＂当然。＂角斗士手起刀落，把捆住奥赛罗的树根全部切断。
整个地下深坑之中响过一种奇异的震鸣，就像是在地震似的。
＂嗯......？＂贝迪维尔在这震动中好不容易站稳，抬头看了一眼周围。
原本捆住奥赛罗的，那些被砍断的灰色树根，开始如同触手般到处乱动，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但它们毕竟没有眼睛，即使到处乱动也没寻着已经被抢走的人。这时候贝迪维尔已经用秘银流体拖着奥赛罗离开原地至少五码以外，而角斗士贝雷尔德自然也跟上。
＂它们......看不见我们？＂贝迪维尔闷哼道：＂我这边这么明显的光亮都没被看见吗？＂
＂毕竟是在一片漆黑的世界里生活的生物，不对，可能不是生物......总之它们是瞎的。＂角斗士分析道：＂可能是又聋又瞎？＂
＂那它们是根据什么来探测到最初掉落深坑的我们？＂
＂我有个想法。＂贝雷尔德从自己的战术腰带里取出了什么。一枚硬币。他想都没想把金币投了出去，扔得特别高，让金币在半空中拖出一条很高的抛物线。
瞬间，成千上万的树根朝那枚金币涌去，半秒之内就把它淹没了。
＂这是什么意思？＂贝迪维尔有点没看懂。为什么树根不袭击贝迪维尔它们，反而去袭击那枚金币？
＂是深度的变化。＂贝雷尔德说：＂这些树根一样的生物能够感知周围物体所在深度的变化，并锁定目标进行攻击。＂
＂因此我们落下来的时候就被这些树根盯上，但落到地面之后它们就无法探测到我们？＂
＂正是如此。＂贝雷尔德敲了敲自己背上的喷射器：＂这东西在快要落地的时候就启动了，让我能够缓慢着陆。那个时候袭击过来的树根就已经开始提现出明显的惰性------本来凶猛地袭击过来的树根，变得迟缓了许多。当时我就有这个猜测。＂
＂观察得真仔细，聪明鬼。＂贝迪维尔略带讽刺地说：＂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怎么回去？回程应该需要爬上这个深坑吧？我们所在的深度一旦变化，不就会被成千上万的树根袭击？＂
＂如果变化得很慢呢？＂角斗士贝雷尔德问：＂比如说，从深坑的墙壁慢慢爬上去？＂
＂只救一两个人的话，可以做到。＂狼人青年摇头：＂但你看看被困在这里的人有多少。想用这个方法把它们一口气救走，恐怕要花上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
＂嗯......＂贝雷尔德装模作样地摸着下巴寻思（然而这家伙还带着头盔，摸的其实是头盔的下巴部分护甲）：＂如果我们用传送门呢？＂
＂哪来的传送门啊？＂狼人青年郁闷地问。
＂这里就有。＂那家伙居然从战术腰带的纳物口袋里取出一个装置，放在地上：＂小型的传送装置。够同时把一两个人从打开的传送门处送回去了。＂
这个装置贝迪维尔以前就见过。梅尔森兄弟会的考古学家的团队挖掘金字塔时用过，正准备去龙之大陆的大不列颠探索队也有准备这种小型的传送门装置。虽然这东西的电力续航是个大问题，一般用几次就没电了。
＂我下来的时候，亚瑟王陛下让我顺道带上的。传送门的另一端已经绑定到了曙光号的传送室。＂贝雷尔德说：＂如果重力扰动不影响这个传送门的话，你们现在就能回船里休息。＂
＂其他人呢？＂
＂我带了足够多的电池，会把剩下的人陆续送回船上。还不够的话，我们就从船那边补充电池。＂贝雷尔德又说，他启动了传送门：＂总之你们先走吧，小毛球。＂
贝迪维尔有点将信将疑地看着贝雷尔德，然而传送门已经打开了，就算不用也是平白消耗电力。
＂我会回来的。＂贝迪维尔于是说，拖着昏迷的奥赛罗走到传送门前：＂在这之前你们撑着点，别死了。＂
＂不会死的，放心。＂角斗士说，推了狼人青年一把，把贝迪维尔送走。
带着伤员一起撤退的贝迪维尔一进传送门，那门就自动关上了。毕竟一口气传送两人离开，需要消耗不少电力。
＂嘿，真是不凑巧啊。＂贝雷尔德守在传送装置旁，抽出两把光剑，转头看着正在不断靠近的某种黑色树根：＂咱家老大已经先一步离场了，你们来迟了。＂
和灰白树根不一样，那些黑色树根状的怪物有着另一种索敌机制，并不是以高度的变化来追踪敌人，它们追踪的是热源------而且越热越容易被盯上。使用过喷射背包的贝雷尔德从一开始就被这种黑色树根追踪，它们死缠不休。只是，它们行进得极其缓慢，没能立即追上角斗士。因此贝雷尔德才会那么着急地把贝迪维尔送走。
＂既然来了，就让我陪你们玩玩吧。＂角斗士冷笑道：＂别以为我会简单地认输！＂
第2969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四)
第2969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四)
贝迪维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传送回曙光号的传送室。
＂贝迪维尔。＂接到贝迪维尔回来的通知，亚瑟王那边已经发来了通信：＂状况如何？你把他们带过去的紧急逃脱用传送装置用掉了吗？＂
＂啊。＂狼人青年满脸疲倦地在地板上坐下，答道：＂那东西果然只能用一次，对吧？贝雷尔德又骗了我。＂
＂这也意味着状况很危急，他必须让你先走。＂骑士王道：＂伤得很重？发生什么事了？＂
贝迪维尔把奥赛罗安置在一旁，等待那些救援的魔像们过来把他抬去医疗室：＂我这边断了一条腿和几根肋骨而已。倒是奥赛罗的手脚都断了，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贝迪维尔答道：＂我们在那个地下洞穴里战斗，打斗中途它就塌方了。落下的过程中我就失去了意识。＂
＂这么简单就失去了意识？＂
＂不清楚是为什么，可能和你们说的那个重力扰动有关。落下的同时我就有种晕车的感觉，晕着晕着就失去知觉了。＂
＂然后就把腿都摔断了......这真不像你。＂骑士王责怪道。
＂我怀疑那种重力扰动对兽人的影响特别大......贝雷尔德他们好像就没怎么受到影响。＂狼人青年揉着自己的断腿，事情过去之后他才逐渐觉得自己的断腿在隐隐作痛，而且他知道这种痛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加剧，直到他无法忍受位置。他需要一个医生把腿上的断骨接回去，现在就需要。
＂所以他们还留在那个深坑里战斗。＂亚瑟王若有所思地说，同时也提醒道：＂另一批援军已经被送下去了，是魔剑士索拉尔和豹人奎格。奎格可能会在进入深坑的时候出问题，我会提醒他一下。＂
＂拜托了。＂贝迪维尔又说：＂另外，被绑架的人都找到了，他们也被藏在那个深坑里，被一种灰白色的树根捆住。都还活着，处于昏迷状态。＂
＂树根？怎样的树根？＂
＂我不清楚它们是动物还是植物，但它们会袭击高度差发生变化的物体，把从上方落下去的一切缠住。被缠上了就会进入昏迷状态，感觉像是在做着一个无尽的噩梦，永远不会醒来。而且就连时间的流动都会停止。断了手脚的奥赛罗明明伤的很重，被树根缠住的时候却没有大出血。＂
＂明白了。这是很有价值的情报，贝迪维尔。＂骑士王的通信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给其他队伍传达信息：＂能把这些情报搞到手就已经很好了，你回去歇着吧。＂
＂我相信康斯坦丁等人正在朝罗曼尼领地赶来？＂贝迪维尔却问。
＂对，[进击的帕拉米迪斯号]正赶过来支援，不过那船的速度比较慢。＂骑士王说：＂大概还有半小时才能到达吧。等帕拉米迪斯号到达，马上给你安排船医，治好你那条断腿。＂
＂不必了。＂一个声音打断了贝迪维尔和亚瑟王的对话，走进传送室里来。是大.法师罗根。
＂我这边给他治疗伤势就好，用魔术。＂罗根道：＂陛下，这封魔手镯我暂时摘下来了，应该不会违反规定吧？＂
＂不会，现在是非常时期，朕允许你这样做。＂骑士王道：＂那么他就交给你了。＂
然后亚瑟王就切断了通信，专心去指挥作战。
＂喝下去吧。＂罗根则把一瓶药水似的东西丢给贝迪维尔。
狼人青年接过＂药水＂一看，发现那其实是一瓶光子可乐。那东西隔着透明的玻璃瓶子发出冷冽的冰蓝色光芒，而且亮度比贝迪维尔以前见过的都要高。
＂这时候你让我喝可乐吗？＂贝迪维尔郁闷地问。
＂那是一万倍浓缩的光子可乐量子口味，里面添加的是曼陀罗草未稀释过的原液，加速时间的效果堪比我的[加速药剂]。＂罗根说：＂喝下它吧。我这边也会同时用魔术治疗你的断腿。从内到外治好你的伤。＂
贝迪维尔充满疑惑地皱了皱眉：＂这玩意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你明天大概会有宿醉的感觉吧。＂罗根冷笑道：＂实际上我也没找人测试过，这是用好不容易萃取出来的曼陀罗草原液制造的唯一一瓶高浓缩光子可乐，我都舍不得在其他测试者身上用呢。＂
＂好吧。＂狼人青年小心翼翼地打开瓶盖。
＂解除你腿上的秘银流体，让我看看伤势。＂老法师又说。
＂我得做好心理准备......＂贝迪维尔吞了一口唾沫。他是强行用秘银流体裹住断腿在走的，一直勉强着走路肯定会让伤口扩大，现在那被流体裹住的断腿里估计已经一团血肉模糊了，打开的那个瞬间怕不是要炸开来。
＂你担心这些也没用，笨徒弟。＂罗根敲了一下贝迪维尔的脑壳：＂快把它打开。＂
＂好。＂本来就有点脑震荡的贝迪维尔被敲了一下，头更疼了。他不想再去思考和担忧了，这就解除了裹住自己断腿的秘银流体。
原本紧紧裹住伤口，充当绷带和夹板效用的秘银流体，突然软化，如同流水一样散落。伤口被紧紧裹住的时候反而不疼，一旦松绑，痛楚马上增大十倍，疼得贝迪维尔头晕眼花。他不由自主地咧嘴眯眼，眼角掉泪，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一时间没有看到自己的断腿是什么状况。
但罗根那边却盯着贝迪维尔的断腿不说话，脸色变得凝重。
＂怎样了？别吓我啊？＂贝迪维尔看到罗根那个凝重的神色，知道事情不妙。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连见多识广的老法师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你那些该死的秘银流体......它们侵入到你的骨髓里去了？＂
＂什么？＂贝迪维尔大吃一惊：＂别开玩笑了好吗！＂
＂你自己看。＂罗根从纳物口袋里取出一面大镜子，把贝迪维尔断腿上的情况映照给贝迪维尔看。
情况比狼人青年想象中还要糟糕。他本来以为最糟糕的情况只是他的断腿被骨头的碎片切割得一团糟，血管和神经变得乱七八糟，很难再修复而已。但实际上，除了他的断腿皮肉绽裂，不断涌出鲜血之外，最糟糕的情况是那些秘银流体不停指挥地入侵到他的血肉里去，有些已经和神经、血管融为一体，甚至入侵进骨髓里。他的皮肉绽裂的断腿不仅流淌着鲜红色，还凝结着一种冰蓝的金属色，看起来一塌糊涂。
＂该死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狼人青年又害怕又混乱，同时他想到自己也用同样的秘银流体处理过奥赛罗的伤口，于是急问：＂奥赛罗那边呢？＂
＂他没事。＂罗根检查了一下手脚俱断的虎人大汉，已经用一些基础的治疗魔术给奥赛罗做了应急处理：＂秘银流体没有入侵他的伤口。只入侵了你的。你当时都是怎么想的，你不是秘银流体的操纵者吗？为什么连自己控制的东西都不听使唤了？＂
＂我......不知道......？＂狼人青年的头脑一片混乱，他眼冒金星，已经处于要晕倒的边沿。不仅仅是因为脑震荡和颅内出血影响他正常思考，也是因为这个噩耗让他过于震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东西......会入侵我的身体吗？把我变成......金属怪物？＂贝迪维尔战战兢兢地说。
＂我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你使用的秘银流体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特殊合金，没有人知道它的形状如何，又是否有危害性。＂
＂但是......！＂
＂先放松下来吧，一切都会好的，笨徒弟。＂罗根无法坐视贝迪维尔的断腿继续大出血，即使这个处理可能不适当，他还是用魔术把贝迪维尔的断腿先治疗一下，止住血再说。
治疗魔术不仅仅是治疗师那边消耗魔力，也会消耗被治疗者的体力，毕竟那是用光子刺激伤口附近的细胞组织，让细胞活化来达到的治疗效果。贝迪维尔的体力被持续地消耗着，本来就倦透了他更加疲倦了。在罗根帮他治疗断腿的过程中，狼人青年感到头昏脑胀，没过几秒就沉沉睡去。
＂老大的情况怎样？＂劳伦斯也从传送室外走进来，带着魔像们，而魔箱门则搬来了担架，准备抬走贝迪维尔和奥赛罗。
＂这事就我们两个知道好了，别乱说出去。＂罗根老头看着劳伦斯，低声说道：＂那些所谓的秘银正在沿着他的骨髓侵入他的神经系统，逐渐和他的神经同化。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劳伦斯露出担忧的表情：＂最坏的情况是......把他的右腿锯掉？＂
＂不，已经迟了。入侵和同化已经到达他的脊椎，恐怕再过几个小时就和脑神经接壤了。＂罗根叹了口气：＂除非现在就动外科手术把他的整个脑球摘除，否则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流体的入侵了。而且即使把他的脑子摘除出来，我们一时也不可能找到可供他移植的身体，让他活命。更不要提根本不存在这样厉害的脑外科手术专家。＂
＂所以......他没救了？＂
＂不，只是无法停止那些流体的入侵而已。＂罗根却说：＂现在只能希望那些秘银流体的入侵不是坏事。你比我更懂咒术，咒术之火对那些秘银流体的控制权是绝对的，对吧？既然他控制着咒术之火，流体就应该还在他的控制之下......对吧？＂
＂希、希望如此......＂劳伦斯悻悻地说。
第2970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五)
第2970章 永不复还之晨 (四十五)
劳伦斯和罗根回到曙光号的舰桥时，亚瑟王正指挥完上一波作战，等着和曙光号这边通信：＂贝迪维尔的情况如何？＂
＂很糟糕。＂见舰桥里没剩几个人了，老法师直言不讳，＂他使用的那些秘银流体从断骨的骨髓处侵入神经，一直沿着脊椎向上爬。大概很快就会触及到脑神经。＂
＂入侵？没有办法阻止吗？＂
＂没有。现在除了动手术把他的脑子从身体里摘出来以外，任何办法都阻止不了流体的入侵。＂
＂哪怕现在就把康斯坦丁召来，时间上也不够啊......＂骑士王那边陷入了沉思：＂做这种大手术需要准备时间的。＂
＂而且把他的脑球摘下来，他的存活率几乎为零。更不用提我们没有技术把脑球移植到另一个身体上去。＂另一个声音接着说，是已经再斯基德普拉特尼方舟那边待机的维吉尔博士：＂救不了。你们可以放弃了。＂
＂啧......＂骑士王发出一声低哼。
＂现在只能期望入侵他身体的那些流体不是个坏影响。＂罗根又说：＂我对秘银术所知甚少，象牙塔里也几乎没有研究这个的法师。这技术存在太多谜团了。＂
＂所以.....不会有坏影响吗？＂一旁的劳伦斯不禁问道。
＂如果秘银流体成功和他的神经系统同化，就不会有。＂罗根答道：＂前提是他真有办法控制那些秘银流体，而不是被反过来控制住。＂
＂假设他可以控制吧。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坏影响？＂亚瑟王也问：＂细菌感染呢？排斥反应呢？＂
＂细菌感染倒好办，有药专门对付这个。排斥反应是很让人担心。＂罗根说：＂说不定会导致他全身瘫痪......至少是一段时间内。＂
于是，众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且不管这个了。＂罗根说：＂轮到我们了，准备传送吧。＂
＂听说有个深坑要跳。＂在方舟那边准备着的维吉尔博士配备了一整套喷射背包：＂不准备好你的装备吗，老法师？＂
＂我会用轻落术，摔不死的。＂罗根淡然地说。
＂深坑里的重力扰动很大，没有人知道法术在那种地方是否能成功发动，还是留一手比较好。＂骑士王劝道。
＂既然你这样说......＂罗根瞥了一眼旁边的喷射背包。他是不太愿意背上这种东西去跳坑的，但他也确实不希望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害自己摔断腿。毕竟他上了年纪，断一次腿可不好恢复。罗根还顺带扛了一把大剑才出发，因为他一直都是个精通近战的时间魔术师，战斗的时候时间魔术只是辅助，杀敌还是靠兵器。
＂一路小心。＂劳伦斯说，目送老法师离开。
罗根挥了挥手就走了。而对面屏幕上的巨魔维吉尔博士也转身准备出发。
＂不知道大空洞里的情况如何......＂劳伦斯看着远处虚空的天际，自言自语道。
与此同时，大空洞之中。
＂哇啊！＂一种头颅大小的黑色巨甲虫朝艾尔伯特飞扑而来，虎人青年小心躲开这一击，反手一剑把那怪物劈成两半，还小心地避开了虫子飞溅的血液。
＂这都什喵跟什喵啊？！＂他说：＂那头笨狼都把我们领到什喵陷阱里来了，他们又在哪里？喂？喂，听得见喵？！＂
通讯器另一端没有回应。除了电子杂音之外就是电子杂音。艾尔伯特和穆特跟着迷雾中的信号弹一路摸索过来，进入了一个地下洞穴，却没有办法和贝迪维尔等人汇合。他们两人沿途却被大量怪物袭击，来者都是虫子状的恶心东西。最糟糕的是，他们一旦进入地下洞穴，马上就和外界失去了联络，这洞穴的信号屏蔽实在太严重。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穆特紧跟在艾尔伯特身后，问道：＂要不要先退回去洞穴入口处，等待和其他人汇合的时机？＂
＂不，没必要。＂艾尔伯特赌气起来：＂这本来就是我的任务，和他们没关。他们要救人那是他们自己的事。为什喵偏要我去配合他们的行动。＂
＂可是......＂穆特觉得还是不妥。
＂不用[可是]了。我们干我们的，他们干他们的，这也正好。＂艾尔伯特哼道，似乎很不服气：＂还省得被那个亚瑟王指挥着干活呢。但愿他们那边能成功就出被绑架的人吧，然而和我们没啥关系。＂
说是这样说，但被绑架走的那些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魔兽猎人，也有兽人联军的人。这些都是艾尔伯特的同胞甚至同族，说他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只是嘴硬而已，穆特心想。
＂又来了？真烦啊！＂看到又有数百只虫子从那些坑坑洼洼的墙洞中涌出，艾尔伯特不禁觉得烦躁：＂一把火烧光你们！＂
他的分身马上就出现了，并纷纷举起暴风枪刃接连射击，打出去的是混有火焰松脂的大口径钢珠散弹。十几个分身一口气洒出去数百颗钢珠。这些散弹不仅能命中目标，把目标点燃，还能在这个（相对）狭窄的山洞中弹跳，把其他更多的虫子引燃。成群的虫子顷刻之间葬送在火海中，很快就都成了灰烬。
正当艾尔伯特把分身们都取消，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那些虫子却在死灰中复生，突然蹦出来数十条粗如手臂的黑色巨蜈蚣，一举袭向虎人青年！
＂小心！＂一直在艾尔伯特身后伺机而动的穆特及时冲了出来，举起结晶刺剑朝地面一划。刺剑接触到地面划出一个弧线，地面马上就生成出锋锐的结晶簇，如同篱笆一样挡在二人身前。那些蜈蚣没有撞上艾尔伯特，倒是一头撞在水晶篱笆上，因它们自己飞扑的力度而甲壳溃损。那些结晶则顺着蜈蚣身上的损伤一口气侵入黑蜈蚣体内，几秒之内就让黑蜈蚣体内也长处结晶来！怪物们挣扎扭动着，然后全身有结晶刺出，溃散并惨死！
＂你都做了什喵？＂艾尔伯特看着敌人惨死的模样，惊道：＂这结晶刺剑的威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喵？＂
＂嗯。＂穆特低声答道：＂我也是能帮得上的，对吧？＂
＂能是能......＂艾尔伯特担忧地说：＂但这结晶的力量始终太危险，没有必要的时候别滥用啊？＂
＂有滥用吗？刚才不是挺好的时机吗？＂猫人少年问，同时解除了他眼前的结晶篱笆。水晶散落一地，很快就消失无踪。
艾尔伯特回答不上来。确实，如果刚才穆特没有来帮忙的话，艾尔伯特可能会被蜈蚣们的偷袭弄伤，而且天知道那些黑蜈蚣是否带着什喵致命剧毒。如果艾尔伯特努力去躲闪，说不定确实能无伤躲过去------只有他一个的话。他身后的穆特就不一定躲得开蜈蚣的袭击了。
穆特刚才那一击确实不算是滥用结晶的力量，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妥。
算了。艾尔伯特谈了一口气，现在不是跟那孩子吵架的时候。
＂跟着我，小心点。＂他说，继续往前探索。
他们眼前的道路越来越险峻，也越来越丑恶了。本来就够狭窄的一条直路，两侧是看不见底的深渊，而更远处的洞壁之上则到处都是头颅大小的深洞，仿佛是某种虫巢。艾尔伯特之前就见过有各种虫子从那些深洞之中涌出，他知道这些深洞肯定连通着哪里，其末端肯定是某种更加恶劣的存在。
＂话说......有没有办法堵上那些洞口？＂跟在艾尔伯特身后，穆特一边走一边拉住老虎的尾巴，问道。
＂不太现实。虫洞那喵多，不可能全部都堵上的。＂艾尔伯特说。
＂至少把其中一部分冻起来？＂猫人少年提议道：＂你不是有那个什么冷冻手.雷么？＂
＂我可以试试，但可能很费神。＂艾尔伯特思索了一下。大量使用分身术也是十分耗费精神力的。在敌阵之中，根本找不到地方让他停下来休息，这个精神力用掉了就是用掉了，没有恢复的手段。
＂但是我们走在这种地方随时要担心偷袭，不也一样耗费精神力吗？＂穆特却说。
说的好像也没错。
＂好吧，我试试。＂仿佛是为了满足穆特的任性，艾尔伯特试着变出分身。当然，不用使出完全的分身术。这种只是丢雷，对瞄准没有多大的精确度要求的攻击，只需要分身出手臂就行了。他握着冷冻雷的右臂凭空变出来数十条，如同幻影一样在他身后摆动着，几秒之后就把冷冻雷纷纷投出。带着强烈冷冻效果的手.雷落在山洞的洞壁上，炸裂，很快就变出成片的冰霜，把那些虫洞堵上。
冷冻雷冰冻的范围还是挺大的，前面成片的墙壁和洞顶都确保了安全。即使有些虫洞的洞口未被封死，其上也满布着低温的霜息，虫子们要是靠近它，照样会被冻得嘎嘣脆。
确保了前面一大段路的安全性之后，艾尔伯特大胆地往前走：＂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嗯嗯，＂穆特跟在虎人青年身后，还一直抓住老虎的尾巴不放。
＂话说你非要抓住我的尾巴喵？＂艾尔伯特不仅吐槽道。
＂不行吗？这样有安全感。＂
＂会影响我走路平衡的。＂
＂你走慢点不就好了。＂
＂啊这------＂
艾尔伯特还没说完，突然整个山洞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加上他们所在的位置又是独木桥一样的险要直路，两人只好迅速下蹲，把重心放低来保持平衡。
然而这样做并没有意义。即使能站稳，他们脚下的地面也是不稳的。岩石在剧烈震动中崩裂坍塌，瞬间就把站在其上的两人带往下方的无底深渊。
＂哇啊！＂穆特用力扯住艾尔伯特的尾巴。
本来已经展开翅膀准备飞起来的艾尔伯特尾巴被这么一扯，马上疼得头皮发麻，他没能集中精神展翅起飞，就被穆特拉着，一起往下方的深坑中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