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0章 消逝之于光芒 (六)
第3900章 消逝之于光芒 (六)
猛烈的火柱把赛特吞噬了，这个过程不能更简单。樱龙少女甚至露出了鄙夷的表情，仿佛在看着一个笨蛋。
＂硬化效果能让你的防御力大幅增强，确实。但是在自己全身包覆这种相位转移涂层，肯定会让你无法自如地在常规空间里行动吧。然后你就成了这个样子，一个蠢爆了的活靶子。＂居里冷笑，＂那么不好意思了，接下来就由你来做我新魔法的测试假人吧！——大~魔~法，毁灭流星雨！！＂
她只是开口呼唤，惊人的魔术就瞬间发动。成千上万的火流星从四方八面涌向赛特，实现几乎没有死角的轰炸。每一发火流星的威力都极其巨大，不仅是冲击力大，火焰也是成千度的高温，而且击中目标之后还会掀起大爆.炸，震得[硬化]状态的赛特都不免连续踉跄。一秒之内连续被数百发火流星砸中，赛特前扑后仰。十秒之内他身中数千发流星，被炸得连站都站不稳，只能跪倒在地！
＂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嗯？！＂赛特抵受着火流星的轰击站起来，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
＂只是这种程度的攻击破不了你的防？哼哼，不好意思，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破你防呢！＂樱龙少女继续冷笑：＂你是不是觉得全身都开始麻木，手脚不听使唤了？＂
＂你…怎么…做到的……！？＂不仅手脚不听使唤，那种麻木的感觉实际上是在胡狼人身体整个神经系统里蔓延，赛特发现自己连说话都极其困难，下颚和舌头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自如活动！
＂[痛觉疲劳效应]。＂樱龙少女哼笑道，＂拥有神经系统的生物，为了自保都会有痛觉。哪怕拥有不死之身的你把痛觉压抑到多么低的水平，为了日常生活方便，还是需要痛觉系统的存在。你被攻击会发出悲鸣，就是最好的证据，我刚才拿你的身体充分实验过了。
哪怕你现在拥有近乎刀枪不入的钢铁身躯，又如何。你受到攻击的时候神经系统仍然承受着痛觉的刺激。哪怕一发一发的刺激对你而言微不足道，但这样的刺激进行成千上万次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答案就是这个，[痛觉疲劳效应]。你的身体承受了太多次数的损伤，每一次损伤都在麻.痹你的神经系统，直到它超出负荷、无法再正常运作为止。于是你的神经系统崩溃了，短时间内你无法再自如活动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听完居里的解释，胡狼人赛特哑口无言。
＂然后呢，你的所谓的[硬化]能力，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位转移技术是很落后的技术了，找到与之对应的相位就能把它反向相位转移，抵消掉这种无敌效果。＂樱龙少女笑得更阴险了，＂现在的你简直是任人鱼肉的存在啊，小笨蛋。＂
＂什——＂没等赛特反应过来，居里已经一个闪现到达了胡狼人身后，手中的法杖敲了敲赛特的背脊。在法杖接触到赛特身体的瞬间，那种金属的色泽瞬间剥离了，赛特的[硬化]效果也完全消失。
然后理所当然地——
＂[大魔法.审判荆棘]。＂居里冷冷地说，锋利的冰之锥刺从赛特背后的弱点刺入，顷刻之间就穿胸而出，在胡狼人的身体上制造出巨大的创口。冰块迅速扩大，不仅是制造一个创口那么简单，而是冻结赛特身体的血液，让无数的血之冰锥在赛特体内急速蔓延。半秒之间，胡狼人身上长出了成千上万的冰之尖锥，在他身体表面扎出同样多的破洞。这些冰锥在一秒又瞬间消失，于是赛特身上便多出来这无数的出血的伤口，他全身鲜血狂喷！
＂[大魔法.断罪烈焰]。＂樱龙少女继续说，成千上万的火球瞬间在周围的空气中生成，趁赛特身上有着无数血洞的瞬间钻入胡狼人体内，然后瞬间把他从内到外点燃！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烈焰从胡狼人身上每一个伤口中疯狂涌出，从他口中、鼻子中、耳朵中涌出，最终甚至从他双眼之中奔涌而出，他简直成了一个火人，在烈焰之中猛烈抽搐和挣扎。
＂时间到。＂一边观战一边看着怀表计时的冰龙人青年突然说，＂该换下一个上场了。＂
＂欸？我才刚玩得兴起啊！我都还没有拿出全部折磨人的技巧——＂
＂你放魔术太花时间了。＂黑熊人伊甸抽出第二张卡牌：＂方块杰克（Diamo
d Jack）。轮到你了，罗丹。＂
＂很好，我讨厌暴力，但我不讨厌把暴力用在那姆勒斯人的守护者身上。＂冰龙人青年走上前，同时樱龙少女也离开了战场，走到其他人身边。
＂你刚才把那些招式自称为魔法可是不行的哦，居里小姐。＂居里回来的时候，默林宰相忍不住抱怨道，＂魔术就是魔术，只有主宰整个宇宙的法则一样的东西，才有资格被称为[魔法]。你把[魔术]误叫作[魔法]，象牙塔那群法师会有很多怨言哦。＂
＂不，那就是魔法啦，然后我是魔法少女.樱，诶嘿！＂樱龙少女举起法杖，摆出一个又可爱又帅气的姿势……至少她自己觉得帅气。
气死其他人。
默林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跟居里一般见识。
＂唔嗯……啊……哈……哈啊……＂被居里的＂魔法＂教训了一顿之后，全身还在冒着浓烟的胡狼人赛特，跪在地上喘着粗气：＂不过是……这种程度的攻击而已……你们依然拿我的不死身无可奈何。＂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冰龙人青年罗丹取出一柄仪式短剑，＂我们的目的从来不是击败你。要是小居里刚才错手杀了你，我们可是会很困扰的耶。毕竟每个人都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去揍你，怎么可能让你简单地死去？＂
赛特的额角冒出一滴汗。
＂我们的真正目的就是把你狠狠揍一顿解气而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谁会想要杀你？你这么好用的人肉沙袋，为什么要杀掉？＂罗丹的眼睛之中涌出冷酷而恶毒的光芒：＂废话少说，我只有十五分钟时间去揍扁你，我们赶紧开始吧。我可不像小居里那样仁慈，给你喘息的时间。很抱歉我一上来就要全力输出了。＂
＂什么……？＂
没等赛特反应过来，罗丹已经把这柄仪式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同时匕首末端的宝石也在发出光芒，一种神秘的虹色光芒。在这神秘虹色光芒泛起的同时，罗丹的身体也在高速转变着，他瞬间化成了一名满身肌肉的人狼巨兽。
＂只有我一个揍你还不够解气，所以——[空想造物.沉思者]！＂看似狂暴，实则拥有完美的理智的巨兽吼叫道。
＂噢，不！＂一旁观战的黑熊人伊甸闷哼：＂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居然在这种地方给我公开处刑吗……＂
随着巨兽的吼叫以及黑熊人的抗议，赛特身体周围突然冒出数十尊雕像。看似是雕像，实际上应该是某种轮廓略微模糊的全息景象，它们造型全部一致，都是一名狮人少年蜷着身子坐在那里沉睡的模样。
亚瑟王皱了皱眉头，那名狮人少年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丁点的眼熟？
随后，那些坐在那里沉思的狮人少年们全部站了起来，开始走向赛特。人狼巨兽也走向赛特。
＂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感到无形的压力，胡狼人赛特开始用利爪撕划，他打出无数锋利的空气刀刃，这应该是他自身拥有的能力之一。身体还在麻.痹的中途，无法自如行动的赛特，只能靠这种攻击试图逼退敌人。
但是没有用。那些锋利的空气刀刃落在那数十名狮人少年的全息影像身上，完全没有影响，仿佛穿透空气而过。而那些空气刀刃落在人狼巨兽身上，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没有影响，它们连在巨兽身上留下一丝半点伤痕都做不到。
＂开始吧。＂随着人狼巨兽一声令下，所有狮人少年的幻影一口气攻过去，也是用爪子抓划，也是打出同样锋利的空气刀刃，但这些攻击并非幻影，它们轻而易举地撕裂了赛特的身体表面。
所以这些狮人少年的幻影是无敌的，完全无法被攻击，同时它们又能单方面攻击到敌人。这是什么无敌的能力，光是靠这种能力就能把敌人屈死！哪怕这些狮人少年的幻影的攻击威力不大，它们的数量却极多啊！
而人狼巨兽趁着赛特无暇应对狮人少年们的幻影时，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威力惊人的重拳落在赛特的天灵盖上。
咚！那一击避无可避，威力接近核打击，瞬间把赛特压榨成一团模糊的肉泥！
飞溅出去的赛特的身体开始重组，在另一边自动聚集成一体，试图迅速再生。这时候狮人少年们的幻影的索敌能力就有了优势，他们分开站着，瞬间就找到了躲起来试图再生的赛特。
然后人狼怪物追打上去，又是一发重拳砸下，把原本是肉泥的赛特继续碾碎成更加细碎的肉泥！
＂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人狼怪物疯狂地出着拳，明明是拳打的攻击，却像是在碾磨肉泥，把一段血糊糊的东西不断敲打得碾压得更加细碎。几秒钟之前的那团肉泥可能还有一些骨头碎末混在其中，如今它已经是暗红色的、早就分不清是什么身体组织的、由肌肉骨头和各种内脏细细混合而成的一团烂肉了！
赛特拥有完美的再生能力，即使身体被碾成齑粉也能慢慢重组成型，再次站起来战斗。但这不代表罗丹就不能把这团被砸成肉泥的东西无限次地殴打碾碎来泄愤，让赛特受到无限次的粉身碎骨的痛苦体验。
哦对，这还不够解气。
所以罗丹把赛特的双眼和脑子摘了出来，在第一拳挥下的同时就这样做了。他那粗暴的攻击似乎狂乱又胡来，实际上却极度纤细，能在砸碎对手的身体的同时精确保留住其中的一部分。
如今，两名狮人少年的幻影分别拿着赛特的脑子也双眼，强迫只剩下一个脑子的赛特目睹自己的身体被狂暴的巨兽一次又一次砸碎的全过程——为了让赛特领受真正的绝望！
[停下来！]
没有了嘴巴，赛特只剩下意识在尖叫。
[快让它停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3901章 消逝之于光芒 (七)
第3901章 消逝之于光芒 (七)
十几分钟后，罗丹解除了人狼狂暴化状态，离开了战场。
被连续狠揍了十五分钟的胡狼人赛特，如今仍然是一团肉泥的状态，在地面上蠕动着，正在试图重组。不过这种再生重组似乎不太顺利，进度有点缓慢了。
也难怪的。赛特被那样狠狠地揍了十五分钟，身体每一个细胞都被猛烈地破坏过一遍，然后重新和其他细胞的残骸糅合到一起。毁灭来得如此彻底，想要重新构造这个彻底毁灭过的躯体，肯定需要一些时间。
＂解气吗？＂红铜龙大汉问冰龙人青年。
＂嗯……一般般。试图用狂暴化状态去揍他，似乎是个败笔。＂罗丹回应道，＂一开始砸下去的几拳是挺解气的，就是把仇敌揍成番茄酱的感觉，挺痛快。但随后就是在揉面粉了，只是在对一团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肉泥使劲凌虐而已，没什么意思。看样子狂暴化状态就不适合慢慢折磨对手，只是在迅速把对手揍烂了而已。快餐式的复仇。＂
他说得很轻巧，同时似乎也很懊恼。要么因为他对古代那姆勒斯人的仇恨正是如此之深，要么是因为他本身就很残酷？
＂第三个上场的是……梅花国王（Club_Ki
g）。＂黑熊人伊甸抽出一张纸牌：＂伊菲图斯？＂
＂啊，终于轮到我了！＂红铜龙大汉迅速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尽管他这样做其实有点多余。
＂这么说来，最后上场的是我吗？＂黄金龙人从黑熊人手中取走卡牌，果然，上面印刷着精美的纸牌图案：黑桃A（Space_Ace）。
＂达尔文大人不喜欢暴力嘛。＂黑熊人伊甸圆滑地说，＂就把你安排到最后了。＂
＂所以你果然有在抽取卡牌这件事上出千。＂达尔文大人白了黑熊人一眼。
＂不要计较这种细节。＂伊甸厚着脸皮答应道。
而同时，红铜龙大汉也走上了战场。他刚踏足战场时，胡狼人赛特才刚刚完成再生，身体仿佛还没有表皮，血淋淋的样子，他身上裸.露的肌肉在一下下地轻微抽动着。
＂虽然有点不讲武德，但我赶时间，我们开打吧。＂红铜龙大汉哼道，取出了他的武器。那是一把银白色的大镰刀，非常锋利的样子。
＂我想看看那姆勒斯的[流星枪亘古尼尔]更厉害，还是我们迪尔蒙多的[战争之镰]更厉害。放心，我会适当地给你放点水的，不然你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这话超级气人的，不知道此时此刻听见这个的胡狼人赛特到底会怎么想。但是总之，赛特刚好再生成形，可以继续战斗了，而红铜龙大汉也跑到一旁，把落在地上的[流星枪亘古尼尔]踢飞，让它落向赛特身边。赛特一手就接住了自己的武器，但是保持着沉默。
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到他的敌手都不好对付。那位会用魔术的樱龙少女就已经那么厉害了，那个发狂的冰龙人青年更加是暴力的象征。如今出现在赛特面前的是这名看似训练有素的红铜龙大汉，一名真正的武者，赛特更是不敢怠慢。
＂那么，开始咯！＂伊菲图斯微笑道，提着巨镰走向对手。
然后冷不防地，他手上的巨镰突然被挥舞了六次。那是一瞬间的挥舞，仿佛同一时间在同时挥舞——六道银白色的光弧朝赛特袭来，来势又快又凶狠！
赛特实际并看不见巨镰的影子，他连巨镰晃动起来的轨迹都看不清，只能勉强看到巨镰那锋利的刀刃在高速挥舞时泛起的弧光，但那弧光本身就非常致命。赛特知道自己不能够被那种不妙的东西击中，哪怕轻轻擦到一下都会出大问题，于是他放弃了[硬化]、也不敢用[虚化]，甚至连发动时间比较慢的[闪现]都来不及用，只能直接拿手中长枪去格挡。
哗啦啦啦啦！！于是一连串如同暴雨般的袭击落在长枪上，六连击似乎被勉强挡下来了。但从硬接下这六连击时的撞击感判断，赛特只觉得十分不妙。因为这六连击几乎是同一时间落在亘古尼尔上的，六下连续的冲击，通过长枪的枪柄传达过来。六连击之间的时间差恐怕连十分之一秒都没有，也就是说那名红铜龙大汉居然在不足十分之一秒的瞬间连续打出了六连斩击，用的还是那把似乎沉重得离谱的长镰。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红铜龙大汉伊菲图斯要么有能同一时间打出六连击的、控制时空的能力，要么他的速度非常之快，快到一瞬间就能打出这种让人眩目的高速六连斩。
不管是哪一个，都非常不妙。这名红铜龙大汉是个怪物，彻彻底底的怪物！
＂哦，接下来了呢。动态视力不错嘛。＂伊菲图斯微笑着夸奖道，＂可惜武器的强度真的一般啊，你们那姆勒斯的亘古尼尔！＂
＂什么…？！＂赛特听到这个大感不妙，看了一眼手中的长枪。
本应是古代神人族遗留下来的圣物，被认为是不可破坏之物的流星枪亘古尼尔，居然在这种时候被砍出了六道伤痕！伤痕都留在长枪前端，刚好是赛特用来应接对方六连击的位置。长枪上的伤痕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只能说是恰到好处地留下了伤痕。
但这是个惊人的事实，不可破坏之物居然被破坏了！那柄镰刀的杀伤力到底有多恐怖？！
这时候赛特才意识到，红铜龙大汉伊菲图斯手中拿着的所谓＂战争之镰＂，恐怕是和流星枪亘古尼尔同级的神器，代表某个文明全部荣耀的某种至宝。战争之镰同样是不可破坏之物，而且它的强度比量产品的流星枪亘古尼尔更高，所以它能伤到亘古尼尔。
真糟糕，这样打斗、冷兵器对碰下去，亘古尼尔肯定会折断吧。然后赛特就无武器可用了。光靠赤手空拳，可以打的过手拿那么可怕的武器的红铜龙大汉吗？
于是赛特转换了战法，以连续的[闪现]为基调，一瞬间闪到伊菲图斯背后想使出突袭。刚刺出假动作一枪的瞬间，他又突然闪现到红铜龙大汉身体右侧，使出更为猛烈的一击。
可是没有用。伊菲图斯根本不在乎被人从背后还是从侧面偷袭，这一切都不重要。他只是拿着巨镰一个回旋斩，巨镰的刀刃能够覆盖到的范围就是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而且他那个神奇的六连斩再次发生，伴随着他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回旋斩一起使出，相当于把下方、斜下、中下、正中、中上、斜上同时攻击到了。这六路的回旋斩简直就是一个自带锋利刀刃的障壁，任何想靠近这个障壁的东西都会被回旋斩切得粉碎。哪怕没有被镰刀的锋刃直击，受攻击者只是被刀刃带起的风压扫到，也会被切得支离破碎吧。
＂攻击就是最佳的防守＂——这一个简单至极却又神妙非凡的六重回旋斩，把这个哲学体现到了极致。
咚！也就是这个瞬间，赛特手中的流星枪亘古尼尔发出了一声悲鸣，折断了！
这就是赛特最担心的事情，亘古尼尔居然折断了，被那来历不明的大镰刀。没有比这件事更能打击到胡狼人赛特，即使之前被揍得粉身碎骨变成肉泥，都不如他手中武器被折断这般能挫败他。
＂你这……！＂赛特后退了几步，看着手中被齐齐切断一大截、没了枪头的亘古尼尔。他自己的手其实也被砍掉了几个指头，不过他能再生，他反而不在乎——但他的武器不能再生、或者修复自身啊！
＂噢，抱歉，没想到它这么脆弱。＂红铜龙大汉耸肩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别玩了，你还剩下十分钟。＂场外的冰龙人青年提醒道。
＂也是。＂伊菲图斯整理了一下架势，重新摆出攻击的势头：＂虽然折断了你的武器，我很抱歉；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还是要狠狠地揍你一顿，哈！＂
下一秒，红铜龙大汉再次攻来，而这一次赛特没了可以招架那大镰刀的武器，只能用[虚化]来躲避攻击，顺势不断后撤步，试图从大镰刀那个恐怖的攻击范围里逃开。
……没有用。虽然赛特发动[虚化]了，大镰刀扬起的风压却仿佛连虚空都可以斩断，身处亚空间的赛特的身体依然被六连斩瞬间切成七块。
赛特感到身体在撕裂，身在亚空间里还是被切裂了身体，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
那把大镰刀一定是非常特殊，不仅锋利至极、能把亘古尼尔这种[不可破坏之物]也破坏掉；而且它还能切裂空间，是拥有非常罕见的时空干涉能力的武器。
在亚空间之中被切碎的赛特，也无法维持住[虚化]状态了，他被遣返回现实世界，在那一瞬间暂时无法发动任何能力。
于是更多的斩击落在他身上，把胡狼人的身体切成无数肉粒——先是指头大小的肉粒，然后是比麦粒还细的肉粒，最后是微尘一样颗粒，赛特再一次被打碎，化为齑粉！
他发现自己彻底地失去抵抗能力，但他的身体依然在顽强地重组到一起，试图把他恢复到原本的状态。可是刚刚恢复出一个轮廓，赛特就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感到莫大的虚弱，他的身体仿佛中毒了。
勉强维持着人形的赛特眼看他的身体一边复原一边崩溃，有不少刚复原的地方重新裂开，有鲜血从伤口中如同喷泉般涌出，仿佛他自己身体的细胞一边悲鸣着一边逃离他的身体。这种现象他也是第一次见，他无法理解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赛特一边吐着血一边惊讶地问。
第3902章 消逝之于光芒 (八)
第3902章 消逝之于光芒 (八)
＂我不是，我没有，这一切都是[战争之镰]干的。＂面对赛特的质问，红铜龙大汉哼笑道，＂它分析了你身体的光子构造，并迅速转换出一种与之对称相反结构的光子，以克制你的光子（魔力）。
因此，当[战争之镰]上附有的[全种族屠杀]附魔击中你时，你就会变成像是中了剧毒一样虚弱。这是光子的剧毒，是无药可救的。＂
＂你这混……咳咳咳咳咳！！＂赛特虚弱到跪倒在地上，连正常对话都没有办法，只是连续地咳嗽出血。他的身体表面也绽裂出无数破洞，也是同样地涌出鲜血。
这场面，仿佛他的身体全由血液组成，是一个载满血液、但又有着无数破洞的大血袋。人流了这么多血不会死吗？可是赛特并不是人，是一名永生者，还拥有着[绝对耐死]的能力。
他身上流走的血液肯定也会重新被他吸收到体内吧。只是如今流逝的东西比重组回去的东西要多得多，所以他会感到持续性的虚弱，而且这种状态会维持不短的时间，直到他体内的＂毒性光子＂被彻底排出体外为止。
战争之镰真是可怕的东西，光是被这玩意击中一下就会中＂剧毒＂，身体状态不断劣化。
伊菲图斯攻上来，这次赛特打算利用[闪现]先逃离战争之镰的攻击范围再说，然而——
嗖！他闪开了，到了二十码开外的地方躲着，结果他刚刚闪现完，身体马上开始崩溃，身上无数处血肉就像内爆一样往外绽开，喷溅出鲜血。
哦对，因为他已经是受了重伤的状态，这种＂剧毒＂的光子也留在了他体内，持续不断地破坏着他的绝对领域。[闪现]简单地说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分解再在不远处重组，是需要完整的[绝对领域]才能正常运作的招式。
现在＂中毒＂的赛特肯定没有办法完美地使出[闪现]。他一旦使用[闪现]，身体必然会因为绝对领域的缺损，而自我崩溃！
赛特吐了一口血，同时伊菲图斯已经趁着这个机会冲到了赛特面前。红铜龙大汉的速度本来就快得难以置信，不连续使用[闪现]根本拉不开距离的。伊菲图斯手起刀落，又连续砍了赛特十二刀，把胡狼人切成无数肉粒。后续的攻击大概有上百刀，肉泥华晨肉泥，再化为齑粉，完全地碎散了。于是作为＂毒素＂的光子更加严重地侵蚀赛特的身体，不仅没能被逐渐去除，反而在赛特体内积累得越来越多。毒素让他的行动更加受限，让他的身体几乎无止境地自我崩坏。
这就是绝望。
用绝对的力量来让不可一世的永生者领受绝望，伊菲图斯能做到的事情就只有这么简单的一件。
很快，赛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所有抗争都是多余的，他没有任何办法能打赢伊菲图斯。他能拿出来的成千上百种能力，在红铜龙大汉面前全都是雕虫小技而已，都可以轻易被化解。这种战斗最终就转变为伊菲图斯单方面地对赛特的虐打，虽然赛特依然是杀不死的。
＂完结了哦。＂一旁负责计时的罗丹提醒道，＂最后轮到达尔文大人上场了。＂
＂啊，这么快就玩完吗。＂红铜龙大汉走下战场时还有点恋恋不舍，＂不过也罢，在中途把他切成肉泥的时候就开始变得无聊了。＂
是的，＂无聊＂。他们都用无聊来评价这里的战斗。对这四名突然出现的神秘的龙人而言，打赛特仿佛只是一种消遣，是没有难度的单方面虐杀（虽然杀不死）。
＂我还以为那姆勒斯人的最后守护者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呢，结果是这种小角色啊。＂伊菲图斯用轻描淡写但又充满侮辱性的言论评价着，＂那姆勒斯人在这个时代果然没落了，连他们的最后守护者也没落到了这种地步，可惜可惜。＂
＂他很强的，至少他拥有的能力很强。＂黑熊人伊甸终于忍不住说道，仿佛是给赛特辩护，＂但他从来没有面对过强敌，仅靠所谓的[绝对耐死]能力就目空一切。没有经过严酷战斗训练的家伙，连拥有的力量的千分之一都没能发挥出来。那些能力在他身上都被白白浪费了。相比之下，被剥夺了大部分能力的帕尔修斯，说不定反而比他还强。＂
＂你的另一个儿子？＂樱龙少女追问，＂那个…金色的狮子，对吧？＂
＂……对。＂伊甸低调地答应道，仿佛只是在闷哼，仿佛极度不愿意承认：＂我很抱歉被放逐到深渊的是他，而不是赛特。他们的命运应该对调的。＂
＂帕尔修斯不就是……？＂偷听到那群人的对话，在不远处的默林小声问亚瑟王。
＂什么都不要问。＂骑士王低声制止道。
最后一位上场的龙人战士是那位被称为达尔文大人的黄金龙，他和其他人不同，身穿着极其豪华的黄金盔甲。
＂虽然轮到我了，但我非得战斗不可吗？＂黄金龙人闷哼道，＂这种单方面的虐打一点都不优雅，我不是太想做这种类似于霸凌别人的行为啦。＂
＂想想你们一族所遭受过的灾难，想想在背后操纵一切、造成那场灾难的那姆勒斯人。你总不能把这个血海深仇付之流水，把它当作不曾发生过吧？＂黑熊人伊甸劝说道，＂做点什么吧，达尔文大人。能让你解气就好。这也许是你们最后一次复仇的机会了，你不会想白白浪费掉这十五分钟的。＂
＂你说的我都懂。虽然都懂……＂黄金龙变出一把黄金三叉戟，走向胡狼人赛特，＂那我就走个形式，暴揍你一顿好了。＂
其时的胡狼人赛特身体依然再生得不太顺利，如同一团勉强能站起来的烂肉，而且不断有血水从他绽裂的身体上渗涌而出，看起来非常惨烈。
＂可、可恶……！＂他发着含糊的叫声，其实已经没有多少战斗下去的意志了。
＂首先来处理下这个[毒素]吧，不然跟你打太没意思。＂达尔文大人走上去，举起黄金三叉戟就往赛特身上刺。
滋！——当三叉戟刺穿赛特的身体时，有某种蒸汽似的东西开始从他身上喷射而出，他整个人就像是被蒸熟了似的。那种蒸汽一样的东西甚至发出微光，似乎是一种光化学烟气。
随着这种发光烟气快速喷出，赛特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原状。
＂你…你做了什么……？＂
＂只是把你体内造成干扰的毒性光子赶走，让你恢复正常而已。＂达尔文大人答道，＂但是当然，有代价的，你体内正常的光子也被抽走了不少。你应该会感到比原来虚弱许多吧。＂
确实是这样，赛特发现自己体内那种讨厌的违和感逐渐消失了，那个让他身体不断崩溃的＂光子毒素＂和刚才的烟气一起蒸发掉了。但是相对地，他感觉力量被抽干，身体内大部分的魔力（光子）都流失了，他非常虚弱。他确实可以从周围的大气之中汲取光子来补充自身，但这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恢复过来的。
＂站起来。堂堂正正地和我战斗。＂黄金龙人不带感情地说，＂我不会因为你太虚弱而对你放水的。我和伊菲图斯那个肌肉白.痴不同，即使面对濒死的敌人，我也会全力战斗。＂
赛特没有回应，只是在聚集自己体内不多的魔力，用[硬化]的力量制造出一柄长枪的枪头，强行补足被折断的亘古尼尔。
＂[硬化]吗。不错的想法，你至少会开始动脑子了。＂达尔文大人哼道，然后突然一个箭步踏上前，举枪便刺。
咚！赛特勉强地用手中的长枪格挡开这一下刺击。黄金龙人的攻击没有那名红铜龙大汉那般迅捷和凶狠，是现在的赛特勉强能应付下来的程度。如果只是冷兵器对决的话，赛特说不定还有一丝半点的赢面——
想多了！——在格挡的瞬间，某种冰寒的感觉便沿着折断的亘古尼尔的枪身蔓延过来，开始冻僵赛特持枪的双手。冰寒的魔力沿着冷兵器的柄传达过来，侵蚀赛特的双手，这战斗的方法真的有够阴险！
赛特见势不妙马上用力架开对方的兵器，一个后撤步和对手拉开距离。他的双手上已经结霜，同样地，亘古尼尔也结霜了。仅仅是碰触了黄金三叉戟半秒不到，结霜就如此严重。天知道连续和那名黄金龙人冷兵器对碰，后果会有多严重！
简而言之，那名黄金龙人手中的黄金三叉戟威胁巨大，攻击是不能格挡的，只能回避。然而赛特也看到那三叉戟的表面开始卷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冰冻龙卷风，也就是说即使回避它的攻击也很难躲开冰霜的侵袭，只要被它的风暴轻轻扫过，赛特体内的血液就会冻僵。
更加过分的是，那名黄金龙人居然在背后又变出了另外两把黄金三叉戟，而且三叉戟上卷起的冰霜龙卷风比他手上的黄金三叉戟有过之而无不及。
黄金龙人手持的三叉戟上加载过度的霜寒，可能会反伤到他。但他背后两把三叉戟是用念动力控制着的，不需要手持，所以就附加了更加猛烈的冰霜，让它们更加致命了。
两柄用念动力控制的黄金三叉戟开始高速旋转起来，变成一个攻击范围巨大的＂刀轮＂（或者说，三叉戟轮？）。其上附带的深寒自然也化成了更离谱的龙卷风，伴随着刀轮的旋转一起掀起猛烈的霜白色暴风。那两个刀轮从两侧高速侵袭而来，以极其复杂多变的轨道绕行着，最终直指赛特的双臂和双腿，大有把胡狼人断手断脚的势头。
胡狼人根本不敢跟这么恐怖的武器飞轮硬碰，他一个闪现到达了自己所在位置的上空，并顺势想把手中的流星枪投掷出去攻击黄金龙人。
没想到对方也在做完全一样的事情，而且黄金龙人仿佛早就料到赛特要朝着哪个方向闪现，直接瞄准赛特所在的位置投来黄金三叉戟。达尔文大人出手比赛特快，拥有先攻的主动，所以黄金三叉戟也是早一步抵达，在赛特能投出流星枪之前就刺穿了赛特的一条腿！
极度的深寒高速蔓延，同时赛特也感觉到虚弱，仿佛他体内又有大量魔力被三叉戟抽走。这恐怕就是黄金三叉戟的特性，一方面能在其上附魔来产生深寒，另一方面也能把被它击中的目标体内的魔力抽出，弱化目标的力量。
＂呜！＂赛特勉强赶在被击飞之前投出了流星枪亘古尼尔。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种攻击如同蚂蚁在对大象发动咬击一样贫瘠无力，毫无意义。
投出的长枪甚至没有办法靠近达尔文大人，就被黄金龙人用念动力控制住。他把长枪反过来当作自己的武器使用，念动力投掷并刺向赛特的胸口。
咚的一下，赛特投出的流星枪亘古尼尔便化为他自身的终结者——那一击贯穿了赛特的胸口，死死地把他钉到地板上！
第3903章 消逝之于光芒 (九)
第3903章 消逝之于光芒 (九)
被钉在地板上的赛特暂时放弃了挣扎，他似乎想把长枪拔掉，但没有那个力气。
＂哼嗯，我不明白。＂在远处观战的红铜龙大汉伊菲图斯闷哼道，＂为什么，那破长枪折断了，他还要勉强用着？明明再造一把新的就好了。＂
＂不，他做不到的。＂黑熊人伊甸答道，＂他和你们不同，是这个新宇宙的人，要遵循着这个宇宙的法则行事。用造物术凭空制造新的物质，这种事情违背了这个宇宙的法则。＂
＂那为什么我们可以违背宇宙法则，把东西凭空造出来呢？＂
＂正是因为你们身处于我的相对领域之中。这里差不多是我身体的延伸，是用我自己的法则侵蚀了这个新宇宙的法则。＂黑熊人答道，＂但是当然，这样做有代价的。比如说，那一个小时的时间限制。＂
＂所以说，能不能用造物术全看你的意思，在这个空间里就是能用造物术的。＂伊菲图斯吐槽道，＂你让我们能在这个空间里用造物术造出我们的武器来，却不让对手用同样水平的造物术，是不是有点不公平了？＂
黑熊人听见这个马上就不高兴了，拉长了脸抗议道：＂我为什么要让敌人也利用我的能力造东西？就为了维持那点可笑的公平？你认真的？拜托那是敌人耶，凭什么要我为敌人创造有利条件，帮助敌人战斗啊？＂
＂反正即使你给他创造有利条件，他也绝对打不赢啦——＂
＂那不是重点！我怎么可能给敌人这种程度的有利条件啊，这不显得我很傻吗？＂
＂啊，小气鬼——＂
＂不可理喻！＂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起来，仿佛在吃爆米花看戏似的谈论着这边的打斗。
亚瑟王和默林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甚至在装作没听见。
＂你们可不可以先不聊，会让我分心的。＂直到那名黄金龙人忍不住开口抱怨，那边的黑熊人和红铜龙大汉才停止了相声。
＂混帐东西……＂赛特也拔走钉住他身体的长枪，从地上爬起：＂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不，已经结束了，因为你无处可逃了。＂达尔文大人语气冰冷地说：＂你该不会以为我就只是傻站着让你恢复过来，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做吧？＂
赛特皱了皱眉，感觉到事情不妙。在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小光球在围绕着他飞舞旋转，而且这些光球内部蕴含极大量的魔力，一看就知道很不妙。胡狼人想先逃开，从这些光球的攻击范围逃脱，但已经迟了。
光球们不仅围绕着赛特随机地飞舞，它们还开始发射出一种暗红色的激光束。和赛特见过的光束炮很是不同，这些激光束似乎就是单纯的电磁波光量子束，而且是真正的高能量激光束。虽然每一束激光只有发丝般粗，威力（切割能力）却十分惊人。它们轻而易举就把赛特的一条手臂切了下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好不容易再生出手臂的赛特，没想到自己的手臂就这样没了。他惊慌地躲避激光，但是围绕着他旋转的那十几个光球的速度又快、移动轨道又随机，这些激光非常难躲！几秒之内，赛特的脚趾头也被激光砍掉，继而是他的一只耳朵、再接下来是他的一条小腿！
糟糕，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激光的切割阵彻底切碎！赛特开始发动[虚化]，可是[虚化]并没有顺利发动，他这才发现自己体内的魔力存量已经见底了，也许是刚才连场大战导致的。[虚化]和[闪现]都没法用，意味着赛特只能靠自己的能力从这个激光的切割阵中逃离。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周围的环境中突然出现了许多个他自己的虚影。
不，这不是全息影像，这些影子全都是赛特自己的倒影而已，在镜子之中的倒影。
为什么现场会有镜子？很简单，用冰系魔术就能制造出表面平滑反光，和镜子一样结构的冰墙。那甚至都不是特别高级的冰系法术，很多擅长冰系法术的法师都能把它制造出来。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制造出无数的冰之镜子，尤其致命。因为光球们发射出去的激光会被镜子反射回来，让激光的切割阵变得更加致命。原本赛特只需要躲开五到六束激光，靠他自身的反应能力勉强能躲开。但镜子把光球的激光又反射回来，然后反射回来的激光又落在另一面冰镜上，再次进行反射。顷刻之间，周围一整片空间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激光束，而且这些激光束还是不断变动的，因为它们的发生源——那些小光球——是在不断随机移动的东西。成千上万道激光围绕着赛特来回旋转、移动、切割，整片空间瞬间就成了一个激光束构成的绞肉机，其中的任何生物都没有逃脱的可能，只能在这错综复杂的激光绞肉机之中被切成无数碎肉，散落一地。
赛特自然也变成了这种结局，他在几秒之内就被切碎了，大概碎成了几百块。但是这事已经不新鲜了，毕竟他之前就已经被砸烂成肉泥好多次了……
激光的绞肉机阵只维持了几秒钟，没有后续。赛特碎散的身体重新成型，还在战战兢兢地防备着，以为激光还会把他的身体切碎，然而达尔文大人那边却打了个呵欠。
＂玩腻了。＂黄金龙人哼道，＂换个玩法如何。＂
＂什么？＂
没错，那些发射激光的光球没有继续发出激光，但是有种讨厌的感觉在赛特身体周围蔓延着。一种莫名的燥热感，让赛特脑子嗡嗡作响。
半秒不到，他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出现了一个水泡，不对，很可怕的血泡。那个血泡瞬间破裂，鲜血从其中疯狂喷涌出，就像喷泉一样激烈，而且鲜血涌出的时候还冒着蒸汽，仿佛赛特体内的血液已经沸腾。
不是仿佛，而是真的沸腾了，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膨胀起来，越来越多的血泡从他身上冒出，爆裂，喷出鲜血，而且这些鲜血就像开水一样沸腾着、冒着青烟。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你干了什么？！＂身体肿胀得像个胖子一样的胡狼人赛特尖叫起来。
＂只是用高能量短距离的微波，把你的身体稍微加热了一下。＂达尔文大人答道，＂你知道吗，光之魔术就是操纵电磁波的技术，微波也是电磁波哦。对了你知道微波是什么吗？你们的世界应该有那个微波炉吧？把食物加热的那个微波炉。只不过现在作用在你身上的微波功率大几百倍而已——＂
＂我知道什么是微波炉，但这——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磅！！赛特整个人膨胀到极限的地步，然后炸裂了，那是从内而外的自.爆，又或者说，＂血爆＂。当他体内的水分和金属成分被微波（高能量电磁波）加热到极致并沸腾，他当然会像个被吹破的气球那样破裂并碎散开来，这只是极度基本的物理现象而已（虽然很血.腥）。
但是这怎么可能？人体不是有[绝对领域]保护，所有的敌性的法术都无法直接对人体造成内在伤害吗？炸裂之前的赛特大惑不解。
实际上，[绝对领域]只能防止魔术对人身直接造成负面作用，却无法防止这种完全物理性质的攻击。严格地说赛特不是被对手的法术引.爆的，而是他的身体接受了大量的微波而发生自.爆。要是把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扔进微波炉里烤熟，只要微波炉的功率足够大，那个生物最终也会和现在的赛特有同样的下场。
而且，即使赛特炸裂了，化成肉泥飞散出去，那些围绕着他飞舞的光球依然没有停歇过，还在飞舞。光球的跟踪性能极强，没有超强的敏捷性根本甩不掉它们！
也就是说，即使赛特的身体能复原，如果达尔文大人没有放弃追杀赛特的话，他依然可以用刚才的微波烤炙法术，把赛特再一次炸碎。最可怕的是，被微波加热、全身血液沸腾然后自爆，这种死亡体验极度痛苦，恐怕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虐杀一个人的方法之一。这也许比世界上最为严酷的拷打，还要可怕和痛苦几百倍。
这种事情要是再发生在赛特身上几十、几百次的话，他没有自信能让自己不精神崩溃。
＂时间到，差不多得了。＂负责计时的罗丹突然说。听到这个的时候，胡狼人居然还真的松了一口气。
＂也罢。能让他体验痛苦的手段，我都基本用过了，满足了。就这样吧。＂黄金龙人倒是放弃得很干脆，转而对赛特说：＂抱歉呢。那些残酷的手段，我本来也不太想用。但是同胞们的血海深仇该报还是要报。委屈你了。＂
＂你这…混蛋……！＂刚再生完毕爬起来的赛特仍然很虚弱，全身在微微发抖，只有嘴是硬的。
达尔文大人发出一声轻笑，没有理会赛特，慢走回去和其他人汇合：＂我猜，这就结束了？＂
＂是的，抱歉，时间到了。＂黑熊人伊甸答道，＂很高兴能再见到你们。我们有缘（卡玛）再见吧。＂
＂你想来见我们的话，不是随时都能来吗？＂樱龙少女问，＂明明时间和空间都不是阻隔你的理由？＂
＂我在这边有我必须履行的职责，走不开。＂黑熊人轻描淡写地答道，＂大概在我离开这个宇宙，到达子宇宙的瞬间，世界就会大乱吧。＂
于是那四人沉默不语了。
＂那么，后会有期吧。＂那四名神秘的龙人各自道别之后就逐一消失了。黑熊人也收回了之前那个离谱的[相对领域]。原本被白色氛围包裹的空间，又一次变回了黑幕结界的黑色。
第3904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
第3904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
＂哈、哈、哈……＂赛特喘着粗气说道，＂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如果刚才那四位战士就是你能召唤出来的最强的战士，你的决胜时机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战斗可不会像刚才那样了，你做好被我反杀的心理准备吧！＂
＂哦不。不不不不不。你完全会错意了，小子。＂黑熊人伊甸却冷笑道，仿佛被赛特说的笑话逗乐，＂那四位是我的朋友，非常重要的朋友。我把他们召出来不是为了战胜你，只是因为一个古老的约定，让他们有机会找那姆勒斯人的代理者复仇而已。他们甚至不是我能召唤出来的灵体之中，战斗力最强的。
他们的战斗力嘛……虽然这样说有点失礼，但他们的战斗力真的就只是中下水平。能够达到中等水平的大概就只有伊菲图斯一个。毕竟他们所在的世界太和平了，都没什么实战可以用作锻炼。＂
赛特板着脸，用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黑熊人，以为黑熊人只是在虚张声势。刚才那四名战士居然只是中下水平的战斗力？认真的？
＂即使他们四个一起上，也打不赢我一个，我给他们放水，只用一只手跟他们打，他们也赢不了我哦。＂伊甸继续说，＂当然，光是嘴上说说也没有说服力。那么我给你看个东西——出来吧，我曾经的盟友们！＂
这一次，不需要展开[相对领域]，他只是抬手进行召唤，就有四名灵体出现在他身后。
＂[大游吟诗人——兰斯.兰斯特]！＂黑熊人唤道，一名身穿白袍的老青龙在半空中显现。老人明显是灵体，就那样漂浮在那里，拿着一把小提琴。他应该是个音乐家，但他仅靠音乐的力量就能置人于死地。
＂[圣都守护者——古达]。＂黑熊人伊甸再道。一名手拿银色长枪，魁梧的银白圣灵骑士，出现在黑熊人左侧，就那样充满威严地伫立着。
＂[树海领主——洛里安]。＂伊甸继续说，又有一名壮硕的纯白色鹿人灵体出现在他右侧，拿着长弓戒备。这名鹿人长得俊俏清秀而且慈眉善目，不会给人任何一点危险的感觉，但他就是有种能够震慑人的气场，让人觉得他不好惹。
＂然后是……[魔炼王——艾斯利尔]。＂黑熊人再道，召唤出最后一名灵体，一名羊人族的小孩。虽然外貌是十来岁的小孩，但那孩子身上披着大.法师的长袍，手拿纯白的锡质法杖，光是看这身装备就知道他能使出强力的魔术。
于是，胡狼人赛特沉默了。他能明显感觉到被召唤出来的这四名灵体带来的威慑感，这种威慑感比之前那四名龙人战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那四名龙人还给人嬉皮笑脸、平易近人的感觉；而这四名新出现的灵体却浑身都充满着霸气甚至杀气，仿佛都是为了战争而打造的、被召唤出来的圣灵。赛特不问便知这四名圣灵的实力比之前那四名龙人强大很多，黑熊人不是在虚张声势。
＂我可以随意召唤无数多个灵体，也可以按照我的想象力把新的灵体制造出来。你们的圆桌系统也是从我这里抄袭代码才创造出来的次品，而且是限制极多的残次品。＂黑熊人哼道，＂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团。而且我拥有的是，由圣灵们组成的不死军团。我光是召唤战斗专用的灵体，就可以靠几百名灵体把你淹没。但是啊，那样并不有趣——＂
他转头对他召唤出来的四名圣灵吩咐道：＂你们不要插手接下来的战斗，我亲自上就好。＂
那四名圣灵对黑熊人轻微点了点头，对他唯命是从。
＂啊，兰斯老爷子可以来一点无伤大雅的音乐，我喜欢听你的演奏。＂伊甸又说。
那位＂大游吟诗人＂再一点头，开始拉奏起他的小提琴。战场上飘荡着一种优雅的、但又不失战斗的紧张感的氛围，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染以看不见的色彩。
＂音乐可厉害了哦，不仅能振奋友军的士气，还能挫败敌军的士气。＂黑熊人亲自走上战场，＂让我们在这优美的旋律中，愉快地厮杀吧，小子。＂
赛特一咬牙，气得七窍生烟，但又无可奈何。他架起长枪，准备应战。
＂[战争之镰]。＂黑熊人伊甸左手召唤出一把镰刀，那镰刀泛起血红色的光芒，仿佛整把镰刀都被鲜血染红过；
＂[雷神之锤]。＂伊甸右手又召唤出另一把锤子，那锤子一样的武器上泛起金色雷光，仿佛缠绕着万缕奔雷闪电；
＂[共灿之光]！＂黑熊人把镰刀和锤子举起来，呈十字状交叠在一起，让两把神兵利器的光芒重叠：＂这镰刀和锤子的光芒，就是让世界欣欣向荣，走向繁荣共存、共同富裕的光芒。你们这些思想狭隘的人也许永远无法理解，但后人总有一天会理解到这个真实。而你们这种阻碍时代前进的家伙啊——先给我死一死！＂
他冷不防就冲了上来，明明是一头黑熊，明明是一个胖子，却是个灵活的胖子。胡狼人赛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背后就突然挨了一锤子。
轰隆！！——惊人的雷光从他背脊闪现而出，然后化成如同利刃般的巨桩刺穿他的胸口，直接在他的胸口上挖出一个巨大得吓人的窟窿！
等等，为什么雷电有挖削的能力，就像巨大的尖桩那样？这是什么原理？！
啊，大脑在颤抖。赛特一瞬间变得无法思考，因为强大的电流也窜流入他的脑内，在烧坏他的脑神经。这种内在的伤害是很难复原的，需要更多的时间去修复损伤。就这一点看来，那个诡异的拥有物理攻击力的雷电，倒是真的带有正常雷电的特性。
紧接着，胡狼人已经被一分为二，甚至一分为十。手拿镰刀的黑熊人用极其恐怖的速度打出九连击，虽然他手中的[战争之镰]是一柄短镰，却因为九连击的缘故攻击范围极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镰刀的九连击直接在胡狼人身上砍了过去，自然就把赛特的身体横切成十份！赛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被切碎了！
轰隆！！再一次，巨雷从天而降，因为黑熊人伊甸从上而下挥舞了那把锤子，雷神之锤的雷电便顺着他挥舞锤子的方向劈落，把被切成十份的胡狼人直接劈烂。而且再一次，明明只是电流的攻击，却拥有极其恐怖的冲击力，赛特体验到的实感不是被电击劈中，而是被一把无形的巨锤从上而下碾压成肉酱。
下一秒，胡狼人赛特失去了意识。
他的身体在快速再生，拥有[绝对耐死]能力的胡狼人赛特是不会被简单杀死的，总是能够再生。但这种再生能力有时候只是一种诅咒，有时候，特别是面对绝对无法战胜的强敌的时候，被虐打得死去活来（字面意义上）的赛特，甚至会希望自己能被快点杀死，终结这份不断死去又复活的痛苦！
不知道过去多久，赛特巍巍颤颤地爬起来，他看到那名黑熊人就站在那里没有出手，仿佛在等待赛特再生完毕才继续战斗。
＂醒来啦？那就继续虐杀咯？＂
＂你这——＂
嗖！！无数道雷电的光柱刺入赛特体内，那些都是被固体化的雷电，它们化成了如同投枪一样锋锐的尖柱，轻而易举地贯穿赛特的身体，在他的肩膀、大腿、小腹、胸口、喉咙上打洞。赛特根本没有机会反应和闪避就中招了，同时这些雷电也一口气在他体内体外炸裂，迸发出电震的效果，把他电得全身酸麻、无法动弹！
然后[战争之镰]再次到来，黑熊人投出了那柄短镰。短镰仿佛有特殊的魔力，投出瞬间就化成九个高速旋转着的刀轮，在赛特身上来回劈打，再一次把他身体切碎。
没有办法了，这家伙好恐怖，根本打不赢他。赛特被一次又一次地肢.解时，心里只想到这些泄气的话。
＂哈，放弃抵抗了？＂黑熊人哼笑道，＂那就……缝起来吧！＂
被切碎的赛特的身体，开始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再次飞回去，并且被某种看不见的细线缝合上。赛特破碎的身体转眼就完好如初，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他这才发现有几个光球在围绕着他旋转，那些光球在持续不断地施放着某种治疗的魔术，让胡狼人的伤口迅速愈合。
但同时，赛特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他的身体仿佛不再是他自己的身体了。
＂你在……干什么？＂
＂我可以控制住精神上大幅劣于我，失去战意的敌人哦。＂黑熊人狞笑道，＂你现在的身体也是我的了，你是我的牵线木偶。看吧，我甚至可以对你这样做——＂
啪啦！一种巨大的力量在拉扯赛特的身体，他的手臂被那份强大的念动力活生生地扯了下来，鲜血狂喷！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扯掉一条腿吧。＂伊甸露出更为残酷的笑容，用念动力扯下赛特的右腿。再一次，再强大且血.腥的撕裂作用下，赛特的右腿被活生生地扯了下来，痛得他头皮发麻。
奇怪了，这也是赛特平生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剧烈的痛楚，这种痛苦比他平时受到的痛苦强力百倍，他之前即使身体被砸碎成肉泥，都不曾这么痛过啊？！
＂哦对，我忘了说，我把你的身体神经敏感度调整成正常的一百倍，你受到伤害时感觉到的痛楚，肯定比以前更猛烈吧。＂黑熊人冷笑，笑得像个反派大头目：＂现在只是小试牛刀，把你的痛觉调整成正常的一百倍而已。接下来我就要把它调成正常一千倍，一万倍，然后一点点地剜去你身上每一块肉，捏碎你体内每一根骨头。当痛觉被放大到十万倍的时候，哪怕你被轻轻碰一下都会疼得泪流满面，扯掉你身上一根毛发，你都会痛得欲生欲死。你就好好享受接下来的地狱式拷问吧，嘻嘻嘻。＂
＂你这个……魔鬼！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赛特再一次被扯掉了一条手臂，而且还是先拆掉五个指头，再迅速扯掉手腕，然后从手臂到肩膀，被念动力一点点扯烂的。在他手臂被扯烂的同时，他手臂上的毛皮和肌肉也被纤细又狂暴的念动力一点点扯出和分解，那种如同全身有无数火蚁在狂咬的剧痛感，那种身体被瞬间扯烂的激痛感，全都让人头皮发麻。
最可怕的不是他的身体被扯烂，而是他的身体又被念动力和看不见的细线缝合上、被治疗法术瞬间修复了。他的另一条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接了回来。而且他心里清楚得很，被接回来的手臂在下一秒又要被扯烂。
＂不、不要！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上演着血.肉.横飞、残暴至极，恐怖得完全无法展露镜头折磨情景。直到最后，胡狼人被折磨得沉默了，不管怎么扯掉他的手脚，甚至挖出他的内在再翻转过来，都无法让他继续发出悲鸣。
＂差不多了。＂在远处观战的银白圣骑士古达突然开口，＂这样玩弄一名失去战意的对手，可不是值得称道的事情哦。＂
＂只是在教训儿子而已。不过也罢。＂黑熊人伊甸总算收了手，解除了对赛特的控制。
第3905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一)
第3905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一)
＂哈、哈、哈啊……＂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赛特，跪在地上喘息着。
＂我不建议你乱动。你现在的痛觉还是被我调整成正常的一千倍，稍微受点伤都会很疼。＂伊甸又说：＂你现在应该总算明白了吧，你打不赢我的，再练十辈子都赢不了。＂
＂你、你依然——＂
＂破不了你的[绝对耐死]？＂在赛特说话之前，伊甸抢着答道，＂哈，真够天真。想要杀你也许没有简单的方法，但让你无法行动的方法多了去了。别忘记这里是宇宙空间，随便把你往深空一扔，你就在无限广阔的宇宙里永恒地漂浮，成为太空垃圾，永远都回不来了；
又或者把你往太阳里丢，你的能力反正无法逃离太阳的引力，你会在太阳的核子火焰里被无限焚烧成灰，哪怕试图再生也会马上毁灭，就这样永恒地在生与死的边界里循环往复；
我也可以把你扔进我知道的数个黑洞之一中去，你有本事逃出黑洞的重力吗？你在近乎无穷大的重压下被压成碎片，成为黑洞奇点里一颗小小的粒子就好；
再离谱一点，把你打晕，把你的身体绞成肉泥，然后用有封魔效果的石头封印住就好，把这些东西全部混入到强化水泥里，把你凝固成一块大水泥，我看你怎么恢复过来。就让这水泥伴随强化封魔封印的集装箱石沉大海，让你在里面睡个几千万年好了，你将被封印在黑暗的空间里，无法动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用来对付你们这些不死者的方法多了去了，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让你废话！＂赛特趁黑熊人伊甸说话的时候，已经偷偷抓取到他的长枪，然后冷不防朝伊甸投射过去。
然而并没有用。伊甸甚至都没有躲闪，任凭残破的流星枪更古尼尔贯穿他的脑袋。但是他不会死。几秒之后，他破碎的脑袋迅速再生成型，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于是胡狼人赛特彻底傻眼了。
＂我和你一样都是永生者，你的能力也全都是从我这里分出去的。你和帕尔修斯都是。不然你以为你们的[绝对耐死]是空穴来风的能力吗？可笑。＂黑熊人冷笑道，＂要不是我有求于那姆勒斯人，必须和他们做这个交易，他们哪有机会从我这里拿到这戏能力的复制品，又哪有机会制造出拥有[绝对耐死]的你们。然而你们的能力都是从我这里偷得的，我才是这些能力的最初拥有者。你以为我不知道对付这些能力的方法？＂
＂所以你果然是……他们曾经提到过一次的……只提到过一次的……[光辉大神]？＂赛特惊讶地瞪着那名黑熊人：＂……父亲？＂
＂你说你无父无母，是实验室制造出来的产物，某种意义上也是对的。＂黑熊人语气冰冷地哼道，＂但我是你和你哥哥的[起源]，这说法也没错。我对你们不会有任何对肉亲的感情就是了，即使是我[儿子]，我也可以对你痛下杀手。反正你只是实验室制造的人工生命，不是吗。＂
赛特一咧嘴，无言以对。
＂投降吧。＂黑熊人伊甸用武器指着胡狼人：＂你现在投降，就省去了我很多麻烦。至少我不用费劲把你往太阳里扔了。＂
＂你知道我投降意味着什么吗？＂赛特反问道：＂学院一旦沦陷，最终协议就会启动，然后就会发动[月陨]。＂
＂我知道，你们这群疯子打算把月球往地球上扔，让人类灭绝嘛。＂伊甸仿佛早就预料到一切，出奇地淡定：＂正是因为我知道你们打算干什么，我才会来的。我是他们人类的守护者，是地球上多个种族的守护者。你们想做的事情太过火，会危及到这些种族的存亡，所以我才会出手阻止。＂
他收起武器，走到赛特面前，用手掌轻轻掴了掴胡狼人的胡狼脸：＂但是不好意思，你们不会成功的。如果你们打算那样做，我就用念动力把月球的轨道移开，甚至把它推到宇宙深空里去。我甚至可以用念动力把它彻底碾碎，化成宇宙尘。别以为我不敢这样做，小子。就连[宇宙之心]都会默许我这种行为，给予我一整个宇宙的力量作为助力。＂
他非常嚣张，但是他是对的。赛特知道这番话的分量有多重。
＂你在为我们还没有做的事情而责怪我们。＂他低哼道。
＂不。这一切都是程序控制的，是命定的必然。＂黑熊人伊甸却说，＂学院必然会沦陷。你也清楚得很，仅靠你一个不可能力挽狂澜。而学院沦陷，必然会触发系统的保护机制，让[月陨]发动。月球就必然会往地球上砸。别以为靠你的鬼话就能糊弄我，我比你更清楚那姆勒斯人的尿性，这群垃圾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都会毁掉，无一例外。＂
赛特于是又皱了一下眉头，无法反驳。
＂你接下来有两个选择，要么被我打成半死，然后丢到太阳里去，然后我亲手把这个月球捏碎，让它无法为祸人间；要么你投降，用你的权限把系统彻底摧毁，把系统变成无法发动[月陨]的状态。你只有这两条路可以选，选一个对你和对世界伤害最小的路来走吧。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这还用选吗。看似有两条路可选，实际只有一条路可选嘛。
胡狼人赛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投降。＂
＂很好。＂黑熊人把一只手按在赛特的额头上：＂你从我这里继承的65535种能力，我收回去65534种吧，就给你留着[超级再生能力]好了，但是[绝对耐死]不给你。你明明拥有这么多的能力，却没能好好利用，简直是对能力极大的浪费。终究而言，你只是能力的拥有者，不是能力的使用者。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把这些能力互相混搭配合，来变化出更多的战术。从古到今，你只是单纯地利用那一两种能力来战斗，仅靠那[绝对耐死]就以为自己所向披靡了。
你这个不肖子，还是从零开始好好活一次吧！＂
＂等等！你把我的[绝对耐死]拿走的话——＂
＂你会死，但依然很难被杀死。＂伊甸说，＂而且你从今天开始会衰老了，大概还剩下一千年的寿命吧，和其他兽人差不多，也许稍微长寿些。＂
＂所以我会从这个不死的诅咒之中解除？＂
＂也许。＂黑熊人冷淡地答道，突然用力一抓。
无数个光球从赛特身上涌出，然后化成一缕缕流光，涌向黑熊人，被他吸收进体内。在那个十分短暂的时间里，黑熊人伊甸身上的黑色毛发开始变白，逐渐变成了白熊人。这个模样和某个人很相似……
然后当这一切完结，总共65534个光球被吸收进伊甸体内之后，他又从白熊人变回了黑熊人。
赛特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虚弱无力，他绝大部分能力都被抽走了。
＂他完全是你们的了。＂伊甸转而对亚瑟王和默林宰相说，＂这里的事情也完结了。根据古老的誓约，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我被允许做的也只有这么多。我不能继续干涉这个宇宙的命运了。＂
＂哪怕……暗子的感染可能会把这个星球毁灭？＂默林低声问。
＂那是应该由你们去处理的事情，是被谱写在命运的书卷里的东西。＂黑熊人不在乎地答道，＂如果你们失败了，也不过是世界的毁灭而已。世界按照正常的规程来走，二选一的命运。那是我不能干涉的命运流向。＂
＂也就是说不能再依靠你了。好吧。＂默林耸肩，＂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你会发现暗子是很特殊的东西，它对这个宇宙起到裁决作用。能否战胜它，代表了你们是否有资格继续存活下去，在这个宇宙里。因此那是你们最终必须面对的命运，而不是我来帮你们解决的命运。＂黑熊人哼道。
骑士王默不作声地走着，此时已经非常靠近伊甸和胡狼人赛特了，＂说完了吧？那么接下来把这家伙借朕一用好不？＂
＂你想干什么？＂黑熊人一皱眉，似乎已经察觉到骑士王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们曾以[献祭]的方式死去了那么多人，无辜的人。＂亚瑟王答道，＂虽然死去的人远远不至于能让所有沉睡在深渊里的古代神人族复活，但一定足够让其中几个古代人复活了。朕要他处理这件事，让其中一些古代人复活。＂
＂……复活了，你又打算怎么做？＂伊甸低声问。
＂杀掉。＂亚瑟王轻描淡写地答道，＂被复活的几个古代人肯定已经处于非常虚弱的状态，而且他们并不强。为了让他们复活，那么多无辜的人牺牲了。让这些人来填命，借此削弱古代神人族的有生力量，并且重置他们复活所需的献祭数量，这就是此行的目的。你也不希望看到古代神人族复活，并且回来统治人类，对不对？那就帮朕挫败他们复活的计划，让他们的计划必须从零开始吧。
牺牲了那么多人，就为了让这些混蛋复活。不杀他们填命，如何慰藉那些因此而牺牲的人？＂
＂你真是个好事之徒，骑士王亚瑟。＂伊甸叹道，＂同时也是个伪善者。你的伪善一直都没变过。＂
＂朕只是代表人类的利益在做这件事。＂骑士王理直气壮地回应道，＂这些古代人必须死。朕也许不能杀光他们全部，但总得有人为他们所做的邪恶之事付出代价，这样才公平。＂
＂但是很遗憾，我不能让你这样做。＂黑熊人再次取出雷神之锤和战争之镰，＂古老的誓约让我守护所有种族，让他们从自身的愚蠢导致的毁灭之中被救赎，哪怕只有仅此一次机会。
古老的誓约让我守护的种族，其中也包括那姆勒斯人。
你的行为会对那姆勒斯人的复活计划造成沉重打击，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复活。简而言之，你会让他们灭亡。我不能让你这样做。
哪怕是坏到骨子里、穷凶极恶的种族，也有资格在这个宇宙里生存下去——直到他们彻底失去这个资格为止。
如果你想毁灭他们，让他们彻底灭亡的话——那就让我来做你的对手吧！＂
第3906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二)
第3906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二)
听到伊甸的回答，亚瑟王恶狠狠地瞪着黑熊人伊甸，右手曾一度按压在圣剑的剑柄上，试图让武器出鞘。
但他被黑熊人身上散发的杀意，阻退了。他知道他赢不了。这个黑熊人伊甸的实力深不可测，就连亚瑟王曾经战胜过的命运之神（卡玛之座）也无法和伊甸相提并论。
而且伊甸拥有[绝对耐死（Absolute-Immo
tal）]能力，即使亚瑟王手中的灭绝魔剑也奈何不了他。
那是一种绝对无法从这个宇宙之中被抹去的、＂绝对存在＂的力量，是物事的基点，就和这个宇宙之中存在的绝对真理一样真实不可抹消。灭绝魔剑可以抹除宇宙中几乎任何存在，但是没有办法抹掉这个宇宙之中的真理，所以它对[绝对耐死]完全无效。
光凭这一点，亚瑟王就知道伊甸是无可战胜的。那名黑熊人宛如神明，甚至高于神明。
＂好吧。＂骑士王放弃了进逼，＂如果就这样把一群杀人凶手放生就是你的正义，那么朕无话可说。＂
＂这个世界本没有绝对的正义和绝对的邪恶，有的只是古老誓约对每一个种族的庇护。＂黑熊人伊甸答道，＂哪怕这种庇护不讲道理，你们也得遵守。暂时地。＂
＂……暂时地？＂
＂直到，那姆勒斯人命中注定该灭亡的那一刻。＂
又是命运吗。命中注定不会灭亡，就不会灭亡。命中注定灭亡了，再怎么救也救不来。
骑士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宿命论，他这一辈子都在和宿命抗争着，他不承认所谓的宿命。但是，也是宿命让他当上了大不列颠的国王。他的行为和他的命运相互矛盾。
＂与其在这里废话，你难道没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伊甸又说，语气变得越发冰冷，＂你曾经向谁许下过承诺，又辜负过谁，你心里就没有半点头绪吗？
你难道就一直是这样的伪善者，那个只会空口说白话、从不兑现承诺的人？
你总是说着要牺牲小数人来拯救多数人，但你可曾想过那些被牺牲的小数人是怎么想的，又将怀着多大的怨恨而被牺牲？＂
骑士王一皱眉：＂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装蒜。＂伊甸却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去做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吧，如果你还拥有哪怕一丁点的良心，不想愧对于人的话。永远记住，我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做的每一件缺德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伪善者亚瑟王，披着救世者面具的恶棍。我永远不会认同你的。＂
他的话语变得尖酸刻薄，甚至狠毒起来。简直就像是，他和亚瑟王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然而亚瑟王其实并不怎么认识这名黑熊人，他只知道这人是默林请过来的，＂宇宙秩序的维护者＂而已。
骑士王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过什么，会让这名黑熊人伊甸如此讨厌他。
不过伊甸想表达的东西，亚瑟王心里倒是有一点点的头绪。他最近做了某件理亏的事情。如果说他因某事而被讨厌了，那么是且只能是那一件事。
＂也罢。＂他转而对默林说，＂解除黑幕结界。然后你——＂
骑士王又转向胡狼人赛特，＂你会用你的权限帮我们解除[月陨]的，对吧？＂
＂随你们处置了。＂赛特答道，＂这个房间的后方就是学院最深处的避难设施，大概有一百名科学家，以及学院的董事在里面避难。发动[月陨]的系统也在其中，只要接收到我的指令代码就会停止运作。那个……避难的科学家和董事们，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们也是制造了一连串惨剧的罪魁祸首，必须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不论男女老少，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也得死，以绝后患。＂骑士王无情地道，转而看着黑熊人伊甸：＂这事你没意见吧？他们只是人类而已，不是古代神人族。＂
＂随便杀，我不在乎。＂伊甸居然毫不动容，＂但是你会发现，学院只是那姆勒斯人的其中一个代理人而已。他们还有更庞大、更隐秘、更根深蒂固的组织，作为他们的代理人。而这些组织都不是你们可以简单对付得来的。＂
＂没关系。＂亚瑟王却答道，眼中有仇恨的烈火在燃烧，＂无非是一个个揪出来消灭，直到他们灭绝为止。古代神人族一天想复活并统治人类，我们与他们的战争就不会停止。朕会让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家伙们知道，人类并不好惹。＂
他又看着伊甸，问道：＂假设古代神人族自己想办法复活的，并且来到我们面前，朕把它们一一击杀，你没意见吧？＂
＂届时就是你们为了自保而和他们决一死战，就交给命运来决定一切了。我保证不会插手。＂黑熊人答道。
＂很好。＂默林解除了黑幕结界的同时，骑士王也拿起通信器打了个电话。
同一时间，在装甲车里进行消毒和隔离的贝迪维尔接到了一个通讯。
＂亚瑟？＂狼人青年问，＂事情都解决了吗？＂
＂都解决了，我们俘虏了赛特。＂骑士王轻描淡写地回道，绝口不提黑熊人伊甸的事情：＂这边已经派兵进入学院的最后避难所。等我们把学院的残党都逮捕并处死，这边的事情就彻底完结了。接下来我要先离开一下，去完成一点私事。占领的事情都全权托付给四位天位骑士来负责，如果有突发情况的话，你联络他们即可。＂
＂私事？＂贝迪维尔好奇地问，同时忙着伸手推开他身旁那只小狼崽子，因为小狼帕拉米迪斯正在使劲拉扯贝迪维尔的狼胡子，又扯掉了一条。
＂嗯，你知道是哪件私事的。＂骑士王哼道。
＂去帮助伊莱恩吗？我也要去。＂贝迪维尔于是竖起了尾巴。
＂不，你还在隔离状态，先在那里好好配合隔离吧，要是把什么致命的细菌病毒带到外面去传染人，就不好了。＂
＂啧……＂
＂我知道你很担心那只白熊，但是我会把事情办妥的，你可以放心。＂骑士王又说。
＂……不，我担心的正是由你去把事情[办妥]。＂贝迪维尔直言不讳，＂因为我没有办法确信你真的会以伊莱恩的利益为大前提，去救他。说不定你又要牺牲小数人来拯救多数人，事情真的不妙的时候你连他都打算牺牲掉。如果我不能跟着去、确保这一切不会发生的话，果然还是不太放心啊。＂
骑士王那边于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并不是说他一定会这样做，但是如果真有这个必要，亚瑟王确实有可能这样做，这概率甚至还挺大。亚瑟王现在甚至无法向贝迪维尔承诺任何东西，因为空头的承诺也许会和事实刚好违背。
＂……你不回答我，也就是说这事是有可能的咯？＂狼人青年更加担心地说。
＂我会尽力不让这种可能性出现。＂骑士王低哼道，＂反正你也没法离开隔离的地方，就先这样处理吧。＂
狼人青年于是闷哼了一声，只能作罢。他对亚瑟王的信任度，又降低了一点。
与此同时，某个异世界或者异空间之内。
＂哈、哈、哈、哈……＂伊莱恩喘着粗气，抬头看着远处的巨龙。
那怪物是深渊之主，它即是深渊本身。所有的攻击都对它毫无效果，不管是激光还是冰箭，不管是狮吼或是念动力，各种伊莱恩能想出来的攻击手段，全都像穿透空气一样，穿过了[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的身体。
嗖！一道黑色的、速度超级快的闪光从伊莱恩肩膀旁擦过，要不是他反应神速及时躲闪，这时候就被这种黑色闪光贯穿了肩膀。不过擦过也能造成伤害，他肩膀上被剜去一块血肉，相当疼！
而且，他身上已经有数十处这样的损伤，从战斗开始就积累下来的损伤，到现在一直没有恢复。
现在的他明明是灵体，也明明身在黄金乡，但是损伤却没有恢复，这就很奇怪。但达尔文大人都被定住，仿佛整个黄金乡都僵停在那一瞬间。伊莱恩认为这种僵停的主因就是星灵们的运转被停止所致，因为黄金乡内一切演算都由星灵们来完成。
伊莱恩在黄金乡里拥有的高速恢复能力，也是受到星灵们的庇护所致。如果星灵们停止运作，他自然享受不到这种高速恢复能力。所以他在战斗中受到的损伤也没法恢复吗。
同样地，古达也是这个遭遇，受了不少的损伤，也恢复得很慢。但古达本身已经圣灵化，圣灵的自我恢复能力似乎比伊莱恩好一点，所以古达的伤势是又在缓慢恢复的，以肉眼勉强可见的速度。
但即使如此，伊莱恩也能预料到，他们两个败阵下来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们完全攻击不到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而阿兹特纳克却能攻击到他们两个，这就是深渊之主对这两人单方面的虐打。不管怎么打下去这场战斗都不会有结果，只能以伊莱恩他们的战败告终吧！
更多的黑色闪光铺天盖地而来，数量多得已经不是伊莱恩能够闪避的了。他瞬间使出[虚化]来躲闪，把自身移入亚空间，但是——
＂不行！那样很糟糕！＂银白圣灵骑士古达惊呼道，冲过来护住伊莱恩，用不断发射出去的静滞之力制造出类似护盾的东西。
那些黑色的闪光撞击在护盾上，被扭曲并且偏折，大部分都没能命中伊莱恩和古达。然而还是有一些攻击没有受到静滞护盾影响，威力虽然缩小了，却化作针状的黑色细束穿透过来，一击落在古达的腹部，贯穿过去，然后击中了伊莱恩的心脏。
＂噗！＂白狮人少年吐了一口血。
和古达预料的一致，[虚化]无法把这种黑色闪光无效化，黑色闪光依然贯穿了伊莱恩移入亚空间的身体！
第3907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三)
第3907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三)
在伊莱恩心脏被击穿的瞬间，他以为自己就这样完蛋了。
但是锤勇士古达瞬间一把抓住伊莱恩，有某种力量灌注到伊莱恩体内，他能感觉到整个世界的时间开始以极慢的速度流逝。
[能听得见吗？我在用传心术和你交流。]古达的声音在伊莱恩脑海中响起。
＂怎、怎么回事？这个时间减慢的效果是……＂
[我的静滞能力可以把物事的运动速度减慢，但如果把大量静滞施加在某件物事上，会有反效果，会让物事的运动速度变快。]古达答道，[我现在让我们两个思维变快了，大概比正常快了一千倍。]
所以伊莱恩才感觉到周围的世界变慢了。实际上不是这个世界变慢，是他和古达的想法变快了？
[听着，再这样战斗下去，我们必败无疑。]古达继续说，[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就是唤醒被僵停住的星灵们。]
是的，伊莱恩也这样想，虽然他无法找出方法来。他甚至都不知道星灵们为什么突然就停止运转了。
[我从刚才起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然而通过和不朽龙祖战斗，我逐渐理解了一切。]古达继续说，[我们……在他体内。]
＂什、什么？＂伊莱恩没听懂。要说他们在吞世龙阿努的体内，这说法勉强还算成立。但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他们在[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的体内了呢？
[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但我之前见识过你那种能力，现在的状况和你那个能力是一致的，这个空间大概是不朽龙祖的身体的延伸。]
啊，说的是[相对领域]吗？！那个确实是类似身体的扩张，但是……
＂就、就是那个导致星灵们停止运转的吗？＂
[我的猜测就是这样。那个不朽龙祖的力量非常巨大，大到连星灵们都可以控制。]
可怕。这就是深渊之主的力量吗。阿斯特纳克说自己创造了这个宇宙，可以对这个宇宙为所欲为，说不定所言非虚，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
[所以，我们分工合作吧。你也释放出你的领域，与它对抗。你试图把星灵们囊括在你的领域之中，而同时我也会做些什么来唤醒星灵们。]
＂你、你打算做什么？＂
[如果星灵们真的是被不朽龙祖的力量影响，停止运行的，那么我应该可以通过把我自身打散成光子，再配以我能使出的全部的＂静滞＂力量，来唤醒星灵们。情况就和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样，当把大量的静滞倾注到某件物事上，就能让它反过来加速运作，摆脱那种僵停的困境。]
伊莱恩倒抽一口凉气：＂你、你想牺牲自己来让星灵们复原？！不！不可以这样！一定还有其他方法的！＂
[我原本就实现了愿望，满足地把自己的灵体瓦解，打算融入亚特兰提斯的星灵之中得到重生。是不朽龙祖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个过程。我现在只是把原本该做的事情再做一遍而已，我不认为这是一种牺牲。
再这样下去，不朽龙祖一定会打败我们，这里被僵停的星灵们也会因此而永远停止运作，那么黄金乡就毁灭了。
黄金乡毁灭，亚特兰提斯的星灵也停止运转，我在现实世界那边的族人也会因此而毁灭。
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如果牺牲我一个就能拯救所有人，那么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不行！一定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不用牺牲你！＂伊莱恩依然极力反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光辉勇士。]银白圣灵骑士古达却道，语气中带着一份阔达：[如果牺牲少数人，就能拯救多数人，那么一定是牺牲少数，只能这样选择。
我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因此我明知道这样做是错误的，我仍然想杀你。我认为只要牺牲了你一个无辜的人，就能拯救我全族人，这份牺牲值得。
但是逐渐地，我明白这样做是错的，错得离谱。
不考虑被牺牲的人的感受就强行让人牺牲，说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牺牲小数人的利益，那只是一种傲慢。
实际就是，不管是牺牲谁，不管是牺牲谁的利益，都是在侵犯他人的利益。利益也好，人命也好，并不是多数人的就一定高于少数人的。就如同生命无分贵贱一样，少数人的性命也不一定比多数人的性命更轻贱。
我们不是神明，我们无权决定谁的性命更重要，无权决定去牺牲谁，以拯救谁。
理直气壮地牺牲一些人去拯救另一些人，那就是一种傲慢，是我们牺牲了别人之后安慰自己的借口而已，是一种伪善而已。
即使牺牲了一个人来拯救无数人，这也并不是显得我们有多伟大，我们的手上依然沾满了被牺牲者的鲜血，背负着那份罪孽。
但是，这个世界上仍然存在一种牺牲，可以被选择。
……不是牺牲一些人来拯救另一些人，而是牺牲我自己。
牺牲自我就好了。
我自己代表我自己的利益，我自己掌控着我自己的生命。牺牲我自己的性命来拯救所有人，我的手上就不会沾满被牺牲者的鲜血，就不需要背负罪孽。
这就是唯一的答案。成为真正勇者的先决条件。
那些嘴上说要拯救世界，却满脑子只是想着怎么牺牲别人来拯救世界的人，没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勇者。
真正的勇者从来不会优先去想着牺牲谁去拯救谁。
真正的勇者永远只会身先士卒，优先牺牲自我来帮助别人、拯救别人。
——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哪怕背负骂名，哪怕无人理解，哪怕吃力不讨好，却永远只是想着，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守护的世界。这才是真正的勇者。
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才能成为的，真勇者。]
伊莱恩无言以对，眼中仿佛有泪水想涌出，但在这个几乎时停的世界里，他的泪水赶不上他的思绪。
[那么我们开始吧，光辉勇士。]锤勇士古达道，[配合我的时机，发动你的领域。我也会在同一时间，用我的力量，去唤醒沉睡的星灵。
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的话，大家都完了。因此，不要为我的离去感到惋惜，果断地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光辉勇士啊……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下一个瞬间，这种[时停]的状态戛然而止，伊莱恩能看到周围的时间流动变回正常了。
而古达的身体也开始瓦解，化成无数光子逸散出去。他把所有[静滞]的力量集中在自己身上，试图通过自身的瓦解、以及和星灵的融合，把[加速]的效果带给亚特兰提斯的星灵。
他不带犹豫地牺牲自己，试图拯救这个世界。他是个真英雄。
伊莱恩也不敢怠慢，同时发动了[超凡入圣]，甚至把咒术之火也召唤出来，让它化成圣灵火环的状态，帮助伊莱恩进入更深层次的[超凡入圣]。
于是，白狮人少年进入了[超凡入圣——心如止境]状态，之前的一切悲伤和惋惜都仿佛被他抛诸脑后，他只是全心全意地、专注无比地发动[相对领域]。
[相对领域：时空之轮（Ci
cle_of_Ch
o
o）]，发动！
这是一个射程无限大的领域，可以覆盖整个世界。
于是，领域与领域相互冲撞起来。来自深渊之主的领域，以及来自伊莱恩的领域，如同两股无形的力量那样互相冲突，互相侵蚀，无尽地抗衡着。
＂怎么可能……！＂这一次，不朽龙祖阿斯特纳克也发出了惊呼：＂居然连我的领域也能侵蚀？！＂
为什么不能？伊莱恩心里想道，但是没有说出来。
[相对领域]，也就是［第五奇迹——境界创造］，它是来自[弦外之理]的力量，是真理的一部分。
[弦外之理]是整个宇宙最深层次的地方，是深渊的最深部，是维度的极限。就连不朽龙祖阿斯特纳克，也不曾到达过[弦外之理]。他们这些深渊生物只是不断地攀升维度，朝[弦外之理]进发而已，却一直不曾到达过那真理的彼岸。
那么用[弦外之理]扩展的力量来对付深渊之主，岂不是再合适不过吗？
至少有一半的世界被伊莱恩的[领域]覆盖了，在这场领域与领域的抢夺战之中，他算是和深渊之主打成平手。这就是神明之间对决的方法，不是刀剑枪弹的对决，不是尖牙利爪的对决，最首要的，是靠着占据领域来打压对手。
被伊莱恩占据的那一半的世界里，有星灵们的存在。亚特兰提斯的星灵自然也囊括其中。古达瓦解自身，化成无数的光子，汇入亚特兰提斯星灵之中。然后古达自身带有的＂加速＂效果也被汇入了亚特兰提斯的星灵之中。
[加速]的力量，轻轻敲醒沉睡的星灵。
世界便不再[静滞]，不再停转，开始转动起来。
心脏被打穿的伊莱恩，发现自己胸口的伤势逐渐恢复。他知道他受到了星灵们的庇护。他知道星灵们醒过来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伊莱恩身旁，是黄金天神龙达尔文大人。
＂详细的情况，我从古达的记忆里获悉了。＂达尔文大人把之前被托付与他的圣剑雷神之锤，重新塞到伊莱恩手里，＂这是你的圣剑，你还是先拿好吧，对付完这个敌人再说。＂
＂好、好的。＂伊莱恩接过圣剑，＂其他星灵怎么办？＂
＂亚特兰提斯的星灵把同一种加速的能力复制了，正在灌输给其他星灵，它们很快就会重新运转起来，整个黄金乡都会运转起来。＂达尔文大人变出黄金三叉戟，看着远处的不朽龙祖：＂这就是创造了宇宙的神明，同时是想毁灭我们的神明吗？＂
伊莱恩点了点头。
＂看起来不怎么样嘛。＂黄金天神龙大人哼道，＂以一整个黄金乡子宇宙的力量去对抗区区一个神明，我们没有打输的理由！＂
第3908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四)
第3908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四)
大战再度开始，一边光明，另一边是黑暗。
伊莱恩试着继续用[相对领域：时空之轮]侵蚀对方的世界，但是不朽龙祖那边的黑暗空间就是没法被侵蚀。
所以不管是伊莱恩挥剑打出的[阳光之枪]，还是达尔文大人发射出去的激光和冰箭，全都无法对不朽龙祖造成一丝半点的伤害，全都穿透了那怪物的身体，就像传统空气而过那样。
但龙祖的攻击却可以击中伊莱恩他们。实际上有好几次他们都没能躲开黑暗闪光的轰炸，被炸碎了身体。不过亚特兰提斯的星灵也在辅助他们两个，让他们破碎的身体高速再生，几秒之内就像是没有受过伤一样重新爬起。
黄金乡依然是停顿的，仿佛整个黄金乡的时间都停止了。也就是说亚特兰提斯的星灵此刻正在全力辅助伊莱恩和达尔文大人，没有空去对黄金乡的物事进行演算。星灵的全部力量（算力）都用作给伊莱恩和达尔文大人恢复伤势、以及辅助他们战斗时施放魔术了。即便如此，伊莱恩他们能做的也只是不在战斗中败下阵来而已，没能战胜那条黑色的巨龙。
而且，伊莱恩他们败下阵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伊莱恩无法永久地维持着[相对领域：时空之轮]。这是十分耗费精神力的操作。一旦他停止发动相对领域，世界会再一次被不朽龙祖的领域所侵吞，星灵们会再一次被龙祖的力量停下来，无法运作吧。到了那个时候，黄金乡就会毁灭吧。
所以不管伊莱恩再怎么累和痛苦，他都不能解除自己的[相对领域]。在想到办法打败不朽龙祖之前，他都得死撑下去。
但是他要撑到什么时候？一边躲避敌人如同风暴洪水般的密集攻击，一边又要集中精力维持[相对领域]，反击还造成不了伤害，这该怎么打啊？
＂小心！他的密集攻击又来了！＂在伊莱恩纳闷的时候，达尔文大人唤道。
成千上万的黑色闪光再度袭来，这次比之前的攻击凶猛得多。
达尔文大人全力地挥舞黄金三叉戟来阻挡攻击，甚至多变出了两把三叉戟，让它们在正前方高速旋转来尽可能地弹开黑色闪光。而伊莱恩这边也使用圣剑雷神之锤疯狂地猛砍，用雷电的力量构成一堵堵电墙来尽可能阻挡敌人的攻势。
然而这黑色闪光威力和贯穿力都是顶级的，达尔文大人用黄金三叉戟也只能挡开一小部分，雷电之墙的防御力甚至没有黄金三叉戟那么强大，充其量只能把黑色闪光的威力削弱了一点，让它们落在二人身上时不那么致命而已。
＂嗯……＂伊莱恩的肩膀和大腿再次被贯穿，疼痛让他短暂地脑子空白，差一点就失去对[相对领域]的控制能力。
更多黑色闪光扫射而来，眼看就要被伊莱恩的脑袋都轰烂了，他试着去躲闪，但是这种躲避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蹲下！＂一个声音突然说，然后从后方冲到伊莱恩身前，抬手展开了某种防护罩。
本来要击中伊莱恩的黑色闪光，被这种防护罩弹开，从两侧和上方滑过去，没有落在伊莱恩他们身上。
＂居、居里？＂伊莱恩看到樱龙少女的时候略为经验：＂你怎么——＂
＂是亚特兰提斯的星灵唤醒了拉普塔的星灵，并把事情的概要告诉我了。＂樱龙少女答道，展开更多更强力的防护罩，把它们交叠在一起，形成一面厚实的魔力盾牌：＂抓住我的手，快点！＂
＂哈？＂
＂总之是快点！＂居里一手抓住伊莱恩的手臂。
然后某种奇妙的感觉从居里的手上流到伊莱恩身上，整个世界仿佛又一次停止运转了。
＂我用星灵的力量把我们两个的思维加速，然后这是我在用传心术在跟你对话。＂樱龙少女的声音直接在伊莱恩心中响起：＂我把你的思维加速到正常的一百倍，我们可以在这里把该说的说完。但情况依然很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
啊这，这加速思维的能力和古达的那个能力有点相似，是从古达那里复制过来的技巧吗？考虑到古达已经牺牲自己、把灵体融入到亚特兰提斯的星灵之中，同样的技巧在几个星灵之中传递应该是可能的。
＂我直接下结论好了，＂居里继续说，＂要打赢那个不朽龙祖，应该是不可能的。＂
＂是吗……＂伊莱恩纳闷了。
＂那家伙身在深渊之中，他所在的地方比我们所在的世界维度高得多。只有他能降维打击我们的世界，我们没有办法升维去攻击深渊之主。所以正面冲突的话，我们能战胜不朽龙祖的概率为0%，没有半点赢面。可是——＂
＂可是？＂
＂可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不朽龙祖，并不是它的本尊，充其量只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投影而已。他的力量在深渊那种高维度世界之中，他是绝对不可能亲自降维来攻击我们的，那会让他造成巨大的损失，信息熵的损失。＂
伊莱恩有点听不懂，但是勉强能跟上：＂总、总之龙祖的本体就在深渊之中，他不可能放弃身在深渊之中的真正力量，跑到这个低维度宇宙里和我们打，对吧？＂
＂大致就是这样子。＂居里答道，＂所以说，我们要战胜身在深渊之中的不朽龙祖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但我们可以把他在这个宇宙里的投影打跑，让他滚回去深渊之中，无法再插手这个世界的事务。＂
＂这、这真的可能吗？＂
＂从我的观察看来，这是可能的。＂居里答道，＂他靠自己的力量跨越维度影响我们的世界，必然被我们这个世界的法则所修正。即使是低维度世界，也要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来行事，并不能无视法则为所欲为。
哪怕你在现实世界之中是再怎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当你打开游戏机玩一个游戏的时候，也必须按照那个游戏设定的游戏规则来玩，不是吗？＂
啊这，这种事情有可比性吗？而且拉普塔人为什么动辄就往游戏和动漫这方面扯……
＂我能听得你心里的碎碎念，笨蛋。＂居里故作生气地哼道。
所以跟她用传心术对话的时候，就是没有隐私的……
＂所、所以，到底要怎么对付他，才能打赢这场战斗？＂
＂很简单。继续用你的领域来侵蚀他的领域就好了。其他事情根本不用管。反正你对他的攻击全部无效，不是吗？
不朽龙祖之所以能够违背这个宇宙的法则，让自己完全无敌，就是因为他展开了自身的领域，把深渊之中一部分法则带到现实里来，侵蚀了这个世界的现实，创造出对他有利的新法则。
既然他靠这一招改动现实、让自己无敌，我们当然可以反过来做，通过破坏他的领域，让他对现实世界的侵蚀变得无效化。这样一来他就不再无敌了。＂
＂真、真会这么顺利吗？＂
之前伊莱恩就一直试图去侵蚀对方的领域，但他充其量只能做到两个领域相持不下而已，想侵蚀过去根本不可能，伊莱恩没有足够强大的[领域]去覆盖对手的[领域]。
＂你不需要进行攻击了，做好你的本分，用领域去侵蚀领域就好。＂居里于是说，＂亚特兰提斯和拉普塔的星灵现正忙着把其他星灵唤醒。等迪尔蒙多和伊索玛的星灵醒过来了，伊菲图斯大叔和罗丹就会赶过来支援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你不受伤害，让你可以集中精神去扩张领域。＂
即便如此，伊莱恩依然不知道怎么在扩张领域这件事上胜过不朽龙祖——
＂一定有什么是你能做的。＂樱龙少女似乎猜透了伊莱恩的心思，说道，＂对方的领域带来的效果如此强大，让他在这个世界的投影完全无敌。这种行为在极大地扭曲了这个世界的自然法则，肯定会受到更强烈的修正。因此他展开领域时的负担肯定比你大。＂
这一点伊莱恩认同，他的另一个领域，[相对领域：和平漫步者]，就是可以让伊莱恩本身变成无敌状态的。因为无敌，所以[和平漫步者]的射程（球形领域的半径）以及持续时间都极短，能维持个几分钟已经相当极限了。
既然不朽龙祖的领域也能让龙祖进入无敌状态，它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肯定也很大。那个黑色的领域一定是疯狂地高速消耗着龙族的专注力和精神力。
但是话说回来，深渊之主的专注力和精神力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说不定他的力量无限深邃，根本不在乎专注力和精神力的惊人消耗呢？
不。正如同樱龙少女居里所说的一样，既然龙祖把自己投影到这个低维度宇宙来，他的投影就必须按照这个宇宙的法则来行事。那个投影应该不存在无限深邃的精神力和专注力，它肯定有某种极限的。龙祖以降维的状态让自身的投影侵入我们的宇宙，本身已经在挑战极限了。
只要找到那个极限在哪里，并一口气攻破它的话——
即使是深渊之主，那如同神明一样的存在，也可以被击败！
＂好、好吧，我试试。＂伊莱恩答应道，同时居里也停止了这种短暂的高速传心术。
众人再次面对深渊之主，那不朽的龙祖阿斯特纳克。
＂做好防御吗——＂达尔文大人肯定也接受到了居里的指示，于是他变出更多的黄金三叉戟，让它们在自己面前高速旋转，构成一个又一个戟轮的障壁，用以弹开对手的黑色闪光。
＂那、那么我就……什么都不做？＂伊莱恩走到了达尔文大人背后，只专注于维持[相对领域]。
＂再坚持一下，等伊菲图斯他们醒来。＂居里则和达尔文大人并肩站着，展开了某种可以扭曲空间的防护盾，让蜂拥而来的黑色闪光被偏折弹开。
那黑色闪光果然不是某种特定的光弹或者能量攻击，它本身就是一种撕裂空间的攻击，类似天蛾人的招式，或者吞世龙阿努的重力波动炮。所以[虚化]对它毫无用处，一定会被穿透。但居里已经看穿了这种攻击的特性，所以她使用偏折空间的法术来对付同种性质的攻击，把黑色闪光尽可能弹开、偏折开！
不朽龙祖的攻击依然猛如疾风怒涛，但是三个人同时采取守势，用密不透风的防守，再加上星灵们赋予的绝大的自我恢复能力，勉强把一波又一波疯狂的猛攻抵挡下来！
然后龙祖改变了策略，居然把极大量的黑色闪光汇聚到了一起，同时他张开血盘大口，准备使出猛烈无比的深渊吐息！
糟糕！要是正面硬吃这一招龙息的话，大家都会瞬间尸骨无存吧！
磅！——惊人的吐息只需要极短时间的蓄力就能使出，半径超过一百英尺的巨大黑色闪光朝伊莱恩等人迎面射来，黑色的光束瞬间吞没了三人！
第3909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五)
第3909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五)
黑色的巨光朝着众人击来，眼看就要把三人同时淹没。
然而在它到来前的瞬间，一个人影冲到了巨光正前方，手起刀落，一下砍切就把巨光劈成了两半！
被劈开的黑色巨光就从人们的身旁倾泻而过，没有击中伊莱恩他们。
＂久等了！＂伊菲图斯把黑色巨光劈开，然后豪迈地笑起来，＂你们有想念我吗？啊哈哈哈哈哈！＂
笨蛋。伊莱恩心里吐槽了一句。
可是真厉害啊，伊菲图斯手上的战争之镰。那东西居然可以劈开空间。黑色闪光应该是一种空间扭曲的攻击（毕竟它能击穿伊莱恩是[虚化]），没想到战争之镰能够干涉这个空间扭曲，甚至能如此华丽地把黑色的巨光一分为二。
＂详细的情况我已经从星灵那里得知了。＂伊菲图斯哼笑道，＂总而言之，守住小伊莱恩，然后等他的[领域]占领那个不朽龙祖的[领域]，就可以了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居里闷哼道，很明显她不想跟伊菲图斯解释太多。
＂那我来打头阵吧，你们在后方布防就好。＂红铜龙大汉看着远处气势汹汹的不朽龙祖：＂看样子是活动筋骨的好机会！＂
＂罗、罗丹呢？＂伊莱恩问。
＂他差不多该醒了吧，还差一点就能把伊索玛的星灵唤醒。＂达尔文大人道，＂不用担心我们，你专心发动[领域]就好。＂
即便如此，伊莱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领域]进一步扩张。
还不如说，伊莱恩根本不知道他现在的领域——[相对领域：时空之轮]——到底有什么用。它仿佛只是一个能把伊莱恩的想法传达到领域覆盖的地方去的，几乎无限大的领域。他之前就是靠这个来解决了奈恩市爆发的尸潮，唤醒了变成丧尸的市民们的理智，让他们全部复原。
既然这是一个无限大的[领域]，当然也意味着它的效果很一般。没有[无敌]的效果，没有精神攻击或者感知周围的效果，单纯就是把伊莱恩的一些想法传达出去，就像是在进行广播一样。
这种东西，到底怎么和不朽龙祖那＂无敌＂效果的领域抗衡？
……不，就是因为它效果微乎其微，才足够和对方的无敌效果抗衡吗。因为效果越小的领域越是容易维持啊。记得当时伊莱恩为了让市民们恢复理智，做过些什么。具体是什么来着？
啊对了。他终于想起来了。是演奏，用吉他做的演奏。
当时可是犹如开演唱会一样热闹呢，拿着吉他的白熊人在使劲演奏摇滚乐，最终连丧尸们都一起＂摇＂起来了。
何不效仿当时的做法，看看能带来什么结果？
想到这个的伊莱恩马上就召唤出来一把吉他。那涂有豹纹的吉他，仿佛是赫斯顿给予伊莱恩的礼物。又或者说，是奎格给予伊莱恩的礼物吗。
——他弹奏起来，那激烈的摇滚乐。
＂哦哦，燃起来了！＂在前方不断砍劈着迎面射来的黑色闪光，伊菲图斯笑道，＂不错呢，给战斗增加气氛是吧！＂
现实世界很多战士们都对音乐嗤之以鼻，认为这种软弱的东西对战斗毫无助益。然而事实刚好相反，音乐是能改变世界的。
当时的黄金乡，不也正是被音乐拯救了吗。
随着音乐的响起，星灵分身们的战斗也更起劲了。
敌人依然使用那种黑色闪光对我方狂轰滥炸，但大部分的黑色闪光都被打头阵的伊菲图斯用战争之镰弹开，剩下一部分被达尔文大人操纵的黄金三叉戟格挡开，再剩下的少量光束则被居里展开的扭曲空间的防护罩偏折，最终能到达伊莱恩身前的攻击几乎为零。这让伊莱恩得以更专心地进行演奏，他背后的圣灵火环似乎也旋转得更快了。肉眼依稀可见地，伊莱恩展开的[领域]在往前推进。白色的领域用极其缓慢但是确实存在的推进速度，把黑色的领域侵蚀掉。
这样一来，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的[领域]就会越来越少吧，直到伊莱恩把对方的领域全部侵吞掉，让不朽龙祖也陷入伊莱恩的领域之中。但是事情真会这么顺利吗？
＂你们在搞什么？＂伊莱恩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身旁吐槽：＂这是在战斗还是在开演唱会？＂
＂罗、罗丹，你醒来了？＂
＂算是醒了，虽然有点起床气。＂冰龙人青年半开玩笑地答道，＂这家伙就是深渊之主，这个宇宙的创造者吗？看起来不怎么样嘛。＂
＂只是它的投影，它的本体你永远没机会见到。＂居里更正道。
＂尽管如此，＂罗丹看着远处那条无敌的黑色巨龙，＂只能躲在自己创造的领域里享受[无敌]状态的庇护，就连攻击都是这种千篇一律的黑色光束……这家伙绝对是个懦夫。没有半点创意的懦夫。＂
罗丹吐槽得好，虽然这吐槽本身也满是槽点，伊莱恩心想。
龙祖能使用的似乎就只有那个黑色闪光，也许是因为它只能在自己的领域里行动，而且想隔着领域攻击到这边，只能通过这种扭曲空间的攻击来实现。
他们之间可以说是隔着一个宇宙，一个世界的。不同空间、不同宇宙，甚至不同世界之间想要互相攻击到、造成伤害，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也许伊莱恩可以依样画葫芦，用天蛾人（赫莱普人）那个扭曲空间的攻击来试着打中不朽龙祖。但他不太认为那种攻击能对龙祖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即使能，也是擦破点皮的程度，毕竟对方是深渊之主。他现在还是专心演奏，或者说专心维持他的[相对领域：时空之轮]吧。
＂你刚才在想什么？＂罗丹突然问伊莱恩：＂赫莱普人是什么来着？＂
＂呃，你、你能知道我的想法吗……＂伊莱恩纳闷了。
＂在你的领域里，好像多少能接收到你的想法。＂冰龙人青年答道，＂把那个赫莱普人的能力告诉我看看，我来试着实现它。＂
伊莱恩纳闷了一下，开始回想起天蛾人的力量来。
他记得他是无法在黄金乡里自如地使用那种扭曲空间的能力的，一旦使用，就会被星灵们修正。所有空间魔术几乎都用不出来，[虚化]也许是个特例，总之除了[虚化]之外的空间魔术基本都会被修正。
但如果是罗丹去使用那种能力呢？星灵会修正自己的分身施放出来的空间魔术吗？
答案是，并不会。
罗丹从伊莱恩那边获取了一些知识，直接抬手施放天蛾人那个撕裂空间的攻击了。他在极远处制造出无数道撕裂空间的黑弧，这些东西能多少防御一下对方的黑色闪光，把一部分黑色闪光斥开、或者吞噬了。
于是不朽龙祖原本气势汹汹的攻击，又变得更加单薄了一些。
罗丹用撕裂空间的法术从远距离偏折攻击，负责当前锋的伊菲图斯用巨镰猛劈把攻击弹开，中锋的达尔文大人则努力用黄金三叉戟格挡攻击，最后的后卫的居里展开防护盾把攻击的漏网之鱼也挡下。最终所有的攻击都无法到达伊莱恩这边，他被保护得很好，他也更用心地演奏起音乐来。
他的[领域]的扩张，又变大了一些。这同时也意味着，不朽龙祖那边的领域又变小了。
[愚蠢的人们。]龙祖见他的猛攻一直不能奏效，甚至还有被完封的趋势，终于发话了：[你们可以，尽情挣扎。但是结果不变，你们的挣扎只是徒劳。]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达尔文大人哼道。
＂这个世界可不会让你为所欲为，哪怕你是创造了这个宇宙的神明。＂居里也说。
＂神明又如何，我要把你暴揍一顿！＂伊菲图斯咧嘴笑道。
＂这个宇宙也许是你创造的，但它已经不属于你。＂罗丹也说，＂如果它真的属于你，你就不需要遵守这个实际的规则来出牌，行动存在那么多的限制了。＂
＂古老的神明啊——＂黄金天神龙达尔文大人高举武器道：＂屈服在我们的黄金意志之下吧！＂
＂被你视为蝼蚁的人们击败，将是对你最大的羞辱吧。＂樱龙少女哼笑道，＂我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于是，四个星灵全速运转起来，成为大家的辅助。星灵分身们也使出全力去对抗不朽龙祖。而伊莱恩只是专心展开[领域]，一点点地侵蚀着对方的[领域]。
龙祖那边也不可能简单地认输，他的黑色闪光几乎没有效果了，于是他开始用余力召唤出无数飞龙，试图靠这些黑色的飞龙冲破伊莱恩这边的防御。怪物们铺天盖地而来，凶狠到了极致。但因为他放出了无数飞龙试图袭击这边的缘故，黑色闪光不能误伤友军，光束的轰炸反而变少了。
＂等着你呢，你最好能多放点小怪给我杀！＂伊菲图斯咧嘴笑道，冲上去和飞龙们缠斗起来。
＂别在他的领域里击杀飞龙，没用的。等飞龙们踏入我们的领域再杀。＂居里吩咐道。
＂明白了。＂红铜龙大汉后撤几步，刚好等到飞龙们靠近伊莱恩这边的白色领域的瞬间才出手斩击。他的攻击极其精准，[战争之镰]威力也极大，他还一瞬间砍出了四连击，几乎没有时间差的攻击瞬间就把其中一头飞龙切成了碎片。
被斩杀的黑色飞龙瞬间消失，而同时它死去的地方多出来一个白色的＂空间泡＂，仿佛不朽龙祖的领域被伊莱恩这边瞬间攻陷了一小部分。
＂原来是这样，击杀他创造的眷属，可以挫败他的领域吗。＂罗丹哼笑道，等另一头飞龙刚好踏入伊莱恩的领域的瞬间，用撕裂空间的攻击把它扯碎。再一次，一个白色的空间泡被生成，白色的领域代替了黑色的领域。
＂掌握诀窍了。＂达尔文大人也看准了另一条飞龙入侵白色空间的瞬间来出手，一发穿透力强大而且瞬发瞬至激光打穿了飞龙的脑袋和胸口，把它秒杀。又一个白色的空间泡被生成。
更多的飞龙铺天盖地而来，但是圣灵的分身们奋勇地战斗，不断打退它们。伊菲图斯在激战中受到不少损伤，但是星灵们也在不断修复伊菲图斯受到的损伤。在星灵们的辅助下，他们仿佛都是不死的战争机器。
越来越多的空间泡被生成，伊莱恩这边的领域侵蚀对方的领域也越来越厉害，眼看大片的白色空间逐渐把黑色空间吞噬，不朽龙祖的力量越来越弱了——
[你们，愚不可及。]然而突然之间，龙祖开口说道：[你们只顾着战斗，却忘记了真正应该守护的是什么。]
＂什么？！＂达尔文大人他们这时候才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然而迟了。
在远处不断酝酿着的，从众人的视野死角打来的万缕黑色闪光，正绕过了达尔文大人他们的防御阵势，打着一道道极其极限的弧线，向伊莱恩涌来。
正忙着演奏的伊莱恩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这些黑色闪光包围。成千上万的黑色闪光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射向白狮人少年，一束束的光芒贯穿了他的身体，顷刻之间就把他的身体轰炸得灰飞烟灭，化作无数齑粉！
伊莱恩失去意识的瞬间，黑色的领域再度扩张，侵占一切，把整个世界的白色吞没。
第3910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六)
第3910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六)
光芒，消逝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黑暗与冰冷与绝望。
他凝视那长夜，在长夜的尽头看不到日出的希望，只看到无穷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被封锁在这片黑暗之中，不再有未来。
然而——
＂醒醒。快醒醒。＂一个声音在呼唤着，少女的声音。
＂呜……＂伊莱恩微睁开双眼，感觉到自己破碎毁灭了的身体在空中漂浮着。
＂发…发生什么事了……？我明明记得我已经毁灭了的……＂他低声问。
他展开的[相对领域：时空之轮]也被毁掉了，整个世界被不朽龙祖的黑色领域侵占，是伊莱恩他们输了。
然而事实真的是如此吗？伊莱恩也没有被毁灭啊。他还一息尚存，还拥有自我意识，这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樱龙少女居里的身影出现在伊莱恩面前，若隐若现，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有实体的感觉了。
＂小居里之前就跟我们商量过了，要击败龙祖，只有这唯一的方法。＂达尔文大人的身影也以这种若隐若现的状态出现在伊莱恩面前，心平气和地说道。
＂不朽龙族的领域太过强大，即使我们用尽全力，也无法和他抗衡。＂罗丹也是同样的状态出现在伊莱恩眼前。
＂所以，我们必须集中所有的力量。——把星灵们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你身上，才有一丝胜机。＂伊菲图斯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严肃地说道。
＂集、集中到我身上？什么意思？！＂
＂就是把所有的星灵都送入你体内，让星灵们暂时成为你灵魂的一部分。＂居里笑着答道：＂不朽龙祖的[领域]可以侵蚀整个世界，但你是外来者，你的体内仍然受到你的[绝对领域]所保护，龙族的[领域]也无法侵蚀你的绝对领域吧。＂
＂你的体内，就是星灵们最好的避难所。＂达尔文大人也说：＂让星灵们藏在你体内，把所有的力量都借给你用吧。＂
＂我们献祭自身，把所有的力量借给你。＂罗丹也说，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更加透明了：＂亚特兰提斯、迪尔蒙多、拉普塔和伊索玛的星灵，将所有算力都用在你身上，辅助你战斗。你从这一刻开始反攻就好，一切还不算太迟。＂
＂所以，请接收下我们全部的力量吧，孩子。＂伊菲图斯的身影已经稀薄透明到几乎要消逝：＂接下来的世界我们没法陪你走下去，这是你一个人的战斗了。加油哦。＂
＂不！伊菲图斯！大家！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放心吧，即使现在消逝了，我们也没有彻底消逝。＂达尔文大人微笑道，身影彻底消逝：＂我们还活在星灵的记忆里，我们与你同在。＂
＂只要你没有彻底忘记我们，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的。＂居里也笑道，消失了。
＂再见了。和你相处的这段日子，很愉快。＂伊菲图斯也不见了踪影。
＂请不要让黄金乡毁灭，请让这个世界的美好存续下去。＂罗丹也说：＂再见了，吾友。＂
＂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看着昔日的好友一个接一个消失，伊莱恩失声痛哭。
但同时，他的身体开始变化。
化作齑粉的身体瞬间恢复原形，他成了不死不灭的存在。
某种比[超凡入圣：心如止境]更强大的能力，发动了。
没错，这是星灵们通过演算，得出的唯一答案。不这样做就无法战胜面前强大无匹的神明，所以必须让伊莱恩变成这种状态。
伊莱恩变成了白熊人的模样，然后他的身体被星灵们的光辉包围，他身后的圣灵火环也在疯狂旋转着，发出比以往还要激烈得多的虹色霞光。
星灵们在竭尽自己全部的算力，辅助伊莱恩去做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事。它们帮助伊莱恩，和[大星灵]链接到一起，和这个宇宙的真理链接到一起。
这样一来，本来就涉足过真理的彼岸的伊莱恩，成了真理的载体。借助他的身体，他（们）了某种东西。
——[超凡入圣：如幻无我（Ni
-a^tma
）]。
并非抛弃了[自我]，而是放弃了对自我产生的排他性的执着。
处于这个境界的人，自己不再是自己，自己可以是一整个海洋，一大片森林，一整个宇宙。当自我化成了宇宙整体的一部分，当宇宙整体就是自我，自我已经不再重要的时候，他就能调动整个世界的力量（算力）。
伊莱恩睁开眼，他眼中透射出前所未有的黄金色的光芒。他的身体也被同样的一圈黄金色光芒包围，白色的白熊身体被金黄色的光晕描边。
＂太棒了，我逐渐理解一切。＂伊莱恩用不带感情起伏的语气说着，心境平静得，仿佛在明媚的日光之下，喝着下午茶。
＂旧日的支配者啊，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这个世界抛弃和拒绝吗？＂他低声问道。
当然，不朽的龙祖并不会回答伊莱恩的问题。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毕竟整个世界都已经被它的黑色领域吞噬了。
高高在上的神明，曾想毁灭这个小小的世界。黄金乡的繁荣与美丽，在神明的眼中不值一提。
那神明绝不是什么善神，如果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评价这个神，它只是个无情、冷酷、善变而狂暴的邪神。然而就是这样的家伙创造了这个宇宙，创造出我们的宇宙，并把宇宙当作它收集情报的来源，一种＂信息之茧＂，从中榨取信息熵。
当世界有利用价值、听从这个邪神的话语、任由它摆布的时候，它就允许这个世界的存续。
但当世界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位邪恶的神明就会亲自动手毁灭整个宇宙吧。哪怕它无法亲自干涉这个宇宙的法则，它也有它的代理人，专门用于毁灭宇宙的怪物，出生就是为了带来毁灭的怪物。然而讽刺的是，就连那个原定要毁灭世界的怪物，也起来反抗了他的制造者，那位神明。
古老的神明被整个世界反抗着，失去了地位，失去了对这个宇宙的绝对控制权。
原因非常简单，它不懂得爱。
而当这个世界懂得了爱，拥有了爱之后，它便不需要这个古老的神明了。
＂古老的神明啊，因为你不懂得爱。不懂得爱的神明，自然没有资格管理这个世界。＂白熊人低声说。
[愚不可及。]不朽龙祖哼道，[那种东西毫无价值，只是弱者们的呻.吟。在绝对力量面前，那种东西又有什么用？]
然而他是错的。他真的能够毁灭黄金乡的话，他老早就做了。却因为吞世龙阿努在反抗着他，在无尽的梦境之中一直拒绝着古老神明的降临，这个黄金乡才一直存续到今天。
直到吞世龙阿努的影响消失，这家伙才出来作乱，想毁灭这里。
古老的神明阿兹特纳克，自称是宇宙的创造者，却连他的造物——吞世龙阿努——都胜不过。
这个宇宙自有它订立的法则，在几兆几京几垓几秭年间，在无数个毁灭和重生的循环之中，不断修正不断完善的法则。这个法则逐渐地连它的创造者都无法插手，它是独立运行着的。
区区一个被拒绝的古老神明，怎么可能和一整个世界、宇宙整体的意志抗衡？
伊莱恩召唤出[战争之镰]，同时把[雷神之锤]拿在手中，高举两把武器，把镰刀和锤子呈十字状架在一起。
[战争之镰]泛起的如同鲜血般的红光，以及[雷神之锤]释放出的金黄色雷光，相互融合在一起，构成了所谓的[共灿光辉]。
[战争之镰]带上了[雷神之锤]的灭龙特性，[雷神之锤]也带上了[战争之镰]斩切空间以及＂全种族屠杀＂的特性，两把神兵利器相互辉映着。
然后还有，黄金三叉戟在伊莱恩背后高速旋转着，随时准备出击。
[映世宝珠]则如同护符一样出现在伊莱恩胸前，发散着虹光。
[另天堂DX]成为了伊莱恩背后的圣灵火环的核心，在增幅火环的力量。
四个星灵都在竭尽自己的算力为伊莱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发魔术、每一种异能进行演算。成为文明的代言者，得到一整个文明的庇护，就是这么回事。
更何况伊莱恩现在链接的可不仅仅是这四个星灵。远在宇宙深处的[大星灵]——宇宙之中所有文明的总和、支撑着一整个宇宙运算的统合体，也在支撑着伊莱恩的战斗。
外面的世界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整个宇宙都停转了，因为[大星灵]没有余力让整个宇宙继续运转下去，它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帮助伊莱恩进行演算了！
一整个宇宙停止运转，仅仅是为了帮助一头白熊，去对抗一名不朽的古老神明！
史上不曾有任何一名战士，能拥有此等殊荣。
＂吾即为大星灵的代言者，亦或是[宇宙之心]的代行者，＂伊莱恩不带感情地说，仿佛在为世界代言：＂宇宙之心承认这个黄金乡子宇宙的存在，宇宙之心不愿意看见黄金乡毁灭。旧日的支配者啊，如果你执意要毁灭黄金乡，你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全身都装备着至宝，继承了亚特兰提斯、迪尔蒙多、拉普塔和伊索玛四大文明的意志，甚至继承着阿玛兰斯的意志，白熊人伊莱恩开始进击，准备和不朽的龙祖决一死战！
[很好。]不朽龙祖阿斯特纳克召唤出数以亿计的黑色飞龙，它们全都是他最精锐的部队，战斗力和昔日的不朽古龙们完全一致，每一条都足以消灭一颗行星。
[区区的宇宙，我昔日的造物，都想反抗我？不自量力！]
不朽的龙祖不断变大，已经变得如同恒星般巨大，那巨大得无可估量的灭世级怪物，朝着伊莱恩张牙舞爪，发射出数量多得肉眼无法计量的黑暗波动炮！
[既然你们都反抗我，我就先把你毁灭，再连这个宇宙都一并毁掉罢！]
[不听话的玩具，没有存续下去的价值！]
于是，决定宇宙存亡的大战，一触即发！
第3911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七)
第3911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七)
这场战斗让宇宙都停顿。
也就是说，整个宇宙的算力都集中在伊莱恩身上，辅助他战斗，要借他之手击退深渊之主。
也许并不是因为黄金乡子宇宙真的有这么重要。也许是因为这就是一个契机，把深渊之主的影响从这个宇宙里彻底割除的契机，所以[大星灵]才会毫无保留地给伊莱恩借力。
也许，到头来就是因为深渊之主，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就是这样讨人厌……被整个宇宙讨厌。
不管怎样，伊莱恩放手一搏，冲上去和龙祖激斗起来。
不朽龙祖也召唤出成千上万的不朽古龙来对抗伊莱恩，这些巨龙朝白熊人疯狂喷吐龙息，然后不惜毁灭自身也要冲上来和伊莱恩近身缠斗，试图缠住白熊人。如果他们成功了，伊莱恩的行动哪怕被拖慢了半秒，这些怪物的同伴们也能用疯狂数量的龙息把伊莱恩轰杀成灰吧。
但是，此时此刻的伊莱恩也不是好惹的。手拿圣剑的他高速挥舞着三百英尺长的雷电剑刃，光是这连续的挥舞就把来犯的巨龙们迅速砍切成肉末。雷电拥有扩散的特性，击中一条巨龙之后还会发出连串闪电，击落周围更多的不朽古龙，让成片空域里的古龙们要么被切碎，要么被烤焦，如同暴雨般纷纷坠落。
他手里的另一把武器——战争之镰——远远没有雷神之锤的攻击范围那么广大，但是可以猛投出去砍杀远处的敌人，并且不需要念动力操纵就能自动回航。飞出去的[战争之镰]很神秘地自动化成六个刀轮疯狂斩切周围的一切，回航的时候才合而为一落在伊莱恩手上，等待下一次投出。
伊莱恩并不懂得这种让刀轮＂分身＂的能力，但他以前见伊菲图斯用过类似的能力，也许这种能力是迪尔蒙多的星灵暂时赐予伊莱恩的，一种把平行世界的衍射也投影到这个世界里来的能力。
刀轮使用旋转的大范围斩击，而伊莱恩用念动力操纵的黄金三叉戟则不断使出穿刺攻击，一直线击溃敌人。纵向旋转着的三叉戟通过自旋而拥有了超强的穿透力，飞出去之后能击穿六七条不朽古龙才停下，然后回到伊莱恩身边。它甚至掀起猛烈的冰霜，在击穿不朽古龙的瞬间就把这些飞龙冻成嘎嘣脆，并且引发不朽古龙的尸体的内爆，让这些巨龙的身体化成一个个可怕的寒霜炸.弹，通过爆裂发射出去的冰箭冰屑击飞击杀更多的不朽古龙。
合理利用雷神之锤、战争之镰和黄金三叉戟，伊莱恩就已经可以极有效率地击杀周围的古龙大军。但这没完。在拉普塔的圣物[另天堂DX]的辅助下，伊莱恩身后的圣灵火环在疯狂施放着法术，掩护着伊莱恩的背后。它发射出无数[毁灭流星雨]，也就是附加了强烈火焰魔术和爆.炸术式的陨石块。陨石块自然是用造物术变化出来的，都是星灵在辅助演算。
这些散射出去的毁灭流星雨疯狂地轰炸着它们途径之处的一切，把试图从后方侵攻向白熊人的那些飞龙全都击溃、轰飞，而且灼热的陨石块在击中不朽古龙们的瞬间还会发生大爆.炸，通过爆.炸的猛烈冲击力和扬起的火焰冲击波来杀伤敌人。不朽古龙们如果认为正面袭击伊莱恩绝无胜算，而想从后方绕过去偷袭白熊人后背，它们反而会迎面撞上这[毁灭流星雨]而吃大亏。
除了流星雨之外，圣灵火环还会疯狂释放出会爆.炸的雷电球，这些雷电球射速很慢，但是它们逐渐遍布天际，追踪靠近的敌人。当它们击中敌人的时候，雷电就会炸裂成雷电风暴，并且通过击中一名敌人而把电击迁移到另一名敌人身上，形成最大命中十名敌人的强烈闪电链。几千百的雷电球在数以万计的不朽古龙身上炸裂，然后闪电链又把更多的不朽古龙击落，把它们一一烤熟。
别以为区区的雷电奈何不了强大的不朽古龙，这些都是灭龙级别的强力魔术，每一发魔术都倾注了来自雷神之锤的灭龙附魔，对龙族格外致命。无数的古龙都在这灭龙的闪电链中丧生，甚至直接被带有灭龙特性的毁灭流星雨砸死炸死烧死，不朽古龙在这灭龙的魔术之前反而全都不堪一击！
即使是没有攻击力的[映世宝珠]，在这种情景下也是有用的。它散发的虹光映照出无数个伊莱恩的幻影，用以迷惑敌人。有些甚至远在百码之外，另一些则在三十码左右的地方，做着和伊莱恩本体差不多的事情，朝向和移动方向都不一样，却极能迷惑敌人。事实上，差不多有六十个幻影被制造出来掩护伊莱恩，而且这些幻影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多，距离伊莱恩也越来越远，把至少百分之八十的火力都吸引走了。就连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似乎都无法分辨出哪个是幻影哪个是伊莱恩真人，都在朝着在场每一个幻影发散火力，把他的黑色闪光平均地射向每一个幻影（以及伊莱恩本尊）。
分散的火力毫无威胁，这也意味着伊莱恩可以全力输出。反正战场已经混乱到了极致，即使在全力输出的伊莱恩的本体，也不会被轻易察觉到。映世宝珠甚至能映照出各种魔术和飞道具的幻影，让巨龙们以为自己正在被攻击，下意识地躲避。漫天的飞道具和魔术轰炸，甚至比不朽古龙大军的龙息的气势更加吓人。这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大混战，伊莱恩一个人以及越来越多的幻影，去迎战每时每刻都至少保持上万条的不朽古龙。而这些古龙不断死亡，也不断被补充，成就了生与死的高速更替。
无数的白色光点逐渐遍布天际，非常微细的白色光点。直至它们让整片黑暗天空逐渐亮起来之前，它们都是那么的不起眼。但是逐渐地，随着光点的增多，这原本漆黑一片的空间，反而变成类似星河宇宙那样的光景，世界逐渐被星光所笼罩。
[救救我！]
[我不想死！]
[我出生并不是为了送死的！]
伊莱恩隐约听见一些呼唤声，最初他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还以为只是自己有了幻听。
[好痛苦！]
[不要杀我！]
[我不想战斗！]
但是这些并不是幻听，它们确实存在，确实在呼唤着。
然后伊莱恩突然懂了。这些细微的声音，全都是被龙祖召唤出来的不朽古龙们临终前的绝叫。
这些被当作炮灰的不朽古龙，也许原本就存在于深渊之中，被龙祖强行召唤到这里来战斗；也许是刚刚诞生的，被强行制造出身体和意识，作为棋子甚至弃子那样投入战场。
它们本质上和吞世龙阿努没有什么差别。都只是古老的神明手下的牵线木偶，不得不遵从神明的意志而送死。它们甚至没有反抗的权利，刚出生就要被杀死。
也许在临终前发出的微弱的绝叫，就是这些孩子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吧。
一想到这点，伊莱恩突然就动了恻隐之心。
没有人诞生下来就是为了毁灭的，这样并不公平。
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命运总是沉重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头上，让人喘不过气来。但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必须遵从命运来行事，没有抗争的权利。
就像吞世龙阿努想要追寻爱，而长久以来一直抗争着他的造物主那样；
就像这个宇宙不满其创造者的欺压，站起来抗争那样；
就像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灵都不会甘心情愿地毁灭，总是要挣扎一番那样——
所有拥有黄金意志的生物和思念体，所有鼓起勇气来抗争那个无上意志的人们，他们全都有资格，拥有自由。
伊莱恩突然明白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他要做的并不是屠杀眼前的仇敌，他要做的其实只是给这个世界的生命们，推一把。
他明白到其中意义的瞬间，一个金色的球形空间突然从他体内扩张而出，一个最终最强的[相对领域]。
——[相对领域：黄金意志]，展开！
黄金的世界，阻退了黑暗，把造物主的黑暗领域也排斥于世界之外，宇宙之外。
那一瞬间，整个宇宙都成为了炫目的金黄色，不再有半点黑暗复存！
那一瞬间，整个宇宙里的每一个生灵都不再受到旧日的支配者的支配，拥有了真正的自由意志，黄金的意志。
被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支配的不朽古龙们，它们从一开始的呆滞，到逐渐的觉醒。黑暗的色泽从他们身上剥落，取而代之的是金黄色。
他们本来就拥有心智，是龙祖的高等级造物。正因为他们拥有心智，才有可能实行复杂的战术，战胜强力的对手。
但也正因为他们拥有心智，他们就有了七情六欲，会欢喜会悲伤，被杀死的时候会感到害怕。他们也会对死有所恐惧，正如同其他生物一样，都有求生欲。
拥有求生欲的不朽古龙们不可能一直任由他们的造物主摆布，被推向死亡。他们也想要活下去。而这一刻，为了活下去，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们瞬间就倒戈了。
不再试图去围剿和攻击白熊人伊莱恩，这些金色的不朽古龙们反过来面对龙族阿兹特纳克，朝他们的造物主露出獠牙利爪。
这个金色的宇宙是伊莱恩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之中所有拥有黄金意志的生物们都将拥有暂时性的永生。而且在这个领域之中，他们都能切身感觉到伊莱恩的善良。
这就是[相对领域：黄金意志]的真正力量，一个能让领域之中的人们相互理解，能唤醒人们心底的黄金意志，让所有人都受到鼓舞的[领域]。
没有任何攻击力，甚至会对敌人展现出使用者自己的善意，这是世界上最温柔的[领域]。
于是这个世界的每一个生灵，不管是人还是巨龙，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在衡量着这一切。
一边是凶恶霸道，想毁灭世界的邪神。而且这个世界被他毁灭之后，被召唤出来的不朽古龙们就没有用处了，全都得死；
而另一边是善良温柔，想保护世界的宇宙之心代行者，他用自身的行动承诺要保护所有人，哪怕是他曾经的敌人——这些不朽古龙们。
到底要帮哪一边，帮助哪一边才会有未来，答案岂不是显而易见吗？
巨龙们甚至都不需要交流，他们心领神会地明白了这一切，所以他们一瞬间全向龙祖倒戈！
成千上万的金色巨龙张开血盘大口发射龙息，成千上万道白金色光芒击向那条不可一世的黑色古龙之祖，那个想毁灭世界的邪神！
然后，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被无尽的光芒包围，消逝在光芒之中！
第3912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八)
第3912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八)
远古的巨龙之祖，在光芒之中湮灭。
……伊莱恩当然希望事情能够如此简单地解决。但事实上不可能。
无数的炮击过后，当那巨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人们面前时，他被一层薄薄的黑暗所缠绕，他依然是无敌状态。
是的，虽然 [相对领域：黄金意志] 席卷了全世界，把不朽龙祖的领域也侵占了，但那只是暂时的。龙祖很快又展开了自己的领域，刚好赶在被袭击和围攻之前，进入了无敌状态。
伊莱恩多少有点能够理解，为什么不朽的龙祖会这样执着于变成无敌状态。
阿兹特纳克那家伙自认为是高高在上的创世神，傲慢到了骨子里去。它不会容许这个世界的蝼蚁们伤害到他的，哪怕轻轻擦到一下，擦破一丝皮，或者在他的龙鳞上擦出一丝划痕，他都不愿意。
不朽龙祖想要的，是对伊莱恩等人的完全胜利。也就是单方面压制着伊莱恩他们来打，而伊莱恩他们却拿龙祖毫无办法，这种程度的胜利。
但是事情很有可能已经大幅偏离了他最初的预想。伊莱恩一口气策反了不朽古龙们，让古龙们反过来对付龙祖，就是阿兹特纳克始料不及的事情。
但即便如此，他还执意地维持着自己最后一点点的领域，维持着绝对无敌的状态，不让伊莱恩他们轻易突破。这家伙果然和其他巨龙一样的固执，固执到了偏执的地步。
但正是因为他的傲慢和偏执，让他的负担很大。光是长时间维持那种领域，已经让他快要到达极限了吧。更何况他刚才还用他的力量生成了这无数的不朽古龙——不管是直接从深渊那边召唤过来，还是新生成的。
阿兹特纳克的消磨应该非常巨大。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伊莱恩就能击败这古老的神明。
但是刚才那一下也让不朽龙祖彻底愤怒起来，他突然使出极其猛烈的黑色闪光攻击，数以亿计的黑色闪光以他为中心向四方八面呈辐射状放出，瞬间击穿周围一切。而且这些黑色闪光还不断变换着位置，疯狂来回扫动，根本是无法躲闪的。那些金黄色的不朽古龙们首当其冲，被黑色的闪光绞成肉泥。
但是当然，这些被绞成肉泥的金龙们受到了[相对领域：黄金意志]的庇护，瞬间又会复原。他们受到了攻击，便更加狂怒而且奋不顾身地反攻。
而古老的神明那边则开始放出无数的黑色龙影，这些黑影不再有自身的意志，它们甚至不是生物。影子们只是听从一个简单的命令，去攻击周围的活物而已，几乎就是一个个的自走炮台。不朽龙祖无法继续冒险召唤出更多的不朽古龙，他怕他们碰触到伊莱恩的金色领域，再次倒戈！
于是，金龙的大军和龙影的大军开始激战起来，情况混乱到伊莱恩根本无法插手，怕误伤友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专心去维持[领域]，并继续对古老神明的[领域]进行侵蚀。几乎整片世界都变成了金黄色，处于伊莱恩的[领域]之中。那么不朽龙祖败下阵来，只是时间问题了。
问题是龙祖真的很顽强，它最后剩下的那一点黑色的[领域]极难被侵蚀。
虽说，处于[超凡入圣：如幻无我]状态的伊莱恩几乎有着无限深邃的精神力，根本不会被耗尽的（因为他几乎是无我状态，放松到了极致），但这样缠斗下去，让金龙的大军和龙影的大军无限激战，最先被消耗殆尽、受到最多折磨的就是那些生灵而已。
伊莱恩不愿意看到这一点，此刻的他平等地爱着世上的万物（除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不朽龙祖），他希望能尽可能少地让生灵们流血，就能解决这场战斗。
而圣剑雷神之锤在回应他的想法，开始了共鸣。
[把雷电，刺入他胸中。]
圣剑如是说。
[用倾尽全力的一击，贯穿他的领域，不管是相对领域，还是绝对领域。]
这种事情真的有可能做到吗？
与其去怀疑，还不如动手试试。反正已经找不到更好的方法，去破解这个死局。
伊莱恩把所有的魔力朝圣剑上集中，而圣剑也凝聚这庞大无匹的力量，把魔力全部化成三英尺长的雷电剑刃。这么短的剑刃，却如同可以贯穿一切的尖桩，其中闪耀、盘旋、鸣响着的雷电，倾注于一整个宇宙的总力。
它低沉地咆哮着，那咆哮声仿佛是万事万物的呐喊，是这个宇宙本身的声音。
——[圣剑技：终焉与伊始的黄金剑（The Eve
lasti
g Gold）]，发动！
这在旋回的剑光之中有一整个宇宙，每一个闪耀的雷光、每一个发光的粒子，都是星辰大海的倒影，无分大小，不分彼此。用这剑刃击中对手，和用一整个宇宙轰击对手，没有半点差别，它就是宇宙本身。
子宇宙也是真实宇宙的一种投影罢了，在不同空间、不同维度上同一物事的，不同形态。
直觉告诉伊莱恩，这个也是一种[领域]，或者说，一种[境界]。大概是，宇宙之心（大星灵）把自身的意志投影出来，化成的这种密度极高的[领域]。用这个东西攻过去的话，哪怕是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的[领域]，都抵挡不住，必然会被[终焉与伊始的黄金剑]贯穿吧。
这个宇宙的意志本身，想要反抗古老的神明，反抗到底。而伊莱恩至少这个宇宙意志的代行者而已。他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宇宙之心要憎恨不朽龙祖到这种程度，誓死都要反抗古老的神明。
不…或许其中根本没有[憎恨]这种感情存在，宇宙只是按照自己原本的规则在运行，就像一个精密而严谨的机器那样运转着，并且在抵抗试图扰乱这个世界法则的入侵者而已。
简而言之，这就是宇宙自身的修正能力。古老的神明侵入这个世界时，对世界的影响越大，侵蚀越异常，这种来自自然界的修正能力就越强。
就连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都能感觉到伊莱恩手中那柄黄金剑的威胁有多大。所以他看到黄金剑成型的瞬间，便不顾一切地击中全部的力量，朝伊莱恩这边喷吐最为强烈的龙息。
黑色的巨光铺天盖地而来，足够毁灭星河宇宙无数次。它能覆盖一切，侵蚀烧杀一切，任何物事在它的冲击之下都会化成齑粉，不复存在。那是躲不开的死亡黑光，至少以伊莱恩的机动能力绝对没法躲开，除非他能刹那间进行长距离瞬移。
躲不开，但是也不用躲。
白熊人不躲不闪，只是举起剑刃对准黑光冲去，把念动力催谷到极致，让他那微胖的白熊身体和黄金剑融合到一起，化成一道锋锐的金色流星。
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但金色的流星划破黑暗，钉入那无尽黑暗的胸膛之中，贯穿了它。那是一个密度极高的[领域]，它的密度高得可以直接弹开几乎一切攻击，和用扭曲的空间把攻击弹开原理一致，只是更高级。敌人的黑色闪光，不管其中蕴含多么强大的能量和魔力，只要空间密度不能和这个[领域]抗衡，自然没有办法贯穿[黄金剑]，只有被劈开的份！
顶着巨大的黑暗潮流逆流而上，伊莱恩超越了光速。他幻化的金色流星在顷刻间就穿透黑暗洪流，再穿透那黑色的[领域]，直刺向黑龙的胸口。
咚！——然后那一击，发出如同打桩机钉入混凝土中的声音，沉稳而厚实，有着扎实的冲击感。
[终焉与伊始的黄金剑]，贯穿了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的黑暗领域，让它不再无敌！
[终焉与伊始的黄金剑]，钉入有着不朽龙鳞保护着的古老神明的体内！它把惊人的魔力和能量灌入其中，肆意破坏着旧日的宇宙支配者，体内的一切！
即使是不灭的古老神明，在这一整个宇宙的轰击之下，他那不灭的身体依然呈现出不断瓦解的迹象！眼看这古老神明要被击溃了——
＂逮到你了。＂伊莱恩低声说。
[不，逮到你了。]阿兹特纳克却说，突然张开双臂，一瞬间搂住白熊人的身体。
它的利爪刺入伊莱恩的身体中，那一下突袭来得非常突然。全心全意、拼尽全力想要贯穿龙祖的胸口的伊莱恩，根本没想过会被龙祖反过来布陷和偷袭！
黑色的[领域]通关龙祖的利爪，疯狂灌注入伊莱恩体内。
[你想代言这个宇宙？那么把你改造就好。]
这就是不朽龙祖的奸计，他从一开始就在那里等待伊莱恩上钩。
[当你的灵魂被染污，当这一片耀眼的金黄色被黑暗污染褪色，你还能保持自我吗？]
＂什……？！＂伊莱恩突然感到事态不妙，他察觉到不朽龙祖除了攻击力强大、能够制造让自己无敌的领域之外，其实还能使用精神攻击。
他想甩开敌人，但似乎已经太迟，一种异样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攫住了伊莱恩的身体。
整个世界开始变化，金黄色的世界被黑色的东西所污染，原本灿烂的金黄色化成了褪色的金黄，一种暗金色。
伊莱恩的意识也被拖入更深层次的某种异空间里，周围的一切风景、物事都在消退，直至全部被暗金色的空间取而代之。
伊莱恩在一个如同镜子的平台上爬起来，看着周围寥寂的风景。
他的敌手，不再是巨龙的模样，而是一个黑色的龙人形状的影子，也在十几码开外的地方现身，似乎在冲伊莱恩不怀好意地笑。
＂碍事的家伙全部退散了，被隔绝在这个混合的领域之外。＂龙人的影子哼笑道，＂这个世界是你的领域与我的领域冲突的结果，一个在子宇宙之中诞生的子宇宙，一个哪里都不是的异空间。＂
他张开双手，傲慢放肆地笑着：＂再也没有家伙来妨碍我们了。
自然的法则不能到达这里；那所谓的圣剑也到达不了这里；就连我曾经的眷族，那群见利忘义、向我倒戈的废物，也到达不了这里！
我们就在这里决一死战吧，星之子！＂
＂求之不得。＂虽然手里没有圣剑，伊莱恩还是召唤出一把激光剑来迎战对手。
这个暗金色的空间，虽说是伊莱恩中了陷阱被拖进来的，但这也是伊莱恩的[领域]和龙祖的[领域]，相互干涉的结果。
在这里，龙祖不再拥有那无敌的能力，伊莱恩也不再受到世界法则的保护，他们的条件是公平的。
不朽龙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伊莱恩拖到这种地方来和他决斗，可见这古老的神明也被逼得快要走投无路了。
所以这一战，就是最后的最后了。当伊莱恩堂堂正正地打败了旧日的宇宙支配者时……一切将迎来终结吧。
第3913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九)
第3913章 消逝之于光芒 (十九)
与此同时（？），[学院]月球基地，某辆装甲车内。
＂嗯……＂贝迪维尔正在被检疫隔离，没法到外面去。但待在这里又非常无聊，他只能隔着装甲车后方的玻璃窗，窥看外界的情况。
战争快要结束了，狼人青年能看到不少大不列颠的骑士正在高高兴兴地收队走人。
他们回去的路上必须通过一个超长的消毒通道，不管是穿重甲的骑士们还是穿着生化防护衣的轻甲骑士们，只要他们身上的防护衣没有破损，就要通过那个通道，进行彻底的消毒。
消毒通道无非是老三样：用不断喷洒的消毒液，给骑士们的护甲和防护衣进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喷洒消毒，就连靴底都不会放过。这个喷洒过程非常漫长，这也正是消毒通道被造得如此长的原因之一。
进行过消毒液喷洒处理之后，骑士们还得走过一个满是紫外光灯和烘干装置的隔间，也在消毒通道内部。高强度紫外光的照射足够让护甲上残留的细菌病毒被彻底杀死了，烘干装置喷出的热风里还会混杂大量消毒用的臭氧和负离子，进一步杀死细菌病毒。
最后的消毒阶段，骑士们将走过一个特制的射线生成装置，它发射出来的辐射射线类似于X光，能够起到全方位杀灭微生物的作用，但极难穿透金属，特别是重甲骑士们的护甲。这就能把骑士们身上最后一丁点无法杀灭的细菌病毒彻底杀死了，而且对护甲里面的人的健康几乎没有影响。即使射线能穿透身穿防护衣的轻甲骑士们，那射线的杀伤力也就和普通的X光射线检查差不多。骑士们平时每隔半年做一次体检也会被同类的X光照射到，但只要不是长时间频繁地接受X光照射，就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影响。
贝迪维尔看着那群骑士们接受完全方位的消毒，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学院（月球基地），回地球去了，不禁有点羡慕。毕竟贝迪维尔这边被困在这种装甲车里接受隔离，也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走。
当然，也有一部分的骑士和贝迪维尔同样的命运，因为防护服的破损而没法直接消个毒走人的。这些防护服曾经破损、不得不接受深度检疫隔离的骑士们，一般会被送到旁边临时建造的方舱隔离室里待命。隔离室里自然是各种消毒装置和检疫装置配备齐全的状态，骑士团生怕哪个骑士真的受生化兵器感染而发病。
在那些方舱隔离室里待命的骑士，有些仅仅是防护服破损，另一些可能是在战斗中受伤。所以各种穿着严密的防护衣的医疗人员也有不断进出那些方舱隔离室，给骑士们适切的医护处理。
相对而言，贝迪维尔这边没有受伤，仅仅是被检疫隔离，而且是专门占用一辆装甲车来进行过隔离，算是受到非常豪华的待遇了。但这个究竟算是优待还是受到冷遇，还真不好判断。毕竟贝迪维尔被困在这里好久了，也一直没有什么医疗人员过来联络他，教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更糟糕的是，贝迪维尔一直被某个臭小鬼骚扰。变成了小狼崽子的帕拉米迪斯根本就没有停过，仿佛有着无尽的精力。即使是贝迪维尔正在观察外面的如今，小鬼头还在不断地逗弄着贝迪维尔狼尾巴。他可能是因为没有东西可以玩，才故意找贝迪维尔麻烦的。
啊这，帕拉米迪斯小时候原来是这样的小鬼吗？这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
……还是说，帕拉米迪斯看到贝迪维尔的时候完全按照贝迪维尔的模样来＂复制＂自己，这个调皮的小狼崽子就是贝迪维尔小时候的翻版？
不管怎样，跟小鬼帕拉米迪斯待在同一个装甲车里进行检疫隔离，简直是场灾难。贝迪维尔有点想狠狠揍这小鬼一顿，让帕拉米迪斯老实下来。但是他想想还是算了，要是回头让帕拉米迪斯恢复原形，而且还记得自己成了小孩的时候被贝迪维尔这样＂欺负＂过，豹人魔王肯定会记仇吧。
所以，虽然很纳闷，贝迪维尔只能过去把帕拉米迪斯推开：＂都叫了你别搞了，你躺床上睡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哒！已经睡了好久啦，我好无聊啦！＂小狼崽子抗议道，＂爸比又不陪人玩，我们还被困在这种地方，快要把人无聊死了啦！＂
睡了好久，指的是帕拉米迪斯刚才躺在那里合了几秒钟的眼吗？那算是有睡过？
不过据说魔族，魔人，或者魔王都是不怎么需要睡觉的，魔族的抗疲劳能力比兽人还要强，身为魔王的帕拉米迪斯肯定还在这之上。这小子该不会根本不需要睡觉，就一直有着无尽的精力可以挥霍吧？
要是帕拉米迪斯真的变不回去了，一直保持着这个小孩子的模样，谁家的父母带得动他啊？不得活活被这小子累死？
狼人青年拉长了脸，相当的纳闷。就在他发愁该怎么让帕拉米迪斯安静下来的时候，门外（装甲车的后车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嗯？谁啊？＂狼人青年转身去应＂门＂，居然看到一名黑熊人和默林宰相同时出现，正在外面等候。默林宰相穿着严密的生化防护服，只在透明的头盔里露出一张脸。而那名黑熊人仿佛根本不需要防护服，穿着便服就出场了。
＂我们可以进来吗？＂那名黑熊人问，＂来让我看看小帕拉米迪斯。＂
贝迪维尔并不认识这名黑熊人，于是他皱了皱眉头，望向一旁的默林宰相。大.法师默林却冲贝迪维尔点了点头，仿佛在告诉狼人青年，这名黑熊人可以相信。
贝迪维尔虽然完全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但总比在这里应付帕拉米迪斯那个臭小鬼的好。于是贝迪维尔叹了口气，从里面打开了装甲车后方的门。
＂你们……能进来吗？这边不是正在检疫隔离吗，这样子真的没问题？＂狼人青年打开了门之后才怀疑地问。
＂不，我不进来打扰了，我这就去消毒通道消个毒，你们慢慢聊吧。＂默林说，仿佛只是送那名黑熊人过来的，达成目的之后转身就走。
于是贝迪维尔更加疑惑了，他明明不认识这名黑熊人啊？
＂嗯，你是——＂
＂伊甸。叫我伊甸就好。＂黑熊人板着脸回答贝迪维尔，＂我不是来见你的，我是来见见我的小孙子的，你别碍事。＂
＂哈？＂贝迪维尔更加一头雾水，小孙子是什么意思，这里有谁可以被这名黑熊人称之为小孙子吗？
……难道说，是帕拉米迪斯？？？
不不不，但是这怎么可能——
＂哟，小帕拉米！~＂把贝迪维尔搁一旁不管，那名黑熊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走进装甲车里，上来就用慈父般的微笑去和小狼崽子攀谈起来：＂爷爷来了哦！~有想念爷爷吗？~＂
＂爷爷？人家不认识你这样的爷爷啦，为什么要自称为我爷爷嘛！＂果然，即使是小屁孩，帕拉米迪斯还是懂得不要被陌生人骗的：＂而且大叔还没有老到可以当我爷爷的样子啊~＂
＂是吗？嘻嘻嘻。＂黑熊人继续笑道，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牛奶糖塞给帕拉米迪斯：＂信不信由你，但这个是送你的见面礼，这个牛奶糖好贵的，你要珍惜着慢慢吃哦。＂
＂欸？真的可以送我吗？谢啦！~＂小狼崽子一手抢过那盒包装精美的牛奶糖，打开包装就开始吃了起来：＂哇啊，超甜~超好吃哒~！＂
在旁观的贝迪维尔本来想说什么，甚至想去阻止的。但是黑熊人看来没有恶意，那种对着小孩子露出的笑容不是通过演技能够装出来的。更何况那盒全新的牛奶糖有着塑封，不像是有被动过手脚的样子，让帕拉米迪斯吃应该没问题吧？
即使牛奶糖里灌有剧毒，身为魔王的帕拉米迪斯反正是完全不怕中毒的，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
看见帕拉米迪斯吃得正香，贝迪维尔就没有多说什么，他对那名黑熊人的警戒心也稍微降低了一点。
＂这个，是新出的掌上游戏机[另天堂DX]，里面储存了不少游戏，也送你吧。一旁乖乖玩游戏去，好不？＂黑熊人伊甸又说，真的把一个掌上游戏机送给了帕拉米迪斯。
＂好耶！＂小狼崽子有游戏机玩就行，拿着游戏机跑向病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就开玩。装甲车中马上传来电子游戏噼里啪啦的配音声。
＂臭小子，玩游戏时注意坐姿，你这样是打算得近视吗？＂贝迪维尔很不高兴地训道。
＂拜托，你知道他不可能得近视的。＂黑熊人打断道。
帕拉米迪斯那边则暂停了一下游戏，故意冲贝迪维尔吐了吐舌头。气死狼人青年。
＂我们来谈点正事吧。＂黑熊人伊甸这时候才冷冰冰地对贝迪维尔说。他的语气相当冷漠，仿佛对贝迪维尔没有任何好感：＂该怎么让小帕拉米变回来，你们应该还没有任何头绪吧？＂
＂嗯……＂贝迪维尔挠了挠头：＂我连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都还没有完全搞懂。更不要提让他变回来了。＂
＂赛特对他做的事情是抽提记忆，并且扼杀记忆。＂伊甸说，＂他人生中大部分的记忆已经被特殊的方法彻底抹消掉了，已经拿不回来了。而他这种变形者，失去记忆就等于失去整个人生，变不回来了哦。＂
黑熊人的话刺痛了贝迪维尔一下，他全身打了个冷战，才战战兢兢地问：＂真的，变不回来了吗？＂
＂严格意义上说，他确实变不回来了。＂黑熊人伊甸答道，＂但是让他变回原本差不多的模样，那个豹人族年轻人的模样，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这样变回来的他不能说完全是他，至少不是曾经的那个他，只是外形上无限接近于曾经的那个他。这多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你们真的希望这样做吗？说不定让这孩子用这副模样重启他的人生，随时间慢慢成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请告诉我方法。＂贝迪维尔追问道：＂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我们都会希望帕拉米迪斯变回原本那个样子。他有老婆和孩子在等着他回去，让他以这副模样回去面对他的妻儿，肯定会有人因此而伤心的。＂
＂可以，姑且告诉你解决方法吧。＂黑熊人冷笑，取出一个水晶球体：＂很快你们就会发现，即使能把他的外表变回原本的模样，但他内在的一部分已经永远地，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是记忆决定人格，塑造灵魂？还是由灵魂来决定人格、以及人之为人的，某种更根源性的东西？拿什么来衡量今日的我们，与昨日的我们是同一个人？
在这个小测试的尽头，我希望你们可以找到真正的答案——也许并不是让你们满意的答案，但你们必须去面对命运。＂
第3914章 消逝之于光芒 (二十)
第3914章 消逝之于光芒 (二十)
＂通过我们的记忆来修复帕拉米迪斯的记忆？＂话筒的另一头，传来薇薇安略带惊讶的回应：＂这种事情，真的能够办到吗？＂
＂嗯，我也很怀疑。＂贝迪维尔闷哼道，＂但是刚才有个叫做伊甸的家伙给了我这个……[映奇宝珠]的增幅装置，他说只要有这个东西，就有可能让帕拉米迪斯恢复过来……至少是外表恢复过来。＂
＂你对帕拉米用了吗？＂薇薇安追问。
＂不，还没有，我怕出问题。＂贝迪维尔继续闷哼道，＂我觉得这事必须先寻求科学家的意见——比如你。等我从月球回到地球之后，我把这个增幅装置给你研究一下，再决定用不用它吧。＂
＂好吧，我等你们回来。＂薇薇安哼道，＂我也想看看那个能增幅[映奇宝珠]的零件长什么样子。也许能详细研究一下——＂
＂是个玻璃球，而且我答应了那个黑熊，使用完它之后就得归还零件。＂贝迪维尔抢着答道，＂他也许不会给你太多时间去研究这个零件。＂
＂也罢。总之我这边做一些准备，等你们回来吧。＂薇薇安闷哼道，那闷哼之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惋惜之情。
＂……你，要和帕拉米迪斯聊聊吗？＂贝迪维尔又问。
＂我正在打游戏！＂小狼崽子嚷道，＂还没有找到存档点呢，稍等哦！＂
＂呼。＂薇薇安那边也听到帕拉米迪斯叫嚷了，发出一声轻笑：＂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你见到他真人的时候绝对不会这样说的，不是长不长得大的问题，而是他现在真的就只是个臭小鬼。＂狼人青年哼道，＂话说他调皮的时候，我可以揍他吗？＂
＂我又不是他老妈，你想对他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孩子他爸。＂薇薇安半带开玩笑地说道。
贝迪维尔打了个冷战：＂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原来会开玩笑。＂
＂先挂了，等你们回来再说。＂薇薇安冷冷地道，切断了通信。
她似乎真的没有兴趣跟变成小孩的帕拉米迪斯聊天——也许是在害怕，也许是听见帕拉米迪斯的童声就会开始心疼。
贝迪维尔完全无法想象，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会对他带来怎样的冲击。比如说他的老婆莲音变成了小女孩出现在他面前，又或者反过来，他变成了小男孩，出现在成年的莲音面前。不管哪一种情况，结局大概都是一场灾难吧。
但是话说回来，爱情会因为相爱之人外表的改变而褪色吗？如果有一天，贝迪维尔变成了垂垂老矣的样子，出现在他所爱的人的面前，他爱过的那个人会不会因此而嫌弃他？
人们常说，真爱能经受时间的考验。但那都是建立在相爱的两人会一同老去的前提下。
如果相爱之人连种族都不一样，寿命差异巨大，他们之间的爱真的有可能跨越时间、跨越种族的鸿沟、跨越物种甚至性别的隔阂，恒久地屹立于时间的尽头吗？
如果这样的真爱真的存在，那么爱情一定很伟大吧，伟大到连时空、连岁月都无法让它褪色吧。它肯定就是世界上最为微不足道，但又最为强大的力量了。
贝迪维尔挂断了通信之后，转头看着那边那个只顾着打游戏，对薇薇安的通讯一副不以为然的小狼崽子，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某个暗金色的异空间中。
伊莱恩和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的战斗，才刚要开始。
有种奇异的感觉在伊莱恩体内蔓延，仿佛在告诉他，在这个异空间里使用一切魔术都没有效果。除了在他手上生成的激光剑之外，恐怕其他魔术，特别是远程攻击的魔术，全都被无效化了。
唯独这个用[光之魔术]生成的激光剑还可以用，而且它给伊莱恩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这激光剑有了分量和重量，挥动起来就和真正的剑刃一样的手感。
对面的龙祖所变成的龙人型的黑影，也拿出黑暗剑来和伊莱恩对决。
伊莱恩没有多想，冲上去和对手交战了好几个回合。刀剑相互碰撞，激出不少火花。他发现激光剑居然和对方的黑暗剑打得有来有回，攻击甚至还能格挡和被格挡。
＂这、这是在干什么？＂他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就推开，疑惑地问道：＂这个空间……好奇怪？＂
＂这是，能和你公平对决的空间。＂对方答道，＂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任何力量能左右这里。我将亲手把你击败，彻底挫败你的意志。不这样做的话，你这种偏执的人，绝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吧。＂
伊莱恩皱了皱眉头：＂公、公平指的是……？＂
＂正如你想象的那样，所有的远程攻击彻底失效，只能用纯粹的刀剑对决来分胜负。这个空间就只有这一条简单至极的法则，我的法则无法左右这里，你的法则也不行，就连你们那个宇宙的法则都无法到达这里。这就是公平了。＂
＂如、如果我在这里被击败的话，我会死吗？＂伊莱恩又问。原则上说，现在的他是灵体状态，灵体几乎是不灭的。但有种奇怪的感觉在他心底蔓延，让他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正确。你在这里和我公平地对决，输了自然会死。那是一种连灵体都无法逃过的，绝对的死亡判定。＂
＂……但你、你不会死在这里。＂伊莱恩怒视着他的对手，＂在这里的你也只是个投影而已，你的本体还在深渊之中。即、即使我在这里击败你的投影，你的本体也不会死，甚至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被赶回去你所属的深渊里，没法继续插手这个宇宙的事情而已。我说的对吗？＂
不朽龙祖用一声哼笑来回应伊莱恩的问题，看来是被伊莱恩猜中了。
＂这、这是哪门子的公平，我必须冒着生命危险来和你决斗，但你即使失败了也几乎没有损失，只是不能继续插手这个宇宙的事情而已。平行世界有无数个，即使你不能插手这个，你依然能去祸害其他世界。你有一丝半点的损失可言？＂伊莱恩不禁哼道，＂你所谓的公平也只是你嘴上说说的公平而已。真够伪善啊，龙祖阿兹特纳克！＂
对方从哼笑转变为闷哼，＂废话已经够多了，受死吧！＂
黑色的龙人影子再度攻来，速度非常快。即使曾经长时间和伊菲图斯进行纯粹剑术对打训练的伊莱恩，也只是勉强能追上对方的速度，举剑格挡而已。
而这一击比他想象中沉重得多，咚的一下，把举剑格挡的伊莱恩击飞出去好远一段距离。
＂我可以窥看整个宇宙，无数次。＂龙人黑影冲过来追打，又朝被击飞的伊莱恩连续劈出数十剑：＂全部的宇宙，所有的历史，历史上所有伟大战士的技巧，我全都知道。仅凭你那幼稚的剑术，能胜过我？＂
所以是的，不朽龙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跟伊莱恩讲什么＂公平＂，他的公平只是嘴上说说。他既没有战败后必须承担的风险，也拥有作弊般的技巧量和知识量，足以压胜伊莱恩。
白熊人专心防守，首要目标是从对方凶猛的连击之中存活下来。
即使是条件根本不对等，完全没有公平性可言，也一定有他伊莱恩能做的事情。
在对方连番猛攻之下，伊莱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挥剑反击，但他没有挥剑，而是在激光剑刃的即将挥出的同时，用另一只手突然拍出一掌，并在掌心之中形成另一道冰锥。
那突如其来的冰锥刺击差点就能触及到不朽龙祖的黑影，但对方很警觉，在被击中的寸前以惊人的速度后垫步，瞬即飘出去好远。
那种惊人的后撤方式，伊莱恩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贝迪维尔先生的[狼步]吗。似乎是用光子强化自己的脚底，让脚底更好地吸附地板和制造额外推进力，产生的特殊移动方式？
龙祖说自己观察过整个宇宙所有时代所有伟大战士的战斗，看来并非虚张声势。他也许学到了很多，能使用的战斗技巧远超伊莱恩想象。
这种作弊一样的家伙，真的能被击败吗？伊莱恩心存怀疑。
但现在的他除了硬着头皮去跟对方战斗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刚才使出的冰锥刺击，其实明明不是用近战武器刺击，而是打算把从掌心出现的冰锥像是普通冰箭那样发射出去的。但是果然不行，冰锥就那样黏在他手心了，变成了刺剑的模样给了对方一下刺击，而且还打不中。如今＂冰锥刺剑＂也消失了，是伊莱恩主动把它扔下的（因为太重了），它脱离伊莱恩手掌的瞬间就化成了无数细碎的冰屑。
和不朽龙祖阿兹特纳克描述的一致，这个特殊的空间不允许使用远程攻击，只能用近战攻击。他认为这样就算是公平了，这公平相当可笑。而伊莱恩必须根据对方定义的＂公平＂来跟龙祖战斗，也是无奈。
但这并不代表伊莱恩就不能在近战这一块上玩出什么新花样，来给对方出其不意的一击。通过正常的战斗方法，伊莱恩无法战胜剑术精湛、身怀各种战斗技巧的龙祖。所以他没有选择，只能用一些＂邪道＂的方法来取胜。
再一次，龙祖的黑影攻了过来。他似乎有在提防伊莱恩再次使出刚才那种突然而来的冰刺攻击，所以这次的斩击相当谨慎，稳打稳扎地逼迫向伊莱恩。伊莱恩举剑格挡，再次寻找机会反击。在弹开了对手连续三次横扫之后，白熊人冷不防一抬脚，对准对方的膝盖斜踢出一脚！
这一击按道理说是够不着对手的，即使白熊人不是小短腿也不可能在高速运动中用脚踢中对方的膝盖。但是冰块的尖锥突然在他脚底生成，化成一把锋利的刺刀，这武器的锋刃刚好能够到龙祖的大腿或膝盖——哪一个都没关系，只要能击中就行！
龙祖似乎十分忌惮这一击，赶紧用[狼步]躲开。也许他刻意隐瞒了什么，也许在这个＂讲究公平＂的空间里，受伤是很不妙的事情。也许在这里受伤了没法恢复，就连龙祖都不例外。
但是伊莱恩不在乎。在对手打算用[狼步]逃离的瞬间，伊莱恩本应该踢过去的一脚，变成了朝地面一踩。他顺势踩在地上往前踏出一步，并以扎在地面的冰锥为支点，使出一记大幅度的回旋踢。他另一只脚上早已生成了尽可能长的激光刀刃。十英尺长的光刃伴随着他的回旋踢高速划出，他试图用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创伤对手。
虽然龙祖远远地飘离出去，却还是在逃离之前被激光刀刃划到，右臂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混账东西……＂不朽龙祖哼道。
伊莱恩的设想果然成真了。那个黑色的龙影受到的损伤没有瞬间恢复，反而一直留着，并且其体内好像有某种烟气一样的东西从伤口中不断渗出，在周围的空间中逐渐蒸发——就像是流血一样。
＂我、我明白了。＂伊莱恩于是说，＂在这里我能被你杀死，但我也可以反过来杀死你。你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敌嘛。＂
龙祖也许从以往无数的战士那里偷学到无数战斗技巧，但他的战斗技巧从未有机会在实战中施展和磨合，只是知道有那种技巧而已。一直躲在自己的深渊之中，总是以无敌的姿态高高在上地俯瞰众生的龙祖阿兹特纳克，肯定无法理解在战场中随机应变的重要性吧。
这就是突破口。这就是伊莱恩击败对手的唯一方法。他已经想到了攻略不朽龙祖的具体战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