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平行世界
盛夏，江川。
顾淼瘫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表情像极了一头快要病死的猪。
他有点懵。
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已经一周了。
从一名专拍烂俗家庭伦理剧的中年油腻导演变成同名同姓刚毕业的年轻小伙，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即将走向巅峰。
出任CEO，迎娶白富美！
作为一个穿越者，实现这些梦想不是轻轻松松吗？
可当顾淼进一步梳理人际关系与前身记忆后，才发现实际情况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人生巅峰？！
顾淼供职于江川本地的一家动画公司，虽然公司体量规模都不算大，日常业务也就是接一些外包代工之类的小活。
这也算是小公司的常态。
可就在半年前，公司那个富二代老板不知道发什么疯，不顾劝阻地做出了“全力制作一部原创动画”的决定。
“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想到这里，顾淼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评价自己这位老板了。
搞原创，真不怕死啊？
如果打造一个原创IP真有那么简单，那就不会有迪士尼收购漫威、万代收购圆谷的案例了。
自己能生孩子，干嘛还要去隔壁老王家领养一个呢？
所以，结局可想而知。
投入无数人力物力，被公司上下寄予厚望的原创动画《海娃》首播暴死。本就生存艰难的小公司，一下就陷入了“财政危机”的泥潭。
本来，这跟顾淼没多大关系。
他只是个打工人，老板赔了再多钱不用他来填补亏空，公司倒闭了也不关他的事，大不了换个地方摸鱼呗！
可前身情商不太够……
《海娃》项目失败后，公司召开内部分锅大会，他在一旁嘀咕“我早就觉得海娃不行”不巧被《海娃》导演听到，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你这么能耐，你来呗？”
“搁这说风凉话谁不会？你觉得《海娃》不行，那你倒是搞一部成功的动画出来啊！”
“就是就是……”
顾淼本就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年轻小伙，还没混成职场老油条，被这么多人冷嘲热讽，加上自身的“振兴国漫”情怀作祟，一时热血上涌就答应了。
“那好，公司的下一部动画就由你来负责了！”
老板估计也想看个笑话。
他虽然嘴上钦定顾淼为新项目负责人兼总导演，可这只是张空头支票，既不给钱也不给人，妥妥的光杆司令。
大伙都等着看他出丑。
做动画哪有这么简单？没钱又没人的前提下，顾淼当众许下的“豪言壮志”无疑是个笑话，公司内部没有一个人看好他。
偏偏这家伙性格倔犟。
越是没人看好他，他就越是想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
然后……
他就因为熬夜爆肝猝死了。
“图样图森破！”
刚穿越就遇上这么一个烂摊子，顾淼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生无可恋！
如果可以，他早就run了。
眼下最好的选择肯定是提桶跑路，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以他穿越者的身份，最起码混口饭吃不成问题。
但他不能跑！
这要是一走了之，不管以后他混成什么样，还不是永远活在别人的嘲笑中抬不起头来？
况且。
看着出租屋里散落满地的分镜头画稿，以及电脑里还没来得及补充完善的对白台本及故事梗概，顾淼于心不忍。
再廉价的梦想，也是梦想。
别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嘲笑与讥讽前身，不代表他也会这样，既然穿越成为这个年轻人，他就有义务替这个年轻人实现梦想。
只不过……
拍动画吗？
顾淼挠了挠头。
别看他前世也是一名导演，可他拍的是电视剧啊！而且他执导的剧，那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
《婆媳齐怀孕》、《抗战之机甲狂潮》、《同桌的你，暗恋着我》、《后宫蛊妃》等等。
讲道理！
这一串代表作罗列出来后，但凡是个正经人，都能猜到顾淼是一名什么样的导演了。
如果让他重操旧业，那没准还能在这个“文化荒漠见识少，一首情歌当成宝”的平行世界混得风生水起。
可是动画这一块，他是真没啥办法。
毕竟业务不熟啊！
动画跟真人剧，那可是泾渭分明的两个领域，不是说都叫导演，那就可以随便跨界。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完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清楚，拍一部动画跟拍一部电视剧或者电影所代表的工作内容，肯定是天差地别。
而且，跨界也就算了。
现在是个什么局面啊？
没钱，又没人！
公司不给支持，前身刚从大学毕业兜比脸还干净，偏偏动画又是个无比烧钱的行业。
无论3D还是2D，国内还是国外，但凡一部观感出色的动画作品，其制作成本就不可能太低。
这又不是真人剧。
真人剧还能在片酬、道具、特效服装，甚至是剧组盒饭等多个方面抠搜节省成本，反正观众又看不到幕后花絮。几千万片酬的流量偶像剧和几百万全新人的小成本爱情剧，说实话差距并不大。
但动画就不一样了。
制作组的钱多与钱少，观众一眼就能发现，偷工减料被识破的例子，在这个行业屡见不鲜。
比如xx的故事。
在这种极端恶劣的条件下，还能创作出一部成功且优秀的作品，连顾淼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除非……
有那么一部不局限于制作水准，成本低廉到难以置信，堪称粗制滥造，却偏偏能顺利火起来的作品。
这样的作品真的存在吗？
那些能够爆火，令观众耳熟能详的知名动画作品，哪一部投资低于七位数了？低于八位数都很少见！
可就在刚刚，顾淼想到了答案。
作为一名穿越者，他有原世界浩如烟海的优秀作品可供参考。在这其中，貌似就有那么一部符合需求，而且还很特殊的作品。
一部曾经火遍大江南北，成本低廉制作粗糙却打破多项记录，生命周期长达十几年，成为无数人童年回忆的动画作品——
《喜羊羊与灰太狼》！
第二章 《喜羊羊与灰太狼》
喜羊羊的成就无需赘述。
尽管在网络上有许许多多的人抹黑耻笑这部作品，甚至发出了“幸好我的童年不是喜羊羊”的感慨，但所有人都必须承认这是一部成功且优秀的动画。
当然，这不是重点。
原世界优秀的动画很多，作为一个文抄公，顾淼可以选择的目标也有很多，为什么他偏偏想到了喜羊羊呢？
答案很简单……
他没钱啊！
如果兜里揣着大把现金，坐拥业界顶尖团队，谁不想搞一部像《双城之战》那样的“六边形”顶尖大制作呢？
囊中羞涩就能理解了。
在一众成功的动画作品里，喜羊羊或许不是最优秀的那一个，但绝对是最“省钱”的那一个。
如果顾淼没记错的话，原世界《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第一部的制作成本，勉勉强强也就两千万左右。
听起来好像不少了。
可是，喜羊羊与灰太狼TV动画第一部，算上《古古怪界大作战》特别篇一共有多少集？
足足530集！
这么简单的数学题，小学生都能算的出来，单集成本不过才四五万块钱而已。按一集15分钟来算，平均每分钟……两三千块钱？
廉价得令人震惊。
为什么成本这么低呢？
一般人可能很难理解，可仔细想想，以《喜羊羊与灰太狼》第一部的Flash动画水准，这个成本好像……还挺合理？
场景来回就那么几个。
人物虽然看起来多，却都是“可重复循环利用”的角色，画起来相当省事。
原画相当粗糙，动画效果也不尽如人意，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就比“xx的故事”强一点点……
同时期的动画，其中就有央视所制作的《西游记》动画版，喜羊羊还晚出了几年，但两者制作水平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黑点。
原创动力最开始确实没钱，搞成这样也不能怪他们不用心。后来喜羊羊爆火，他们赚到钱之后也确实提升了制作水准。
大概在《古古怪界大作战》时期，也就是300-400集左右时，喜羊羊的动画质量就已经有了很明显的进步。
那时的制作成本也随之飞涨，所以《喜羊羊与灰太狼》第一部花钱的大头是后面一百多集。
非要较真的话……
前面一两百集的成本，可能比预想的平均值更低。
如此低廉的制作成本，带来的收益却是超乎想象的丰厚。
《喜羊羊与灰太狼》最火爆的时期，几乎霸占了全国大大小小上百家电视台的黄金时间，同时期没有一个能打的对手。
仅出售播放权这一项收入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更别提，还有衍生品。
作为一部现象级爆款动画作品，《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周边衍生品也同样不容小觑。尽管原创动力并没有披露过详细数据，但不难估算出，他们的授权收益绝对达到了“亿元”级别。
甚至有可能更高！
毕竟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生命力顽强，从零几年爆火之后，此后十几年一直活跃在观众视野内。
如果不赚钱，能拍这么多部续集？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认真评估了一番喜羊羊的制作成本与收益后，顾淼最终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这哪是单车变摩托，分明是玩具车变兰博基尼！
还有比喜羊羊更合适的吗？
狗熊岭那两头熊也不行！
毕竟起步就不一样，《熊出没》的质量与投入明显比喜羊羊更高，并不适合拿来当第一桶金。
“但是……”
顾淼皱了皱眉。
尽管《喜羊羊与灰太狼》已经是“单车变摩托”的最佳选择，可成本再怎么低廉，前期投入也得几十万吧？
招募人手，外包派单。
动画制作不是一个“逞英雄”的行业，单打独斗肯定不如“团队合作”。而这方面，公司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顾淼并不觉得，自己拿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策划书去找老板，他就会支持自己。
原因主要有两点。
第一，顾淼得罪了公司的实权人物，也就是《海娃》导演及其制作组，老板会帮谁说话想都不用想。
第二，公司也没钱了。
《海娃》项目的失败，已经抽空了公司可用的现金流。之所以还没倒闭，无非是老板又输血了一波。
那么问题来了！
没有公司的支持，顾淼拿什么来制作《喜羊羊与灰太狼》呢？
外援！
作为一个影视圈老油条，顾淼很快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就是引入别的投资方。
经典的“拼盘项目”。
无论是影视圈也好，动画圈也罢，引入第三方投资都是一件很常见的事。
这么做，不光是为了分摊制片成本减轻资金压力，也是为了更好的控制风险。吃独食固然好，可一旦项目失败，那就没人陪你一起跳楼了。
至于找谁来投资？
这个问题，顾淼已经有了初步的考虑。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拿着策划书拜访江川工业区的几家玩具厂。
电视台那边也会问一问。
他们是最适合《喜羊羊与灰太狼》项目的投资商，玩具厂可以快速打开衍生品销售渠道，电视台可以提供档期及审核便利。
如果能拉到他们的投资或赞助，《喜羊羊与灰太狼》就可以说成功了一半。
当然……
在引入玩具厂与电视台投资之前，顾淼必须考虑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利益分配！
也就是俗称的“分蛋糕”！
不平衡好各方利益关系，动画播出后没火就算了，一旦爆火，那就是无休止的争吵与“官司大战”。
而且，还有公司呢！
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老司机，顾淼在影视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种人性的丑恶没见识过？
他相信喜羊羊会火。
也相信这部作品诞生后，他所在的公司会产生“摘桃子”的想法。到时候他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他不想成为第二个驼鹿。
为了避免公司过河拆桥，防止驼鹿式惨案发生在自己身上，顾淼还需提前做好打算，免得翻脸的时候无力反抗。
第三章 少儿频道
江川电视台。
作为一家老牌省级电视台，江川卫视下辖多个子频道，其中综合频道名气最大，收视基础也最为广泛。
其余频道就一般般了。
例如新闻频道，也就相当于地区性电视台，除了江川本地人会看，其他地区压根没多少观众。
至于少儿频道……
“啥玩意，江川电视台还有少儿频道？作为一个江川人，我怎么不知道？”面对记者采访，市民孟先生一脸诧异地说道。
好吧，挺惨的。
相较于其他省份的少儿频道来说，江川少儿频道确实存在感稀薄，连本地人都不怎么爱看。
这一点，从他们的实际负责人职务上就能分辨出。
作为一个子频道的总负责人，汪部长居然没有挂“副台长”的职务，也没有专属办公室，地位有多低就不用说了吧？
“幸会！”
初次见面，顾淼对这位汪部长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挺务实的一个人！
得知顾淼是“动画公司”派来的代表，前来洽谈业务后，他连午饭都没吃完便匆匆赶了回来。
这才是讲究人啊！
相比于他在综合频道受到的冷遇，足足等了一个上午都没见到负责人的尴尬，汪部长的态度让他十分感动。
不过感动归感动，当两人谈起正事来，还是不免产生了一些矛盾。
“投资是不可能的。”
汪部长表示，江川少儿频道没有自产自销的传统，通常都是以“外部购片”为主，偶尔也会去国外淘一些过时的老动画来播。
他不能破坏规矩。
“规矩？哪来的规矩？”
顾淼嗤之以鼻道：“你看湘南少儿频道、京城少儿频道，甚至是隔壁的魔都少儿频道，哪一家没有自制动画？”
“那是他们有钱！”
“他们一年的广告费，能顶我们十年。我们没有那么多广告费收入，台里也不拨款支持，哪有搞自制片的底气？”
说到这里时，汪部长的表情略微有些苦涩。
看得出，他也很不满。
将少儿频道做大做强是他的夙愿，奈何江川少儿频道底子不行，无论做什么都绕不开“缺钱”二字，这让他有些无奈。
顾淼笑了笑。
他就猜到是这个原因，所以他来之前特意准备了一份项目预算表，连着策划书一起递给了汪部长。
“汪部长，看看这个。”
“这部动画的名字暂定为《喜羊羊与灰太狼》，讲述了一个发生在青青草原上，关于狼捉羊的故事……”
介绍完故事梗概，顾淼喝了口热茶，对正低头翻阅策划书的汪部长说道：“我能理解您对自制片的顾虑，可《喜羊羊与灰太狼》需要的投资真不多，一百万足以！”
“一百万？！”
“是的，一百万！”
顾淼点了点头。
在这之前，他本来想要300-500万的投资。这笔钱足以启动项目，并且将剧情发展至《古古怪界大作战》。
可他现在改变了主意。
没办法，江川少儿频道实在太穷了！张口就让他们掏三四百万，估计会把汪部长直接吓跑，干脆说少一点，这样成功几率更高一些。
不出所料。
得知《喜羊羊与灰太狼》只需要一百万的投资后，汪部长心动了。
这笔钱很多么？
真的不多！
放在动画制作领域，一百万够干嘛？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如果《喜羊羊与灰太狼》真有这么便宜，那倒是可以试试。
江川少儿穷归穷，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只不过……
打量着这份薄薄的策划书，汪部长开始怀疑起顾淼是不是骗子了。
这个故事未免太简单了！
整个故事梗概，概括起来就一句话——
灰太狼费尽心思抓小羊，喜羊羊妙计层出救同伴。
如此简单粗暴，能行么？
相比于真人影视作品，动画对“剧情”的要求不算很高，但也必须保持在及格线以上。
出色的剧情可以掩盖许多制作上的缺点及不足，而拙劣的剧情也能毁了优秀的原画。
汪部长不敢想象，连主线剧情都这么粗陋了，原画会怎样？动画效果又怎样？
“太离谱了……”
他充满犹豫地说出了实话。
简直如同儿戏，他想不出按照这份策划书所制作出的动画，播出后谁会喜欢看？
反正他不喜欢。
“孩子们不会考虑那么多。”
顾淼笑着解释道：“对他们来说，动画动画，顾名思义能动就行。只要故事有趣，这些都是小事。”
“可你这剧情……”
“这只是故事梗概！”
没等汪部长把话说完，顾淼便提醒道：“《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故事结构，类似于电视剧里面的单元剧，一集一个小故事。”
主线？
谁会在乎主线啊！
灰太狼抓了几千集的羊，到头来还不是成了小羊们的朋友，主线这玩意，说实话看看就得了。
“单元剧？”
汪部长听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他并没有直接给予顾淼答复，而是让他先回去，等他认真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顾淼并没有觉得失望。
愿意考虑考虑，说明汪部长已经心动了，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好消息，说明《喜羊羊与灰太狼》还是能打动人的。
这也给了他信心。
离开江川电视台后，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回家等消息，而是打车前往郊外的工业园区。
在那里，还有一场会谈。
这是他提前做好的安排，无论电视台这边结果如何，他都会去一趟玩具厂。
电视台愿意出资，那就跟玩具厂沟通衍生品授权事宜。电视台拒绝出资，那也可以引入玩具厂投资，他们肯定很感兴趣。
反正他不缺备胎。
当顾淼抵达工业园区，与一家本地的玩具厂总经理面谈时，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汪部长打来的电话。
他最终做出了决定，愿意拿出台里微薄的广告费赌一把，投资由顾淼担任总导演的《喜羊羊与灰太狼》。
不过，他也有要求。
《喜羊羊与灰太狼》制作完成后，首轮必须在江川少儿频道独播，且后续播放权收益由他们独享。
相应的，他们也会给出黄金档期，并安排广告宣传事宜。
第四章 脸上有疤，心中有家！
顾淼同意了平分版权。
播放权什么的他不在乎，只要把衍生品这一块抓在自己手上，那他就绝对不亏。
至于顾淼公司那边？
无论是汪部长还是顾淼自己，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他们的利益。毕竟《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制作，他们既没出钱也没出人，凭什么分蛋糕啊？
他是员工，不是奴隶。
为了避免公司横插一杠摘桃子，顾淼特意要求汪部长将资金转入刚刚成立的一家名为“狼堡”的公司账户下。
这是家空壳公司。
顾淼特意找了代办业务的黄牛，给他加急弄了这么一个壳子，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项目放在这个公司名下。
不这么做，后面肯定会扯皮，闹出因版权归属而产生的纠纷，甚至是官司大战。
未雨绸缪嘛！
顾淼也不愿意将公司想的太坏，只是驼鹿的例子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做好防备。
钱到账了！
项目也终于可以启动了！
顾淼以“狼堡文化”的公司名义，招了一批原画师、动画师、音效师及脚本作家，勉强拉起了团队。
虽然是临时招的人，工作能力可能比较差，但《喜羊羊与灰太狼》也不是什么大制作，目前来说足够用了。
一般来说。
一部动画作品的前期筹备工作，从提出立项计划开始，选题，撰写策划书，与投资方或者赞助商沟通洽谈，评估项目预期收益与风险，再与编剧讨论剧本，敲定美术风格与角色场景设定……
整个流程无比漫长。
快则两三月，慢则三四年都有可能。
可顾淼等不了那么久。
一百万的制片预算，光是招人及购置办公设备就花去了大半，这时候谁还在乎什么流程啊？
赶紧开工最重要！
因此，在会议上敲定了大致剧本与美术设计后，顾淼便招呼几名动画师与原画师，共同撰写绘制画面分镜头脚本，也就是常说的“故事板”。
《喜羊羊与灰太狼》正式进入中期制作阶段。
顾淼亲自操刀角色设计。
时隔多年，虽然《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分集剧情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主要角色的美术设计及性格设定，他还是能想起来的。
照着原版抄就完事了。
大部分角色都遵照原版来设计，只是在部分角色的造型与设定方面，顾淼做了一些微调。
比如美羊羊！
原版有那么一丢丢“婊里婊气”的感觉，那确实影响不好，还是尽量偏“善良纯真”一些。
至于备受争议的懒羊羊人物设定上，顾淼并没有做什么调整修改，因为没必要。
观众喜欢也好，讨厌也罢，那不都是热度吗？
不会有人排斥热度吧？
顺带一提，有江湖传言称《喜羊羊与灰太狼》原定第一主角就是懒羊羊，只不过因为名字性格等原因被废弃了。
此事真假先不说，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第一主角喜羊羊在观众眼中确实不怎么讨喜。
太过于“伟光正”了！
有点不真实感，反而是别的小羊更接地气，有缺点也有优点，角色形象更加饱满立体。
有了正面角色，根据“正邪对立论”，还得有反面角色。
以灰太狼为首的狼族！
说起来有点搞笑，《喜羊羊与灰太狼》在多年制作过程中，精心塑造的反派角色们……统统洗白了！
到最后的“狼羊合作”阶段，这部动画已经摒弃了纯正的“反派”概念，不仅所有角色都是好人，大伙更是亲如一家。
只能说，离谱！
大概这就是这一类动画作品的宿命吧，无论前期剧情怎么样，最终都得走进“这个世界没有坏人”的怪圈。
喜羊羊如此，熊出没也是如此。
尽管出发点是好的，毕竟是播给孩子们看的动画，不能灌输有害思想与价值观，否则就得背上一口“残害祖国花朵”的黑锅。
但这样做真的好么？
顾淼摇了摇头，决定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再怎么狼羊合作，那也是后面的事情了。在眼下的故事背景里，连小灰灰都没出生呢，灰太狼只能当一个彻头彻尾的“坏蛋”。
坏蛋就坏蛋吧！
不管灰太狼做过多少错事蠢事，至少有一点值得肯定，这是一只极为顾家爱老婆的好狼王。
脸上有疤，心中有家。
作为全剧最迷人的反派角色，灰太狼身上有很多缺点，但也有掩盖不住的优点。
他是大发明家！
青青草原如果也有诺贝尔奖，灰太狼肯定能蝉联许多年。他的发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达到了“动画天花板”级别。
钢铁侠算个der！
有种来一趟青青草原，让你看看什么叫顶级智商，不能手搓二向箔与时光机，你也配叫发明家？
他是好丈夫！
自己戴着一顶破破烂烂缝了无数次的帽子，却给老婆戴上了华丽的王冠。自己宁愿饿着肚子，也要去抓青蛙给老婆吃……
他挨了无数次平底锅。
当所有人都觉得他这样付出不值得时，他却说出了那句感人至深的“我爱平底锅”。
这样的灰太狼，谁不喜欢？
别人怎么想顾淼管不着，反正他很喜欢灰太狼这个角色，一直以来的榜样就是他。
况且，灰太狼粉丝也不少。
大多数都是成年后，经历一番社会毒打才慢慢喜欢上了这只堪称模范丈夫与模范父亲的狼王。
年少懵懂时崇拜喜羊羊，只觉得他好聪明好厉害，我要是喜羊羊就好了……
可人总要长大的。
随着观众年龄的增长与阅历的提升，喜羊羊身上笼罩的“主角光环”逐渐淡去，那时候他们才会明白。
“要嫁就嫁灰太狼，这样的男人是榜样”这句歌词，简直是唱进了心坎里。
话说回来……
若不是《要嫁就嫁灰太狼》这首歌的风格太偏向于成年人口味，实在不适合孩子们，顾淼都想钦定为动画主题曲了。
电影主题曲可以用。
相比于剧情更饱满厚重的剧场版大电影，TV动画不适合用这首歌，还是原版的《别看我只是一只羊》更为贴切。
第五章 定档
“羊历3010年。”
“绵羊族群的祖先，第一代领头羊软绵绵村长为了逃避狼群的追杀，来到了青青草原……”
配音室内，随着配音演员用浑厚低沉的嗓音缓缓念出剧本上的第一句旁白台词，《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故事便正式开始了。
现代的数字动画制作流程中，通常都是采用前期录音，后期绘制原画修正同步口型，再进行影片合成剪辑的工作。
这与传统动画不同。
传统动画制作时没有现在的软件与口型计算技术，想要做到“声画同步”，使角色声音口型保持一致，完全靠原画师的个人经验来完成。
老实说，那太难了。
幸好科技进步迅速，大型计算机硬件与软件的蓬勃发展，为动画制作提供了充分的技术保障。
这也为顾淼省了不少事。
喜羊羊与灰太狼第一集的故事，始于一本灰太狼祖先留给他的《捉羊100法》。
当他和妻子红太狼来到青青草原，看到羊村数不尽的肥羊时，顿时起了欺骗小羊给他开门然后抓羊的心思。
这是喜羊羊与灰太狼第一次见面……
也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随着灰太狼因为“脚印不同”被喜羊羊怀疑他村长亲戚的身份，随后用风扇吹飞了他伪装的羊皮与头巾，第一次的捉羊行动宣告失败。
在一声“我还会回来的”呐喊中，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第一集《饿狼传说》正式落下帷幕。
时长刚好15分钟。
这是顾淼特意规定的时长，之后的每一集都是如此。毕竟剧情简单制作粗糙，太长会显得极其拖沓累赘，还是短一些比较好。
后期有钱了，可以考虑制作更长的篇幅，但现在还是算了。
从第一张灰太狼的原画出炉，再到第一集最后一幕的“本集完”结尾，制作组上上下下十几号人，只用了短短两天的时间。
速度还能更快一些！
因为是第一集，包括森林、河道、羊村铁门、大肥羊学校等场景都需要单独绘制，所以进度较慢。
之后就不一样了。
由于角色及场景的单调，可重复性较强，再加上成熟的Flash动画技术以及粗陋的动画效果，后续剧集的制作完全可以实现一天一集。
大胆一点，一天两集！
顾淼从来没想过，拍戏可以如此简单。想想他当初拍电视剧的时候，别说一天一集了，一天能拍一段戏就不错了。
有时候演员状态不佳需要多保几条，或者天气不适合拍摄，剧组一停工就是停一天。
还是搞动画舒服啊！
什么演员状态？保一条？
什么天气不佳，道具不齐？
统统见鬼去吧！
只要不怕动画师跟原画师猝死，制作组完全可以24小时加班加点赶工期，这种工作环境简直就是顾淼的天堂。
当然……
对他而言是天堂，对手底下这群动画师来说，那就是不折不扣的地狱了。
屠龙者终成恶龙！
几天前，顾淼还是一个熬夜猝死的被压榨者，仅仅几天后，他就变成了剥削他人的项目总导演。
这算什么？
假如我俩角色互换，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残忍？！
不得不说，挺爽的……
暗戳戳地大笑一声后，顾淼拿出手机拨通了汪部长的电话，向他询问具体档期及送审事宜。
“这么快？！”
汪部长大概也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周时间，顾淼那边就已经粗剪了几集成片准备播出了。
“边播边拍，来得及的。”
“我们现在的制作进度，完全可以支持这种模式。如果全做完了再播，那就耽搁太久了。”顾淼耐心解释道。
第一部足足有530集！
江川少儿频道投资的一百万，顶多制作到50-80集左右，然后就没钱开工资，请配音跟动画外包团队了。
算起来，《喜羊羊与灰太狼》TV动画项目至少还需要1500万左右的资金才能收尾。
这么多钱上哪弄？
汪部长可是说过，江川少儿频道穷得揭不开锅，拿出一百万已经是竭尽所能了。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边拍边播”的制作模式。
假设收视率还行，江川少儿频道能收到大笔广告费，有了充足的底气，项目后续制作就不缺经费了。
即使收视率不行，那也能及时砍掉项目止损，不至于跳楼。
怎么算都不亏。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听你的，一边制作一边播出！”汪部长拍板定了下来。
据他所言，江川电视台走内部送审会快一些，大概一周左右就能出结果了。所以《喜羊羊与灰太狼》的首播日期不宜太晚，暂定于下周六晚上六点。
每天两集连播！
如果反响还可以，那白天再增加一个午间“重播”档。反正江川少儿频道节目少，不愁腾不出档期。
顾淼想了想。
下周六首播的话，大概能制作出15-20集成片，按照一天两集的播送速度，可以连播一个星期。
足够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足够检验《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成色，决定这个项目的生与死了。
“前期宣传工作得做好！”
顾淼提醒道：“江川少儿频道的收视基础，实在是太……差劲了。如果不做好宣传，我担心会出问题。”
酒香不怕巷子深？
可赶紧拉倒吧！
以江川少儿频道的表现，能有几个固定观众？不好好宣传一下，再好的作品也得埋没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
这不是低价淘来的老动画，而是自家电视台参与投资制作的全新动画。
要论上心程度，汪部长恐怕比顾淼这个总导演更胜一筹。毕竟这部动画，可是少儿频道出资制作的，妥妥的“亲儿子”。
钱都花了，还差这点推广资源吗？
好歹是一家电视台，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广告位与广告时间。宣传推广这一块，大不了向其他兄弟频道索要一些资源。
以江川综合频道、新闻频道的庞大收视基础，随便引流一点观众，那也能满足宣传需求了。
听完他的安排，顾淼放心了。
有其他频道帮忙引流推广，前期观众肯定不缺了。唯一需要担心的是，《喜羊羊与灰太狼》能否征服口味挑剔的孩子们？
第六章 大气的熊总
飞扬动漫。
顾淼所在的公司。
自从那天的会议内容传出后，几乎全公司的人都在关注着顾淼这个“狂人”的一举一动，连保洁阿姨也不例外。
毕竟……
这位可是口出豪言，宣称要做出一部比《海娃》更成功的原创动画，让王导给他赔礼道歉。
听听，这多狂啊？
《海娃》口碑与收视率再失败，那也是公司倾注心血砸了一千多万的成果，值得写进工作履历的作品。
他哪来的底气说这话？
正当所有人都觉得，顾淼只是一个说话不过脑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时，公司群里突然热闹起来，原因是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顾淼的照片！
几天没来公司打卡上班的顾淼，突然打扮得人模狗样，出现在江川电视台跟一位貌似“领导”的中年人相谈甚欢。
“他去电视台干什么？”
“不会是跳槽吧？听我二姨说，电视台最近在招人，给的待遇还不错呢！”
“他不是要做动画证明自己吗？怎么就放弃抵抗，还跳槽了？”
“@王导……”
群里面聊的很火热。
大伙纷纷猜测，顾淼不来上班跑去电视台干什么？难道他后悔那天的举动，觉得自己在公司待不下去，所以偷偷跑去电视台应聘？
这时，有人爆料了。
飞扬动漫作为一家本地动画制作公司，跟江川少儿频道也存在合作关系。像这种事，随便找个熟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反正也不是什么机密。
于是，顾淼真的做出一部动画，并将于江川少儿频道播出的消息，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公司。
所有人都惊呆了。
握草……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连公司的扫地阿姨都知道，顾淼那天在会议上得罪了王导，老板不支持他，同事也没人帮他说话，估计过两天就要被开除了。
在这种前提下，他是怎么做出的动画？只凭他一个人吗？
这太离谱了！
单枪匹马搞出一部商业动画，先不说制作水准如何，光凭他这份本事，就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
你当这是毕业设计呢？
能够登陆电视台播出的动画啊，光是想想就能明白，这哪是一个人能搞定的工作量？
更别提……
顾淼从放出狠话到现在，才过了短短半个月。在工期动辄以半年、一年为基准的动画制作行业，半个月够干嘛？
“瞎扯淡！”
正在整理《海娃》遗物，思考新作题材的王导，看到公司群里讨论的内容，差点没被口水呛死。
半个月做出一部动画？
这种事不是不可能，毕竟有些粗制滥造的动画，确实不怎么费时费力。但这种作品，估计连大学生的毕设动画都不如，电视台会买来播出？
想屁吃呢！
王导十分淡定。
他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他从业多年，压根就没有见过半个月完工，还能上电视台播出的作品。
万一是真的……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
区区半个月做出的动画，简直连三岁小孩的涂鸦都不如！江川少儿频道真敢播这种动画，无疑是砸自己招牌。
没有观众会喜欢的。
他反而期待这个消息是真的，这样顾淼会更丢人，不仅在公司待不下去，动画行业也容不下他这种“败类”。
“不愧是王导！”
飞扬动漫的董事长，江川著名地产商熊国富的独子熊天伟笑着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部烂片。”
“看看吧！”
“顾淼刚发给我的样片，他口中超越《海娃》的神作，名字叫什么《喜羊羊与灰太狼》。”
噢！
还真做出来了？
王导表情有些异样，不过转眼就恢复了正常。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正片，那粗陋的画面差点引起生理不适。
“这也太……”
本想批判几句的王导，突然想到这只是一部“半个月工期”的动画，顿时忍了下来。
越看他越是惊奇。
Flash技术他很熟悉，因此他尽管看不上这般粗陋的原画及动画效果，但也凭借专业眼光判断出，这不是一个人的成果。
于是，他看向熊总。
“这项目跟我没关系。”
熊天伟摇了摇头道：“我怎么可能拨款给他，制作这种烂片子？这是他自己拉的投资。”
“你觉得怎么样？”
“很烂！”
王导不屑一顾道：“这种水准，还不如某些大学生的毕设动画。我实在想不出，哪家电视台会瞎了眼买这种片子。”
“但是顾淼跟我说，这部动画已经定好档期，快要播出了！”
王导：“？？？”
这么快就打脸了？
熊天伟缓缓解释道：“江川少儿频道是这部动画的投资方，这样说你懂了吧？”
难怪！
王导紧皱的眉毛突然一松，但新的疑惑随之而来，他很想知道，江川少儿频道为什么要投资这部动画？
“这我就不清楚了。”
“可能是他们疯了吧，谁知道呢！”熊天伟耸了耸肩道，“顾淼跟我说，这部动画的版权归投资方，也就是江川少儿频道所有。”
“没事，给他们。”
王导撇嘴道：“人家出了钱，有这个想法很正常。更何况，这部动画太烂了，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熊总，您得跟那小子提一嘴，出品方千万不能挂咱们公司的名字，不然传出去……”
多丢人呐！
熊天伟想想也对，这部名叫《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动画一看就是大烂片，如果出品方挂着“飞扬动漫”的名字，那同行会怎么看他？
于是，他赶紧写了封邮件发给顾淼。
内容大致意思是：
《喜羊羊与灰太狼》项目与公司无关，投资方既然要求全版权，那就给他们。并且动画播出后，出品方不需要挂公司名……
“这么大方吗？”
收到老板回信的顾淼，看着邮件正文，颇有些不可置信。
他现在可还没离职。
他都已经做好了，只要公司同意版权分配方案，便出让“部分荣誉”给公司的打算。
哪知道，老板这么大方！
对版权没想法就算了，还拒绝他抛出的“名利”诱惑，连出品方也不要了。
顾淼不傻。
熊总发来的邮件里，明里暗里都在贬低《喜羊羊与灰太狼》，只差没说“别败坏公司名声”之类的狠话了。
这说明，他压根看不上。
不过这也很正常……
原版的《喜羊羊与灰太狼》TV动画第一部就已经很粗糙了，而顾淼搞出来的版本更离谱。
有多离谱？
汪部长看了眼送审的成片，顿时眼前一黑当场晕厥过去，醒来后的第一句话便是：“RNM，退钱！”
“这就是你所谓的质量差一点？你自己瞅瞅，这玩意还能看吗？”
“也就差了亿点点！”
费了好大力气，顾淼终于说服了汪部长接受现实。用他的话来说，钱花了，动画也做出来了，现在就问你播不播嘛？
“播！”
汪部长咬牙切齿道。
要怪就怪他没有相关经验，偏偏又遇上了油滑老道的顾淼，这下生米煮成熟饭，后悔也来不及了。
第七章 喜羊羊凉了？
一个星期后。
《喜羊羊与灰太狼》顺利通过审核，拿到了发行许可批号，也就是片头常见的“动审字”。
【［江］动审字（2010）003号】
老实说。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淼感觉很奇怪。
他前世拍电视剧，下半年才去送审的片子，通常批号都排几十名后了，没想到这次的批号居然进了前三……
这意味着什么？
整整八个月的时间，偌大一个江川竟然只有两部动画通过审核并播出！以此估算，全国范围内一年过审且播出的电视动画不超过50部。
太少了！
哪怕是盗版肆虐，霓虹动画横行无忌的原世界，国产动画也能达到一年几百部的量级。
相比之下，这个平行世界的国产动画颇有些青黄不接。
明明环境那么好！
版权保护完善，衍生品市场大有可为，偏偏留不住优秀的动画人才，净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海娃》。
不是针对飞扬动漫。
事实上，在整个行业集体“摆烂”的大环境中，飞扬动漫愿意砸钱搞原创已经很了不起了，这一点顾淼挺佩服熊总的。
可惜路走歪了。
“这么一看，搞动画貌似还挺有前途？”顾淼暗自嘀咕道。
他有些犹豫了。
之所以制作《喜羊羊与灰太狼》，无非是帮前身出口气，顺手解决穿越后的第一桶金。
干完这票，他就转老本行。
可现在看来，这个打算多半要落空了。毕竟这个世界的电视剧普遍制作精良，他并没有太好的施展空间，反而是动画行业大有可为……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喜羊羊与灰太狼》马上就要首播了，顾淼现在可没时间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手上一堆事呢。
配音演员的调配，后期剪辑与主题曲录制，以及最重要的……安抚投资方！
情况有些不妙。
按照约定，江川少儿频道对即将首播的《喜羊羊与灰太狼》进行了一轮推广宣传。
投入的资源不算少，奈何推广效果一言难尽。
首播当天。
看着刚从后台截取到的浮动收视率表格，汪部长和顾淼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1.15%！
这不是全国收视率，而是江川单地区的收视率。这行冰冷的数字所代表的含义，在场每个人都懂。
多半是凉了。
“唉！意料之中！”
汪部长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虽然成本低廉制作稀烂，按理说大红大紫的概率不高，但这毕竟是江川少儿频道投资的第一部动画，他其实抱有很大期望。
只可惜。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正当他想对顾淼说些什么时，却发现顾淼眼也不眨地盯着表格中另一串数据，表情由悲转喜。
“怎么了？”
他好奇地瞥了一眼。
表格中除了统计有收视率之外，还有一些对制片方以及广告商来说十分重要的数据，比如说：换台率！
通过机顶盒，实时测量监控模拟电视信号或数字电视频道编码，可以掌握观众是否换台，换到了哪个频道等关键信息。
而换台率指的是……
在节目播出的时间段内，收看该节目的观众，有多少人选择了换台。
只见表格中，《喜羊羊与灰太狼》前两集的换台率，仅为9.2%。
相当惊人的数据！
两集动画正片，算上片头片尾及插播广告的垃圾时间内，十个人里，只有一个选择换台。
观众黏性太强了。
汪部长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数据还是没问题，这下他的表情，瞬间就和顾淼同步了。
“我滴个乖乖！”
“不会是监控器坏了吧？或者是统计失误？怎么可能会这么低，连广告时间都不换台吗？”
“如果是真的呢？”
“那就太恐怖了！如果能保持下去，收视率迟早会迎来飙升！”
电视台的员工们也算见多识广了，可看到这串数字，他们还是忍不住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没办法！
但凡懂一点门道的人，都能看出这串数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换台率如此低，说明《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收视潜力巨大，未来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没什么可惊讶的……”
顾淼恢复平静道：“想要榨干《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收视潜力，最起码也得四五十家电视台吧。”
“不可能！”
汪部长摇了摇头。
虽然《喜羊羊与灰太狼》超低的换台率证明了，这是一部挺吸引人的动画作品。
可再怎么逆天，也不至于说几十家电视台合力才能榨干收视潜力，那太夸张了。
夸张吗？
一点也不夸张。
顾淼记得很清楚，在零几年的时候，《喜羊羊与灰太狼》可谓是称霸荧屏，横扫天下无敌手的级别。
这种毫无道理的“霸权”统治一直维持了接近十年，直到《熊出没》异军突起，才终结了羊狼时代。
四五十家电视台都说少了。
当然！
现在说这些话，汪部长肯定是不信的，毕竟才播了两集，未来前途不好说。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首播收视率并不能体现出《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真正价值，后面的剧集，收视率绝对会涨！
至于能涨多少？
那就不好说了，毕竟数据归数据，真正落到实处还得看孩子们，愿不愿意给身边的朋友同学“安利”这部动画。
对此，顾淼信心十足。
他相信以《喜羊羊与灰太狼》的魅力，绝对可以创造奇迹。这份表格中的数据，便是他的底气来源。
“汪部长！”
“我认为除了晚间档，午间重播也可以安排上了，您觉得呢？”顾淼提议道。
汪部长点了点头。
虽然首播的收视率有点低，但这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超低的换台率，已经充分说明了问题。
午间重播可以安排！
不仅如此，考虑到晨间档儿童节目的稀缺，如果《喜羊羊与灰太狼》在午间档表现依旧亮眼，那晨间档也可以安排。
“只要收视率有保障，哪怕是24小时不间断重播，江川少儿频道改名喜羊羊频道，也不是不可以！”
汪部长开了个玩笑。
第八章 胡英俊
江川。
幸福小区。
家住二号楼1001室，职业是一名保险推销员的胡英俊，最近心情很烦躁，连最爱的小提琴都没心思摆弄了。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
原因很简单！
他那个即将上小学一年级的傻儿子，经常带着一群好朋友来家里玩，打打闹闹的，吵得他没法静心练琴。
今天又来了！
经过他严厉的批评教育，儿子和他的小伙伴们总算不闹腾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本以为，这下世界安静了。
可当胡英俊拿出小提琴，鼓足精气神，打算演奏一首自己刚学会的曲子时，客厅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太大了，太大了！”
“停……快停下来……”
卧槽？！
胡英俊听得头皮发麻，连心爱的小提琴都顾不上收好，便匆匆奔向客厅，打算制止儿子过于“早熟”的行为。
太离谱了！
儿子不是在看电视吗？
为什么电视里会传出这种声音？难道为了收视率，电视台已经抛弃底线与良知了？
怀着满腔怒火，胡英俊来到客厅。
当他看到电视屏幕上，因为吃下灰太狼发明的“变大药丸”而把狼堡撑破的红太狼，以及电视机前聚精会神的孩子们，瞬间就傻眼了。
怎么回事……
这跟他想象中的画面，貌似不太一样啊！说好的动作情感大戏，怎么变成了一部正常的动画片？
“哇喔！”
“灰太狼好厉害啊！”
“真的变大了……”
误会解除后，看着孩子们不停的大呼小叫，胡英俊也来了兴趣。
反正静不下心练琴，再加上老婆出门前的叮嘱，胡英俊想了想，还是决定坐下来陪孩子们一起看电视。
别误会！
他只是监督儿子，并不是因为自己好奇，到底是什么药丸可以变大变小才坐下的。
“哈哈哈！”
“灰太狼好笨啊……”
看着灰太狼吃下“变小药丸”体型瞬间缩小十倍，本想穿过羊村铁门，结果却一头撞在门槛上的糗样，胡英俊终于明白，为什么孩子们会看得如此着迷了。
没办法，太有意思了！
连他这个成年人都看得津津有味，接连笑出猪叫，可见这部动画的编剧有多厉害。
剧情可谓是跌宕起伏。
前一秒，灰太狼翻过门槛，终于进入了羊村内部。下一秒却因为体型太小没法服用“变大药丸”，被小羊们捉去当网球玩。
当他改进发明，研制出“迷你变小药丸”后，又因为药丸变小药效不足，只有头变大了，其他部位还是原样，再次被小羊们当成足球来踢。
最后，他终于发明出了完美的大小药丸，也抓到了负责看守铁门却在睡觉的懒羊羊。
胡英俊本以为，这一集的故事应该就结束了。
哪知道……
看起来远不如喜羊羊聪明的懒羊羊，居然想出了“把我变大，你们就有吃不完的羊肉”的办法，骗灰太狼给他吃变大药丸，顺利脱困了！
这也行吗？
看到这个结局时，胡英俊别提多惊讶了。他没想到，灰太狼明明都已经抓到羊了，居然还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逻辑硬伤？
确实有那么一点。
但这不重要，在搞笑动画里计较逻辑合理多半脑子有问题，只要看得开心就行了。
短短十几分钟的剧情，笑点密集，脑洞大开，角色生动形象，台词也充满了趣味性，堪称全程无尿点，看完一集就想看下一集。
魔性！
思索半天，胡英俊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明明画面粗糙，动画也不够流畅，有时候角色除了嘴巴在动，其他部位一动不动，但就是莫名的好笑，根本停不下来。
可惜了……
如果画面再精致一些，动画更流畅一些，这部作品绝对会变得更好看，评价也会更高。
当然，这只是他的看法。
胡英俊毕竟是一位成年人，看待问题的角度相较于孩子们来说，肯定会有所偏颇。
比如他最看重的画面。
在动画播出后，顾淼注意到，江川本地的社交论坛出现了不少像胡英俊一样吐槽“画面”辣眼睛的家长反馈。
这让他十分激动。
不容易啊！
《喜羊羊与灰太狼》播出整整三天，终于在网上看到了观众反馈。不管是夸还是骂，这都是一件好事啊！
起码有一点关注度了。
更何况……
网上的骂声，更多来自于成年人，尤其是家长占比最高。被他们点名批评，顾淼一点都不介意。
甚至，他还想说骂得好。
啊对对对！
喜羊羊就是一坨屎！
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孩子每天风雨无阻守在电视机前，等待这坨屎的播出。
不出意料。
收视率涨了……
江川本地收视率从1.15%涨到14.76%，《喜羊羊与灰太狼》只用了三天六集。
而午间重播收视率，飙升幅度更是惊人，直接打破了江川少儿频道尘封多年的收视记录。
24.11%！
午间档比晚间档更火。
据顾淼分析，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是白天家长们都去上班了，而孩子们恰逢暑假，家里老人又管不住，只能放任他们看电视。
“这只是暂时的繁荣。”
“等到暑假一过，午间档的收视率绝对比不上晚间档。毕竟那个点，孩子们还在上课呢。”顾淼解释道。
汪部长点了点头。
他太过激动了，看到午间档收视率这么高，下意识忽略了“暑假”的特殊之处。
若不是顾淼提醒，他差点就以为午间档比晚间档更适合《喜羊羊与灰太狼》播出了。
“那晨间档重播……”
“重播无所谓。”
没等他说完，顾淼便摆了摆手道：“反正播放权在您手上，爱怎么播就怎么播。我只关心一个问题，后续制作经费什么时候到账？”
这才是重点！
收视率再高，顾淼也分不到一毛钱。毕竟当初说好了，《喜羊羊与灰太狼》TV动画第一部的首轮及后续播放权收益，全部归江川少儿频道。
他只有衍生品的版权。
作为补偿，江川少儿频道将承担起《喜羊羊与灰太狼》第一部的制作经费及发行事宜。
第九章 玩具授权
该辞职了！
从电视台离开，回到名为“狼堡”实为“狗窝”的工作室后，手握巨资的顾淼做出了辞职的决定。
理由很简单。
之前寄人篱下，那是因为“扯虎皮”好办事。没有飞扬动漫在职动画监督的身份，他出去拉投资谈项目，谁会相信他啊？
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现在就不一样了！
随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热播，顾淼不仅在业界有了一定名气，更是成为了江川各小学及幼儿园的“头号大明星”。
没办法！
谁让他是总导演呢？
只要动画主题曲《别看我只是一只羊》响起，【总导演：顾淼】五个大字，便会占据半块电视屏幕。
孩子们记性差，可能一次两次记不住，那多看几次不就能记住了？
顺带一提……
因为顾淼名字里的“淼”字比较生僻，文化程度普遍才小学甚至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不认识，干脆就读成“顾水水”了。
这还只是江川一个地方。
其他省份的电视台又不傻，看到喜羊羊的火热收视率，绝对会购入播放权。那时顾淼与狼堡工作室的知名度，还会迎来一轮暴涨。
他还需要“扯虎皮”吗？
收到顾淼所提交的辞职申请，已经知道《喜羊羊与灰太狼》收视率飙升的熊天伟，此刻表情有些尴尬。
看走眼了啊！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会议室口出狂言，宣称要做出一部比《海娃》更成功的动画作品，让王导给他低头道歉的年轻人，居然真的兑现了承诺。
这谁顶得住？
作为老板，他支持公司顶梁柱王导，不看好一个新人提出的策划案有错吗？
没问题呀！
王导是顶尖动画导演，公司的定海神针，当他和公司一名新人起了冲突，不支持他难道去支持新人？
可以说，这件事无论换谁来处理，最终结果都一样。
偏偏他翻车了……
不仅损失了一名天才动画导演，还错过了一部称得上“爆款”的《喜羊羊与灰太狼》。
亏大发了！
如果能留下顾淼，熊天伟完全可以摁着王导的脑袋赔礼道歉，甚至将副总的位置给他。
可惜，已经留不住了。
熊天伟叹了口气，拿出签字笔，在这份辞职申请上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他没有为难顾淼。
作为江川鼎鼎有名的富二代，放弃继承家业选择自主创业，熊天伟的格局没这么小。
他不仅批准了辞职申请，还嘱咐财务给顾淼多发了几个月奖金。
也算是结个善缘吧。
同处动画行业，又都是江川人，现在关系闹得僵，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合作的契机。
“有点意思。”
办完离职手续，发现工资卡里多出了一大笔奖金后，顾淼瞬间就懂了熊总的意思。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狼堡工作室刚收到来自汪部长拨付的500万制作经费，有了这笔钱，谁还在乎区区几个月的奖金啊？
更何况……
借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热度，他已经跟江川最知名的玩具制造商，也就是万之宝玩具公司达成了授权协议。
第一批“喜羊羊与灰太狼”角色毛绒玩偶即将上市！
不出意外的话，在动画收视率节节攀升的同时，这批毛绒玩偶的销量也不会让人失望。
考虑到《喜羊羊与灰太狼》漫长的生命周期，并不适合用“一口价”的方式进行授权合作。顾淼最终采用的授权方案，属于业界比较常见的“IP税”形式。
所谓IP税……
其实就相当于手机行业里，大流氓膏通对厂商们收取的通讯技术专利费。
只要是2G/3G/4G手机，那就逃不过膏通的专利授权费用。这笔钱不是一次性缴清，而是每生产销售一台手机，就需要单独“计费”一次。
一台几美元，一年下来，膏通哪怕什么也不用做，光靠专利授权就能在全球狂揽数十亿美金，妥妥的恶霸流氓！
当然，这是玩笑话。
采用“IP税”进行授权合作的好处显而易见，短时间内，收益可能不如“一口价”来的多。
但这是细水长流！
以《喜羊羊与灰太狼》即将发售的毛绒玩偶为例，一年假设卖出去10万只玩偶，一份抽成1块钱，总共10万块。
看起来少的可怜……
可这仅仅是一年的收益，如果延长到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呢？那时候，还觉得这笔钱很少么？
何况，比例没有这么低。
万之宝玩具公司，将发售的毛绒玩偶确定为“大中小”三个版本，其中大号玩偶定价98元，中号定价68元，小号定价28元。
根据授权协议，不管是哪一个型号，版权所有方狼堡工作室，都会抽取售价20%左右的IP授权费。
这个比例不算高。
想想苹果啥也不干，却要收取30%过路费的做法，是不是瞬间就舒服多了？
如果还是接受不了……
那就别买授权，自己搞原创产品吧！看看没有IP知名度加持，销量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相信没人会这么做。
除了授权给万之宝玩具公司，生产毛绒玩偶以外，顾淼这两天还在联系江川本地的其他玩具厂。
别误会！
他不是海王，也不喜欢养鱼。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是学习好莱坞成功经验，实现IP授权的多样化。
比如一个周边杯子！
放在好莱坞，这个杯子的授权品类，可以细化到超乎想象的地步。什么保温杯、塑料杯、陶瓷杯，飞机……全部是独立授权！
毛绒玩偶给了万之宝。
那塑胶人偶，完全可以授权给另一家玩具厂制造嘛！反正品类不同，相互之间也不存在竞争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不仅是玩具。
《喜羊羊与灰太狼》这个IP的相关衍生品，还可以发展文具、童装童鞋、牙膏牙刷、书包挎包等诸多领域。
相比之下，播放权算个屁！
即使没有江川少儿频道的投资，顾淼也不会打播放权的主意，甚至还会免费送给他们播。
因为他很清楚。
播放权卖得再贵，也不可能有周边衍生品赚钱。
想想零几年喜羊羊大火时，一所小学有多少个“喜羊羊”书包，就能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了。
第十章 特别篇—《古古怪界大作战》
天晴了，雨停了。
漫长的暑假也快要结束了！
在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里，《喜羊羊与灰太狼》终于达成了一项史诗级成就——
制霸江川！
无论是江川综合频道的王牌综艺，还是新闻频道的现场连线，面对青青草原的凶恶势力，统统败下阵来。
不仅如此。
成功征服江川小学生之后，《喜羊羊与灰太狼》也进入了全国观众的视野范围，最高收视率突破2%，引起了一阵轰动。
要知道，这可是江川少儿频道啊！
在《喜羊羊与灰太狼》播出前，连江川本地人都不爱看的频道，居然创造出了如此惊人的收视奇迹，同行能不震惊吗？
汪部长牙都笑飞了。
噢差点忘了……
因为工作能力突出，汪部长现在已经升职了，成功挂上“副台长”的头衔，荣升电视台领导阶层。
“我能有今天，全靠自己！”
在接受前线记者采访时，汪台长过河拆桥地表示：“淼淼是谁？我不认识！我当台长全凭自己努力，你可不要乱说。”
这弔人真是离谱。
之前还对他笑脸相迎，“小淼”“淼淼”喊的可亲热了。
自从得知《喜羊羊与灰太狼》周边衍生品的销售情况后，当场改口，对“顾水水”同志不讲情义吃独食的行为进行了严肃批评。
顾淼也是醉了。
他通过衍生品授权这一块，赚到的钱还没有汪台长出售二轮播放权一半多，怎么就吃独食了？
《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二轮播放权，一共出售给了十五家省外电视台，具体成交价不得而知。
但顾淼猜测，应该是单集1-2万块左右！
按照这个价格来算，汪台长前期投入的600万，不仅翻了好几倍，还成功提高了少儿频道的收视率，可谓是秦始皇摸电线，赢麻了。
更何况……
除了二轮播放权，还有网络播放权，以及后续的三轮四轮播送收益。
加起来绝对能上亿。
而顾淼通过授权周边攫取的收益，只不过几百万罢了。毕竟《喜羊羊与灰太狼》才刚火没多久，周边销量不可能太高。
一个是短期回报，另一个是长期饭票，两者压根就没法比。
顾淼也没觉得吃亏。
这才哪到哪啊？
《喜羊羊与灰太狼》又不止一部TV动画，光是大电影就有好几部呢，现在赚得少不代表以后赚得也少。
只要周边衍生品版权在他手上，那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超级大金矿。
当然……
现在喜羊羊这个IP，距离成为金矿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别的先不说，至少《古古怪界大作战》还没出来呢！
这可是决定《喜羊羊与灰太狼》系列未来命运的转折点，也是迈向神坛的第一步。
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喜羊羊的总剧集即将突破100集时，顾淼召集狼堡工作室全体成员，开了一场关于剧情走向的讨论会。
“特别篇？”
看到这个标题，副导演兼动画总监黄昆满脸惊疑道：“用50-100集的篇幅，讲述一个背景宏大的长篇冒险故事？这样搞，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连续剧不同于单元剧。
单元剧一集讲述一个较为完整的故事，这样做的好处是，每一集都是一个新的故事，观众不管从哪一集开始看，都不会有观感差异。
而连续剧就不一样了。
因为剧情连贯，中途追看的观众，很可能看完一整集后，脑子一片空白，完全搞不清楚里面的人物关系及故事走向。
当然，连续剧也有优点。
最起码不受篇幅时长的限制，可以极大提升剧本饱满度，让整个故事变得更加鲜活精彩。
黄昆的担忧不无道理。
《喜羊羊与灰太狼》已经播了快100集的单元剧，给观众造成了深刻的“固定印象”。突然改成连续剧模式，搞什么特别篇，孩子们真的能接受这种转变吗？
“不必担心。”
顾淼解释道：“这个特别篇，不是现在就开始制作，而是过段时间，可能是明年才开工。”
“到那时，咱们的观众基础已经稳定了。推出一部特别篇，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闻言，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那就没事了。
虽然特别篇要等到年底，甚至是明年才开始制作，但现在已经可以开始考虑，到底要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了。
在这方面，顾淼提了一个大概方向。
灰太狼多次抓羊失败后，使用了终极武器阴离子球对付小羊们。小羊们抵挡不住，只能用镇村之宝阳离子球反击。
结果阴阳离子球相撞，意外打开了通往地底古古怪界的神奇通道。
于是，一场围绕着“潇洒哥”与“黑大帅”这两个新角色展开的异世界奇幻冒险之旅开始了……
由于间隔太久。
顾淼已经忘了《古古怪界大作战》的详细剧情，只记得黑大帅是前期重要的反派，妄图统治整个古古怪界。
潇洒哥的定位是“勇者”。
当他和蛋蛋合体，可以变身成为法力超强的“潇洒超人”，平时最爱说的一句话是“画个圈圈诅咒你”。
这俩人是亲兄弟！
潇洒哥是一颗白色的蛋，黑大帅是一颗黑色的蛋，鲜明的美术造型设计，赋予了这两个角色独特的魅力。
如果顾淼没记错的话……
在后面的《羊羊运动会》及《跨时空救兵》等多部续作中，都能看到潇洒哥与黑大帅客串的身影。
属于是金牌配角了。
当然，黑大帅只是前期很坏，后面就改邪归正了。那时候小羊们的对手，又再次变成了熟悉的灰太狼。
这可是灰太狼的人生巅峰！
纵观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系列，包括剧场版大电影在内，灰太狼最风光的时期，莫过于《古古怪界大作战》了。
我，灰太狼！
一只脸上写着“无敌”的狼！
整个青青草原……
没人敢跟他哔哔赖赖，在绝对的力量碾压下，连老婆红太狼都变得无比乖巧温柔了。
继承了黑大帅的法力，又吃下了鸡妈妈拿出的能够增强100倍功力的神奇药丸，可以说，如果没有主角光环的存在，这部动画早就完结了。
第十一章 你这书包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
继江川少儿频道之后，各省电视台也陆续启动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二轮播送。
一开始，并没有掀起波澜。
虽然这部动画曾在江川创造过惊人的收视神话，可放到全国范围内，影响力大打折扣。
直到几天后……
作为一名动画区UP主的刘子达，为了新一期视频的素材，在侄子的提议下，决定看会儿电视寻找灵感。
喜羊羊与灰太狼！
换台！
还是喜羊羊与灰太狼！
接着换台！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
怎么又是你，灰太狼？
连续换了七八家少儿频道，本想看点不一样的动画洗洗眼睛，结果除了喜羊羊，还是喜羊羊。
简直太令人绝望了。
此时此刻，刘子达很想冲进这些电视台大声质问他们的负责人：“你们除了喜羊羊，难道就没有别的动画播了吗？”
有啊！
电视台肯定有动画储备。
可问题是……
《喜羊羊与灰太狼》的走势这么稳定，收视率一集更比一集高，不播喜羊羊，难道去播别的动画？
他们又不傻。
如果喜羊羊的收视率真的很差，赚不到广告费，那可能放一轮就不会再放了。
但喜羊羊是什么动画？
常规的收视逻辑，根本不适用于喜羊羊与灰太狼。你觉得太幼稚太粗糙，偏偏收视率却高的离谱。
动画里没有一个能打的。
在电视剧里，除了央视参与制作的年代古装剧，一般的婆媳剧与爱情剧，也不配碰瓷《喜羊羊与灰太狼》。
这广告费挣得多轻松啊！
要脸一些的少儿频道，顶多是早中晚各播两集。而不要脸的电视台，已经腾空了整个白天的档期，全部拿来重播喜羊羊与灰太狼了。
吃相极其难看。
在这些电视台助推下，《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收视潜力很快就得到了释放。
二轮播送的平均收视率从1.842%，很快就攀升至4.521%。碾压江浙卫视新一期的《华国破嗓子》音乐选秀节目，斩获第一个同期收视冠军称号。
这个结果，惊呆了一众业界人士。
你妈的，为什么？
动画收视率，什么时候能骑在综艺节目头上作威作福了？更别提，《华国破嗓子》还是全国最火爆的综艺节目。
听到这无比骇人的消息，诸多动画圈有名有姓的金牌制作人，纷纷打开了家里的电视，打算好好看一遍《喜羊羊与灰太狼》。
三人行，必有我师！
人家收视率这么高，那必然有不可忽视的闪光点。如果他们能从中学到一点皮毛，岂不是可以复制出喜羊羊的奇迹？
出发点是好的。
可当他们看到《喜羊羊与灰太狼》正片后，无论是新秀动画师，还是顶尖制作人，统统沉默了。
啥啊？
这能学到啥啊？
……
明天就开学了。
正在撰写着视频文案，打算以“劣币驱逐良币，如何看待喜羊羊爆火”为题，制作新一期视频的刘子达，突然接到了嫂子打来的电话。
大哥的病还没痊愈，嫂子必须留在医院照顾他。
于是两人便委托刘子达照顾小侄子，办理新学期入学手续，购买一些文具用品等等。
“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刘子达将文案点击保存，叫来客厅正在看喜羊羊动画的侄子，两人一起出了门。
来到文具店。
刘子达正想询问文具店老板，小学生一般最常用哪些文具时，却发现小侄子的目光突然就被货架上的一款书包给吸引了。
“又是喜羊羊！”
看到书包上硕大的一只肥羊图案，刘子达头疼欲裂。
“喜羊羊很火啊！”
老板倒是没注意到刘子达的异样表情，笑着给两人解释道：“因为是新产品，我没敢进太多货。本以为这批货，最少也得卖好几个月才能售罄。”
“结果你猜怎么着？”
“两天！”
老板竖起两根手指，满脸得意地说道：“两天就快要卖完了！架子上这个喜羊羊书包，已经是我店里最后一个了。”
“二~叔~！”
一听是最后一个，小侄子顿时就着急了，扯着刘子达的衣袖撒娇道：“我要喜羊羊，给我买一个嘛！”
买个香蕉棒棒锤！
我看你长得就挺像喜羊羊的，还买什么喜羊羊？
话虽这么说，可这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侄子，哥哥嫂嫂也叮嘱自己照顾好他。
刘子达叹了口气道：“老板，这个书包多少钱？”
“一口价，八十！”
“卧槽！”
已经掏出钱包准备付款的刘子达，听到这个报价忍不住问道：“你这书包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卖这么贵你怎么不去抢？”
“爱买不买！”
老板双手环抱胸前，慢悠悠地解释道：“你去外面瞅瞅，现在哪还买得到喜羊羊书包？我这也是最后一个，你就说买不买吧！”
好气啊！
这个弔人到底会不会做生意，居然敢跟顾客这么说话……
如果不是一旁的侄子眼巴巴地望着他，眼泪都快挤出来了，刘子达发誓，他绝对不会让这个黑心商家赚到自己一毛钱。
“我买！”
当他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后，小侄子总算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拽着书包死活不肯撒手。
“这不就对了嘛！”
老板一边数钱，一边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印有《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图案的书包，重新挂在了货架上。
刘子达：“……”
看着老板娴熟的举动，很明显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刚刚结完帐，还没来得及离开文具店的刘子达质问道：“你骗我？你不是跟我说，那是最后一个喜羊羊书包吗？”
“对啊，最后一个！”
“我没说错啊！那就是最后一个喜羊羊书包！”老板指着自己刚挂上货架的书包道，“我现在卖的，可是懒羊羊书包！”
痛！
太痛了！
亲身体会到“无奸不商”真正含义的刘子达，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亲手扫除这人世间的黑与恶。
他只能怀着悲愤的心情，删除已经保存的视频文案，重新写了一篇真情实感的文案。
标题为——
第十二章 生肖系列，意难平！
“啊这……”
看到网上突然爆火的一段视频，顾淼表情有些说不出的惊讶。
这个UP主经历了什么？
明明之前的视频都挺正经的，怎么最新一期视频，一说起《喜羊羊与灰太狼》整个人精神状态就不对劲了？
好家伙！
那叫一个言辞犀利。
顾淼作为总导演，在他嘴里已经快变成国产动画的罪人了。凭借着一己之力，成功拉低了整个行业的下限。
“我不是，我没有！”
“我常威不会武功……”
面对这种指责，顾淼表示自己冤枉啊。
他只是拍了一部动画片，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就变成行业罪人了？
至于视频里提到的“周边衍生品”泛滥，普遍售价坑爹等问题，顾淼并不否认。
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该骂的不是那些坏得脚底流脓，生儿子没PY的玩具商与文具商吗？作为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动画制作人，他是无辜的呀！
“大家好，我是动画《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总导演顾淼。”
“随着动画热播，我和制作组的同事们有关注到，最近网络上出现了一些关于动画的讨论，以及家长们普遍反映的周边衍生品相关问题。”
“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没有对周边玩具厂商进行实地考察走访，便轻易授权给了他们……”
“在此，我谨代表狼堡工作室全体人员向喜欢《喜羊羊与灰太狼》这部动画的粉丝们，致以诚挚的歉意。”
“顾淼，9月1日。”
面对汹汹舆情，顾淼站了出来。
先卖惨，表示狼堡工作室只是一家成立不久的小作坊，缺钱又缺人，动画做成这样属于是被逼无奈。
之后回答了那段视频中，关于周边衍生品市场混乱的问题。核心思路就一句话：全都是玩具商干的坏事，跟他顾淼没有一丁点关系。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网友们信了。
不愧是他花了一杯奶茶，临时从编剧组里雇来的枪手，这文案写的，可谓是催人泪下。
再加上凌晨发布……
美滋滋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微博居然涨粉50万，舆论风向一夜间反转的感觉，可谓是棒极了。
这叫什么？
洗白！
懂不懂一个顶尖烂剧神剧导演的自我修养啊？
没这份本事，他前世拍了那么多部烂剧神剧，不早就被观众骂死，纳入黑名单了？
正是凭借着一手出神入化的“甩锅洗白大法”，他前世的观众缘才会那么好。大家纷纷觉得，顾淼其实是一个蛮不错的电视剧导演，只是运气有点背。
不是遇上“胡乱插手”剧组事务的投资方，就是遇上“公司硬塞”给他的烂剧本烂演员。
可怜我顾导，满腹才华遇人不淑，一直背负着“烂剧生产线”的骂名，心疼giegie……
年轻人，学会了没？
想到穿越前的峥嵘岁月，顾淼总觉得有些遗憾。
拍了半辈子的电视剧，做梦都想拍一部大荧幕作品，也就是电影。
本来有机会的。
他已经跟一个煤老板谈妥了，只要他愿意让煤老板的干女儿担任女主角，煤老板就会投资他的电影项目。
结果剧本还没写出来，就因为应酬时饮酒过多，一下子穿越了。
“真人电影是没指望了。”
顾淼琢磨道：“但动画电影，总可以试一试吧？”
毕竟《喜羊羊与灰太狼》TV动画已经火起来了，有庞大的观众基础作为支撑。哪怕大电影做成一坨屎，也不愁电影票卖不出去。
退一万步讲……
即使真的没人买票观影，大电影票房稀烂，他也不会赔太多钱。因为动画电影，本身就不怎么吃票房收益。
电影还没上映，尚处于宣发阶段呢，周边衍生品这一块就已经连本带利赚回来了。
更何况。
喜羊羊的“十二生肖”系列大电影，票房倒也不差，不能说赚得盆满钵满，起码赔不了本钱。
只可惜，当初许下承诺要给孩子们做完十二生肖的原创动力，最终还是倒在了残酷的现实面前。
看不到大电影的那几年，顾淼连今年是什么生肖都记不清了。
不得不说，意难平啊。
如果真要做《喜羊羊与灰太狼》生肖电影系列的话，顾淼绝对会做完十二生肖。哪怕后面几部票房惨淡，他也会一直坚持做下去。
不为赚钱，只为圆一个前世难以实现的梦。
只是……
喜羊羊与灰太狼现在才制作到第一季第120集左右，连古古怪界大作战都还是一份“企划草案”，谈大电影未免太早了。
而且，今年是2010年！
按照生肖排列，今年是虎年，明年是兔年。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生肖电影系列，可是从牛年开始的……
尽管顺序不重要，反正十二年后又是一个新的轮回。
可原版的生肖电影系列，一共才做了七部，还缺了猴、鸡、狗、猪与鼠整整五部作品。
没有原版可以借鉴，顾淼并不想这么草率地做出这五部作品，至少也得给他点时间。
现在的狼堡工作室太小了！
起码也得等工作室发展壮大，成为名副其实的动画大厂，有了充足的人手后，再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说起来，狼堡也该扩招了。
以《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火热程度，周边衍生品销量几乎是一天比一天高。顾淼手里有钱了，肯定想多招聘一批员工，提升动画制作质量与进度。
一天两集哪里够？
分成六个小组，前五组协力制作正常剧集，第六组单独制作《古古怪界大作战》特别篇，这才是顾淼的心理预期。
不过想实现这一点，需要招聘的动画师及原画师可不少。
去哪里招人呢？
江川既没有动画大厂，也不算什么动画人才聚集地，想要招到足够多的专业员工，只能对同行下手，或者跑去外省招聘。
本地同行就算了。
顾淼一想到飞扬动漫的王导，尤其是他领衔制作的《海娃》，瞬间打消了这个主意，选择去跨省招人。
多花点钱没关系。
只要招的人靠谱，愿意来江川工作就行了。最好是在招聘信息里备注：海娃PTSD患者优先！
第十三章 有人跟风？
江川有猎头公司。
将制作组扩招的任务委托给他们后，顾淼很快就高薪挖来了一批从业多年，经验丰富的动画人才。
狼堡工作室站起来了！
以前十几个人七八杆枪，办公场地是几间低价租赁的民房，队伍人心涣散，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
现在不一样了。
顾导不仅搞来了歪把子，还拖来了意大利炮，大伙搬进了宽敞明亮的写字楼，用上了最顶级的硬件设施，打个平安县城不是轻轻松松？
“哟嗬！”
“小顾你这是发财了？瞅瞅这办公室，比我的办公室都大……还有一盆君子兰呢？真是腐朽堕落。”汪台长一边打量着顾淼的办公室，一边唾弃道。
顾淼没有说话。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弔人只会对不熟的人装模作样，一旦跟你熟悉了，立马就开始阴阳怪气。
难怪混了这么多年，连个副台长都没混上，江川电视台的领导们，果然有识人之明。
这就是一匹害群之马！
“您现在可是电视台的高层领导，不在电视台坐镇指挥，跑来我这里干什么？”顾淼好奇道。
“当然是找你有事了。”
谈及正事，汪台长瞬间就变得严肃了，略带迟疑地说道：“《喜羊羊与灰太狼》的全国收视率，已经破八了。”
“嗯，我知道。”
这事顾淼也听说了，毕竟这个收视率，不仅吊打同期各路动画、电视剧及二流综艺，还是妥妥的年度收视冠军候选人。
之所以是候选，而不是提前颁奖，原因是上半年有一部同样破八的抗战题材电视剧。
《雪熊》！
这部作品被誉为继《亮刀》之后的又一部经典抗战题材电视剧，播出后反响热烈，收视率相当惊人。
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收视率尽管也很优秀，但跟这种电视剧比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雪熊》才多少集啊？《喜羊羊与灰太狼》第一部足足有530集，现在收视率追不上，不代表过段时间追不上。
汪台长也这么觉得。
他和台长都认为，随着《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不断热播，后续收视率极有可能冲破10点大关。
这可是一个惊人的成就。
电视剧每年都会出一部爆款，可动画呢？业界多少年没有出现过，收视率破十点的动画作品了？
正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汪台长才会出现在顾淼的办公室，同他沟通《喜羊羊与灰太狼》第二部的制作计划。
他还想继续投资。
但凡是一个正常人，都会产生类似的想法。毕竟尝到了甜头，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可惜，顾淼拒绝了。
“汪台长，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很感谢您当时的信任，给了我很大帮助。”
“但是……”
利益相关，绝不让步。
顾淼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他会永远记着汪台长当初的“提携之恩”。以后有需要，他绝对会搭一把手。
江川电视台毕竟是国企！
既然是公家的产业，那就公事公办好了，谁也不占谁的便宜。无论私底下，他和汪台长交情有多好，都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让步。
汪台长心里清楚。
台长之所以派他来谈这件事，也是看重他和顾淼之间的交情，想打一打感情牌。
如果顾淼不吃这套，那就算了。
反正他只是领死工资的副台长，即使事情谈成了也不会多得一分钱，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搞得两人反目成仇。
“行吧，买卖不成仁义在。”
汪台长笑着说道：“不过喜羊羊第二部的首轮播送权，你得给江川少儿频道优惠一些啊！”
“没问题。”
顾淼毫不介意。
即使汪台长不提这茬，到时候他也知道该怎么做。别的电视台该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而江川少儿频道嘛，一律打骨折！
毕竟是老朋友嘛。
谈完了公事，约好周六一起吃火锅后，汪台长正准备起身告辞，突然想起一件事，扭头对顾淼问道：“对了，你有没有关注中海那边的消息？”
“没有，怎么了？”
“那你可得关注一下了！”
汪台长解释道：“据我所知，中海有一家动画公司，好像在做一部跟《喜羊羊与灰太狼》风格类似的作品。”
跟风？
送走汪台长后，顾淼通过便携的互联网，很快就查询到了相关消息。
这部作品从名字到内容，处处充斥着拙劣的模仿痕迹，不难看出，其制作人还是挺聪明的。
看到《喜羊羊与灰太狼》火了，立马意识到“互为天敌的动物相爱相杀”的故事设定，绝对具有爆火潜质，于是便想出了“猫鼠”组合。
这可是经典中的经典。
国内有《黑猫警长》，国外有《猫和老鼠》。要论动画里的经典“天敌”，猫鼠组合绝对稳居第一名。
顺带一提！
猫鼠组合不仅“双打”实力很强，拎出来“单打”，也是动画界不容小觑的狠角色。
加菲猫、哆啦A梦、舒克贝塔、米老……算了，这个不能提，总之猫鼠组合很强就对了。
能想到用猫鼠组合来对抗“狼羊”组合，起码这一点值得夸奖。
不过……
实际表现如何呢？
虽然这部动画还没有播出，没人知道其制作水准怎么样，但顾淼猜测，多半又是一部《海娃》式惨案。
这帮人，光看到《喜羊羊与灰太狼》制作粗糙却火爆全国，认为有手就行，却没想过一个核心问题。
喜羊羊简陋的画面背后，还有着一个又一个奇思妙想，令人捧腹大笑的故事情节啊！
可以说，剧情才是看点。
这其中有一个平衡度。
剧情做得太深入，孩子们看不懂，做得太浅了，孩子们又觉得没意思。
不能掌握剧情的平衡度，无论原画多么精致，打斗多么流畅，甚至音乐多么好听，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淼并不觉得，《猫公主与鼠王子》能完美做到这一点。
毕竟……
他们真要有这种本事，至于跟风《喜羊羊与灰太狼》，在业界籍籍无名吗？
第十四章 七大饿狼
眼红是人之常情。
看到《喜羊羊与灰太狼》如此惊悚的收视率，明明那么粗糙的制作却又那么火爆，试问同行谁不羡慕？
跟风这种事，管不了。
毕竟和尚摸得，俺摸不得？哪条法律规定了，类似风格的动画只能让顾水水做，其他人不能做？
《猫公主与鼠王子》只是一个开始，据顾淼查到的资料显示，业界已经有好几家动画公司拿出了相关企划，准备借着喜羊羊的东风圈一波烂钱。
整个晋西北全乱了！
对此，顾淼表示很淡定。
跟风就跟风呗，他不仅不反对，甚至还会大力支持！只有亲身体会过，这些公司才会懂得“原创IP”这条道路的艰辛。
哪有那么容易啊？
与其关注这些注定悲剧的跟风作，还不如认真考虑一下，该怎么推进“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主线剧情……
喜羊羊播出了一个多月。
虽然剧集数量不少，足足有100多集，放在12集为一季新番的霓虹，都已经称得上“两年番”了。
可主线却一点都没推动！
在这100多集里，灰太狼除了想出各种办法抓羊，然后接连遭遇失败外，并没有额外分支剧情，说白了，一直循环着第一集的故事脉络。
一招鲜，吃遍天！
虽然这样做不是不行，但也不能毫无新鲜感，为了维持孩子们追剧的热情，是时候推动主线了。
什么叫主线？
当然是新的角色，新的人物剧情了！
两天前，灰太狼的表哥第一次登场，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喜爱。经过讨论研究，制作组一致决定加入更多新角色。
主要是狼族居多。
没办法……
剧中羊族角色的数量明显多于狼族，这让小朋友们不免感到好奇：“羊村有那么多只羊，为什么还会害怕灰太狼与红太狼两只狼呢？”
为了解答小朋友们的疑惑，营造出“狼族人也不少”的氛围，必须增加一些狼族新角色。
狼表哥，也就是“七大饿狼”中的夜太狼，已经登场了。
接下来登场的便是七大饿狼中剩下的几只狼，也就是灰太狼的各路亲戚朋友们。
大伯，白眼狼！
二伯，巫师狼！
二叔，灰二太太狼！
三叔，拳击狼！
大舅二舅，双刀狼与双叉狼！
大侄子，蕉太狼……
不要问七大饿狼为什么会有八只这种傻问题，正如四大天王有五人一样，这不是常识吗？
“出场顺序安排好。”
顾淼扫了眼七大饿狼的原画稿，对狼堡内容总监兼《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副导演马奎嘱咐道。
“每隔10-20集就放出一个新的角色，这样做，可以极大提升孩子们追看动画的热情。”
“除了狼族，还可以增加一些青青草原上的原住民角色嘛！比如不久前才登场的扁嘴伦，我看热度也不低……”
虽然主角是羊族与狼族，但在青青草原上，依然有许多耀眼夺目的配角。
包包大人就不说了。
由河马、水牛与野猪组成的草原三兄贵，喜欢健身的泰哥与草原万人迷扁嘴伦，这些都是挺迷人的配角。
不过顾淼最喜欢的，当属天上那两朵云彩了，也就是剧中的“乌云哥哥”与“白云妹妹”。
准确来说……
他只喜欢白云妹妹！
真是见鬼了，一团云彩也能长得这么眉清目秀，搞得顾淼一度怀疑，自己的某种癖好是不是觉醒了，居然会喜欢上一朵云？
奇怪的审美先不说。
这些丰富多彩，性格各异的配角们，也是《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吸引人的地方之一。
主要是太会玩梗了。
青青草原上的动物们，简直承载了原创动力无穷无尽的恶趣味，扁嘴伦原型是谁不用说了吧？
包包大人是包拯！
泰哥是不是泰森的远房亲戚？青蛙王子跟国外某童话故事有没有关联？白云黑土指的是哪两个人？
小时候不明所以。
长大后想起这些名字，表情瞬间就蚌埠住了。
不得不佩服……
原创动力是真会玩啊！
除了添加新角色，丰富青青草原的背景生态外，关于《喜羊羊与灰太狼》的主线剧情，其实还有另一条支线。
灰太狼与红太狼的感情！
在剧中，红太狼不止一次对灰太狼感到失望，甚至回过娘家，产生过离婚的念头。
这也算是主线的一部分。
关于这段剧情，顾淼觉得可以修饰一下，让两人的冲突来得更加猛烈，这样也为后续的“破镜重圆”增添了一份感动。
同时，也可以从侧面描绘出红太狼“刀子嘴豆腐心”的本质，为后续原谅灰太狼，甚至是生下小灰灰后转变为“慈母”形象埋下伏笔。
顾淼一直觉得。
“灰红夫妻”作为《喜羊羊与灰太狼》动画里，比较重要的一部分感情线，原版中没有得到太好的体现。
别误会！
灰太狼婚后很恩爱，剧情也很丰富，他说的是两人婚前的剧情，没有得到很好的发挥。
也就寥寥几段回忆。
出现的地方，还都是大电影。TV动画后期才弥补这一块，甚至重点刻画了“黑太狼之死”这个片段，令无数人感动落泪。
那么问题来了，前期干嘛去了？
除了无限循环的狼抓羊套路，前期主线就没怎么推动过。现在既然可以重来，为什么不提前埋下“伏笔”，等大电影及续作回收呢？
这方面也不难吧。
在故事里提一两嘴，灰太狼与红太狼结婚前的准备，包括他们恋爱时期的一些细节。
这样，孩子们就会好奇。
灰太狼长得不咋样，虽然是狼王血统却没什么突出优点，凭什么能娶到九亿狼族青年的梦中女神？
到时候续作或大电影上映，看到那一碗“蛋炒饭”引起的误会，这些潜藏已久的疑惑，便会一瞬间转化为票房大卖的基础。
听懂掌声！
面对动画师们提出的一系列问题，有着原版动画可供参考的顾淼，轻描淡写地给出了解答。
会议结束后。
他本想回一趟家，整理杂乱不堪的出租屋，重新找一个住处，却突然接到了万之宝玩具厂老板杜总打来的电话。
第十五章 冤大头，我当定了！
杜总年龄不大。
据他所说，万之宝玩具厂由他的爷爷于80年代创办，传到他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人了。
“我们要做什么？”
“做千万孩子的掌中宝！”
说出这句话的杜老爷子，凭借超前的眼光与非凡的运气，一手将万之宝玩具公司带到了巅峰。
可惜，老爷子过世了。
失去一位英明的掌舵人后，万之宝玩具公司很快就走起了下坡路，日子一年不如一年。
从父亲手里接过家族企业的杜浩，对经营玩具厂振兴祖业毫无想法。计算机专业的他对电影行业格外感兴趣，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拍一部电影。
所以，他想卖掉玩具厂。
“为什么啊？”
顾淼不能理解。
好好的一家工厂，还是家族企业，就这么卖掉了多可惜啊？
更何况，拿下了《喜羊羊与灰太狼》的毛绒玩偶授权，万之宝玩具厂的盈利能力也不差。
为什么要卖掉？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
电话里传来杜浩气急败坏的声音，只听他骂骂咧咧地说道：“做玩具有个屁的前途，大头全被你们这些版权方拿走了。留给玩具厂的是什么？残羹剩饭！”
“爷不陪你们玩了！”
“等我卖了玩具厂，有了启动资金，我就去拍电影，科幻片你懂吗？票房动辄几十亿的那种……”
顾淼无言以对。
搞半天，原来是这位小杜总觉得做玩具不挣钱，还是拍电影有前途。他说他自己写了一部剧本，最多投入几千万，回报可达几十亿！
这不比做玩具强多了？
所以他毅然决定，出售玩具厂换取启动资金。打电话给顾淼也是通知他一声，免得到时候合作伙伴换人了，顾淼还不知情。
“诶等等！”
在杜浩即将挂断电话时，顾淼赶紧询问道：“杜总，你找到买家了吗？”
“还没呢！”
“玩具厂虽然有盈利，但整体效益并不好。想找一个合适的冤大头接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你觉得，我可以当这个冤大头吗？”
杜浩：“？？？”
刚刚还在电话里抱怨玩具行业不景气，版权方吃人不眨眼的他，听到这一句话，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肥四，这个人？
他在电话里吐槽了这么多玩具行业的凄惨现状，还说接盘的人就是冤大头，这个人听不懂人话吗？
还是说……
不等杜浩开口，顾淼便主动解释道：“杜总，我很佩服你啊！”
“国产科幻电影式微，只能看着好莱坞大片横行无忌，每当我想到此事，总感觉心里憋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咱们华国，什么时候才能有一部真正的科幻大片啊？”
顾淼说着说着，仿佛情绪一下就调动起来了，带着哭腔诉说道：“我想做点什么，可我只是一个动画导演，又能做什么呢？”
“幸好，你出现了！”
“当你跟我说，你要卖掉家族企业去拍摄国产科幻大片时，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
“或许，我做不到像你那样伟大，愿意为国产科幻电影的崛起奉献所有，可我至少也能出一份力……”
“这个冤大头，我当定了！”
听听！
这觉悟多高啊！
虽然隔着手机，看不到顾淼此时的表情，可通过他的声音，杜浩不难得出结论。
顾淼和他一样，都是对科幻电影爱得深沉，脱离了低级趣味，精神无比高尚且纯粹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能坑他呢？
“不行！”
“三水兄弟，我理解你想为国产科幻出一份力的心情。但这个冤大头，不能让你来当。”
三水你妹！
那个字念“淼”！你是不是没读过书啊？
丈育！
顾淼翻起白眼，强忍不满说道：“杜总，我意已决，你就不用劝了。咱们还是聊聊，玩具厂到底值多少钱吧。”
杜浩也是个生意人。
劝说不成，他便欣然接受了顾淼想要收购万之宝玩具公司的事实，谈起出售价格，可谓是寸步不让。
2000万，不打折！
包含工厂地皮、设备、原材料及经销商渠道体系等等，统统打包在内，这份报价不算离谱，甚至可以说“便宜”。
但问题在于……
杜浩不接受任何分期或换股提议，只要现金。用他的话来说，分期或换股，那就不是这个价了。
“我考虑考虑。”
挂断电话后，顾淼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于一家拥有“原创IP”的动画公司来说，收购一家玩具厂的好处显而易见。更别提，这个价格已经算是挺实惠了。
可这是整整2000万啊！
虽然《喜羊羊与灰太狼》爆火后，顾淼凭借着周边衍生品授权业务，成功赚到了一笔钱。但喜羊羊火的时间太短了，他的收益并没有达到千万级。
只有800多万。
距离这个缺口，还差至少1200万。这笔钱放在两个月前，顾淼甚至想都不敢想。
“只能找银行贷款了。”
顾淼并不担心银行会拒绝，狼堡工作室的盈利能力，以及《喜羊羊与灰太狼》的火爆，这难道不是优质客户吗？
至于利息？
有喜羊羊周边版权在手，只要拿下万之宝玩具公司，最多半年，甚至是两三个月就能连本带息全赚回来了。
唯一的遗憾可能是……
好不容易攒了笔钱，正打算在江川买套房子，把爸妈接过来一起住，顺便买辆豪车上下班代步的打算，估计要落空了。
豪车没了！
如果收购成功，钱包被掏空的顾淼估计连出租车都坐不起，只能骑自行车了。
“苦难终会过去！”
握紧拳头，顾淼给自己加油打气道：“我现在骑自行车上班，只是为了让孩子们没钱坐公交车上学……”
百因必有果，孩子们的报应就是我！
加油，奥力给！
一番自我洗脑陶醉后，顾淼赶紧联系了江川各大银行。
为了更好地说服他们同意贷款方案，他还特意准备了一份“喜羊羊”周边衍生品销量统计表格。
不出意料，银行被征服了。
别的先不说……
没有看到这份销量统计表之前，谁敢相信不起眼的《喜羊羊与灰太狼》衍生书包，在秋季开学这段时间，仅仅江川一座城市就卖出了一万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