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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欲说还     原神我是史莱姆txt下载     原神我是史莱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迪卢克的礼物

    虽然活过了很长的岁月,各种大场面也见过,但到了这种时候,法玛斯还是紧张得不像话,笨拙的抓住温迪的脚,捏着少年的脚趾,差点连左右脚的鞋都穿反了。

    “噗嗤……”

    温迪嗤笑的看着紧张的法玛斯,脚底传来柔软的感觉,让他的脸红红的。

    直到法玛斯将白色的丝袜提到他的大腿,温迪才骤然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是多么大胆。

    不过,话说出口,反悔已经晚了,只能任由法玛斯小心翼翼且笨拙的帮他穿着鞋袜。

    法玛斯的手指不经意勾了一下温迪的稚嫩的脚心,突如其来的痒感引得后者站立不稳,下意识的抓住了法玛斯头发。

    “呵哈,别~”

    温迪轻笑出声,法玛斯见状,更加轻柔的为他穿上袜子。

    花海之中,两人静静看着落下的花瓣,温迪抱着花束,伸出手,接住落下的洁白花瓣:“这份惊喜,我很喜欢。”

    法玛斯有点惊讶。

    “你今天突然好坦率啊。”

    “没办法,和傻瓜在一起,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话浅显易懂了。”

    温迪看着站起来的法玛斯,用带着戒指的手,温柔的摸上他的脸。

    “还不快收回神力?把珍贵的力量用在这些地方。”

    轻轻挥手,抚摸了一下脚边的花海,温迪小声埋怨。

    他知道,眼前的花海都是法玛斯用神力凝聚出来的,要维持大面积的实物幻术,需要耗费的神力也是海量的。

    而他放眼望去,面前的花海几乎看不到尽头,屋檐,风车,乃至在地平线的终点,依然是洁白的塞西莉亚花。

    不过,这也能看出法玛斯实力的强大,即使比不上最强盛的时期,恐怕也相差无几了。

    就是不知道和治理璃月千年的摩拉克斯相比,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抓着法玛斯手腕的温迪眼神中带上一抹忧愁,被敏锐的法玛斯察觉。

    “怎么了?不开心吗?”

    红衣少年关切的问。

    “不,只是…有点害怕。”

    温迪紧紧的抱住面前的法玛斯,贴在他的胸口,贪婪的大口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怕什么?我会离开?”

    患得患失的感觉让温迪把头埋在法玛斯的胸口,一言不发。

    “走。”

    法玛斯抱起了温迪,而温迪早就习惯被他抱来抱去,双手环住少年的脖子。

    无边无际的花海消失,只剩下温迪展开的青色幻境。

    但在两人进入骑士团的房间后,幻境也消失不见,夜晚外出的蒙德居民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觉得今晚的蒙德城里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塞西莉亚花的香气。

    进入骑士团的房间,法玛斯用脚后跟带上了门。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温迪用陈述句的语气说完,离开他身上,跳到地下,伸了个懒腰。

    “困了,我去洗澡。”

    说着,他换上了原本属于法玛斯的拖鞋,哒哒的往浴室去了。

    看着温迪的背影,法玛斯像一尊雕像一样,久久不能动弹。

    久经沙场的法玛斯,此时一头冷汗,胸腔里像是放了几只兔子,硬是跳出了心律不齐的味儿。

    刚刚才表白,温迪现在就当着他的面洗澡,这好吗?

    “他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吗?我应该进去吗?”

    法玛斯的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想法,明明刚才温迪什么都没做,但一颦一笑,似乎都有了某种暗示的意味。

    “不行,简直禽兽不如。”

    带着欲哭无泪的心情,他等着温迪洗漱结束,走进卧室后,才选择进入浴室洗漱。

    法玛斯脱完衣服进了卫生间,就看到浴缸里还有满满的热水。

    因为只有大澡堂才有淋浴,所以在蒙德的城的房间里,一般洗澡都是从浴缸中舀水冲洗,而如果是几个人一起洗澡,则是要先把自己洗搓一番,弄得干干净净,再进浴缸泡澡。

    上下楼更换热水实在太麻烦,虽然骑士团有万能的诺艾尔,但为了方便,用同一桶水洗澡已经成为常态。

    比如说蒙德的居民,一家三口经常轮流洗澡,每个人洗完了都用同一缸水泡一会,三个人轮流泡完,水也挺干净的。

    也就是说,现在法玛斯面前的热水,是温迪泡过的。

    看到浴缸边上落下的几根细软靛青色发丝,法玛斯忍不住深吸口气。

    简单冲洗一番后,用火焰将水稍稍加热,慢慢坐了进去。

    虽然是平时早已熟悉的浴缸,但今天泡起来,却有种异样的新鲜感,入鼻是熟悉的果酒味,还有特殊的风的气息。

    泡的差不多了,法玛斯钻出浴缸,擦干净身体,穿上睡衣,小心翼翼的回到卧室。

    不用点灯,也能看清屋里的样子。

    卧室的床是那种双人大床,温迪已经睡了,在床的里侧,看起来就像只偷偷在主人床上睡觉的小猫一样。

    看着少年的样子,法玛斯突然感觉心里一片宁静。

    想起之前在客厅,自己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突然有点想笑。

    法玛斯慢慢躺在床上,闭上眼。

    一小会之后,他感觉到,一个软软的身子贴近过来,把脑袋贴在了他肩膀处。

    细软而散乱的发丝,带来非常舒适的触感。

    法玛斯悄悄捏了捏温迪的鼻子,确认他已经睡着了,这只是睡梦中的翻身而已。

    他无声的扬了扬嘴角。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少年轻轻的嘟囔声。

    “别走……”

    少年皱着眉头。

    “我不会走……”

    法玛斯无声的回答,伸出手,想摸摸温迪的脑袋。

    然而还没等手抬起来,温迪就继续嘟囔道:“赔我的苹果酒……”

    “梦里也在想着喝酒吗?”

    法玛斯面色古怪,默默把手又放下了,伸手抱住温迪,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他睡着后,温迪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带着戒指的手和法玛斯的手扣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两人起了床,对视一眼。

    大概是因为昨晚的冲动劲过了,看到法玛斯,温迪的脸色控制不住的发红。

    好一会后,法玛斯开口道:“你先去洗漱吧。”

    温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房门外应该有清洁人员送来的热水,从一定程度上来讲,洗脸水也可以互通使用,但温迪从来没这么做过。

    “这家伙,不会还想……”

    对法玛斯翻了个白眼后,他迅速下床,往洗手间去了。

    法玛斯听着浴室里的洗漱声,闭上眼睛,等到声音停止,开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才睁开眼。

    窗帘被微风掀起,收拾妥当的温迪已经出门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情诗速成班

    “到了到了,这里就是蒂玛乌斯的炼金铺啦。”

    诺艾尔、荧、法玛斯和温迪,一路来到了蒙德城中的唯一的炼金店中。

    “咦,蒂玛乌斯先生今天好像不在…”

    派蒙在炼金店的柜台外大声呼唤,走出来的却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少女。

    少女有着淡绿色的头发,耷拉隐藏起来的兽耳,戴着半框眼镜,神之眼被做成领结,和衣服一起,系在脖子上,深蓝色裙边和薄薄的丝袜,白色的手套上镶嵌着代表西风骑士团的徽章。

    少女的左右手上,各拿着一瓶颜色不同的液体,像是在勾兑什么。

    “是…是客人?”

    看着炼金台周围的几人,少女突然害羞的红了脸,看起来有点紧张,似乎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人。

    “那个!嗯…请问,你们找蒂玛乌斯有什么事吗?”

    清淡又不失热情的声音从兽耳少女的口中发出。

    “呃,我们是来找蒂玛乌斯先生收作业的,他平时总是站在这里,有点奇怪而已。”

    派蒙看着面前的少女,摆摆手。

    “哦,这样啊,他刚刚被阿贝多先生叫走了,我是被叫来照看炼金铺的。”

    猫耳少女点点头,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我叫砂糖,是阿贝多先生的助手,炼金术方面如果有问题,也可以问我,我…会尽量帮上忙的。”

    少女的语调偏快,有种长时间不和人交流的紧迫感。

    “别紧张。”

    荧鼓励的看着脸红的砂糖。

    “诶?我…我看上去很紧张吗?”

    荧这么一说,砂糖的脸更红了,半框眼镜下的眼睛都带上了水雾。

    “不、不好意思,平时我都在实验室里,不怎么出门,也不太经常和别人说话。”

    感受到众人的注视,砂糖低下头:“需要我帮忙的话,就叫我的名字,如果不需要,我…我就在那边看书,嗯。”

    “嘿嘿,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担心啦,荧对炼金台的使用已经很熟悉了,对吧。”

    派蒙叉着腰,骄傲的对砂糖说,仿佛是自己的炼金术水平相当高超。

    “嗯。”

    荧难得点头,而似乎有着强迫症的诺艾尔掏出了一张抹布,开始整理炼金商店柜台上杂乱堆放的药剂,按照元素顺序排放整齐。

    “啊,诺艾尔小姐……谢谢。”

    看到诺艾尔整理的样子,砂糖有点无所适从的说。

    作为蒙德城的女仆骑士,诺艾尔乐于助人的名声也是家喻户晓,即使砂糖是个“宅女”,也和诺艾尔见过好几次面。

    “荧……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位,击退了风魔龙的旅行者?”

    砂糖将双手抱在胸前,一脸崇拜的看着和派蒙打闹的荧。

    “当然当然!”

    感觉到砂糖的眼神,骄傲的派蒙围着她转了一圈,还伸手想要触摸砂糖的兽耳。

    “传说中也太夸张了。”

    荧一把抓回了动作冒犯的派蒙,一边不好意思的向砂糖解释:“虽然有出力,但特瓦林并不是我击败的……”

    “我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一直心想能有机会近距离研究你!”

    砂糖完全没有在意派蒙的动作和荧说的话,向前探着身子,兴致勃勃的对荧说。

    “研…研究?”

    派蒙向后退了一步,挥舞着双手。

    “啊,对不起,我的用词,一不小心就…”

    砂糖连连道歉,在几人说话时,法玛斯熟练的走到炼金台旁,随手拿起放在炼金台上的一个小本子,翻开第一页,标题是《关于兽耳的研究报告》。

    研究人:阿贝多。研究对象:砂糖。研究目的:对砂糖兽耳听觉、触觉等与人类耳部不同特性的初步研究。

    “仅从表面观察来看,砂糖的耳廓比常人更长,耳尖略尖且呈现纵向生长趋势。耳表覆盖着一层有质感松软的绒毛,颜色同发色融合,形似兽耳,是否具有兽族血统尚待研究。”

    翻着本子,法玛斯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和荧说话的砂糖,她的耳朵一抖一抖的,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在观察过程中,耳廓发热,空中有明显白雾出现,推断为害羞后可能会出现的表现,但实际情况无法短时间确认,需延长观察时间或进行后续研究。”

    像是看小说一般,法玛斯饶有趣味的翻着阿贝多对砂糖的兽耳研究记录。

    每一篇记录的下面,都有一些批注的秀气字迹。

    “阿贝多老师,别、别盯着我看那么久啊!虽然我很喜欢研究,但是…我不是很想让您看见我这种耳朵…老师…别一直盯着我的耳朵看…”

    明显是砂糖的字迹,这对师生似乎是在研究记录上对话,在砂糖的留言下,是一行遒劲的而纤细的字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你的耳朵就是其中之一,不用遮掩,猫尾酒馆的调酒师迪奥娜也是,清泉镇的杜拉夫也是。”

    应该是阿贝多安慰砂糖的留言,来蒙德这么久,除了知道重新修缮的禁闭室的大门是阿贝多用急冻树的树根修筑的,法玛斯完全没有和这位西风骑士团的首席炼金术士有过更深的了解,在风花节这种全蒙德人的节日期间,都没有见过他。

    “直接用手触碰,耳尖会不自觉轻微抖动,表面温度明显变高,被发丝隐藏的部分与常人区别不大,毛发质感很好,耳阔有软骨。”

    “备注:研究对象偶尔的挣脱和移动,导致观察和研究结果不够准确。”

    看到这里,法玛斯突然好奇砂糖会怎么回复,带着奇怪的微笑,往下一页翻:“阿贝多老师好温柔,手指好软,但是…耳朵被碰会很痒,而且…还靠得那么近,都能感受到呼吸了…求求你,阿贝多老师…别,别大口呼吸啊……”

    “嗯,容易害羞,怕痒。”

    砂糖的笔记下,阿贝多的回复更像是某种记录。

    “进一步试验方面,分为多板块记录。”

    “此报告为私人机密,做封存处理。”

    这份报告并不完整,法玛斯的手上只有这几页,后面应该还有一些记录。

    一种偷窥的罪恶感在心里浮现,法玛斯谨慎而又缓慢的悄悄关上本子,但似乎还是引起了砂糖的注意。

    “啊!那个!”

    原本和荧聊得好好的砂糖,看到了法玛斯放下记录的动作,脸腾的一下红了,大叫一声后,风元素力翻涌,一把夺过了红衣少年手上的报告。

    “你你……你看到了什么!”

    虽然和法玛斯素未谋面,但看见少年腰间也挂着一个神之眼,砂糖把报告死死的护在胸前,支支吾吾说。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我刚刚拿起来,就被你抢走了。”

    没有任何的迟疑,法玛斯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向砂糖保证,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是……是吗?”

    看到少年认真的样子,想来荣誉骑士的身边的人也不会撒谎,虽然脸依旧是红红的,但她勉强松了一口气。

    自己刚刚过于认真研究手上的课题,竟然把这么重要东西放在了炼金台上,要是被看见……

    “嗯?砂糖小姐,不知道这份报告里都写了什么呢?”

    温迪目睹了法玛斯翻看报告,到合上本子以及撒谎的全过程,不嫌事大的他调笑着对砂糖询问。

    “没有!什么都没有!”

    耳尖微颤,砂糖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大声的阻止温迪继续问下去。

    “那,那个……如果要找蒂玛乌斯先生的话,阿贝多老师现在应该和他一起,在雪山做研究,我很想带你们去,可是炼金铺不能没人照看。”

    砂糖手上的报告迅速消失,不知道被她藏到哪里去了。

    “没关系,那我们自己去雪山入口看看吧。”

    派蒙激动的对砂糖说:“我和荧都没有去过雪山呢!”

    “啊,那要注意那里的严寒……”

    “阿贝多老师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年轻先生,很有学者气质,然后,嗯……抱歉,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得更清楚,还要麻烦你们努力辨认了。”

    砂糖的目光转回荧的身上,脑海却中出现了阿贝多面冷心热的样子,还有他对着自己耳朵轻声说话时的模样,整个脑袋都开始泛红。

    “嗯,好,放心吧。”

    看着奇怪的砂糖,派蒙虽然不解,但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害甜度

    “前辈们,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几人和砂糖告别后,来到了蒙德城门口,诺艾尔停下脚步,向三人告别。

    “诶?为什么?”

    派蒙刚想飞到诺艾尔的头顶,就被荧拽住。

    荧走到诺艾尔身边,拉起她的手。

    “因为,已经快到中午了,该帮丽莎前辈整理图书馆的书籍了……”

    诺艾尔犹豫的说,然后不舍的捏了捏荧的手。

    “这是…作为骑士团预备骑士的训练!”

    和荧磨蹭了好久,诺艾尔才终于下定决心,牵着荧的手,躲开温迪和法玛斯,走到城里居民楼的一条小巷子里。

    派蒙被预感到剧情发展的法玛斯一把拉住。

    小巷之间的风很温柔,一只黑猫站在屋檐上,阳光被楼房的红砖挡住,巷子里只有诺艾尔和荧。

    “玫瑰是我最喜欢的花,这是我亲手折的纸玫瑰。”

    也许是想感谢荧多日以来的帮助与指导,诺艾尔送出了属于自己的小小礼物。

    “你知道玫瑰的含义吗?”

    荧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明明只是普通的玫瑰啊……诺艾尔有些不解。

    “知道,玫瑰在蒙德代表着守口如瓶。在我和前辈共同经历的这段时间里,学到了许多。它对我来说是一段美好的,可以在未来反复品味的回忆……”

    诺艾尔看着荧的表情,奇怪的问:“嗯…难道说,玫瑰还有别的含义?”

    “没,没事……”

    荧脸色微红,欲言又止。

    “唔,我回头再去图书馆查一查好了。”

    诺艾尔的手指轻点着下巴,“不过,不管玫瑰的寓意如何…我都希望这朵玫瑰,也可以陪在前辈身边,和前辈一起冒险!”

    诺艾尔拉着荧的手,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然后带着呆滞的荧走出小巷,红色卡纸折出玫瑰被她放在了腰间的口袋里。

    “噢,蒙德城人见人爱的玫瑰骑士和荧说完悄悄话了吗?”

    看着从小巷里出来的两人,温迪无聊的拖着法玛斯的手,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吊在红衣少年的胳膊上。

    派蒙的嘴里则是被法玛斯塞了一大块鱼肉,是他刚刚从猎鹿人餐厅点的外卖。

    “是的,法玛斯前辈,诗人。”

    诺艾尔向后退了一步,弯下腰,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

    “祝几位的雪山之旅一帆风顺。”

    说完,诺艾尔站直,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皱着眉头。

    “雪山这么冷,前辈们应该需要保暖的设备吧,手套,围巾,还有放热瓶……”

    诺艾尔突然睁大眼睛,有些自责的说:“都怪我考虑不周,请前辈们等等我,我去准备一些进入雪山需要的物资。

    “不…不用了……诺艾尔,雪山下面的冒险家营地里也可以……”

    温迪刚想拒绝,他们只是去收蒂玛乌斯的情诗作业,诺艾尔已经马不停蹄的跑向了市集中,然后转回骑士团总部。

    等到三人出发前往雪山时,法玛斯成了工具人,被迫扛着大包小包的物资,在诺艾尔的挥手告别下,离开蒙德城。

    灰云席卷着天穹,坚冰漂浮在河流中,龙脊雪山的季节是永恒的凛冬,风雪飘扬在高耸的山顶下,掩盖了人们对这美景的向往,也埋没了无数冒险者们破碎的梦。

    明明还是中午,龙脊雪山的天空却黑得像是夜晚。

    雪白的小径上,冒着雪,迎着风,三个小小的黑点由远及进的挪动,紧紧挨在一起。逐渐拉近的距离中,隐约可以看见他们身上裹着的毛毯在强烈的气流里,张牙舞爪的舞动。

    雪花黏在三人的衣物和头顶上,温迪和荧裹着毯子,小派蒙也带上了诺艾尔特别准备的围巾和小手套。

    欢迎光临这险恶残酷的白色世界。

    “啊……啊嚏!!”

    派蒙打了个喷嚏,随着身体的惯性向前一抖,裹在身上的毛毯脱了手,迎着凛冽的寒风旋转着飞上天空,在风雪中滑翔着,逐渐不见了踪影。

    “给,用这个。”

    荧把自己的毯子递给派蒙。

    派蒙使劲儿摇摇头,然后往荧的胸口一钻,拉紧身上的衣服,小小的脑袋顶在荧的下巴上,看着头顶巍峨的雪山,发出长长的叹息。

    “幸好诺艾尔帮我们准备了衣物,连山脚都这么冷,要是上山……一定会被冷死的!”

    说完,派蒙蹭了蹭荧的胸口,转头盯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的法玛斯。

    “这就是火神吗?一点都不怕冷。”

    法玛斯还是穿着平常的一身衣服,寒风呼啸,似乎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一丝影响。

    荧抱着手臂原地跺着脚,哆哆嗦嗦的哈着气,又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温迪则是悄悄跟在法玛斯身后,看着前方少年的后背。

    不休的雪带着凌冽的寒风,吹动了法玛斯身后的披风,龙脊雪山的山顶笼罩着漩涡一般的白雾,曾经的地下古国坎瑞亚也是如此,只不过不是毁于至寒,而是灭绝种族的恐怖诅咒。

    龙脊雪山曾经是沙尔·芬德尼尔家族所管理的雪之国。

    在无神之国的雪之国,所信仰的是银白古树,象征着调和与永恒。也许雪国有着建立无神之国的志向,也有着对抗整个世界的力量。

    智慧的发展总是和繁荣程度呈正相关,所以当某个文明过度发展的时候,掌控者就要进行清理,以维护自身绝对永恒的权柄。

    尘泥之土对真理的怀疑与僭越,对天空的试探,甚至妄想登上诸神的庭园。

    这一切绝不允许,也绝不原谅。

    因此,天空岛降下了寒天之钉,将雪山中的所有银白古树全部冻结。

    雪葬之都曾经也有属于自己的,充满骄傲与浪漫意味的名字,正如这座山在遥远的过去曾经绿意盎然。

    冻结天空的长钉降下之后,大地再也无法长出作物,雪国的子民逐渐死去,过去的祭司登上了原本朝向天空的祭场,祈求天理的谅解,希望神明撤回降下灾秧,却没能听见天空的声音,连自己也没能返回。

    芬德尼尔的公主取走了最完整的银白古树树枝,想为荫蔽一国的古树接续生命,甚至想以此尝试愈疗地脉,但地脉被截断,古树已经枯死,公主至死未能看到新枝发芽。

    最终风雪覆盖了整个国度。

    直到很久以后,当漆黑的毒龙陨落在山谷之中。

    龙的血液渗入地脉,又在很长是一段时间后,风神巴巴托斯消解了蒙德冰封的桎梏,同时也激活了龙脊雪山的部分地脉,让汲取了绯红之血的古树再度发出新芽。

    但此刻,古树也不再银白。

    带着灾厄和仇恨的古树,抽出了血红的新芽。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进入!龙脊雪山

    “该去哪里找阿贝多和蒂玛乌斯先生呢?”

    一行人来到了龙脊雪山下的冒险家营地,热火朝天的铁匠铺,散发着香气的稠汁蔬菜炖肉,还有温暖的篝火,终于让派蒙感觉到一丝温暖。

    “新的客人?”

    三人刚刚走进冒险家营地,一个银灰色短发,带着眼镜,穿着绿色冒险家装束,打扮干练的女子向几人走来。

    “噢?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啊。”

    “玉霞姐姐!”

    看到来人,原本藏在法玛斯背后,躲着风雪的温迪冒出来,声音甜甜的叫出了面前女子的姓名。

    “还有小诗人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名叫玉霞的冒险家向法玛斯伸出手。

    “你好,我是龙脊雪山冒险家营地的负责人,玉霞,不管你们是来这里看风景还是别的什么,都要小心些。”

    法玛斯和玉霞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蒙德城的冒险家,法玛斯。”

    玉霞向下一瞥,瞳孔缩了缩,她听说西风骑士团来了一位新的神之眼拥有者,看来应该就是这个红衣少年了。

    “我们是来找阿贝多的!”

    派蒙飞到玉霞面前,大声说出了几人的来意,然后眼睛直直的盯着玉霞身边篝火上的铜锅,里面煮着稠汁蔬菜炖肉。

    “来找阿贝多先生吗?”

    玉霞将手撑着下巴上,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他今天和蒂玛乌斯一起进山了,又是去研究什么课题了吧?”

    玉霞抬头,派蒙已经飞到了篝火旁,目不转睛的盯着锅里散发热气,咕噜咕噜冒泡的炖肉。

    “呵呵…你们应该也准备进山吧,吃点稠汁蔬菜炖肉吧,可以御寒。”

    玉霞走到锅边,从帐篷的桌子里拿出几个碗,舀上满满一碗肉汤,递给了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的荧和温迪,以及盯着锅里,眼睛放光的派蒙。

    “给。”

    最后一碗,玉霞递给了法玛斯。

    “好耶!”

    派蒙欢呼,小手抱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碗,大口喝着浓缩的肉汤,嘴里还发出呼噜声。

    四人围坐在篝火旁,用倒下的树干当椅子,挨在一起取暖。

    热汤下肚,众人都感觉到一种暖意从胃中泛起,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

    “要找阿贝多的话,可以留意了一下他的足迹,上面带有元素力。不过,雪停之后,往来雪山的人很多,希望一路上的痕迹还没有被盖掉。”

    “如果不清楚,可以沿着冒险家协会探出的路走。”

    玉霞摇摇头,据她观察,除了法玛斯,她可不觉得其他人能够自由的进入雪山,更别提在茫茫大雪中找人。

    “哇啊……暖洋洋的感觉真好。”坐在火堆前,伸着稚嫩小手的派蒙极其满足的感慨。

    温迪借口取暖,光明正大的抱着法玛斯。

    “那我就不上去了吧……如果你们找到蒂玛乌斯的话,一定要让他交作业…顺便带上他的学费。”

    虽然知道绿衣少年只是想摸鱼,但法玛斯的身体还是不断发出火热的温度,供抱着他的少年取暖。

    堂堂风神巴巴托斯,怎么会畏惧这一点寒冷?

    “喂喂,卖唱的,明明是你说要来找蒂玛乌斯先生的,你居然不上山?!”

    派蒙激动的说,一路上,虽然温迪也裹着毯子,和他们一起瑟瑟发抖,但一想到绿衣少年的身份,不管怎么看,都像是装的呢。

    “唔…我只是一个吟游诗人而已。要是感冒了,喉咙哑了、手冻坏了,就没办法养活自己了。”

    温迪可怜兮兮的对派蒙解释,在场的几人,除了玉霞,都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喂喂,歌喉和双手,对一个诗人来讲,是很重要的好不好。”

    绿衣少年嘟着嘴,对三人抗议,手指却悄悄钻进法玛斯的衬衣中。

    “啊……”

    软软的小手和法玛斯紧实发热的皮肤相贴,滑滑的触感让温迪享受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手指轻轻揉着法玛斯的腰。

    然而法玛斯却像是进入贤者状态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好在温迪的动作很小,加上厚厚的衣物和小雪掩盖,坐在身边的几人都没有发现。

    “这家伙,不会是个木头吧?”

    温迪的手挪到了法玛斯的肚子上,原本想报复他捏自己肚子的仇,却发现不论自己怎么抚摸法玛斯的肚脐,红衣少年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能和身边的荧和派蒙有说有笑的聊天。

    温迪咬咬牙,顺着法玛斯的肚脐一路往上,轻轻的捏着他的腹肌。

    身材相当好,皮肤有着惊人的弹性,又不失黏黏的肉感。

    温迪的手指陷进法玛斯的肉里,自己的脸却开始泛红。

    “那让…法玛斯赚钱养你呗!”

    派蒙又喝了一大口肉汤,眼睛扫过几人,盯着被温迪抱住,腾出一只手,一本正经往火堆里添加柴火的法玛斯。

    “诶?”

    温迪刚想顺着法玛斯的腰,接着往胸肌上摸,听到派蒙的话,突然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被发现了。

    这次,赤瞳的少年终于有了反应,靠近温迪的一只手抽出,在他纤细的腰肢上轻轻一戳。

    “啊!”

    突如其来的酸痒感让温迪放开了法玛斯,猛的站起。

    “嗯?难道卖唱的你真的想让法玛斯养你吗?”

    派蒙奇怪的盯着脸色通红,激动跳起的温迪。

    “才……才不是!”

    温迪睁大翠绿色的眼睛,捂着自己刚刚被戳到的地方,委屈的看着一脸坏笑的法玛斯。

    “如果你们准备进入雪山的话,趁着现在吧,到了晚上,黑暗和暴雪会掩盖一切痕迹。”

    玉霞提醒,荧、温迪还有法玛斯,三人在冒险家营地里,完全没有感觉到龙脊雪山的残酷,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对,出发!”

    听到玉霞的话,派蒙认真的点点头。

    “诶嘿,那我就在营地里,和玉霞姐姐一起等你们回来哦。”

    离开冒险家营地,玉霞将几人送到了雪山的入口。

    温迪笑着躲在玉霞身后,背着手,向裙摆飘飞的荧和目光深远的法玛斯告别。

    “啊啊啊,卖唱的!不行!”

    派蒙飞到温迪身边,抓着他的一条辫子,想要把他也拉上山。

    “再见,小派蒙。”

    一阵不同于雪山的青色微风吹拂而过,将派蒙脖子上的星空缎带吹起,也将她一起带向已经开始登山的荧和法玛斯。

    “啊,卖唱的,我会回来的!”

    派蒙大叫着,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雪中。

第一百二十章 冒险家营地

    “好,好冷啊……”

    龙脊雪山半山腰的小道上,样貌俊俏的金发少女正环抱着双肩,身旁的应急食品略带无奈地吐槽。

    “要赶紧找个火堆取暖休息了。”

    荧轻声说道,伸手招呼:“别抱怨了,小派蒙,继续走吧,要是法玛斯饿了的话……”

    一路上,派蒙只要遇见火堆就让法玛斯点火,然后坐下休息,走走停停,三人甚至还没有到达上山路的一半。

    荧倒是没什么,难得的是法玛斯,居然也没有嫌弃派蒙的进度,一路沉默的跟着两人。

    靠着路边熄灭的篝火和路上不知道谁布置的放热设施,三人勉勉强强走到了一处山脊。

    大雪飘飞,法玛斯能感觉到龙脊雪山的地脉和蒙德完全不同,虽然被庞大的力量堵塞了,但依旧有一股怪异的力量,在不断冲击被堵住的地脉淤点。

    “有点想念猎鹿人餐厅的蜜酱胡萝卜煎饼……”

    话音未落,派蒙的眼中闪过了一道金光,她揪住了荧的衣角,神情激动地喊道:“荧!在前面好像有个火堆诶!”

    听到派蒙的话,荧转头看了一眼法玛斯,见他没什么反应,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被派蒙拉着,赶到了火堆旁。

    “快…打火姬…法玛斯,点火!”

    派蒙站在火堆旁,指挥着法玛斯点火。

    火焰从红衣少年的指尖飞出,引燃了地上没有烧尽的柴火。

    “哇……好舒服。”

    外面是燃烧的火焰,派蒙缩在荧的怀里,温暖且柔软的感觉包围着她。

    “诶,荧,你说这些火堆是谁留在这里的呢?”

    “也许是比我们更早到达这里的冒险家吧。”

    荧坐在火堆旁,身边是站立着仰望雪山之巅的法玛斯。

    进入雪山后,法玛斯就显得尤为的沉默。

    “好饿……”

    缩在荧怀里的派蒙,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我这里还有土豆饼,派蒙你凑合着吃吧。”

    听到怀里派蒙肚子的咕咕声,荧掏出了两个尚且还算是包装完整的蒙德土豆饼,一个递给了派蒙,然后招呼一旁的法玛斯。

    “法玛斯……我这里还有土豆饼,要吃吗?”

    “我还不算太饿。”

    法玛斯望着面前的火堆,神色平静的回道。

    “Ya!”

    没过多久,三人的身后便传来了奇怪的叫声,打破了这短暂而又安逸的宁静。

    荧警惕的回过头去,短剑也直接在她的右手中浮现。

    “都跑到这种地方了,怎么还是摆脱不了这些丘丘人啊!”

    “小心!他们扑上来了!”

    派蒙看着几只拿着冰盾的蓝色毛发丘丘人,紧张的大喊。

    “轰!”

    一阵火焰爆裂的声音,长枪带着挟带着炽热的火焰,将地上厚厚的积雪直接蒸发,然后向着几只冰盾丘丘人飞去。

    只是一瞬间,刚刚叫嚷的丘丘人就碎成了点点星光,消失在空气中。

    “好强……”

    派蒙转过头,盯着收起长枪的法玛斯,红衣少年的衣物和头发随着火焰在大雪中飞扬,一条又一条火元素形成的元素链条,围着他缓缓旋转。

    “别感慨了,派蒙,我们应该找到阿贝多了。”

    享受了一会儿派蒙崇拜的眼神,法玛斯摇摇头,用枪尖指向刚刚被自己攻击融化的一大片寒冰。

    在寒冰下方山谷的小道旁,一个青色的瞳孔,扎着狼尾发式的少年,正拈着一朵枯死的花梗,站在一队丘丘人的背后,用临时搭建起来的画板,轻轻的勾勒着什么。

    “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呢?”

    在他灵动的指尖,灰烬中花蕾绽放,枯枝间抽出新芽。

    少年静默的凝视着鲜花的生长与凋亡,冽冽山风拂动着他白垩色泽般的头发,冰凉的雪花贴在他的额角。

    说不清离开工坊,来到雪山做研究已是多久。每次从繁琐的实验与深沉的思绪中回过神,看向冰天雪地中蒙德遥远的剪影时,他才会幡然醒悟过来,再怎么受人们欢迎与被称作天才,到头来还是与这个城邦,甚至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阿贝多快速的描绘着面前丘丘人的形态,心中古井无波。

    “那就是阿贝多吗?为什么他会待在这种地方?”

    派蒙和荧挤在寒冰融化的缝隙中,悄悄向着阿贝多的方向看去。

    “听说阿贝多很喜欢画画,在什么地方写生都不奇怪。这里视野很好,风景也不错。”

    法玛斯拿着长枪,枪尖向下,看着小道上的少年。

    阿贝多的身上有他熟悉的味道,就像是很多年前的朋友。

    法玛斯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但…他有注意到这些丘丘人吗?会不会被突然攻击?”

    派蒙担忧的看着和丘丘人距离很近的阿贝多。

    “所以,我们应该帮帮他!”

    听到派蒙的话,法玛斯挥舞长枪,一枪破开了碍事的坚冰后,高高跃起,向着小路上被作为写生对象的丘丘人扎去。

    “看我扎不扎你就完了!”

    一道响彻雪山的爆炸声在阿贝多的面前迸发,攻击激起的火焰、碎石和雪块一起向着阿贝多所在的方向弹射而去,措手不及的阿贝多被打了一脸的小石头,刚想拿起画板抵挡,又不舍的放下,用脸硬接了一大坨积雪。

    “哈哈哈哈哈……”

    法玛斯嘲笑着受到惊吓的阿贝多,此刻白垩少年也反应了过来,捏着拳头,抹掉了脸上的积雪,用最平静的语调缓缓的说出带着极深寒意的话:“是……谁!”

    荧和派蒙赶忙从山崖上跃下,着急的跑到阿贝多面前。

    “不……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你的……”

    荧笨手笨脚的向阿贝多解释,可看着被积雪覆盖的画板,以及被强大劲风吹散的画稿,又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很好…来找我…还毁了我的画。”

    盯着面前的金发少女,虽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岩元素开始在他的手上凝聚。

    “我们是砂糖介绍过来的。”

    关键时刻,闯祸的法玛斯终于从大雪中走出,收回长枪,张扬的对着这位白垩之子笑了笑。

    “砂糖?”

    阿贝多警惕的看着突然冒出来赤瞳男子。

    大雪散去,看清法玛斯打扮的阿贝多一愣,瞳孔突然放大,表情从警惕转为了惊讶,然后是满脸的震撼,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一章 白垩之子

    “宇宙即颠倒之天,地层乃是时间都忘记的梦。这是灰烬,是生命这种复杂结构的最简状态。”

    像是为了佐证这一神妙说法,阿贝多的老师,莱茵多特捧起一把花朵烧出的灰烬,几秒之后,他手中的灰堆里开出了一朵塞西莉亚花:“这是新生。”

    那时,年幼的阿贝多只是懵懂的点头,他还没办法完全理解老师所说的新生是什么。

    “没关系,阿贝多,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但如果他醒来了,就没有时间了。”

    在阿贝多的生命中,老师的地位最为特殊。对他来说,老师是唯一的亲人,一位冷淡、严格的女性,她养育了自己,也教给他炼金术的奥秘。

    然而某一天,这对师徒在世界的深处找到一件名为“纳贝里士之心”的圣遗物,自那以后,老师便消失了。只留下字条、一封推荐信、一部典籍以及一本画册。

    字条上写着,让阿贝多前往蒙德,寻找老师的故交艾莉丝,转交推荐信,并完成最后的课题。典籍,是老师珍藏的“大仪秘典”残章,还有一件特殊的礼物,老师对阿贝多出师一事给予书面认可,并授予他“白垩之子”的称号。

    而那本画册,则是阿贝多的老师精心绘制的,关于已知提瓦特大陆的各种植物、生物的图画,还有一些魔神战争时期的考据画面,画册中甚至还有好几位魔神的形象。

    这些图画或是来自丹枫的留影机,或是在遗迹深处找到的壁画,也有些是依据过来人的口述,绘制而成。

    而魔神画册的第一张,就是面前这个红衣男子。

    阿贝多还记得老师沉默的样子。

    她站在白垩发色的少年身旁,将画册递到他面前。

    纸上是一副半身像,红白发、赤瞳,相貌英俊,画中的人张扬的狂笑着,那栩栩如生的脸庞好像要从纸上活过来。红衣男子手持血色的长剑,盯着某处,比起为他作画的画师,男子似乎更在意画师身后的某样东西。

    “他是谁?”

    阿贝多绘画的习惯,是在跟随老师旅行的时代养成的。一开始,只是学习笔记的配图。后来他发觉,画出细节有助于理解物体的结构与规律,对于学习炼金术大有裨益。而且绘画时,心灵会进入某种澄澈的境界,除去观察与动笔什么都不考虑,十分舒适。

    但像是自己老师描绘出的这种,逼真到像是要活过来的画作,阿贝多还完全做不到。

    “他是古穆纳塔国曾经的领主,残忍、麻木、亵渎尸体,但也是唯一一个奋起反抗虚假之天,并且几乎就要成功的人。”

    阿贝多的老师摸着画像上的人脸。

    “他一定还活着……阿贝多,如果他出现,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年幼的阿贝多从来没有见过老师这样郑重的表情,不管对待任何东西,哪怕是提到现在统治尘世的七神,老师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

    至此,阿贝多也深深的记住了这个画像上的红衣男子。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惊扰这些丘丘人?”

    回到当下,阿贝多迅速收敛起脸上的震惊,恢复了平日里冷淡的表情。

    他已经认出了面前的金发少女和身边漂浮的一个小吉祥物,就是最近蒙德城里都在议论的那位荣誉骑士。

    而且,看少女和红衣男子的态度,两人似乎相当熟稔,这又让阿贝多有点奇怪,老师明明说…面前的红衣男子是个相当冷酷的人…而传闻中的荣誉骑士,乐于助人、热心肠、任劳任怨,完全没可能和暴君扯上关系。

    “幸好我的画已经完成,要是没能为特别的丘丘人收尾,就太可惜了。”

    阿贝多抖了抖头发上的积雪,变脸的速度之快,让法玛斯都叹为观止。

    “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你在画这些丘丘人。”

    单纯的荧和派蒙还以为是自己的道歉起了作用,再次愧疚的说,派蒙飞到法玛斯的身边,拉着他的枪柄。

    “保底…法玛斯,明明就是你干的,居然还让荧帮你道歉,快过来认错!”

    派蒙用力的拽着法玛斯的长枪,但小小的身体里几乎没有什么力量,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法玛斯还纹丝不动。

    “你好,阿贝多先生,我是蒙德城的冒险家,法玛斯。”

    法玛斯的左手一拽,将抓着枪柄的派蒙拉到胸口,伸手捏住了她肉乎乎的脸颊,提着派蒙,向阿贝多打招呼。

    “你好,蒙德城炼金术士,阿贝多。”

    听到法玛斯的自我介绍,阿贝多立刻反应了过来,眼神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老师告诉他说,这位火焰的暴君极不好交流,除了战争和狂欢,几乎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

    可自己面前这个…少年,虽然和画像上一模一样,但眼神中的坚定和自信,似乎又和穆纳塔的残暴的战争领主不太一致。

    “原来你在画丘丘人啊,不过,丘丘人有什么好画的,不都长得差不多吗?”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派蒙也恢复了自来熟的性格,好奇的盯着被阿贝多保护得好好的画板。

    “嗯…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不如请你们直接看看我的画吧。”

    阿贝多不放心的看了法玛斯一眼,然后举起了自己的画板。

    画纸上是一个蓝毛的矮丘丘人,正围着一大块坚冰起舞,嘴巴微微翘起,应该是在念着什么祷词。

    “哇,和那只丘丘人好像!”

    派蒙激动的把脸贴近阿贝多的鬓角,仔细的观察着画上的丘丘人。

    “有些随处可见的丘丘人,很无聊,不值得浪费时间,但你看这一只,它的体格,它的毛发,它的姿态,你能看到它与众不同的生命张力。”

    提到炼金和画画,阿贝多的话就开始多起来。

    “在原始族群周而复始的生活中,这种特殊性代表了进化。进化,即是从无到有,从已知到未知……”

    在三人都凑在一起,听阿贝多讲解图画时,法玛斯站在小路的边缘,伸手一招,神力带着刚刚被吹散的画稿,从白茫茫的天地之间,干净且平整的飞回了法玛斯的手中,就连已经破损的画纸,也逐渐恢复原样。

    一起看画的阿贝多和荧脑袋离得很近,法玛斯的右手拿着一沓画纸,双臂展开,把头从两人中间的缝隙挤进去,揽住阿贝多的肩膀,抖了抖手上的画。

    “白垩,给,你的画。”

    被人抱住,耳边传来了法玛斯对他的称呼,阿贝多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转过头,法玛斯眨了眨火红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得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不是……”

    阿贝多的心中一沉,自己的画明明已经飞下山谷,这个男子还是想办法把画稿弄上来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紧张的阿贝多

    “话说回来,听你们的意思,是专程来找我的?”

    接过法玛斯递来的画稿,阿贝多无法确定荧和派蒙是不是被这个叫法玛斯的家伙骗了,又不好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的说。

    “嗯…没错,不过我们是来找蒂玛乌斯先生的,在蒙德城里,我们遇见了一个叫砂糖的女孩子,她说蒂玛乌斯和你一起进了雪山。

    派蒙想了想,对寒风中的阿贝多说。

    “原来如此,是她把你们介绍过来的啊…”

    “那么,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最近蒙德城里最耀眼的那位荣誉骑士吧。”

    阿贝多淡然的猜测,荧却连连摆手:“没有这么厉害……”

    “不管怎么说,你在龙灾中的表现、你对于元素力的异常掌控,还有诸多神秘之处,我都有所耳闻…”

    “直接说结论吧,可能性只有一种,你是从【另一个世界】远道而来的,对吗?”

    阿贝多摩挲着下巴,做出判断。

    “是的……”

    荧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看身边的法玛斯,还是点头肯定了阿贝多的猜测。

    “太棒了,如果能得到你的协助,我的研究一定可以取得很大的进展。”

    阿贝多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像是找到了什么借口,故作激动的对派蒙和荧说到。

    “你的研究?”

    派蒙询问。

    “啊,抱歉,想必你现在一定很疑惑吧。从哪里开始解释比较好呢…唔,先讲讲生命的本质?还是古代的历史?”

    阿贝多的嘴唇微动,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了长篇大论。

    “等下等下,这已经很抽象了!”

    派蒙连忙挥手,要是让阿贝多讲下去,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

    “有道理,比起语言解释,还是让你们看到点什么比较好。”

    阿贝多轻声说,从地上捡起了一支破败的花梗。

    “比如,唤醒生命,让枯枝获得新生。”

    一阵微弱的光芒在阿贝多的手上绽放,围绕着枯枝,开始不断的旋转。

    残破的花梗逐渐复苏,一朵小小的花苞出现,然后慢慢开放,最终吐露花蕊。

    一朵洁白的塞西莉亚花出现在大雪飘飞的世界中。

    虽然曾经在坎瑞亚见过了无数遍,但每次遇到能够沟通地脉,使用生命力量的人,总是会让法玛斯有些感慨。

    须弥曾经的老草神,在坎瑞亚对抗天理的战场上,就大量使用了地脉的力量,庇佑和复活了无数的战士,以至于在战场上刚刚受到致命伤倒下的战士,立马就可以重新站起,投入战斗。

    当然,和地脉的联系过于紧密,也是老草神逝去的原因。

    灾祸降下,无人能够幸免。

    “炼金术…居然能做到这种事。”

    派蒙惊讶的盯着在阿贝多手上绽放的花朵。

    “可是…我有一颗特殊的种子,刚刚用的办法,在那个种子上就不奏效了。”

    阿贝多轻轻放开了手上的花朵,让他随着风飘向高天。

    “这颗种子和你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如何让它生长并盛开,就是我目前的研究课题。”

    “要不,来帮帮我吧?”

    阿贝多靛青色的瞳孔闪了闪,意义不明的看着荧和派蒙。

    “诶,你都做不到的事,那我们也帮不上忙吧。”

    派蒙摇摇头拒绝。

    “当然可以,因为就算是我,也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以外的生命形式,如果认真观察研究同是来自异世界的你,说不定就能让我找到让种子发芽的灵感!”

    阿贝多有点迫不及待,走到犹豫的荧的身边。

    他已经看出来了,少女身旁的小吉祥物只是充当吐槽的角色,真正要做决定,还是要看这位金发少女。

    “怎、怎么办,荧,我觉得听起来有点奇怪…”

    派蒙担忧的看着沉思的荧,“我们只是来这里找蒂玛乌斯先生收作业的啊。”

    “有什么危险吗?”

    看着不断劝说着荧的阿贝多,法玛斯拦在了他的面前。

    阿贝多急切的想把三人带到他的研究基地去,虽然原因不清楚,但法玛斯也不觉得这位白垩之子有什么恶意。

    “他知道什么吗?”

    法玛斯笑了笑,看着阿贝多极速缩小的瞳孔。

    根据他的经验,人只有在紧张的情况下,瞳孔才会骤然缩小。

    “莱茵多特…真是喜欢她的弟子啊。”

    法玛斯在心中感慨,那个一心研究炼金和科学的家伙,到最后居然真的从黑土中创造出了白垩。

    “可能会有…但我会尽最大努力保障荣誉骑士的安全。”

    阿贝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回答法玛斯的问题时,他总是带着一种紧张。

    “事不宜迟,我们先换个地方,赶紧开始研究吧。”

    “蒂玛乌斯也在临时设立的炼金基地里。”

    越过法玛斯,阿贝多直接抓起荧的手。

    “诶,法玛斯…”

    荧习惯性的转向了一旁浅笑的法玛斯,而他只是摇了摇头。

    “我想去找一位老朋友叙叙旧,你们先去吧。”

    寒天雪地之中,一离开散发温度的法玛斯,荧便感到周身被刺骨的寒意包裹,空中飞旋的雪花伴着凛风拍打在皮肤上,有些生疼,仿佛雪花还顺着血肉,狠狠地钉入了骨髓。

    荧被阿贝多拉着,去往蒂玛乌斯所在的炼金山洞营地,而法玛斯则是直接向着眠龙谷走去。

    方才他踏入雪山的那一刹,就感受到了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像是两个逆旅人在遥远异乡的会面与寒暄。

    出于这种感觉带来的冲动,法玛斯有点怀念的来到眠龙谷下方,那个泛着红光的洞口。

    灾厄、诡异、不详…

    几乎所有代表灾祸的词语都可以形容法玛斯面前的这个洞窟。

    “毒龙杜林的埋骨地…”

    在法玛斯的记忆里,杜林是和东风之龙特瓦林是一起诞生的高天之龙,只是,在穆纳塔易主、坎瑞亚战败后,黄金改造了杜林,作为自己最后的奋力一搏…

    红色的,滚烫的心脏在地层之下默默地跳动着,明明它的主人早已死去,血肉也早已被大地消解,就连骨架也与雪山融为一体,那这颗执着的跳动的心,为什么还没有停下呢?

    它在期待着什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真的是毒龙吗?

    法玛斯走到了安放杜林心脏的洞口,胸口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原本沉寂着,散发着血色的心脏,在法玛斯靠近时,突然开始搏动起来,发出咚咚的声音,红色的光芒四射,让整个洞窟仿佛笼罩在一片血海之中,又像是呼唤着他,想让法玛斯靠得更近。

    “杜林,好久不见?”

    法玛斯腰间悬挂的邪眼,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发出越来越强的紫黑色光芒。

    光芒和血色的心脏相连,逐渐形成了一面平滑的,暗灰色的镜子,显示出某些影像片段。

    是杜林的记忆。

    最初唤醒黑龙的,是随风而来的轻灵歌声,风里有阳光和花的香气,含着自由的愿景,抚摸龙的膜翼。黑龙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巨大而漆黑,只有瞳孔泛着血色,点亮了这个久浸黑暗的山洞。

    “吼!”

    巨龙咆哮着,冲出了山洞,尘世的阳光刺痛了他的双眼,但黑龙还是坚持着寻找。

    直到在一个布满风车的城邦中,遇见了一位有着洁白之翼的神明,正坐在城墙之上,轻轻抚琴,低声吟唱。

    在神明演奏完乐曲之后,黑龙无声的留在了神明身边。他追逐着神明的乐曲,向神明学习人类的语言。

    靛青色的发梢微微的颤动,遮住了那对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阳光把神明的微笑映的灿烂而柔和,被人尊称为风神的巴巴托斯伸出纤细的手,抚摸着黑龙的头颅。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黑龙用不熟练的人类语言对巴巴托斯说。

    “好。”

    这是少年的回应。

    巴巴托斯唤他为“杜林”,而杜林让巴巴托斯坐在他的脊背上,紧贴着大地飞过。人类看见他们时,总是诧异于杜林狰狞的身躯,及他背上,好奇的向下望的美丽少年。

    后来,一只蓝色的巨龙追寻着同样的流风,突然来到了神灵的身边。

    蓝色的巨龙在大地上旅行了很久,明明是美到极致的六翼之龙,不知道为什么,身上的彩色羽毛缺消失了大半,但依稀携带的高天和火焰气息,说明他也遇见过一位神明。

    特瓦林热切的在巴巴托斯身边渡步,他不敢靠近杜林,但又期盼能与这位象征高天之风的神明交流。

    彼时的巴巴托斯弹起竖琴,安抚旧友,又用温和乐曲指引新来的朋友。

    “不要打架噢。”

    巴巴托斯抚摸着黑龙的龙角,告诫他。

    好在杜林只是不满的打了个响鼻。

    杜林似乎比特瓦林更像一个初生的孩子,两条巨龙经常在一起嬉戏打闹,杜林有着比特瓦林更加尖锐的利爪和牙齿,还有片片分明的坚韧鳞片,两条巨龙经常嘴对嘴的互相撕咬玩耍,在高天之上,在森林之中。

    途中的见闻,被化身温迪的巴巴托斯编写成了诗歌,在风中流转。

    他们原本是朋友。

    原本是。

    直到某一天,蒙德来了一位骑着黑马,身穿红色铠甲和披风的神明,特瓦林紧张的躲在巴巴托斯身后,杜林对着红衣少年咆哮。

    “巴巴托斯,我被发现了,要开战了。”

    杜林听说过这位属于穆纳塔的红色的神明,他和一个叫做坎瑞亚的国家联合,在暗中对抗某些他无法理解的敌人。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洁白的神明不信,拉着红衣少年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我从来没输过,我会赢的。”

    红衣少年温柔的拨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照顾好你自己。”

    接下来,就是一大堆碎片化和模糊的记忆,有血色的战场,还有被囚禁和改造的痛苦,以及最后,和特瓦林还有巴巴托斯战斗的画面。

    这个时候,人类已经开始称呼他为“魔龙”杜林。

    “巴巴托斯大人流着慈悲的眼泪,奏响了净化的乐章。”

    “高天的风之龙因此得到了一瞬的机会,终结了代表灾厄的魔龙流毒。”

    后人是这样歌唱的。

    杜林睁开眼时,是风雪嘶吼的山岳,翠绿恬静的大地已经被火与血染红,而苍色诗人的琴声几乎被咆哮淹没,那宝石般美丽的巨龙如同爱人缠绵一般,将利齿没入他的脖颈。

    污浊的血流进了特瓦林的嘴里,伴着低沉的咆哮,魔龙从空中坠落了,坠入了茫茫的白雪之中。

    “再见了,妈妈,我的旅途结束了……”

    “沉睡在白银般闪耀的雪中也不错。”

    “再见了,歌唱的诗人、美丽的特瓦林。”

    “如果我们能在不同的时间、地点,相遇、欢唱、共舞,那该有多好。”

    “请带着我的祝福,继续活下去吧。”

    镜像中的记忆到这里完全消失,邪眼中的深渊力量收回。

    法玛斯沉默的站在心脏面前,回味着刚刚看到的记忆。

    在特瓦林和杜林战斗时,法玛斯已经被打上门来的摩拉克斯封印,没有参加到那场龙的斗争中,但他能够推测,不管是特瓦林,温迪还是杜林,都是极其痛苦的。

    所谓留下慈悲的泪水,只是后人的美化,真相应该是痛苦且无奈的眼泪。

    黄金对杜林的改造,是无法挽回的,这种改造,除了黄金自身的高超的炼金术,还融合了法玛斯教给坎瑞亚的科学技术。

    这种力量早就超越了温迪的理解。

    在洞窟里站了一会儿,法玛斯走到心脏前,金灿灿的神力从身体里爆发,往杜林的心脏中灌入。

    代表纯净的金光和代表灾厄的血光交织。

    法玛斯按照记忆中坎瑞亚设计的混沌回路,用神力勾勒,希望制作出一个逆向阵法,用以清除环绕在杜林心脏周围的怨恨和不详气息。

    这已经是他能做的所有了,黄金和老草神教过法玛斯创生之法,但当时忙于战争和指挥的他,只是稍微学了一点,就全部放手交给了两人。

    加上千年时光的【磨损】和这种符文的复杂性,法玛斯现在也就记得几个最基础的回路和炼金配方。

    按照逻辑和规则排列的回路开始起作用,金色的光芒逐渐盖过血色。

    然而,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眠龙谷开始缓缓震动,山石爆裂的轰鸣声,触发了严重的雪崩,一霎时,杜林心脏下方的地脉中冒出了血色的泉水,掩没了法玛斯身上的金光,滑落的巨石和雪崩一起,堵住了他所在的洞窟。

第一百二十四章 黑龙与风

    当法玛斯被埋时,龙脊雪山的另一边。

    阿贝多走在面前,给荧和派蒙带路,一路上沉默着,还不时回头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几人快到山间的炼金室时,他才开口:“荧。”

    “嗯?”

    荧呆呆的回答,歪着头,还带点疑惑,金发上已经积了一点层雪,派蒙正努力拍打着荧的头发。

    阿贝多又朝后望了望,确定法玛斯没有跟来后,才继续说:“你们知道…法玛斯的过去吗?”

    白垩少年斟酌着语句。

    然而,得到的却是荧和派蒙肯定的回答。

    “嗯!”

    “我们当然知道啦!”

    荧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派蒙则是手舞足蹈,骄傲的对着阿贝多炫耀。

    刚刚在阿贝多介绍画作和炼金术的时候,派蒙一句话都说不上,这可极大的打击了她作为向导的自尊心,现在阿贝多小心翼翼的询问,让派蒙有了一种“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的顺畅感,兴奋的对着阿贝多说。

    “嘿嘿,要是阿贝多想知道的话,叫我一声派蒙大人,就告诉你哦。”

    然而派蒙的得瑟,只换来了阿贝多嫌弃的眼神。

    荧看着在前方带路的阿贝多,不得不说,阿贝多的身材匀称好像在诞生之前就有过精巧的设计,面容似有冰雪覆盖,冒着些许寒气。但这种冰雪不是那种久居严寒之地的不化之雪,而是在暖阳照射下,蒸起片片暖意的冰雪,这让他既不会显得过于亲和,又不会显得过于冷峻。

    就像是一块受到过精雕细琢的水晶,有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既然你们知道,那我就不问了。”

    阿贝多冷淡的回答,但在走了一段路后,还是忍不住对身边荧问:“法玛斯……是曾经穆纳塔的领主,你知道吧?”

    毫无疑问,面冷心热的阿贝多还是放心不下,躲着派蒙,小声的问身旁四处观察的荧。

    “知道。”

    荧的回答迅速且简短,似乎是被风雪吹得不想说话。

    “那他…曾经是一个残忍且冷酷的神,你们也知道吧?”

    阿贝多想了想,加上了一个曾经。

    “残忍?”

    荧好奇的问,而躲在荧怀里的派蒙,娇憨的望着阿贝多,疑惑的询问:“臭保底人虽然打过仗,但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荧和派蒙同时想起在无人岛上见到的片段,那道高踞王座,叱咤风云的身影。

    战争肯定是会死人的,但就派蒙和荧所知,法玛斯还没有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

    除了定时去收割提米的鸽子。

    不过荧有时也会这么干。

    听到荧和派蒙的回答,阿贝多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十分郑重的对两人说:”你们被骗了,他是穆纳塔曾经的战争领主,残忍、嗜血、麻木……”

    阿贝多开始用一系列的贬义词开始形容法玛斯,他的老师离开后,阿贝多在一些极其隐秘的秘境中,找过关于穆纳塔暴君的记载,法玛斯曾经坑杀过大量的战俘和士兵,是不折不扣的恶魔。

    将自己找到的传说和老师说过的话结合,阿贝多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装作善良的法玛斯,实则是一个不择不扣的暴君。

    虽然根据传说做出猜测有些武断,但本着远离危险的原则,阿贝多还是将自己找到的一些资料,说给了荧和派蒙听。

    “真的吗?”

    “我不信!”

    虽然听到阿贝多的话,让派蒙和荧很是震惊,但已经熟悉法玛斯性格的两人还是很难把阿贝多口中的人和现在到处搞事的红衣少年联系在一起。

    “既然这样……”

    阿贝多无奈的说,“那么,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下次和他见面时,我会戳穿他的伪装……”

    “等等……”

    荧刚想说,那个摸鱼的风神和法玛斯是好友,几人都碰过面了,但看到一本正经的阿贝多,荧决定还是不再劝说他。

    直到阿贝多提起,荧才发现自己对于法玛斯的了解的确不够,除了从无人岛上看到的片段,还有温迪说过的只言片语,似乎就没有更多的消息了。

    “噢,对,还有在浴室里……”

    想到这里,荧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在冰雪的映衬下更加突出。

    “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实验室。”

    耳边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将她从想象中唤醒。

    这时,荧才注意到,三人已经来到了一个燃着篝火,有着巨大炼金台和药物配置设备的山洞中。

    山洞的两边是几个巨大的书架和存放炼金药物的木制柜台,蒸馏器皿里还有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药水,以及站在炼金台旁,褐色短发,有些不修边幅的炼金术士。

    “这里就是我的营地,这位是我的学生,蒂玛乌斯,也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阿贝多走到专注的蒂玛乌斯身边,撇了一眼他手上正在调制的某种药剂,皱着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蒂玛乌斯,药剂里面的冰晶蝶加太多了,会影响元素之间的契合度,加几朵晒干的烈焰花蕊进去,不要一次性加完,会爆炸。”

    阿贝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蒂玛乌斯身后,轻柔的声音吓得蒂玛乌斯的拿着烧杯的手一抖,瓶子里的药剂差点荡出来。

    “阿……阿贝多老师,您回来了。”

    蒂玛乌斯小心的按照阿贝多的话,往手中的烧杯里少量多次的加入了烈焰花蕊,瓶中药剂的颜色从冰蓝转为了正常的浅紫色,让蒂玛乌斯松了一口气,放下药剂后,抹了一把汗,才终于转过头。

    “谢谢您,阿贝多老师,我正担心药剂的颜色……”

    “咦,是荣誉骑士和派蒙?”

    蒂玛乌斯刚转过身,想和阿贝多探讨炼金学上的问题,突然看到跟在自己老师后面的荧和派蒙,愣了一下。

    “你们聊。”

    阿贝多摇摇头,让出了空间,迈步走到山洞营地的书架旁,似乎是想要找什么资料。

    “诶嘿,没想到吧?蒂玛乌斯先生的情诗写完了吗?我们可是代表温迪来收作业的!”

    派蒙突然冲到蒂玛乌斯眼前,怀抱着双手,得意洋洋的晃着身体。

    “呃…非常抱歉,我还没来得及写…”

    听到派蒙的话,蒂玛乌斯只是苦笑着,摊开双手,凑到派蒙的耳边,小声的说:“我刚刚从西风广场下来,就被阿贝多老师拉到雪山来做研究了……没机会写啊。”

    “诶?炼金学这么神秘吗?要做那么多实验?”

    “没办法,阿贝多老师被一个神秘的种子困扰了好多天了,不论怎样培育,都没办法让它发芽,但依照生命检测的结果来看,种子又是可以生长的……”

    蒂玛乌斯难办的抓着头发,指了指炼金台上的书。

    “虽然很想帮助老师……但这些东西太难理解了,我、我看不懂!”

    派蒙和荧一起凑到炼金台的书本旁,尝试阅读上面的文字。

    “植物的赤化来源于元素的契合程度,根据白垩之术……”

    两人晕头转向的读了一遍书上的文字,虽然每个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完全看不懂了。

    “那,蒂玛乌斯要什么时候才能交作业呢?”

    放弃阅读树上的文字后,派蒙落在荧的肩膀上,小声说。

    “……如果,阿贝多老师解决了种子的问题,就会让我返回蒙德城,那个时候,我就能抽空构思情诗了吧?”

    蒂玛乌斯畏畏缩缩的看着山洞另一边,书架旁,寻找着什么资料的狼尾少年。

    “找到了……”

    就在这时,阿贝多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厚厚的书籍,摊开,取下了其中某一页,对着荧和派蒙挥了挥。

    “关于法玛斯的……记载!”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的吗?我不信

    荧和派蒙走到白垩色的少年身边,只有蒂玛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再次投入到药剂制作的过程中。

    “这几页纸来自一本叫做《国王之手》的书籍,据我研究,应该是一本关于穆纳塔皇室的传记。”

    阿贝多小心的用手指捻开脆弱的书页。

    “国王之手……是什么啊?”

    派蒙看着书籍上泛白的文字,这几张纸的历史久远得超乎现象。

    “是国王的首席顾问和命令执行人,大概…和西风骑士团的琴团长有些相似吧,但比西风骑士团的权利更大。”

    阿贝多也不知道该怎么向派蒙解释国王之手的含义,在他的研究里,国王之手应该担任着国王和大臣之间传声筒的角色。

    “重要的是纸上的内容,派蒙,看看上面的记载。”

    阿贝多轻咳一声,揭过这个话题。

    “王自血色的地狱中拔刀而起,斩落了独裁者的头颅。”

    “血污和碎肉模糊了王的颜色,他身周似乎朦胧着一片黑红色泛着腥臭的雾气,让人难以识别他的模样,国王不是个慈悲又高贵的神祗,但是他用刀剑与尸体铺了一条鲜血淋漓的道路。”

    “这条路的尽头,没有跪在地上被独裁者剜出心肝的孩子,也没有被屠杀的村庄和燃烧的田地,没有连天的火焰和被炸飞的残骸……王将子民从火焰的地狱里领了出来,给了他们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

    纸上的文字是古穆纳塔语,阿贝多一字一句的翻译给两人听。

    “这个国王,就是指的法玛斯,这段话是国王之手对国王的看法。”

    派蒙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那这不是夸法玛斯的吗?从火焰中拯救人民什么的……”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是夸奖他的,虽然比较露骨,但也不能否认是一位贤明的君主。”

    “不过,后面的记载就开始变了……”

    阿贝多翻了一页,把纸张的背面朝上。

    这一面,书写的是提瓦特通用文字:

    “王很喜欢狩猎,喜欢艺术,也喜欢喝酒。尽管他的审美观念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祭坛和城堡里的……水墨画也说明了这一点……这和他本人的行事作风完全一致。”

    “在做某些傻事的时候,我就只能待在一旁任他摆布,他总会问一些奇奇怪怪令人难以回答的蠢问题或者跟自己的手下开玩笑,比如什么树上打下一只鸟,还剩几只……奇变偶不变之类的……”

    “这跟我想象中的‘国王’完全不一样…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一个幽默风趣的神总比一个不苟言笑的王来的强。”

    “很早之前,我就负责帮王处理掉一些碍眼的家伙…尽管我并不觉得有些人有什么不对,他们可能只是说了什么坏话或者实话。”

    “哪怕这些实话的出发点都是好的,但是相比其他人的性命,国王的意见应该更加重要……后来我就成了王的侍卫,他一直都很信任我。”

    “王教给了我们一种叫做科学的东西,还有……蒸汽机,更加坚硬的钢铁、机械构造和齿轮,高大的熔炉,我们生产出了钟表和比马车更快的钢铁车……”

    “王是多么的智慧,多么的有能力和才华,他就是为了成为君王而生。”

    这一页到这里结束,阿贝多抽出另一张纸,荧和派蒙眼中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瘟疫和诅咒降临了,王要求我们全部躲进祭坛和城堡里。”

    “但是,外面还有好多已经被诅咒的人……该怎么办呢?”

    看得出,写这几段话的国王之手似乎很是困惑,文字的下面是一副插画,一大群拿着武器的人,在一座城堡下,不停的打砸,尸横遍野,疫病的气息漂浮在空气中。

    “暴民!他们推倒了王的塑像,他们怎么敢,是王庇护了他们,教会他们耕作和生存,他们……他们不是王的子民了,为什么,他们长出了脚蹼…头发掉光了…皮肤变黑了……那是什么面具?”

    “如果像王这样的人都有错,那么还有谁是正确的呢?”

    “我的国王,我只需要听从这个人的命令,我是他的手,他的剑,他的最后一道屏障。我应当像热爱自己的生命一样敬爱这个人,为他披荆斩棘。尤其是那些无法理解其伟大之处的叛乱者,应当是我首要清理的对象……”

    “可是,尊敬的王,子民们太饿了,已经开始相互撕咬对方了……”

    纸上的笔记越来越缭乱,显然记录的人在书写时情绪极度不稳定,然后就是大段的空白。

    “太饿了?”

    派蒙捂着嘴巴,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

    “是的……”

    阿贝多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他早就知道,但每次读到这些文字,都有一种难言的震撼,到底是什么样的战斗和疾病,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好多人进了监狱,那些看守报告说,死囚被拖出去后再没回来。”

    “凡事要做出牺牲,爱民如子的王肯定在策划如何让国度更加繁荣昌盛!

    “今天,王问我想不想切磋武艺,我们切磋了一番,自从战败后,国王就变弱了。”

    “王的选择是绝对的,无论什么命令我们都该服从。”

    “今天,王出去了,有一个控制着岩元素的敌人打上了门,陛下不允许我出征,吩咐我管理好城堡的一切。”

    “外面天翻地覆,到底怎么样了?”

    “王,您还好吗?”

    “您可以安心坐在王座上,我不会让您受到伤害,等您午睡醒来,我们就能再次切磋武艺了!”

    “城堡在下沉,我是不是应该继续守在这里?”

    纸上的笔记也开始变浅,似乎书写者的决心也开始动摇。

    “城堡崩塌了…守卫劝我一起跑,但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守护着您的王座,直到永远。”

    “陛下…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发布命令呢?”

    文字到这里就结束了,荧和派蒙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沉默的看着阿贝多。

    “你们……”

    阿贝多刚想再说点什么,荧就拉着派蒙,冲进了茫茫的白雪之中。

    “我去找法玛斯问清楚!”

    荧第一次这么迫切的想知道,古时候的穆纳塔,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好端端的一个国家变成现在的样子。

    还有法玛斯,是不是真的如同古籍记载的那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蒂玛乌斯,完成药剂嬗变,就下山去,交你的作业吧。”

    阿贝多看着往白雪之中跑去的荧,来不及劝说,叮嘱了蒂玛乌斯一句后,就担忧的跟了上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国王之手

    “荧,前面好像是传说中,魔龙杜林沉眠的地方,有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沿着一路上燃烧的火堆,荧来到了黑龙杜林的陨落处。

    “嗯。”

    荧轻轻的点头,算是回应派蒙。

    忍冬之树会长出新芽,覆雪之路也会冒出绿草,荧站在眠龙谷的上方,开启元素视野,看着山谷下的龙骨中,冒着冲天的火焰和灾厄气息。

    “法玛斯在下面。”

    顶着寒风,荧展开风之翼,朝着龙骨之中飞去。

    而这时,被白雪完全堵住的洞窟中,一个红发脑袋冒了出来。

    “果然,和自然对抗不是一件好事。”

    正是被雪淹没的法玛斯,虽然他有着荡平龙脊雪山的神力,但如果真的这样做,保不齐天理会直接下来揍他。

    “杜林,你还真是有才啊。”

    从雪地里冒出来后,法玛斯周身火元素翻涌,融化了衣服上的雪渍,又向着自己刚刚钻出来的雪洞里探入身子,从里面刨出一个半人高的黑乎乎的东西。

    奇异的色彩覆盖了物质的表面,黑、紫、红三色交替发光,看起来就不太像是美妙的事物。

    见此,法玛斯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不该用自己不清楚的混沌回路啊…”

    法玛斯刨出来的是一个两头稍尖的球体,散发着颜色不明的光泽。

    球体的外壳布满了裂痕,或者说,是裂痕一样的血红色花纹。花纹发着暗暗的红光,靠近了就能感受到温热。

    不妙。

    法玛斯心里想道。

    原本他是想靠着魔法回路,稍稍解决一下杜林的心脏周围围绕的灾厄血光,但是没成想,自己因为千年时间的磨损,记错了回路的刻画顺序,虽然硬着头皮画出了个四不像,但这个回路的作用似乎不是清除血光,而是…繁殖。

    “所以,杜林的心脏里,掉出了一颗龙蛋?”

    法玛斯盯着眼前比他臂展还宽的黑色不明物体。

    不详、灾难、纷争、瘟疫的气息……

    黑色的龙蛋在雪地里显得尤为刺眼。

    法玛斯轻轻摸了摸面前的圆蛋,不知道怎么运走这巨大的东西,虽然自己也有一个类似洞天的空间,但由于当时的穆纳塔的条件限制,法玛斯的洞天只有他本人能够进入,其他的活物不能则不行。

    当法玛斯触碰到蛋壳的一瞬,一抹紫色光芒在他血色的眼眸中流转。

    法玛斯的瞳孔上覆盖了一层红膜,透过蛋壳,他看到的是内里生物的角、蛇形躯体、鱼鳞、鸟爪。

    是一只紫黑色的幼龙,幼龙和特瓦林长得有些许相似,却没有东风之龙那样宝石一般闪耀的龙鳞,皮肤也不是属于天空的颜色,眼前这只幼龙的颜色……更像是,来自深渊。

    “杜林?”

    幼龙尚未开眼,盘着身躯在蛋里睡得香甜。

    “孵蛋需要些什么?温度…还有元素力?”

    法玛斯站在雪地上,看着这么大的龙蛋,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而这时,从龙骨上滑翔而下的荧也看见了白雪中显眼的红衣男子和黑色的巨蛋。

    荧落在雪地上,三步并作两步,行如狂风过境,冰风刮得派蒙大叫一声。

    “法玛斯!”

    派蒙努力对法玛斯挥挥手,却被荧带着一下陷入了雪坑中。

    “小心点,这下面是空的。”

    法玛斯放出一道神力,托起半个身子陷入雪里的荧。

    这里原本是杜林心脏所在,只不过被刚刚的雪崩给埋上了而已,杜林心脏散发的温度,迟早还会融化这里的冰雪。

    金光璀璨,直接把荧带到了法玛斯的身边。

    “谢谢……”

    荧站在法玛斯身边,眼前的红衣男子肩膀上堆着薄薄的积雪,睫毛上还有些水珠结成的冰霜,俊俏的脸上带着关切的笑容,靴子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阿贝多的实验和蒂玛乌斯的作业都完成了吗?”

    “我们……”

    看着少年的表情,荧突然呆住了,明明是想来质问面前的少年,但现在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哇,好大的蛋!”

    派蒙的注意力更是全在法玛斯身边的散发着温度的黑色大蛋上。

    “这颗蛋,看起来有点…”

    派蒙的小手托着下巴作思考状,正努力从小小的脑袋里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肥美。”荧接过话。

    小派蒙在空中生气地跺脚:“完全不对好不好!”

    “这是哪里来的蛋啊,法玛斯?”

    听到派蒙的疑问,法玛斯将自己发现这颗大蛋的过程讲述给了两人听,但隐瞒了混沌回路和杜林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在脚下的洞窟里找到了这个巨蛋。

    荧认真的听着法玛斯编故事,而派蒙回过神来,将注意力转回了法玛斯身上。

    “啊,对!法玛斯!我们在阿贝多那里……了解到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哦?”

    法玛斯看都没看派蒙一眼,只是思考着怎么把这个蛋带走,然后孵化出来。

    看到蛋里幼龙,法玛斯唯一的想法就是坐骑。

    杜林还在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想到要当一个龙骑士?

    “喂喂,我们很严肃的好不好!”

    感觉到被忽视的派蒙,气愤的捏着拳头,飞到法玛斯的眼前,伸出小手,挡住他的视线。

    “唔……”

    法玛斯双手一伸,捏住了派蒙的小脸。

    “好吧,你们知道了些什么?”

    略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法玛斯看向了一旁满脸严肃的荧和手里想要说话,却被捏住嘴巴的派蒙。

    “你……唔,放开我…可恶……”

    派蒙的一边用小手扒拉着法玛斯,一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荧。

    “我们听阿贝多说,古穆纳塔国,曾经遭受过一场巨大的灾祸。”

    荧轻声说,温柔的声音在法玛斯听来,却有些刺耳。

    微笑着和派蒙打闹的法玛斯突然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

    “这些消息是从哪儿来的?”

    放开了派蒙,法玛斯的眼神变得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看向了雪地中的荧。

    荧第一次见到法玛斯这样的表情,心里打了个突,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一本叫做《国王之手》的书籍里。”

    “噢,是她啊……”

    法玛斯摇摇头:“早就告诉过她不要写这种无聊的东西……”

    “她?”

    提瓦特通用语中,表示男性的他和女性的她在读音上有明显的区别,刚刚被放开的派蒙敏锐的抓住了这一点,躲在荧的背后,露出一个小脑袋,好奇的说。

    “这是很久远的故事了,早就永远的埋在了地脉之中……”

    法玛斯的眼神低垂下来,像是在怀念什么:“那本日记……还剩下了多少?”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下蛋啦下蛋啦

    “还有……很多,比如说瘟疫,诅咒,还有下陷的城堡…”

    荧回应,但越说声音就越小,不知道为什么,她能感觉到法玛斯的眼神越来越凉薄,和自己认识的那个乐观的少年相去甚远。

    就像是一个垂死挣扎的孤王。

    想到这,荧握紧了拳头,不再说话。

    “的确,你们看到的故事都是曾经真实存在的。”

    法玛斯没有多说什么,走到龙蛋旁边,扛起了因为自己操作失误而诞生出来的大蛋。

    “法…法玛斯,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

    派蒙也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但为了知道真相,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的问。

    “无可奉告。”

    少年的回答简单而高效:“不管你们询问最长久的风岩,还是刚刚出来没多久的小草神,都不会得到最终的答案。”

    “荧,旅行的意义在于过程,而不在于结果。”

    “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你才能在做出最终时刻,做出遵从自己本心的决定,不管是支持她,还是我们……亦或是选择离开。”

    被法玛斯举起的巨大龙蛋,皮壳闪流转着暗红的光芒,似乎是在应和他的话。

    “阿贝多还在他的炼金营地吗,要不一起去研究一下怎么把这个蛋孵出来。”

    法玛斯刚想问两人,要不要和他一起回去,虽然雪山还有忍冬之树和寒天之钉可以探索,但他已经现在不准备继续向上。

    “呃……阿贝多…可能不太……”

    虽然无奈,但派蒙发现自己也没办法逼法玛斯说出事情的真相,只能叉着腰,嫌弃的看着笑嘻嘻的血色少年,还有他扛着的巨蛋。

    “诶,法玛斯,这里面可以孵出什么啊?”

    得不到答案的派蒙将注意力转回到龙蛋身上。

    “可能会孵出一条小龙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法玛斯却没有用怀疑的语气,而是非常的肯定的说。

    “诶,是龙!”派蒙捂着小嘴。

    荧在一旁轻轻的叹气,明明刚刚还在研究法玛斯的过去,但现在,派蒙又开始关注这颗黑色的蛋。

    直觉告诉荧,法玛斯一定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甚至还有他哥哥的事,但这家伙就是不说。

    嗨呀,好气。

    荧咬着嘴唇,生着法玛斯的闷气,而山谷之上,一个穿着西风骑士团制式服装,手持短剑的少年在覆雪之路上不断奔跑,覆盖着岩元素的双腿在雪地上踏出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不过几天没来眠龙谷附近,阿贝多就感受到了一份不同寻常的物是人非之感,出现了太多不寻常的,陌生的气息,雪山的温度更是提高了几分。

    “那位荣誉骑士,不会傻到去逼问一个魔神吧?”

    点燃的火堆早已熄灭,大雪纷纷而下,走到半路的阿贝多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面前是一条岔路,一边是通向星荧洞窟,另一边则是眠龙谷。

    “他们会去哪儿呢?”

    阿贝多站在岔路口,地上的脚印已经被雪花覆盖,但依稀能够看出,左边的路似乎要矮一些,像是被什么人踩踏过。

    “他们去了星荧洞窟吗?”

    没有犹豫太久,阿贝多依靠自己的判断,直直的向着星荧洞窟的方向跑去,殊不知,通往星荧洞窟路上的雪要少一些,只是因为杜林心脏震动的影响,让路上的雪和石块向着巨大的洞窟中倾斜。

    他走进了错误的方向,还进入充满了极寒和危险冰柱的星荧洞窟。

    进入洞窟顶部,阿贝多小心翼翼的探索着面前的洞窟,他不敢大声呼唤,除了担心掉落的冰柱外,还有一些非常危险的敌人。

    遗迹重机。

    “噗……”

    伴随着靴子和雪地摩擦发出的声音,一道黄色的激光突然向着阿贝多激射而来。

    “创生法·拟造阳华!”

    秘文流转,一朵石花出现在警惕的阿贝多面前,神之眼随之呼应,石花的五瓣石花瓣炸开,挡住了炽热的激光,使其不能近身。

    一阵机械和铁块的摩擦声响起,一台比普通遗迹守卫大了至少两倍的机械造物站起,单脚踩地跃起,高举双拳,朝着阿贝多攻来。

    洞窟狭窄,眼看无法闪开,情急之下,阿贝多的双手果断合十,在遗迹重机接触自己的刹那,身影朝后一闪,取而代之的则是腰间的那柄短剑,

    “咔嚓。”

    遗迹重机的一双大拳头直接咂碎了阿贝多的短剑,将其深深的埋入雪地之中。

    “哼……”

    失去武器的阿贝多并没有惊慌,而是借着狭窄的岩壁,几个跳跃,踩到了高空之上。

    遗迹重机虽然威胁力巨大,但和遗迹守卫一样,弱点都在眼睛上。

    “诞生式·大地之潮!”

    刚刚阿贝多留在地上的岩花碎片散开,化作七朵生灭之花,打在了遗迹重机的眼睛珠子中。

    “滋!”

    刹那间一阵火光四射,电流蹿动,冒着黑烟。

    可即使如此,遗迹重机没有宕机,瘫痪下去,甚至还愤怒的蹲下,睁开大眼睛,闪烁着金光,凝聚出一个能量球的东西,然后似追击弹一样发射了出来。

    “轰轰轰……”

    阿贝多踩着岩壁,一路奔跑着,向后躲避威力巨大的激光球,攻击溅出的碎裂岩石划过他的脸颊,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阳华!”

    阿贝多向后一闪,岩元素凝聚的石花对着遗迹重机的膝盖飞去,却被似乎早有预料的遗迹重机挡住,那颗大眼睛再次睁开,似乎比之前释放激光球时还要亮上几倍。

    紧接着,遗迹重机对着阿贝多的方向射出了一道无比炙热耀眼的激光,身体还不停旋转,横扫着眼前一切。

    “倒霉……”

    阿贝多一边躲避着遗迹重机的激光,一边还要注意头顶的落石和尖锐的冰柱,苦不堪言的他只能撑起岩花,围着遗迹重机转圈。

    终于,在长时间的躲避后,阿贝多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手掌向前伸出,石花冲掌心射出,打破了遗迹重机腿部处的核心。

    受到攻击的遗迹重机冒出电光,半跪在地。

    “好机会!”

    阿贝多紧盯目标,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然后奋力一蹬,左手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岩石,猛的一下抓向了遗迹重机的核心,然后直接掏出。

    “滋~滋~滋,嘭!”

    金色的核心被破,遗迹重机很快就倒在地上,失去了活力。

    “呼……”

    阿贝多松了一口气,扔下了手中失去光泽的核心,扶着岩壁,眼神坚定的继续向前。

第一百二十八章 真相…不告诉你!

    “你们说,这是龙蛋?!”

    法玛斯决定回到阿贝多的炼金营地中,既然阿贝多对他有偏见,那么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想到这一点,法玛斯按原路返回,身后跟着荧和派蒙。

    然而等三人再次来到营地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不是熟悉的白垩之子,而是一脸兴奋的看着法玛斯背上龙蛋的蒂玛乌斯。

    “是的……”

    蒂玛乌斯的双手轻轻颤抖,渴望和狂热的眼神让法玛斯都有点害怕。

    “我可以…摸一摸它吗?”

    “可以。”

    法玛斯走到炼金台旁,把杜林心脏中产生的龙蛋重重的放在了地上。

    “不!法玛斯先生,请轻一点!”

    蒂玛乌斯紧张兮兮的看着大开大合的法玛斯,生怕他把珍贵的龙蛋给磕破了。

    派蒙围着蒂玛乌斯,大致给他讲了一下几人获得这颗龙蛋的过程:“我们是想找阿贝多问问,有没有办法把这颗龙蛋孵出来……”

    “当然,当然!有很多办法可以孵出龙蛋,但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检查一下这颗龙蛋的生命力。”

    蒂玛乌斯相当激动,跑到药剂柜旁,把他的诊疗器具拿了过来:“遭了,忘了要用小一号的仪器…”

    看着忙上忙下的蒂玛乌斯,法玛斯有点无奈。

    “里面的生物肯定是活的,不用这么…”

    法玛斯劝说。

    “不,这是非常严谨的炼金研究。”

    蒂玛乌斯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蛋的面前。

    他首先对蛋的温度进行测量,并感知了元素力的波长,然后用某种类似听诊器的设备仔细听着那黑色外壳里面的状态。

    一边听,蒂玛乌斯还一边摇头,皱眉,让原本信心满满的法玛斯都开始怀疑起来。

    “最怕医生的笑容消失…”

    荧和派蒙看到摇着头的蒂玛乌斯,原本兴奋的表情有些不安。

    “这蛋真的没问题吗?”

    荧走到法玛斯身边,用肩膀撞了一下法玛斯。

    她们甚至觉得,蛋壳上的光芒,比她们带过来的时候弱了很多。

    “这…”

    法玛斯不确定的回应:“应该没问题吧?”

    派蒙飞到蒂玛乌斯面前,忧心忡忡的问:“蒂玛乌斯,都还好吧?没什么问题吧?”

    虽然在蒂玛乌斯之上,还有砂糖和阿贝多两位更厉害的炼金术士,但这并不代表蒂玛乌斯的炼金技术就很差。

    作为整个蒙德城第三厉害的炼金术士,蒂玛乌斯的知识和能力绝对不会差。

    就在三人期待的等着蒂玛乌斯的回应时,努力测算着龙蛋各种数据的蒂玛乌斯站起,迷惑的抚摸着这颗龙蛋。

    “事实上,我是第一次检查龙蛋,我也不能确认。但是以我测出来的数值来看,情况不太好。”

    “数值?”

    派蒙紧张的问。

    “是的。“

    蒂玛乌斯眉头紧皱,说道:“据说健康龙蛋的体温在五十五度到六十度之间,但这个龙蛋的温度在七十度左右…”

    蒂玛乌斯喘了一口气。

    “这倒是没太大问题,蛋壳也没什么问题,但元素力波长的问题比较大。”

    他抚摸着下巴,然后用温柔的声音做了说明:“说得通俗点,就是这个蛋没有力气,健康的龙蛋,平均每分钟会发出三方强度的元素力波动,一共六十次,但这颗蛋的波动每分钟只有二十多次,连正常的一半都不到,而且只有二方的强度。”

    “龙蛋的力量正在变弱,这到底是为什么?”

    蒂玛乌斯说了一大堆专业描述,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几人,而荧和派蒙又盯着法玛斯。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法玛斯摊了摊手。

    从雪地里带回来的时候,龙蛋状态看起来还很好啊,难道那只是表象吗,还是说,在被自己带出雪地的时候,在冰天雪地里放太久了?

    蒂玛乌斯仿佛没有看到法玛斯苦恼的样子,低声说道:“是太累了吗?就和人在精疲力竭时,元素力的波动会变弱一样?”

    法玛斯想起来自己把龙蛋抱出来后,似乎和荧在雪地里聊了蛮长一段时间…

    难道是,被冻坏了?

    “要不,让我试试。”

    法玛斯摩挲着下巴,走到龙蛋前。

    “请…小心一点。”

    几人都没有办法,蒂玛乌斯只能无奈的退开,把位置让给红衣少年。

    没有避讳蒂玛乌斯,法玛斯将手放在了龙蛋的外壳上。

    然后。

    一道炽热的火幕向着四周展开,将整个营地和三人纳入其中。

    雪水融化,碎石崩裂,荧、派蒙还有蒂玛乌斯三人眼中,整片雪山在迅速的变化,温度飞快提升,原本极寒空气突然爆热起来,整个空间的空气在那极端的温度下变得有些扭曲。

    龙蛋下方的空地已经全部化为了流动的岩浆。

    “不,法玛斯,那些是很珍贵的书籍!”

    蒂玛乌斯不顾一切的想要抢救融化在岩浆里的书籍,法玛斯却摇摇头。

    “别担心。”

    原本漆黑的龙蛋在熔浆中染上了黄红相间的条纹。随着法玛斯的靠近,龙蛋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在熔浆中微微颤动了起来,随即咔嗒一声,裂痕蔓延。

    整个火海因为龙的诞生喧鸣着,颤抖着,原本格外放肆地燃烧着的火焰,此刻也化作了细小的火苗,带着某种臣服的姿态,迎接着主宰者的降临。

    “这是…”

    法玛斯想放下自己输入神力的手,却发现龙蛋好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幼儿一般,在主动吸收他的神力。

    “有意思。”

    以法玛斯现在的神力总量,完全不担心龙蛋会吸收完自己的力量,反而加大了神力的输出速度,龙蛋下的熔岩池也越来越大,令躲在后方的三人不得不继续后撤。

    金色的光将原本火焰的红吞噬,耀眼而张扬,光芒褪去,夺人心弦的鎏金色竖眸不带一丝情感,睥睨世间的一切。

    生而为王。

    荧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但随即,在她看清那幼龙的全貌后,心脏骤然一停。

    金色的碎发披散在肩头,精致的宛如雕刻的容貌在脸颊两侧的婴儿肥转换下,变成了足以萌翻所有人的可爱。

    绣着繁琐金边的袍子被一道黑色轻轻系在腰间,小孩眼角下的黑色星星印记匹配着那目空一切的神态,原本想要摆出一个姿势却因为太小而无法做出,只能微微皱眉,白白嫩嫩的胳膊和腿如同藕节般圆润,莫名多出了些许让人想要抱住揉捏的反差。

    “为什么…会是个人类孩童。”

    蛋壳破碎,法玛斯也僵在原地,看着面前的小孩。

    说好的坐骑呢?说好的威武巨龙呢?

    玩我?

第一百二十九章 直接孵化

    笼罩几人的火焰和熔岩开始消失,火热的世界逐渐变得冰凉,炼金工坊里的书架和各种设备重新出现,仿佛刚刚的火山和炽热只是幻觉。

    “这是…什么力量…”

    蒂玛乌斯还在惊叹于法玛斯刚刚展示出来的改天换地的实力,而始作俑者已经走到了从龙蛋中出生的小孩旁边。

    法玛斯一下子没忍住,伸手揉上了那看起来就格外柔软的金色头顶。

    “是谁敢触碰最厉害的巨龙杜林!渣渣!”

    软糯的声线,即便语气格外凶狠,也没办法产生半点威严,反倒带出了一种撒娇的感觉。

    “还真是你啊,杜林。”

    “这么凶就不可爱了哦。”

    小杜林还没反应过来面前是谁,就被法玛斯一把按住脑袋。

    “放开我!”

    杜林还像龙一般龇牙咧嘴,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法玛斯带着颇有些慈爱的笑容继续伸手,回应他的却是突然窜起并向他袭来的火焰。

    “在我面前玩火?”

    身为火神的法玛斯躲都没躲,任由火焰烧到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消失于无形。

    “诶?”

    被揉着脑袋的杜林勉强抬起头。

    “战…战争领主,法玛斯!”

    杜林惊呼出声,这才看清揉着自己脑袋的竟然是千年前经常扒拉特瓦林翎羽的家伙,急忙连滚带爬的向炼金台下方躲去。

    “过来!”

    法玛斯一伸手,接住了差点掉到地上的杜林,然后捏住了她婴儿肥的脸颊,另一只手抓着杜林的后颈皮,把它提起来。

    “你你你……放开我,救命啊,杀龙了!”

    杜林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挥舞,双脚也不停的蹬着空气,鎏金的眼睛眯起个不明显的弧度,恐惧的看着拎着自己的法玛斯。

    在龙蛋中的杜林原本想着,终于可以重新回到尘世,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被这个红色衣服的家伙孵出来的。

    炼金台上,张牙舞爪的杜林打翻了几个烧杯和药剂,玻璃器皿相互碰撞、液体加热沸腾的声响,让本就弥漫着各种乱七八糟气味的工坊更加难闻,刺鼻的味道让法玛斯的不住的皱眉。

    看到提着自己的男人皱眉,小杜林更加紧张了,突然望向了一旁好奇的荧,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对着荧和派蒙的方向伸出小手:“救命啊,漂亮姐姐!”

    杜林已经判断出,几人是在一个山洞里,虽然不清楚荧和法玛斯的关系,但看几人相隔甚远,也能够推断出,荧和法玛斯并不是所谓的上下级。

    毕竟她还是魔龙杜林的时候,穆纳塔就毁灭很久了。

    荧撩了一下金色的长发,定定的看着向自己求救的金瞳小孩。

    太可爱了,救命。

    荧在心里感叹,然后走到法玛斯身边,伸出双手,想要抱住杜林。

    就在荧温润的手指即将和杜林肉嘟嘟的小手接触时,法玛斯换了一个姿势,将杜林提到自己的脸前,用火红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

    的确很可爱,比之前鳞甲狰狞,红色瞳孔的杜林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

    “怎么,这么害怕我?”

    法玛斯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吓得杜林握着小拳头,死死的抵住这个红衣少年的胸口,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我…我错了,不要打我……”

    法玛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当时的确是太过醉心于反抗天空岛的统治,竟然把自己的名声搞成了这个样子。

    当然,这和魔神战争的胜利者一代代的丑化也分不开关系。

    毕竟历史只有胜利者才能书写。

    法玛斯无趣的将杜林往后一扔,荧顺势接住,兜起了快要哭出来的杜林。

    “姐姐!”

    一落入荧的怀中,杜林就死死的抓住了金发少女的一副,把脸埋在荧的胸口,使劲儿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已经怕到了极点,生怕荧再把自己交给面色不善的法玛斯。

    “好好…乖,别哭了。”

    荧抱着杜林,母性情怀突然爆发,揉着杜林的头,从背包里摸出了一只鸡腿。

    “来,吃点东西吧?”

    毫无经验的荧笨拙的将鸡腿递到杜林嘴边。

    “啊呜!”

    看见金黄的鸡腿,杜林的立刻就不哭了,张大嘴巴,一口咬住了荧手里递来的食物,激动的大口咀嚼着,差点把荧的手也吃下去。

    看着怀里大快朵颐的杜林,荧很快想到了之前她为冒险准备的各色食物,一股脑取了出来。

    “刚刚出生肯定饿了吧,想吃多少吃多少,不够妈....咳,不够我这里还有。”

    荧温柔的对怀里的杜林说,此举却让一旁的派蒙吃醋不已,飞到荧的手边,拉住她给杜林喂食的小手:“喂,荧,这是我要吃的!”

    “哼。”还在幼年状态的杜林轻哼一声,鎏金的眼睛在看到那堆砌的肉食后,又转向一旁阻止自己的派蒙。

    欺负不了大的,还欺负不了这个小人吗?

    想到这里,杜林冲着派蒙伸出小手,看似要和派蒙打招呼,实则是想掐一下这个穿着淡粉色衣服的小人。

    好像是看出了杜林眼中的恶意,派蒙向后一躲,伸出食指,对着杜林指指点点。

    “喂,你这个小家伙,快叫派蒙姐姐,不然就不让荧喂你了!”

    说这,派蒙还看了一眼旁边,微笑看着这一切的红衣少年:“而且还让法玛斯打你哦!”

    “我不打小孩。”

    听到派蒙的话,法玛斯轻声回应,然后又摸了摸下巴:“熊孩子除外。”

    几人其乐融融的看着刚刚出生的杜林,唯有蒂玛乌斯,有点担忧的询问几人:“你们看见阿贝多老师了吗。”

    “阿贝多?”

    反应过来的荧抱着杜林转身:“他去哪儿了?”

    “阿贝多老师……应该是去找你们了……”

    见识过了法玛斯的伟力,蒂玛乌斯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带着一种犹豫和狂热的说。

    “我们……没有见到他……”

    荧和派蒙对视一眼,又望着法玛斯,三人都摇了摇头。

    “啊,那,老师……”

    蒂玛乌斯走到炼金工坊外,看了看头顶逐渐阴沉下来的天空,虽然龙脊雪山不分昼夜,但晚上的雪山无疑会更加危险,而阿贝多老师又是一个不达目的放弃的人……

    看出了蒂玛乌斯眼中的忧虑,法玛斯拍了拍荧的肩膀:“这样吧,你和蒂玛乌斯先带着杜林下山,去见温迪,给他一个惊喜,我去找阿贝多。”

    “可是……”

    荧还想说点什么,却被法玛斯周围腾起的火焰打断。

    “出发吧,不用担心。”

    荧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下来,的确,比起法玛斯,似乎几人都不太适合在黑夜中探索龙脊雪山,而作为小孩子的杜林,也不太适合留在雪山。

    “哦,对了。”

    荧看着法玛斯带着火焰远去,又返回。

    “蒂玛乌斯。”

    法玛斯呼唤了一声正在收拾东西的炼金术士。

    “嗯?”

    “要是回到蒙德,记得不要站在炼金台旁边,会让人想揍你。”

第一百三十章 苏醒的小可爱!

    几人分道扬镳,而此刻,阿贝多还在星荧洞窟中,苦苦搜寻荧和派蒙的身影。

    “难道是我找错了。”

    随着暮色的降临,原本昏暗的龙脊雪山更加阴冷。

    阿贝多站在洞窟顶部,往下俯瞰,只能看到下面的废墟以及被云雾与风雪覆盖的犹如深渊一般的远方,在这里,天上的圆月似乎都比别的地方来的冷清。

    他的鞋底急匆匆的踩过草地上的几朵蓝色小花。

    这洞窟之所以被叫做星荧洞窟,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些在雪地上默默绽放的蓝色小花,亦如那星空中的星芒一般。

    “他们会去哪里?”

    阿贝多拿着捡来的一把破剑,随手扫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块坚冰,向着洞窟下方搜索。

    洞窟上没有被结冰挡住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镌刻着神秘符文的断壁残垣。

    已经很久没人达到过这里了,即使是探索雪山的阿贝多也不会如此深入星荧洞窟。

    白垩少年来到了一个类似密室的大门面前,石门旁边镶嵌的一块石板,上面有着能活动的板块。

    周围已经没有别的路,阿贝多站在门前,思索着。

    “这是一个三十六宫格,需要拼出一副完整的图案出来才能解开机关……”

    阿贝多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机关,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的确没有出路后,立马着手移动着上面的石板。

    玩过九宫格的人都清楚,需要找出一块真正的线索定格,以此为中心,往外推算。

    而三十六宫格,复杂程度则是高了好几倍,包括其中的更加大量的多元变化,一旦判断错误,就会陷入困局之中,甚至走向不可解的死局。

    “发明这三十六宫格的人,是个机关高手。”

    阿贝多陷入了沉思当中,思索着如何解开面前的机关。

    长时间生活在雪山中,他已经习惯解决各种谜题。

    快速运转着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阿贝多双手不停的移动着石板。

    “只要把最后一块移到右上角…成了。”

    密室的大门向着里面打开,一股不同于雪山的温暖传出。

    从入口处朝里面看去,也没有看到什么魔物。

    阿贝多向密室中扔出了一把石子,没有反应后,谨慎地避开中央的圆形小祭坛,进入了密室中。

    密室狭窄昏暗,虽然知道荧和派蒙不可能在里面,但好奇心旺盛的阿贝多掏出了火折子,点燃了一旁的火堆,仔细观察着密室墙壁上的画作。

    三面墙壁都用金箔银箔、色粉、蛋壳还有一些他无法分辨的材料,画满了图案。

    壁画主题是人类接受神使引导的景象。

    上半幅左边带有光环和翅膀的高大人形即是神使,右边稍微小一点戴着王冠的人形则是人类中的祭司,还有一个戴着白帽的人形,中间偏下那些渺小而简陋的人形应该普通的平民。

    神使手中捧着倾斜叠加的两个凯尔特三角,寓意知识和财富。

    下半幅是金色光芒包裹下的岛屿,移动到山体正上方,无数民众在祭司的指导下向某个地方搬运物资。旁边的文字是神使对人类的指示:“你们要从自己的经验中学习、安静、聆听”。

    第三幅则没有完成,只画到一半,依稀能看出是一段雪白树枝的画像。

    “曾经有一个时代,大地上的人们还能直接听到来自天空岛的启示。神的使者行走在蒙昧的人当中。”

    第三幅壁画的底部,写着一行行小字。

    “彼时万物的气息渐弱,大地永冻。”

    “后来有一个时代,永冻始解,薪火初燃,人们再一次聆听神的教诲,直到后来有人问神,这样美好的时代是否有朝一日也会走向终结呢?”

    “神没有回应…”

    阿贝多继续向下读,一个时代接一个时代,然后又是永冻,就像是…一个轮回。

    出生到毁灭,毁灭迎来新生,再步入死亡…

    “这是…什么?”

    阿贝多震惊的抚摸着石壁,他也知道芬德尼尔的故事,只不过还有很多模糊的地方,而此刻,这几副壁画,似乎在诉说一个真相。

    “银白古树…超越了距离和时间,把世界的一切连通起来,他是地脉的终端,至于深处于地的根脉…”

    阿贝多如饥似渴的看着壁画上的文字,早已忘记自己的目的是来寻找冒失的荧,现在,他眼中,仿佛只有这几副壁画。

    “他们有着如此强大的古树庇护,科技也那么先进,雪之国为何会覆灭呢?”

    阿贝多在脑海中整理自己刚刚收集到的讯息和以前找到的资料。

    即使这样,也难逃灭亡的厄运?

    “和那位暴君统领的穆纳塔一样…一样的死亡,但方式不同…”

    阿贝多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灵感,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就像学者似的,以严谨的态度看待着所有问题。

    一个美好而繁荣的国度,就因为不信奉神,所以就被抛弃了。

    而穆纳塔是有神的…

    “寻求真相的答案,还需要更多的考证…”

    阿贝多起身,将几副壁画深深印入脑海后,准备离开。

    “咚!”

    一声巨响,石门突然关上,将阿贝多吓了一跳,一阵机械扭转的声音响起,阿贝多的身后出现了一条深长的隧道,四周墙壁上镶嵌着微微发亮的星银矿石,照亮了道路。

    试探的推了推石门。

    纹丝不动。

    阿贝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也许隧道的尽头就是出口。

    如此想着,白垩的少年不得不一路沿着石梯蜿蜒向下。

    来到石梯尽头后,是一段向上的缓坡,一丝丝血红的光线透过洞口,照射进来。

    阿贝多低着头,避免头顶触碰到低矮的入口顶部,小心翼翼的钻了出去。

    面前是一片冰雪,回头,是一棵参天大树,树干如同最灿烂的红水晶,闪耀着刺目的光芒,树梢上开着蝴蝶形状的红色花朵,在夜色之下也十分耀丽夺人。

    而他的身后,则是刚刚钻出来的树洞。

    “原来这是一条连通古树和星荧洞窟的密道。”

    阿贝多刚想离开,却注意到古树的不远处,躺着一个沉睡的霜铠丘丘王,身上的冰甲比自己之前见到的霜铠丘丘王还要厚一些,折射蓝冰的色泽。

    “嘶…”

    阿贝多悄悄移动脚步,刚刚的遗迹重机已经让自己失去了短剑,而要是惊醒这个这个明显比遗迹重机厉害的霜铠丘丘王…

    阿贝多贴着忍冬之树的树根,缓缓挪动,但鞋底和积雪的摩擦声,以及刚刚钻出树洞的声音,已经弄醒了这只巨大的霜铠丘丘王。

    感受到有入侵者的丘丘霜铠王,突然睁开冰蓝色的双眼,夹带着凌厉深冷的气息,望向了尴尬的阿贝多。

    “要不…你继续睡?”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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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我是史莱姆介绍:
“温迪抱抱!”
一只火红色的史莱姆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飞向那位不干正事的风神。
“法玛斯,你能不能正经一点,你可是炎之魔神啊。”
温迪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微笑,轻轻抱起面前的火史莱姆。
温暖,柔软,可塑性,这就是火史莱姆法玛斯。
战争,烈火,穆纳塔,这就是炎之魔神法玛斯。原神我是史莱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原神我是史莱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原神我是史莱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