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卡额(二更)
郁初北长见识了:“你都能喝出茶好不好了?”
朱辉咬下一大口煎饼,不乐意了,喷的碎末到处都是:“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我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郁初北让他闭嘴:“都追求到我这里顺东西了!”
“看你那样!”朱辉喝口豆浆把煎饼顺下去:“是不是看你的妲己看熟了,看我们都大老粗,老子以前喷的漫天都是,也没见你啰嗦。”
行,我输。
朱辉咬的口稍微小点:“不过说真的,你现在真的挺讲究,衣服穿的也没那么随意了,人好像都比以前好看了,是不是怕自己配不上人家顾妲己的颜值。”
“是,是。”郁初北不跟他计较,将桌上扫干净,看他吃的利落,也有点想吃煎饼了。
自从跟顾君之住在一起后,早饭很少在外面吃。每天不是自己做就是他做要不然就是易朗月送过去,连豆浆都是手动打的,偶然还真想念外面这些吃的:“我记得你有个朋友卖二手车的?”
朱辉啃煎饼的动作停下:“你要买车?我就说不能找太好看的男女朋友,你还不信。”
“打算买,你什么时候说过!再说,这跟我买车有什么关系!”
朱辉把煎饼放下:“怎么没关系,你现在叫什么知道吗!一掷千金博君一笑!就相当于光棍突然娶了位漂亮媳妇,恨不得要什么给什么!不准确。”朱辉又想了想,开口:“相当于昏君见了妲己,就知道讨美人欢心了。”
郁初北双手环胸看着他笑,呵呵:“继续。”
“你那样看我干什么!我说错了?”朱辉可不这样认为:“买车是因为他吧,舍不得你的美人遭受风吹雨打的委屈?别说车,他现在说要你带他买条船,你只要有也恨不得买给他,你要是没有,他哭两声,你卖肾也要给他买!”
“朱老板很有经验啊。”
朱辉啃煎饼,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所以说凡人就不能跟仙过日子,总得上供。”
“那嫂子是仙还是凡人?”
“你嫂子——”朱辉见她掏出手机,一副随时给他老婆拨号的样子,懒得继续刚才的话题:“想买什么样的?”
郁初北将手机放下,跟朱辉没什么可隐瞒的:“确实是为君之买的,不过不是美人哭求,是君之坐不了地铁,昨天地铁人多,他忍的险些昏过去,他身体不好你也知道,所以我要的快,尽量这两天最好,可没什么钱,请你介绍个便宜的。”
朱辉信,老郁手里能有多少钱,刚买了房,又买车,她那个男朋友又脑子……其实说这些没用,他们两人加起来的工资比自己家庭收入高,担心那个多余。
朱辉嚼着煎饼想着,突然想到件事:“咱们公司不是有一批消耗车吗,这个便宜你不占?”
郁初北也想起来了,公司会给高层配车,每隔五年还会换一批,有时候部门的人才不太喜欢车的牌子,上面也很大方,立即给换新的。
所以就会淘汰下一些车,一般情况下这些车,采购部自己就消化了,其他人占不到便宜。
可也不是完全剩不下,再说了,说是他们部门消化,很多也是他们转手卖了。
郁初北看眼朱辉。
朱辉冲她挑挑眉:“你看我干吗!你有孟总,我有什么!”这些车知根知底,质量都可以,但因为给高层的座驾,贵是肯定,就是二手的也不便宜!
但老郁现在是后勤部副经理身份不一样,采购部会给这个职位面子,也会给孟总面子,肯定会很便宜,十五万左右给她也很有可能!
郁初北显然也想到了,不便宜,但性能、质量肯定更好,而且她也知道这些车的情况,肯定没什么不妥,就是:“可以贷吗?”
“我怎么知道!这种好事又轮不到我。”
“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饭。”
“不敢想。”谁不知道她虐狗,自己虽然不是单身,可也没工夫跟谈恋爱,且有粘人男朋友的人一起吃饭:“给我买几张煎饼就行,走了!”临走又揣了一根笔走,他的笔不好用:“公司没合适的了再找我。”走了。
郁初北看看桌子上不存在的笔,想想,算了,茶叶都给他了,还差一支笔。
郁初北心不在焉的打开电脑,想着车的事要不要先给孟总打个电话,看看上面现在有没有合适的车,或者说再让自己等两天,有更好的牌子。
可她要是问要什么价位的呢?郁初北想到那些不便宜的车,觉得不该在公司买,开价高了她未必承担的起,让孟总出面,像房子一样意思个价格给了自己,多尴尬!好像就是去占便宜了一样!
虽然本来就有占便宜的嫌疑。
郁初北看着亮起来的屏幕,打算先给孟总打电话问问,可又放下,想起昨天拿到的卡,她先看看卡里有多少钱,再决定买什么车型。
郁初北起身,拿起包向外走,正好买张煎饼:“小李,我出去一下,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郁姐。”
……
这是件小事。
郁初北在摊位前吃了半张煎饼,给了钱,才往街上走去,银行距离公司一站地。
她没带顾君之出来,免得往回哄的时候不好哄,她自己快点去,一会就回来了,姜晓顺那边也很麻烦,大小事都喜欢打电话问,以前也没觉得她这样需要人肯定。
郁初北下了公交,直接向对面银行走去,她没进去划卡,自助智能机就行,密码她已经搞定了,π小数点后六位,要是有强迫症的非弄八位数不可。
不过不是他的生日,不是什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还是让她挺奇怪的,毕竟她的密码就是自己生日,通用所有大小程序。
郁初北将银行卡插进去,很普通的卡,有点老旧,但一看就知道是银行卡,就知道它有多大众了。
郁初北闲着看了眼读秒,点击确定,输入密码,找到余额查询功能——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吗?”前台迎宾热情的站在她身后。
郁初北急忙回头,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笑笑:“不用。”然后看看左右前后,人很多,都等着办公,划卡机前还有很多咨询业务的人,大厅里人来人往,客户很多,不像是有功夫招待自己这种一看就不需要帮助的闲人啊。
什么时候大厅经理这样热情了吗?郁初北转过头,又转回来,因为她发现对方没走,还笑眯眯的站在白线外,等着帮忙的样子。
郁初北不禁觉得怪怪的,她后面还排着队,隔壁的自助机明显需要帮忙的样子,她在这里盯着自己做什么?卡是她的!真的!
隔壁需要帮助的客户,终于不懂的问了过来:“我这卡——”
“您可以去问大厅经理,就在里面,靠近前台的那位,她现在有时间。”说完对方一身正装,依旧笑眯眯的站在白线外看着自己。
郁初北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你看我干吗!她就是查个余额!没作奸犯科,也没有不良记录。
郁初北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对方只是这台自助机的特别‘小帮手’呢。
但刚才怎么没看见!
郁初北将身体向左移一点,挡住对方的视线,不能怪她想太多,对方太刻意了,可又想,自己已经输完密码了,还挡个屁!
再说对方站在白线外,想看也看不见。
郁初北尽量表现的自然,很随意的按下余额查询,想着,看完赶紧抽卡就走!
但随即,郁初北瞪大眼睛花了眼,这是什么?!不自觉的贴近使劲看,乱码?机器故障!后台疯了?!不是,这一串数字是几位数?
郁初北几乎下意识的开始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郁初北忽然不数了,退卡转身就走!
“谢谢您的光临,欢迎您下次再来。”职业套装的女性恭敬的送走她后,直起身又疑惑的看了外面几眼,才转身,通过安全门进了里面,再没有出来。
*
“花总怎么亲自出来了?”两位前台站在一起,对视一眼,现在又进去了?接待了谁?有贵宾吗?没看见啊?也没有预约什么大人物才对?
137还买什么车(三更)
花总也很奇怪,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事,每个银行都有一套自己的系统,客户、VIP客户、贵宾,还有位列神级客户,每家银行都会争取,每年还要派发礼物感谢对方使用。
今天这件事让她有些懵,真的?没有预约、没有业务,来取款机取款的大客户?
花总觉得肯定是后台机制出错了,当神级客户的卡进入程序时会有接待提醒。
一般这个服务是没什么用的,因为大多持有这种卡的客户都会预约,甚至不用对方直接过来,他们服务上门。
可她刚才竟然看到接待提醒了,她几乎还是下意识的冲了出去,没有一看便与众不同的贵妇、绅士。
也没有扫地僧一般的拖鞋大爷,只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女士,而且‘报警’的还是自助取款机,拿着那样一张卡,过来自助取款机?!
花总坐到办公室还有点想不明白,是自己识人不清了,还是对方捡到了一张了不得的卡?捡到了能有密码?!
至于报错警,后台机制错误,她就是想想,知道绝无可能,就是说对放是一位了不起的客户?
花总自然识人不少,也被弄蒙了,将刚才接待的过程回忆一遍,确定、肯定没有出错,才松了一口气。
她应该没有失礼,那就只能看对方是不是怪她接待不周了,只是至今她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因为对方看着真不像是持有那种卡的人。
虽然对方看起来也不错,穿的也很讲究,但感觉不对啊……
可最近没有任何超神级用户的挂失业务,就说明对方拿的是她自己的卡?
花总不想了,她确信自己当时没有露出任何质疑的神色,只要对方不是故意找事换了自己就应该没问题,再说那个级别的用户,会跟她一个小小的经理过不去。
……
郁初北回去的脚步有些飘,将公交卡对准仪器时,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她来这里做什么?她是谁?
恍恍惚惚的只有车移动时带来的晃动,包里小小的一张卡,顿时沉甸甸的!那是多少钱!!多少钱啊!就那么随意的躺在她一百块都不到的包里!
郁初北有点担心压垮了自己的小包。
下了公车,郁初北再次路过吃煎饼的摊位,她刚刚竟然还吃了半块煎饼,她吃了煎饼?她还吃什么煎饼?就让对方去自己家里给自己摊去!
以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她觉得她已经可以做到了。
所以她飘是应该的,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出余额后的数字,千万后还有几位数来着?
郁初北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当时太紧张了,不敢再数也不敢看,即便现在她也觉得紧张。
她的男朋友貌似不单有颜还有钱,超级有钱,可以天天吃药、作妖的那种有钱。
“郁经理出去了啊。”
郁初北回神,嘴角扯扯又颤颤,最后回归原位:“啊。”不用心的与门卫打完招呼,向库房的方向走去,觉得周围的空气都透着说不出的躁意。
姜晓顺刚搬完货,小姑娘很有劲,也不用人帮忙,也不喊同事,一个人干劲十足,看见郁经理,急忙扔下箱子迎上去:“郁经理。”
郁初北神色平静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忙着,走进库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顾君之坐在位置上刻手伴,见她过来,立即扔下凑过去,想被亲亲揉揉。
郁初北笑了一下,又恢复如常,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讨好的神色,想被安抚的急切,就像一只养育多年的大狗,看到主人回来迫切的需要被拉出去溜风。
郁初北关上门,让他站好。
顾君之不想,要抱,但被她强硬的放正后,也不敢再上去蹭,只是像往常一般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看久了她就会让他抱。
郁初北看着他,知道他好看,而他也是真的好看,眉眼如画,皮肤又好,又听话又会做家务性格也好,虽然不能正常的与人相处,但他是真的好。
这样一位优秀的男生,如果再有钱,他能选择的就太多太多了,现在站在她身边,他的两位哥哥可有过犹豫不决,有过吧,毕竟都把他带走了。
郁初北的手捧着他胸前帽子的带子,手指摩擦着足球的模型,慢悠悠的问:“你知道银行卡里有多少钱吗?”
顾君之茫然的摇摇头。
郁初北笑笑:“我们嬴嬴从哪里拿的?”
“我房间里,有很多张,要再给你一张吗?”
郁初北的手停了一下,发现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竟然不惊讶且适应良好:“易朗月的卡会放在那里吗?”
顾君之摇头,他的房间当然只放他的东西。
郁初北仿佛看出了他的傲慢,哭笑不得,顾君之有的时候确实很傲气,不是其他成功人士表现出的那种矜贵和看透,而是一种类似孩子们的‘我的你的’般的绝对。
郁初北松开摆弄他胸前帽绳的手,状似很漫不经心的开口:“你的卡里有很多钱。”
顾君之知道啊,所以很平常的看着她,反而不太理解她为什么说这个,卡不是她要的吗?
郁初北觉得自己提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并且被对方不怎么关心的神色鄙视了,也许将自己吓的觉得随时拿不稳的卡,在他眼里就是一张卡,一张甚至没什么价值的卡。
因为他衣食住行都有人照顾,他甚至花不了什么钱,至于这里的工资,对他来说只有五个字:工资是什么。
郁初北不知道是不是该放声大叫,释放她现在不知道该狂欢还是狂哭的震惊,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自卑自己事事不如他的事实,或者哭天抢地,先给自己来十个煎饼再说!
郁初北看着他,叹口气。
顾君之顿时担心的看向她:“怎么了?”
郁初北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眼睛太漂亮,顿时觉得映出的自己也十分美丽不凡,果然美不美要看欣赏的人是谁:“突然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顾君之被她没来由的话说的不知道怎么接口,但她说她自己很了不起就很了不起,小心翼翼的靠近两步,试探的勾住她的手指,见她没有反对,顿时得寸进尺的抱住,上去蹭扭。
郁初北突然想到个大问题,拿出银行卡:“你转一半钱到我卡上吧。”
“好啊。”
郁初北跳起来一巴掌拍他后脑勺上:“好什么好!没长脑子吗,谁要也不能给!”想想又不对:“除了我!”
顾君之可怜兮兮的揉着头:“嗯……”
郁初北瞬间觉得自己才高八米、人抖九丈,以后整个后勤部还有谁可以跟她争锋,她今后可以怼天怼地怼空气!
先让我喘口气,摸摸我的老腰还在不在!
郁初北自己想着想着,把自己逗乐了。
顾君之看了她一眼,见她高兴,便觉得什么都行,继续在她身上蹭。
郁初北一只手把他拎前面来,还蹭什么蹭,没有点追求吗!直接盘他!
郁初北将他推到窗边,一只手摸索着将窗帘关上,一只手去解他腰带。
顾君之呼吸急速,手刚伸出去就被打了回来。
郁初北又把他腰带系上,只是开心的撩高了他的上衣,她的小可爱简直太可爱了,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
易朗月眼皮上翻,又上翻,没了吧。
啊!还有!眼皮继续上翻再上翻,要不然把监控关了?可也太不安全了?
易朗月想出家的心都有!有完没完了!
他用了什么形容词?!是他想的吗?我在想什么我在哪里!我看到了什么?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138先刷一波(为桥边的油纸伞女神王冠加更)
易朗月觉得翻的眼睛都疼了,一低头,终于松口气,果然结束了。
没看到肉太幸运了,易朗月自然不会作死的去看不该他看的东西,他是一开始就觉得两人不会有什么,真有什么,顾先生就不会让他看了!
易朗月松口气,不用自戳双目多好,只是看着自家顾先生明显意动,却强自忍耐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不高兴!
她这是冷暴力!凭什么不让顾先生出手!顾先生还年轻,这样憋着对顾先生身体多不好!是吧,是吧。
易朗月又觉得自家顾先生可怜了,郁初北明显欺负他们顾先生心思单纯、好骗,哪有这个时候了还不让顾先生主动的!
顾先生也是不争气!平时拽的撼天动地,这时候怎么不继续发挥了!她不让你动你就不动,还是不是男人!只会欺负他们这些软弱无能之辈,对郁女士就一再忍让!
易朗月腹诽归腹诽,却不得不震惊顾先生对郁女士的言听计从,这种情况多恐怖,如果让夏侯执屹知道,他还敢不敢把主意打到郁初北身上,郁初北一个不高兴就能把夏侯执屹的总秘书长撤了,到时候别是前门进虎后门有狼!
如果说二楼的事件是顾先生偏心,现在恐怕要顾先生的‘命’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易朗月有些隐隐的不安,顾先生精神有问题,什么事做不出来,让他去死他也定能毫不犹豫的就走!
再说,郁女士以后不会移情别恋吧?应该不会,毕竟顾先生都给钱了。
那郁女士会不会拿了钱找其他男人?易朗月又急忙否定,不可能,除非那男的不想活了。
相比于他以前有眼不识泰山的给夏侯执屹买意外险,更该给顾先生买一份,将喜怒哀乐寄托在再普通不过的郁小姐身上,他真的没有问题吗?
易朗月看着屏幕中安安稳稳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顾先生的手都没有乱动一下,心里又不舒服了,怎么看都觉得自家顾先生是会被家暴的那个。
易朗月有些思考夏侯执屹的方案了,只要曝光了顾先生天世集团大少爷的身份后,老顾就能近身伺候,看她还有没有机会欺负顾先生。
好烦,顾先生被人‘欺负’了,怎么给顾先生出气。
——叮咚——
易朗月无精打采的拿起手机。
夏侯执屹——郁女士动顾先生的银行卡了!——
易朗月露出一抹冷笑,将手机放下,监视的这么全面,是想替顾先生花出去吗!
但下一刻又拿起手机,不敢耽误——是顾先生给的——
——暴露了吧——夏侯执屹。
易朗月——那么大的别墅,我们就不是穷人了——要暴早暴露了,就当给顾先生的零花钱了,全看夏侯执屹想怎么说。
……
郁初北丝毫不需要有人解释,顾君之有钱,顾君之家族很有很有钱。
但家人过世后被表亲分了家产,表亲怜惜顾君之孤苦,给他留了很大一笔钱。
当然了,这个‘很大一笔’指的是在自己看来,也许对易朗月和夏侯执屹来说,就是随便给了个固定零花钱。
好有钱啊,果然漏出来一点就够他们吃香的喝辣的了!
“君之啊……”郁初北靠在窗台前,珍惜的‘捧着’手里的银行卡。
顾君之伸出手将她头发上沾的纸片取下来,身体的光影将她整个笼罩在内,声音低沉:“嗯……”
“我们怎么糟啊。”好纠结,郁初北将卡贴在胸口,太有钱了怎么花!买游艇还是飞机!?要不先买辆坦克在市区勉强开着!
……
下了班。
郁初北带着顾君之站在海市最高端的商场大厦内,霸气的抬抬墨镜,豪情万丈:“让我望而却步的地方,今天就要征服你。”声音很怂的只能半米内可听。
顾君之很好的无视了,站在她身后没有动,但也没有跟着她当托,智商他觉得自己一直在线。
郁初北将他挥开一点:“别打扰我抖威风。”
顾君之看眼半臂外的自己,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郁初北见唯一的观众不配合,只能无趣的牵起他的手:“走,姐带你购物!”商场真清净,人少!果然高端大气上档次,这都没倒闭,可见还是有钱人多啊。
顾君之首次觉得他能一个人在休息区待一会,真的,充钱认领的那种小隔间都行。
郁初北拽着他,豪爽的走过每一个她以前不敢多看一眼的柜台,将所有店铺里摆放在展示窗的衣服都点了一遍,评头论足啧啧有声,最后站在长廊的尽头,转过身对顾君之抬眼:“所有我刚才多看了一眼的,包起来!”
顾君之不动,已死机、需充电!
郁初北顿时耸拉下肩膀:“不行!想想这些东西需要那么多钱,就不想买了!”
“……”不是本来就没想买吗,看中的只是……
郁初北顿时精神的拉起他的手:“走第三家,她家衣服我喜欢。”
*
半个小时后。
郁初北穿了一身该家品牌今夏主打黑白拼接连衣裙出来,外面是一款薄款黑白格子小衬衫,头发散下,限量款墨镜挂在鼻梁上,一双白色镶嵌蝴蝶钻高跟鞋,让她看起来高贵又漂亮。
“看不见脸的时候果然觉得可以装名媛,是不是特别与众不同。”
顾君之随便,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走!给你买一身去。”就是这么大方!抬抬自己的素手,让小弟跟上!
四楼男装部。
郁初北眯着眼看着一件件衣服从顾君之身前一米处比过,最后有些生无可恋,差点吐出一句,衣服都不挑人的吗!
最后只是小声道:“就这件……”不要再比了,哪件都很合适是怎么回事!高档衣服如此不讲究的吗!
所以都很好看的小可爱果然不需要装饰!装饰多了自己的精英范就像他的秘书了。
*
“啊——”郁初北站在商场门口,张开手臂,内心发声,太开心了,一次刷二十万是什么感觉!不要拦着她,膨胀了!
顾君之身形修长,神色冷肃,如天地间最坚定的松柏,安安静静的站在她身后,不想说话。
郁初北抓住他的手腕,开心的转头,笑容满面、容光焕发。
顾君之平静的脸上渐渐的染上一抹笑容,笑容一点点的扩大,好看狭长的眼睛快要弯起来时。
郁初北大方的道:“走去买车,给你买个一百万的!”
“谢谢。”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顾君之看着早已换了运动鞋开心的在前面跳的人影,嘴角也慢慢露出一抹温馨的笑容,跟着她一起向不远处的车展部跑去。
他的初北做什么都是美的!
*
“最贵的。”就是这么豪气,郁初北站在前台,不用看车,不用介绍,来最贵的!有没有一种暴发户的气息。
顾君之觉得自己需要被托管,刚才的美丽是自己的幻想,他想回家。
经理客气的开口:“女士这款就是我们店里现有可提现的最贵的车型,W-12,全款三百六十万。”
三百六?郁初北看眼顾君之正经了很多,是不是太贵了,她也就是觉得好玩抖一抖,说到让她付账,该谨慎还是要谨慎。
至于买最贵的,她确实那么想的,第一安全性能好,第二,配得上顾君之的脸。
顾君之无所谓的看着她,是你说要买的!看我干什么?
郁初北又看向车,她对车的理解就是面包和小货,载重和交警,再加一个外形,再不能多了。
所以她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她不会挑车,虽然是说最贵的,可就像挑西瓜,最大的不一定是最好吃的。
139车(一更)
销售看着两人,第一次拿不准两人的关系,姐弟?不像,没有那么粘姐姐的弟弟;夫妻?看着……有点差距;包养?问题来了,谁包养谁?女方包养男方?那给如此好看的小男朋友买辆车也太小气了?
男方包养女方,这条应该不存在,男方看起来不像‘总裁’那一款,‘富二代’看着都不像,过分安静了,而且看样子很依赖女方的意见,也没见要出钱,女方对他也够赞美。
所以,她到底要怎么把她多年的销售经验用在这对关系不明朗,出钱目标不明朗,好像是来耽误时间的客户身上。
还有,这两人不会是来寻她们开心吧?但看女方只在一开始‘不靠谱’了之后,现在认真思索的样子,好像又不是。
销售小组长姐姐,客气的介绍着三百六:“这款车主打的是空间,当然它的其它性能也很优,在均优的基础上,有自己的群体方向,女士也可以看看我们的B-56车型,能实现一秒加速,倾向于跑车的性能,其实车都很好,就看两位想要什么的类型的,我再给两位具体介绍,另外我们还有——”
郁初北笑眯眯的让她停下,听不懂,开不出来,好怕被坑,即便身揣几十个亿,也很怂的温声开口:“我们商量一下。”小心翼翼的将顾君之拉到一边:“这辆车怎么样?”
“不怎么样。”顾君之摇摇头,手习惯性的勾住她的小拇指握住。
郁初北让他牵着,疑惑:“型号不好?性能不好?售后不好?”
顾君之实事求是:“不是,整体都不好,比家里的不够好,但你要是买,我可以帮你试试。”
“你会开车?”
顾君之觉得她小看自己了,他看起来像不会的样子!?顾君之使劲点头,会!会!会!
“不是。”郁初北闻言眯着眼危险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买辆一千万的?”
顾君之不明白怎么突然转到这方面:……“我没说。”嘴都没张,就这样被冤枉了!
嫌弃这里的车就是对其它车型有意思,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一千万太败家了。”她还没焐热呢,一下子花去那么多,而且在市区跑,不用那么好的,不用,完全不用:“二百万的差不多了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满意?三百万?差不多行了,好坏都是去公司,又不飞天遁地。”看把她狂的,开口闭口都三百万了,有点晕。
顾君之有点冤:“我没说不可以?”一直是你自己说行、不行,还总给他加那么多戏,他只是很客观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好冤枉你了,冤枉就冤枉了:“要不我们问问易朗月?”总觉得自己和顾君之不靠谱,两人好像都不太懂,就拿着钱往里面冲,万一易朗月有内部价呢,她岂不是多花几十万,虽然现在几十万她未必放在眼里,可白扔出去她也是不乐意的。
郁初北越想越觉得易朗月能拿到内部价,说不定手续费都不用交还能给加满油,这样一想,她到底在干什么。
顾君之斟酌的开口,主要怕随便一个锅砸自己头上:“好,但你要是问车的性能如何我懂。”
“你懂什么,这是懂的事吗,走,给易朗月打电话。”
顾君之站在原地,自闭,不走,他被歧视了,他懂。
郁初北拽着他往外走:“别闹脾气,先出去。”
顾君之被拽着向前,不想给她面子,但又不敢,只能不情不愿却又不能违逆的‘勉强’跟着她走。
销售大姐姐更茫然的看着两人?什么关系?男方好奇怪,但也真好看,所以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包养关系:“那两位再想想,我不打扰了,有需要随时喊我。”
虽然很想成交这个订单,但她们这种规模的店也不是非要逮住谁宰一笔的,客户的需求最重要。
*
郁初北边走边给易朗月打电话,两人刚走出店门打算找个位置等着,就看到易朗月一身衬衫、西裤,玉树临风的含笑走来。
郁初北以为自己看错了,扫过去,顿时又看回来!继而瞬间看向顾君之:“他在周围办事?!”
顾君之在生气,不知道,不知道。
小孩子的脾气被自动忽略,郁初北客气的看向易朗月,有点不好意思。
易朗月客气镇定:“挑好了吗?”
郁初北有点后悔通知易朗月过来让她贪小便宜了,拿人家小表弟的钱,买天买地,他怎么想。
郁初北觉得自己像骗了富家小姐的渣男,如今还骗车骗卡,还想骗小姐的人际关系。
郁初北有些不好意思,小顾存了这么多年的钱,说不定人家小顾从来没有花过,现在被自己糟了。
易朗月也觉得自己出现的太突然,急忙为自己解释:“我——我今天没事,本来想送你们回去,看你们过来了,担心小顾身体不舒服,就一直跟着,想不到你们先给我打电话了。”对,就是这个样子。
郁初北更尴尬了,刚才在商场那边装十三也被看见了吗?呵呵:“你该叫住我们的,太麻烦你了,现在还把你叫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顾君之不说话,他自闭了,不让他帮着挑着,他不说话!
“没事,你也是为了小顾好,小顾身体不好,总让你担惊受怕才是我们不对,车的事也是我们考虑不周。”易朗月不敢看顾先生,怕忍不住想起被‘欺负’还不敢回击的样子,影响对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万一他哪天也开始觉得顾先生可怜、顾先生无辜怎么办,很可怕的。
不,不,银行卡没有第一时间还给你们是我不对:“有件事我还是要说一下,就是君之的银行卡,我……”
易朗月急忙开口:“这是小顾的事,既然给了你就是你的。”
这么大方!曾经不答应的是谁?!但也看出来了,是对方认同了两人的关系,不想干涉他们私下的生活。
郁初北觉得顾君之的表哥们和亲属性格都真好,对他们都足够尊重。
易朗月不等郁初北继续,还是试探的开口道:“只是有件小事,不知道郁女士觉得可不可行。”
“您说。”
顾君之生气的将头抵在4S店的玻璃窗上,他生气了!生气了!
易朗月没看见,开口:“家里给小顾买过三辆车,他放着也不开,现在也没人开,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你们直接开走一辆,绝对不是旧车,就是放置的时间有点长,但如果你们不喜欢想买新的也行,我给你们推荐一款,都行,看你们高兴。”家里的车改装后,上可起飞,下可捉鳖,主要是防追踪和反击系统都装的非常到位。
郁初北看见了顾君之耍脾气当没看见,只惊讶易朗月的‘客气’,白送他们一辆车开,她有什么不愿意的,易朗月实在是心太好了:“这个,是不是不方便。?”
“方便,本来就是他的,没人开也是放在车库里。”买新的也行,就是改款会需要时间,不如这样开方便。
你们家太客气了,这种事,不必征询我的意见请直接开到我楼下,用您家的豪情砸死我:“那就麻烦易设了。”比易设年龄长真不方便,小几岁多好,哥长哥短的叫着,不就真成了弟弟和弟妹了,有什么好东西不得想想小辈们。
顾君之要气死了,她明明看见他了,她就是故意的!
郁初北还想客气两句,见他就要使劲往人玻璃上撞,立即上前把他薅回来!“撞坏了不赔钱的吗!”
易朗月闻言下意识的提醒:“防撞,坏不了。”后又觉得不对,急忙闭嘴。
郁初北笑笑,安抚的将顾君之领下来:“好了,不该说你,我们迤嬴最博学多才了。”
140心在飘(二更)
顾君之突然就满足了,头听话的离开玻璃,顺着她的力道乖顺的靠向她。
还有点对自己小任性的唾弃,她一直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她一定一直有看他,他就知道她会关注他,只是有事才没有哄自己。
他却耽误她时间,想到她一直知道,顾君之又开心了,至于旁边站着的人,都是直立行走的怪物,只是眼前这只怪物食草不吃他!可怪物就是怪物,还是拆了埋了才安全!
易朗月惊讶的看见自己的老板这么简单的被哄好了,有些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他累死累活、小心翼翼,才走到这一步,对方为什么就可以直接谈了!
但下一刻十分客气的开口:“还有什么东西要买吗?我送你们过去。”
郁初北急忙摇头:“不了,他也累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就一起回去。”
易朗月想想,觉得能更简单点:“不如这样,到饭点了,我们回夏侯执屹那吃饭,正好把车开回来。”
郁初北有些紧张,去他家吃?想到那栋别墅,觉得压力有点大,但毕竟是君之的亲人,还有车要开回来,立即笑道:“好,不麻烦夏侯先生就行。”
“不麻烦。”
……
月色缓缓的洒下,像白色的沙粒,一颗颗一粒粒如雾似雪的洒下。
郁初北穿着外套,哼着歌摇晃着胳膊,微醺着精神,跳跃的走在小区的风景路线上。
小区内的道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月亮高高挂在天上,除了路灯,就只剩下匆忙晚归的人们,睡的早的人家已经熄了灯。
郁初北突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安逸,她的‘新车’已经开回来了,只是因为还没有在门卫处登记信息,停在了外面,一辆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能买的起的车。
不过难道不该是还没有买停车位所以停在外面吗?
no,no,停车位是一定能买的,郁初北自己想着自己答,又把自己逗乐了。
顾君之安静的跟着她,像她脚下的影子,永远存在、安静无息。
顾君之突然伸出手,扶了一下她险些跌倒的胳膊,修长有力的手指扶稳她略显瘦弱的胳膊,握了一下,又轻轻的松开。
郁初北笑了,转过身,一边后退,一边看着他,车是一款豪车,比三百六十万要贵,越野宽,大座驾,高底盘,虽然粗狂豪迈了些,但无所谓啊,她什么风格都能驾驭,你说是不是?
顾君之看着她,目光对着目光,缠绕、分开又缠绕。
郁初北突然仰着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又平视下来,眉眼弯弯,含笑的看着顾君之,光影相叠,声音如今晚的月光,一粒粒洒下无声的包裹着万物:“你知道吗,我现在有种梦幻般的熏熏然……”
“?”
“你家的餐桌好奢华……”郁初北转个圈圈,继续看着他往后退着走,不是大小的规格,而是感觉,那种仿佛端坐在云端的享受。
闭上眼,便是夏侯家奢华大厅内低调高雅的摆设,看似平淡处处玄机。
晚上的菜色完全不是顾君之平时吃的那些能比的,夏侯执屹让她见识到了什么是挑剔到了极致后的体验。
不单菜色做的漂亮,味道也好,还有佣人站在一旁伺候,大闸蟹都不能上,人家直接上的蟹肉,用餐过程庄重而又肃穆……
虽然气氛上有点小瑕疵,但丝毫不影响坐在那栋鸟语花香的别墅内享受一场顶级盛宴的虚荣心。
最主要的是,回来的时候还开回来一辆豪车,那感觉……嗯,怎么说呢……她瞬间觉得自己迈入了全新的世界,脱离了凡俗的桎梏,可以追求更高的精神哲学……
对,就是这种感觉。
顾君之看着她,微凉的夜风,她脸上吹出浅浅的笑容,她张开的手臂,飘起的衣角,她心底的开心,柔和的眉目,一点点、一缕缕都淌入他的心里。
郁初北转过身,拥抱自己的蓝天,夜风多暖。
笑笑又放下,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自己熟悉的路上:“你家的车库也好大。”真的好大,这个不是感觉,是直观形容的大,比他们的库房还大。
一排她甚至叫不出名字的车标停在她面前让她选,还有一位和蔼的老管家在旁边‘吹捧’自己,帅气的顾君之帮她挑选,一群人想给她出主意,那种感觉……足以忘了自己是谁,错估了自己的斤两吧。
又仿佛享受到了全世界的善意:“你家管家真好。”他想,就是他家,谁家又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他们去过了,踏入过梦幻王国。
顾君之嘴角含笑,她喜欢就好,栽种在土里能移动的植物。
郁初北又转过身,看着他,倒着往后走:“你想要一架钢琴吗?”声音清澈温柔。
顾君之认真的想想,觉得不是很在意:“都行。”他不怎么弹。
郁初北笑笑,如果不是舍不得自家绝美的装修,她一定给他买栋豪宅,造一座金屋,把他珍藏起来。
可是不太合适,在寸土寸金的海城买一套高规格的房子下来,再加上后续一系列的手续,他们很快就会破产,钱有时候就是这样,说它多,真的很多,可要是买夏侯执屹那栋别墅,肯定会临近破产的,而且也不值得在那上面浪费时间和精力。
最主要的是,她有一个美丽的家,温馨、漂亮,相当‘值钱’的家:“那你以后想要什么跟我说?”
“嗯。”顾君之扶住她要撞到路灯的身体,帮她拐个弯,乖巧的点头,眼睛里都是她的笑容。
“你在家里弹的琴是不是都是名牌的,黑酸木或者红杉什么。”郁初北好奇。
顾君之想想:“……有两把是。”
郁初北卷起一撮头发,又嘿嘿的放下,良心建议:“我觉得吧,你要是想弹了,可以拿回家来弹,你觉得呢。”
“好,”顾君之微笑,犹如月光里永不磨灭的神邸。
郁初北看着他,缓缓伸出两双手,拇指和食指相抵,将他匡在‘相框’里,声音缓慢又深情:“你知道吗?你是一道光——”
顾君之歪着头看着她,眉目温柔,如诗如画。
郁初北竟然看愣了,不撒娇不卖蠢时,他完美的近乎不真实,瞬间能让人忘了他的缺陷。
郁初北突然放下手,瞬间冲上去猛然抱住他。
顾君之愣了一下,依旧稳稳的接住她,脚步都没有后退一下。
“君之。”郁初北紧紧的勒着他,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化作月光,消失在天地间。
顾君之微微垂头,将她圈在怀里:“嗯。”
月光与灯光交织,照在草坪上,照在安静的儿童游乐区,照在每一栋房子上……
过了好一会,郁初北力道才小了些,顺着手臂,牵起他的手,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交缠,不分你我。
郁初北踏出一步。
顾君之跟上。
郁初北看着脚下的地砖,随意的问:“你想搬家吗?换座大房子。”
顾君之摇摇头,认真又执着:“我想跟着你……”
郁初北笑了:“可不是我不给你买,是你不要。”
顾君之也笑,直觉他不要接下面的话,否则会跟上次一样惨。
……
郁初北进了浴室。
顾君之想了一会,放下抹布,也不动声色的跟了进去。
夏雨落入荷塘里,碧绿的荷叶,潺潺的流水,初时的毛毛细雨像低声的呢喃,你说,她听,旖旎艳丽。
倾盆大雨冲下,绿叶残缺,荷褒垂落,雨过月晴的夜空照耀在楼下的池塘里,水盈盈的透着洗透的安逸美丽……
141没哭
昨晚的雨下的有点大,翌日整座城市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勃勃生机,熠熠生辉。
郁初北将窗帘拉开,窗户的影子瞬间照在床头,刺眼热烈,郁初北急忙转开头:“大晴天!肯定热,你衣服穿薄一点,衣服带个帽子,穿那么多你不热吗?”里面还穿个防狼背心,谁能看见你的胸膛!自作多情!郁初北捡起昨晚换下的衣服,扔进卫生间里。
顾君之从凌乱的床上探出头,头发乱七八糟,狭长的眼睛睡眼朦胧,他坐起来,缓了一会,下床洗涑,顺便将初北仍在卫生间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按下开关,继续不精神的刷牙。
郁初北咬一口油条走过来:“明天该你做饭了,我要吃皮蛋瘦肉粥。”
顾君之看她一眼,为什么她做饭就是馒头煎蛋牛奶,撑死再加一份昨晚的小米饭,轮到自己了就有点小复杂。
郁初北见他看过来,疑惑的回视:“不想吃?”
顾君之急忙摇头。
郁初北点点头,去厨房喝豆浆。
顾君之觉得昨晚不是这样的,昨晚的她看起来更爱自己,一觉醒来觉得昨天的爱就降回了平时的水平,是他今天刷牙刷的不好看吗!
……
郁初北的手指豪气的在方向盘上弹过,看向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的顾君之:怎么样!
顾君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好像又像昨天一样爱他了,不过他不跟她计较,她高兴就好。
“出发!”高底盘越野,彪起来就是不一样。
顾君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假寐。
温暖的草地上,半截少年坐在草坪上,看着天上飘过的云,神色轻缓、随意。
不远处的河流里,偶然冒出一两个脑袋嘲弄的看着他,有的露出尖利的牙齿,嘲笑他是个瘸子,更有甚者要从河里爬出来,一口吞了他!
半截少年看着还没有冒出头就被血浪拍回去的影子咯咯直笑,笑声尖利犹如鬼魅。
血河中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泡泡,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瞬间向半截身体冲来,想要吞噬他、啃噬他!
半截少年立即飞起,本平和的面容仿佛突然生出利齿獠牙,狠狠的向飞出来的身影撞去。
*
郁初北等红灯的功夫,哼着歌,伸出手握住顾君之的手,拇指与食指无意识的摩擦着他修长好看的手指。
绿灯亮起,郁初北收回手,开了出去。
*
柔软的草地上,半截少年身上淋着血,笑容尖利、目光阴狠的看着被撕碎的长发少年,手指间仿佛散发星星点点的金光。
半空中,白衣少年突然出现,看着坐在草地上的少年,又看看缩卷在树洞里的少年,两人的手指都散发着逾越的星光。
星光落在草地上,草地仿佛都鲜嫩了起来,两人身边不远处被撕碎的少年,在星光漫过时,犹如被清扫过的战场,缓缓消失,直至不见。
白衣少年看向不远处的河面,眉宇如一柄尘封的圣剑,渊博、沉静。
他还记得,很久以前刚看到这片土地的样子,血腥、压抑、漆黑、错乱交织、犹如被抛弃的恶鬼炼狱。
他一点一点的收拾好,成了如今的样子,可还是会有东西从河里冒出来要染指已经趋于和平的大地。他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像泪永远懂树洞少年的心,半截少年是胆小的他的心魔。
他自己也有,被打扫到了这边空间的最深处,永远不会被放出来。
伴生就是分裂,分裂出人格中‘坏’的破坏秩序的留下‘好’的、安静的、少有攻击性的。就能控制每个人格的病情,即便再有些影响也微乎其微。
白衣少年看向半截少年,他指间的光与另一个缩卷在他身边的指间的光还在缓缓升起,虽然光晕弱了,依旧让草地更加茂盛。
这是第一次,人格回馈给这片精神世界安逸、祥和,而不是破坏、毁灭!
那这些光影对他的伴生人格呢……
白衣少年手指一挥,取了一滴放入指腹上,光影融入其中、融入其中、融入其中……
好像,没什么特别感觉……
……
“郁姐早。”
“早。”
“葛经理早。”
“不早了,赶紧工作。”
郁初北今天穿了昨天买的裙子,头上戴着她本打算作为传家宝的玉钗,脚上一双新品高跟鞋,妆容精致,头发半披,精致又温柔。
郁初北接过秦姐手里的报销单,笑笑:“姐就爱开玩笑,我能吃什么灵丹妙药,只能说我天生丽质。”
秦姐嫌弃的摇摇头:“你就吹吧。”但她觉得郁初北真的不一样了,那种感觉很微妙,与她以前给人的感觉很不同,似乎更优秀更稳妥了,应该是这样……
郁初北看眼响了的手机。
秦姐没有耽误她,拿了签好字的文件出去。
郁初北看眼来电显示笑了:“喂——”
手机另一头传来迫不及待的声响:“啊!——姐我考完了!”郁初三拿着郁初四的手机,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整个人都要跃起来,多年压抑的不爽,仿佛此刻都搬开了,是从头到脚的舒畅,无与伦比的欣喜和想哭的冲动。
郁初北笑笑,觉得她俩也快打过来了:“这么自信。”
“对!”郁初三毫不谦虚,她奋斗这么多年,就等这两天,丝毫不敢懈怠,认真检查,再三小心,把能发挥的都发挥出来了,她觉得没有任何遗憾,也觉得自己的成绩一定能给自己一个友好的交代:“姐,我考完了。”郁初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郁初四见了有点烦躁,当着他哭什么意思,他又怎么样她了,而且对方压抑多少都有点因为自己,这种自己都找不到解决办法还被讨厌的感觉,他也觉得很烦很烦。
何况就算自己不懂事,跟妈一样觉得郁老三矫情烦人那也是爸妈的责任,他岂不是更冤。
何况他都把手机借出去了,看来也没得到什么认可。
“嗯,想哭就哭一哭,老四不会笑你的。”
“我管他想什么!”说着瞪眼郁初四,拿着手机往旁边躲几步。
郁初北坐下来,也是无奈:“老四可一直想着你呢,前几个月还问我能不能打工供你上大学。”
郁初三看郁初四一眼,不相信,他就是人嫌狗憎的代表,前些天还因为他被妈打了,如果不是性别不对,她妈能让她为老四代考。
郁初四觉得冤枉!他都躲这么远了为什么还瞪他!莫名其妙!
郁初三看他那个吊梢眼就觉得讨厌:“他肯定骗你的。”
“是,骗我呢,他不想上大学,觉得这些年也亏欠了我们姐妹,就想着不能连你也上不了大学,让我把他的学费偷偷给了你,然后他在我这里打工,给你赚剩下的学费,就怕妈不给你交。”
郁初三闻言突然就哭了:“凭什么!凭什么他享受了这多年的好,现在我好不容易拼搏出点成绩,他还要来祸害我!他想干什么!后半辈子也想我养他吗!他做梦!做梦!”郁初三转身就去打郁初四!一拳拳都要打在他身上!
郁初四再怎么样也是男生,还是好米好面养大的男生,力气有、个头有,反击郁初三这种类型,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但郁初三哭的太惨,好像谁怎么她了一样,他也不敢打回去,看她哭的这么惨的份上,他忍了,别想有下次。
郁初北磕着零食,听着手机里鬼哭狼嚎的声音哭笑不得,但初三说的好有道理啊,凭什么这小子小的时候命好了,长大了还有本事让他自己命好,这也太让人不甘心了。
打的郁初四都快有脾气了,郁初三抱着手机在路边放声大哭。
郁初四一时间尴尬不已,他都没哭!
142碎碎玉(一更)
路过的同学看到了,忍不住指指点点的,谁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好的、不好的都给了郁初四!
郁初三就是一个小可怜,从小到大没人疼,她弟秋末就穿上羽绒服了,她还在穿弟弟的旧衣服,女生穿男生的,哈哈!四方邻里谁见了不说一声可怜!
现在更绝了,两人打起来了!估计是考完了,郁初三终于受不了将郁初四打了!
“要不要脸!”
“就是!我妈说他们一家子没救了!”
“我妈说她妈拎不清,把一个笨蛋当宝!”
“重男轻女!老封建的一家子!丢咱们全梅家庄的脸!”
郁初四见状火气腾就上来了:“瞎说什么!嘴欠吗!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找打!”
“我们可不敢!走喽!”
“就是,考完我们做点什么不好,可不会欺负姐姐!走!”路过的人嘲笑的快速跑开!
看这情况这还用说,肯定是郁初四打了郁初三,郁初三受了委屈才哭,郁家那一家子太不是东西了!
这些话可不是他们说的,他们的父母提起来都这么说,什么年代了,姓梅的还那么能出妖,把自己的几个孩子教育的像笑话一样。二女儿还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了,落得个被抛弃的下场,平白便宜了路家得个博士生;
大女儿更倒霉,到了别人家就是被磋磨的命,谁不说她家大女儿就是给老李全家端洗脚水的奴婢,可不是封建成功了,哈哈!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好不容易三女儿争气,她还眼瞎就培养什么都不是的废物老四,弄的好好的三女儿争强好胜,又敏感不招人喜欢。
听说出去了的二女儿可以供三女儿读书,梅芳云还不乐意,非要让二女儿供老四读书,笑死人了,也不看看她家郁初四知道书是什么吗!
不过她家再毁个女儿别人家更高兴,没事添点油加点醋,唯恐郁初三成才,要不然郁初三不会在别人的嘲弄中把二姐会让她上大学喊出去,也不会有人急巴巴立即告诉梅芳云就指望她阻止,谁也不想看到别人家好!
如今刚考完郁家老三就哭成这样,八成上学的事黄了!梅芳云非逼死这位心高气傲的女儿不可!
看谁还会说,跟人郁初三比比!比什么?比谁能穿弟弟的旧衣服吗!哈哈!
郁初四看着众人走远了还指指点点、不断扭头笑话他们的样子,心里更是憋了一肚子气!:“看个屁!”早知道他就不把手机借给老三了,哭的跟只猴子一样让人看,还把自己打成这样!
他不要脸的吗!郁初四不耐烦的回头,想让郁初三滚回家哭!
郁初三蹲在街头,哭的声音嘶哑,上气不接下气,随时要昏过去一样!
郁初四见状更烦了,干脆顶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在路边蹲下来,不走让人看笑话吗!“你别哭了,手机都借你了……脸上的伤也不跟你计较,我就说我跟人打架了,连累不到你!你还哭个屁——”
郁初三猛然抬头,随时能咬死他一样:“滚!”
考!给脸不要脸!郁初四也是有脾气的,好心被当驴肝肺,他没有自尊心!转身就要走!
不一会郁初四又蹲回来,拿出一根烟,在一旁郁闷的抽!她哭死正好,他收尸!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怕她厥过去,何况她还拿着他手机,丢了怎么办!他是因为手机,烦——就是因为手机!
郁初三见他又滚回来了!恨不得上去抽死他!他回来干什么!干什么!以后赖着她让他照顾吗!
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好!就因为他偶然从指缝里漏出的关心!就因为他此时此刻没有抛下她一个人离开!就因为他只是说说要供自己上大学!既然二姐知道了,怎么会让他真的去打工,他甚至连一天的砖都不用搬,平白享受自己的感动!
郁初三想想都不甘心!她还更不甘心的认识到,她竟然心软了!
她是傻子吗!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记吃不记打吗!就因为二姐说的话,就因为这个弟弟!她就觉得所有的委屈都不算委屈了!她是不是有病!是不是猪油蒙了心!郁初四你凭什么都能事事如意!
凭什么!
郁初北等到那边哭声小了,没什么动静了,听到郁初四不情愿却在安慰郁初三回家去的声音,才挂了电话,无奈的处理手边的工作,这种事,谁也不能理解郁初三,只能她自己想要怎么办……
……
橘黄色的灯光温暖了小家庭的温暖,美轮美奂的房间内安静又温馨。
郁初北的心情像此刻她精心挑选的灯光,穿着豪来的全棉套头短袖睡衣,坐在心悦的柔软沙发上,将自己酒足饭饱后的身体,一点点的埋进去。
她晚饭吃的很讲究,顾管家送来的两菜一汤,身体仿佛也散发着轻油药香熬煮出的淡淡青菜香,整个人都轻灵了起来。
其实,郁初北收到晚餐时,非常不好意思要留老人家一起吃,可老人家像逃难一样门都没进,婉拒完直接走了,喊也喊不回来。
郁初北无奈,可发现自己尽然习惯了这样的‘客气’,有时候虽然觉得客气的有些过分,但无论她怎么请、怎么热情,这些人都不会留下来,好像她家有毒蛇猛兽一般,可能是觉得自己家小,不方便吧。
郁初北笑笑,拿出一个丑橘拨开,吃了一瓣,打开电视,她觉得自己迟早吃习惯了,将他们当成送饭的,而且照现在吃他们喝他们的频率,弄不好还会养成,‘今天怎么没有来送饭’的不良习惯。
人啊,不知足。
不过两菜一汤做的真好吃,排毒养颜又养生、精美又美味,郁初北没管用量标准不标准的喝了两碗汤。
喝完后就是这样瘫在沙发上,想醉生梦死。
又想到自己还不能‘死’,勉强直起越来越金贵的小蛮腰,从茶几下拿出门卫处拿的租赁房屋名单,顺便又掰了一瓣橘子放自己嘴里,矜持的咀嚼着。
不是她不让弟弟妹妹跟她一起住,而是不方便,而且她觉得如果条件允许,再亲近的关系也不要在一起,可以住近一些,对门、上下楼什么的。
但一开始还是要留一些空间适应,因为总会有磕磕碰碰。
她和弟弟妹妹多年没见面了,她们什么生活习惯她又不清楚,何况君之年纪小,未必跟郁初四玩的到一起,郁初三一个大姑娘了,对着不熟悉的姐夫也不方便,所以她决定租房子。
郁初北将海报打开,先看自己这一栋这一层,一来近,二来,这里本来就是宿舍楼,设施齐全,空间不大住着却舒服。
顾君之穿着同款睡衣,头发服帖的落在头上,身形修长、气质从容,即便是刚从厨房洗碗出来也像刚焚香沐浴弹了一场雅会。
顾君之用纯棉蓝白条纹的手帕擦着手,乖巧的坐在她身侧的沙发上,细碎的头发蓬松的落下,让他像一块精心打磨过的美玉,温润漂亮,美玉将头凑过来,洁白的肌肤,仿若日月星河的双眸,吐气如兰的呼吸,发出清澈的声音:“在看什么?”
听到的人仿佛完全无所觉,并不知道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随意的开口:“租赁信息,厨房收拾好了吗?”烟火气十足。
顾君之点点头,神色温顺,气质更加醉人:“好了。”
“这么快。”未打磨者不乐意了,眼神都没有给他。
顾君之已经习惯,厨房没有开火,只是几双碗筷,能有多慢。
但顾君之习惯性不回会让郁初北反击的话,只是嗯了一声,陈述结果:“干净了。”
郁初北没纠缠这个话题,想租他们楼上,一人一间,如果老妈过来就跟老三……
郁初北觉得不对,租三间吧,让初三喘喘气,三间的话……三间的话……
143缜密的计划(二更)
郁初北找找,发现就得在七楼,三间单人间同时出租,不过她老妈来吗?确定能来的了?家里没事吗?先定下吧,也不缺这一点。
郁初北看好了房子,等于解决了人生一大难题,将这些花花绿绿的纸随手一扔,伸出手将手搭在顾君之身后的沙发背上,想豪气的说,‘过两天姐的弟弟妹妹、老妈过来,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家人,期不期待’。
想想又觉得自家的情况好像没什么好炫耀的,不是说她们不如顾君之的亲属,好吧,就是不如,不是社会地位,而是生长环境和思想境界,苍天啊,那是鸿沟!
估计顾君之永远看不懂梅云芳女士的奇葩执着,梅云芳女士也不懂顾君之的精致做派。顾君之不明白自家的弟弟妹妹为什么会打架,自家弟妹也不理解顾君之的表哥表姑怎么能给他那么多钱,自己家不过日子的吗!
郁初北顿时有些兴趣缺缺,没什么好炫的了。
“怎么了?”顾君之懂事的向后,神情舒适的靠在她胳膊上。
郁初北伸出手指撩撩他的头发:“我妹妹弟弟不是高考结束了吗?”
“嗯。”他知道。
“要过来玩。”
“嗯。”
“可能我妈也会过来。”
“嗯。”顾君之安安静静的靠着,像一个没有脾气性格的应答器。
郁初北哭笑不得,看他的神色,果然不懂这几个人来意味着什么,而且也不紧张也不好奇,就是嗯了嗯字本身的意思:“也没什么,我给他们租了七楼的房子。”
“嗯。”顾君之向她肩膀的方向慢慢的移一些,见她不生气,又移了一些,直到靠在她的肩膀上,才心满意足的将鞋脱了,把修长的双腿曲起,高大的身体尽量弱小的缩在她怀里。
郁初北习惯了,揽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他的头发,在想另一个问题:“君之。”
“嗯。”
“你到法定结婚年龄了吗?”
结婚还要到年龄?顾君之点头,虽然对此不屑于顾,但初北如果问的是那些条条框框,是的,他到了:“你要跟我结婚。”顾君之随意的开口,拿起郁初北另一只手,放在手心。
郁初北无语:“不要问的这么随意好不好,一点也不浪漫。”身体却没有动,显然不如嘴上如此在意这个问题。
就是两人领个证的事,一个形式而已,没什么感觉。何况这个感觉可能就是分手时的一个保障,郁初北就更有些兴致缺缺了,因为她现在分了顾君之很多钱啊,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公允的地方。
在这段感情里,顾君之是赚不回去的,房子装修他就不可能扒回去,自己这边更不用说,自己没打算不跟他过。他如果不跟自己过,也不好意思把东西要回去,所以郁初北觉得自己没什么能亏的,不用保护自己。
呵呵。
郁初北笑笑觉得自己庸俗,爱情多么美丽的事情,怎么能想的如此铜臭,所有的浪漫都给了路夕阳,如今剩下的只是这些残渣概念给可爱的顾君之了吗?
郁初北觉得不是,她依旧会爱别人,会欣赏君之的好,但只是有些事情,不那么看重了。
不能说是剩下的残渣,而是更稳定、成熟的个人理念,能对她的感情更有责任也更能胜任。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前的自己好,顾君之不那么认为也不行。
“笑什么?”顾君之将自己的手掌摊开,将她的手掌也摊开,贴在自己的手掌上:“要浪漫的求婚吗?然后结婚”
郁初北摇头:“不用,我妈那个人古板,弄不好会唠叨结婚,不是……”这些,她顶多是絮叨一些,当听不见就好了,不是结婚的必要条件。
那就是:“万一有了孩子总要上户口。”可细想想,其实上户口也无所谓,爸爸那一栏空着就行了,所以是为什么结婚?
郁初北迷惘了,对于结婚她已经觉得不是很迫切了,看顾君之这死样子,根本就没概念,所以他们为什么要去领证?
两个人相依相偎的靠坐在沙发上,郁初北没什么追求的拉过沙发一旁的薄毯盖上脚,开始思考这个没什么用的问题,要孩子、结婚?要孩子、不结婚?
顾君之看着她的手掌小巧、纤细的落在他手心上,看着她粉白相间的指甲盖,看着圆润的小巧指腹……
……
郁初北今天一早接到易朗月的电话有些为难:“易设能下午去吗?上午我们部门约好了去看钱姐,我带队。”
易朗月:“不能,急事,主要是你,安抚一下信息办的情绪,看看赔偿事宜。”
“好吧。”
易朗月挂了电话,松口气,她要是去顾先生肯定跟着去,钱风华还养什么病,吓出并发症还差不多,再说,说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怎么办?
易朗月刚挂了电话,就收到了同样让他疑惑的电话。
……
顾家别墅内。
夏侯执屹召集了顾先生的心理团队和高成充的安保团队,以及易朗月开会,内容只有一个‘郁小姐的成功能不能被复制’。
易朗月坐在会议桌末尾,看到夏侯执屹这个主题,震惊了一瞬,但所有的震惊都被他压在心底,坐下来,又不得不佩服夏侯执屹的野心和他的缜密,这个标题一出,夏侯执屹的计划已经一目了然已经不难猜了。
没有人觉得这个主题是废话,在坐的众人都将为这个计划尽心尽力、呕心沥血!
郁小姐不是他们的人,有太多不可控性,她接近顾先生的前提是‘喜欢’,目的是‘在一起’,经过自然是平安喜乐的生活。
可如果这一切的前提都不成立了呢!郁小姐怎么办!
她喜欢的男人是个有众多犯罪倾向的重度精神分裂者,有随时因为她哪个动作不对就会对她生命造成威胁的能力,她会怎么办?
如今郁女士和顾先生的关系走到了他们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一步,还对顾先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不可能不让人重视!
他们是可以收买郁小姐、如果收买不管用甚至可以威胁她,必要时候在她发现真像后,尽可能的安抚她,用苦肉计,甚至一个孩子要挟她留在顾先生身边。
可顾先生万一发病时将她虐狠了呢!
她定会心生怨气,埋怨生活的不公,埋怨自己的遭遇,前有路夕阳后面有个更不是东西的,还有他们一再包庇和欺瞒,如果再加上威胁的话,会不会情绪崩溃?如果她逃跑后,再被他们找到两三次,她会不会疯!
到时候逼急了她独孤一掷,顾先生能有什么好下场!甚至会不可收场!
夏侯执屹这些人凝聚在顾先生身边,得到了太多利益和好处,不可能会离开顾先生,那就只能控制住一切不可变因素,将顾先生固定化,哪怕这个固定化是生命威胁,也比不可控性要安全。
以前他们没有想到过‘女朋友’这个先例,现在有了,既然可行,那么为什么不让自己人复制郁小姐的路呢?!
没有那样的道理。
所以把高成充身边的‘能人’拿出来用是最好的结果。
她们知道顾先生的情况,甚至在这个计划中,心甘情愿为顾先生生为顾先生死。
就算哪天顾先生拿着枪指着她们的头,她们也可以面不改色的跟他说话,也能在顾先生情绪失控子弹穿过她们的身体时,对顾先生微笑,甚至子弹取出后,继续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跟顾先生恩恩爱爱的谈恋爱。
144真乖(为冰之莹舞女王斗篷加更)
没有人会觉得不公平,没有人会觉得顾先生难伺候,更不会把受伤、被虐,放在眼里,即便被顾先生打死,只要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都能对顾先生微笑。
郁初北行吗?不行,她有正常人的思维,不是顾先生的信徒,所以根本不可能,她不是机器、更不会将灵魂轻易贩卖给一个男人!因为受过情伤,她的自我意识更重。
她能站在平等的基础上与对方恋爱,甚至能多付出一点,但不会没有底线的去追逐!
但夏侯执屹找来的女人们可以做到,她们的信仰就是顾先生,她们的全部都是顾先生,别说贩卖灵魂,就是贩卖良知都是顾先生勾勾手指的事,她们甚至没有观念,或者说她们的观念就是顾先生!
所以他似乎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何况这个女人还会听从天顾的安排,挖掘顾先生本身更大价值,将天顾发展的更好。
这对整个天顾而言都是巨大的利益,是足以让人前仆后继的计划,不是他易朗月几句话就会让夏侯执屹打消主意的小事。
何况他为什么要反对。
只要夏侯执屹成功一例,对天顾就是好事,对郁小姐也未必就是坏事。
他每天看着郁小姐,就像看着不会杂技的人在悬崖上走钢丝,危险又没有保障,如果夏侯执屹这个计划成功,郁小姐也就能抽身了吧。
大屏幕上已经将顾先生与郁小姐认识以来所有的监控视频都播放了一遍,连顾先生入职前两天的郁初北的画面都没有落下。
“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畅所欲言。”
会议室的气氛热烈起来,像探讨重大的学术项目,交头接耳、互相借鉴、气氛凝重,而不是在商量一对男女的爱情故事。
易朗月坐在末尾,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有感触,没有人觉得这没有用,哪怕能得到一点线索,都有可能是以万亿起步的成就。
易朗月在这样的环境中,也看向了已经无声的大屏幕,大屏幕已经再一次用静音的方式播放画面,一会还会用单语音和慢动作回放,从不同的画面中分析其中的关系。
易朗月看着没有任何声音的屏幕。
不得不说从客观的角度看两个人的相处过程,竟然平淡的没有任何值得商榷和起伏的地方,没有轰轰烈烈的同生共死,没有经典的相识画面,更算不上一见钟情,平平淡淡、毫不稀奇。
甚至让人觉得这两个人能成为男女朋友,就是两家介绍,然后相处,然后就都没有什么要求的成功。
可这么多年,成功的确实只有郁小姐,不是任何人。
易朗月靠在座椅上,只看不说话,术业有专攻,他看的出来,这些坐着的心理学专家、行为学专家、犯罪分析师自然也看的出来,甚至能将郁初北的前世今生都撸一遍,他只要等着被提问就行。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叶杰泽的本子上已经列出了很多条术语,一身白褂,干练又沉稳。
夏侯执屹看了一眼,转头又看看手上的可用照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张都没有去除。
易朗月便知道夏侯执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再让这些人来过一遍,不过是他更加谨慎的个性和出击必胜的性格使然。
“现在郁女士在,很难再有可能,我们说的是等两人关系过去后的可能性。”
立即有人开玩笑道:“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愚钝的铲子。”
“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来看郁女士出现的时间、地点、年龄……这三点但凡有一点不对,都不可能让顾先生有感情触动。”
“首先郁小姐的年龄,正好是顾先生需要的,就是大脑在进入自我治疗后深层次的应激反应,从更漂亮的江青谍和更年轻的姜晓顺就能看出,郁小姐的年龄更贴近顾先生不断幻想的事故成员,即,受害者的母亲。
而且顾先生进入金盛,是奔着治愈创伤去的,他潜意识里需要一位寄托性人物,如果换成秦姐,这个人物已经成立,或许效果会更好。”
“在特定的当时条件下,既顾先生需要母亲这一角色的时候,尤其是下雨那天的环境,她的出现就成功了一半,郁女士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路过,在当时顾先生的意识里就能成像,换成任何人,只要与顾先生生母年龄差距不大都行。”
易朗月看看他们,不说话。
“再看后期郁小姐的表现,她更倾向于一位矜持客观的母亲角色,温柔、爱笑……”
叶杰泽在话题转向郁小姐后,眼睛便离开了大屏幕,看向自己纪录的重点,有轻微的不认同,他觉得后期重点不该在郁小姐身上。
不是觉得他们的话不成立,而是没必要,因为从整个画面来看,郁小姐是以看似温柔其实整个过程很冷漠的方式出现。
她算不上是正常爱情的主动者,只是意识到的比顾先生早,所以是她追求了顾先生,可如果顾先生再长几岁,经验丰富一些,挑破这层纸,并且不会让自己失手的肯定会是顾先生。
只要顾先生有了‘喜欢’‘想要’‘得到’这些意识,郁小姐的个人感受都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郁小姐人品如何,是不是因为性格好被认同,是不是因为外形也有些像顾夫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只有一点大家的观点一致——顾先生需要!
那么这个‘需要’是什么、在什么情况下顾先生会主动需要什么?这点才是他们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的重点。
便是能不能先顾先生一步击中顾先生的心,让刚好他需要的女性出现在他需要的节点。
哪怕只是欲望驱使下,出现在他床边的女子,这便是需要。
可这个点怎么踩中?!
易朗月回答完刘医生的问题,又安静的不再说话,听着他们开始举例论证,易朗月总有种衣服被扒光的错觉。
依稀中仿佛看到了她在海边摘下帽子对自己笑,只要这些人愿意,就可以构架出一个有她的精神世界给他。
但他不需要,那么顾先生呢?顾先生需要吗?如果不能创造,那便只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顾先生和郁女士都分手了吗?
如果没有,他们再觉得对郁女士好,郁女士会愿意看到顾先生移情别恋吗?会伤心吗?
易朗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相对于生都没有保障,恋爱对郁女士来说有什么重要。
反而是在坐的这些人该祈祷这件事千万别被郁小姐知道,如果她知道他们这些‘表哥’想将她赶下台。
呵呵。
易朗月想想还有些为夏侯执屹捏把汗,看来那份意外险可以续费了。
“易朗月,顾先生对其她女人产生过生理需求吗?”
他TM哪知道:“找个人试试吧。”离远点,也没什么危险。
……
郁初北一身黑色短袖小西服工装,下身裹身长裙,妆容温婉,长发散下,气质从容,她站在公司大院,歪着头看着提前从库房里出来坐在台阶上等他的顾君之,再看看这一片明显多了好多的女孩子,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缝。
顾君之起身,眉眼含笑的走过去,身姿如玉、清澈透亮。
郁初北不等他伸手,先一步挽住他的胳膊,提醒他:“眼睛不要乱看知道吗,要是让我知道你被哪个小妖精勾走过,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为什么要被那么可怕的东西勾走。
“还有,爱情是很私密的事情,感情是一对一,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对不对?”比心。
顾君之笑笑,她说过很多次,他只能抱她,只能非礼她,换了人就不要他,顾君之听得懂,她想一再警告他也愿意听,因为他也不喜欢她看别人,尤其不喜欢她对男生笑:“对。”所以你也不能。
郁初北满意的揉揉他的头发:“真乖。”
……
“钱姐根本不是生病,生什么病!是意外!重大意外事故!”
145款式多样性(一更)
郁初北觉得姜晓顺在说天书。
意外事故?怎么没进行排查!钱风华在哪儿出的意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电梯里?库房里?办公室里?既然是‘重大意外事故’总该轰动整个后勤部吧!
姜晓顺比郁经理更不懂,她看到钱风华的伤势时都震惊了!什么重大意外险些把整个手臂削下来,头部也受伤了,还一声不吭的!
这若是躲避不及时,钱风华整个人能被削掉一半,公司竟然没有通报整顿!几乎不可能!
郁初北不解的还有另一件事:“葛总说是生病?”
姜晓顺点头,她是跟着葛总和秦姐去的,三个人为代表慰问钱风华:“是,可钱风华住的是外科!”作假都没有,生病不该住内科吗?而且包裹成那个样子,谁看了像生病。
“葛总当时怎么说?”
“葛总什么都没说,钱主任说生病,他就说让钱主任好好养病,问都没有问一句。”
“……”
很奇怪对不对:“我想着又不是葛总生病,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生病,钱主任不说他就当不知道,反正他要退休了。
何况钱主任上面有人,这么大的事故没有闹出来,肯定是钱主任自己操作性失误,要不然就是她偷公司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否则她还不闹的全公司皆知让公司赔偿她的损失,以她的背景什么好处拿不到。”
“也可能是她姐夫为了‘安全生产’指标不让她说。”
姜晓顺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不让她闹出来,好处肯定没有少给钱主任。”总之不会吃亏!
郁初北看着她内部人肯定有好处的样子,无奈:“就你知道。”
“本来就是,当时在病房里,葛总带头不问,秦姐还左一句好好养病右一句肩周炎什么的,谁家肩周炎要包成那个样子。”
郁初北哭笑不得。
姜晓顺撇撇嘴:“我都不知道秦姐那么会说话。”谄媚。
郁初北当没听见,姜晓顺这个人只会觉得她自己最厉害,看不起人,可又命比纸薄。
姜晓顺突然道:“秦姐是不是想换到钱主任的位置?郁姐你可得帮我看好了,我可是您的直系下属,我做这个位置就相当于你的人做这个位置。”
“知道。”郁初北瞪她一眼,说的这么明白,关系都不美了:“秦姐本就是主任,差你一个位置。”
“那可说不准,就算不差我这一个,她帮别人争这个位置也是争,肯定是看不上我的资历!”
“你安分点比什么都实际。”
“郁姐我还不够老实的,我就差什么都不说了。她要不是看上了什么,用得着那么恭维葛部长!”
这句话姜晓顺没有说错,但本就是各凭手段的事,秦姐肯定有所图,她最近来自己这里的次数也多了,或者是看上了自己升上去后,自己的这个位置,怎么可能看得上库房部主任。
但这些事跟她没有利益冲突,她如果离开了这个位置,谁上来都一样:“既然葛总和秦姐没说,你也别到处说,病了就病了,去忙吧。”
姜晓顺当然不敢乱说,她又不是不想干了:“我知道我就是跟您说一声,让您心里有个数。”
“领情了。”
姜晓顺高兴,秦姐能睁眼瞎说拍葛总的马屁,她也可以:“姐,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这句不是拍马屁,是真的好看,郁经理升上来后,越来越有品位了,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了,更漂亮、更前卫也向女强人的位置靠拢了。
“你把这些心思用在工作上,早升职了!对了,我一会下去库房。”
“我今天有一批货要去厂家——”
“你忙你的,别锁门。”
姜晓顺看郁经理一眼,去约会?上司的私事不要问!
……
顾君之穿着牛仔裤,双腿笔直修长,上身黑色的立领T恤,眉毛像画上去的,棱角分明,目光如水。
他靠在门边,一只脚随意的抵在墙上,带着几分散漫不羁,显得更加帅气阳光,一双狭长的目光疑惑又迷恋的看着走来走去的郁初北。
郁初北有些担心,检查着库房的货架,钱风华不可能在电梯出事,否则知道的人肯定很多,那就只能在库房。
既然在库房,她怎么会不担心顾君之,万一伤到了顾君之怎么办,傻乎乎的乱跑倒霉了怎么办:“让你在里面待着出来做什么。”
顾君之怎么可能不出来,她在外面晃,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对吗。
“我没事,排查一下安全隐患。”货架都是新的,东西摆放非常合理,没有出现大型重量库存在最上一排的情况,每一排货架都没有倾斜的迹象,货架与货架之间的距离也够大,不会碰到后面的东西,钱风华怎么受伤的?
“我也没事看看你。”顾君之声音好听,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听话的没有离开她指定的范围。
郁初北纳闷,莫非自己猜错了:“钱风华出事那天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钱风华是谁?”顾君之歪着头,头发微微蓬开,满脸疑惑。
郁初北当自己没有问,又仔细看了几遍,拍拍手上的灰尘走过来:“你以后别往货架这边走知道吗。”
顾君之站正:“嗯。”
郁初北怕他不明白,明确提醒:“我怀疑这些架子不结实,也别帮别人拿东西,你哥不是让你在办公室别出来吗,你就别出来了,听到他们喊你也当没听见,出门的时候直接走两个门的距离,其他地方目不斜视。”
顾君之点点头,他每天都这样做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怎么了?不安全。”
“嗯,有人出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小心点就是。”郁初北实在没看出什么,地上连个螺丝都没有,难倒是后来收拾了?
也是,如果是安全隐患,肯定已经让人处理了,没事就好:“进去吧,我也上去了。”
顾君之点点头,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她,少年青涩懵懂,如新抽杆的竹子,散发着草绿的气息。
郁初北挥挥手:“走了。”
顾君之还靠在墙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高挑干净的容色,仿佛亘古不变的神话。
郁初北往外退的脚步停下,笑笑,突然上前两步,踮起脚,唇吻在他白皙的侧脸上。
少年的眼睛顿时化成绵柔的流水,温顺乖巧的可任人抚摸,他伸出手。
郁初北站定,将他手放好,挥挥手:“进去吧。”
顾君之立即笑弯了眉眼:“我看着你离开。”
郁初北闻言又忍不住掐掐他可爱的脸,真是太可爱了,都舍不得走了:“好好休息,我的宝贝。”
“……嗯……”声音像碾碎的春花做成了胭脂的桃红,迷漫了整片春色……
……
天顾集团七楼的动员室内。
夏侯执屹一身严谨的西装,站在二层的单面镜前,看着外面的女人们,镜片下透着凌厉的气势,他拿着手里的资料看了片刻,严肃的一言不发。
高成充站在一旁,看他一眼:“不满意?”
“你满意?”夏侯执屹看着她们:“像同一个厂家生产出来的配件,让你选你会喜欢?”
“说不定,毕竟制服也是一种美,而且练过的姿势也打的开。”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你!”他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浓浓的杀气!送给顾先生去喂菜吗!“就没有一些执行特殊任务的?”
高成充明白了,他以为夏侯执屹更喜欢自保能力强一些的,万一能和顾先生过两招,顾先生觉得此女与众不同了呢?毕竟吃过郁初北那样‘柔弱’的更喜欢‘耐抗’的也算别有风情:“等一下。”
半个小时后。
大厅内又进来一批女人,相比于前一刻军姿般的阵容,整个大厅有种瞬间让人进去菜市场的感觉。甚至还有四十一岁的大妈,抱着雇主家的孩子在哄孩子,这都什么款式。
146发芽(二更)
夏侯执屹看眼高成充:“你觉得她能干什么,另辟蹊径,扮演顾先生的奶奶?”
高成充觉得夏侯执屹太清纯了,还用说吗:“奶娘和男雇主不得不说的故事。”
“那你也弄一个年轻点的,你见哪位雇主家的新鲜奶妈超过二十五了。”
“好有道理,深谙其道啊,这不是以防万一吗,有些人偶然也好这一口。”
好一口个屁!看他笑话罢了,但确实比刚才那些人有生机多了,环肥燕瘦多种多样。
高成充看眼大厅中,也不得不感叹,人与人的不同,此刻有对镜头抛去矜持又妩媚的目光的自信派,有些紧张到羞涩,腼腆的站在后面不说话的小姑娘,有些好奇的四下张望,眼睛含笑,活泼又可爱的小妹妹,还有这么一会功夫就与在场的人打成一片的聪明者。
还有虽然看起来不爱说话,但高贵冷艳,自有魅力的熟女,不管这些人如何,他们知道主要还是看顾先生。
高成充有个问题:“这些人投放下去,是不是很久才能收到效果。”
“嗯,周期长的,几年也不见得能起到作用。”
高成充意料之中,他也不是心疼这点人手:“会不会惹恼顾先生……”这才是最令人担心的,万一惹恼了顾先生……
夏侯执屹看眼高成充。
高成充也看着夏侯执屹:主要还是在顾先生满意高兴的基础上,让事情向他们倾斜,如果注定不能,就不要冒险,否则会死很惨。
夏侯执屹又看向名单声音低沉:“不会让这些人不要主动靠近顾先生。”他又不蠢,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高成充皱眉,如果不接近顾先生:“那要多少年才能起作用……”不禁心生感慨,弄不好这些人这辈子就这一个任务,可以养老了。
夏侯执屹抬起头,声音平静:“耐心比什么都重要……”不急于求成,只等一个无心插柳的机会,这个机会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种子撒在沙漠里,什么时候发芽能不能发芽全看天意。
夏侯执屹开始在屏幕中圈人头,他的目光在每一个不同类型的女孩子身上穿过,不看年龄不看身材不看出身,只看特色。
只要有与别人不同的闪光点,都会进去他的光圈中,被放在待选之列。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左侧的图标越来越多,小小的头像占据了左侧一半的屏幕。
夏侯执屹停下来:“剩下的让肖队带出去。”
高成充将没有选中的名单发下去,拿起对讲机:“这些人带走。”
“是。”
高成充看着渐渐减少的人看向夏侯执屹:“剩下这些人你打算怎么用?”
夏侯执屹没有说话,直到最后一个未被选中的人离开大厅,大厅的木门缓缓关上。
大厅内不管刚刚呈现出什么性格的人,此刻都安静下来,等待下一步指示。
夏侯执屹平静的看了这些人一会,将一份名单输入光幕,然后拿过话筒,低沉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内响起:“所有人站成一排。”
音落令达,所有人都在。
大门打开,一位女性员工,拿着十个u盘进来,分别交到每个人手上。
夏侯执屹给她们的目标不是顾先生,分别是郁初北、姜晓顺、金穗小区内的居民、金盛的孟心悠,还有即将到来的郁初三郁初四,只要有可能接触到或者认识郁初北、顾先生的都在攻略内。
高成充双手抱胸:“这么神秘。”
“不神秘,她们都见过了,有什么可神秘的,只是不需要她们都一个套路而已。”
“那可不一定,我的人很有职业操守,对面遇到了也不会认识对方。”
“那更好,期待她们的表演。”夏侯执屹是想带领天顾越来越好,又不是带领自己走向死亡。
如果她们的目标是顾先生,只会引起顾先生的反击。
夏侯执屹要的是顾先生主动,这些人只要出现在顾先生身边,顾先生有兴趣则以,就算顾先生没兴趣,这些人有哪个见色起义的想上前,那也是正常的引诱,不会显得刻意,成功的几率就会越大。
几人的资料中,每个人资料上都不太重要的‘郁初北’出现,或者是在一次聚餐中,或者在全家福里,或者在偷拍的目标人物身后,或者只是一个身影,总之郁初北贯彻十张资料卡,每个人都要对这个人有所认识。
U盘的终端插入手机,心急的已经看完了资料,不是她们自信,出过无数次任务,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看一眼自然便知道什么任务容易什么人物简单。
最先看完资料的女士,双腿交叠,神色淡淡:“很普通啊,这么简单我去做什么?得到她的心吗——她们一家子都好丑啊,就没有一个能看的。”
夏侯执屹从听筒里听见了,示意属下把这个人带走,顾先生听不得这种话,还没有接近就被顾先生弄死了,去了也是多余。
高成充咳嗽一声:“她就是说着玩,见了目标人物不敢的,而且刚才都没有暴露她自己的内容,只是排解无聊罢了。”
“顾先生会给她排解无聊的机会?”
高成充不说话了,不要就不要,你说了算。
大厅内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发现事情不对,没有人再看自己的资料,相比于脸上夸张的妆容,他们更在意具体内容曝光。
夏侯执屹平静拿出对讲机,有些事还是要提醒到,否则岂不是白费心机:“都听好了,这次人物允许失败,但众位都是千挑万选出的人物,我希望在场的所有人能抱着最大的虔诚和尊重去完成这次任务。
在这场任务中,大家可以放下武器、放下成见、放下勾心斗角,以真心相待身边的人,以宽容看待世界,忘掉自己的任务,大家可以在执行任务过程中结婚,享受平静,好好体会人生,感受晴天白云的平静。
你们手里的每一个人都很普通,放下成见,用心接触,这可能是你们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没有算计的日子,大家就当带薪放假了,短则三年长则十年,在这段时间里,你们可以把你们想做还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做了,到时候想永久退休,也会被提前批转,前提是,遵从本心,顺心而行,不要去演,演死了未来的十年你们将永远的退出天顾的舞台!”
“是!”
高成充看眼夏侯执,道家学术看多了的人,想法就是玄乎。
夏侯执屹平静的放下话筒,她们是种子,自己要学会发芽的种子,死活与他无关,他也不会认……
……
郁初北洗了澡,穿着棉质的吊带裙,脸上贴了面膜,头发在头上扎成丸子形,手里拿着一瓶晚霜,拱拱顾君之的长腿,坐在沙发上,将腿伸到顾君之面前。
顾君之熟练的坐正,伸来的腿放在自己腿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动画片,将晚霜乳液打开,在手心打匀打稠,贴到郁初北的腿上,轻轻的推按。
“我的腿不足以吸引你的注意力是不是?”
顾君之苦哈哈的把眼移回来,很好看的。
郁初北瞪他一眼,示意他继续看,顾君之挑的动画片自然好看,都是十多年来最经典的动漫,不过也都是老动漫了,他这么大了竟然没有看过。
“你哥给你选的这些乳霜真好用,我现在觉得毛细孔都细腻了,皮肤也好多了。”
顾君之温暖的手掌有规律的向上推,这个季节棉质的睡裤穿在身上也不觉得热,声音低沉:“你本来就好。”
“我是说对比。”
“……嗯。”你说是就是。
“涂脸的快用完了,我搜了一下,没有在市面上找到,你帮我问问他在哪里买的,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是效果真好,再买两瓶用用。”
顾君之将头慢慢枕在她肚子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帮她慢慢涂乳液。
郁初北习以为常看他一眼:“易朗月有女朋友吗?”手指的指腹在脸上轻拍,促进精华吸收。
147攻略接触(一更)
顾君之一路推到腹部恋恋不舍的停一会,用脸蹭蹭,又不甘心的捏两下,最后不情不愿的下来;下一瞬又贪婪的上去停一会,又下来,但做的非常认真。
此刻他仰着头,灯光照在白皙的侧脸上越发轻盈好看,可惜没人看。
顾君之努力的想了想,看向她:“有。”
郁初北拍脸的动作一顿,坐起来:“有?!”易朗月竟然有女朋友!孟总知道吗?
顾君之被滑到腿上!脸朝下,立即委屈的不起来了,他受伤了!要憋死了!不会动了!发现表演无用,担心真把自己闷死,又自己抬起头,伸手捞过她的脚,帮她把脚一起涂了。
郁初北皱眉,觉得孟总不像是会喜欢有女朋友的男人的人,但听孟总的意思似乎又在追。
郁初北恍惚觉得,是不是不太好?又忍不住好奇问顾君之:“易朗月女朋友做什么工作的?”
顾君之看着动画片,躺回她大腿上声音随意:“死了。”娇嫩的脸贴在她腿上,想把她的脚也搬到自己脸上,想到就做!
——咝——郁初北倒抽一口凉气:“你要死了!”腿差点断了!
顾君之赶紧松手,将脚扔在沙发上,趁她没有一脚踢过来时,手脚并用往她上半身爬,然后眨着一双随时会哭的眼睛雾蒙蒙的看着她,他都能放在脸上的,不信,你看!
所以……不是故意的……
郁初北烦躁的将他好看的脚打开,你能放到头上也不管你!她想的是:“怎么死的?”将自己有些拉抻到的腿放下,问的语气很轻,仿佛怕惊了易朗月的伤心事。
顾君之见事情过去了,斟酌的上前,脑袋听话的靠在她胸前,身体缩在她和沙发之间,让全身心都充满她的温度:“两人出去旅游,出事了,就不在了。”
这么惨,郁初北问:“多少年了?”
顾君之将自己缩的舒服一些:“五六年了。”
郁初北的手搭在他肩上,随意撩着他的头发:“他后来又交女朋友了吗?”
顾君之摇头,像被撸了脖子的猫,眯着眼都是懒肉:“没有……”
“还喜欢着他的前女友?”
顾君之在她肩上蹭蹭没有说话:“……”
郁初北靠在沙发上,叹口气也没有再问,突然觉得易朗月这个表哥挺悲情的,人长得好、又有钱,工作能力又好,偏偏女朋友却不在了。
还要被摸,顾君之将脑袋更向她手心蹭蹭。
郁初北从易朗月对顾君之的照顾来看,便觉得他是一个长情的人,对人细心,代表感情细腻,而且大小事都为顾君之想着,所有的心力都能放在家人身上的人,对感情自然更加重视。
结果……人却不在了,多伤心的事。
这么多年也没有交过女朋友,肯定是还想着前女朋友,孟总恐怕希望不大吧,就算成了,易朗月心里也有另一个女人的位置:“你别动!快把我拱下——”咚——
顾君之吓的瞬间跳起来向卧室冲去。
客厅里瞬间响起郁初北的喊叫声:“顾君之!我打不死你!”
……
“上车。”
晨光催开了倦怠一夜的月季,小区内催促孩子上学、家属上班的声音此起彼伏。
郁初北一身定作的工装,干练精神的站在越野车前帮顾君之打开车门。
顾君之觉得他可以自己来,他也能自己上去,但郁初北已经开了,他也必须要上去,上慢了都不行。
溜达过来的大妈看两人一眼,笑着打招呼:“去上班啊。”感情真好,男孩子真好看!目光不自觉的在上车的顾君之身上打转。
郁初北笑笑:“阿姨晨练。”
“胡乱走走。”
“走走对身体好,阿姨再见。”郁初北绕到另一边上车,发动车子离开。
后面遛弯过来的大爷大妈们看着两人走了,忍不住开口:“这车不少钱吧?”
“看着就不便宜。”
“咱们小区停车位涨到四十万了吧,地上停车库更贵,车库加这辆车那得多少钱,以前挺朴素的小姑娘啊。”
“你怀疑什么?她那个男朋友看着不老、不丑的。”总不能是包养了小郁吧,真那样多少小姑娘求着被包养。
可一位节制的小姑娘突然不节制了不是很有问题吗:“莫非工作不正经了?!”她们公司不是搬走了,换了个来钱快的工作
“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就非要不正经才能赚钱,我听我儿子说没有换工作,跟着公司一块搬迁了。”
另一位大妈小跑着路过,听见了凑过来:“说谁呢?小郁?”
“嗯,你知道?”
“听说是升职了,部门经理。”
众人顿时兴致缺缺,谁家如果有个稀罕事当然多的是人想凑热闹,这种给人捧场的事,不喜欢。
“不过,她这位男朋友脑子不太好,听说交际和智商都有问题。”
众人立即又来了兴趣:“真的,我就看着挺奇怪的,从来不拿眼睛看我们也不笑。”
“我也觉得,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更呆愣愣的。”
“可惜长的那么好看。”
“可不是,表面真看不出来,也不知道郁小姐她怎么想的,条件这么好,找了个这样的男朋友。”
几个人嘀嘀咕咕一阵,结论是发出惋惜的声音,得出小郁真可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
“郁经理早。”
“早,你快点吃,去八楼把玻璃换了。”
“知道了。”
“清洁组的注意一下,今天大扫除,先去姜晓顺那检查一下东西够不够,九点准时开始,公司前面的公共区域也打扫一下。”
“知道了郁经理。”
郁初北拿出钥匙,刚走进,便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位年龄不大,看起来十分安静知性的女孩子,但又没有年轻女孩子的青涩,显得沉静又稳重。
郁初北一时间拿不准对方的年龄:“你找谁?——”
韦哲见状先笑,影像中的身影,首次实体化起来:“您好,是郁经理吧。”伸出手:“我是孟总的秘书,韦哲,很高兴认识你。”客气又不失礼貌
郁初北闻言顿时握住她的手,比刚刚热情多了。
两手相触的时候,郁初北愣了一下,虽然同为女人,也觉得入手柔软,对方笑容甜美又静谧,有一些上个世纪大家闺秀的味道,长的真好:“您好,您好,久等了吧,请进。”
韦哲被热情包裹的一怔,但还是立即恢复如常,她一身工装,黑色的小西服穿在她身上,有种空姐走秀的感觉。
郁初北对自己定制的这套,不禁有些不满,果然人靠衣装啊。
韦哲浅浅一笑,眼睛温柔的弯起来:“不好意思打扰了,今天孟总有活动出去了,我就下来走走,正巧听说您和孟总关系好,就来问问孟总平时有什么忌讳的地方,没有打扰您吧。”
“没有,没有,快坐。”
韦哲看着她,她的攻略目标就是眼前的女性,刚才一扫办公室的摆设,就如郁初北给人的第一印象一样,看起来普通、没有任何追踪价值的人物。
就算公司想靠不良竞争拿下金盛,攻略孟总身边的后勤部小副经理都是有些多余的。
韦哲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任务不分大小,既然接下来,就会尽心尽力,何况对方看起来并不难相处。
郁初北觉得对方真是有心,难怪能胜任孟总秘书的工作:“我们后勤部不像你们那么忙,随时欢迎来打扰,你真细心,还专门跑一趟。”转身给韦哲泡茶。
韦哲腼腆的笑笑,似乎有些礼貌的拘谨:“我刚毕业,有些事情也不太熟悉,怕做错了耽误孟总工作。”
“刚毕业?”郁初北有些惊讶,看不出来,二十五、三十。
“二十九,刚从麻省毕业。”
“那可是名校啊!”郁初北心里顿时升起敬仰之情,可不是花点钱就能买到的学校,难怪气质这么好,腹有诗书气自华,孟总现在选秘书越来越苛刻了:“喝茶。”
148不算难的攻略(二更)
韦哲赶紧客气的接过来,裙角只坐了椅子一半,双腿并拢微微倾斜,礼貌的先喝了一口。
郁初北看着对方优美的举动,觉得对方连喝茶都如此赏心悦目,心里更重视了几分,孟总的身边的人肯下来跟她聊天就是对她的肯定,郁初北自然也十分客气。
韦哲本漫不经心的心情,品到第一口茶时,心神一亮,好茶,但面上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心里却早已推翻了先前对郁初北的推测,内心也重视了几分。
如果她没有品错,这是五八年停产的茯茶茶砖,封的是金花真菌,茶色陈红,味道甘苦,带着陈年的韵味与现在冲开的散漫洒脱。
用专家的话来说,是玄学中参着养生的哲学,不单茶香,品的意义更是重大,一块小砖价值大概三十万以上,她一口,就要几百元。
这样有钱、有品位吗?
韦哲刚要质疑自己刚才的推论,可握着普通茶杯的手又有些不确定了,茶杯……都不能算茶杯,只是一个常见的玻璃杯。
茶叶好像也是她随意从橱窗里拿的?
韦哲装作不经意的看过去,放茶的橱窗里还有露出一角的速溶咖啡,半瓶金银花、菊花也放在里面,是随处可见的那类大众花茶。
她手里唇齿留香的名茶与这些东西放在一起,随意的交参着。
韦哲不禁有些疑惑,刚才莫非是自己看走眼了?能随便拿出这些茶招待客人,看起来又不太重视这些茶品的?莫非身家了得,是哪家千金小姐甘愿平凡?
可她手里的资料绝对不是假的!郁初北出身普通,家里条件一般,弟弟妹妹很多,父母不是有本事的人,有一位男朋友。
那就是对方身边有身价不菲的人?她男朋友?或者说能接触到这种人?
韦哲的资料里除了郁小姐和她家人的资料并没有她男朋友和身边人的资料,她的男朋友很不一般吗?所以才把她当做变量一样,需要‘看顾’?
郁初北见她又不喝了,开口问:“不习惯喝茶?我给你冲一杯咖啡,忘了你刚从国外回来,肯定喝不惯国茶,正好他们上个星期给我送了一罐雀巢,给你冲……”
“不用,不用,茶就挺好,只是郁经理的茶太好了,不舍得喝,”雀巢也是速溶的,怎么能与手里的茶相比。
郁初北以为她客气,茶才几毛钱,哪有咖啡好喝:“没事,很快的奶精都全着……”
“不,不,真不用,茶非常好喝。”
郁初北见她坚持,也没有太客气:“是吧,我也觉得茶不错,最近喝习惯了,也不怎么喝咖啡了。”
韦哲笑着看着她坐下,觉得她说话怪怪的,好像不知道这茶的价值一样,但也有可能是对方怕给她造成压力,故意说的随意。
毕竟正常来讲,自己应该不懂茶中的文化,想起自己刚才夸对方茶好,急忙‘羞涩’的岔开了话题:“孟总平时看起来挺严肃的,办公室都没人敢说话,孟总也喜欢喝茶吗?”她‘现在的出身’不可能喝的出茶好坏。
郁初北笑笑,她喜欢喝咖啡,越苦越提神,红酒也行,但想起孟总正在调理身体开口道:“孟总最近在养生,喜欢喝果汁,鲜榨的,营养价值也高。”
韦哲温柔的面颊下有些小惊讶。
郁初北觉得她做这个表情真可爱,像院子里的林妹妹似的,但没有病弱只有温柔。
“没想到孟总喜欢喝果汁,我以为会是手磨咖啡。”
“以前喝,现在赶时兴说要养生了。”
韦哲笑:“生活好了,人们追究就高了,养生也是现在的趋势,看来孟总挺会享受生活。”
郁初北也笑,是很‘享受’,等时间长了为孟总照顾小鲜肉时,就更懂孟总的享受了。
韦哲看过去:“孟总工作的时候有什么忌讳吗?”
郁初北觉得对方真有心,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想了想,摇摇头:“这倒没有,孟总很好相处,就是一点,她交代下去的事不喜欢下面的人拖拉,但只要办好了她交代的工作,她允许下面人稍微偷懒甚至早退,没那么严厉,是不是很棒的上司。”
韦哲笑笑,从眼前的人对自己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很重视孟总。
交谈过程中也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很热情,应该是很容易与人相处的人,所以,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杯茶的价值。
好似知不知道,都不影响她是一位会为别人着想的人,不禁心有余悸道:“孟总很严肃的,我们都怕她,尤其在办公室,我们平时谁也不敢大声说话,买了小零食也不敢在办公室吃。”
郁初北笑笑,但:“在茶水间可以吃。”
韦哲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继而与郁初北同时笑了,两人感觉亲近了不少。
郁初北也没有隐瞒:“孟总对工作质量要求很高,有的时候看起来是有些苛刻,可她就是担心大家分心,出了办公室她不管你们是不是看戏嗑瓜子的,不像我们后勤部,早上十点办公大厅里还飘着包子味,上班时间更是做什么的都有,像大型菜市场。”
“哪里,后勤部很热闹,感觉非常亲切。”韦哲松口气:“我回去把可以在茶水间吃零食的消息告诉她们,她们非感激我不可——”
“是啊,你还可以有偿出售。”两人说着又笑了。
郁初北看着眼前的留学生,心里又舒坦一些,名牌大学毕业,人也没有架子,不好高骛远,看着就令人舒心,姜晓顺就做不到这点,这也是对方有真本事的原因吧,姜晓顺就是半瓶子醋:“我就是随口说说,在茶水间被抓到可不怨我。”
“哪敢。”韦哲笑着。
郁初北看着她越发觉得她可爱,林妹妹的感觉就是想逗一逗,可爱。
“郁经理平时很忙吧?”
“什么经理不经理的,就是一个打杂的,我比你大几岁,不介意的话叫郁姐就行。”
“郁姐。”韦哲毫不拖泥带水,她千挑万选的职务,自然知道这个职务更容易得到郁初北的认同,她也果然没有猜错。
“嗯。”郁初北答的干脆。
韦哲立即又送了郁初北一个热情的小标签,想着两人想熟络起来不难,只要再在一起吃几顿饭,让对方教导自己几个生活上的小常识,再用租房子被骗,这样不方便的小借口让对方帮几次忙,一块去商店买几次东西,就能成为朋友。
韦哲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郁姐和孟总一起工作很多年了吧。?”
郁初北虽然还没到话当年的地步,但提起来也有些滔滔不绝,不过碍于对方身份不同,到底克制了一些:“差不多同时进的公司,但工作性格可不同,孟总是开发部与销售部两部总经理,我就后勤扫地的。”
“后勤也很辛苦。”
“哪里,就是有些体力活。”
“都一样的,正是因为有郁姐和孟总这样的前辈的努力,才有我们今天可以坐在这里享受众位成果的机会,这都要感谢那时候为金盛付出的你们。”
郁初北没料到小姑娘会这样的说,她神色间没有一点拍马屁的意思,只是实事求是、有感而发。
何况对方是孟总的秘书,也用不着对自己客套,心里不禁对韦哲评价又高看了几分。当初她们多难,远没有现在风光,会发不出工资,会为了一个人才一再上门恳求,许诺一堆理想就是不见实质,为了一个单子求爷爷告奶奶。
现在不同了,金盛位列五百强,早已今非昔比,像韦哲这样拿着名牌大学毕业证的学生也要从秘书开始做起。她们享受着金盛名誉带来的就业自信,还有广阔的平台和月薪,能静下来心来感谢孟总等人喝到吐的有几人。
149醋(三更)
郁初北觉得孟总一定会喜欢这个秘书,她完全不用担心。
更何况懂得感恩的晚辈也更容易形成公司凝聚力,毕竟对高知行业来说,最高的工资永远在下一家,向心力才是她们值不值得公司投入的基础,所以说这位同事很值得被特殊照顾:“主要还是孟总她们厉害。”她可不敢当。
“都重要。”韦哲笑笑,还带有婴儿肥的脸显得更加温柔,她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深知说多了显得刻意的道理,真诚的看向郁初北:“孟总有什么忌讳的吗?比如宗教、感情或者饮食?情感方面我是不是问的太八卦了,如果不方便当我没说,千万别让孟总知道,否则我就惨了。”韦哲担忧的抚着胸口。
郁初北笑了:“没有,不用那么紧张。”别是你先被她家各种各样的小野狼吓到就行:“孟总人很好相处,个人感情随便你们八卦,错了她也不会生气的。”
“那太好了,早上让保姆准备早餐的时候我好担心不符合孟总的胃口。”
“她喜欢吃中餐,但嫌麻烦从来不做,你可以让保姆多往这方面下功夫,但她的保姆大多做不久,因为她对卫生吹毛求疵,你多为她准备几个保姆就行,免得你到时候手忙脚乱。”
韦哲起身:“太谢谢您了,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中午我请郁姐吃饭。”
“不用,都是小事,稍微问问别人都知道,要是让孟总知道我卖了她的消息能吃一顿好的,她非为你讨回公道不可。”
韦哲大方一笑:“哪能,郁姐拿我打趣,何况这些小事对我可是大事,而且……”
韦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去过公司食堂,昨天刚上班,饭卡也没有办,还想麻烦郁姐帮帮忙,说是我请郁姐吃饭,不如说是麻烦郁姐,带着我尽快熟悉环境。”
这样的话再推脱就不好了,郁初北点头:“行,十一点半食堂见。”
“谢谢郁姐。”
“太客气。”郁初北将人送出去。
赵英立即拿着手机挤进来,进来后还不忘向外看了一眼:“谁啊?”
郁初北关上门:“孟总的新秘书,气质好吧。”
“不单气质好,长的也好看。”赵英穿了长裙T恤,划开手机屏幕。
郁初北帮她冲咖啡:“还是麻省的高材生。”
“高材生啊。”继续找网址。
“怎么,看你不屑于顾的语气,你是哪座名牌学府的精英?”
“精英?!我就是公司的一颗老鼠屎,还精英,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帮我看看这件衣服好看吗?我和秦姐挑半天了,她非说这件格子的好看,我觉得这件连身裙好看,你看看,我买哪件好?”
“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还看什么裙子。”郁初北接过来:“橘色的是不是太艳了。”
赵英喝口咖啡,与郁初北头挨着头一起看:“我怕有色差,图片这么亮,出来肯定没有这么亮,你看这款式怎么样?”
郁初北翻一下价格和评价:“这个价位是不是太高了?”
“低了能穿吗?有条三十的,我怕回来后丑到我哭。”
郁初北深有体会:“就怕高了也不能穿,这条说掉色,你去商场看看算了,换来换去的麻烦。”
赵英看郁初北一眼,顺口到:“你现在升了副经理今非昔比,我可还在下面吃土养孩子呢。”
郁初北闻言想想,她好像确实很久没有刷线上购物了,自从她有了十几个亿,买东西都不眨眼睛的,只要喜欢的都敢篓回家。
是不是腐败了?怎么办?要不然把想买的两瓶精华退了,好几万呢!
*
易朗月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从生产线上直接取下来的。
此条生产线只针对顾先生使用,郁小姐出的钱还不够手工成本费,不过不要紧,不给钱都可以拿走,只要郁小姐用的满意。
郁小姐满意就是他们最高的质量追求。
易朗月站在顾先生办公室内,小心谨慎的将两瓶精华放下,犹豫的站在顾先生身后不远处没有走。
顾君之低着头,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枚锋利的刻刀,头发掩盖住光影,随着他偶然的动作照在桌子上,一心一意摆弄一把成年人手心大小的弓弩。
易朗月却知道,这把犹如玩具一样的弓弩,后坐力足以击穿肉身十厘米,具有十足的杀伤力!
易朗月等了一会,见先生不问,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小心的开口:“顾先生,您如果有时间要不要查看下公司的账目……”
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办公室内静悄悄的,只有顾先生调试弓弩发出的‘咔嚓’声。
易朗月心里翻个白眼,面上却纹丝不动,他就不懂了,您现在如此钟灵毓秀、可爱腼腆却动不动就玩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与您的人设符吗?
时间静谧的过去。
易朗月撇开头,又转回来:“钟先生……”不是:“顾先生……您已经两个月未曾对天顾集团的运营情况……发表过看法了……”就不担心倒闭了?付不起工资,他可是要辞职的。
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弓弩不断上弦又放松的声音听的易朗月心惊肉跳,唯恐顾先生突然转过身用自己试试弓弩的后座力。
呵呵。
易朗月久久等不到回答,又开始天马行空,但想想自家顾先生好像确实不用担心天顾倒闭与否的问题。
没了天顾集团顾先生还有天世集团,就算天世集团也倒闭了,顾先生还可以再创造一个天下王国,总之不会少了顾先生的锦衣玉食。
就算他老人家什么都不想创造,顾先生还有顾老先生的遗产,没事卖卖那些别具一格的房产、珠宝、名画也能让顾先生挥霍几辈子,好像确实不用在乎他一手创立的天顾集团。
易朗月百无聊赖的等着,咔嚓咔嚓的声音听习惯了,竟然觉得如此悦耳,说起来所有的顾先生都喜欢弩箭和枪支,每个都玩的很溜,好像不拿在手里就没有安全感一样。
也不想想谁害你们了啊,你们不害别人,别人就很高兴了:“顾先生,夏侯先生有重要的决策与您商议……”
办公室里声音依旧单调如初。
易朗月慢慢的直起身,尽量让自己处于‘挂机’状态,呵呵,事不过三,他如果再问一遍,打扰了顾先生钻研的关键时刻,他会不会就重启了,不知道来年坟头上的草有没有人给除。
易朗月等来等去,也没有得到顾先生的垂青,悄悄的退了出去,给夏侯执屹发信息,他尽力了,无果。
易朗月不禁有些理解夏侯执屹了,顾先生完全把天顾集团‘放养’了,夏侯执屹怎么能不紧张,哎,老板太有钱,过分任性,看不上两大集团,也不是好事。
……
顾君之临近中午,自己从库房走了出来,两点一线,走的是郁初北千叮咛万嘱咐的那条。
他从楼梯口一点点的走上去,整个空荡荡的楼梯间,就是他一个人的领地,有光、有寂寞,只是没有她有些无聊。
*
“老郁!老郁!前两天给你的那张单子签名了吗!”朱辉推开门进来,手里夹着文件,嘴里还叼着几张发票,开始在她桌子上翻。
郁初北踩在凳子上在橱柜里找东西,瞥他一眼:“在抽屉里,不问就翻,一会给我放好。”
朱辉直接绕去开抽屉:“这次不行下次,今天忙——”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落音。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郁初北抽空了一个书架,上面七八本一起砸下来,砸她头上两三本!
郁初北气的火冒三丈:“谁摆的!”疼死人了!
朱辉惊的把嘴里的发票都掉了:“你没事吧?”
郁初北从椅子上跳下来:“你说呢!要不要试试!谁摆的!给我站出来!非让他们好看不可!”
“行了,你就自己在办公室呈呈威风就行了,”朱辉站起身,上前几步将落在她头上的纸捡下来,拍拍她肩上的灰尘:“我说你脑袋什么做的,磕了三四下还没有坏。”说着去按她脑袋。
郁初北赶紧让他停下:“别闹……晕着呢!”
顾君之脸上的笑容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两人,平静的目光渐渐有些茫然,他站在门口,站在门口……脸上的闲适以他无法理解的速度慢慢消失……
朱辉最先看到他,本是稀松平常逗个趣的举动瞬间让朱辉浑身战栗,好似被什么恐怖的东西盯上,下一秒就能结果了他!可他……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郁初北也看到了他,急忙开口:“快看看我头皮破了没有,好疼,有一本书好像是塑料皮,倒霉透了。”
顾君之听到声音,混沌还没有理出头绪的大脑,被灌入新的命令。他下意识的盯着那个男人,向郁初北走去。
朱辉觉得双腿打颤,浑身僵硬,他如果不离开肯定有恐怖的后果等着他。
朱辉顶着巨大的压力,手掌撑着桌子一点点的往外挪。
顾君之突然绷直脊背看向他。
朱辉顿时僵在原地,哭的心都有,他不动了,他保证不动了。
郁初北没注意两人的举动,侧着头等顾君之检查她有没有被划破:“君之——”赶紧看一眼,用不用帖创可贴。
顾君之闻言垂头,修长的手指拨开她的长发……
朱辉二话不说,趁此机会疯了一般冲了出去,嘭的关上房门!
郁初北瞬间看向门口:“朱辉!你想赔门是不是!”瞥见桌上散落的乱七八糟的文件,几分钟前这些东西都叼在朱辉嘴里:“丢三落四,看他一会要不要进来找!有血痕吗?”
顾君之看着她的耳朵,看着她拢开的发丝间白皙的头皮,心里有一些不开心,好似……心突然有些发紧。
顾君之摸向心口的位置,紧的他呼吸急促,压抑,又不舒服。
郁初北看向他,将头发放下来,已经不怎么疼了,就算划破了,也只是一点痕迹而已:“怎么了?你看起来不太好,对了,你怎么自己上来了,还没到下班时间。”郁初北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
顾君之好像有那么点知道自己不高兴什么了,如果自己不上来,就看不到了是吗?看不到她就认为自己不知道,她不单会亲昵的凶自己,也会那样凶别人,刚才那个人,他就觉得郁初北与那个人说话的语气跟别人不一样,很亲近……
可亲近不是只能对着自己吗……顾君之心里忽然焦躁的难受,他后悔了!他刚才该直接把那个人从窗户里扔出去!踩碎他!
顾君之眼底陡然射出阴狠的光!
郁初北突然觉得背后阴森森的,拿镜子的动作顿住:“君之……”
“嗯……”声音如初,面色如旧。
“怎么上来了?”
“想你了。”
答的天衣无缝,与平日没有任何不同,他看着她,目光都同样认真。
150烦人的人(一更)
郁初北看了他好一会,见他安安静静的,头发散散的垂在眉间,目光乖顺的看着她。
郁初北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可能是想多了,转身又去拿镜子。
顾君之目光陡然一凛,半截身体的少年谨慎、凌厉的看着她。
‘她水性杨花,不可能喜欢他们!’
‘她是个坏女人!看吧她就是坏女人!’
缩卷在角落里的少年摇头:“不是,不是!你知道的不是!”
‘她就是!她看不起你!她鄙视你!她也嫌弃你!’
“不是的,她对我很好,她与那个人只是朋友。”
‘朋友要靠那么近!她跟你爸爸和爷爷一样都觉得你是妖怪!’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半截身体的少年漏出狰狞的微笑:‘可她背叛我们了!你看见了!你相信她会有什么下场你忘了吗!他们都是骗子!都害怕你!他们会打着爱你的名义抛弃你!你是聋子你脑子有问题!她肯定也不喜欢你了!’
缩卷在角落里的少年茫然的摇着头:“不会的,初北对我最好……”
‘只有她死了才不会背叛你,去杀了她,她就是你的了,不会爱上别人,不会属于别人,只属于我们’
“……”
‘去杀了她——’
顾君之的目光温柔的落在她的头上、胳膊上,一点点的向前,脑海里半吊着的少年眼角落下血泪,狰狞的引导着他一步步向前:‘相信自己,只有她死了才不会背叛你……’
顾君之目光渐渐冷厉,刚才那个人是从她头上取了什么?纸片吗?!他也可以,比那些人取的更多!所以为什么不全心全意的爱他——
顾君之走过去——
郁初北放下镜子。
房间内的顾君之、倒吊着的顾君之吓的本能一缩。
“还好只是有点红。”
倒吊着的少年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目光贪恋、迷恋又阴鸷的落在她身上:‘杀了她,就只属于我们——杀了她——让她解脱,离开丑恶的这里——我们是在救她——’
顾君之伸出手,捏住她一缕头发。
“怎么了?那里也被碰到了?但不是很疼?”郁初北晃晃脑袋。
顾君之茫然的没动。
半吊着的少年慌忙催促:‘拔下来!拔下来!拔下来就好了!’
郁初北转过身,脑袋蹭顾君之身上,使劲蹭,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好疼的,差点脑袋就砸坏了,好可怜,我怎么这么倒霉,小脑袋没了怎么爱我嬴嬴,吹吹。”
半吊着的少年慌了一阵,仿佛有温暖的风包裹住他全身,吹干了他眼角的泪。
顾君之看着靠在胸前的人,乌黑的头发落在他胸口,小小的一团粘在他身上,柔软的、会动的、喜欢他的、依赖他的……
“你吹不吹!”
顾君之条件反射的吹!
郁初北笑了,她又不是真让他吹,早不疼了,就是逗着他玩,太可爱了,竟然真的吹了。
郁初北踮起脚,爱不释手的捧住他的脸,揉啊揉,越揉越觉得可爱,攀着他肩膀,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最爱你了。”
顾君之茫然的摸摸自己的脸。
半吊着的少年觉得脸都要变形了,想生气又纠结,不生气也纠结……
郁初北看着他怔愣的样子笑了:“怎么了?”又不是没亲过,秀逗了!
顾君之松开手,看看手心,她说疼,疼了她会不高兴,算了:“没事……”
郁初北将头发绑起来:“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来,额头抵我额头上,试试温度。”
顾君之闻言,头轻轻的靠在她肩上,太用力会压歪掉,声音缥缈:“没事……”
郁初北哭笑不得:“又撒娇。”
……
朱辉早已跑了出去,觉得整栋金盛集团都不安全,慌慌张张跑到了人来人往的咖啡馆,才敢停下来,手脚颤抖的给姜晓顺打电话。
姜晓顺放下手里的货:“喂,有——”
朱辉急切的开口:“你觉不觉得顾君之有问题!”他现在提到这个名字都紧张的浑身发寒,他的眼神、他给人的压迫感,这根本不正常!
姜晓顺觉得朱辉说废话:“他当然有问题。”全公司谁不知道他有问题。
“不是那种!他看人的样子、他给人的感觉!我刚刚——”朱辉觉得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却:“我帮老郁从头上取了一片纸,就一片纸你知道吗,他看见了,就因为他看见了!他看我的眼神——”
哈哈:“被捉奸了?”
“捉什么奸!”朱辉想想脑子轰轰的响,现在也回不过神来:“他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弄死!”
不弄死你弄死谁,姜晓顺觉得好笑:“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还有工夫跟我说这事。”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除了老郁就你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你真不觉得他有问题?”
当然有,不能沟通、不能交流、整天阴森森的,可跟她有什么关系:“没有,我又不从郁经理头上拿东西,我也不是男的。”
朱辉知道她没懂,可那绝对不是他的错觉!顾君之看人的眼神不对,非常有问题:“帮我请两天假,我最近不去公司了……”
“你不会吧,辉哥,你没做对不起顾君之的事吧。”
“我疯了!”
“也对,你有家有业的影响不好——”
朱辉不想再跟她废话,直接挂了电话,呆坐在座位上,脸埋在手心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姜晓顺看眼手机:“神经——”
……
韦哲穿着工装,犹如刚下飞机的空姐,她等在餐厅部,看到郁初北从楼梯间上来愣了一下,继而被她身后的少年吸引,好帅气的男孩子,气质更好,干净、纯透,一眼便让人印象深刻的好看,谁?后勤部有这样好看的男生?
郁初北笑笑。
韦哲立即回过神来,她的重点是郁初北。
郁初北爬的要累死了,但顾君之坚持,她也没办法。
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他,她怀疑顾君之有偷偷健身:“不行了。”
顾君之握住郁初北的手。
韦哲愣了一下,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不是吧。
郁初北见她看向顾君之,笑着介绍:“我男朋友顾君之。”
韦哲没想到真是她男朋友,也太不——
韦哲快速压下心里的疑惑,微笑着:“郁姐的男朋友长的真好看。”这样好看的男朋友竟然没有出现在郁初北的资料里,是不是太奇怪了?
郁初北听多了,谁不觉得顾君之好看,但他智商有一定问题,下一句肯定就是惋惜,郁初北没有再说,转移话题:“饭卡办好了吗?”
“没有呢,我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办卡的地方。”
郁初北知道:“你等一下我给你找大堂经理,以前这些事财务管,现在财管不管了,直接归食堂管,人应该都在里面,我去里面看看。”
顾君之抬步跟上。
“里面乱哄哄的,说不定还有菜叶,在这里等着马上过来。”
韦哲欲跟上。
郁初北也让她别去了:“你帮我照看一下君之,看着他别乱跑,他不太会与人相处不用距离他近了。”
韦哲疑惑的看顾君之一眼,又点点头。
郁初北没有解释,她一打听就知道了,直接进去,很近。
韦哲看着她,玻璃厨房里显出她的身影,没有多看顾君之一眼,她的目的是与郁初北成为朋友,不是来结仇的,过分关注对方的男朋友,别说做朋友敌人还差不多。
韦哲目光看向大厅,但不妨碍她想从这么帅气的男人口中套话:“这里人好多,食堂的饭一定很好吃。”郁初北竟然有如此与众不同的男朋友,早上喝的那杯茶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归属,她觉得眼前的男生更附和那杯茶的韵味,高贵、不凡。
虽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看起来也乖乖的,但感觉很不一样。
顾君之沉默的站在角落里,眼睛看着鞋尖,不说话,不看、不听,刚才办公室的一幕又重新浮现在脑海里,她和别人站在一起……
顾君之心里像被压了一块巨石,他搬起又被压下,心里开始没来由的焦躁,他将不安造成的压迫感都按在脚尖上,不让焦灼冒出头来!
韦哲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人回答,疑惑的看了过去。
他垂着头,细碎的头发松散的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眉宇,宛如窗外飞来的精灵,轻轻一碰就会涣散,他好像……脸色不太好……
是脸色不好吧……
韦哲急忙上前一步:“你……”
郁初北先一步伸出手握住顾君之的手掌,才笑着看向韦哲:“好了,经理去办公室了,最里面那间,你去那边办理就行。”
韦哲觉得她男朋友状态不对,但看着郁初北笑呵呵的样子,她好像又不方便多问:“他……”
“没事,可能空气不太流通。”
对着窗户空气会不流通,知道是对方不愿意说:“嗯,谢谢。”走了进去。
郁初北看向顾君之,声音温柔:“怎么了?不是平时都没事吗?身体不舒服吗?还是看到什么了?好些了吗?”
顾君之握紧她的手掌,不太好,那种不好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很躁动不安的冲击着他,让他心憋的难受。
郁初北见他脸色苍白非常心疼:“我带你去二楼?”
顾君之乖巧的点点头,她在身边关心他,就会觉得好一点。
郁初北看着他能动,放心了一些:“你今天看起来状态很差啊,是不是觉得不舒服?不舒服要告诉我知道吗?”
顾君之不知道怎么说,想说他很不舒服,想了想又放弃:“嗯。”
两人正要往楼上走。
韦哲从办公室出来,看着往二楼走的两人,上前:“需要帮忙吗?”
郁初北想起她要请吃饭的话,二楼饭菜贵,而且他们也不吃食堂的饭,不用浪费她时间:“不用,你先去吃吧,下次我们再一起吃。”
“说了请郁姐吃饭的,他身体……”
“他有些不舒服,我带他去楼上坐会,你去前面打饭就行,想吃什么都很方便,今天真的不用。”
“没事。”她充值的够用,韦哲还是有些担心,他刚才看起来脸色很差:“他没事吧。”韦哲收了卡,满脸担心的跟上来:“我刚才就想说,他看起来脸色很糟,需要看医生吗?”
“没事,老毛病了,真不用帮忙,休息一会就好。”
“那就好,我陪郁姐上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方便。”
“不用,他经常这——”
顾君之抬起腿要把非跟上来的人踢下去!
郁初北看见了急忙压住他的腿!心险些跳到嗓子眼,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什么他知道吗!
顾君之心烦!说几遍了不用不用,听不见吗!
郁初北歉意的看向韦哲,声音、脸色都沉了几分:“你先回去,他没事,回头再跟你说。”
韦哲发现事情不对,刚才那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如果不是郁初北快一步,她觉得他能在楼梯上对她出手,正常人会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做这种事!?
最让她觉得谨慎的是,平常人对她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但刚才的一瞬,她觉得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
而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人什么来历!他是谁?为什么接近郁初北!还是说自己接近郁初北需要防范的人其实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