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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全文阅读

作者:鹦鹉晒月     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txt下载     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56春景之美(一更)

    郁初四垂下头看眼扎入母亲血管的细针,心里苦笑:这样也好,看不到,就不知道谁来过。

    郁初四伸出手,将流速调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和初三太天真,低估了那个人仅仅浮于表面的实力。

    “我请了护工,你也别太累。”郁初北走过去,手放在四弟肩上,柔声安慰。他看起来情况依旧不好,人也过于沉默,郁初北最不放心的是他。

    “我没事……”

    那就好,郁初北语气轻松了一些:“吃饭了吗?”

    “吃过了,姐,我想等爸妈好了,就送爸妈回去……”

    顾君之看了两人一眼,又沉默的移开目光,站在创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郁初北原本就是要送两位老人家回去才发生这样的事:“妈想让大姐离婚。”

    郁初四点头,这也是妈跟来的原因,想不到。

    “你觉得大姐愿意。”

    郁初四也懂了:“顺其自然,大姐走到哪一步,二姐都会帮忙的。”郁初四没脸看顾君之,也不想看,那个人男人给了他们庇护可也把二姐禁锢其中:“二姐要忙就走吧,这里有我。”

    “没什么事,等爸妈醒了再说。”

    “不用。”郁初四发现自己说的太快,又慢下来:“妈这个人你也知道,看到你估计还要闹腾,伤势怪到你身上也有可能。”

    “无所谓,本来就是我决定的。”

    顾君之走过来,坐在初北身边,听着两人说话,他自己在一旁安静的坐着。

    郁初四的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从他坐过来时就觉得压力很大,硬撑着与二姐说话。

    郁初北见他脸色越来越糟:“你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没事,看到不到爸妈我担心,姐你还是先走吧,你……”

    顾君之闻言慢慢的看向他。

    郁初四手脚顿时僵住,一动不动。

    郁初北看眼顾君之又看眼四弟,心里也很无奈,初四本来压力就大,如今对着君之,心里压力更大,她也知道君之有时候看人的时候容易引起误会:“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顾叔那边会照顾这边的饮食,你有什么要求跟他提。”

    郁初四一直将两人送出去,才缓了一会,转身上楼。

    顾君之挽住郁初北的手臂。

    郁初北看了他一眼,让她挽着。

    顾君之心里高兴,初北没有说他,甚至没有提醒他在那些东西面前注意言行表情,他就知道初北什么都是满意他的,他哪里都好。

    “撒娇。”郁初北打开车,让这位小祖宗赶紧进去。

    ……

    最近一段时间,气温回暖越发明显。

    枯败的枝头重新焕发新绿,公路两旁的长青长出了新的叶子,像被水洗过,新与旧泾渭分明,各大街道商场扯下来年节时喜庆,换上了新的活动。

    最近只要天气好,郁初北忙完工作就会带顾君之去公园散步。顾君之最近情况很好,即便公园里晒太阳的人渐渐增多,也没有邀请停止这样的外出的活动,反而跃跃欲试。

    郁初北能感觉出他最近的好心情,乖顺又温柔,每次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待在她身边,她都忍不住想摸摸他,怎么可以这么好。

    二老身体恢复的十分理想,郁初北刚开始几天每次都会过去,又一次她去的早,梅芳云醒着,看到她后,直接昏了过去,郁初北就去的少了。

    只是那天从医院出来后,郁初北抬手摸了摸顾君之的头,她也见过顾君之不说不动的眼镜,水亮精神的眼镜空洞洞的,看着让人心疼,虽然猛一看是挺慎人的,毕竟一个大活人说不动就不动了,但习惯了,就知道他只是在放空,并没有别的意思。

    但现在自家妈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适应君之的情况。

    郁初北便去的少了,只是每天会和大姐和初四联系,初四那里还好,大姐那边的家人对大姐下了班就往医院跑有些意见。

    郁初四只是提了一下,郁初北没有听大姐说起,就没有问。她反而是听说大姐夫那边找了个工作,上了两天班了,目前李婶负责接送孩子做家务,这样挺好,听初四的意思,最近自己爸妈没说让大姐离婚的事了,不给大姐添额外的压力,当然更好。

    “爸妈最近情况很好,你不用担心。”郁初四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妈最近性格也好多了,还劝大姐不用天天来,她这里没什么事,让大姐多抽出时间照顾两个孩子。”

    郁初北有些惊异,可能生死线上走一遭,她终于有变化了:“妈有心了。”

    郁初四嗯了一声,希望能消除两人间的芥蒂,更希望某个人知道他妈的变化,就他妈妈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再正对二姐,希望他也能高台贵手。

    两人挂了电话,郁初北抚着枕在自己头上的郁初北,心有戚戚,弹弹他的脑门:“我妈现在也知道心疼人了。”

    顾君之捂着脑门往她肚子上钻:“疼……”

    郁初北捧起他的脸,十足的纨绔少爷调戏小丫鬟:“让我看看哪里疼?现在就给你吹吹。”

    顾君之不让她吹。

    郁初北就要吹,本就被抚摸的没了形的头发,如今更乱糟糟的。

    ……

    郁初北最近一段时间很舒心,家中清净,老公温柔,工作顺利,二月二龙抬头当天还亲自给顾君之烫了一次性的小卷毛,瞬间把郁初北迷的色令智昏,走哪里都揣着自家宝贝,唯恐别人骗走了。

    ……

    天世集团温和欢快的氛围,从上到下的弥漫。岁月在初春时节散发着岁月静好的柔美。

    郁初北新买了一辆自行车,一天中午,豪情万丈的载着顾君之踏青去了。

    顾君之坐在后面,经过城市的喧闹,绕过一道道红绿灯盗走,穿过一条条街道,最后走出都市的喧哗,想半山别墅骑去。

    刚出市区,郁初北累的将自行车放下,坐在偏远小公园的长椅上,喘气,额头上都是汗,衣服随便拉开,成大字型瘫在长椅上:“不行了,太累了……”

    顾君之斯斯文文的,从自行车上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先帮她拉上运动服拉链,然后从车篮里拿出水杯,倒了一盖送到她唇间。

    郁初北看他一眼,自家男人清清爽爽,还有头自己最爱的小卷毛,像一个高贵的小公子,自己就是那车夫,多看自家高贵的少爷几眼,就能满血复活再载着她冲出二百里。

    郁初北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

    顾君之想给她再倒一杯。

    郁初北直接拿过来,咕咚咕咚灌了一瓶:“走!上山!”郁初北刚起身。

    顾君之拦住他:“我骑。”

    郁初北闻言,瞬间抱住自家宝贝的腰:“你怎么这么可爱,你怎么这么可爱……”

    顾君之笑了,温柔的笑意迎着光,仿佛绽放在时间最柔情的花:我也觉得自己好可爱啊……

    顾君之载着郁初北去了自家半山别墅区。

    大门打开,里面就是偌大的私人庄园,成片成片的向日葵田如今又焕发了心绿,景色优美,野草烂漫,飞鸟虫鱼生机盎然。

    郁初北迎着风,搂紧了身侧的腰:“君之!”

    “嗯。”

    “君之!”

    “嗯!”

    “顾!——君!——之!”

    “恩——”

    郁初北对着远处喊:“我好高兴!非常开心!因为你——”

    顾君之笑了,清浅瑰丽。

    ……

    “你还记得这里吗,这个山洞。”郁初北眼睛放着光,心思不纯的把乖巧的小绵羊快速推到山洞内,让他的背抵着较为光滑的地方,一只手从他腰侧穿过,抵在岩壁上,精光闪闪的看着他。

    顾君之一双琥珀色的眼镜安安分分,内里汹涌的情绪禁止任何窥探:“记得……”声音软绵,没有力气,仿佛骑上来这一路,抽光了他所有精气,整个人懒洋洋的娇气,靠在后面不动。

    郁初北却已生龙活,鹿血喝多,满脑子都是美色当前,血液自燃那点事。

557扣子(二更)

    他真是太让人有感觉了,刚才骑车的时候,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就足以让人心猿意马,更何况他现在乖乖顺顺没有任何防备的看着她,用交付一切的温柔。

    郁初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解开了他上面最严的两颗扣子……

    顾君之羞涩不安的握住……

    郁初北温柔的哄了很久,才让他松了手……

    ……

    骑着车从半山下来已经很晚了,郁初北决定住在这里。

    顾君之把卧室里的隔窗全部降下来,护的严严实实。

    郁初北看着他摆弄没有说话,他不喜欢太宽敞的地方,郁初北帮他一点点‘堵’好,待他进了浴室,打开视频链接与父母通话。

    护工正在喂梅芳云吃水果,视频接通的一刻,梅芳云静静的坐着,整个人放空,愣愣的不吃了。

    郁初四见状,移开了床铺的位置,走到窗前与二姐寒暄:“都好,护工照顾也细心,不用担心,爸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你呢?没在家?”

    “在半山这边。”

    “……姐夫呢?”郁初四还是礼貌的问了?

    “洗澡呢。”两人又寒暄了几乎,郁初四将镜头对向父母各自说了一会话,挂了电话。

    梅芳云在视频结束后,久久沉默着,看着自己包裹严实,还能传来疼痛的皮肤,和再也长不回来的肉,梅芳云又不禁想起那天的情景,整个身体开始记忆性颤抖。

    护工距离她最近,第一时间抱住她:“医生!医生!镇定剂!镇定剂!”

    十分钟后,医生为患者建议患者辅助心里治疗。

    ……

    天世集团39层办公室内,郁初北忙完手里的文件,扫眼坐在一旁看书的顾君之,笑笑。弯身去脚边的抽屉里拿一份文件。

    起身的时候郁初北突然有些头晕,但很快眩晕感过去,她重新坐正。

    郁初北又看眼旁边的顾君之。

    顾君之趴在桌子上,头上是今天早上她新给他烫的小卷毛,自从那天之后,郁初北每天都给他烫一次,细细的小卷发,在场面蓬松的铺一层,好看又柔软。

    郁初北镇定的收回目光,视线落在拆开的文件上,脑海里忍不住闪过那天的验孕棒,那天没有,今天呢?

    郁初北算完一遍日期,没有上次那么慌张,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她措施做的很好,而且上次就是虚惊一场,万一这次也是呢。

    郁初北很镇定,中午和顾君之吃了饭,又去健身室打了会球,才去和姜晓顺要让她帮忙买的东西。

    姜晓顺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老大,像做贼一样小心提醒:“您可别乱来……”背着顾董买这个,还不能让顾董知道!郁姐!会死人的!

    郁初北敲她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惊喜懂不懂,不要让人知道。”

    姜晓顺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说!打死不说!

    “忍不住想炒了你。”

    姜晓顺又活了:“失去了我,你会觉得失去了全世界。”

    *

    郁初北心情有些焦躁,不心烦,拿到结果的一刻,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把这个意外的孩子拿掉!只是离开顾君之四五个小时,担心他受不了。

    郁初北的焦躁来自于不想让他知道,这种事她几乎不用想,顾君之都不想听见,能做出给他自己结扎这种事也不要的东西,有了,肯定让他黑脸。

    他最近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带他去人多的地方走一走也没有呼吸困难,他想一株向阳花,正在跟这个季节一样,生机勃勃。迎风而长。

    郁初北不想让他为这件事分心。

    至于孩子,只能对不起了,不是没有不舍,可如今的不舍已经没有第一次时那么强烈,而且,不得不说,这次的母性没有战胜顾君之的存在。

    郁初北心里不是没有一点愧疚,这份愧疚只能在小的不足以计算成生命时结束它。

    郁初北联系了高医生。

    高成充接到电话的时,吓的差点拿不住手机,险些脱口而出:谁的!

    他们顾先生结扎了!夫人怕出取舍这种问题,也做到了医学上的避让,可以说两人为了出现意外,上了七八层保险,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你帮我联系一下医生和医院,我想尽快做。”

    “我知道了夫人。”

    郁初北又给夏侯执屹打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可能支开顾君之几个小时。

    “不可能。”夏侯执屹皱着眉,比顾夫人更令人他焦虑的事顾先生真的不知道吗?顾先生恨不得把顾夫人揣在眼皮子低下,这么大的事,顾先生没有感觉?

    如果顾先生感觉到了?顾先生等着什么大招弄死让他不顺心的这件事?

    可不可能觉得孩子烦,不可预知的事情烦,一怒之下,弄死所有让他不可掌控的事,然后自杀!

    夏侯执屹脸色瞬间一白:“等一下,夫人,您确定顾先生不知道?”

    郁初北诧异他的点竟然在这里,心里有几分苦涩,虽然觉得放弃这个孩子,但想到知道它存在的一刻,自己要放弃它,知道的人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不被嘱咐不被期待,郁初北还是为这一刻肚子里的小东西可悲了。

    但,她……也只是那些人之一,选择了顾君之了,郁初北抛弃所有的不舍,让自己心硬下来,时间和经历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她曾经一心觉得必须要保护的孩子:“不知道,我前天查出来的,处理的很干净,这件事我只告诉了高医生和你。”

    夏侯执屹没有这份乐观:“夫人确定没有在顾先生面前表露出过任何痕迹,对不起,在这种时候问你这个问题。”

    “没关系,没有。”

    夏侯执屹听着夫人透过手机传来的坚定冷漠口吻,愣了一下,好似夫人当初为了大少爷二少爷对方奋斗还在眼前,如今却都一年多了。

    心里也不禁感叹,母性光辉,能撑多久,有没有时效性?有没有取舍?而夫人,也成长到可以面不改色放弃了。

    “真的没有办法吗?”

    “不可能有办法。”在顾先生面前玩心眼,他可以直接往头上开枪了。

    “打扰你了。”

    “我再想想办法,夫人别太冲动,最好有万全之策。”

    “好。”

    夏侯执屹抹把脸,安静没有一个月,被放了这样一个大招:“最毒妇人心啊。”

    高成充进来就听到自家兄弟这句感慨:“有感而发?”他伤势造好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也过了两百天了,但就是觉得挨夏侯执屹近一点,保命的几率大。

    “女人真可怕,明明以前母爱伟大到可以放弃全世界,如今,全世界都要为她的爱情让路。”

    高成充看着没事找事的夏侯执屹:“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为全世界让路……别没事乱感慨,如果夫人要这个孩子,哭死过去的就该是我们了!”

    夏侯执屹不否认,顾夫人不坚持确实让他松了一大口气!“我这不是再赞叹夫人对先生的心。”

    高成充讽刺的看他一眼:“我以外你想挑战高难度。”

    夏侯执屹想到那种可能,顾夫人寻死觅活,顾先生让所有人寻死觅活,一片鸡飞狗跳!还是不要!这样刚刚好!感谢顾夫人!

    ……

    金穗小区安静下来,不充要位置的晚灯已经熄灭。

    顾君之洗完澡出来,看到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看书的郁初北,神经软了一双,立即扑过去,抱住自家初北,舒服的在床上打个滚,精神懒洋洋的。他喜欢这一刻。

    郁初北笑的拍他一下:“又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顾君之没有松开手,更抱紧了一分,声音软甜:“我想你呀,天天看着也像,就我们两个人,真好……”说着手臂又收紧了一份,神色满足。

    郁初北动作不滞,抚着他的小卷发:“嗯……就我们两个人……”

    顾君之闻言面红心跳的在她怀里蹭蹭,羞涩万分。

    “自己先说,现在害羞了,起来别闹,我还没有洗澡。”

    顾君之孩子气的嘟囔:“不洗了,抱着。”

    郁初北挑眉:“抱着你去洗。”

558快一点(一更)

    ……

    郁初北一大早醒来,还有些疲倦,手臂懒散的覆上额头,发出细微的叮铃声。

    郁初北睁开眼,发现手腕上多了一枚木质镂空紫檀手镯,里面滚了两枚银制小铃铛,叮铃铃声音透过木质传出来,消减了声量,但更显厚重清脆。

    郁初北看着手腕上的桌子,上面一层雕花细腻精美,暗沉的色泽,浅浅的香气,重要的是好看,戴在手腕上,让贪美的人因为它便已移不开眼睛。

    真好看,不是指人,只是这枚镯子,郁初北觉得她一天时间可以什么都不做,仅仅在这里看这枚镯子,就是被它精美的做工,漂亮的造型,吸引一天。

    顾君之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看手上的镯子,嘴角漏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毛茸茸的脑袋下意识的在她肩上拱一拱,手伸出手重新抱住她,声音沙哑:“喜欢吗……”

    郁初北的视线没有从这枚可以传家的手镯上移开,即便放在顾家一层层的珠宝库中,它也不会失色:“喜欢……”顾君之即便没有现在雄厚的背影,凭他这份手艺,也能开山立派,成为一代宗师。

    顾君之更温柔了一些,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

    郁初北也被他拱笑了,她其实都忘了这枚镯子了,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翻出来,又偷偷完成的,真好看,如果她有一个女儿,一定把君之所有送给她的这些东西都珍藏起来,将来送给……

    郁初北打消心里这个想法,儿媳妇也是可以送的。

    郁初北将头靠向君之的方向,缓缓的蹭蹭他的一次性卷发,心情安逸,不去想过分的幸福,只看拥有的知足:“你什么时候戴到我手上的。”

    顾君之突然道:“你猜?”

    郁初北笑了:“嗯……我睡着的时候。”

    顾君之对这个猜测不满意,不开心的拱她,让她再猜。

    郁初北拗不过他,不过知道他什么时候戴上来的,但是:“我真的很喜欢,惊喜一样,谢谢你,我亲爱的老公。”

    顾君之害羞的抱过她,看着她神情温柔的欣赏她手上的镯子,他欣赏她眼里的喜爱惊喜。

    ……

    顾君之怀里抱了一根新的木头,是郁初北帮他从老宅里取出来的,她这些年虽然也研究一些古董和材料,但是距离慧眼识珠,从繁杂的市场上一眼找出好东西,还有一定的距离。

    郁初北为保险起见,从老宅那边的库房里,给他取了一块长方形的木头,很长,有些薄,是红枣木中的一种,说珍贵也珍贵,说不珍贵就是一块木头,主要看它后来的存在方式和足不足以令人称赞的造型。

    郁初北相信顾君之的收益。

    顾君之却觉得是初北送给他的礼物,心心念念的抱着,不舍得松手。

    郁初北哭笑不得,明明就是他的东西,方向都搞错了。

    “郁总好。”

    “郁总好。”

    “顾董好。”

    “郁总。”

    郁初北下来开会,顾君之也要跟着。

    郁初北见他最近各方面稳定,不排斥太密集的人群,也会太他下来,就是人还是有些沉默,不与人打招呼,看也不会无端被惊讶。

    姜晓顺见到郁总下来,上前拉过郁总小声开口:“马副总举荐了监管部副总升升任生产部总经理。”

    郁初北皱眉:“他怎么会突然想到他?”

    姜晓顺和郁初北说着这件事的经过。

    顾君之不撒手的抱着自己的木头在走廊上走着,修长的身形,穿着一件褐灰色大衣里面一件黑色羊绒衫,微卷的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安静有无害。

    顾君之见郁初北要说一会,目光转向一旁的盆栽,绿色的美人蕉,巨大的落地景观,几乎遮挡住他的身形。

    顾君之伸出手扯住一片巨大的叶子,然后松手,叶子直接弹起又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再次伸出手,然后送开,哗哗的叶子声无聊又打发时间。

    顾君之找到了能重复的事,就一直在这里扯叶子玩,玩的比叶子还无聊无趣。

    席玉欣一上来就看到顾董站在走廊的另一边,视线几乎下意识的被吸引了过去,他像是这条走廊上唯一的指明灯,让人想不看到他很难。

    席玉欣觉得今天的顾董比以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更能触动人心,少了往日的犀利冷淡,透着柔和的亲和力,站在那里,包括他‘观察’美人蕉时的小动作都那么吸引人。

    席玉欣为他脸上不多见的温柔的吸引,脚步不受控制的走了过去,才注意到他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个灰溜溜的木板:“顾董?”声音忍不住温柔一点,唯恐惊动了顾董脸上此刻的温柔。

    顾君之机械性的玩耍动作,立即停下,他揪着美人蕉大片的叶子,没有像任何一次松开,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的僵住,但也没有暴起无辜伤人的冲动。

    他一动不动,目光涣散停滞,整个人木愣愣的,没有生机可也没有攻击性。

    席玉欣见状心猛然一紧,下意识的后退两步,顾董的脾气全天世皆知不是好相处的。

    席玉欣觉得自己刚才一定鬼迷心窍了才过来与他说话,但那种感觉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就像每次坐在他身边为他翻译,焦点始终在他身上一样。

    尤其他此刻看起来虽然有点诡异,但并不如往常一眼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和孤傲。他今天更加温和,甚至让人觉得温柔。

    席玉欣心里的担忧立即超过心里的害怕,不明白顾董怎么了?下意识的想关心他,想更靠近他一点。

    保镖拦住了席玉欣想再次靠近的脚步。

    席玉欣吓了一跳,她甚至没看到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

    保镖无声的摇摇头,示意她离开。顾先生最近一段时间脾气很好,情绪稳定,可不表示他能接受过多的接触,没有第一时间起来砸人,可能只是他吃饱了,不饿,人又懒散,抽不出时间。

    席玉欣看眼眼前的人,下意识的想离开,可是触及顾董俊逸的侧脸,沉默下的脆弱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想到触碰的清透世界,席玉欣仿佛被盅惑的信徒,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这是她靠近这个男人唯一的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她将再不可能再次看到他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席玉欣不想走,她不但不想走,她还想走进去,走到他被迷雾遮挡住的眼眸下,走到他别包裹的红雾中,去看他的内心世界,去看他的疆土铁戈!

    席玉欣没有听话,骨气被美好事物吸引的勇气,踏出了她想膜拜世界的第一步:“顾董也喜欢花吗?”席玉欣的声音隐隐颤抖,却又充满期待,她长的不够漂亮,不能凭外在入他的眼。

    但她也有自己的优势,至少比之顾夫人,她亦学识、能力不俗,有自己的魅力。

    顾君之突然回头,目光中没有一丝焦距。

    席玉欣从这份诡异中没有读到任何恐怖,都是激动,是一个极致完美到顶点的男孩子,是她崇拜的王者,给予她的雷霆雨露,她不在乎,也不在意,哪怕这一眼是不屑和冷漠,她也太希望他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哪怕一眼!

    给她一个向他展示自己机会的一眼,她会为他倾其所有,心甘情愿。

    顾君之心情是真好,犹如阳光明媚下无风无波的大海,静静的摇晃,静静的前行,没有汹涌澎湃也没有翻江倒海,安逸的不想起任何事端。

    但不表示它会拒绝捕食,可网他的网在另一边。可他手又有点痒,你看是这个小虫子自己飞进来的,不停的打扰他,是不是可以破例?

    顾君之转过目光悄悄的看眼初北的方向。

    郁初北皱眉跟姜晓顺说着话。

    姜晓顺翻着手机里的数据给郁总看。

    顾君之有点蠢蠢欲动,吞并、分解、毁灭才有新的重生,何况是对方走过来一再挑衅在先。

    顾君之不自觉的抱紧手里的木头,嘴角漏出一抹残忍的笑,只要他快一点……

559二更

    顾君之是想到就会去做的人,目光中的空洞顿时被狠厉取代,整个人的气息变了,阴狠、无序、仇恨,先踩断她的手腕,再踩她的……

    “君之。”郁初北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她一直注意着这边,没有听到叶子的声音,看了过来。

    顾君之眼里升起的憎恶、厌烦在她出口的一刻立即退去,乖巧的转头,平和爱笑的看向初北:“叫我。”顾君之走了过去。

    郁初北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皱着眉看向被保镖拦在几步开外的席秘书。

    姜晓顺脸色顿时难看!

    席玉欣没想到房间里有人,神色有些僵硬,毕竟她过来心里不能说没有别的想法,却发现郁总在这里。

    但她随即恢复正常,这里是38层,她会和顾董碰到一起很正常:“郁总。”

    郁初北脸色不好的看着她,居高临下,目光锐利,她出现在顾君之就不正常,顾君之不会主动跟人说话,更不会叫谁过来处理公务,那就只能是她自己过来的!如果只是打个招呼,路过的时候点个头她就该直接去忙了,停下来干什么!

    席玉欣被郁总看到有些不自在,但更无畏的挺住了,她什么都没有做,而且她不能和顾董打声招呼吗。

    顾君之安静的站在郁初北身边,似乎察觉到她不高兴,随着他的目光一起看向她视线所在。

    席玉欣顿时站定,下意识的审视自己衣着!样貌!

    郁初北嘴角浮出一抹冷漠的笑,看眼一旁的保镖。

    保镖很尽责:“是她自己突然走过来的,我已经提醒她让她离开,她并没有照做的意思。”

    席玉欣瞬间紧张,脸色害怕的看向顾董,又匆忙向郁总解释:“不是的,我是看顾董一个人好像有事才过来,我……”

    “顾董有事有保镖,叫你了吗?让你帮忙了吗?”

    席玉欣垂下头,委屈的扫了眼郁总旁边站着的顾董。

    郁初北脸色顿时不太好看,瞥眼姜晓顺。

    姜晓顺早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了,总看顾董看什么!看什么看!顾董是你该看的!姜晓顺挽起袖子冲了上去!不由分手,按住她的头发就撕,刚做的指甲指甲向她脸上抓住!

    席玉欣立即发出一声惨叫,本能的抵挡想反击,但想到顾董就在旁边,她现在跟姜晓顺打起来算怎么回事!咬咬牙,把自己放在弱势的一方,只是闪躲!她不信顾董会一句话不说。

    保镖站着不动。

    姜晓顺扯着席玉欣的头发,毫不留情,连打带踢毫不留情。

    郁初北见状,往后面退一步:“这是干什么,多难看,住手,住手……”说的毫不走心,敷衍、无害。

    秘书部的人听到尖叫声,都跑出来看究竟。

    顾君之顿时握住郁初北的手,头微微垂下头,害怕又胆小。

    郁初北立即牵着他向楼梯口走去,还不忘对姜晓顺,不太有权威性的你开口:“行了,她挡顾董的道,让她自己辞职就行了,看你还动上手了。”说完‘不忍’再看姜晓顺失礼的行为,带着顾君之一脸痛惜的上楼了!

    展清玉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刚想总结出一出某人偶遇顾董,惹了顾董不快的情节。

    姜晓顺开口:“你不照镜子就算了,保镖拦了你!你还往前冲!你说你有什么火急火燎的事非要打扰顾董喝茶!郁总好说话!你就敢当着我的面向顾董抛媚眼!你也不怕闪了的眼!顾董是你该看的吗!把顾董看脏了!你拿什么陪!”

    展清玉瞬间觉得,可能自己脑补少了,席玉欣好大的胆量,当着郁总的面勾搭顾董!她……她……她是对顾董有什么误会!

    “我没有!顾董!我没有,顾……”

    “人走了喊什么喊!”

    罗姐只这种不太看的上郁总的人,都觉的这位精通多国语言,能力还不错的女人有问题了,喊什么顾董!这种事喊顾董,还用那声音,谁不觉得她又问题!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禁为席玉欣想不开无语,勾搭顾董那种人……不是想不开是什么,顾董就皮好看,小步那手,现在干活还不利落也没见顾董给过一个正常男人的怜悯眼神!

    席玉欣抬起头,脸上被姜晓顺抓了一道道的痕迹火辣辣的疼!头发散乱,衣服在两人争执中也被扯的乱七八糟,她以为……

    席玉欣见周围早已经没了她要等着开口的人,顿时要反抗。

    姜晓顺也不是吃素了:“都看着干什么!让她打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何况这种被老板娘抓了现行的,急忙上去帮忙。

    姜晓顺气焰更高了:“郁总好心给你饭吃,你还想要锅台,你怎么不上天!也就是郁总好心放你一马,看你可怜!这事放在谁身上,谁不让你身败名裂!”

    ……

    顾君之抱着手里的木头,趴在桌子上,歪着头看着郁初北,心里有些坠坠,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呀。

    郁初北坐在椅子上,抵着下巴也笑眯眯的看着他。别说刚才那位秘书心动,她看了这么多年,也照样先动,更何况他在自己的王国里,这份帅气的心动,更加让人欲罢不能是不是。

    郁初北伸出手替他整整额前的碎发。

    顾君之被她笑的心里发毛,他……都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顾君之急忙坐好着急的为自己辩解,十分冤枉,眼睛眨巴着无辜又可怜:“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在那里站着等你。”

    郁初北笑容不变。

560最后的决定(一更)

    “是,我们君之无辜,不是我们君之的错。”郁初北看着他,眉眼间因为刚才的小插曲引起的不快,也柔和下来。

    不会说话的人,让她们学会说话就行,怎么能影响了君之的好心情。

    顾君之静静地一笑,又重新趴回桌子上,看着她。目光中盈着一层浅浅的水光色,无比信任又无比安心,仿佛他的世界里。永远只有那一抹光。

    郁初北看着五十人间烟火的她,这一刻,觉得有他的相信就够了,那个女人没有吓到他比什么都重要。

    两个孩子已经是意外惊喜,也是他的让步。她怎么好意思让他重新经历一遍当时的愁苦和挣扎,明明这样心软的人,郁初北忍不住弹弹他的小卷毛。

    顾君之被弹得更加安逸,枕在胳膊上的脸颊,带了一丝丝醉人的红,自我晕染自我陶醉。

    艳丽的已让人更加移不开眼。

    郁初北不禁失神,被他矜持、慵懒的样子吸引,梦幻的仿佛她根本抓不住,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不禁调侃地看着他:“如果我不出现,也不是我……就是说……你觉得刚才的女孩子优秀吗?”

    “刚才的什么?”顾君之掀起眼睑,一双足以装下星辰大海的包容目光看向她,满脸真诚的无辜:“谁?”

    郁初北笑笑,扯他的脸颊,就像个不成熟已能轻易虏获人心的妖精。

    算他会卖萌,郁初北揭过楼下的事,想起现在的当务之急,不禁看一眼他抱在手里的木头,突然引导性的开口。。:“你手里的木头想做什么?”

    顾君之还没想好呀,这事她刚刚送给他的,要慢慢想:“……”

    郁初北把东西拿过来,打量了一下木材的宽高,这块木头真的不大:“做什么好像都不合适的样子……”厚度不够,还不如她手腕上的镯子原料具有价值:“做个摆件儿怎么样?在上面画一幅图,刻一组桌摆,或者做些小玩意儿?你觉得呢?”

    顾君之重新把东西抱过来,没主见,一贯的听话乖巧,随便人捏揉磋扁的好脾气:“你说好就好。”

    郁初北哭笑不得,行,都听她的。

    所以现状就已经很满足了,不必再追求更多。

    郁初北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遗憾,但与现在相比,存在感太低,何况这样的遗憾必须远离顾君之的时候,她才允许它冒初本能的一点,毕竟这对她来说,肚子里是真切被她拥抱的生命。

    ……

    姜晓顺带着还没有消气的私人情感,处理这些事情心狠手辣,不管别人将来前途如何!都要为此付出代价,要写进她的简历里,造成既定的结果,发布业内公告,全行业皆知!

    有能耐狗急跳墙啊!

    姜晓顺看也不看在人事部差点再次与她打起来的席玉欣!她怕她才怪!自己抱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不知道吗!现在哭什么无辜!

    她耳朵聋!听不见!姜晓顺转身就走,背后从哭求,变成了刺耳的骂声!

    席玉欣怎么能不害怕,她以后怎么出去找工作!“姜晓顺你不得好死!”

    “笑话!你一个心思不正的人!你都想寿终正寝的话!我为什么不能长命百岁!”

    ……

    姜晓顺中午的时候见郁总下来,立即欣喜的起身,她想起一件事:“郁总,郁总……”神神秘秘:“有了没有?惊不惊喜。”

    郁初北神色如常:“想什么呢?没有。”

    姜晓顺有些小失望,不过没有就没有,郁总已经有两个孩子了,也不能强求。

    姜晓顺无精打采的向她汇报上午的结果:“那个人已经处理好了,保证让她翻不了身。”

    郁初北点点头,神色并不在这件事上,也不在乎姜晓顺话里透露初的很不好的结果:“辛苦你了。”

    姜晓顺天天这么辛苦啊,无所谓,但见她精神不太好,还向茶水间走去,有些诧异。“郁总……”上面的茶水间不是更宽敞,东西储备更齐全,怎么下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郁初北笑笑:“没事,下来感受一下气氛。”

    说着,郁初北接了一杯咖啡,无所谓的转身,示意她真的只是下来看看,向39层走去。

    楼梯间内,一个人的空间里,她才会肆无忌惮的想它。

    其实她这是徒劳无功的,而且还平添烦恼。都是决定好的事情,每一次感受只会让感情真切体会它的无辜,它存在的痕迹。

    但这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想到她明明有经济实力,他迫切地急于出现,甚至可能躲避了种种危险、规避了种种不可能,结果落在她手里就是这个结果,让孩子所有的辛苦化成泡影!

    郁初北不是没有感触,尤其孩子从一出现就扎根在她身边,不是任何人一句话,无关痛痒的一具安慰能解决的,可这一切偏偏是自己极力促成的结果。

    这样的无奈,在某一个瞬间,或者在每一个思想空闲下来的时候,都带给她不能压制的痛苦。

    郁初北突然想抽根烟,在只有自己的楼梯间漫无目的、任性地想一想,这个孩子如果她坚持一下……又是怎样的结果?

    也许顾君之虽然会有情绪波动、会不听话。但如果自己坚持,如果她只有这一刻不顾他的感受……以后自己更多更多的弥补……

    会是另一种结果吧……

    但这种自私的想法,一瞬间就被她从脑海里摒除。

    顾君之的感受置于何地!他的痛苦或许不必她的坚持更少比。

    何况她答应过他的,那是最后一次。她现在如果坚持,顾君之即便答应了她,是不是以后,就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妥协。

    顾君之已经够小心翼翼,郁初北并不想这件事上再让他退了。更不能把顾君之的退让,看做习惯。

    郁初北上楼,脚步重新坚定,一次又一次,这些天每一个再见到他的瞬间摒除脑海中,过于疯狂的想法和不切实际的期待。

    郁初北上楼,手搭在腹部:“要怪就怪我。”

    ……

    郁初北不会把希望全寄托在夏侯执意身上。

    她要尽快想办法,拖一天,与她紧密相连的感觉就多一天。

    她会忍不住想,他是什么样子?他想不想看这个世界?他是不是迫切的想认识外面的所在,他有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哀求她,那天梦到的场景,是不是他最后的挣扎。

    所以,必须要快!

    这一天,郁初北像往常任何一天一样,带着他去上班。

    “郁总早。”

    “顾董早。”

    然后有条不紊的处理工作,,桌子上是摊开的各种稿纸、文件,旁边是他在一心一意的摆弄自己的玩具。一切如旧。

    十点半的时候,郁初北接到了让孟总打来了一个电话。

    郁初北挂了电话,笑着看向顾君之。

    他正在画画,在新得到的木头上用黑色的铅笔画最初的稿图,两个极其接近的颜色,让痕迹变的淡而又淡。

    郁初北这个角度,更是什么都看不见,但见他画的认真,郁初北觉得出来后的成果也一定非常漂亮:“君之我有事出去一下,下午就回来了,中午自己吃饭好不好?”

    顾君之抬着头看着她,懵懂的目光还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郁初北耐心的开口:“我和孟总约好了吃饭,你知道孟总的,我们两个女人,总不能还带着你吧,好好画,我回来检查。”

    顾君之听到初北说画,好像才回过神来,无声的点点头。

    郁初北伸出手,拍拍他,转身离开。

    顾君之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从办公室走出去,走过长长的玻璃墙,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然后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手里的木板,拿起笔,刻下下一笔痕迹。

    那本来就是一个错误……已经有两个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分散她的注意力!就算她在自己身边她也会想着他们!这种东西还是无法从她的记忆中抹除的!甚至!如果他碰一下!都有可能让自己关系万劫不复!

    所以!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多一个!

    就该死都该去死!那些人是不该存在的!不应该!

    顾君之目光阴狠!郁初北说过只要有自己就可以!他也可以只有她!刻在木板上的痕迹重重一压!铅笔折断,铅从木板中蹦出来!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

    顾君之眼中的阴沉深了一层!

    他等着她选的结果,一切都要合自己的心意!都要让他称心如意!就该是他该得到的如愿!

    ……

561谁主沉浮(二更)

    医院门外,孟心悠虽然有些惊讶她又不是养不起,而且夫妻关系很好,她却不打算要肚子里的孩子,但见她下车时,脸色不太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孟心悠觉得她这个决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可医院门口,再多问只会给解释的人添麻烦以后有机会在说:“都约好了。”

    郁初北点头。

    “进去吧。”

    郁初北本只是希望孟心悠帮忙打一个电话,怕耽误她工作,反而麻烦她跟着一起来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看出来了。”

    ……

    夏侯执屹早上已经接到了电话,现在已经安排好了病房、医生。如今远远的看到夫人走来,松了一口气。

    如果说不怕夫人变卦是不可能的!毕竟这种决定随时可以返回,随着孩子一天天孕育,母亲会越发舍不得孩子。

    夏侯执屹不是一点没有为夫人的不舍难过,但孕期十个月,中间不可变的因素太多,谁知道顾先生哪一会儿会被刺激,发疯一般的想弄死那个孩子。

    大少爷和二少爷的事情,他们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时候能挺过来,是因为顾先生没有心里准备。这一次有上一次的经验,有预料到的反抗。

    结果……夫人还是选择了孩子没有选择顾先生,顾先生怎么想?爆发起来恐怕只会更加不管不顾,这种可能他都要考虑在内。

    尤其顾先生不是圣人,弄不好就会陷入僵局……这样无声的落幕最好。

    夏侯执意什么都没有说,垂头,表示对将要离开的孩子,还有夫人的这个决定最高的敬意。

    郁初北没有看他,也没有打招呼。

    夏侯执屹无所谓,待夫人走过去,默默地让轮椅在后面跟着。

    各项手续早已经办好,手术室的医生已经就位。

    夏侯执意最大限度地,体谅一个做母亲的无奈,不予让她在医院接受一次又一次的问询。

    郁初北换好了衣服。

    孟心悠想让她再考虑一下,如果实在不愿意要,又不想做,生下来她可以养。

    但看着初北的样子,孟心悠觉得但凡有办法,初北应该都会生下来,走到这一步,代表别无选择。

    怎么会这样……

    孟心悠为她系上背后的带子,离开准备室,转身回来,看到刚刚轮椅上的人竟然是夏侯执屹愣了一下。

    夏侯执屹看着关上的手术门,不开口。

    孟心悠也不说话,但止不住有一种不好的猜测……可又觉得不应该……初北不是那样的人。

    可……怎么解释夏侯执屹在这里,还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正经老公在这里,孟心悠觉得也不可能像他一样郑重了!

    孟心悠胡思乱想着。

    夏侯执屹沉默。

    空旷的病人准备室外,随着医生护士全部离开,气氛压抑的沉默下来

    夏侯执意看着医生讲准备室的夫人带走,向手术室内走去,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垂下头,坐在轮椅上,默送这位无缘的小少爷或者是小小姐——即将到来的离开。

    孟心悠看着他这幅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忍不住想抽出一根烟,却又放了回去,忍不住皱眉,但还是什么也没有问。

    高成充也来了。

    他跑过来,又在靠近的位置停下,脚步沉重的走过来,没有说话,就站在夏侯执意身边,神色压抑:这是顾先生的孩子,可偏偏顾先生不能同人而语。

    这位孩子注定不被期待。注定不能带着父亲满心的欢喜而出生,他们的父亲不看他们一眼,已经算是对他们的恩赐。

    孟心悠见又来了一个,眉头间不满松开,神色凝重。如果只有一个夏侯执屹,她还可以往不好的方向想一下。

    但现在又来一位……出什么事了吗?来的这个人,她虽然没有见过,但能与夏候执屹站在一起而不逊色,必定身份不凡。

    高成充也看了她,很快收回目光。

    孟心悠的外在条件足够让人惊艳,成熟妩媚又有让人想征服的冲动,如果平时遇到,或者换一种场合,他不介意与她共度一场难忘的记忆。

    但现在他连她是圆是扁都没有心情看!

    手术室的门已经关上。

    板上钉钉的事情!这件事等于尘埃落定!

    两人忍不住握紧双拳!

    高成充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人都已经进去了,接下来的结果显而易见!他只要等着就好。

    可还是恨不得手术室的门现在就打开,医生直接告诉他们手术非常顺利。

    夏侯执屹被高成充走得有点些烦躁!心里也跟着急切起来!就怕门突然打开!顾夫人跑出来告诉他,她舍不得!

    那不是喜事,不是期待,是噩梦!

    因为心中的害怕、期许、迫切的等待,和高成充越走越烦乱的脚步声,让气氛更加压抑,沉默下来。

    夏侯执屹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他请了最好的医生,用了最快的麻药,甚至空气中都为她加了安神香,夫人不会情绪突然激动,一切都是他杞人忧天!警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走廊上的电子钟闪过全新的数字。

    一分一秒,他们迫切的希望尽快听到想要的结果!如果顾夫人中途反悔……想到那种可能,两人一起……即便真那样了他们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接下来,全是听天由命。

    气氛像黏稠的泥浆,没顶到让人窒息。

    突然走廊尽头,走过一个人,他穿着一件普通的长款大衣,高领的褐色羊毛衫,微卷的一次性卷发,服帖的落在头上,可以看出被用心的打理过,眉目请清俊,高大挺拔,长相惊艳。

    明明会是令人侧目的长相,此刻,让看到他的人,忍不住避让、退怯、望而生畏、压力陡升。

    夏侯执屹瞬间吓的站起来!高成充下意识站定不自觉的无声的颤栗。

    孟心悠看向来人,明明是她见过很多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两人出格的举动,让她看向他时候,忍不住从心里升起一股惧意。

    而且他的目光不似平时的温柔,看起来,诡异的冷肃。

    是她……看错了吗?周围的气氛随着他的靠近越加凝重,孟心悠沉默着,努力抵抗着那股让她低头的共性。

    可这种气氛又让她忍不住与周围的人同化,无声、沉默、压抑。

    顾君之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每一下都踩在他们压抑的心跳声。

    他慢慢的前进,不急不缓,看不出其中的急迫、也不见里面的傲然,却像是要把高成充的骄傲踩碎的瑟瑟发抖。

    他只是慢慢的走过来,靠近他应该靠近的地方。

    夏侯执意冷汗从额头上滴下来,不是来自身体上的疼痛,是精神上的压力,和超出预期的惊恐,顾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却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易朗月在做什么!后面跟的人去了哪里?顾先生怎么知道的?知道多少?

    高成充更是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唯恐下一刻就被顾先生血祭当场!

    顾君之经过他们身边时,停下。

    夏侯执屹的脸色顿时煞白,他身体虽然有所好转、复建效果良好,但是躲避顾先生一击是不可能的!顾先生想做什么?说不想跑,是不可能的。

    高成充垂着头,不敢有反抗的等待着既定的结果,顾先生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现在都不重要了,他们在面临审判——

    甚至不能容忍现在的欺骗,觉得他们勾结其中,将他们就地处决!冷汗从背脊流下,侵湿不能反抗的弱小哭泣。

    顾君之收回目光,从他们身边经过,继续向手术室中走去。

    夏侯执屹、高成充瞬间如蒙大赦。

    他脚步不重,但是却让听到他脚步的人。如绝对的弱者匍匐在地听着一个庞然大物蔑视而过。

    顾君之推开手术室的门。

    孟心悠才觉得无声的压力从头顶骤然消失!她急忙从这种诡异的感觉中抽身,迫切的看向夏侯之一。:“他进去了!”那是手术室,他怎么可以进去!不拦着他!

562预谋的掌控者(三更)

    两人还木愣愣的。

    顾君之竟自向里面走去。

    正在整理事物的护士看见了,急忙要上去阻拦:“你怎么进来了,这里不准……”

    夏侯执意急忙推一下……

    高成充已经冲了过去,不等护士触顾先生的霉头,他已经先一步拉开护士,无声地摇头:示意她禁声。顾先生现在心里不定压着怎么的火,若下手绝对不留情面!

    手术室里今天没有安排任何病人,里面只有刚接诊的人,就是这些人送来的,护士闭嘴。

    夏侯执屹见状,立即坐在轮椅上,急忙追过去。

    孟心悠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想追过去,又怕不妥,但见那两个人跟上,也立即跟了上去。

    夏侯执屹与高成充急忙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心里都有些不知所措!手术开始了没有?还是已经结束了,希望是前者。

    但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才多长的时间,根本不足以完成一台手术,如果是在过程中更麻烦,鲜血会刺激顾先生本就不平稳的思绪。

    夏侯执屹怪自己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忘了确认顾先生的行踪,夫人可以盲目自信甩掉了顾先生,他怎么怎么会这样认为:“通知里面,如果开始了,立即处理血腥气!”

    “好!”

    高成充立即忙碌了起来。就像上一次,顾先生不能闯入手术室,现在当然也不行。

    顾君之一定要进去,谁挡他谁死!

    高成充到底惜命!两人心里再迫切再祈祷一个结果,面对脸色阴郁,情绪几乎不想自控的顾先生,也忍不住退了一步。

    这一步,导致手术室最里面的一道杀菌门被打开。

    麻醉针刺客扎入皮肤,药液正在缓慢推进。

    门突然被打开。

    麻醉师推药的手立即颤了一下,抬头。

    手术室里的医生们因为顾夫人生产都见过,这位患者每次过来,住的都是从来不对外开放的防爆病房,是他们这些医生私底下最重要的谈资,谁会不知道这位精神有问题的煞神!

    麻醉师的针直接拔出皮肤。

    所有准备好的医生,不自觉地站离床上的人三尺开外,下意识的一动不动,心里惴惴。唯恐这热突然暴起伤人。忍不住下意识去看他身后跟着的人!

    这个人一个人出现!没有人管吗!

    郁初北被挡住了视线,只从余光里发现距离她最近的医生一动不动。刚刚扎入肌肤,还没有来得及紧绷的肌理,随着症状的消失,已经重新放松下来。

    但推进液体不可能这么快,为什么突然结束了?还有这些人……

    郁初北心里害怕,试探性的先喊医生,根本没有人回应。

    唯一一位想上前的医生,被最快赶过来的高成充摇头制止。

    郁初北瞬间扫开她前面的挡帘儿,急切的向外看去。

    就看到顾君之站在那里,她前一刻离开时,那双朦胧却有光的眼睛此刻一片茫然、完全不知所措,悲伤忧虑。他好像看着自己,又好像没有,眼里的哀泣,无声的诉求,充满了压抑和不知对错的无言。

    郁初北顿时无力,还是让他知道了!

    高成充见顾先生的注意力都在夫人身上,急忙招手让医生护士全部下去。幸好,不是手术进行到一半,顾夫人还清醒,现阶段就是好事,其他的一切等顾夫人安抚好顾先生再说。

    刚刚进来的夏侯执屹和孟心悠,同样被高成充带出,将这片空间腾出来。

    郁初北无奈的露出一抹苦笑,但很快恢复镇定,声音平稳:“你怎么过来了。”郁初北招招手,像每次再平常不过的叫他那样让他靠近,心疼他的慌乱。

    顾君之的无措全在脸上,脸色发白,不知道该不该靠近,此时被她这份淡然安抚,慢慢的走了过去,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不确定她还需不需要他。

    “知道了怎么不问问我,跟我说一声。”以为她来产检吗?

    顾君之好像现在才看清周围的情况,有些微微的激动,又怕自己激动的太早,万一……她只是进行过于复杂的一次检查呢?

    郁初北笑了。

    顾君之看着她,眼中希翼看到光似乎才一点点汇聚,小心的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身上罩着的淡蓝色的罩衣。趁的她的皮肤有些苍白。

    “什么时候知道的?”郁初北语气轻松。

    顾君之声音微弱:“我……跟着你过来的……”

    郁初北笑笑,敲敲他的额头:“小孩子学会长心眼儿了。”

    “我不是小孩子。”顾君之闷闷的将脸颊放在他的手掌心上,轻轻的摩擦,有些忧伤:“你应该早点儿告诉我的,不敢你做什么决定……”

    郁初北任由他在手心蹭着,感受了会他肌肤的触感,开口:“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会儿就解决了,你先出去。在外面等我……”知道了就知道了,她的选择他也看到了,希望他放心。

    顾君之闻言,却没有动,而是僵了一下,瞬间将整个脸埋在她的手掌里,眼泪顷刻间打湿了她的手掌。

    郁初北有些慌:“怎么了?”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看向她。

    顾君之哽咽却坚定的问出口:“你是不是不愿……”是不是……你会一直记得他,记得对他的伤害!即便他只是短短的存在了几天而已!却能占很大的地方!是不是!

    郁初北整个人安静下来,感受着他在自己手里无声的哭泣。

    郁初北想安慰他想告诉他,她不会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没有什么愿不愿意,她选择的是他!

    可是躺在这里,做下这个决定的当下,已经存在的结果中,郁初北现在其实什么也不想说。她偏心的的选择、对孩子来说残忍的结局,她也不想再说一遍,哪怕肚子里的还听不懂。

    郁初北让他哭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你先出去。”选择你,可这一刻,多等一秒,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她比他更希望这件事情早点儿结束。一刻拖延,最好也不要有。

    顾君之感受到她情绪变得低落,感受着她的急切,她没有说出口,但憋在她心里的不舍!凭什么!凭什么!

    顾君之心里残忍的扭曲,抬起头他有事风光霁月的少年,他看向她,漂亮的眼睛泛着血丝,脸颊上残留着哭过的痕迹,狭长有神的眼睛垂下来,没了秀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孱弱,需要人怜爱。

    郁初北见状,心里的急切立即被他的样子填满,忍不住先安慰他,先握住他的手。她心里依然最爱他,但现在,躺在这张床上,做不到一心一意的哄他“先出去”,她希望他开一点,就这一次。

    顾君之不,他无视她无声的诉求,将脸埋回去继续哭,她一刻都不应该向别人!她竟然想了,他为什么不能任性!为什么要成全他们!

    郁初北无奈,让他又哭了一会,才无奈的推他离开,无声诉求她快一点的坚定。

    顾君之‘不舍’。

    郁初北骤然收回手,握起来放在身侧,目光严肃,不容他辩驳,希望他动作快一点儿!

    顾君之心里骤然一缩,本能的怕她冷脸!可下一刻,顾君之抵抗住心里的害怕趴在手术旁的床上开始哭,哭声沉闷的从他的臂膀里溢出来,不能自制,

    郁初北闻言再次无奈地重新看过去:“又怎么了,这里是无菌室,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顾君之不说话,就是哭。

    郁初北虽然不知道他哭什么,可他依旧有让她昏头转向的资本:“好了,我不该抽回手,向你道歉,我们一会儿再说好吗?”就这一会儿。把时间留给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孩子。

    “你是不是不愿意!是不是。”顾君之的声音几乎崩溃!

    “说什么呢,自己多想,我最舍不得是你,你快点儿出去,别打扰医生一会儿下班。”

    顾君之抽噎着不信,整个人柔弱的仿佛随时能倒下,信仰、脊梁都在崩塌:“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一定会让孩子留下来是不是。”

    说这些做什么,我们之间没有这种如果:“我做的结果不参杂任何人,是我周全的考虑,你不要多想。

    怎么能不多想!

    郁初北见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要闹,也没有不耐烦,依旧先安抚他:“别哭了,哭丑了怎么办?”

    “丑了你就不要我了!正好要她!”

    “瞎说什么。”

    顾君之瞬间重新趴回她胳膊上,开始哭:“我讨厌她!我讨厌她!”

    “我知道知道。”

563掌控者(一更)

    顾君之哭的克制隐忍,哭声中包含着他想不配合,不相信却徒劳无功后的又无奈与绝望,平日乖巧俊美的脸险些都撑不住他无所适从的挣扎!

    郁初北听着瞬间要起身抱。

    顾君之不让,压着她的胳膊,整个人没有力气的只能露出一张哭的凄美的脸颊给她,声音哀婉,全是无可奈何的绝望:“他们会慢慢的带走我每一样重要的东西……你再答应的我好好的,心里也会想着他们……”

    顾君之一字一句,哽咽着,不让她开口:“你选择了我……可是……可是……”你一点都不犹豫吗!你犹豫了!

    顾君之的哭声中却丝毫不显这份抱怨,只有他的无奈和可怜:“你有很多可以爱的人,我……我一个人……没有人在乎我……或许在下一次,更重要的事情,你就会选择他们而放弃我,更或者我遇到危险是你根本都不在我的身边。”

    不会的,不要哭……可看着他伤心的样子,目光中碎裂的拼不起来的痛苦,她瞬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这一刻不禁有些犹豫。

    平时她什么都可以依他,如果生死存亡呢,孩子,爱人,她会不把希望留给孩子?

    顾君之的脸带着泪,贴在她手心上:“如果我不争取,你甚至都看不到我……”

    瞎说……

    “你会在我一个疏忽的时候去看他们,你会在我明明觉得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想到他们。或许有一天……你也会义无反顾的放弃我……”顾君之说着都几乎缓不过气来!

    郁初北起……

    顾君之倔强的不让,她欠他的!“我呢……我永远要等待被给予……等着被人想起来,等着被人带回家。等人有人想起我,等着有人还需要我,等着所有的为我好,却全都不是我要的……”

    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坐在这里!为什么不能让你躺在这里!每个人都有心目中的为他好、每个人都觉得他需要这些孩子、每个人都觉得他的未来要有人继承。

    可他不需要!他一个都不需要!他不要这些碍事的东西!

    他不要这些打着为他好的名义禁锢着他的存在!他需要初北的眼里只有他!周围只有他!余生也只能有他!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只有这一点点要求,如今恐怕也荡然无存!

    他不高兴!他不愿意!可最后他的不愿意在别人眼里是无理取闹!

    他为什么不能哭!因为他现在也许在忍受痛苦。

    他向她们需要孩子那样不需要孩子!

    顾君之坐在她旁边趴在她手心上,看着他,因为他的光就在前面,他爱的人还在,可是他怎么就看不到前面的路了……看不到茫然背后是什么?看不到自己的下一个落脚点又要向什么妥协?

    孩子!他憎恨这些孩子!顾君之咬牙切齿,却又哭的悲伤无力,在外的生存空间挤压着他,把他挤压成各种样子,唯独不是他想要的样子!

    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可以去死!直接去死!她费尽心机就是为了让他痛苦!

    他本来就不要她出生,她还想尽办法让自己不痛快!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能期待她去死!去死!去死!

    顾君之心中冷硬!别说他现在在这里,还没有对那个可恶孩子的存在发表任何看法,他就是亲自动手,也是明确的想除掉她!她选择跟他作对,就该有被反击的觉悟,告诉她下次投胎的时候,长点儿记性!

    顾君之在郁初北看不见的角度,恶狠狠的瞪着她的肚子!她该这样瑟瑟发抖,就该向他无限哀求。而他最终都不成全她,让她费尽心机得来,痛苦挣扎着走!

    这本就是她挑衅他的下场!落得什么样的结果都该认命!

    你看,连你妈也没有选择你。活该!活该!

    郁初北的大拇指一点点的抚着他耳后的皮肤,察觉的他情绪不好,无声的安抚他。

    顾君之哭了很久,哭到自己都不知道哭什么了,脸上的泪才停下,无声的趴在那里,整个人冷冷的,目光没有一点神采一丝温度,脸上没有悲伤,没有痛苦。

    无声的安静,无声的沉默的,不能抵抗的承受这个世界附加在他身上的所有痛苦和挣扎。

    郁初北久久没有感受到他的动静,瞬间掀开无菌遮挡坐起来,焦急看着他把他抱进怀里,他怎么了:“君之,君之,我在呢!君之,说话,不要怕,我们不要这个孩子,你不要担心,没有人比你重要,君之,顾君之!”

    顾君之仿佛被叫了回来,重新看向她……声音轻轻的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留下她吧……”他仅剩灵气、这两天的活泼可爱,一瞬间被这句话完全抽干。

    顾君之没有任何感情的坐在那里,承受着这个他选择了的自己都无法掌控的结果。

    郁初北看着他的样子,惊慌失措,满眼都是他仿佛瞬间枯萎的干涸,哪里还敢犹豫,还有其他想法,立即摇头!“不!”

    如果说,前一刻郁初北还有一丝不舍!那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要这个肯定的结果!她不会要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惋惜!不心痛!

    最好为避免这样的意外还会发生,连同孕育的可能!一起拿掉!

    郁初北态度坚决,现在只求他不要悲伤!不要这样毫无生气!她不为这个选择有一丝犹豫!他的顾君之是阳光的、是会撒娇的,只会甜甜笑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心疼……

    何况顾君之已经妥协过一次,他怎么还可以再如此善良,如此为他人着想:“顾君之,先出去。”郁初北这次的语气强硬,不容辩驳,没有感情,不见悲伤!她不选择孩子!选择近在咫尺的人!

    顾君之抬头看向她,目光中盛满了点点水光。

    郁初北坚定地看着他:“我决定的,终生不悔。”

    顾君之心底对她肚子里的人,发出张狂的笑声:你看!你看!你一败涂地!你什么也不是!

    顾君之神色温柔悲伤,垂下头,又抬起,站在郁初北的立场目光盈盈的看着她:“不用……相比于我一时开不开心,我更希望你开心……”大义凌然,神色、眉眼、即便连灵魂深处都是她,信仰一样的存在!“留下她吧,那是停留在过你身体的生命,我不希望你以后想起来后悔……”温柔的用无害的脸颊蹭蹭她的手心,小心又卑微。

    郁初北不!

    顾君之摇头:“我会学着理解宽容你不要担心……”

    郁初北怎么能不担心!她现在一点不想看到他这个样子!不想看到他一退再退事事不如意!这个孩子没了就没了,他不同!所以郁初北不妥协!她不要这个孩子!甚至开始不满意这个孩子在种种措施下到来!让顾君之再次陷入这样的悲伤里!

    顾君之无声的抓着她袖子,凄苦的笑,十分惹人怜爱。心里与那个碍眼生命的对峙场景中,却高高在上!

    郁初北看着他,目光肯定:“你出去。”

    顾君之害怕的抓的更紧,一再保证:“我可以……我可以接受……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郁初北目光不动:“我怎么都开心!有你我一样开心。”语气前所未有的决然!

    顾君之的小手指就像此刻他的心情,虚搭在初北衣袖上,闲庭信步。

    顾君之摇头,紧紧的抱住她:“你会记得她的,如果她现在不在了……你一定会记得她……我不想让你永远记得她……想着她是不是比我好,想着她会长什么样子,所以你把他生下来呀……我不要你幻想她。”

    “我不幻想她!”

    顾君之的无名指也放松下来,孤傲、残忍,并不怜悯的看着虚影中的小女孩:连想像都没有了呢!怎么还不主动去死呢!

    “你出去!”

    顾君之不!让那个费尽心机想出生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死’去,怎么能消他心头之恨!

564定音(二更)

    顾君之的手,顺着手腕爬上她的手臂,目光虽然哭过,但伤怀已经退去,只剩一片纯然的干净,和对美好的向往,对生命的悲悯:“不要,我想你没有遗憾,没有痛苦……”

    郁初北见状,更加有耐心的哄他,她家君之永远这么善良,所以善良的人不应该被辜负:“我不痛苦,自己乱脑补,一件小事而已。”

    顾君之目光更加温柔,前一刻的隐瞒与此刻他眼中如春风化雨的温暖仿佛没有任何关系。

    郁初北忍不住捏捏他的脸,手中有宝,足以。

    顾君之蹭蹭,声音软和:“你不要,是因为她出生了,你就不爱我、不要我、就不天天看着我了吗?”

    “瞎说。”

    顾君之笑了,他不但要这个孩子出生,他还让这个孩子知道,在她出生的那一天,就失去了母爱,失去了被期待的权利,这是她极力要存在,该付出的代价。

    顾君之温顺的蹭着她的手:“你会不爱我吗?会因为她离开我吗?”他仰着头,一双明明笑着的眼睛里却诉说着微弱的难以承受的委屈和惶恐。害怕失去,害怕选择错误,害怕自己一无所有。

    郁初北因为这一眼,这一刻,至少这一刻烦这次意外了!需求本身并不是为了孕育!它以自私自利开端,却结出象征爱情的结果,不可不说让人惊讶。

    郁初北看着他,彻底把三观刷了一遍!恨不得给与他所有能给的一切:“不管他出不出生,存不存在,你都无可替代!你都比他们任何人都重要!”你都是任何人不足以让我放弃的……唯一的你!所以这个孩子,不要!

    “所以你把它生下来啊。”任何人不足以占据你的思念,你晚年的任何回忆和惋惜都给该跟我有关!

    郁初北这一刻心硬如铁!不似女人!她不要!

    顾君之摇着她的手臂,他能让一个人生存时,这个人也一定能生存,他正摇的高兴,突然在初北的坚持中,不高兴的松开她手臂:“初北,都说好了,我不想再讨论她一句了,所以不要再跟我争论她,我会不高兴。”语气任性又霸道!

    郁初北惊讶的看向他。

    顾君之又重新拉住她手臂,撒娇:“我都画好图稿了,你看一眼啊,看看好不好,不好我再重新画。”

    郁初北看着他,因为不愿意所以不再提起的话题,下意识的跟着他的话点头:“好。”

    顾君之高兴了:“走啊,我觉得我画的非常好!”顾君之脸上灿烂的笑,如枯萎的花瞬间收拢成花苞,足以让时光倒流!引众生追逐!

    ……

    高级病房里,夏侯执屹和高成充看完手术室里的监控,默契的沉默着。

    夏侯执屹不解当初的自己为什么会认为顾夫人手里的权势太大,会对他们翻云覆雨?

    现在天顾在谁手里?顾夫人因为地位的水涨船高膨胀了吗?顾夫人现在行事有没有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气息?

    重点是?顾夫人水涨船高了吗?

    夏侯执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同情他们的夫人,怜悯他们夫人!

    觉得他们夫人就应该踹了顾先生现在回梅家庄种地,一心扑在家里的几亩果园上,与兄弟姐妹们斗个天昏地暗,也比现在的日子有曙光!顾先生简直是在熬鹰啊!

    郁初北看人的眼本就歪的可以!如今再被顾先生洗洗脑!她以后除了顾先生,还能看见谁!

    夏侯执屹从灵魂深处希望郁初北明天就跟他们先生离婚!

    不过……物竞天择,趋利避害,私心里,还是希望顾夫人与顾先生白头到老,他也打不过顾先生。

    高成充抽了一根烟,很快将顾先生给他造成的丢脸感压下去了,他本也不是惊叹顾先生的无耻。

    他只是不能接受,他们顾先生唱念做打一套下来,不是足以让世界惊叹的成就,而是为了家里那点事!

    夏侯执屹看着不痛不痒的高成充,觉得这人简直没有同情心!“顾夫人连母亲的身份都不坚持了!不觉得顾先生很过分吗!”

    高成充深吸一口烟,甩灭手里新的火柴,万分惬意,粗糙的脸在烟雾中开口:“说的好像你坚持过父亲的身份一样,你爸没把你送进火坑。”你要是有崽不会迫不及待的把人送到顾先生身边进行‘再教育’,所以坚持什么?

    夏侯执屹觉得高成充了不得了啊!这点自知之明都知道。

    所以对郁初北的一点歉意,也很快散去,他们一样生活在顾先生的掌控范围内,在就在了,也没觉得他们缺了什么……还是缺了的,弄不好就缺胳膊少腿。

    高成充疑惑的看向夏侯执屹:“你说夫人什么时候回过神来?”

    夏侯执屹掏出烟:“我觉得,这件事上,夫人永远回不过神来。”主要是在夫人眼里,先生清纯!我艹!清纯!惊不惊悚!

    高成充想到上午的情景,忍不住感慨:“不过,老女人的心就是够狠!”孩子这东西都不能让她们心软!

    夏侯执屹觉得高成充吸了二两烟丝醉了是吗:“你这话,要不要当着夫人的面再说一遍?”

    ……

    “会是位小小姐吗?”顾管家虽然忧虑接下来的十个月,但还是忍不住操心,小少爷有了,就会想下一个能不能儿女双全。

    易朗月不知道顾管家哪里来的好心情,还有工夫想是男孩女孩,他现在担心,顾先生睁开眼一个想法,闭上眼一个想法,下一刻又不想夫人生了怎么办。

    顾荣洪见易朗月不接口,也不勉强,毕竟有前车之鉴,谁也不敢说这是一个好消息,顾先生最后两个月会不会寻死觅活。

    ……

    天气逐渐转暖,灯光炫舞的金穗小区内,晚上五点半开始已经热闹起来,广场上二胡、劲舞、足球、羽毛球,孩子大人的笑闹声一片喧闹。

    声音经过无限空间的过滤,传到二楼时,被窗户阻隔在外,窗帘拉上,客厅的灯亮起,隔绝出安静的私人领域。

    郁初北从厨房出来,解下腰上的围裙:“君之,吃饭了。”她最近迷恋上了亲自下厨,或者说,喜欢看他吃的每一样食物都是自己做的;穿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自己洗的;说的每一句话都有自己听见。

    总之他的一切她都要参与,他的所有她都要了解,他只能有她来打理、触碰!

    并且这种感觉最近呈直线上升!走到哪里都要回头看看顾君之有没有跟在身后!别人碰了,她得上前拍拍灰!

    郁初北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要不然就是孕期反应换了一种方式全作用在顾君之身上。

    随着怀孕的时间增加,她对顾君之变天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简直不能自愈!就像现在,怀孕三个月,在公司忙了一天,身体又吃力,明明该娇气的时候。

    可想到顾叔的手艺会占据她家亲爱的胃,那也不行!她得把菜再重新炒一遍,粥重新熬一下。

    顾君之从阳台上回来,洗了手不老老实实的坐着,先抱着她撒娇。

    郁初北瞬间觉得心情飞扬,做什么都值得了:“行了,你不能再在我眼前晃了,我最近非看病不可。”

    顾君之最近听她说的多,开心又高兴,他的初北像他爱她一样爱自己。

    “别蹭,脏不脏,有没有油。”

    “油也香……”

    郁初北转头咬他一口:“我也觉得你香……”内心却在嚎叫!还是看心里医生吧,瞅瞅现在,一刻看不见他都不行,不嗅到他在身边的气息,都不能安静下来!

    弄的像变态一样!完全把情感的重量放在他身上,他要转个身,自己还不得想气的砍死他!比路夕阳要命多了!

    郁初北挣开他赶紧去端饭。

    顾君之心里不上不下的,急忙拉住她,将衣领再往下拉一点,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一派天真可爱:“你再咬一下——”

565爱家(一更)

    咬什么咬!正经一点,郁初北把他手拽下来,忍住冲动的,掩盖住他精致又不失诱惑的脖颈:“吃饭……”

    顾君之低头看眼自己的衣服,低垂的睫毛上温柔托着头顶的光,又抬头,一派委屈求全。

    郁初比觉得自己的眼快被闪瞎了,男孩子的容貌在她面前毫无防败的展现。二十多岁的他像刚刚张开却又还没有张开的层层花瓣,每时每刻都能美出不同的温度。不能不说鲜活的让人不想自控:“吃饭,吃饭。”

    顾君之从来都是不好伺候的,尤其善于得寸进尺,男女双方的底线有一个退让,另一个一定会乘胜追击。

    顾君之这段时间像被爱包容着的孩子,任性的挑三拣四。

    郁初北也不觉得他烦,他年纪小让着他,他身体不好,多照顾他一点,再加上,郁初北真的喜欢照顾他,这样一位小少年天天的围着她转,她怎么能不多疼爱他一点。

    换个性别的话,郁初北对他算得上溺宠了。

    郁初北给他把每样菜剔骨挑刺,顺便为他吹凉送入嘴里,帮他擦擦落在嘴角的汤汁。

    顾君之还要再不急不缓的挑剔一遍速度快慢。

    “是,是,没有伺候好我们君之,是我手法生疏,张嘴……”

    顾君之降尊纡贵的又嚼了一块西蓝花:“不够酥。”

    郁初北白眼都懒得给他:“您说的对。”

    顾君之:那是,他最会吃了。

    郁初北看着他小脸快仰看到天上的样子,想掐他不可一世的小脸,又觉得他可爱:“你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要人命。”

    “我乖啊……”顾君之理所当然又软绵绵的开口。

    郁初北憋不住揉揉他志得意满的脸。

    顾君之笑眯眯,眼睛笑成一条精美的缝隙,顺着初步的手,享受的喝了一口浓汤:“好。”胭脂美色,活脱脱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样。

    ……

    “妈,你身体更好,小四工作上如果缺人他会再雇的,你别总去帮忙,小四都说了工作上的人杂怕撞到了你,你总是去,他会难做。”

    如果是以前梅芳云一定跳起来叫嚣,能让这个成天气她的女儿在她这里站了上风才怪。

    但现在,梅芳云安静的坐在四儿子的床上,整个人瘦了一圈,眉眼间散去了那股舍我其谁的精明劲儿,整儿个人在郁初北面前缩卷着,畏首畏尾。

    郁初北觉得她妈这次出事后,人都变了,也不知道是惊讶过度还是怎么了,竟然没有能说话后第一时间埋怨自己要送她走才发生这样的事,继而赖上自己。

    郁爸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垂着头,帮儿子穿缆绳的线,一声不吭,安分守己。

    郁初北见爸妈这样也不好说重话,但他们二老也不能总缠着初四,几乎是初四走到哪里他们跟到哪里,唯恐初四不要他们,尽心尽力的给初四干活。

    郁初北见了心疼,还有点怪自己当初的决定太过决然,让他们只有跟着初四才有安全感。

    郁初北想到这些,声音不自觉的又放柔和了一些:“不如这样,我找个人照顾你们,你们也可以没事了,跟着她在海城走一走逛一逛?”

    梅芳云抬头,声音很轻,如果仔细听还有几分客气:“不用了,找人不得花钱,我和你爸能自己能照顾自己,四儿要是觉得我们碍事,我们不跟了。”

    郁爸也赶紧点头:“不跟了。”

    郁初北看着自家爸妈想重新被载入灵魂的两个陌生人,如果是以前,这样被人伺候的好事,还是花自己的钱,不得觉得理所当然,在要求配两个司机。

    郁初北看着自家妈,突然开口:“妈,你跟我说,是不是车祸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梅芳云在医院的时候早被专家训练出对这个问题的免疫力,如今连一丝一样都没有,闪躲、畏缩更不可能:“没有,我跟你爸就是鬼门前走了一圈,更加舍不得小四……”

    说完见女儿不信的还看着自己,努力不去想她的二女婿,和那天的恐惧:“你和……老大也不容易……”

    郁初北难以相信这辈子还能从自己妈嘴里听到这句话,真听了,也没有特别的感觉,只是面对现在本本分分甚至大气都不愿意喘的父母再想想以前可恶却斗志满满的两位尖酸刻薄老太太……

    郁初北叹口气,她更不喜欢后者:“妈,你能这样想大姐一定很欣慰,但你有什么话什么要求也一样可以跟我们提,我们都是你的孩子。”

    梅芳云点点头:“嗯,妈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郁初北看着自己妈垂着头,再垂下去几乎要垂出二八少女芳华的羞涩,也有些无奈。

    梅芳云见郁初北叹气,刚植的皮忍不住下意识的收缩,迫切的开口:“你不要着急,我们以后不跟着四儿了,真的不跟了。”

    “我没说一定不让你们跟,我——”算了,对着两位老人家小心翼翼到怕得罪她的眼,她什么苛责的话都说不出来,妥协道:“让小四给你们安排个合适的岗位,但不能在他办正事的时候总是跟着他。”给他们点事情做,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梅芳云闻言顿时高兴不已,急忙答应:“诶,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听话。”只要别把他们留在这里,别让那个人进来,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顾君之突然从郁初四门外露出头来:“初北。”

    郁爸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住。

    梅芳云一动不动,住院时长时间的脱敏疗法,就是对着这个人的相片,不停的看,看到不会尖叫不会惊慌失措,看到不会漏出任何马脚才让他们出院!否则就让他们老死在医院里,每天有层出不穷的名目要给他们做手术!

    惊恐植入骨子里,就是脸白城鬼也不能说一句怕那个人。

    郁初北回头笑着招手让他进来:“你怎么上来了,不是说不愿意爬楼梯,懒虫。”

    梅芳云心中战战兢兢,惊悚害怕,不明白初北怎么能对着这个人笑的出来。

    顾君之声音清澈:“我坐电梯上来的。”

    郁初北的嘲笑接近而至:“就几层楼,你也好意思说。”

    顾君之不在意,转而看向两位老人家,叫的很甜:“爸,妈,吃饭了吗?一起吃啊。”

    郁初北闻言心里高兴,像家有子女初长成的所有家长一样满足,还不吝惜展示给别人看,顾君之一贯怕生,人更腼腆,最近好多了,性格活泼了,下楼散步的时候还会帮小朋友们捡球,现在更是与身边的人能进行简短的对话。

    梅芳云觉得头皮快被人掀开了。

    郁爸嘴僵硬的根本张不开,心里叫嚣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迫切的想看到小儿子赶紧回来救他们!

    郁初北握住他的手,是鼓励,然后转向爸妈:“一起下去吃吧。”

    不!不!

    “走吧,让顾叔跟厨房说再加几道——”

    郁初四回来了,几乎一瞬间撞上站在门边不远处的二姐夫的眼光,不动声色的垂下头将手里的东西随便放在门后。

    梅芳云、郁爸顿时像看到亲爹一样,恨不得冲过去抱住自己的小儿子好好瑟瑟发抖一次!

    但没人动!

    郁初北看到四儿,笑着招呼:“刚才还跟爸妈说呢,一起下去吃,一起吧,让顾叔加菜。”

    郁初四神色没有任何不对,还先与那个人打招呼:“二姐夫。”

    顾君之微微颔首,眉目如画,神色温柔,是再好不过的男人。

    郁初四却知道这个男人披了几层怎样的皮!那副好看的皮囊上装着怎样腐烂的心肠!

    郁初四很快调整好情绪,像往常一样开口:“我们就不去了,如果姐不怕麻烦。”郁初四对自家二姐提要求:“让顾叔给我们送上来,姐说的多加几个菜,不能因为我们没下去就不加!还有我要吃小龙虾,别忘了加一盘,多虾!”

566娇宠(二更)

    郁初北切他一眼:“你差那几只虾。”

    郁初四毫不犹豫:“差啊,尤其御厨的手艺,吃一盘能抵我半个月的工资,当然要指望二姐救济。”嬉皮笑脸的吹捧。

    “你就贫吧。”顾叔平时自吹他背后是御厨班底,郁初四也跟着他吹上了:“等着,”郁初北带着顾君之往外走。

    顾君之还不忘温柔贤惠的回头看一眼,提醒:“不叫爸爸妈妈一起吗?初四也很想吃的样子。”

    郁初四顿时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嘴里念出来,就像在阎王那里过了册,汗毛直接颤栗起来!却垂着头一声不吭。

    郁初北声音温柔的:“他是为你好,他喜欢辣的,一闻辣气冲天的那种,你受不了。”

    顾君之贤惠:“我可以,他喜欢吃就好。”

    郁初四呵呵,几乎不敢想顾君之说出哪些话时心里在想什么!

    真是懂事乖巧:“初四累了一天了,让他多休息一会,爸妈,我走了,吃完饭记得下楼散步。”

    “好。”

    “好。”两人异口同声。

    郁初北很无奈,但看样子短期内不能改变两个人对她近乎讨好的样子。

    梅芳云、郁爸见两个人离开后,快速奔向自己的儿子,颤颤巍巍,胆战心惊:“妈想回家,你问问他们让妈回家啊,妈真的想回家,以后再也不来了,妈向他们保证!”

    郁爸也赶紧发誓:“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真的什么都不说!让我们走吧。”

    郁初四感受到两人手指上冰凉的温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爸妈,你们身体要紧,这里医疗条件更方便,而且,只要不招惹他——”

    二老近乎绝望!

    ……

    三个月的肚子还没有显怀,有两位双胞胎珠玉在前,天世集团对自家郁总这一胎并没有多少关注,几位私交不错的朋友送过祝福过后,就没有人再提这件事情。

    夏侯执屹已经回天顾上班。

    顾彻重新被送回夏侯执屹手中。天顾这边所有人,更不会刻意提起顾夫人这一胎,加上这一胎没有任何决策上的存在意义,可以说存在的悄无声息。

    与当时两位哥哥时相比,门庭冷却,无人高喝,还要刻意被人遗忘。

    在夏侯执屹看来,这样就很好,能从那一天活下来,暂且就不要奢求太多。

    ……

    迎着初夏的晨风,顾管家看着不远处慢跑的顾先生,和旁边督促顾先生的夫人,年迈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

    易朗月走过来,也是晨练刚过来,看看时间:“都几点了你还看。”

    “你懂什么。”他是欣慰,他们顾先生多少年没有这样鲜活过了,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但也知道时间不早了,笑着开口:“先生,夫人用早饭了。”

    “好。”郁初北招手让顾君之回来,将毛巾递给他。

    顾君之跑过来无力的将毛巾搭在被汗水浸湿的肩上,细碎的头发贴在额上,显得凌乱俊美。

    郁初北听着他杂乱的呼吸声:“平时让你多运动就是偷懒耍滑,才跑了怎么一会,先喘上了。”

    好热,顾君之忽闪着领口的衣服,用毛巾擦擦脸。

    本来很粗狂的动作,他做起来就像他的人一样,觉得赏心悦目又阳光朝气。

    顾管家赶紧为自己先生说话:“顾先生就是还没有找好节奏,找到了就好。”

    顾君之点头,他也那么觉得,接过初北手里的水,喝一口。

    顾管家笑容给更加慈祥,他们顾先生什么时候搭理过他,最近就不一样了,顾先生偶然心情好了,还会看他两眼,怎么能不让他感动,

    “你就帮他找借口吧。”

    顾叔语气温和:“怎么会,主要是夫人把先生带的好,对先生用心,我看先生现在面色健康多了,这先生找不到节奏,还是夫人惯的,夫人再耐心一点,先生就能坚持下来了。”

    易朗月觉得顾荣洪这话没错,郁初北最近太惯着顾先生!以前还有个原则底线,最近简直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顾先生娇宠过火,顾先生都快不知道他自己家长了几只眼,手脚长在什么地方了。

    顾君之闻言赶紧顺爬,运动后的脸颊带着额一层热气,声音懒软,指责初北:“你不够耐心。”

    “是,我不够耐心。”郁初北拿下他肩上的毛巾,踮起脚尖给他擦汗:“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顾君之垂下头,让她帮自己擦。

    易朗月见怪不怪,他觉得顾夫人比刚结婚的时候对顾先生还好,还没有原则。

    都说爱情让人盲目,现在郁初北直接不长眼了,觉得顾先生说什么都对,做什么都好。易朗月总觉得顾先生被惯坏了,看他现在那副讨人嫌的少爷气,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大少爷二少爷也没有这么任性。

    顾管家却觉得好,这时候的少爷就像小时候的小少爷一样,任性,骄纵,没有什么是值得他敬畏害怕的,全天下都宠着他,没有原则的爱着他。

    “我要现在洗手嘛。”

    “上去再洗不是一样。”

    “不一样,我觉得手很粘难受,就要在这里洗。”

    “……”

    “我就要在这里洗。”

    “行,行,洗。”郁初北拧开盖子给他到水。

    “你慢一点,冲到我了。”

    “好,慢一点。”

    易朗月转头看看远处陆陆续续去上班的人,当没有看到自家老大作妖。

    顾管家笑的满脸慈爱,在一旁为他的顾少爷捧着刚才夫人交给他的毛巾,谄媚又觉得理所当然。

    易朗月想着要不要对夏侯执屹报备一下,这么养下去,认真的吗!

    ……

    怀孕对郁初北的生活没有造成太明显的影响,尚还未开始胎动的孩子,也没有早孕发硬,如果再没有过分的期待,郁初北很少会想起她二胎了。

    顾君之更不会过问。

    ……

    昨晚下了一场雷阵雨,早上便带着丝凉爽,郁初北今天到的比较早,提前跟所有人开了一个碰头会,现在才从楼上下来。

    今天是天世集团和好非食业签约的日子,一大早六楼对外会议大厅内,就已经人来人往,非常热闹,媒体和双方参与合作的团体都已经就位。

    姜晓顺跟在天世代表团身后向会议室走去,顺便在郁总耳边交代着现在的情况:“好非集团的人刚到,媒体也已经到场,我刚才收到前台的消息,好总带了他刚从国外回来的女儿来参加这次签约,我估计他应该不会让女儿上台,但如果一会郁总看到了历次交流中没有见过的人,就是她。”主要是心中有数,不要太尴尬,对这件事本身没有任何影响。

    郁初北点头:“独生女?”随便问问。

    “嗯。”

    会议室的门打开。

    媒体的灯光一瞬间打进来的人身上。

    这次合作并不是跨时代跨领域的大项目,对双方来说只是重要,还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媒体和参与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是比较轻松的仪式。

    好总也立即迎上来,双方气氛融洽。

    “在我的地方还让你们就等,罪过罪过。”

    “郁总说笑,我们也是刚到。”两人默契的带着各自的团队往主席台上座。

    郁初北快到自己的位置时却停了一下,先一步拉开身旁的椅子。

    顾君之自然而然的坐下,一件浅蓝色年轻款做旧T恤,下身牛仔裤,朝气磅礴、清隽阳光,混杂在其中,像平面里走出的模特,悄无声息又存在感十足!

    郁初北好像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坐到自己的位置,继续和好总说话。

    好总愣了一下,他刚才竟然没有注意到顾董!明明那么有存在感的人!但立即恢复如常,好像并没有多出一个人来,与郁总攀谈。

    这次合作是好非集团与郁初北这边的工作团队打成的一致意向,顾君之并没有参与其中,或者说根本无需他露面。

    但是他想下来,郁初北也扭不过他,就带他下来了。

567一心对他好(一更)

    好总的余光不自觉的向顾董那边瞄,实在是对方今天给他的反差感太大。他坐在那里,就像跟着大人出来见世面的孩子,比他的女儿看起来还想‘添头’。

    尤其对方一身没出校园的穿着,看起来就像郁总在周边大学养的小白脸!如果不是在正规场合见过,谁会将他与天世集团的沉稳、老辣的顾董联系在一起。

    好总心里再想与顾董搭上关系,这时候也不敢开口,听说过顾董不喜与人交际,别管是不喜还是不擅,顾董不好相处是真的,何况他与天顾集团的关系更令人揣测,夏侯执屹对他态度更是暧昧。

    这样的前提,没人愿意得罪顾董,好总只能当对方不存在,一心给郁总面子,因为即便是郁总,也不是他能摆脸色的。

    顾君之神色自然,周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媒体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也兀自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面前摆了一杯咖啡后,闹脾气的,眉头皱了一下。

    郁初北像后脑勺长了眼睛,说话的功夫便自然而然的将放在自己的面前茶水与顾君之面前的咖啡换了一下。

    上一个顾君之喜欢咖啡,下面的人没有人不知道,习惯准备他的口味,这个祖宗喝一口能吐半天,肠胃娇气的不行,味道都不愿意闻,郁初北还得一口直接喝完!

    顾君之看着面前的茶,眉眼刹那间温柔下来,像纯净的琉璃冰。

    周围镜头的光芒瞬间大盛,下一刻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偶像发布会,顿时又赶紧调整焦距,对准今天的主要人物们。

    郁初北接过双方秘书递过来的文件。

    顾君之睫毛微翘,端起面前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眼睛眯了一瞬,果然与他想像中一样好喝。

    好萱怔怔的坐在下面,无意识的拍着手,目光不自觉的落在那个人身上。

    她坐在下面第一排,上个月刚从国外回来,因为场合特殊,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剪裁流淌款式简单大方的的白色拼接长裙。

    出门前特意让人做了脸,在金钱的堆砌下,自认五官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可所有的努力,在那个男人一进来时,把所有人比成了庸脂俗粉,他成了唯一的光点。

    好萱第一次见识到男人也能帅的俊雅飘逸、至情至性,他几乎在进来的那一刻就吸引了她的视线。

    一开始她没有想到对方是谁,毕竟他跟在郁总身上,穿着随意,如果不是了解过郁总,她还以为他是郁总的儿子!

    但即便如此,很多人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当众星拱月的郁总为他拉开椅子时,这种微弱的存在感,像突然打开的开关让媒体的聚光灯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好萱也像突然被人撞了一下打通了七筋八脉!想到了他是谁!

    顾君之这个名字在国外的知名度绝对比国内高,而且是被妖魔化的传说存在!天顾这个庞然大物令很多人望而生畏!

    好萱的血液顷刻间激动起来!脸颊绯红,想压都压不住!顾君之!那可是顾君之!双陆王者!绝对说一不二的力量!

    顾君之的目光不自觉的看向郁初北签字的笔,红色的笔身握在她白皙的手指间,粉色的指甲盖上是弯弯的月牙色……

    郁初北接受到他的目光,自然的将手里的笔放在顾君之面前,重新从口袋里拿出钢笔签自己的名字。

    好萱有一瞬没有回过神来!

    顾君之看向质量尚可的笔,觉得不如刚才那么好看了,失了兴趣,又转向自己的茶杯,水少了呢?

    郁初北给他倒满水,与好总交换文件,低头签字。

    好萱见识过的男女交往里,至少表面上,女性都是被讨好照顾的一方,男人少有会拿乔的,即便是他爸,没事也喜欢赶流行,艹一点好男人、好爸爸人设。

    郁总对顾董这样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对。毕竟那可是顾董,女人为了得到他,姿态低一些怎么了,就是跪舔也有众多人愿意。

    只是……只是……是不是不够甜?

    好萱看着郁总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对顾董的照顾,对于男人娶回家是照顾自己论调的好萱来说,还有些接受无能。

    郁总也太……没有女生的尊严了?

    站在好萱的位置,她见了太多温柔小意对男人无微不至的女人,但那些都是被养在外面的,她们就是靠在男人面前都小心伺候,一心奉承过日子。

    真心实意爱一个女人,不该是时刻把对方捧在手心里吗!一刻看不到都会想,将对方宠成女王吗!怎么能是给他端茶倒水,时刻关注。

    好萱觉得自己吃了一嘴毒饼!郁总简直颠覆了她对婚后女人地位的认识!

    难道是因为她与对方年龄差距太大吗?毕竟她妈妈那一代人,都把姿态放的都很低。

    顾君之的视线突然往观众席看了一眼。

    好萱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郁初北感觉到为了,也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随即与好总握手,庆祝合约生效。

    仪式在一片和乐融融中很快结束,媒体记者被请去天世在业界闻名遐迩的餐厅二楼用餐。所有参与合作的人员都向餐厅走去。

    好总这时候叫来自己女儿,:“我的女儿刚刚从国外回来,还是个孩子,以后就仰仗众位多多关照了。”

    郁初北笑着开口:“刚才就注意到了,长的真漂亮,气质也好。”

    “谢谢郁总夸奖,”好萱大方的打招呼,态度乖巧,以晚辈的立场谦虚的对待每一位在场的长者。

    何况她也知道自己刚刚心里的哪点想法上不了台面,眼前的对他们来说要小心奉承。

    郁初北笑容亲切:“好总果真虎父无犬子,名牌大学毕业以后更让好总如虎添翼了。”

    “哪里小孩子家家的能做什么。”

    “好总这么谦虚,不如将这么优秀的女儿让给我,我可不嫌多。”

    “郁总家的两位小公子长大了,还不够郁总使唤的。”

    和善的氛围在众人间蔓延!

    ……

    好萱在餐桌上见郁总为顾董夹菜,照顾他吃饭,甚至给他剥了一只吓,为他夹了一块土豆,总在最合适的时候给他添汤加饭时。

    好萱的眼球险些没有掉下来,如果反过来她可能会嗷嗷叫,觉得很甜,可现在,简直……

    周围的男人们觉得没什么,顶多调侃一句顾董好福气,话题又放回了工作上。

    郁初北姿态坦然,也不在意,说起工作上的事,她亦侃侃而谈。

    ……

    郁初北在快散场的时候,在洗手间碰到了好总的女儿,她挑挑眉,手放在感应区,水流冲刷走手上的油渍,她对小姑娘笑了笑。

    好萱慌了一瞬,瞬间立正站好,口红都不涂了,拘谨的站在一旁行注目礼。

    郁初北见状,被小姑娘逗的不行:“别紧张,口红涂出来了。”

    好萱一看镜子,瞬间更不好意思了,刚才一紧张,失手涂嘴角上了。

    郁初北从镜子里看着她的样子,笑容更加温柔了:“我有那么可怕,你吃饭的时候也一直在看我?我脸上有东西?”

    好萱急忙摇头:“没,没……”

    郁初北笑笑。

    好萱神色有些感慨,忍不住小心开口:“就是……郁总对顾董真好……”太好了?古时候的丫鬟,现在的老妈也就这样了。

    郁初北噗嗤一声笑了,冲完手上的泡沫:“小姑娘还没有遇到想一心对他好的男生?”

    啊?不该是对方想一心对她好吗?

    郁初北提醒她口红要记得擦一下,转身出去了。

    好萱久久回不过神来,觉得自己魔怔了,总不时回头看看郁总刚刚离开的方向,她没说错,难道不是一心对自己好?

    但又忍不住顺着郁总的话想,她有想像郁总那样一心相对,想照顾他一生一世的男孩子吗?没有。

    她又没病啊!把自己的青春消耗在一个男人身上!

568剔骨你信不信(二更)

    好萱离开的时候,从司机缓缓升起的车窗间,看到郁总神色温柔的为顾君之整理着草绿色的外衫领子,顾君之低着头,眉眼含笑,温顺乖巧。

    好萱突然有种迫切的冲动:“爸,爸!我想倒贴男人,非常想!”

    好总被她吓的够呛,目光也刚从天世集团门口的两人身上移开,还有什么不懂的,不禁冷哼:“你要是也倒贴顾董这样的我没意见!”

    好萱瞬间颓然:“世界上有几个顾董……”

    “所以你能倒贴谁?!”好总的小眼放着剑光!非把那小子弄死不可!

    好萱不死心的向后扭头,从后窗中看着一起转身的两个人。

    男人的修长的手指点在女方的头顶,女方似乎不高兴的把他的手拍开,他又点上去……好萱又扭回来:“好不甘心!我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能轰轰烈烈的爱一次!”

    “你那是爱?是让男人骗一次你的钱!不对,你骗你爸我的钱!”

    好萱毫无形象的把自己的高跟鞋踢了,盘腿坐在后座:“爸,我也不差啊,怎么就不能是有人看中我的脸!”

    好总把女儿的脚放下去:“你做鼻子花了多少钱。”

    ……

    郁初北关上办公室的门,立即拧住顾君之的耳朵:“你看她干什么?好看?”别以为她没看见!

    顾君之龇牙咧嘴,冤枉的不行:“我没有!”

    “还敢不承认!给你调个监吗?”

    顾君之觉得窦娥都没有自己冤:“我真没有。”

    “我不管你真假,眼睛再敢乱看,我就先让你好看!以后有女人在的场合看哪?”

    “看地。”顾君之揉着耳朵想回家。

    ……

    夏侯执屹顶着太阳带着大少爷在天顾安保部的室外训练场地滚铁饼。

    太阳很大,偌大场地外围站了一圈保镖。

    夏侯执屹站在.asxs.,等着大少爷将铁饼滚到头再滚回来,滚不回来,不用吃饭。

    顾彻一开始是站着的,后来爬着推,小小的人不时向后看一眼,见没有平时疼爱他的吴奶奶,也没有妈妈,又默默开始滚大铁饼,小脸磕脏了也不吭声。

    高成充大热的天穿着一身黑衣从悍马上下来,嘴里不咸不淡的骂的越来越热的天气,直接将人模狗样的上衣裤子全脱了,摔在车上!十足流氓的留一身结实的肌肉散热。

    他最近轮值顾先生那边,每天都是这身必备的行头,终于挨到轮岗了,差点熬死他!

    高成充赤着结实的肌肉,无视身上难看的疤痕掏出一根烟,靠在车身上,看到不远处的大少爷又放了回去:“妈的!这样不把大少爷晒黑了,夫人回头知道你这样炼她宝贝儿子,非给你穿小鞋不可!”

    夏侯执屹勉强看他一眼,辣眼睛,肌大无脑:“好像你会手下留情了一样。”

    他能一样吗!他是要带大少爷拼命的,现在不吃苦,以后啃血吗:“怎么样,有进步?”

    提起这个夏侯执屹与有荣焉:“半个小时一圈,比我当年厉害。”

    高成充也顿时觉得浑身是劲!他们大少爷就是能吃苦:“废话,基因就不一样。”高成充靠在车盖上,看着吃力拽着铁饼,最后又认命的从后面推的大少爷,突然开口:“我突然想结婚了。”

    夏侯执屹惊讶的看他一眼,什么让这个只玩一夜情的男人心生感触,他们将来被委以重任的大少爷!不可能,安保这边这样的小孩子多的是!

    夏侯执屹再联想到他从哪里刚回来,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这段时间顾先生被滋润的有点不知道他自己是谁,被宠的让人腮帮子疼!但:“像夫人那样眼瞎的不好找。”

    高成充愣了一下:“滚!”

    夏侯执屹无所谓:“夫人身体怎么样?”

    “很好,四多月,发育健康。”四个多月了才做第二次检查,第一次检查是因为要把人干掉才进行的。

    两人因此沉默了片刻,但碍于顾先生的淫威,留在小公主身上的遗憾,立即被风一吹渣都不剩了。

    ……

    顾君之围着围裙,在茶水间待了一个小时,给郁初北做了一个心形拉花咖啡。

    郁初北夸张的先奖励小可爱,然后看到这杯咖啡,第一时间就是想你鼻子好了?“谢谢,我们君之手艺真棒。”

    顾君之期待的看着她:“你尝尝。”

    郁初北虽然不常想起来,但不代表忌讳的东西长碰,偶然喝一次就罢了,顾君之这杯可是手工纯口感的:“贴心,我想和我们君之爱喝的橙汁,喝到口中就像吃到我们君之一样,心里甜甜的。”

    顾君之立即把咖啡端走:“你等着我给你换。”

    ……

    傍晚,金穗小区楼下。乘凉休闲的人们很多。

    郁初北带着顾君之饭后出来散步,顾君之撵鸡追狗,绳索拉的拉不动了,才会跑回郁初北身边。

    郁初三跟在姐姐身边,偶然看姐夫一眼,说实在她也弄不懂她这个姐夫,变脸像翻书,做人也像:“妈给我买了一个蚊帐。”

    郁初北看他一眼,扯一扯紧绷的防丢绳,让他跟上:“这不是挺好,比蚊香安全。”

    郁初三也不知道怎么说:“妈最近变了很多。”本以为她妈知道她在上学,而不是给老四做保姆会大吵大闹,结果先出了一次意外,身体好了后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弄的她最近都不好意思不叫她妈。

    “知道儿女重要了。”

    郁初三沉默着,心里虽然还有点砍过去,但……“杨璐璐姐还有印象吗?”

    郁初北停下来,等着顾君之摘花,顺便等郁初三下文。

    “听说她有被长期家暴,精神就一直不太好,缺了很多课,上个星期在课堂上晕倒流产了,她同寝的人把她抬到医务室,帮她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身上有陈旧的伤痕,挺惨。”郁初三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说的还很小声,路夕阳是那种人!他对二姐……

    郁初北惊讶的看向郁初三。

    郁初三跺跺脚:“真的!很多人在场!”

    顾君之很快将花编成头环,谄媚的拿给初北。

    郁初北接过来:“他有那爱好?”

    郁初三顿时面色僵硬,不敢看二姐夫,更不敢相信,二姐夫在呢,她姐张口就敢说!

    郁初北用花环敲他一下:“随手摘花,什么习惯。”

    郁初三:你现在才说,也挺没诚意的。

    郁初北还是戴在了头上:“好看。”继续向前走:“他以前挺安静的,”虽然跟她分手了,但其他方面没得挑:“估计被张香秋她们闹的太压抑。”

    郁初三也听说了,都是一个地方的,还是能听到他们的消息,张香秋又来过好几次,听说最近第一次,前段时间刚走。

    总这样被人骚扰,是容易精神出问题。

    “大姐呢,最近跟你说过什么吗?”她大姐夫长这么大没有给人打过工,这才几个月,换了三份工作了,每次搭在里面的置装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大姐又兼职了一份工作,捉襟见肘的。

    郁初三提起大姐就来气:“她倒是舍得累她自己,看了就来气。”揪着手里草使劲撕:“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白养了一年多,立即就贴李家身上去了:“那老婆子还成天叨叨,我上次去,留了吃了一顿晚饭,她们家明明炖了一条鱼都没有端上桌,等着给孙子吃呢!”郁初三提起来就上火!

    郁初北神色平平:“妈怎么说?”

    “妈现在不让她上门了!说离了才能回来!”

    郁初北嗯了一声喊顾君之回家。

    郁初三见状有些着急:“姐不说话!”

    “我说什么!看姐的意思吧。”

    顾君之期过来,手里捏着一直蚊子。

    郁初北皱眉,拉过他的手,让他放了,拿出湿巾给他擦手:“脏不脏。”

    郁初三发现二姐夫被迫松开手后,蚊子飞走了?!飞走了?

    郁初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路回了家,都不知道什么原理,洗了澡,上了床,又忍不住跳下床去找郁老四:“你说姐夫怎么捉到的,活动?!放开还能飞?”

    郁初四脸色难看,大夏天的,手心发凉,他还能给蚊子剔骨你信不信!

569何必计较(一更)

    那晚之后,梅芳云更怕甚少见面的二女婿,尤其小儿子和三女儿开玩笑的话,让她一遍一遍的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蚊子,梦里都是他拿着血淋淋的刀,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想出去住。”梅芳云下班后声音不大的对老伴开口。

    郁爸看眼老伴,难掩憔悴,他也想。

    但他们,又没有胆量向儿子提,怕那边知道,说他们思想不端正,带他们继续去检查。

    两位老人家的情况一天差过一天,医疗部尽责的报给了夏侯执屹。

    夏侯执屹揉揉眉心:“不是说恢复的挺好。”

    “可能是精神压力太大。”

    “我知道了。”夏侯执屹打给高成充,让他问问郁初四二老的意思,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回头这两个老祖宗再病了又是麻烦事。

    高成充对见过顾先生出手的人做长期事后心里治疗这件事不以为意:“你说顾先生耍尽手段有什么意义。”

    夏侯执屹:“你看到顾先生耍手段了?”

    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夏侯执屹声音平静:“手段并不重要,达到想要的结果就可。”

    M的夫人现在对顾先生简直死心塌地:“太tm不光彩了!顾先生这是爱夫人!这是操纵人心!尤其在夫人这一胎上,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没点数吗!还有脸舔着邀功!”

    这话夏侯执屹不愿意听,皱眉:“这件事确实是先生让步。”

    高成充张张嘴,反驳的话一句说不出口,顾先生不喜欢孩子,这件事对顾先生造成的伤害很大,能容忍这个孩子生下来,就是他的仁慈。

    夏侯执屹见他没话说了让他尽快处理郁家二老的事。挂了电话,夏侯执屹觉得夫人大概就是这样想的,很多事情她不去深究,大概也是心疼顾先生的让步,既然都让步了,顾先生某些小脾气小性子小手段,夫人根本不在意,因为整件事情中,在忍受‘不喜欢’的依旧是顾先生,郁初北还怎么舍得去问顾先生‘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怀孕的’‘如果早做了留下孩子的决定,为什么最后关头才告诉她,让她忧虑了那么久。’

    因为问了、知道了也没有意义,因为顾先生现在每天要面对郁初北显怀的肚子,什么都不能说。

    ……

    顾君之就当初北的肚子不存在,显出来能怎么样,他只要说看不见,谁又能说看见!

    郁初北也是真没有什么感觉,胎动、欣喜、期待,新奇都经历过一遍,现在再来没什么新鲜感。

    何况她第一胎并不只是新奇,还有惊吓。

    ……

    暑假开始的时候,梅芳云搬出去了,郁初四说工作地方有些远,想让爸妈租住的房子距离工作的地方近一点。

    郁初北觉得挺好。

    郁初四有些不好意思:“姐会不会觉得孤单。”明明是住在一起的,姐应该也是希望他们在一起吧,父母不想住在这里等于是放弃了姐姐们选择了他,二姐三姐怎么想。

    郁初北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父母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你还想推给我们。”

    郁初四笑了,但更多的是愧疚,似乎是本就没有本事的他逃离了这个洞窟却把二姐留在这里。

    郁初北见他情绪低落,手放在他肩上:“心思不要那么重,做事不要想那么多,你们来回跑本来就不方便,反到是你们没有顾叔给你们做饭,以后有你们受的。”

    郁初四闻言突然想反手抱抱二姐,但想到坐在不远处的那个人,郁初四硬生生的没有动:“等生的时候妈说伺候你坐月子。”

    “妈有心了。”

    真正搬走的时候暑假已经过了一半,郁初三没有跟他们一起离开,郁初四私心里非常想把郁初三带走,留在这里,万一哪一句话哪一个眼神错了,都不会有好下场。

    “我不想跟爸妈住一起!”

    郁初四实在说不动郁初三,想着她在这里偶然还能陪二姐说说话,而且,暑假结束初三就去住校了与二姐二姐夫相处的时间也不多。

    郁初四带着父母离开时候,再没有太坚持。

    郁初北带着顾君之特意从公司早退了几小时,帮他们收拾东西。

    郁初北觉得爸妈脸色有些不好,将初四拽到一旁,低声开口:“爸妈跟着你走真的没事吗?他们看起来脸色很不好,要不然再晚一段时间,让顾叔替他们再调理一个月。”

    郁初四看眼蹲在地上帮他们收拾行李的二姐夫,在看看父母各自装作忙自己的事,却一动不敢动的背影,开口:“不用,爸妈工作的时候气色挺好的,我想着换一个环境也许会更好。”

    郁初北见小四坚持,也没有强说,毕竟搬家公司已经在楼下了:“我调个保姆跟你们过去。”

    “姐不用,你怀着孕,用人的地方多。”

    “我用什么人,一会我让顾叔找个灶上功夫好的跟你们过去。”

    顾君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了零碎的东西,站在了两人旁边,声音清澈缓慢:“你二姐说的对,你们平时太忙,爸妈病又刚好,吃的上不能麻烦,让人跟你们一起去。”

    郁初四垂着头,声音很低:“好。”丝毫不敢反驳、客气。

    顾君之满意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让他家初北反复担心,很好玩吗!初北怎么决定他们怎么做就行。

    三个人离开的时候郁初北有那么一点小伤感,她自己在外这么多年都没有觉得过孤单,体会过亲情后,又割舍不下了。

    郁初三扶着二姐的腰:“回去吧。”没什么好看。

    郁初北看眼三儿,笑了,她像三儿这么大的时候,离开出走都不会觉得伤感,只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大,又很多很多的不可能在等着她,一晃眼她也到了伤春悲秋的年纪。

    郁初北感慨道:“爸妈在那件事后,更粘小四了。”

    “他们的宝贝儿子,不粘他粘谁!当初的好菜好饭都让他吃了。”

    行吧,你说什么就什么。

    ……

    立秋的时候天气依旧粘热,但已经比前段时间好多了,早晚多了一抹凉爽。

    学校还没有开学,但郁初三有几项比赛,提前去学校了。

    郁初北因为肚子的关系,行动上慢了下来,早上起的有些晚,公司里一半的事物移交给夏侯执屹的公司。

    郁初北多半会早起时偷懒一个小时。

    初秋的早晨睡个精力充沛的懒觉十分惬意,风从敞开了一天的窗户里吹进来,吹起了纱帘的一角,又缓缓垂下。

    郁初北盖着薄被,翻个身,还没有完全耀目的天气非常适合假寐。

    郁初北的手伸出去,想圈住顾君之,顺便让他给自己捏捏腰,虽然他会不情不愿的,但只要自己哼哼两句,他会非常乖的坐起来给她服务。

    郁初北想到他每次不情愿时丰富多彩的眼眸,心里不禁有些痒痒,他的眼睛里怎么可以装下那么多有意识的情绪。

    郁初北摸了一下,没有摸到人,便先睁开了眼睛,旁边的薄被已经折叠整齐,一板一眼的放在床头,枕头也放的好好的,上面的枕头铺的平整没有折痕。

    郁初北瞬间清醒了,顾君之喜欢在床上乱拱,杯子永远乱糟糟的,就算收拾床铺也不会特意这么整齐,这么较真的只有另一个他。

    郁初北一时间有些茫然,甚至怏怏的没有精神。

    这时候她该做什么,像往常一样立即跳起来去看孩子?欢欣鼓舞的兴奋着又可以亲近自己的小可爱?可以在密集的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喘口气?

    郁初北觉得什么都没有,她躺在床上,维持着这个姿势,第一次,什么都不想做,不想看孩子,不想动,甚至不想承认他……不在身边……

    郁初北闭上眼,希望再睁开时,一切只是幻想,她的君之还睡在旁边,会噘着嘴不高兴的喊她吃饭,会将她拱到墙边,暗戳戳的戳到她肚子,还无辜又不小心的看着她讨好的笑……

570你吃吧(二更)

    ……

    再次睁开眼,身边还是空荡荡的,门口传来进门的声响,郁初北瞬间觉得百无聊赖,一动不想动,有些提不起精神。

    发现自己这点小心思后,郁初北不禁自嘲,都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手心手背都是肉。

    郁初北这一刻还是偏心了,她想迤嬴,尽管他爱撒娇、没什么用,还需要人操心,没事还闹出点动静,但她想他。

    尤其这次,她精心照顾了半年多的他,倾注了她太多心血,最让她爱不释手的迤嬴。

    顾君之打开卧室的门,高大修长的身形摒弃了昨天还阳光粘人的形象,他站在那里面部线条冷硬,神色冷漠肃然,同样的眉眼,今天更加深刻清冽,带着十分的冷淡和不好亲近,更有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气质,和不容侵犯的气场。

    郁初北没有动,也不用睁眼,从走路的声音,已经判断出他是哪一位。

    顾君之皱着眉站在门口,看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眼,然后又看看手腕上的手表,继续等了一会,见她依旧没有动,似乎颇为不高兴。

    他走过去,视线不受控制的的在她肚子上扫了一圈,下意识的又想抬手去摸,他的孩子,视线不受控制的温柔……

    顾君之又收回了手,面色仿佛都没有动一下:“吃饭了。”声音同他人一样冷漠,没有一丝温度。

    顾君之坐在床边,说完又忍不住想是哪一次,出去旅行的那段时间?他凌晨醒来时候,有些……错愕,这种感觉的不好形容,这与准备和心里建设没有任何关系。

    他不过一个半残的人格,完整都算不上,却又一个生命因为他孕育,甚至会出生……

    这种感觉……让人颤栗,他的孩子,会有完整的人格,不必与人分享几分之几的人生,会……非常健康!

    郁初北诧异他没有马上离开,勉强睁开眼看过去,他不上班?这么长时间没出来,不赶紧去巡视一遍自己的领地,免得被人耕的乱七八糟?

    顾君之已经收起眼里的思绪,不管心里多么震惊、苍白、慌张,他依旧稳稳的坐在这里,看不出任何一点不一样!

    郁初北看眼床头的闹钟,才六点五十,外面这么亮的,她以为八点半了。

    郁初北揉揉脸,挥退自己脑海里涌上的失落,恢复了精神,慢慢的坐起来。

    顾君之转身宽大的手掌扶住她的腰。

    郁初北鄙视了一下潜意识一的失落,如果是迤嬴的话是一定要作妖的,不是拉着她不让起俩,就是妖里妖气的要用脚抚,非要让她打的他老师了,才会坐起来,将她抚起,又不甘心的把她压倒,哼哼唧唧的磨一会人在,才能起来。

    “早。”郁初北随意的屡屡头发,穿上拖鞋去洗涑,

    顾君之收回手,握紧,神色如旧,仿佛并没有做什么。

    手掌上因为肚子的凸起,腰线前倾的触觉完全没有感受到一样,可这的确是一个健康的生命,一具身体里拥有唯一人格的生命,他的——女儿。

    郁初北刷着牙,见他好一会没有从卧室出来,不禁左右刷着牙,往外探头,正好看到他出来。

    说实话,郁初北觉得挺吓人的,顾君之的长的很高,气场很足,尤其不笑的时候,起身很下人,生人勿进的的气场明显。

    郁初北被冷淡的扫一眼,也会心有余悸,总觉的只是什么巨鲨身边垃圾,被多看一眼,都是脏了对放的眼。

    克服这种感觉,全靠脸皮厚!所以郁初北脸皮很厚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收回头,好像偷看的人不是她,继续刷牙。

    顾君之走到浴室门口,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看向她,视线无意识的落在她的肚子上,下一刻又回到她脸上,想到她怀着孕,勉为其难的开口:“有事?”

    “没啊。”

    顾君之皱眉,转身去餐桌前吃饭。

    郁初北回房间拿皮筋的时候知道,他没有直接出来是为她叠了被子,向来被迤嬴揉蹭的乱七八糟的床上此刻整整齐齐的,好像昨晚没有睡过人一样。

    郁初北将头发在耳后简单扎了一个马尾,从卧室出来,拉开他对面的餐桌椅,吃饭。

    用餐的气氛十分沉默,顾君之不是多话的人。

    郁初北还好吧,没什么精神说话,有些饿,她拿了一整张饼,卷了一点生菜叶加了一些培根和蘸料,慢慢的嚼。

    虽然还有些失落,还有些想一样,口齿生香不亚于枯木逢春的食物想起和独家蘸料安慰了一些她上一刻的不习惯,也弥补了一点,餐桌上没人撒娇,没人逗弄的无聊。

    顾君之吃的很慢。

    郁初北觉得好吃,又是孕期,她最近尤其能吃,有时候一小口还有些不解气,好不容易养出的淑女作风,最近有些随性。

    今天迤嬴不在,她更随性,迤嬴醋性大,很不喜欢她肚子里踹着一个,所以她能不表现出来就不表现出来。

    现在就无所谓了,她背后垫了一个腰枕,吃的比较放飞自我,还多要了一碗乌鸡汤。

    顾君之看着她将所有的东西吃完,嘴里的一角饼还没有完全吃下去,只是有那么点不太适应的看着她面前的空盘子,口中矜持的咀嚼着。

    郁初北吃饱喝足,腰轻轻的放在靠枕上,腹部凸出来,安抚的拍了拍踢人的小家伙。

    不可否则这个动作,迤嬴在也要酌情做,否则他躺地上让拍他一百下才起来,作天作地的非要恼人才甘心。

    郁初北:“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应该很忙!毕竟她对自己业务能力心里有数,完全入不了顾君之的眼,就是夏侯执屹恐怕也要被挑出刺来,教训一顿,所以他应该没有时间关心天世,因为会处理外面的公司。

    顾君之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她肚子……刚才动了,波纹一样,晃了一下。

    顾君之垂下头,掩盖了眼眸中一闪而逝讶异,比他高贵的生命体,比他健全:“照旧。”声音沁凉。

    “天世?”

    “不是。”

    郁初北点点头,想想也不是:“晚上回来住吗?”郁初北觉得他这次精神好像很不错,

    而且她一直觉得这个人,才是所有人格中最健康最像和平长大顾君之的人格,高傲,冷漠,沾那么一点目中无人。

    “再说。”

    郁初北明白,本也不期待:“我爸妈来了你知道吗?”

    顾君之搅动着面前的玉米粥,他早饭不和汤。声音冷淡:“易朗月拿上的资料我看过了。”

    “哦。”就是说不用多此一举介绍下最近的情况,已经无缝连接了,也是,二十多年的常识,他们肯定不会出纰漏。

    郁初北起身。

    餐桌不大,顾君之手臂长,轻易扶了她一下。

    郁初北的手自然而然的压着他手臂起身,向前迈一……又退回来,看着他,毫不留情的提醒:“你知道吧,孩子是咱们出去旅行的时候怀上的。”

    怎么也得先站在制高点,先下手为强,顺便能赚点什么是什么!以后他眼高于顶的看人的时候,也好好想想是谁造成的这个结果,考虑一下要不要手下留情。

    顾君之收回自己的手,高贵是身体慢慢像后,倾靠在餐椅上,目光自下而上,漫不经心,最后矜贵的落在她脸上,高贵从容的等着她的后续。

    郁初北看他这德行,就没了说话的欲望,眼睛看看地上蝼蚁缺块肉吗!亏她好心提醒是想说咱们有孩子,你那动不动就举枪对准自己的举动也收敛收敛。

    坚决不承认前一刻是想拿捏他:“没事……你吃吧,慢慢吃。”她去阳台溜达溜达。

    顾君之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一直到了阳台,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粥,孩子的资料他醒来的时候就看过了,每一次检查的数据和变化,详细的看过吗,包括那次……险些被拿掉的意外!

    她不想要——

    郁初北突然回头,想起件事:“易朗月没把那次手术的事情写进去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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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4499/ 第一时间欣赏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最新章节! 作者:鹦鹉晒月所写的《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为转载作品,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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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介绍:
郁初北没有文化,青梅竹马的博士生男朋友找到工作后,爱上了更年轻可爱的小师妹。
但日子总是要过,郁初北思来想去,决定跟属下谈个恋爱。
年纪小、长的帅、身材好、虽然轻微自闭加弱听。
但若不是有缺陷,这样帅气、可爱的小男生怎么会跟自己安分过日子。
几年后。
郁初北想分手,一个自闭、抑郁、脑子不好使的人,安安分分的独自美丽不好吗,为什么如此清奇。
出门不能坐地铁!
买东西都要挑最好的!
逛个商场,一个不注意他正低着头让经理给他清场!
你有病就有理了是吧!
郁初北有点想把他甩了了,她能容忍对方有病,但不能是容忍对方病的如此奇葩,再这样下去,她养不起!
顾君之不明白女朋友为什么生气,是觉得他手工没有做完?还是觉得他做的面汤不好吃?还是他最近药吃的太多……
顾君之有些害怕,他不知道哪里不对,他已经很听话。
顾君之,五岁时被绑架,绑匪勒索一个亿。
虽撕票未遂,但留有很严重的缺陷,自闭、弱听,医治无果后,被父亲送去中东。
时任天世集团执行总裁。
天赋很高,大多时候沉默,少数情况会情绪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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