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3
“不在。”何必这么痴情,见了大小姐的真面目,估计见了床以后都站不起来。
“请问你是……”不是顾教授的声音。
“不要再打来了。”周迟按断了通讯,他不是无的放矢,曾经有过这样的例子,也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再说本来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短暂的交叉后各自奔向自己的方向,虽然留有遗憾,但总归还有过甜蜜的回忆。
周迟觉得自己越来越仁慈了,就这种货色,他竟然觉得对方可怜,可笑……
……
皑皑白云如一座座层层叠叠的山峰,厚厚的棉团聚成一道道屏障,隔开了地面山林从海和蓝天白云的距离。
飞机平稳的从云层中穿过,顾弗居安静闭着眼仰躺在座位上,身上铁硬的锋芒、带煞的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敛压制。
易朗月的目光看过去,又慢慢的收回,重新看向外面的云层,从飞机飞出那片烽烟四起的过度,进入这片有夫人、顾先生在的领空,大小姐整个人仿佛都温柔了下来。
易朗月却没有因为这份‘温柔’同样变的心平气和,他记得大少爷是三年前开始看心理医生的,虽然不配合,表现的症状比顾先生看起来正常的多。
但大小爷确实在二十岁的‘运动’中展现了对血的兴奋,对操纵死亡的痴迷,杀红眼的时候,自己的血肉也要网上填。
大小姐……也一样啊,明明是个女孩子……易朗月不禁看向自己的手指,视线微转又落在大小姐放在膝盖上纤细柔软的手指上,明明是一双钢琴、小提琴都能表现的淋漓尽致的手,为什么……
易朗月闭上眼,又无奈的睁开,眼前依然能清晰的回忆出,大小姐扼住对方脖颈,瞬间将对方的头砸……不提了……相比于后来大小姐还想挑起第二波争端,这点个人的小事,不值一提。
但就是这种小事,才能影射出大少爷和大小姐心里的问题。
相比来说二少爷正常的多,二少爷虽然也追求刺激,但不追求爆裂的血腥,不追求变态啊!
易朗月想想顾先生的病症,再想想顾振书的心里问题,稍微回忆久远一点,其实谁也说不清当年还身强体壮的老太爷为什么死的那么诡异;
如果再从文件中往前追忆的话……顾家人精神多多少少是有点问题的吧,要不然医疗部怎么能成为天顾的三大部门之一。
“易叔叔。”
易朗月急忙回神,甜美的声音,干净的声线,看人时虽然清清冷冷、孤傲难亲近的样子,但平静如水挺多是一位难搞一些的小姑娘。
怎么看都难以想像两个小时前,她是怎么也从尸山血海里拉不回来的人。所幸,顾董掌管了身体,召大小姐回去。
“爸爸……会喜欢吗?”顾弗居松开雪白的手掌,一条白金鳄鱼牙项链从她手心垂落,小心翼翼的看眼易叔叔。
对跟着父亲又是从小将她照顾到大的人,顾弗居也会是个孩子,会将心底的紧张和不确定没有城府的露出来。
易朗月从小看着她长大,虽然自己圈子里这些老不羞的曾开一些他的玩笑,但对大小姐,无妻无子的他是当命守护的。
虽然大小姐也有可能需要接受心里安抚这一点让他担心,但相比别人弄死他们大小姐他们需要心里安抚来说,前者也只是需要注意的小问题而已。
毕竟顾先生‘珠玉在前’,大少爷和大小姐的事都不是大事:“不喜欢。”
顾弗居顿时垮下脸,美美的容貌被她自己弄的拧巴三分。
易朗月也不安慰她,水中单人作战赢来的战利品上交肖厄,肖厄肯定引以为荣,上交给顾董,呵呵,顾董不回头吧肖厄弄死就怪了。
易朗月想到那种场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所以啊,明明是千娇万宠养大的,怎么就养歪了呢。
还是要怪顾先生,疼爱大小姐的时候真的是恨不得为女儿搬山填海,不喜欢的时候杀之后快。
大小姐小的时候就在这种精神错乱里长大,没有跟着精神错乱了已经优秀了。
所以,他们大小姐还是很优秀的乖宝宝。
多可爱的孩子。
顾弗居苦着脸将鳄鱼牙摘下来,只剩一条项链,不情不愿的开口:“现在呢?”
“好多了。”易朗月不吝啬的夸奖。
顾弗居抱怨:“谁说的,难看死了,毫无特点!”
对,大小姐说什么都对,但,只要是大小姐的一份心意,顾董就会珍藏。
顾弗居低估:“明明他自己都不安分。”
“诶,不可以抱怨顾董。”
……
“你也不能太惯着他。”顾君之神色严肃,举手投足间更见沉稳厚重:“把孩子们赶出去不能解决所有问题,阿福还小,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顾弗居抹着眼泪,哭的抽抽涕涕,小脑袋靠在疼爱她父亲肩头,势必要让父亲为她讨回一个公道:“我在……在外像只流浪狗一样,吃不饱穿不暖还见不到爸爸妈妈……”哭的哽咽,气不成声,她才二十岁啊,才二十岁,好可怜。
番外014
郁初北闲闲的看她一眼。
顾弗居急忙往爸爸身后躲,要死了要死了,老妈看人越爱越渗人了。
顾君之将女儿往后拨一点,为女儿委屈,换成任何人敢这样对他女儿,他让那个人后悔活着!
但偏偏那么做的人是初北:“你不能这样一刀切,我知道你也是心疼我,可你也要想想弗居,弗居……”
郁初北将剥好皮去了籽的葡萄塞自己嘴里,凉凉的看顾君之一眼。
顾君之到了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顾弗居见状,赶紧再挤出两滴眼泪:“爸爸,我的东西都被扔出去了,房间可都改成仓库了。”
郁初北提醒要开口的顾君之:“东西你扔的,仓库是你要改的,要不,你已死谢罪?三福你觉得妈妈的提议怎么样?”
顾弗居闻言赶紧擦擦眼泪:“爸,都是误会,您也是为了锻炼我独立自强的能力是不是。”
郁初北懒得多看他们一眼:“吃都堵不上你们的嘴,还不去盛饭。”管家被你们恶心的都不好意思出来了,还作呢。
顾弗居老老实实的起身:“哦——”
顾君之看着女儿进了厨房,有些不满意的看向初北:“你对她要求不要太严格,她还是个孩子,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也温柔点跟她商……商……”量。
“是不是自己说的都心虚,我就是对他们太纵容,我到老了还得认识位新老公,哦,对了,我给他取了新名字叫‘抗抗’你觉得怎么样。”
顾君之不说话了。
郁初北叹口气,君之就是太宠孩子,伸出手握住他的:“你比他们都重要,对自己好一点,别总把精力放她们身上,何况,你最爱的不该是我吗?那……你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女儿……”
顾君之提醒她该吃饭了。
“我跟你说差不多行了,我才是你……唔,今天的饼挺好吃的,馅料调的不错。”
……
“弗居呢!顾弗居!都几点了你不去公司!”
赵管家闻言,赶紧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夫人,顾董已经去公司了……”
郁初北闻言扯过包:“就惯着吧!”向等候的车辆走去。
“夫人慢走。”
姜晓顺座在副驾驶上,从后视镜里看眼还在生气的郁总,开口道:“大小姐才二十岁,正是爱玩的年纪,郁总对大小姐要求不能太高了。”
“我那是要求高吗?只要君之在,她哪次不是像被抽了筋骨一样,恨不得瘫在家里装死!”
“那也是郁总您……操之过急了,您要知道,您是老了但顾董还年轻呢,在顾董眼里哪有自己年纪轻轻就让女儿接班的道理。”
郁初北觉得心被扎的哇凉哇凉的:“我要让弗居炒了你,不用,我现在就炒了你!明天不用来了。”
姜晓顺立即赖账:“整个天世除了我谁还是你的心腹,我们都要被集团边缘化了,你还在这里跟我内斗。”
“你要在多说一句话,我把你儿子介绍给弗居!”
姜晓顺闻言立即闭嘴!闭的紧紧地!
郁初北见她真不开口了,心里又不爽了:“你什么意思!我女儿怎么了,漂亮有能力心地善良,你这态度如果在天顾,就是藐视弗居的权威是要被开除,开除你——”
姜晓顺赶紧讨饶:“夫人,咱们不是不在本部,再说了,我儿子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被碾得渣渣都不剩。我真怕他看大小姐一眼后,不知道他自己姓什么。”
郁初北也不是不懂姜孝顺的担心,天世集团这边就是被天顾得到后不珍惜的路人甲,高层的子女和天顾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三位都不熟悉,也可以说衷心程度不够,没有入天顾那边的眼。
不像夏侯从功和肖效他们,和弗居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所学差不多,经历差不多、生活环境差不多。父辈关系又在那里。
哎,不提了,小的时候不付出同样的辛苦,怎么能指望弗居与他们能玩到一起。
所以顾彻他们与她娘家这边的孩子不亲近,也不全然怪顾彻。
……
“顾教授——”裴锡别无办法的挡在了下班的顾彻车前,他站在车前,依然犹如炽热的夏季晒裂开的果实,野性又破力万物,只是如今这股生机蒙上了一层焦急。
他哪里都找不到弗居,她的教室、寝室,平日里仿佛充满她气息的地方,如今所有人都说跟她不熟。
他现在才知道她从来没有住过寝室,没有上过课,没有在这所学校过多的留下她的影子!
顾彻看他一眼,依赖于过于活跃的记忆里,他不可能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裴锡急忙走到驾驶室旁:“顾教授,请问——”
顾彻降下车窗,神色冷淡,声音更冷淡:“我不过问她的私生活。”说完车直接开了过去。
裴锡站在原地,少年人或者说已经初露锋芒的青年人怔怔的站在那里。
他有什么不知道,顾弗居跟他分手了!可理由呢!总该有一个理由吧!
理由或许也很好找,她已经有几个月不耐烦与他一起吃饭,不再与他自己出入一些过于嘈杂的场所,甚至不再挤公交、地铁。
最后一次见面,她应该是开着车直接到他们租住的小区,晚饭——她是请的钟点工。
虽然她说是朋友帮忙,也没有提楼上引起围观的车,但以前,她都是自己动手,也愿意配合他经济实力合理消费。
可弗居又为什么要配合他呢,甚至,他在这里表现的像被抛弃了一样他都觉得自己恶心。
他当初不就在心里嘲弄她千金大小姐,坚持不了多久,如今不过是如他所想了而已……他却觉得她不对了吗!可不可笑!
番外015
顾彻提都不会提这件小事,微不足道到不足挂齿。
……
别墅外的大门打开,向日葵花田金灿灿一片,宽广的道路两旁绿树环绕,假山流水自成世界。
佣人们忙碌着修剪树木的枝杈,地里的杂草,喂养着池子里的鱼群,湖里的抽水系统开始运动,地上的花洒全部打开,水滴在青色的景致间熠熠发光。
“妈,我回来了。”
“大少——”爷好。
顾彻没有等人回答,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上楼,推开二楼最左端到房门。
顾弗居穿着家居服滚在地毯上吃零食,犹如这个年龄所有被宠着的小女孩一样,舒适安逸。
听到声音,她从褐色的地毯中扬起头,微卷的长发垂在地毯上,房间里的音乐声震耳欲聋,白皙的脸庞娇嫩的没有一丝瑕疵,清润的眼睛带着三分疏离三分懒散,散发着宝石刚刚破土的光亮,瑰丽又孤傲,让每一个目视她的人黯然失色。
但她微微外头,弯眉一笑时候,所有的冷傲退去,只剩小女孩的天真纯净。
“有时间吗出来走走。”顾彻人已经站在房门外。
顾弗居看眼放神色不愉的大哥:“好。”顾弗居将长发挽起,换了一件衣服出来。
…
后院是前院的五十倍广袤,一望无际的竹林在人工小山上哗哗作响,花圃散发着热烈的清香,不远处的果林里,青涩的果实还不是这个季节的王者。
很远处的停机坪上,两架飞机在例行整修。
顾彻单手插兜,脱离了实验室的他有些有气无力应对生活的懒散,连脚步都带着漫不经心的散漫,偏偏这种不走心却给人一种强硬的气场。
顾弗居走在他旁边,丝毫没有被这种气质影响,大哥是懒得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大哥在担心我……”
顾彻看她一眼,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顾弗居笑了,手臂挽住大哥的手臂,撒娇的脑袋往他肩上靠了一瞬,又不高兴的移开。
如果说顾弗居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身高,就像现在,她只到大哥的肩膀而已,郁闷死了!
顾彻看眼她皱起来的眉头,心情不错的将她脑袋往自己肩头拨一下。
顾弗居瞪老哥一眼,挥开他的手:“故意的是吧!”
顾彻该揉揉她的头:“一米七多了,再长下去妈该发愁了。”
顾弗居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手臂穿过的手臂还有些紧绷,弗居眼角的笑意越发柔和,仰头看向大哥:“不过是一些想法不同而已,是易叔叔太紧张了,你不会以为我会听进心里,影响自己的立场吧?”
顾彻看眼妹妹,见她确实没事,放心了一些:“这么说是我担心多余了?”
“哥哥说呢?”
也是,弗居这人从小到大都冷眼看人哭的。
顾弗居并行着大哥的脚步,踩在青色的朱影上:“他们在爸爸那里受到了挫败,又积累了丰富的构建学经验,觉得有一套独有的治疗体系迫切的想应用与实践。可怎么就不吸取教训呢?
每个人的存在都有道理,每个想法的形成,都是繁琐复杂且该被尊重的。疯癫也好、不好也罢,不过是别人觉得麻烦而已,总想把我们驯化成一个固有的样子有什么意思。”
是啊,多么无趣。
顾弗居踩着大哥的影子,突然眼睛一亮:“大哥,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顾彻依旧懒洋洋的:“什么礼物?”
顾弗居开心的打开手腕儿上的电子终端,像一个急与献宝的孩子,一幅地下虚拟楼层,在不远处纵向呈现。
顾彻停下脚步:“这是……”
“送给哥哥的,天顾集团地下王国,目前只有十层,但我相信未来会把它建的越来越深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创造我们的天顾。”
“不是,你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我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大哥。”顾弗居也是醉了:“监视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要每次都说的理所当然好不好。”她要是上报上去,两方要不要对峙起来!
当老么的坏处简直罄竹难书!谁都能对着她评头论足一番,她还有没有隐私了。
顾彻才不管她愿不愿意,小孩子没有发言权,他的目光停留在几部外的虚拟建筑上:“顾行治。”
“嗯?”叫大名做什么。
“咱妈——还活着呢!”
“啊——”顾弗居板过大哥的肩,就往他胸口上撞!死了算了!
顾彻脸瞬间青了,她又不是软萌小姑娘:“住手!顾弗居你想死了!”
顾弗居站定:“所以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顾彻觉得自己胸口要塌了!下头真狠!
“哥哥,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顾弗居眨着一双乌溜溜的笑眸。
“很……很对。”肯定青了!
“那好,为了世界和平!”顾弗居的眼睛里璀璨生辉。
“为了……”他不被撞死:“世界和平。”
顾弗居瞬间觉得整个都要飞起来了:“我最近都没事儿,下个星期我们去十堰场,玩你新开发的那一款裂变智能兽形机器怎么样!”
“你当时不是不感……”兴趣!对,他爸爸什么都好,唯独有一点,会向他们妈妈出卖他们:“你当然那张冷静到……”越来越鬼了。
“跟哥哥学的呀。”小声音甜甜的撒着娇。
“大哥,三福,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顾弗居还没有收起来的良心瞬间吓了一跳:“二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幸好不是妈!
“那肯定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顾临阵一针见血!
番外016
“二哥你怎么能那么想我!”
“我已经看在当哥的面子上努力想你们的优点。”
顾彻闻言拿开顾弗居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与妹妹的距离,他——什么都没有参与!
“大哥!”顾弗居跳脚!
顾临阵等着答案。
顾彻神色自然。
在顾家,行为‘最正常’的是顾二车,他的成长轨迹与所有人一样循规蹈矩,表现在外的除了比普通人聪明一点,身手好一大截,都是中规中矩的简历。
小学、初中、高中、按部就班的考入大学,也是顾家唯一一名真正在读的大四学生。。
在读?想想……简直让人不敢置信,顾临阵却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甚至每到节假日还有狐朋狗友出去玩,可以说交友上秉持着‘普度众生’的伟大想法。
至于他正不正常,鬼知道他脑子是不是正常!本身还在上学就很不正常,为什么没有人让他去看看脑子、做个亲子鉴定什么的!
“无话可说了。”顾临阵居高临下的看她一眼,神色无奈又无可奈何,只好上前一步伸出手,自然而然的将她的耳朵拽过来。
“啊!疼,疼。”
手指碾过,已经没有任何痕迹,可见上次的伤已经好了,顾临阵松开手。
顾弗居钻地上的心都有!她二十了!不是两岁!她就说不要当老小,谁都能欺负她,想知道伤好了没有不会用嘴问吗!
何况这两个人放在她身边的眼线,会不知道这点小伤好了没有!
顾彻冷哼一声:“再偏一点,给她把头换了。”
顾弗居闷头往前走。
顾临阵跟上:“喂,喂,说你两句你闹什么脾气?”
顾弗居猛然停下,快速打开个人终端:“你不是问我们刚才在做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顾临阵在看到黑色双鹰图案时,转腿就要跑,他不参与、也不想知道任何可能会自身安全造成影响的事件,更不想知道秘密!刚才就是吓唬顾老三而已!
顾弗居立即按住他,咬牙切齿:“二哥怎么能置身事外呢!”
两分钟后。
顾弗居拍着二哥的肩,笑的像株食人草:“二哥哥,你要是敢向妈妈出卖我——”
顾二车有气无力:“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解除兄妹关系……”明明阳光如此温暖,怎么就照不进这两个人狭隘的阴暗角落。
“我当二哥在跟我开玩笑哦。”
…
“夫人您在看什么?”吴姨端了茶放在三楼阳台的藤桌上。
郁初北披着一件外衫,长发盘起,高贵从容的用下巴示意吴姨看后院林荫小路上的三个人。
“少爷们和大小姐。”吴姨目光瞬间慈爱非常,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孙子孙女。
郁初北看眼吴姨手里的托盘:“都说几次了你年纪大了,不用总跟着他们忙上忙下的张罗。”
“都做习惯了。”吴姨的目光还落在大少爷身上不忍收回。
她虽然名义上还担着大少爷大管家的位置,但也是名义上,大少爷念在她照顾一场,会回来看看她,她也很欣慰,哎,她也不是时时都能跟着大少爷腿脚的年纪了。
郁初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未必像老人家的心态一样觉得孩子们是一尘不变的。
她不用多看,也知道他们在说不好的事,想想真是可笑,这三个人能把自己的野心说的像百年前的雪花一样纯净无垢。
比如说大众的认知阻挡了他们推进人类进步的脚步;或者惯性的枷锁让他们无法优化人类升级;再不然,没有动乱哪里来的人性满足。
呵呵,把个人情感放大到世界层面的,把自我利益挂钩于世界进步的。把别人的痛苦建立在自我愉悦基础上的,并且还能自圆其说,迸射出无数可能的,顾家人敢认第二,少有人敢认第一。
“少爷和大小姐感情真好。”
呵呵。臭味相投、惺惺相惜,能不好吗。郁初北想想就有些头疼,为什么当初她会以为生孩子只是她和君之私人的事,还一意孤行非要生!
生也就罢了,明明她事后用心养育了,怎么就……她如今是岁数大了,管不了他们几年了,这要是她前脚撒手人寰,后人就自求多福吧。
“夫人,您又头疼了?”吴姨说着就站在了夫人身后。
郁初北赶紧让她老人家坐下,她这毛病在顾彻被带着去看医生后就落下了,问题是她想给他们找个理由开脱都办不到。
吴姨面容慈祥的看着夫人,语重心长:“夫人就别担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郁初北冷笑,看来吴姨也是知道一点什么了,知道了还能这样‘自夸’:“你知道他们早生一千年这叫什么吗?”
吴姨疑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或者:“乱世帝王?”吴姨说着自己满脸满足,皱眉都容光焕发,以他们少爷小姐的能力和野心,生在当下埋没他们了。
郁初北提醒老人家睁开眼看世界:“乱臣贼子!邪魔歪道!没有悲天悯人之心,没有共情心里!道家儒家法家都容不下这样的逆流!算了,不说了,我怕气的伤了心肺不能再压他们几年。”
番外017
吴姨觉得顾夫人多虑了,温和的劝解道:“您就是太忧心,顾先生不也是好好的过来了。”
郁初北看吴姨一眼,诧异不已,您确定要用顾先生举例?你们顾先生当初是把这件事落到实处的,您老家就没因为那件事情失去一两个认识的人?
算了,顾家的人,多说无益。
吴姨陪着笑,脸上的褶皱都想散发着我顾家万代千秋的信号,虽然想想自己也很心虚:“再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郁初北叹口气,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君之小的时候还有一段经历,但他们没有。
郁初北放下茶杯:“人的追求多半是填补自己心里曾经的不满足。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对我不好,我认为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就是全部;有的人认为衣食无忧就是满足;或者事业有成。
可,这都是普通的人的愿望,那么出身好点的人呢?实现自己的价值?立于社会顶端?或者手握大权。
所以他们呢?他们生来三者兼具。如果这样的人要有不满足,或者说她自身的野心,你觉得应该是什么?”
“……”吴姨年纪已经大了,没说话。
郁初北苦笑,提这些有什么用,给过他们充分的爱,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还是被叶杰泽叫了过去,她的头啊!疼的一抽一抽。
“少爷和大小姐还是爱您的……”
但是他们显然把这个字贯通在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几个人身上,不打算用它恩泽任何人。
郁初北自嘲一笑:这样一想她是不是还该庆幸他们三个没有互相残杀!哈哈,人真的是很容易满足的动物,她简直都要感恩戴德了!
郁初北突然开口:“要不我们也绑架一下,他让他们知道生命的可贵!”
吴姨笑的慈爱又坦诚:“夫人您多心啦,他们每时每刻不再拿自己的生命冒险。”您就别做梦了。
郁初北就知道不该问,果然是顾家人,时刻偏爱他们的主子:“……”郁初北起身,她以后还是少琢磨自己这三个闹心的孩子吧!又不甘心地回头:“你说……他们将来会不会遇到对他们来说很有意义的人?像……我之于故君之?”
吴姨真的不想打击夫人,但夫人这些年可能感觉到了岁月不饶人,总是琢磨年轻有活力的孩子:“夫人……你想听实话吗?”能与夫人说些掏心窝子的话也就她和顾管家了。
郁初北看着老人家瞬间要入定的样子,很想转身就走:“你说。”
吴姨尽量放柔语气,她们曾寸步不离的跟着三位小主子,所以有些事,多少知道一点的,就是夫人……自欺欺人了:“少爷们和大小姐……心里面最抵触的就是您一样的存在……”
“什——”
“更不允许身边出现像您一样的人。”
郁初北拍拍老人家的肩:“您还真是实话实说呀。”
“这不是夫人要求的吗。”
老奸巨猾,这事变得法的让自己不要嚼她们小祖宗的舌根:“让她们自生自灭去吧,去做个美容,免得被气死了。”
吴姨含笑的看着夫人走出去,她刚才没有开玩笑,她记得是大少爷他们十五岁的时候吧……
三位小主子趴在窗户前,也这样从上而下俯瞰过庭院里的夫人和顾先生……吴姨转身看向窗外,外面的小路上已经没了少爷和大小姐的影子。
当时二少爷也说了一句‘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英雄、最了不起,我最崇拜的人。’
但大少爷和大小姐看了很久很久,回头对二少爷说‘你所崇拜的人,一半的土壤是别人,生死不由自己,存在的价值靠人供养,不可笑吗。’
吴姨是想说,大少爷和大小姐当时就差说:你没有看到他光辉外表下寄生虫一般的存在吗!
大少爷和大小姐并不是在嘲讽顾先生,这是无声,又没有办法改变顾先生命运的控诉和悲伤,是顾先生还小时介于身体幼小,无法反抗成年人的世界时,给他带来的无尽的伤害。
所以,三个孩子,也把更多的爱给了这个家。
吴姨满足与大少爷的如今,谁说三位小主子心里没有重要的人,他们重要的人一直是夫人和顾先生啊,心里的敬畏,心中的退让,愿意做一代闲散世人的心,不都是心里有疼宠的人。
虽然偶尔会想挣扎,可是从来不曾真正想撼动过身上的枷锁。
夫人也是,嘴上再讨厌三位小主子,还不是从小到大的捧在手心里疼着。
吴姨嘴角露出慈爱的笑意,她年老能在这里,能继续看着大少爷让他自己慢悠悠的成长着,就是她晚年所有的值得。
……
“何总,下午的行程安排发您邮箱了。”
“知道了。”何未头也没抬,西装革履,面容严肃,因为没有退出大小姐的私生活,顾董对他的要求严重到苛刻,或者说……顾董知道他想要什么,看不上他的自不量力。
可那有什么办法,除了更努力不被抓住把柄,他得到的从来不多。
“何总……”
“有事?”
金秘书有些犹豫。
何未脸色顿时一沉!
金秘书立即开口:“亚彦集团董事长的千金……”
“无关紧要的事情处理不好,就换一位更有能力的人坐你的位置。”
金秘书不敢再啰嗦,快速转身出去。
何未深吸一口气,放下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大小姐没有给他打一通电话。
这不是很正常吗,如果不是因为工事,他和大小姐几乎没机会见面。
何况顾董在,无论是大小姐还是大少爷或者二少爷,私生活都不可以带入生活区,周迟那里肯定也没有任何消息。
何未自嘲一笑。
番外018(二更)
宠物?恐怕那么高级的称呼,都轮不到他们身上。
半个月……何未无意识的转着手里的钢笔,或许还会更长,三个月,然后半年。
顾先生在,她就是天空集团真正的大小姐,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出现在这里,安逸的享受着属于她时间,或许还会谈一段她自己满意的恋情,是生活在顾先生的庇护下的真正的孩子。
他想出的那些……或许能让她留宿的方式,因为她的不出现,都没了任何价值。
等她再次踏入天顾,她的身边又有了新人的位置。
外面的浮华各式各样,天顾名下的安保集团,也不会只有他一个何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更优秀的人站在了他的位置上,想把他踢下去。
他除了为应付未来层出不起的考验努力,甚应不能在她身上下功夫,只能不断积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用到的力量,不能有任何怠懈。
何未想点一根烟,做工繁杂的火柴盒打开,又关上。
这个位置没有留给任何人自艾自怜的机会。
……
郁初北将玫瑰花束放在顾君之的办公桌上,复古的深紫色长裙搭配低调的珍珠项链,纤细的手腕上是去年迤嬴新为她刻的手环。
转眼经历了岁月的沉淀,保有的只有醇香的色泽、岁月的厚爱。
顾君之的目光触及一片红色时,抬头,男人依旧有他巅峰的颜值,如果以前是率领万物刚刚探出大地,带着清爽香气的春美江山,现在他是秋收镰仓,繁衍出万物生灵的繁茂秋天。
“可以请你看一场电影吗?”郁初北的手指放在办公桌上推出两张电影票,目光恬静的提出郑重的邀约。
顾君之看着此刻的她,所有的安逸、沉淀都融汇在她眼睛里,依旧让那双眼睛明亮有光,温柔如初。
他几乎想不起第一次见她时是什么情景,但依旧千百次的伸出手,覆盖上她的手,慢慢的向自己的方向移动,触及她的指间时,最后抽走了她手里的两张票:“我的荣幸。”
郁初北含笑的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收起手指,然后抬起,轻轻地拍拍他的头发:真乖。
顾君之头微微一歪,脑袋靠在她欲收回去的手臂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
顾家别墅内。
顾弗居立即放开电脑,捂住眼。
顾临阵歪头看过去:“让爸知道你开他办公室的监控……”好像知道了也没什么事,谁让认识顾董偏爱的小女儿
顾彻走到两人背后,将笔记本关上。
顾弗居仰起头,有气无力:“我们也去看电影吧。”她在家里快生虫子了。
顾彻接过赵管家递来的风衣穿上:“我实验室有工作。”
顾弗居看向二哥。
顾临阵:“我约了朋友泡吧。”
顾弗居立即拽住二哥的手臂:“我也要去!”
顾彻立即将她从顾临阵胳膊上拎开:“再说一遍!?”
“我这就准备吃饭睡觉,呵呵……”
……
“你是说……她就是和何叔叔在一起的女生!?”彦言目光恍惚的看着前面的女生!
她刚满二十岁的样子,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腰际,五官带着别样的精致好看,穿了一件米色的长风衣,高筒靴,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她静静的站在商场的扶梯前,就好像开在雪巅灿红的莲花,光彩夺目,却又诡异的静静地绽放。
彦言整个人都看愣了。
张果碰碰她,笑着挨近好友:“何未也不老呀?你干嘛总叫人叔叔?”
彦言的心仿佛像被人打了一拳,她也自认相貌较好、出身不错,性格也很讨喜,更是青春靓丽。
只要她持之以恒,何总就会看到她真诚的一面被她感动。
或者看……上她的家世也没有什么,资本本来就是很多因素的集合,如果是为了何未,她愿意把她排斥的价值也加进去。
天顾再好也是顾家的产业,听说顾董家有三位合法继承人,而她不一样,她是父亲四十岁才生下的唯一的女儿,与她在一起就等于拥有整个亚彦集团。
她自认资本不错,何未在商场上打拼久了,总会认清她能带给他什么!
第一次见何未,是在父亲的商业宴席上。
她莽莽撞撞的冲进去,只顾着为了一件小事与父亲叫板,搞砸了父亲的宴席,她气呼呼的转身就走。
根本没看当时宴席中都有谁,现在想起自己撒泼的样子被他看到,还觉得很丢人。
第二次,更丢人,她和好友去度假山庄消费,到了才发现忘了带卡,幸好都是熟客,她刷了当天也在山庄谈生意的爸爸的脸,却不知道那一天结账的是何未。
事后被爸爸教训时,她才知道自己闯了祸。
于是,她抱着十二万分的歉意和厚脸皮走在了向对方还债的路上,可用尽了办法也见不到人,对方的秘书甚至说这件事与彦总接洽过了,何总接受了她父亲的汇款!
她当时正因为爸爸训了她闹脾气,势必要自己还,甚至考了他们公司的后勤人员,又计划了好几天后,才在公司楼下堵住了他的车。
后来才知道,多亏了天顾的制服,否则她根本靠近不了他的车。
那天她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他。
说不清那人的眼睛里蕴藏了多少的故事和泼墨也诉不尽的锦绣华章、铁马金戈,只那一眼,她就忘了自己是谁。
暗恋一个人的感觉十分糟糕,他的一举一动能轻易的让她方寸大乱,可又那么清晰的告诉她心跳加速时微微的悸动让人多么疯狂。
于是,她绞尽脑汁耍赖般顶替掉爸爸秘书的位置,跟在父亲身边,去参加有他的饭局。
父亲也玩笑般的将她介绍给他。
可天顾集团何总的位置似乎太超然,他只是轻轻颔首表示知道,已经是别人眼里最高的礼貌。
让她打算伸出手与他握住的手,背在身后、冒着细汗,苦涩又不受控制的沦陷,那天没有分寸的喊了一声:“何叔叔好。”觉得他这回总该回头看她了吧。
平白被叫老了,就算是男人也没有不介意的。
他依旧没有多看她一眼,与父亲为十个百分点进入下一轮协商。
他谈生意的时候尤其吸引人,身上有种很静的气场,却反差的让人屏住呼吸小心谨慎,在那种气压下,让人隐不住想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
想多看他很多眼很多面,生活中的他是什么样子?不穿西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喝咖啡的是什么样子?看电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笑起来又是什么样子?
总是很多种样子?每一天的样子?对她来说都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她想见到,更想认识各种各样的他的样子。
为此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他看中是父亲名下的企业,那么让她双手奉上整个亚彦集团也在所不惜!
可……果果告诉她,这个男人身边有人。
她当时嫉妒的要死,单是那个女人可能摸过他清晨起床时微乱的头发这一点,她都要嫉妒的让自己面目可憎。
爱情是美好的,爱情是美好的,要有耐心,要美丽,要有风度,要让慢慢让他发现她的好,要给他最善良最纯碎的爱情,哪怕需要她那行的等待,她也愿意。
但眼前的人,让彦言突然有了危机感。
“彦言,彦——”
彦言深吸一口气,娇嗔又不失可爱的开口:“你懂什么,我就是要这样叫他,他是我一个人的何叔叔。”看起来傻傻的,但看向不远处的目光,充满了不安的不确定。
对方漂亮的让人几乎自行惭愧。
张果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扶梯前的女生时,她正伸出手牵住从扶梯上上来的女生,她清浅一笑,仿佛瞬间照出了她内里丑恶的嘴脸,让她无所遁形的惶恐!
“果果,她们要走了——”
张果立即回神,拉住好友的手心都是冷汗也没有察觉,掷地有声的开口:“漂亮有什么用,何总身边会缺漂亮的女孩子!再说,何总可没有在公众场合承认过他有女朋友。”
番外019(三更)
“……”
张果见她没有回答,赶紧再加一把劲:“你担心什么,不被承认就是随便养着的人而已。”
彦言不是傻子:“你再多看她一眼,你说得出刚才的话。”
“怎么说不出来,小言你太单纯了,”张果就是要搞砸亚彦集团和天顾集团的合作:“我承认她是挺漂亮的。”不单漂亮,她上家提供的消息是何总在家还颇为保护对方。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公开,可如果彦言得罪了对方,何未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你自信了一点,女孩子单漂亮有什么用,漂亮能保值吗?你仔细看看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名牌,想必出身一般,这样子女孩子就是再漂亮眼界也有限,何总只要不傻,就知道该挑什么人结婚,何况,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有目巴上了何总的?”
彦言看张果一眼。
张果肯定的点点头。
彦言自认不是傻瓜,她是喜欢何未,又不是智商掉线了,不远处的女人怎么看都不是贪慕虚荣的人。
更何况,有时候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她身在其中也就越敏感,对方就算不是家世多显赫的人,也一定很优秀。
她距离这么远站在这里,都觉得矮了不远处的人三分。她喜欢的人眼光怎么会差,那个男人不会在完全不感兴趣的女人身上浪费一点时间。
“彦言……彦言……”
彦言落寞的不想再跟,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一样。
彦言突然停下脚步:“我们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了——”人。
彦言转身。
张果立即拦上去,五百万,她不是不需要那笔钱,顿时有些着急,慌的拉住她,急忙开口:“你在怕什么!好,就算对方漂亮、有气质又怎么样,你没有发现一点吗?这样优秀、自我的女生,会为了喜欢的人做到什么地步?
会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会安于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恋人吗?能好好照顾你的何总吗?
你是不如对方漂亮,甚至可能不得何总喜欢,可是,不是喜欢谁就能最后与谁走到一起的,是和包容理解,那个女生——”
张果拽着彦言去看那个女生的方向:“一看就是眼睛会长到天上的,吵个架都不会低头的,何总一次能忍,二次新鲜,时间久了呢,何总不会累吗,而你能看着何总孤单的受苦!”
“我……”彦言不否认,她有点被说服了,何未他……
张果松口气,单喜欢有什么用:“你现在要做的是与她成为好朋友,还是你只是嘴上说着喜欢何总,其实没有你表现的那么喜欢你的何叔叔。”张果鼓励的看着彦言。
彦言犹豫的看着张果,她当然喜欢何未!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听说他喜欢的女人出现在这里,她就不受控制的跑来了。
可……她也不是听不出来张果语气中不合常理的迫切,这是她的事情,她当然不会放弃,等过了这一阵,她自然会成为不自觉的等待他失恋的人。
但果果好像比她更急一样,急又如何,偏偏戳中了她的软肋,也与她心里几乎失控想更靠近何未一点的心重合。
哪怕是看起来很不靠谱的认识他的女朋友这种蠢事,她……也会去干。
高肆月小小的个子,穿了一件白色T恤,下身背带牛仔裤,背着双肩包,清秀的模样,好像邻家小妹妹一样可爱。
她笑眯眯站在商场的文具货架前,调侃的看着自家大小姐。
顾弗居伸出手,将她小脑子扭过去,示意她认真挑需要的文具。
说她个子小,也是与一米七几的顾弗居站在一起相比,实际上她有一米六三。
清丽的长相与身边瑰丽无双的容貌比也不用多家赘述了而已。
高肆月又转过身靠在货架上,眉眼亮亮的,无声的张口:“那两个人跟您很久了,既然不认识,不处理一下?”
顾弗居为她挑了一支钢笔,放在她背包的侧兜里,继续帮她挑各种质地的画图笔。
高肆月可可爱爱的看着自家大小姐:真不处理一下?
小丫头。
又弹我脑袋,都笨了!
顾弗居帮她揉揉,又松开手:为什么不是跟着你的。
高肆月是父亲的前安保集团的高成充的女儿。
其实是不是真的遗腹子并不重要,也不会有人追究,更不会去做亲子鉴定,天顾承认她是,她生母是不是说了谎就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四月以后的父亲是高成充,妈妈——她没有妈妈,因为肆月是他们一次性买断的。
肆月是跟着易朗月的父母长大的,是高成充的女儿,易朗月的干女儿,易家的二老的心头宝,她儿时玩伴,现在的好朋友,虽然这个好朋友脑子很多时候掉线。
“怎么可能跟着我的,姐姐的风流债还差不多?”
顾弗居闻言透过货架间的玻璃墙面向后看了一眼,仔细想了想:“很确定,没有睡过。”
高肆月闻言趴在大小姐肩上钻地洞:“说那么大声,我都没脸见了。”
顾弗居笑着又拿了一盒橡皮,拎着她去结账。
高肆月说处理就只是说说,因为对方一看就是普通人,也没有携带武器的地方,并不具备威胁性。
可她们看大小姐的时间太长了,出于谨慎起见,她刚刚已经把两人的图像传回了终端,让人查这两个人的信息。
顾弗居将钢笔从四月书包的口袋里抽出来,一起推到付款台前。
高肆月的手机同时收到了查到的信息,打开手机,头下意识的靠在姐姐肩头蹭蹭,甜甜的开口:“姐姐给我买的,我一定省着用。”
“就会哄人。”顾弗居将她脑袋推开。
高肆月又习惯的靠过去,眼睛还在资料上,除了奶奶和爷爷,她和大小姐最亲近。
顾弗居接过售货员包装好的袋子,亲自帮她提着,转身:“天气凉了,再去给你买两身衣服,走吧。”
高肆月被带着转身,小嘴长的大大的,什么狗血内容。
顾弗居将她嘴合上。
能让顾大小姐提袋子的,也就是天顾高层这几个比她还小的孩子,其中又以四月最为受她偏爱。
高肆月突然站直看向大小姐。
顾弗居退后两步,又拎上她上了扶梯。
“天啊,天啊。”
顾弗居忽略这些词语,如果换成公司里她任何一位员工,敢这样汇报工作,够被她炒一百遍了:“好好说话。”怎么说也是接易朗月班的人,没有学到易朗月一点沉稳。
她会非常友好的说话的,高肆月眨巴着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的大小姐,语气带着三分八卦的探究:“何未哥哥的爱慕者哦。”
何未耶,一代传奇,长的也帅,活的更帅!如果不是她当年年级小,对方又是叔叔们帮大小姐的挑中的人……想想都……
“把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先清一清。”
“哦,我的头。”总之是她很崇拜的人,说句不公平的话,何未也就是差在了出身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怎么说呢,如果肖效有何未十分之八的实力,肯定被吹捧成安保集团下一任接班人,而何未想做到那个位置,他则需要十分之二十的实力才会得到认可。,
好在,何未就有那十分之二十的实力,简直自己给他自己塑造了一代传说!肖效那些小崽子见了他基本都躲的远远的,看到了也赶紧绕路,因为丢不起让何未给他们行礼问候的脸,毕竟技不如人,靠爹压制,总是太丢他们要脸的人的脸!
好在她不要脸,每次都要凑上去,听他正儿八经的问候一声高小姐:“嘿嘿,我何哥哥是不是很帅,走到哪里都有人惦记,吃不吃醋?”
顾弗居觉得刚才敲的重了,敲傻了。
高肆月不死心,跺跺脚:“大小姐不觉得很感人吗,为了何未都追到咱们天顾当保洁员了,一位千金大小姐去当保洁员,这得是多深的爱。”
“天顾那么多职位,就能应聘上保洁?”
番外020(四更)
高肆月:“……”
“而且,现在不应该感动,而是麻烦,何未很有可能因为这位追求者的行为,惹恼我这个话事人,让他失去现在的地位,你还觉得值得感动吗?”
高肆月立即改口:“当我没说,简直是何哥哥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高肆月完全没了调侃大小姐的心,示意大小姐在扶梯尽头等她,一反软萌小妹妹的小形象,快速逆行而下,因为对方真的有可能因为尾随的行为,惹大小姐不满意,这个锅扣在何未身上,何未冤不冤枉!
至于张果与彦小姐之间的事,那是彦家的事。
高肆月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像要吃人一样,毫不停滞的直接向着两人冲去!
顾弗居站在玻璃墙内,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怒气疼疼的小妹妹。
彦言惊慌的看着突然冲过来的人:“你——”
高肆月不等她开口,瞪着她,手掌对着她胸口重重推过去。
彦言瞬间感觉像被一位成年男性重重一拳打在胸口上,疼的瞬间倒下去,躺在地上直不起身来!
顾弗居拿出手机给易朗月打电话,众目睽睽之下无缘无故对人行凶,到底谁出门应该带保啊。
张果根本没有回过神来,转眼彦言已经倒在了地上:“你干什么!”快速看向地上的人。
周围的客人吓了一跳,但小的下意识的躲开几步,好奇的人立即将目光投了过来。
彦言脸色苍白,捂着胸口,疼的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小言哪里疼!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无缘无故的对人出手!”
周围的人见是几位小姑娘,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没有杀伤力,还是纯碎好奇,都围了过来,嘘寒问暖的看着地上躺着的人。
高肆月冷着脸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当周围的闲言碎语不存在:“无缘无故?为什么动手心里不清楚吗!跟何未跟到我们身上是觉得自己不够不要脸!还是想给何未添乱!”
“我们没有!我们只是逛商场,是你突然冲过来,你——”
“要不要调出监控我们看看是谁从一楼一直跟到我们三楼!”
“商场你家开的,只准你走不准我们——”
彦言用力握住张果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了,这么多人看着,还有人开始拍照了,丢不丢人,但是胸口好疼,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张果担心的扶着她,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白,不知道这是闹什么,莫非彦言想装病接近对方,可现在明明搞砸了啊?
总不能是真疼,只是轻轻推了一下而已:“小言,小言……”
“虚伪,你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现在达成了,可以去跟你金主复命了。”
张果顿时急了:“你在说什么!你——”
“听不懂我可以给你详细阐述一下。”说着拿出手机开始念:“张果,女,二十二岁,敏家专业商业信息追踪者——”
张果闻言不顾还躺在地上的彦言,瞬间向高肆月冲过去!
高肆月脚抬起来,轻轻一踹。
张果整个人与彦言躺在了一起,腹部疼的像被重力压过,几乎昏厥。
高肆月赶紧无辜的举起手:“大家都看见了,我只是轻轻一挥没有用力。而且是她先过来抢的,我可是正当防卫。”
然后好心的走过去,走到彦言身边蹲下身,笑眯眯的看着她,可爱又无辜:“感激我不。”指着一旁的张果:“送了你一份大礼,她故意害你的,而且我还阻止了你犯傻,还让你避免了一次被何未弄死你的可能,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伟大特别了不——喂,喂!谁敢拽你姑奶——”奶……
高肆月看到来人后,最后一个字被硬吞进了肚子里,乖巧的垂着头发不出一点声音,仅有的音节也好像从岩石缝间挤出来的:“爸……爸……”
易朗月把她拨开,业务熟练的,面容十分真诚的,万分愧疚的,感同身后的看向了两位受害者,犹如普度众生的善人,从他好看如今又更添岁月的嘴里说出来,带着让人心安又信服的力量!
直到易朗月将人送上救护车,转头捏爆自家女儿的心都有,他也是活久见了啊!不处理顾先生了,改处理这个糟心的孩子了!
高肆月快速闪到大小姐身后,委屈的将自己的小身板完全缩在大小姐的庇护下。
易朗月见状,站定,深吸一口气:“出来。”
高肆月赶紧摇摇头。
易朗月气的七窍生烟:“给我出来!”
高肆月见老爸火了,张嘴就熟练的往外倒词:“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要再闯祸再打架再找事,我就是小狗!烂嘴烂手烂人,爸爸你就再饶我一次吧!我以后真的不敢了!你打了我,跟爷爷奶奶也无法交差啊,我也是为了爸爸着想,您就被打我了!让我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女儿,自己愚蠢的检讨吧!”
“我还要感谢你为我着想了是吗!”听听说的什么话,她是小狗,他是什么!狗爸爸:“你给我出来!”
“大小姐,大小姐——我都是为了您啊,您不能抛弃您忠实的——”
顾弗居抬手合上她的嘴,闭上!你是为了我吗!你是为了何未:“易秘书——”
“大小姐这件事一定要给她个教训,让大小姐在公共场合陷入混乱中是她不称职,当着大小姐的面动手是她考虑不周,动手后还一再找事是她不堪大用,大小姐您这次要是再袒护她,她以后就是一个行为肆意、没有纪律,不被——”
高肆月赶紧从大小姐背后站出来:“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说下去,她就一无是处了!
顾弗居也帮着说话:“只是私人行程,没到那个高度。”
高肆月感激的看着大小姐。
易朗月只觉得脑壳疼,神色认真:“大小姐,松懈是有惯性的,怎么能分什么行程。”
顾弗居:“她不是也没有通过考核,也不算你的属下,她还是个孩子,你对她要求太苛刻了。”
高肆月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忘了,她是毕不了业的万年吊车尾,不能把她上升到正式员工的高度!
“你光荣是不是!”他和高成充的脸——让大小姐陪着出来买画具都能不消停惹事,她是怕大小姐日子过的不够精彩是不是!
易朗月觉得自己又能老几岁了。
顾弗居将肆月拉到自己身边:“车来了,易秘书还有事忙,今天劳烦易秘书了。”
高肆月悄悄抬起小手,小频率的快速的向爸爸挥手再见。
易朗月深吸一口气:“大小姐,我看画具也买完了,接下来的行程还需要这丫头配合,我就把人带走了。”易朗月瞬间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
高肆月撕心裂肺的开始求助:“大小姐,大小姐——”
易朗月头疼的快炸了,他做什么了,她嚎叫的想有人破了她硫酸一样!
易朗月见大小姐要上前,先一步开口:“大小姐三思而后行。”就是因为高成充去的早,他们都对她太过宠爱了。
顾弗居无奈的看着他们:“那你也别太凶了,她也是为了我,那些人跟了我们一路四月才发火的。”
对啊,对啊,高肆月却没脸怼,因为爸爸看起来要拿家法抽她的样子!
易朗月把人关进车里,又看向大小姐,恭敬的鞠躬:“要不要我安排车送小姐回家。”
“不用,我四处走走。”
高肆月隔着玻璃可怜兮兮的用手指示意,让大小姐帮忙给她爷爷奶奶打电话,否则老爸虽然不会真打她,但绝对会把她扔到安保部半个月回不了家!多可怜啊!
顾弗居理解的点点头,看着她在易朗月的呵斥下,随着车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又忍不住想笑,论我行我素,四月是绝对不能称第二的,只是越大越喜欢动手了呀。
头疼。
……
“何总,出事了!”金秘书将高肆月今天动手的前因后果写成一纸文件放在何总的办公桌上。
金秘书脸色很不好,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就是……总之如果没有高小姐出手,何总的被问责的范围就广了去了!
何未看一眼,立即抓着文件从座位上起身,拿上外套:“我出去一下!”
……
华灯初上的顾家别墅内,一辆车慢悠悠开了回来,感应灯一次亮起,铺出一路光影。
“妈,我回来了。”顾彻顶着黑眼圈,像小狗回到了大狗的怀抱,没什么形象的将自己扔在沙发上,只想躺倒就睡!
嗷——弱小到微不可查的声音。
汤姨瞬间吓了一跳!她只是转个身的功夫啊:“大……大少爷!你压到大小姐的猫了!”
番外021(一更)
这可是大小姐今天刚抱回来的,还颇为喜欢,逗弄了半天才上楼的猫啊!
吴姨就不喜欢听小汤说话的语气了,猫有他们大少爷重要,没看大少爷都累了!
但也不敢说自家大少爷压了猫就压了,毕竟那是大小姐带回来的猫,她不能商惴,吴姨拄着拐杖,慈爱的开口:“大少——”
顾彻胡乱在胸口摸了两下,家里有猫吗?不禁摸出一条尾巴,脸色顿时有点绿,拽出来放到地上,脸色不怎么好看的看着汤姨。
汤姨惊恐大少爷的脸色,但也不敢不管大小姐的猫,这么一只小小的猫崽子被大少爷这么大的人一压……如今已经近气多,出气少了。
吴姨见状神色不悦,还等着干什么!等着大少爷道歉吗!
吴姨敲着拐杖:“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宠物医院!!”
汤姨立即回神,赶紧让人送小猫离开。
顾彻还有些不想动,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趴在沙发上养神。
吴姨见状笑的越发慈祥,转身步履不快,但走的异常稳健的为为大少爷倒茶,至于那只猫,是小汤的责任,看顾不好还能怪到大少爷身上:“大少爷忙了一天也累了,喝茶。”
顾弗居洗了澡,穿着长袖棉质家居服,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刚才怎么了,那么大动静,小眯,小眯!”
顾彻不等人开口,从沙发上伸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在灯光璀璨的客厅灯光中,他的手依依旧是最亮眼的光:“不小心压到了,急救中……”语气散漫不精心。
顾弗居擦着头发,慢慢的走过里啊,坐到沙发上,让大哥往里面点,突然拿下头上的毛巾大吼:“你压我的猫了!”
汤姨刚进门就听到这句话,吓的短时有些腿软!想转身再去送送刚出了大门的小猫。
但毕竟是顾家多年佣人:“大小姐是我没有看顾好,都怪……”
顾弗居依旧看着大哥:“你知道那是谁送我的吗?”
汤姨闻言,不再说话,沉默的去忙手里的工作。
顾彻不感兴趣:“谁。”疑问都没有。
顾弗居想起今天在商场后面的小巷子里遇到的男生,他穿了一件海蓝色的条纹衬衫,头发刚刚垂过耳朵,发丝微卷但软软的垂着,皮肤非常白,笑起来温柔的像水一样。
当时他长在照顾那一窝小猫,小猫却不像男生安阳干净,它们脏兮兮的,颜色也不好看,是那种公园里随处可见的夜猫品种。
本来该是很有攻击力的母性生物,又有幼崽在身边,却安静的没有对‘外来者’发动任何攻击。
他就蹲在那里,仿佛也变成了一只蓝色的优雅的大猫,将那一家几口护在羽翼下保护者她们成长。
那个男生给人的感觉真的很干净,像是一汪山水,没有形状、没有模式,温柔的能包容世间万物,能感同身受所有的罪恶,又予取予求般的温柔。
顾弗居现在想想,她当事应该在那里看了很久,久到他会分心的回头诧异的看向她。
顾弗居现在还能想起,他的长相完全呈现在自己眼前的样子,温柔又安静,仿佛吸取了上空所有的阳光,百花都忘了绽放的温暖。
顾弗居也不自觉的跟着他笑了,一位男生,带着岁月无争的安逸,似乎都违背了雄性生物的生长定律,却温柔干净的丝毫不让人觉得棱角并失。
顾弗居当时蹲下来,任定制风衣的边角,落在撒过水的潮湿地面上,仿佛浑然未决:“好可爱,你照顾的猫。”
她没有说你养的,它们一看就不是家养的样子,甚至不可爱。
如今野猫的爪子、锋利的眼眸,只能让人想到漆黑夜色下的诡灯,渗人又能抓住庞大的老鼠。
男生安抚的看了大猫一眼。
处于哺乳期的母猫瞬间安静下来,舔着距离它最近的小猫。
顾弗居眸光不动,笑容中带着下意识的伪装善良,内里却惊叹于他的感染力,能与动植物友好相处的男生一定温柔敏感到难以想象。
这样的男生……不太适合……“这只小猫受伤了?”
“嗯……”他声音很低,重新看向猫,不再看身边的过分耀阳,单凭蹲在他身边,就好像能将他吞并的热烈。尽管她已在尽量收敛。
顾家别墅的大厅里,顾弗居想到那位男孩子,目光里也不禁多了三分与那位男生相似的温柔:“很特别的男生送的。”随即又凶巴巴的看向哥哥:“你知道人家小猫受伤了吗,结果因为你又遭受了二次伤害!”
汤姨心虚,赶紧走过来:“大小姐……小眯是我放在沙发上的,不关大少爷的——”
顾弗居提醒老哥:“你得补偿人家小眯,亲自执刀怎么样,然后再给它买一个大房子,对了。”
顾弗居将头发挽起来:“你帮我去看看,别让他们不小心给我把小眯治坏了。”
顾彻想说她谁敢对你的猫不用心:“知道你是大小姐的猫,谁敢不认真,不行了,太困了,我先上去了。”顾彻起身。
顾弗居赶紧看向大哥:“小眯受伤了没有?”
顾彻揉揉她脑袋,沾了一手水,蹭回她衣服上!
“哥!”
“闷了一下,受了点惊吓,是汤姨太紧张了。”很好,终于干净了。
顾弗居躲了半天没有躲开,生气的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扔向大哥:“妈刚给我定制的睡衣。”
“正好,让妈再给你定件新的。”
……
何未的车停在顾家别墅外。
月色敛进云层里,两旁树木环绕,除了不远处的彻夜路灯,别墅内的灯光已熄了。
几只初秋的飞蛾在不远处的等下飞舞着,道路两旁除了隐藏在树林中的虫鸣声安静异常。
何未停好车,从里面下来,望着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大门。
只要大门打开,通往别墅内的灯光就会亮起,继而整栋别墅的外灯如璀璨的跑到披上让人炫目的彩衣,会有比这些灯光更让人觉得手足无措的人出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没事,他不应该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今天……已经是昨天了,发生的事,在大小姐这里已经风过无痕了。
他刚从安保部出来,高小姐与他说了昨天事情的全过程。
何未不知道该哭该笑。
因为事情本身就很可笑。还因为这件事牵连到了大小姐,他历年来的谨小慎微,现在就像剥光了一身皮,挂在城门上任人观赏。
他的事牵连上大小姐,在哪个人眼里不觉得可笑。
肖总和易叔遮掩下这件事,也是觉得太过荒谬,让人知道了,下面的人恐怕会对他生出不好的想法,比如‘自我狂妄太过’,竟然对外说大小姐是他女朋友,不利于他带新人。
肖总在他离开时,语重心长的期盼还在耳边,甚至安慰他,让他不要担心,他们都知道他是什么人,从来未曾行错一步,是那些人无中生有,并把这件事的最终处理权交给他。
何未对这样的信任……
何未苦笑着打开车门,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他这些年做的太尽责,竟然没有人觉得这件事跟他有什么牵扯。
所以,大小姐也是这样想的吗?
甚至信任他到没有打一个电话来质问一句那两个人给她造成的不便。
何未打开架势系统,将车拐出去。
夜风吹过两旁的树木,被淹没在汽车远处的速度中。
手机铃声响起。
何未按下接听。
“何未,何未!我爷爷奶奶,我爷爷奶奶你别忘了——”
何未闻言拿起手机,拨通通讯部门:“干什么的!系统被入侵了。”
高肆月一个小时候发来条信息——忘恩负义!
何未将外套扔在茶几上:带着大小姐出门还主动动手,被关半个月都是轻的,如果换做他们,被列入黑名单,驱逐出核心部门!
但,他决定给她降低考核难度,毕竟,这件事情没有高小姐帮忙,他处境会更可笑!
番外022(二更)
……
顾弗居安静的站在商场后面的小花坛旁,手里抱着腿部伤口包扎完好洗的干干净净的小奶猫,长发微卷着垂在腰际,粉色的立体剪裁套裙在膝盖的位置微微绽开,上面落下的白色花瓣,从肩膀到裙摆处,越来越密集,仿佛铺了满地的白色樱花,衬的将满园花色穿在身上人甜美的犹如凝练出的蜂蜜。
此时,小花坛边十分安静,没有昨日悠闲散步的大猫,也没有那位男生。
顾弗居手指慢悠悠的捋着怀里小猫的绒毛,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仿佛时间也惊叹于这份安逸,饶过了她带动着人潮行向更深的远方。
唐复站在路口,微微转头,就看到了站在花坛旁的人,她站在那里,仿佛季节颠倒,是人心里最想要的样子。
唐复下意识的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有种转身想走的冲动。
可不管心里的想法多么迫不及待,他依旧目光平静的看着前面的女生。
顾弗居感觉到被人注意的视线,转头看过去,然后粲然一笑。
唐复觉得周围的青草、建筑瞬间推移而去,只剩下她一个人,成为所有人眼中唯一的色彩。
原来是这样浓烈的人吗?
唐复抬起脚步向她的方向走去,一点点的从安全处走向那片热烈燃烧着的区域,任由她跳动的生命力不舒服的灼伤他外在的不安,又像是正在蒸腾的湖水,只有消亡不想填补。
顾弗居笑着:“你来晚了。”眉眼如画,鬼斧神工。
更何况画本身已经成精,收敛了锋芒只余执笔者的画境。
顾弗居话刚落,一只大猫带着三只小猫出现在草丛的一端,犹如这片区域优雅的王者高傲的跳跃到自己仆人的身边,给与最高级别的亲昵。
唐复已经蹲下身:“耽误了点时间……”他说话很慢,很温和,他将带来的食物打开,却没有看顾弗居。
顾弗居也蹲下来,他没有说‘抱歉’因为他没有迟到,她只是早到了而已。
顾弗居将怀里的小猫放下来。
唐复看到了它被照顾的干净软毛和甜乎乎的模样,脖子里还系上了猫环,垂着一张小牌子,牌子上应该是她的联系方式。
小猫似乎吓了一跳,缩紧的团在顾弗居的脚边没有,不安的叫着,没有向不远处的大猫跑去。似乎仅仅过了一晚,它已经没了任何记忆,换了根基。
唐复并不意外,他看眼缩卷在她脚下的小猫,她的鞋子很漂亮,像她一样,他伸出手……
小猫喵呜了一声,似乎犹豫了一下,抬起还不稳健的小爪子,向他手指的方向走去。
顾弗居看着一猫一人的样子笑了,他今天穿了一件长袖白T,没有特意打扮过,头发还昨天漫不经心的随意搭理的样子。
他不期待与她再次见面?也不是,他绝对不是一位不想见还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应该是无所谓她会不会出现,他只是在例行他的轨迹,而这个轨迹里今天强行出现了她而已。
就是普通的路人,普通的遇见,明日分道扬镳的坦然平静。
顾弗居也蹲了下来:“它好像很喜欢你……”声音清冽,染了三分蜜意。
唐复没有开口,目光定定的、又慢悠悠的停留在努力向他走来的小猫身上,仿佛这一件大事已经吸引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分不出一丝多余的精力。
唐复的手静静的停着,心里骤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还是老样子……或者说变了一点,以前她这样温柔的时候,只会对着她两位亲哥哥,如今却已经能恩泽旁人。
唐复干净的的手指轻轻挠着它绒绒的小下巴。
“喵呜——”
唐复在它没有任何排斥感后,将它托在手心里,放在距离大猫只有一臂远的距离。
大猫立即用声音对它发出了邀请。
小猫却一动不动,转头看向女主人的方向。
顾弗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好像好心办了坏事……”惭愧又不好意思,像突然羞涩又不知所措的含羞花,堪怜又愧疚。
昨天是她要把小猫带回去照顾的,这位男生同意了,所以当然就是男生送给她的小猫。
唐复没有说话,伸手将小猫捞起来,放在她面前。她虽然未必会好好照顾你,但身为她的猫,你一定会得到妥善的照顾。
顾弗居疑惑的看向唐复,她当事说的是帮它处理伤口,就送回来。
唐复的声音像他的人一样,不急不缓,又安静纯粹:“它喜欢你,方便养它吗?”
顾弗居笑了,抬起手将长发别到耳后,伸出手抱起眼前的小猫。
唐复的视线在她手指上无意识的愣了一瞬,脑海里是她小时候站在小区的广场上,漫不尽心的‘俯瞰’这个世界的样子。
她的精神世界是热烈的、明亮的、攻击性锋利的高高在上,他的世界落在土壤里,看不见的角落里,泯然众人的生活里,不足相容,不必相交。
“我明天再带它过来看妈妈,还是这个时间吗?”顾弗居逗着手里的小猫,眉眼弯弯,沁人心脾。
唐复几乎闻到她笑时,周围不合常理的炫彩的香气,萦绕在她声音传出的每个角落,还附赠着只属于她的,永远在热烈燃烧的旺盛生命力。
可也犹如深渊,焚灼万物:“我明天有课,小黄怕生人,还是不要了。”他声音依旧很慢,很稳,很普通,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描述一段前尘,不掺杂任何情感赘述。
顾弗居闻言,慢悠悠的看着他。
唐复动作如初的将最后一份猫粮放在草丛中。
顾弗居首次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淡淡的疏离,就像昨天,她远远的看到的那一眼,骨子里干净到不染世俗的冷淡。
顾弗居觉得他这张让人记忆深刻的脸,加上此刻他拒绝她的这份平静态度,让这人瞬间丰盈立体起来。
仿佛脱离了世俗红尘,脱离了一副画轴、脱离了屏幕,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美成了他自己的样子。
“太好啊,小眯就是我的喽。”
唐复抬头看向她,她笑的很真诚,他分辨不出真假,但笑起来比小时候更甜,唐复也笑了:“嗯。”你的。
顾弗居觉得此刻所有善意都在他身后向她招手,仿佛要铺就永恒的春夏秋冬,把她拉向海晏河清的温柔里。
好一个润物无声的男人!顾弗居笑容里添了几分属于她顾家大小姐的漫不经心、高高在上。
唐复移开了目光,他们可能不知道,他们搬走后,顾家依旧是福安庭院让人津津乐道往事。
虽然现在很多人已经搬离了那里,他家也不在那里住了,但那里行将就暮的老人们,还会提起破坏力十足的他们。
……
“我觉得他认识我。”顾弗居一身运动衣,长发挽起,汗水顺着她脖颈流下,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英姿飒爽的站在安保集团的高强度运动场上,不远处是绵延的群山,也隶属于天顾安保集团。
高肆月瘫在地上,不想说话,她现在哪里有经历听大小姐说个人问题,她现在只想回到爸爸关她的小基地,再也不要陪大小姐运动了。
她要死了,要死了。
顾弗居手里拿着毛巾,擦擦脖颈上的汗:“我不记得见过他?”这样让人映像深刻的人她不可能不记得。
高肆月颤抖的伸出手抓住大小姐的裤脚:先想起地上的兄弟行不行!起——不——来——了——
顾弗居慢悠悠的抬起腿。
高肆月半个身体压在她腿上,苟延残喘的起身:“你这腰力……也是没谁了……”高肆月靠在墙上,拿过瓶子往嘴里灌水。
番外023(三更)
直到半瓶水下肚,才觉得活了过来:“你记得见过的谁。”
顾弗居看她一眼,她记得大多数人,只是没有强迫记症,所以不是每个人像都能从记忆库里搜出来,但只要一个点,轻易记起来并不难。
“帮我给我爷爷奶奶打电话了吗?”这里简直不是人待的,她的画具她的人生,她十九岁的美好青春啊,不是在这里跟铜墙铁壁过的啊。
顾弗居茫然的看向她:“你谁?”
高肆月闻言愣了一下,顿时跳起来就去掐她。她是因为谁才住进来的!因为她男人!她家的男人!
……
顾弗居不是喜欢查人底细的人,尤其感兴趣的人,更是不会去查对方来历。
过早的解开经历的面纱就失去了探索的神秘感,她不是那么不懂生活情趣的人。
她对爱情虽然不海枯石烂,但就像欣赏一场预想的演出,她也会焚香沐浴,会在一个下雨的午后,走进演播厅,听一场音乐会,或者欣赏一出话剧。
这是仪式感为艺术增添的另一种乐趣,也是在准备一份心境。
顾弗居现在有漫长的时间,看似毫无意义的去磨一杯香醇的咖啡。她也可以枉顾咖啡的意愿,加入香草或者牛奶,也可以改变它的质地,让它达到心目中所有想要的意思。
之于咖啡的意愿?
那并不重要。
顾弗居现在却并不是非要去磨一杯咖啡,她没有精神需求的迫切感,在天顾有父亲坐镇的时候。
她会尽可能放松的去呼吸另一种契机,生活的脚步也慢下来的,会去等蚂蚁从出了巢穴到晚上爬回去的漫长旅行,会等一片枯萎的叶子从树上掉下来的瞬间,用倒一杯茶,陪带回来不久的小猫在午后晒三个小时的太阳。
顾弗居不会忽略一刹那的怀疑,即便心里再满意,也不会觉得这个怀疑无关紧要。
所以顾弗居没有先研磨了咖啡满足了自己的龌龊再想办法不走心的补救,而是让人查了唐复的资料。
顾弗居坐在自己房间的阳台上,拆开了她不知道拆过多少次的档案袋。
唐复的生平乏善可陈却又透着山岳般坚定的力量包裹住所有会看到他生平的人。
他那个人想她想象中一样,即便写成文字,也能成书成圣成为一道与众不同的安定人心的信仰。
顾弗居从众多的照片中,拿起那张小区里的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相片,夕阳仿佛都要角落里的他照耀在每位玩闹的小朋友身上。
其中她二哥哥身上的余晖最耀眼,大哥哥最安静,角落的他最无声无息。
总之是一眼就能在众多孩子中,甚至在她两位哥哥的光芒上,让人注意到的男生。
他的童年非常值得赘述,惨烈充满恶意和伤痕,可是又因为他如今的阳光安静,变得轻描淡写,仿佛轻到没有重量。
这样坚韧的他,应该被人珍爱,被人小心珍藏,妥善保管,应该遇到一位心思柔软的女孩子,两个人平静的相遇,没有坎坷的交往,彼此成为彼此的相携到老。
就像她的爸爸和妈妈,虽然看起来很麻烦,但彼此自称世界不容外人商惴。
顾弗居将资料放回去,长发垂在腰侧,她抵着下巴,慢悠悠的喝口茶,转头望向阳台外的花田。
有些惋惜的叹口气,算了,不是她该因为好奇随意去破坏的破碎事物,更何况,妈妈还认识,妈妈的目光可不止一次落到过那位男生身上,如果让老妈知道……老妈非拿鸡毛掸子打她不可。
顾弗居转眼就把资料,连同对那位男生悸动过的心放在一边。
除了小眯占据了顾家爱宠的位置,还没有开始已经吹散的情感,不会再有人提起。
……
何未同样拿到了这份大小姐看完的资料。
资料里的人不是他们顾家制式化推出的犹如生产线上的产品一样无趣的群体。他耀眼、夺目、安静却又生机勃勃。
何未的目光在触及对方目光一刻,手指无意识的握紧手里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不必迎着光,就已经光芒万丈!仿佛不管被如何对待,被怎样践踏都会转眼间重新回到最初的样子。
如果这个男人再出身不俗,能力绝佳,公正平和的对待那样的父母留给摇摇欲坠的公司,还能做到业界翘楚,并不放弃梦想的法律在读研究生,目标是做一名公益律师,是不是更有吸引力。
至少比他们这些生来就绕在大小姐身边,目的不纯的人要像个人。
何未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带入他的身份、他的性格,为他量身打造了五年内能娶到大小姐的可能性。
所幸,这个人入过顾夫人的眼。
何未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舒了怎样一口气,但身体的紧绷感、危机感却没有任何缓解。
这次是幸运,下次可未必还有这样的幸运等着他!
……
“爸和妈呢?”
顾临阵用眼睛示意他看厨房,视线又回到自己游戏上。
客厅里巨幅宽屏里群魔乱舞,场面恢宏壮丽,虚拟操作与手柄操作相结合,让游戏体验更加畅快刺激。
小眯长到了顾临阵的巴掌大,此刻卷着尾巴趴伏在地毯上,软绵绵的半睁半闭着眼睛。
顾彻喝着水,看到了,厨房里并肩站在一起的父母。
郁初北让顾君之把面再揉一遍。
冷着脸的顾君之有点不配合,他已经揉了六遍了,而且吃抻面而已,揉六遍和揉十遍有什么区别。家里有没有美食家,能吃出十遍和六遍的不同?!让他说就是浪费精力。
郁初北正在搅鸡蛋,见他不动看过去:“还不赶紧再揉一遍。”
顾君之也不惯着她:“不揉,够用了。”
郁初北笑笑:“当然够了,但就是想看你在厨房里做家务的样子,特别有味道。”
“你以为还是以前,你多骗我两句,我就会继续。”
“快点,快点别闹脾气,我这占着手呢。”
顾君之的手已经放在面上,准备揉第七遍。
郁初北当然吃的出十遍和六遍的不同,劲道感就不一样!“顾玖的事你帮他处理了吗?”
顾君之带着围裙,熟练的揉着面:“,他能独挡一面。”
“郭富那些老部下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年多年不容易,何况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多给他上一层保险不是更令人心安。”
顾君之摔打着手里的面:“处理好了。”
“我们君之现在就是好,有一家之主的风范。”
顾君之懒得跟她上税的好听话一般见识,年轻的时候竟然会被这些不走心的言辞弄的面红耳赤,简直是他的黑历史。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这哄孩子一般不要钱的话,对谁都能来两句,就是客厅里新来的那只猫,都得到过她非同一般的赞美。
把一只小土猫说成了名贵神级产品,如果它听得懂,都要为郁初北的知遇之恩肝脑涂地了。
郁初北:“帮我再拿一个鸡蛋。”
“我占着手?!”手上都是面,你眼不瞎应该就看的到。
郁初北安慰他:“没事,放心拿,鸡蛋不嫌弃你。”
我嫌弃我自己!“大车!大车!帮你妈拿个鸡蛋!”
赵管家收回了要动一下的脚。
顾彻不想动,他有三个理由不动,第一,他讨厌这个名字;第二,从客厅到厨房,他爸爸是不是没有测量过距离?!第三,去了看人秀恩爱吗!
顾彻用茶杯捅捅带着耳机的顾临阵。
顾临阵躲了一下。
顾彻继续捅他。
顾临阵不耐烦的开口:“别动!正打在关键时刻!”
顾彻干脆帮他把耳机摘下来,在他要扑过来与他大战三百回合时提醒他:“爸爸叫你。”
顾临阵闻言扔下碍眼的大哥向厨房跑去。
顾彻立即起身上了楼,并且锁上了工作室的门。
三分钟后,顾彻的房门被拍的框框作响:“顾彻!你给我出来!你有本事给我出来!”
安静的工作室里,隔音装置像勤恳的老牛锲而不舍的发挥着它的作用,隔绝出一片安静的天地。
楼道上,赵管家正苦口婆心的拦着举着电钻要破门的二少爷!
番外024(四更)
“干什么呢!吵什么吵!一会都不想吃饭了是不是!”郁初北站在楼梯口喊完回了厨房:“都多大了,还在喊打喊杀的!”
顾君之不说话:“……”
郁初北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二车都二十三了吧。”
顾君之:把最后一个语气助词去掉。
郁初北:“他不考虑结婚,然后搬出去住,不是!”郁初北突然又返回楼梯口:“都要结婚的人了,成天喊什么喊!”
顾临阵觉得还有地方说理吗,他还上学呢怎么就要结婚了!就算要结婚也该是他大哥,他大哥社会人士!
赵管家找准时机取下二少爷手里的电钻,不玩啊,危险。
“我为什么我要生三个孩子,一个不够香吗!”郁初北抻开一条面。
顾君之已经安安静静的抻了六条,快要够吃了,再说谁知道你为什么当初非生大车和二车,明明人家孩子的爸爸都表示不要生了。
“顾君之!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顾君之神色平静如初:“想什么?”没有啊。
“没有最好!”
呼!顾君之松口气,他也练出来了。
……
米加娱乐最近推出了一档生活类慢节奏综艺,在各大平台播放的时候,本以为是扑街之作,却在播出后,火便了大街小巷。
节目里的嘉宾甚至对着镜头说不了一句话,大多是自己的生活记录。
四组嘉宾,四组生活状态,忙碌的上班族:早餐、上班、挤地铁,工作、一天的忙忙碌碌,回到家休闲、刷手机,刷到自然睡着。
精英律师:早餐,上班,谈生意,照顾上幼儿园的孩子,一言不合就跟人苟法律条款。明明是精英形象,却莫名成了搞笑担当。
正在偷偷恋爱的高中生:早餐,街道,风吹过的声音,朗朗的读书生,真切的少年忧伤却又在大人看来玩笑至极却有着掩藏不住的生命力。
一对七十岁的老人:怼天怼地怼时间,怼完饭菜怼手机,怼完女儿怼老伴,被称为看看就好,千万别是自家的强怼担当。
这四种生活模式看似简单,却是周迟看过了数不尽的人后,分析过每个人在镜头上的表现力、张力,从百万人中挑选的四组家庭。
看似单调的画面,每一帧都不会不吸引观众的眼睛。
周迟这个名字,也第一次脱离了顾家的设定,凭借独到的眼光和创造力,以制片人的身份,站在了更广大的群体面前。
……
姜晓顺喜欢看,不单她喜欢,她婆婆也看,尤其对那对老人家感同身受,简直让她不知道怼什么好。
姜晓顺开这车滔滔不绝的向郁总讲着昨晚那对老夫妻为吃一块西瓜,从含糖量延伸到二百年发展史的西医学到底可不可信的人类范畴:“你说搞不搞笑,简直笑是我了,你爱吃就吃一口,不爱吃扔一边,至于最后两人摔桌子走人!哈哈,我现在想想都忍不住要笑!”
郁初北转头看向她。
姜晓顺自来熟:“你没看?我推荐你看超好看。”
“你再开车说话,现在就可以回去看回放!”再说!很好笑吗!她现在也开始控制糖分的摄入了!最近总觉得喝口凉水都在涨体重!
姜晓顺立即闭嘴,但还不忘提醒:“真的很好看,你记得要看。”然后赶紧闭嘴。
……
“何总,周经理的……”金秘书见何总没有问的意思,将那份增长不俗的报表收了起来,相比于何总处理的工作,米加娱乐的事不值一提。
何未不问,不表示不知道,只是这点成绩不足以做出任何评价。
他说周迟合适,是觉得周迟真的适合。
周迟毕业于国际著名音乐学院,主修古典乐曲,熟读宋词元曲,博古通今,心思敏锐,善于观察,精于迎合,他的眼光和审美自然不用多说。
虽然他这些不入流的才能,放在天顾的战场上,不值一提,放在大小姐的后院里也不算出彩。
但给他一个合适的平台,他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何况他那人还有颜值,放在娱乐圈,是一位不用包装就能出道的艺人。
……
周迟对当艺人没兴趣,但培养艺人,他一样功底深厚,目前他除了正统平台,正在投资开发的两档网络综艺节目,也成绩可以,连带着带红了米加旗下几位一直不温不火的艺人。
“周经理,人来了。”
年时一在秘书引荐下走了过来。
周迟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纯然到天真的干净,他也是最接近唐复的样子和性情的人。、
不同于唐复的是,年时一出身天顾,周迟都要惊讶了,在天顾还能养出这样的性格,周迟都不知道何未是从哪个仡佬里捡出来的这样绝色人物。
年时一真的很安静,可能是从小生活的太累,也可能是习惯了一个目标,没有精力再涉足其他的事情,他安静的让人几乎要忘了他的存在:“周经理好。”声音不高,但让人听的十分清楚。
周迟都要为自己年龄刚好与大小姐合适,感谢上苍的眷顾了,否则他后来遇到的人哪个不能轻易的把他比下去。
“坐。”周迟神色亲切。
对方也熟识的刚刚好。
双方都清楚彼此的底细,说话要轻松的多。
周迟知道他在安保集团的名气一般,现在更是距离中流砥柱、问鼎王座还有很远的距离。
他在年时一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优势,对方甚至在新鲜面孔上胜过他。
何况年时一长的真不错。
周迟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眼高于顶的,他称得上亲切的为这张新面孔倒杯茶:“分配你跟着我,你知道了吗?”
“嗯。”声音不高不低,明明没什么神色波动的脸,却让人看出三分坚定又无畏。
周迟都要忍不住赞一声好气质,看了就让人觉得厌恶的气质:“我会带你见一次大小姐,老规矩,你有说不的机会,你放心,不愿意的话大小姐并不会怪你,没有什么的,知道吗?”
年时一抬头慢悠悠的看了周迟一眼,没有挑衅、没有张扬,只是看了一眼。
周迟却莫名像被人看出来阴暗的心里,顿时觉得没劲。
年时一又收回目光:“知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谢谢。”这个位置需要他们千方百计去争,大小姐却未必那么在乎,所以‘说不’并没有什么,他决定‘说不’。
因为本来这个可能就不应该出现在他手里,同届争这个位置的不是没有,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分配过来。
他想到何总手下做事,虽然很失礼,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打成的目标,但他还是想努力试试!
周迟觉得这个人天生自带讨人厌的气场,面上掩饰的很少,大方的给了他一把钥匙:“你住的地方。”也许以后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了,也不用闹的太僵。
“谢谢。”年时一知道周迟,他与何总同届,能力很强,跟了大小姐后变得低调,不再在外行走。
现在掌管米加娱乐,也是他七年来,第一次在大众面前露面,一出场就创造了非常可观的成绩。何总那一届就是传说,每一个人都已经在顾氏占据了自己的位置,几乎无人掉队。
就连周迟也是一样,不出面则以,出来也能让人很快记住!
看什么!谢完了还不走!等着他送吗!还没有踩在他头上呢!就飘了!
“周经理再见。”
……
周迟一晚上没睡着觉,满脑子都是那个小崽子靠在大小姐身边的样子!气的恨不得给他使绊子,让他毁容、变哑,看他还怎么嚣张。
但这是何未送来的人,一定有何未的用意!妈的!他为什么要听何未的!周迟气的从床上坐起来!
下一秒又躺回去!他可以弄死千百个年时一,但不能得罪何未!
周迟拿起手机哐当一声砸在墙上!准备睡觉。
番外025(一更)
“周经理早。”
“周经理早。”
米加娱乐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忙里忙外的助理,气场全开的经纪人,也不缺颜值、身材都无可挑剔的艺人。
“四号影棚是我们先租借的,九点之前必须给我们腾出来!周经理早。”
“礼服不合适!你们早干什么去了!周经理早。”
“面试?我们不接受面试!周经理早。”
他们人从他身边走过,新的、老的面孔,穿梭在这栋重新散发出活力的楼层里,仿佛每位进来的人都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加上平台的助力成为下一个爆火的幸运儿。
“周经理!”公司新捧的小花,高傲的拦住了欲上电梯的周经理:“这次的真人秀为什么不让我去!当初签合约的时候说好了,我有优先选择权。”
周迟目光清冷的看过去,黑色的西装,金色的领结,衬的他比来往的艺人还要招人惹眼,可神色经过多年浸染与大小姐身上自带的疏离有八分相似,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你说的是五年前的合约。”
小花见状顿时有些底气不足,但她现在还是米加的一姐,总不能不如一些新人,怎么能不为自己争取一下!以米加现在的发展速度,明天她可能就会被挤下一姐的位置,怎么能不争取!“周经理我……”
“不适合。”周迟先一步开口。
年时一像是没有听见两人的谈话,目光不动的按下电梯键。
小花咬咬牙,她知道米加因为眼前的人早已今非昔比,不是她想撒泼就能撒泼的。
小花沉下心境,开口“周经理……”她的声音立即放柔了下来,委屈又服软的看着周迟:“我就是……”小花的手指抓住他的衣袖。
周迟停了一瞬,不动声色的将外套脱下来带着年时一上了电梯。
小花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死死地捏着手里的西装外套气的脸色发青!她就不信了!还有不近女色的男人!
年时一按下楼层键。
周迟站在电梯里,心中冷笑,觉得有些可悲,在别人眼里,好像他真的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可以呼风唤雨、掌握一切。
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和顾家的关系,没有人觉得他是大小姐的男宠,因为不参与顾氏决策,就会自动忽略他,没有人知道他只是被养在后院里解闷的小人物。
都以为他站在了一定的顶端。
这种感觉,仿佛他真能脱离那个熟悉的世界而独立存在。
其实,只是可笑的感觉而已……何况,他想要的又不是这些。
年时一看着上升的数字。对周迟刚刚拒绝那个女人的行为,觉得理所当然,周迟是大小姐的人,在没有与大小姐解除关系时,不可能在外有任何举动。
不过周迟能在女色上忍这么多年,不得不说令人佩服,更不要说大小姐还不是每月都会召见他。
周迟从电梯光洁的镜面中看到年时一的反应,冷嘲一笑,顿时又觉得烦躁:小白脸!懂个屁就敢往大小姐面前凑!
周迟只是想想,该有的大管家气派他不会丢:“一会把公司预选的项目送到我办公室,通知各部门经理十点开会。”
“是。”
“下午三点后的行程你空出来,顺便把自己收拾的好看一点。”周迟面上不动神色,内里醋的翻江倒海,何未肯定是让他来恶心他的!
好看一点?年时一抬头看了周迟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又收回了目光。引荐别的男人给大小姐,周迟还能不动神色,果然与众不同。
年时一有些佩服周迟能在这个位置上一座就是七年了,也是,不与众不同怎么能屹立这么多年不倒。
周迟关上办公室的门,一脚把旁边的花盆踹翻了!狗屁!
年时一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反身敲门:“周经理……周经理……”
滚!“……没事……”
……
易朗月要疯了:“妈,是正常考核,不是……”
“我知道,知道……过两天就回家了……”
“爸,怎么能如此没有志气呢,当然是要……好,好,我知道只要四月健康就好……”
易朗月额头隐隐抽痛,他妈怎么还哭上了!“是,我这些常年不着家是四月陪着你们……”
“两天内我把四月带回去,带回去行了吧。”易朗月挂了电话,揉揉眉心,靠在走廊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易叔……”肖效十八岁,少年在初秋穿着黑色运动背心一点不觉的冷,肌肉分明的胸膛前已经有了男人该有的样子:“怎么了?”少年一开口,就添了几分孩子气,他觉得易叔叔很累的样子。
易朗月脑子里还有种魔音绕耳的错觉,满脑子都是爸妈的唠叨:“给我去查!是谁把四月在这里的事泄露出去的。”
“啊……”那目标可多了。他还泄露过呢!
“还愣着干什么!想加练!”
……
秋风从枝头上压下来,路上的人们还在一阵阵的热浪里。
果蔬进入了高速成熟的时节,麦秸发出咯吱的声响;果粒从表皮里崩裂开来,到处都是卷曲着太阳的力量,奋力成熟的生灵。
唯独人类,摒弃了季节的馈赠,按部就班的忙碌着。
顾弗居从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上下来,她皮肤白皙,五官很好看,却带了一顶鸭舌帽,遮住了一半的面颊,长发高高束起,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米色碎花长裙,裙子盖在脚踝的位置,没有化妆,没有饰品。
却显得身形高挑,青春洋溢。
顾弗居就是在家里待的无聊了,抱着怀里的小眯,被郁初北赶出来买小眯的私猫用品。
顾弗居孩子气的挠着小眯的下巴:“下次不可以挠沙发了知不知道。”
“不乖了会被妈妈扔到外面的,看看我们现在顶着大太阳出门,就知道多不受待见了。”
“我们小眯想吃什么呀,玩具也买怎么样,你大哥给了我们一张黑卡呢,随便刷。”
门铃声愉悦的响起——欢迎光临。
——喵——
立即有服务员热情的迎上前:“小猫好可爱啊,这么小,满月了吗?”
顾弗居和善的声音响起,笑容弯弯,亲和力十足:“快了,小眯,打声招呼,你说我们已经二十六天了,马上就长成一只成熟的大猫了。”
周迟心底一颤,她温柔的时候、撒娇的时候、做人子女的时候,有种软到心里香甜感,仿佛她不是顾氏的掌舵人,是再普通的不过小女孩,嗔怒骄纵,手到擒来。
周迟深吸一口气,拿着狗粮的手不自觉的紧张,他推测了几家大小姐会来的宠物商店,这里是最合适的一家。
周迟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对大小姐的了解程度高兴,他现在却宁愿大小姐没有来。
年时一看向旁边的周迟:说话的是大小姐?
大小姐是这么好脾气的人?
周迟已经恢复如常,何未都能把这个家伙送过来,没道理他不可以!
顾弗居声音响起:“我随便看看。”
“那好,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叫我。”
顾弗居逗着小眯向前走:“喜欢什么呀。”
“喵——”
“这个不可以,家里已经有三个了,我们买个更大的怎么样?比我们小眯还大。”顾弗居慢悠悠的转过另一个层货架。
“喵——”
“这个毛线球不行,你还小,会勒到你的,给你买个爪子怎样,戴上你就是大猫了。嗷——咬顾彻那个讨厌精。”
顾弗居带着小眯转过置物架后,抬头,看到了正在选狗粮的周迟。
周迟顿时有些紧张,他两个月没有见她了,她似乎……又……又长大了一点点,声音好温柔,哄小眯的样子也好美。
顾弗居站定。
周迟立即露出惊讶的表情,笑容甜甜的又努力维持着风度的走过去:“大小姐。”整个人像卸下了所有刺的荆棘,圆滚滚的只剩一个球面,眼中的焦距在她出现的一刻,全部都放在了她身上。
番外026(二更)
顾弗居目光轻易的从他身上略过,仿佛没看到他的紧张不自在,更不好奇为什么会看到他,锐利的视线不客气的落在周迟身后的人身上一瞬,又冷下来看向周迟,这次,目光才真正的落在了周迟身上。
周迟顿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脸上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
大……大小姐看出来了……为什么这种时候第一眼看的都不是他,新的就那么吸引人的注意!
年时一在大小姐出现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逆着光站在那里,先看到并不是她的样子,而是她出现的一刻周围都不一样了的气场,啊好像空气都不敢再往他们这边聚集,让他下意识的觉得不动才是最安全的做法。
顾弗居手指轻轻的抚着小眯的背,看着周迟,不说话。
小眯乖巧的窝在主人怀里。
周迟却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可……可……不应该才对,他就是故意出现在这里也不应该会引起大小姐不悦。
毕竟跟了大小姐多年,他凭借这些小聪明故意偶遇,大小姐从来不生气。
今天怎么……周迟下意识想到年时一,变故应该出现在年时一身上!
周迟想到一种可能,顿时寒了胆量,何未想害死他!
年时一敏锐的察觉到事情的变化!顿时紧张起来,弯腿就要给大小姐跪下!
这里的人,他地位最低!最没有话语权,更没有情分可言,如果必须有一个人为大小姐的不高兴买单!他无疑是很快被牺牲的一个!
“出去。”顾弗居声音很淡。
年时一第一次听到大小姐当面开口,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也忍不住因为声音中夹杂的冷意分心了一瞬,就像冰与冰相撞的清冽,直击人心!
周迟浑身一颤,心像被人打了一拳,她选了年时一。
周迟脚下像粘了一片工业胶,艰难的抬步。
顾弗居抚猫的动作未停:“不是说你,你后面的人出去。”
年时一愣了一下,不敢置信但也不敢质疑,更不敢耽误,垂着头急忙退了出去。
顾弗居的视线还在周迟身上。
周迟觉得像爆炸的太阳碎片落在他背上,痛苦又忍不住心悸,又祈祷大小姐放过他,又想这种痛苦但独属于他的凝视,来的更激烈一些,哪怕会粉身碎骨。
顾弗居觉得周迟最近是越来越大胆了:“长本事了啊,学会投其所好了。要不要小眯也送给你养?”
周迟闻言瞬间跪在她脚下,不知道该哭还是高兴,至少她没有选择年时一,双手抓住她的衣裙,不管不顾先讨饶:“是我不好,我不自量力,我就是觉得不过是一个解闷的人而已,大小姐拿去鉴赏两天有没什么不可!
是我多此一举,是我不懂事,大小姐,都是我不好,可我也好久没见大小姐,我知道自己没用,也没有什么本事,跟大小姐的时间也长了,大小姐想不起我来我应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谁知道找着找着没了本心,就想这些旁门左道了,污了大小姐的眼睛,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懂事,是我不自量力,求大小姐惩处我。”
顾弗居后退一步。
周迟立即跪两步跟上:“我不该窥探大小姐的行踪,惹大小姐不高兴,我——”
顾弗居有点烦,看着他红了的眼睛,极力忍耐哭出来的样子,冷淡的抚开了他抓住她衣服的手,不在乎他是做戏还是真的惶恐。
周迟慌张不已:“大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大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小姐看在我这么多年伺候大小姐还算尽心的份上,求大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大小——”
“起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我没脸起来,我用这么一个赝品污染大小姐的眼,我……”死不足惜!
“那你是想去死了。”
“……”
“起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周迟知道大小姐耐心有限,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艰难的起来:“大小……”姐
“自己去领罚吧。”
周迟不敢有任何反抗:“是,多谢大小姐……网开一面……”
顾弗居说完没有再看他,抱着小眯心情不受影响的向猫区逛去,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她面前送,周迟是不是管家做的太久,改换了。
……
周迟走出宠物商店。
年时一还在外面等着,少年转身眼里的紧张还没有散去,看到周迟的一刻心里有佩服又敬仰,他竟然能在大小姐的视线下坚持那么久。
不……不知道大小姐要把他送到哪里……安顿。
周迟现在心还没有静下来,他现在摆明是被大小姐嫌弃了!何未你简直——
“周……经理……”
周迟哪里还有功夫管他,被大小姐退回来的人而已,想想还就这件事让他舒心:“你自己走。”
周迟说完,直接上了车!一踩油门将车开了出去!何未竟然敢给他下套!他会不知道大小姐不接受年时一!竟然还敢让她去触霉头!
今天不是他何未死就是周迟亡!
年时一看着离开的周迟,有些回不过神来,什么意思?不是安顿他?
一个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他没有被选中。
年时一本来的计划里也不想被选中,他甚至想好了拒绝的话,可拒绝和直接被退货……
年时一承认他在周迟和何总面前外貌上的优势也乏善可陈,但周迟跟了大小姐多年,一张脸看的久了怎么也该腻了,在这种情况下,大小姐也没有看上他?!
年时一下意识的回头,想看眼商店里那位他听过声音,容貌没有看清楚,但让人忍不住想看一眼的女人。
其实在天顾久了,骨子里无论男女都是慕强,都潜意识里会对能压制他们的人动容、向往,甚至期待被强者征服。
年时一转身,刚想重新推开宠物超市的门,一辆车停在了宠物店门外:“年时一。”
车上的人精准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年时一回头,有些惊讶,任御?他怎么在这里。
“送你一程?”
任御05697届的佼佼者,他当然见过,以前训练的时候还交过手,输的当然是经验不足的自己一方。
年时一转身上了车。
……
周迟的车还没有开到天顾大楼,他的手响了。
周迟看了一眼,将车交给自动驾驶,都要气笑了:“王八蛋!还敢给打电话!喂——”
何未声音如常:“调头,回去。”
“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让我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你以为我会善罢甘休!我现在就去找你,让大小姐知道背后指使的人到底是谁!”
何未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窗帘是落下的,他没有兴致从上而下俯瞰芸芸众生:“你没有看过唐复的的资料吗?你挨一顿骂解决了唐复这个人在大小姐心里的心结好,还是我们都等着被唐复这个人踹下位更好。”
周迟闻言没有回答。
“行了,大小姐不高兴你一阵子是肯定,你最近也趁机忙米加的事情,等顾董离开了,我再给想个办法,继续回大小姐身边,这对你……对我,都只有好处不是吗。”
周迟他妈的听着这混蛋的话,竟然无法反驳!
但凭什么,这种挨骂的事要他来做,何未怎么不做!
何未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不合适,只有你合适。”
周迟:“……”
“回去吧,米加的事你做的很好。”
周迟命令车载管家转头,车往米家娱乐开了一半,周迟焦躁的恨不得又头撞墙!他这是别人套路了!还米加的事他的很好!
他周迟又不是狗,轮得到他何未给骨头吃!就是给,也是大小姐来说!
周迟靠在座椅上,想弄何未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但又知道,何未既然用了他,以后就会保他一次。
甚至在这种互惠互助的关系里,何未会在未来不掉队时拉他一把,成为竞争大小姐身边位置的有力伙伴。
这对他来说,反而是难得的机会。
番外027(三更)
他也可以趁机出卖了何未,毕竟这件事是何未一手牵线的,一查就能知道。
他周迟再手眼通天,也不能可能拿到安保集团所有在训名单的资料,还能精准的挑出年时一!
但出卖了有什么用!大小姐尚且没有恼羞成怒的对他怎么样,又怎么会动比他更有价值的何未。
轻描淡写的警告对何未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何况何未本身不属于这个体系,他就是插手了,大小姐顶多训斥他,这件事就算揭过。随着时间的过去,何未这件事就不会再被人提起,他还是有可以因为得天独厚的位置,再次走入大小姐的视野。
而出卖了何未的他周迟,失去了何未这个靠山不说,以后也等于失去了安保集团内部友好身份的眼线,恐怕不出几年,就被人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
周迟烦躁的仰头,任命!因为就算何未提前告诉他了,他也得义无反顾的跳下去,得到何未的信任一直是他想做的。
周迟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想起今天的大小姐,拽到过她裙摆的手掌忍不住握紧。
她穿裙子真好看……从小到大都让人过目不忘的好看。
小的时候,只盼望着她出现,他是那些年单调到乏味的生活里,唯一的光,只要她一出现,就算不与他们在一起训练,也让人不自觉的穿过钢铁拧成的栅栏看另一边的她。
只是后来拉练时,大小姐击碎了他们所有人的美梦。
不最优秀入她眼的资格都没有,周迟当年很明显的感觉到,所有人都更努力很多。
十三岁的她站在训练场上挑人的时候,周迟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谁能想到,他也守了她七年,跟了大小姐五年了,可未来,不见的还有另一个五年等待他,他怎么能不努力一点。
……
顾家别墅内。
顾弗居从车上下来,弯下身,将怀里的小眯放在庭院里。
不远的喷泉传来哗哗的水声,十二条石雕锦鲤扫着尾巴,嘴里吐出高低不等的水柱。
不远处的向日葵花田怂拉着脑袋,露出几乎看不见的一个边角。
——喵——小眯跳下来,向不远处的葡萄架下跑去。
顾弗居站起身,热风吹开了她的裙摆又非常吝啬的放下,最终没有绽开一朵花。
顾弗居忍不住想笑,她看起来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吗,连周迟都那么费心的找一位相像的人给她解闷。
顾弗居站在原地,不动神色的看着不远处的小眯,自问,她没有想过吗?那位伸出手拂过大猫脊背的男生,那到温柔的眉目,无争无害的性情,很容易激发人心底的恶念,让人想将他拘在手中任意搓揉。
顾弗居神色慢慢严肃下来,她静下心,把这件事再一次重新在她心里展开。
从她初遇他后每一个细节开始琢磨,仔细到每一个角落,揉碎到每一个瞬间,仿佛那只大猫胡须的长度都历历在目。
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闪避开的不接触,猫闪入草丛中的样子,都一一开始回放。
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一个反复是一个来回,然后再重新倒带。
犹如将一片梦中唯美的花瓣,在脑海里用意识实体化,然后将实体从意识海中分离出来,再剥脉抽络,反复碾磨;
又犹如汲取那瓣花瓣的细胞,将它催化,繁殖、重组,有盛而衰,反复演绎,让这抹美长成大树,开满鲜花,复制再生,春暖冬夏。
直到这幅景致更加壮丽,更加唯美,直到看腻,但淡,不再神秘,只剩朝华。
那么意识海里的那一瓣花瓣,也就没有什么可回忆、怜惜的,松开手,任它掉落在地上。
因为满树满园,只要风轻轻一吹,都是一片片唯美的花瓣,心里产生过的哪点旖旎,也就可随风烟毫不留恋的飘散了。
何况,本也没什么好提的。
顾弗居转身,曾经那个青年的身影,轻描淡写的消失了……
……
何未从运动室出来,已经又是西装革履,可以直接走上谈判桌的何总。
杨秘书不禁扼腕,这是不给广大女同胞福利啊!汗水流淌过脖颈的画面给不给?男人气息十足的荷尔蒙给不给?!
亏她特意挑了这个时间过来找何总谈公事,都不知道她听说何总在健身房时,她是如何打败秘书室里一堆女土匪冲过来的。
结果就给她看这个!
何总不用这么防人吧,何况她还是孩子一大把的老妇女,难道连自己这种如此有安全感的女性角色不值得被发放一点福利吗。
看……看什么看!
啊!不会……看大小姐久了……冷淡了吧!哎呀!这可不好不好,男人还是要狂一些野一点才显得有吸引力!
何未不耐烦的看向杨秘书,如果对方不是大小姐的人,她现在已经可以辞职了。
金秘书赶紧咳嗽一声,提醒同行。
杨秘书心里编出一千万字的故事也不敢在何总面前展示,赶紧拿出文件:“顾董让您跟进一下。”
何未示意金秘书接过来,直接向办公室走去。
金秘书不敢对杨姐无理,恭敬的弯腰告辞,追着自家何总而去。
杨姐看着走远的两人忍不住叹口气,何总挺冷淡的,尤其大小姐不在公司的时候,几乎——难以接近。
也不知道喜欢大小姐什么,虽然她承认大小姐很优秀,人漂亮又热烈,但何未也不差啊,身边围绕的女孩子中,大小姐这个类型的也很多吧,怎么就想不开的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
成片的长竹迎着早来的秋风,哗哗作响。空城孤耸在这片土墙堆砌的城郭上,努力展现着曾经作为战略要地的骄傲。
一排排鸿雁从上空飞过,周围传来不和谐的游人欢闹声。
顾弗居站在高高耸立的城门下,手里拿着入口时刚发的赏游手册,她穿很闲适,皮肤白的仿佛在日光下发着光,眉毛纤细,眼睛明亮又清澈,盈盈一笑时,没有一点偏执的狂傲。
她穿着简单的牛仔风衣,铅笔裤,运动鞋,长发规规矩矩的扎在脑后,正孩子气的仰着头看飞过的大雁,一排排一列列,鸣叫着飞远。
她像所有来玩的大学生,简单清爽又美丽大放。
任御从不远处跑过来,手里拿着两只甜筒,一只递到弗居面前,声音宠溺,透着热恋男女都有的甜:“你的。”他笑起来十分阳光,五官也立体好看,不输年时一,却又是另一种更阳光的帅。
顾弗居小小的抿了一口,唇瓣与冰奶油接触又分开,后者似乎都要绽放出五彩斑斓的泡泡一般。
任御见状忍不住嘴角上扬,他喜欢她,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从在机场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喜欢。
他从来没见过笑的那么灿烂的女孩子,她边大电话边推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一身淹没于人潮中的打扮,却因为她是她,灼灼燃烧焚天灭地,即便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她那么鲜活明媚,仿佛怒放的夏花,开的不顾一切。
任御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一定很久,因为回神时她已经走到他前面,
在她松开行礼转身回头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几乎不受控制的与她打了招呼。
他觉得当时可能是她笑的太好看,可能是觉得外界都把她妖魔化了,可能是他看到的她太温暖太无害,他几乎想不起关于大小姐的那些传说,只想回应她的回头。
她灿然一笑。
那一笑让周围的一切喧闹离他而去。
几次相处下来,任御觉得她很简单、很好懂,笑的时候沉默的时候都是她该有的样子,就像生活在我们身边的所有女孩子一样子,明媚又精彩。
只是背景显赫,站在她身边的人凶神恶煞,仿佛她也与那些人融为一体:“我们去那边看看,那边湖里有六条几公斤重的鲤鱼,最喜欢水急候,逆流跳上面的台子,据说非常搞笑,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