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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全文阅读

作者:鹦鹉晒月     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txt下载     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76在一起(二更)

    郁初北坐回来。

    顾君之见状,情绪有些低落,她好像生气了,忍不住小声解释:“我……我就是累了休息了一会……我……”

    郁初北不等他说完,笑着揉揉他的头:“没事。”他生病了,何况刚才赵姐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自己没有答应她房子的事。

    顾君之突然笑了,他就知道初北最好,初北不会怪他。

    顾君之孩子气又知足,初北没有生气,初北最喜欢他。

    郁初北无奈,觉得他每次都能有些不一样,有时候单纯、有时候阳光、有时候傲气的不似凡人,明明这样有滋有味的人,偏偏因为有病,不太能正常的跟人相处,还会自己‘死机’,屡屡被人误会。

    “我……用向她道歉吗?……”就是说说,显示自己懂事。

    “不用。”

    顾君之嘴角的笑意微微凝滞,虽然他本来也没打算……目光突然水盈盈,着急的觉得就是去道歉也没什么,此刻牵手已经无法表达他想亲近她的喜欢,他想,他想……

    郁初北转身抱抱他又松开:“没事,赵姐只是太惊讶了,过两天就好了。”

    顾君之看着她,突然扑进她怀里,温暖,眷恋、知足、像晒着太阳懒洋洋的猫缩卷了灵魂依偎在她的不介意里。

    他的初北,只属于他……

    ……

    “好看吗?”顾君之穿了一件白色的卫衣,下身牛仔裤,一双运动鞋,像刚刚下课的大一学生,他从饰品架上拿了一个猫耳朵的发卡,戴自己头上,谄媚又认真的看着郁初北,脸上清晰的写着三个大字:快夸我!

    郁初北好笑的将挑选的发圈放下,兴味浓厚的看着他:好看,像只大猫:“嗯——给你买了。”

    顾君之闻言撇撇嘴,赶紧放下,他就是逗她玩,继续看眼前的架子。

    郁初北笑笑,继续挑发圈,今天没有任何人拜托,就是她约他周末出来玩。

    “这个好看吗?”顾君之立即转身,又挑了一顶毛茸茸的帽子凑过来卖颜值。

    “好看。”郁初北大手一挥:“所有你戴过的都买了,因为都好看,因为我们君之最好看!”

    顾君之耳朵顿红:“买了也不戴!”说完羞涩的转头,骄傲的都不得了的将帽子放下,心思波动,不舍得平复此刻的心情。

    郁初北摇头,终于能安静的挑两个发圈了。

    *

    “我不要在外面,风吹到我了。”顾君之矫情的不去小公园。

    郁初北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抱着他:“哪有风!你给我指指哪有风!”

    顾君之坚持:“我说有就有,我还有他给的优惠券——”说着又要掏东西。

    郁初北让他打住,那些优惠券都不要钱的!每次出来都吃,以后易朗月能不让他们回易家:“不听话是不是。”

    顾君之掏优惠券的举动停下,哀怨的看着她,像被欺负的孩子。

    郁初北揽住他的肩——又认命的揽住他的腰:“好了,下次去好不好,我们君之这么漂亮可爱,当然要去衬的上我们君之的地方去吃,今天就是时间不合适了,否则,我们还去那个什么王府,吃哭你表哥。”

    “真的。”我最可爱?

    “嗯。”

    ……

    小公园的长椅上,郁初北递给顾君之一盒冰淇淋。

    顾君之神色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不太想接,虽然是初北给他的,但是:“我好像不能吃太凉的。”不吃别人会生气,生气很麻烦。

    “知道你肠胃不好!”每次都提醒的嘛!烦不烦!“没给你吃,帮我拿一下,我给你拿其它吃的。”

    顾君之闻言,笑眯眯的没有任何负担的接过来。

    郁初北其实觉得他很矫情、还事多,刚才在超市,很多零食他都不吃,唯一挑中的几款都贵的离谱,她一个也没给他买,不过这些零食优点也有,添加剂不超过三行。

    郁初北最后其实给他拿了一包花生酥:“你的。”

    顾君之看了一眼开心的接过来,这是他选的,初北不是说甜不给他吃吗?打开包装,先给郁初北。

    “不吃。”十五块三两,你自己塞牙缝吧,难怪你姑要拿了你的珠宝,要是我得卖了你爷爷书房!

    “味道还可以吗?”

    “嗯。”顾君之又把吃的往她嘴边凑,为什么不吃,很好吃的。

    “不吃,冰激凌更好。”降火。

    顾君之自然而然的挨近她,初北最好了。

    两人坐在中心公园花树齐开的假山长椅上,悠闲的看着不远处散步、休闲的人们,虽然看的只有郁初北,但也悠闲肆意。

    “君之。”郁初北看着远方,突然开口。

    “嗯……”

    郁初北眼角含笑的看着不远处摘花的两位小朋友,等了好一会,在顾君之快不耐烦的往她嘴边靠时,才慢慢地开口:“我们交往吧。”

    “……”!!

    等了一会,郁初北看向他:不同意?

    顾君之没有听不懂,也不太惊讶,只是看着她,等待脑海中一直存在的嘲弄突然禁声、不屑的呐喊戛然而止、半掉上空中的少年惊愕的看着他,似乎以往所有嘲弄,都不能理解的看着角落里的自己。

    所以,顾君之更慢的点点头,神情严肃、灵魂庄重,眸中唯一的看着她。

    郁初北笑了,伸出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虽然凉,但两个人相握,总会温暖起来,继续看着不远处快要吵起来的两位小朋友。

    今天,她再次握住了另一个的手,希望这次的结局足够平淡无奇。

    三分钟后,算了,不握了,暖和不起来。

    顾君之不从:要牵手。又把她的手弄回来,将自己的手放进去,硬要让她握住。

    郁初北欲哭无泪,兄弟,你手真的很凉,却握紧了他修长的手指。

    “哥哥,你买薰衣草瓶吗?”小姑娘口音很重,看起来不太爱干净的样子,扎了两条乱糟糟的长辫。

    顾君之没听见,任她‘握着’手,与她一起看着远方,满世界都是她刚才的提议和她手心此刻传递出的温度。

    “哥哥,你买薰衣草瓶吗?”

    顾君之浑然未觉。

    小姑娘的脸垮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向郁初北,声音懒惰,不是刚才的清脆婉转:“阿姨,你买花吗。”

    郁初北学着顾君之看着远方不说话。

    “阿姨,很香的,我从花园旁边的花店拿的,老板说能安神,还可以送给家人、送给朋友,很便宜的。”

    顾君之安静的像死了一样。

    郁初北也像是死了一样。

    “阿姨,有意思吗。”

    郁初北对她笑笑,摇头,不要。

    小姑娘看向她旁边的小哥哥:“哥哥,阿姨她经常带——”

    郁初北赶紧捂住她的嘴:“哎呀,香味真浓。”快速低头在她提着的篮子里翻一翻,选了两个小瓶子:“你够了啊,每次来都看到你,快成钉子户了。”

    你也不错啊,上次是叔叔,这次换了个哥哥,更不要提另一个戴眼镜的叔叔了。

    郁初北无语,她们两个太熟了,五年前开始这丫头就‘霸占’了这一片:“下次出门头发梳整齐。”

    “那岂不是显得我不够可怜。”

    “买你薰衣草的没人觉得你可怜。”

    小姑娘也不介意被嘲笑,突然踮起脚凑到郁初北耳边小声道:“你换的这位哥哥更好看。”

    郁初北只笑不说话,谢谢夸奖啊!递给她二十块:赶紧走人!

    “我有电子支付方式。”谁还用现金。

    “你真是太厉害了!”下一刻立即冷脸:“赶紧走!”

    小姑娘急忙跑开:“阿姨再见,哥哥再见。”

    郁初北心累啊,但哄小可爱是人生乐事。

    郁初北将一个拇指高的薰衣草瓶子绑在顾君之上衣帽子的系带上,又给他拍拍,笑道:“送你的交往礼物。”

    顾君之看着瓶子,然后看看郁初北:“我没有准备礼物。”

    “我替你准备了。”说着把另一个瓶子绑在自己包的拉链上:“好看吗?”

    实话吗:“不好看。”

    郁初北不想聊了:“总之送你的礼物。”

    顾君之突然笑了,笑容温暖又孩子气,反手握住郁初北的手,声音很轻很珍贵:“谢谢……”

    ……

    顾君之打开库房门。

    高大的顾家库房内摆满着一排排木架,木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盒子。

    老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没敢跟近,这是别墅这边的首饰库,因为没有女主人,这些年来都是封存着。

    顾君之从众多盒子里,拿出一个光泽最暗沉的,打开,一尘不染的木质盒盖里面是一对通体润泽的碧玉镯子。

    老管家眉毛动了一下,又安安静静的垂好。

    顾君之似乎不太满意,又挑了一个大一些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整套首饰,从耳饰到脚链,应有尽有。

    顾君之抱了一下,似乎觉得盒子太大又放下了,往前走了几步,开了一个通体暗红色的盒子,里面是一对血玉镯子。

    顾君之不太喜欢又放下,连续又看了好多种,最后退回来,拿了一开始那对玉镯。

    ……

    “郁姐早,采购部的小李刚才把报销单给你送来了。”

    “好的,谢谢。”

    顾君之急忙从自己的隔断里冒出头,凑过来,殷勤的将一个盒子放在郁初北桌子上,然后靠在她隔间的木板上耍赖不想走。

    郁初北拎起他领子,将他领回去,顺便放他桌子上一盒新拼图:“今天有工作,自己玩。”郁初北见他要动,急忙道:“如果你乖乖听话,下班请您吃晚饭。”

    顾君之讲条件:“要吃很长时间。”

    “行。”吃到地老天荒。

    顾君之高兴了,安静的拆开拼图。

    *

    郁初北转身,看眼桌上的盒子,将它打开,陡然又合上!深吸一口气,才慢慢打开!

    郁初北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见识在这对镯子上用尽了,她竟然说不出这对镯子具体哪里吸引了她,却让她贪婪的觉得,这是她的!就是她的!

    郁初北克制着心里的感觉,赶紧合上,不用多看,也明白是一对价值不菲的镯子,盒子上方的那张纸条‘礼物’,她就当没看见。

    郁初北叹口气,又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看了他一眼。

    顾君之立即回头看向她:要一起拼吗

    郁初北笑笑:“你玩。”又退回来,将礼物收起,决定还是要跟易朗月谈谈这事。

    “郁姐,姜晓顺说车到了,问这批货放在哪里?”

    “谢谢,我马上下去。”

    ……

    顾家别墅内。

    夏侯执屹端过茶,也没有过多客套,顾先生最近非同凡响啊,都知道拿东西讨好心上人了,哎,吾家有子初长成啊:“顾先生最近怎么样?”

    老管家笑的眼角沟壑丛生,心情非常不错:“顾先生这些天会下楼散步了,昨天后山一个路灯突然坏了,少爷正好在,看了一眼,也没有情绪转变,是个好现象。对了,我们少爷昨天可是很有耐心的选了一个多小时礼物呢?”语气与有荣焉。

    夏侯执屹看他一眼,打击道:“恋爱初期谁不是容光焕发。”

    老管家嗤之以鼻:“后期也是情意绵绵,别忘了咱们顾先生那么帅气,谁忍心让他伤心。”

    “怎么没见你捧在手心、捂在胸口。”

    老管家一时语塞:“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

077祖传的吗

    自家‘白菜’什么样心里不清楚吗:“我是未雨绸缪,免得你太过乐观,早恋有几个好下场的。”

    “女方不是年龄够。”

    “女方感情经验丰富,未必多把你的心头宝放在心上,到时候哭的还是您的少爷。”

    老管家突然有些担心。

    夏侯执屹摇摇头,在他老人家心里,顾先生是多么的‘娇弱’,顾先生不欺负女方就谢天谢地吧:“最近有项收购案,你觉得顾先生现在的状态会看得上眼吗?”

    老管家还在想自家少爷的事,闻言模棱两可的看他一眼:“不知道。”谈恋爱又不是好说话。

    夏侯执屹想了想放下茶杯:“回头让易朗月放顾先生桌子上,看看有没有希望。”

    “你自己搞不定?”

    “有点难度。”

    “公司托管给你们岂不是一无是处。”

    夏侯执屹脸黑,天顾业绩以每年百分之二十五的比例增幅,他哪里做的不够了吗!如今是开疆扩土的大事,求助一下,就成无能了!把吃的工资都吐出来!

    老管家突然凑近夏侯执屹,笑容温和:“你能不能拿女方的照片让我看看。”

    “不是见过?”

    “视频放的模糊没看清,给我看看相片。”

    “没有。”让顾先生知道他私藏郁初北的相片,他还要不要在天顾立足!

    老管家的热情顿减:“你们就没有查过郁小姐?”会连相片都没有。

    “一点。”别看我,千真万确!谈恋爱,又不是防止她出错。

    “没深入问问?”

    “问什么,谁能对你的少爷、我的顾先生不利吗?”顾先生一巴掌就能拍死她!

    老管家闻言竟无言以对!

    ……

    金盛集团后勤部库房外。

    姜晓顺穿着工装搬完最后一箱货,也不管台阶上脏不脏,直接坐下拧开水。

    郁初北用毛巾拍拍身上的土,将围腰解下来,她今天没有穿工装,干活就是不方便,也从地上拿了一瓶水,拧开,喝下。

    姜晓顺透过瓶子看了一眼一身常服的主任,脱去工装,郁主任看着其实也挺清秀,至少不算难看,皮肤白皙,气质温柔,虽然说话不中听了一些,但不开口,谁能知道!

    姜晓顺想到听来的八卦,放下水瓶,边拧瓶盖边打量她,没了瓶身的弯曲折射,郁主任会更好看一些。

    可再怎么好看与顾君之那种精致到让人惊艳的容貌比也差了很多,而且——而且——完全想不出郁主任竟然会和顾君之谈恋爱!郁主任是不是脑子抽了!还是跟傻子在一起久了,也有点脑子不正常!

    郁初北突然看向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姜晓顺赶紧摇头移开目光,但又忍不住看回来!郁主任看上顾君之什么了?颜值?傻气?还是被前男友刺激的精神也有了问题?

    不对啊,她前些天还听说她有新男朋友了,这才几天换成顾君之了?

    郁主任不会是玩顾君之的吧!姜晓顺震惊不已!毕竟顾君之长的那么好看,人虽然傻了点!但这种绝色美人,如果不是傻,郁主任这辈子休想碰他一根指头!

    姜晓顺越想越觉得郁主任饥不择食、思想龌龊、寂寞难耐所以才‘欺负’顾君之!太过分了!

    “你到底看什么?脸上有东西?”

    “没……没有……”姜晓顺真看不出来郁主任需求如此旺盛。

    郁初北看她的眼光越来越不善,没完了是不是,看了一次又一次,还带表情的又是惋惜、又是叹气,当她是瞎的:“晓顺。”

    姜晓顺回神:“郁主任。”

    “你来后勤这边也一年了吧。”

    “嗯,都是郁主任照顾。”

    郁初北放下水瓶,漫不经心的继续:“一晃眼都一年了,新的实习生差不多也该报到了,听说咱们后勤部还会进一批,你说进这多人做什么,现在后勤部人就够多了,早就让上面裁一些,竟然还有人往这里挤。

    你呢?打算在后勤部干下去了?我记得你不是一直想转部门,没有门路还是差点经验?”

    姜晓顺神色顿僵,她不止一次向郁初北放过大话,当初的自己甚至就是那么想的,时至今日她也不是不想。

    只是这一年工作下来,她也不是完全的新嫩了,知道如果她要是为了积累经验离开金盛,未必回得来。

    可以她如今的水平,想直接换到生产部担任办公室职务几乎不可能,下车间还不如在后勤部。

    但后勤部人确实多!单郁初北就有两个助理。

    裁员吗?趁着新公司搬迁裁员!?

    姜晓顺精神气顿时有些削弱:“哪有那么容易……”

    “我看挺容易的,你刚才一直看我,问你话又不回答,很有领导派头嘛。”

    姜晓顺闻言脸色僵硬无比,她就知道郁初北这人心黑:“主任,我没——”

    “说吧,想什么呢?”郁初北闲闲的看着她。

    姜晓顺认怂,这可是你让说的:“她们说……你跟顾君之在谈恋爱。”

    哦!郁初北知道怎么回事了:“嗯。”

    姜晓顺闻言瞬间看向郁初北,承认了!不该打死不认,玩玩走人!当个人渣!

    不是,她不是那个意思,但顾君之脑子不正常,郁初北虽然年龄……但就是不合适啊!郁初北以后想哄孩子吗!就顾君之那傻天傻地的样子,除了脸什么都没有!

    “怎么?很惊讶吗?”

    姜晓顺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但忍不住好奇,忍不住想八卦:“姐,他会谈恋爱吗?”

    “公司准备裁员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姜晓顺瞬间起身,转身就走。

    郁初北看着她的背影:“把库房整理好。”拿着水,直接走了。

    她谈恋爱这件事没什么不能对人解释的想法,只是也看对谁,别说姜晓顺这种人说了,她未必懂,就是懂,自己一个主任跟她解释的着吗?

    她还没有升上副经理,可以不团结友爱;等升了副经理,更不用团结友爱。

    不过,她和顾君之的事,恐怕整个后勤部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那对镯子也是个问题,不会是祖传的吧,有没有什么纪念意义?比如奶奶的遗物?传家宝什么的?万一碰碎了?

    压力好大。

    ……

    天世集团是一座很有年代气息的大楼,坐落在这里有六十多年。

    从最初的十层高,到十年前第二次扩建到三十多层,在大浪淘沙的今天,卓越的成绩、一流的口碑、龙头的地位,让天世集团这栋大楼依旧是海市标志性建筑之一。

    大楼中央,盘旋在祥云之上不可一世的雄鹰,是它不变的徽章!

    此时,天世集团高层办公区域内。

    郭副总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踩着高跟鞋,拿着最近谈拢的合作案,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顾振书坐在轮椅上,头发已经半白,他并没有西装革履,也没有什么一看便霸气无比的气场。

    相反他更像一位学者,气质沉淀,与人为善,远看像位祥和的老人,近看是位气质卓越的中年人。

    顾振书摘下眼镜,看眼进门的太太,声音温和:“回来了,事情进展的顺利吗?”电动轮椅带着他离开书桌,拿了杯子,去给太太倒茶。

    郭成琼退去一身女强人的强势,走过去,天生优雅的坐在一旁的沙发内,揉揉眉心。

    她和顾振书结婚十六年,一直相互扶持,相亲相爱,顾振书没有一切‘继承人’的恶习。

    相反他温文尔雅,出身好、学历高、性格更是柔和,虽然也有人说他笑面虎,但多数人更愿意称呼他一声顾老师。

    更是别人眼里的好丈夫好爸爸。

    可偏偏他有一位不费吹灰之力,年满十八岁就能继承整个天世集团的长子!

    而如今他那个长子已经二十二了!在法律上早已经拥有了整个天世集团!这一点足以泯灭顾振书所有的好!让她烦躁不安。

    这是她工作多年的地方!是她后来和顾振书一同经营的王国!凭什么因为老爷子一纸遗书,什么都不问就给了顾君之!有这样的好事!

    郭成琼接过丈夫手里的茶,突然开口:“你生日宴那天请顾君之一起来吧,他回国了,总住在外面也不好,何况……毕竟是你的儿子。”顾振书可不只有顾君之和自己生的顾玖两位儿子,他还有一个私生子。

    不过无所谓,只是顾振书婚前的产物,结婚后,他是一个堪称完美的人。

    顾振书看她一眼,似乎看出了她更深层的打算,又似乎没有,只是淡淡的开口:“君之应该没时间。”

    郭成琼闻言有些不高兴!一个傻子,白养着,怎么会没时间!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长子是个傻子,还是一个继承了整个天世集团的傻子!

078偏心至此(四更)

    郭成琼想想都觉得可笑,一个傻子,谈什么继承权!天世没人了吗!让人知道了,还不惊掉同行的下巴!况且,天世集团未来只能是她儿子的!

    郭成琼却放柔语气,关切道:“哪能这么说,何况你还能让他一辈子不见外人,明天你派人去问问,如果他没事,就让他出席,毕竟都是一家人。”

    父亲说的对,先把人弄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他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能有什么作为!靠着老爷子给他的保姆管家,拿着天世的分红,被人照顾的无忧无虑,比自己儿子过的都滋润,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弄到自己身边来,养熟了,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头让他签一份放弃财产继承书也不是难事。

    顾振书不慎在意:“再说吧。”

    郭成琼有些急,更知道他在敷衍自己,藏着掖着就没有人知道顾家长子是个傻的!

    唯一让她宽慰的是,顾振书对他那个长子也没什么感情,至少她没看出多深的父子情,反而能不提就不提,几年也不去看一次,十多年来一直放在外面养着。

    这一点也是郭成琼很满意他的地方,所以这么多年,她也体贴的没有问过他前妻的事。

    不过能让顾振书这样好脾气的男人对自己儿子冷淡,她甚至怀疑顾君之是不是他儿子!

    可顾老爷子将财产这么大的事全给了顾君之,顾振书都没有吭声!不是他儿子的希望也不大,只能是顾振书那样心高的人,不能接受长子脑子不好的事实。

    郭成琼握住他的手:“你别每次都不放在心上,他也大了,他怎么想我们,这次我也想过了,总让外人照顾着他也不好,不如我们把他接回来住,小玖也有个伴。”

    顾振书目光一暗,下意识的看眼自己的腿,忍着心底渐渐升起的颤栗,神色依旧温润不减。

    这么多年了,他没跟任何人提过那天发生的事,除了在场的一些老人知道是顾君之主动出手,别人都以为是他虐待长子不成反而伤了自己。

    顾振书不去回忆,那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面容疯魔的儿子,凶器落下时他平静的面容,乖巧到让人不忍苛责的神色,安慰他不疼时候的‘体贴’……

    顾振书深吸一口气,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那件事:“小玖比较闹腾,君之一个人住习惯了,两个孩子性格不同,我看就算了,你要是想宴会的时候请他来,我找个人去问问,然后让他回复你。”

    “振书!”郭成琼语气淡了下来:“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妥,因为继承权的事说了很多那孩子的坏话,可我们也生活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就算接孩子回来了,你我和他在一起能有多长时间,还不是保姆照顾,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顾振书心中冷笑,是没什么,只是你极有可能回家再看不到你的儿子:“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振书!我还能为了股权吞了他吗!我承认,我居心叵测,把他叫回来不安好心,可我也只是气爸爸将这么大的公司交给他!让他放弃继承权,免得将来带着天世走向衰落!天世不单是你顾家的心血,也是我的!

    我想天世越来越好有错吗!你凭心说,以他的身体状况他能运行这么大的公司!”

    能。

    郭成琼越说越伤心,隐隐带了哭腔:“还不是我们累死累活的,可到头来却都是他的!”

    顾振书递给她一张纸巾。

    “我不是不给他,我甚至愿意每个月为他调高一倍的生活费,保证他过的好好的,不单他,他往后三代都有百分之五的股权,绝对衣食无忧,可你总这样护着他,我能不寒心吗。”

    顾振书沉默的看着她放在双膝上的手。

    郭成琼擦擦眼泪,声音带着娇柔的霸道,并不惹人讨厌:“还有一句话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他那脑子,等我们死了,万一有人打他的主意怎么办……”

    “成琼。”

    “嗯。”

    “这些年,你也在外面经营了几家公司,天世这边也大力支持,但凡你开口,我无二话。”

    郭成琼闻言握紧手里的纸巾!她是想分离天世一部分资金,也开辟了新的公司!可遗嘱偏偏在顾君之十八岁那一年清算了天世集团所有的财产,都留给那个小畜生!她再挪又能挪动多少!又能给自己儿子留多少!

    “以后我也不介意,只要你想,可以明着来找我签字。”至于天世集团,顾君之不要是他不要,他如果想起来,发现没有了,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好下场!

    “顾振书!你什么意思!”

    顾振书没有任何意思,单纯用价值衡量,她自从顾君之十八岁后转移的项目,已经足够支付她这些年的辛苦,只是情感上这样说让人心寒而已。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为了这点钱跟你斤斤计较的人吗!我是不忿!我哪点对不起天世,哪点对不起顾家!就连你儿子也是你一次次拒绝他跟我们一起生活不是我容不下他!”

    是。

    “可你如今宁愿把天世给一个傻子,都不考虑小玖,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顾振书神色如常的帮她抽出手里的纸,不相信总比死了好。

    “你是不是想着那个私生子!”

    顾振书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郭成琼见状,下意识的禁声,知道自己说过了!这些年他怎么对他们母子的她知道:“对不起,我口不择言了……”

    “没什么……”

    “但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宁愿让天世集团垮台也不考虑我的意见,难道你也不忿爸的决定,就要看着天世没落!振书,何必逞一时匹夫之快。”

    “明天有个项目,你看看你那边需不需要。”顾振书说着,驱动轮椅从书桌上取下一袋文件放到郭成琼面前。

    郭成琼脸色难看!她是因为这些吗!他竟然这样看她:“振书!你——”

    “如果不需要就交给研发部。”

    郭成琼闻言拿起文件转身就走!既然他偏心至此,就别怪她为儿子考虑!

    ……

    顾君之坐在二楼的阳台上,茫然的看着远处的黑幕,整个人陷入了安静的死寂中,郁初北不请他吃饭了,要明天才请!

    *

    少年的顾君之缩卷在一座破旧的小屋内,周围是肮脏的棉絮与纷乱的纸张,还有散发着臭味的不明液体。

    窗户外,半截身体的少年倒吊着,眼角的血一滴滴的落下融入地上的污垢中,难得没有嘲笑、讥讽,反而没什么精神的看着窗内的少年:“人呢?”

    “她说有事。”

    “该不该信她?”

    “她都说有事了。”

    如果是以前,半截伴生少年,一定竭尽所能的嘲笑,他是个懦夫是个胆小鬼是害死妈妈的罪魁祸首他却不承认。

    但此刻一直系在角落少年手臂上的线微微发着亮光,让半截的伴生少年,没那么心浮气躁,但还是忍不住有恶念小小的冒头:“万一骗我们呢?”他说的‘我们’。

    角落里的少年骤然沉默,万一骗我呢,万一骗我呢……

    *

    顾君之陡然坐正,拿过放在藤椅上的手机。给郁初北发信息!

    郁初北:——乖,有事,一会回给你听话(笑脸)——

    *

    缩卷在废弃小屋中的少年看向窗外的少年:看,她真有事,她回我信息了。

    倒吊着的少年无聊的晃了晃,血色一点点滴下,一声不吭。

    ……

    孟心悠很久没有和郁初北两人出来坐坐了,难得今天不加班,她也没安排。

    孟心悠一身当季风衣,带着黑色的墨镜,走进西餐厅,高挑火辣的身材瞬间吸引了在场半数人的目光,三分妩媚七分自信,一看便气场不同:“你现在可是忙人,约你一次难如登天。”

    郁初北赶紧讨饶:“孟总别调侃我了。”

    孟心悠将风衣搭在座椅上:“哪句说错了,你现在在十七楼,让你上来看我一眼,至今没看到人影。”

    郁初北帮她倒杯水:“孟总让我去跟总裁聊清洁用具吗。”

    “为什么不,正好让他知道你的功绩!”

    行,你说的对。

    孟心悠别有深意的看着她:“与设计部的小易真没点什么?”

    “没有。”真没有:“不过……”

    孟心悠秀眉一挑:“有点意思了?”

    “不是,我和他弟弟在交往。”

079伴生(为189.。。。627女王斗篷加更)

    所以有些误会不能生成。

    孟心悠闻言想了好一会,好似有点印象了:“他那个脑子不太好的……弟弟?”

    “孟总。”郁初北没想到孟总竟已听说他鼎鼎有名的智商:“是有点傻乎乎的,但人挺好。”

    孟心悠有些惊讶,真是。可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吧:“你……”孟心悠跟她没什么不能说的:“不会因为你那个前男友……”

    “没有。”郁初北将菜单给她:“相处了一段时间,单纯的觉得他人不错。”

    是吗,孟心悠没有接触过,但初北说好人应该不错:“你自己的事,你想清楚就好。”

    “谢谢孟总。”

    “谢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给你介绍的,你的任命下来了,知道了吗?”

    “听易朗月说了。”

    还说没有关系,孟心悠的八卦之心重新燃起:“易朗月不会是因为你跟他弟弟在一起,故意给你走的关系吧。”

    郁初北认真的想想:“也许说不定呢。”

    孟心悠瞪她一眼,没正经,她对郁初北的口味也了解,要了两份套餐:“说起来最近怎么没有给我打电话?”

    “怕你忙呗。”

    “忙到房子的事也不好奇了?”

    郁初北闻言顿时谄媚的看向孟心悠,孟总开口自然是有了定论,立即殷勤的重新翻开菜单:“孟总要喝哪种红酒,我帮孟总点。”

    孟心悠呵呵一笑:“来杯果汁就行。”

    “孟总不喝酒了。”

    孟心悠懒洋洋的:“在调理身体。”

    “生病了?”

    “育前保养。”

    郁初北瞬间看向她,没听说啊:“你要结婚了?”

    “没啊,谁规定结婚才能要孩子。”孟心悠无所谓的撩撩头发:“目前男人没有特别满意的结婚对象,倒是最近看着小孩子蛮可爱的想生一个逗在身边玩。”

    “家里给你压力了?”

    “没,就是最近喜欢,觉得也能养就准备生。”

    好任性的回答,符合孟心悠的个性,但:“总要个男人配合吧。”

    “嗯……只要人品好,就行。”

    郁初北戳着面前的果汁,已经无言以对:“人品怎么看出来,孟总火眼金睛?”心里却挺羡慕她,至少自己就没有经济能力这样任性。

    “是啊!鬼魅魍魉一个都逃不了,比如你。”

    “孟总说的对。”哈哈!

    孟心悠无奈:“回到正题,公司的宿舍楼有兴趣吗?”

    “有,孟总说说,我看看会不会抽干我所有身价。”

    孟心悠懒得嘲弄她:“我拿到了一套,也没什么用,你知道的,我名下的别墅都住不过来,谢总给我们的内部价是一万,你要有意向就拿走。”

    郁初北顿时看向孟心悠。

    孟心悠笑笑:“是不是觉得我浑身上下布满了圣光。”

    “何止!已经封神。”郁初北不知道怎么谢她,孟总这个级别绝对不会要公司一套宿舍楼,她要来干什么,没用!可她要了,给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郁初北心里已经不能用感激形容!孟总无论从哪个层面说都不用如此帮她,孟总也有亲属家眷,可孟总还是给了自己:“我……”

    “客气就不用了,你先挑一栋,具体哪一层赶紧给我,我先一步报上去免得被人占了。”

    “二楼的两室一厅配置。”郁初北几乎没有犹豫。

    “你行啊!早准备下手了。”孟心悠提醒道:“对内报价是三万六,有人问你,你可以说托我的关系三万五左右。”

    郁初北烂熟于心,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孟总谢谢。”

    “客气什么,这家餐厅很久没来了,这些天应酬少了,反而觉得哪哪都不舒服。”

    “说不定怀孕了。”

    孟心悠抬起餐盘想抽她!男人还没找好,怀孙悟空吗!

    ……

    月色明媚,春暖无力,懒懒散散,星星点点。

    路旁的灯光照亮一条条脚下的路,郁初北眉眼间都是笑意。

    “嗯嗯嗯嗯嗯………而我在等你,嗯嗯嗯嗯嗯嗯……”郁初北心情很好的看着一层层的门户,走过小区的木桥,中间场地上小型休闲设施上聚满了下楼乘凉的人。

    此刻的惬意是归家途中的心神舒畅,是属于自己的轻松释怀。连带着对路夕阳对杨璐璐都天仙三分!

    孟总万岁!

    叮咚——

    郁初北拿起手机。

    ——你没有回我信息,你没有回我信息,你没有回我信息——他抱怨的目光,仿佛透过屏幕席卷而来,让郁初北忍不住发笑,拨了回去。

    顾君之缩卷在二楼的阳台上,手里的手机都要捏扁了,看到屏幕亮起,神色突然放松又陡然违和的不高兴!就是不接!他不接。

    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又停下。

    郁初北看眼响起机械声的手机,去洗涑了?郁初北闲庭信步的走着。

    顾君之猛然起身,气的去踩手机。不响了!

    *

    永不磨没的虚空中,高高在上的白衣男子坐在水边,无意间看眼倒吊在小屋前的少年,面色狰狞的一遍遍向里面焦躁的少年说着什么。

    “她故意的……”

    “故意的……”

    “她就让你着急,她心肠恶毒。”

    “恶毒。”

    水边的男子仿佛没有听见,没有任何要拯救小屋少年的意思,他慢悠悠的吊起海水中一个面容狰狞,浑身血淋淋的少年。

    狰狞的少年吓的突然僵直不动。

    白衣男子舀起一旁的清水,淋在他的头上,血水突然止住,少年漏出清晰如白衣少年一般的容貌。

    白衣少年神色清冷的将人放回海里,一旁的鱼钩再次自发垂落。

    遥远的手机铃声响起。

    缩卷在角落里面容越来越焦躁的少年,突然惊喜的一跃而起。

    身后飘荡的眼角滴血的半身少年,呆滞的犹如木像。

    白衣男子微微侧头,有些诧异,伴生者快要消失了?

    不远处的山洞中,巨大的铁笼笼罩的洞穴里,黑衣少年数着面前的尸山血海有些昏昏欲睡、他身后是无边无际的血色,和随时翻滚的腐臭。

    *

    顾君之想都没有想,快速接起手机,又自我郁闷的用头一点点的撞着栏杆,不该理她,他也是有脾气的!

    郁初北愉悦轻松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想我了?刚才静音没有听见,你呢?吃饭了吗?有没有好好听话?”

    “没有。”闷闷的语气,身体靠着栏杆,透着肉眼可见的开心。

    “你做什么呢?用头撞墙!!顾君之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

    顾君之陡然停止:“没有!”

    郁初北怀疑的听了一会,确定没了声音,语气温和下来:“我们君之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好孩子了。”

    “嗯。”不是:“我不是孩子。”声音闷闷的,但也没对这个问题过多纠结:“我刚才还下楼散步了。”

    “呦,我们君之这么棒。”

    敷衍,顾君之也不在意,耳朵贴近手机,脸蹭着屏幕,恨不得整个身体都钻进去,声音浅浅柔柔,嫩的发颤,更是可怜兮兮:“我想你了……”

    郁初北脚步一顿,声音穿过耳膜直击心灵,整个人瞬间母爱爆棚,此刻他要天上的月亮,只要自己有都恨不得捧到他面前,声音也随着他的依恋,柔和下来:“我也想你。”

    顾君之眼睛一亮:“那我去找你!”

    郁初北理智瞬间回笼:“行了,行了。”让易朗月看见,她脸面何存:“说风就是雨。”

    “你说想我的!”顾君之不高兴,用头一下一下去撞栏杆。

    “你干嘛呢!把头拿开,破相了怎么卖萌!”

    谁卖萌!顾君之忍着心里的不高兴,但还是不敢撞了,但也不理她,不让去找她,说明就不是想自己,都是骗人的!

    “君之。”

    “……”生闷气。

    “君之。”

    “……”

    “生气了?”

    “……”

    郁初北看看时间,地铁已经停了。

    但她今天心情真的非常不错,海晏河清、盛世安稳,也想疯狂一次。突然道:“你过半个小时下楼,在小区门口等我。”

    “你要来!”声音都亮了!快速冲了出去。

    虚影中倒挂着的少年眼角的血泪慢慢收回,缓缓站正身影,神色慢慢柔和。

    老管家疯了一样冲出去!

    待命的司机更快一步的抢在驾驶位上,载着顾先生疾驰而去。

    ……

    同一时间,易朗月放下水果,穿上外套,鞋都来不及换冲了出去。

    “你又去做什么!”易母削着苹果喊人。

    易父威严的冷哼一声,报纸抖的震天响。

    易母闻言不高兴了:“你发什么脾气,他工作忙你又不是才知道。”

    “我是嫌他那些了吗!我是嫌他年轻不懂事,这么大了莽莽撞撞,不知道瞎忙什么!”

    ……

    “顾先生。”易朗月恭敬的恭身。

080薄凉的温暖(一更)

    顾君之穿了一件黑色的及膝风衣,同色的T恤,风衣上两排装饰的金属纽扣,让他看上去少了三分庄重多了几分少年的张扬之气,他安安静静的站着,身形越发修长俊逸。

    司机、易朗月却不敢欣赏少年的这份美,恭敬的垂着头不敢多说话。

    路过门口的车辆看到三人,不自觉的看过去,又都疑惑的走开,能让住在这里的人侧目,本身就是诡异的事。

    易朗月被看的猛然回神,急忙打发司机开车离开,随即小心翼翼的引着顾先生站到回字形门内:“郁小姐应该快到了。”说完小心的看眼顾先生,确定顾先生没有吩咐后,后退几步,隐入门亭中。

    顾君之听话的站在灯光下,眼睛不乱看,思维不延伸,细碎的头发遮住他头顶的灯光,本本分分安安静静,溶于黑暗中、犹如不存在。

    一辆出租车在大门口停下。

    “谢谢师傅。”

    顾君之听到声音,瞬间抬头,周围空气重新汇聚,月色清风又有了声音,他快速跑出去,眼睛弯如明月:“姐——”

    郁初北站在华庭庄园大门前,看到他,目光含笑,张开手臂。

    顾君之开心的冲过去,瞬间抱起她转圈:“我好想你,好想你!”

    郁初北被勒的不能呼吸,快放下,放下!咳咳!

    顾君之恋恋不舍的松手:“我都好久没见你了……”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袖口晃悠着,语气委屈无比。

    郁初北喘口气!无语!才分开三个小时!不知道以为你刚留洋回来!整理整理衣服,尴尬的梳理好情绪。

    其实刚才她是想抱他的,他像小狗小猫一样冲过来,自己抱住他撸撸毛,一派温馨甜蜜,结果差点没被勒晕过去,幻想和现实有一条银河系的差距。

    不过,看着自家男友‘睁眼说瞎话’还说的如此真心实意的份上,幻想破灭就破灭了:“是啊,我也好久没见你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都半年了。”

    顾君之努力点头,是吧,是吧,他就说很久了。

    顾君之顺势抱住她的胳膊往她身上靠:“看到你就开心……”

    郁初北笑的眉目如春,如果换张脸敢这么恶心她,她能转身就走,但顾君之不一样,她能感受到发自内心的高兴,无意识的付诸了语言,所以自己也不吝啬鼓励:“甜度七颗星。”

    顾君之“……”不知道郁初北在表达什么?茫然的继续抱着她晃。

    “你问我腻不腻?”

    嗯:“腻不腻?”

    “不腻,甜度刚刚好”

    顾君之将她胳膊抱着更紧,她一定是在夸他就对了,是想他、需要他、不会离开他的意思。

    他的初北最好,顾君之开心的将脑袋垂下,想在她白皙看起来也很暖和的脖子间蹭蹭,他早就想蹭了,很暖和。

    郁初北‘一巴掌’将他推开。

    顾君之不高兴,撒着娇又要凑上去,只要表现的够可怜够无辜,初北就会答应他,想蹭。

    郁初北赶紧将他拨开:“走走,去对面的饮品店坐坐。”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

    顾君之不依不饶,还想凑,凑不上去就心里焦躁。

    郁初北见他不动抗议,转回来,拎着他领口直接走人!

    *

    易朗月目瞪口呆的从警卫厅出来,这是他们的顾先生——

    ……

    小小的私密空间内,顾君之捧着不喝的果汁乖巧的像个孩子,挨着郁初北觉得全世界都是她身上的香气。

    郁初北看着果汁杯上的标签,提醒他:“看到没,七分甜。”说着把不太清楚的几个字转到顾君之一面,未语先笑:“你是我的七分甜。”

    顾君之的心像突然爆炸的果酱,陌生又服贴,想腻死在她的甜言密语里。

    来不及害羞,顾君之急忙将手里的吸管塞到她嘴边:你喝!都是你的七分甜!

    郁初北被撞的牙疼,以后再教,调(晴)最重要:“嗯,甜……就像你一样……”

    顾君之被看的坐立难安,猛然低头叼住吸管,往自己嘴里灌!

    郁初北吓了一跳,赶紧往外拽管:“你干什么,你肠胃不好,不能喝,快松嘴!——”

    顾君之眼睛直直盯着她,不受控制的大口喝!

    “松不松!——吃点药?——松不松!”

    顾君之猛然张开嘴,大口喘着气。

    郁初北看着他像上岸的鱼一样趴在桌子上翻着白眼、吐泡泡,扯扯嘴角:“你下次还是先吃药吧。”猛然想到什么又问:“你平时不能太激动吗?”那她就注意点。

    顾君之吃力的摇摇头,他以前不这样。

    郁初北笑笑,不会是第一次谈恋爱,这点诱惑就顶不住了吧!

    “你笑什么……”顾君之继续趴在桌上喘气,不高兴的看着她,他刚才好难受,她还笑。

    郁初北伸出手捏捏他的脸:“哎呀,笑你可爱呗。”

    顾君之蹭的脸红了,不好意思的将正脸慢慢蹭到桌面上,又觉得太硬,快速拿过她的手掌垫到下面,自己的脸也埋了进去。

    郁初北笑的不行,一只手给他,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抵着下巴看着他害羞。

    静谧的音乐声在两人间流淌,郁初北看着他柔软的头发、露出来的一截后颈,颈项上细软的绒毛仿佛发着光,散发着清冽的草香。

    郁初北温柔的看着他,看着看着,托着她下巴的手突然离开,挑起他一缕发丝轻轻的卷着。

    顾君之心里更燥了,茫然又无辜的望着她。

    郁初北突然松手,手掌不动声色的又抵在下巴上,分散他的注意力:“你怎么出来的?”

    “走出来的。”

    郁初北无奈:“我问你晚上出门没有人问你去哪吗?”

    没有:“……”还是难受,顾君之脸颊通红的侧躺在她手心,继续喘气,眸光暗沉。

    郁初北不动声色,继续闲谈:“你姑没问你出来做什么?”

    “没……”顾君之脸没动,抬起另一只手想扯开领子,发现根本没系上!又不甘愿的放下。

    “你表哥呢?”郁初北皱眉,他一个人,还这么晚了……

    这个顾君之知道:“在你出现的那个门后面。”说完又转过头,微张的口不小心咬住她的小拇指,像一阵风吹过焦躁的海面,顾君之的情绪瞬间被安抚下来。

    郁初北眉头一动,但手没动,满脑子都是,她约会竟然被人家长辈抓包了,哎,再见到易朗月她可能会有点小尴尬。

    顾君之想再咬一下。

    郁初北瞥他一眼,又移开目光:“一会点杯果汁给你哥带回去。”

    “嗯……”顾君之没动,嗯的模糊,一狠心,上下牙齿下意识的磨了一下她的手指。

    郁初北突然开口:“等过段时间,我请你去我家。”

    顾君之瞬间抬起头,眼睛水盈盈的看向她。

    郁初北抓住机会又装作不经意的移开手,捧起果汁:“嗯,请你和你哥。”

    顾君之着急的看向她的手,没有了?他——

    “你喜欢什么颜色?”

    顾君之没来得及细想‘她的手’又被拉回注意力:“黑色。”他的——

    “图案呢?”

    “什么都好。”

    “有没有什么非常忌讳的东西?”

    他的手?“没有。”

    “你喜欢吃什么?”

    顾君之燥了,瞬间扯过郁初北的手垫到桌上,脸快速枕了上去,神色顷刻间满足,可以问了:“什么都喜欢吃。”

    “骗鬼!”给你买什么你都不吃。郁初北突然将手臂拿开!

    顾君之头咚的一声落在桌面上,顿时气呼呼的看着她,又将她的胳膊搬回来枕上去。

    郁初北再次拿开。

    顾君之的头又咚的一声落在桌子上,这次不干的将头往她肩上蹭,撒娇、不从、不高兴,他的。

    郁初北一边躲一边笑着捏住他的脸:“我看你还敢不敢说谎!”被上好的手感刺激的,又使劲捏了一把。

    顾君之立即水眼朦胧,可怜兮兮的控诉,白皙的脸上骤然红起两个指印:“疼——”

    郁初北闻言下意识去吹。

    顾君之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清甜的气息吹拂在他脸上,脸上半委屈半撒娇的神色慢慢被更深沉的感觉取代,眼睛幽深的看着她,看着她吹落在他脸上的气息、颤动的睫毛、认真的神色。

    像羽毛慢慢拂过,让他的心开始跳动,朦胧的感觉一点点清晰,他……

    顾君之突然低头,薄凉的唇瞬间贴上她温暖的唇角。

081报价(二)

    郁初北的睫毛颤了一下,并没有急着离开。直到他试探的想更进一步,才慢慢将他推开。

    下一刻顾君之又耍赖的靠回她肩上,心脏刺激又兴奋。

    郁初北看着他纯粹的开心,心里的复杂一闪而逝,随即又恢复了笑容,他值得小心翼翼的呵护,更值得被真心以待:“你冷吗?”郁初北声音温柔,触觉残留着他微凉的触感。

    顾君之倦怠的不想说话,摇摇头,想更亲近她一分。

    郁初北哭笑不得,低头用脸颊蹭蹭他的头发。

    ……

    郁初北从浴室出来,一眼可望到全貌的房间布置的温馨整齐。

    她将梳子放下,转身的瞬间看到梳子旁的存钱罐,停了好一会,将不起眼的存钱罐打开,里面的零钱倒出来,罐子直接扔了!

    郁初北冷笑一声,关了灯,躺在床上,脑海里不禁闪过顾君之靠过来的样子,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就他了!

    ……

    “早。”

    “早。”

    三五个人出去,又有很多人进来。

    “这么热闹?”

    一大早整个设计部一别往日的繁忙,显得闹哄哄的,很多人没有在自己的位置填图,聚在一起各抒己见。

    郁初北刚想插句话,便被江青谍等人拉去了库房。

    现在一楼的库房就是后勤科的临时驻扎地,平时的部门会议也在这里开。

    “比市面上便宜了七八千,也可以了。”

    “那叫便宜吗!我以为能比市面低一万多,公司的宿舍楼多少年了。”

    “也不到十年吧。”

    “那也不知道被多少人住过了。”

    “你可以不买啊。”多的是人抢,乱计较什么。

    对方也不客气:“我本来就没打算要。”

    郁初北绕过去,刚想去坐空位,被赵英拉过去塞了一把椅子:“你不是说买吗?孟总给你什么价位?”

    江青谍、秦姐顿时都看了过来:“对啊,肯定不止现在报出来的这个数吧?”

    郁初北笑笑:“秦姐,你家拆迁赔了三套房,怎么也来凑热闹。”

    秦姐磕着瓜子,往她面前推推新开的袋子:“就不兴我探查民情,多少?”

    “比现在报出的价再便宜两千。”

    赵英嘀咕一句:“也没有便宜多少。”

    “是啊,孟总又不是我妈,否则我就不用掏钱了。”

    秦姐笑道:“真是你妈,你就去住别墅了。”

    郁初北也凑着开玩笑:“有道理。”

    江青谍小姑娘十分羡慕的挽住郁主任的手:“郁姐真好,以后就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你也可以买啊,让你家里帮帮忙,留着当库房也好。”

    “我有那么奢侈吗,三万多一平的库房,我有那么娇贵,而且工龄我也不够,要求五年以上。除了公司老员工,我们就是看客。”

    秦姐扫周围一眼,全公司今天因为这几套房都无心工作了:“看客真多。”

    赵英突然开口:“主要还是关系不够,我听说生产部有人三万一平方拿的,足足便宜了一万五左右。”

    “这么多!”

    郁初北也点头,确实不少。

    赵英:“你和孟总关系那么好,这次没怎么给你出力啊。”

    郁初北当没听懂:“那没办法,公司人多,宿舍楼就那么一栋,工龄、贡献肯定是选择的标准,不够的就一级一级往下削,现在在公司能说得上话的,哪个不是当初辛辛苦苦过来的,上面肯定优先考虑他们的意见,当初这栋楼可以说就是靠他们打拼出的盈利盖起来的,他们的近属肯定拿的低。”

    秦姐险些没有被瓜子皮卡住:“又不是让你作报告,领导不在,听不见,不能给你升职加薪。”

    “谁说没有升职加薪,咱们后勤副经理的位置我也参与了,当然要使劲拍马屁。”

    赵英、秦姐、江青谍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连不远处八卦房子的朱辉都走了过来:“副经理的位置?老郁,你行啊?有胜算吗?竞争的人不少。”

    也就是后勤部现在没有在一个楼层,否则就能看到他们部有希望的这些人,对这个位置的上蹿下跳,但郁主任参与这个事,他们还真没听说。

    郁初北跟他没什么客气:“你觉得呢,吃瓜子。”

    “然后让我扫地,别来这套,也别卖关子,你有戏吗?”

    “还是老朱了解你,当初没在一起亏了吧。”

    “我毕生的损失行了吧。”郁初北没有挑稳重的说,任命马上会下来,虚伪这一会没有好处:“有啊,能跑的关系我都跑了,加上我一直在后勤部,对后勤部也算了解,而且我请孟总吃了饭。”说这句的时候得意的抖抖肩:“是不是很会来事,说不定孟总一高兴就去替我说情了呢。”

    “你少来,孟总要能把你弄上那个位置,就不会等到现在。”朱辉觉得她胜算不大:“不过论‘钉子户’你绝对比所有人长,说不定一可怜就是你了。”

    “对,对。”郁初北赶紧点头。

    秦姐笑的不行。

    赵英看她们说的热闹,直接开口道:“我听说质检办那边也有盯着这个位置的。”

    朱辉拍拍郁初北的肩:“他有咱们兄弟‘老’吗!”

    年长些的秦姐捶他一下:“又不是比老鸭汤,越老越好。”

    郁初北看向赵姐,笑容依旧:“这我就不清楚了,我觉得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就是这么自信。”

    秦姐让她吃坚果:“你也别吹过头了。”

    “姐——你涨他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

    “我看看你哪威风。”秦姐让她拿开核桃器去。

    赵英也接道:“秦姐说的对,你也别太乐观,万一不行了呢。”

    郁初北起身:“说的有道理,所以没升上去的话,记得请我吃饭安慰我受伤的心灵。”赵英是不是故意的,郁初北也不分析,就是说两句,没什么大不了,赵姐又不是姜晓顺,面子还是要给的。

    秦姐拿过核桃器,直接戳戳郁初北,示意她看门口。

    顾君之站在门外,浅灰色的休闲衫,笔挺的长裤,细碎的长发盖住他浓黑的眉毛,一眼便吸引人的风采,已经有很多人向外面看去。

    “我去看看。”郁初北直接出去。

082另一个他(三更)

    江青谍咬着山楂卷,看着郁姐直接走向他,两人牵着手退到了库房里人看不见的位置,惊讶的看向众人:“真在一起了?!”

    “你看着不像?”赵英淡定的嗑瓜子。

    朱辉闻言有点没听懂:“你们说什么呢?”也抓了一把,开磕。

    “你不是说不吃?”

    “老郁不是走了,赶紧的,说什么呢?”

    赵英示意他看门口:“两人谈恋爱呢。”

    “考!你开玩笑的吧!”朱辉声音太大吸引了很多目光!又赶紧压低下来!

    郁初北又不是疯子!他跟郁初北认识的很早了,都是当初苦哈哈的过来的,知道生活不易,怎么可能给自己弄个那样的,她以后还过不过了!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人家顾君之长的多好看。”赵英有些阴阳怪气。

    江青谍没听出来,赶紧点头:“对,对,好看,要是我,我也愿意。”小女生羞涩的认同。

    秦姐叹口气:“吃你的吧,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我都二十五了。”

    朱辉皱眉:“是真的?”门口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秦姐点头:“嗯,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是初北亲口承认的,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们平时见顾君之理过谁,也就初北,小男生长的又好看,初北能受得了那个诱惑。”

    赵英觉得秦姐在开玩笑,那能是诱惑!“秦姐,你不会还支持吧!”

    “我反对有用吗。”

    江青谍茫然的看看她们:“为什么要反对,顾君之长的多好看,郁姐成熟稳重,两人在一起很好呀。”

    “让你不要开口,就赶紧吃,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秦姐就是觉得郁初北不够深思熟虑,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不能因为一个男人,就对所有男人放弃希望!

    不过她那个前男友也真是,明明都谈婚论嫁了,偏偏——初北能不伤心。

    “房子估计也是因为那个男人买的。”

    “赵英!”

    赵英不以为意,郁初北又听不见:“她总不能结婚后住人易朗月家吧,还是她指望顾君之买房子,那不是开玩笑吗。”

    众人都再不说话,赵英说的也是事实。

    这也是她们都不赞成的原因,变故太多,以后在生活中也不能搭把手,或许还会添乱。

    郁初北在想什么!

    *

    “怎么出来了?”

    顾君之低着头一根根数着她的手指,声音很轻:“我见你出来,就过来了……”

    “一会上去知道吗,今天天不好,弄不好要下雨,别把你冻着了。”

    “我不冷。”顾君之认真的数了一遍又一遍。

    “不冷我也心疼,冻到你了怎么办。”

    顾君之笑笑,羞涩的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帮她数手指:“我想跟你一起上去。”

    郁初北看着他的样子,要笑不笑:“送你上去了就乖乖听话,我还要工作聊天说闲话,要不然怎么好好的陪我们的小嬴嬴呢。”

    “迤嬴,不工作聊天说闲话也能陪我,我也能聊天。”

    “是啊,以后跟你和易朗月一起聊吗?如果我好好工作,我们就能两个人单独聊,喜不喜欢?”

    “喜欢。”

    “所以,听话。送你上去不能再下来了,这么一会功夫脸都吹红了,好心疼。”

    顾君之瞬间觉得自己的脸金贵起来!

    ……

    郁妈手机拨通的那一刻心脏病险些没有犯了:“你挂我电话做什么?!”反了天了!她自己数数,她拨了二十个了!

    “开会呢。”郁初北摘下耳机将电视剧声音调小声,设计部的人都在忙,窗外天色阴沉沉的,估计要下雨了。

    郁母想想也对,开会好像是不能接电话:“钱收到了吧。”

    “收到了。”比预期多了五千,难得这么大方。

    “赶紧给了学校,不要在你那放着,事情成了给我打个电话。”

    “嗯,知道了。”

    顾君之推着椅子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将一根长长的红绳系在她手上,开始在她手腕上快速穿线。

    “路夕阳还好吗?你婶子她们都过去了,你没对人家摆脸色吧,你这孩子就是争强好胜,也不想想,你们以后也和他们不在一起生活,给她们个笑脸怎么了,你看看你大姐,孝顺、贤惠谁不说一声好。”

    拿谁打比方不好,拿大姐,她大姐已经被她妈教的泥古不化了:“妈,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咱们跟路家没关系了。”

    顾君之抬头看她一眼。

    郁初北示意他继续,别乱听。

    “什么叫没关系了!”郁母声音陡然尖锐!“他们一家走的时候可答应我了!要把那个狐狸精赶走!他们反悔了!?你说是不是他们反悔了!”

    “都已经结婚了,怎么赶。”

    “结婚!”郁母气的来回踱步:“好——路家那一家子好样的!让他们给我等着!”说着直接挂了电话!免得被不争气的女儿气死!

    “喂!妈——妈——”郁初北放下手机,兴致盎然的看顾君之编手链:“你从哪里学的?花型叫什么名字?真好看。”

    顾君之闻言有点小开心,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颗绿色的小珠子,顺着绳子穿进去。

    郁初北看着那颗小小的珠子,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别指望顾君之送她什么‘平凡无奇’的礼物了。

    哎,本以为只是得到了一根绳,谁能想还附赠几颗珠子,早知道不让他编了。

    顾君之编的认真,手指翻飞,比他摆拼图时还要熟练好看。

    郁初北电视剧也不看了,胳膊抵在桌子上托着腮看他编东西。

    ——轰隆——闪电划破阴沉的暗色,接着又传来一声巨响!

    顾君之的身体顿时僵住,脸色惨白!

    闪电再次快速略过窗外的天幕!

    顾君之拽着手里的绳子瞬间缩到桌椅下面。

    郁初北被他拽的踉跄,险些没有撞到书桌上。

    顾君之身体微微发抖,却倔强的看着面前的绳子,嘴角发白,目光严厉:他还没有给初北编完绳子!不能害怕!

    顾君之慢慢的抬起颤抖的手,忍着心里的恐惧,继续给郁初北编绳子……

    ——喀嚓!轰——

    顾君之觉得自己的精神都要粉碎!呼吸越来越困难!眼里的倔强近乎凶狠,他还没有给初北编完手链,他还没有……

    郁初北蹲在地上,看着他害怕还要给自己编手链的样子,不禁想起那天,也是同样的天气,他躲在茶水间的隔断下,吓的不敢抬头。

    他——怕打雷,怕成这个样子了也要给自己编手链,是不是对他来说手链更重要,也就是……她郁初北更重要。

    郁初北看着他。

    顾君之因为害怕,穿错了一个珠子,整个人因为环境和心里都开始焦躁起来!

    郁初北突然伸出手握住他越来越没章法的手掌。

    虽然他现在看的不是自己,但就像回忆里自己很少出现一样,是一道寄托,是一段故事:“别动,我给你拿药。”郁初北声音温柔,小心翼翼的从他口袋里取出药,倒出来放进他嘴里,喂了水,便坐在他身边,没事闲坐着。

    过了很久很久,窗外的雨声小了,天慢慢的放亮,部门里的灯关一半,喧闹了不足半小时的天气又安静下来。

    顾君之突然松开郁初北的手,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周身冷漠到可怕,仿佛刚刚挣脱繁重束缚从地狱中逃生的恶魔,像一团充满暴躁能量的黑雾,目光没有一丝温度,落在郁初北身上的目光像看一件死物!

    郁初北想也不想,直觉快过意识,快速让开!心像被人攥住快捏爆了一般!

    顾君之直接离开!

    是离开,不是回自己的座位!

    郁初北瞬间起身,手链从她手腕上掉落在地上:“顾君之!顾君之!”

    易朗月正在与别人讲修改方案,见状,像见了鬼一样,扔下文件快速追出去!

    不好了!出事了!

083人呢(为鸟儿的死忠女神王冠加更)

    郁初北也追了出去!

    整个设计部瞬间看过来,与两人相熟的直接过来问情况:“易朗月怎么了?跑的那么急?”

    后面的人小声议论:“追他表弟去了吗?”

    “他表弟怎么了?不就是出去了吗?平时又不是没有出去过?反而是易朗月跑什么?!”

    对啊?易朗月跑什么!众人疑惑的看向不断按电梯的郁初北,她跟易朗月表弟熟。

    郁初北也说不上来,她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在也一脸懵。

    但她大概能理解易朗月为什么追上去,顾君之刚才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与任何一次转变口吻耍个小脾气不同,那种不一样——很难形容。

    “不清楚,易设可能有事,我去看看。”

    郁初北转头便很着急的按着电梯,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刚才打雷刺激他了,但她看着他把药吃了啊?没有按量吃?

    郁初北焦急的看着渐渐向下的电梯,转身直接从楼梯跑了下去!

    *

    同一时间。

    金盛顶层久久停用的停机坪,接走了沉默到冷肃的顾君之!

    *

    郁初北从一楼跑出来,四下张望着,什么都没看见!人呢?!跑哪去了!?

    郁初北边找人边拿出手机给顾君之打电话,没心情注意从公司顶层飞走的直升机。

    ……

    面色冷沉的顾君之神色自然的要开门把手机扔下去。

    易朗月见状急忙把上半身冲过去,心惊胆战的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的关机,砸……砸到人了不……不好。

    顺便把自己的也关机,再脸色苍白的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有没有系好。

    他的眼镜早已经歪了,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任谁从高速旋转的直升机下方走过,也不会玉树临风,他们顾先生除外。

    副驾驶上,高成充一身单兵作战服,一边检查储备、一边确定出入境文件。

    易朗月紧张的咽口吐沫,不敢看顾先生,也不敢看窗外,只能盯着高成充的后脑勺,心里害怕的要死,为什么要带上他,高成充把人接走不就行了,为什么拉上他!?他是搞文职的不适合猎杀!

    还有,到底是哪个顾先生出来了!眼高于顶的?!还是那个永远不能出来的!啊!?绝对不可能是后者!

    但怎么就出来了!没吃药!跟郁初北吵架了!?就知道恋爱没好事!

    易朗月猛然想起郁初北,顾先生突然走了她在做什么?有没有担心?有没有找人?!

    易朗月想给她打电话,要哭的想起手机已经关机,他更不敢开机怕被顾先生直接从飞机上扔下去。

    顾先生可是有前科的。

    谁来救救他。

    ……

    同一时间,夏侯执屹收到汇报,赶紧整理所有的案件报表,谨防有一丁点瑕疵不足,防止顾先生冲进来因为一点不痛快直接把他扫射成筛子!

    不对!夏侯执屹想跑了!他还是该躲一躲!曾经死去的前辈就是他现在还不跑的下场!

    日了狗了!他为什么还在给顾先生打工!不发疯的时候阴郁,发疯的时候不是人!他要钱还是要命!

    ……

    与此同时,所有接到顾先生‘出门’消息的人,都开始查漏补缺,或者直接订酒店远程开会。

    ……

    金盛大楼门外,郁初北一次一次的看看手机,又在公司周围转了一圈,开始给易朗月打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

    郁初北简直了,易朗月怎么也关机了!她跑出来的不够快吗!?

    郁初北又找了一遍,去地下车库看到了易朗月的车!里面根本没人!

    上哪去了?郁初北停下来,又拨了几次电话全部关机!关机,并不是打不通,顾君之敢关机?!

    不是,顾君之怎么了?!发病了!?易朗月不愿意让自己知道?

    可顾君之看着挺正常啊,就是有点……郁初北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发寒,那种感觉……她大概有点理解曹温和赵姐为什么被吓成那样了。

    但也不像发病才对!

    郁初北又去地下二层找了找,见找不到人,只能不甘心的先回公司。

    *

    孙佳看她一眼:“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先回去了。”

    “出什么事了?”易朗月走的那么急。

    郁初北也很茫然:“可能是家里有急事。”说的像真的一样,也没提顾君之的异常。

    孙佳见她神色自然信以为真,觉得肯定是家里出事了,要不然一向绅士的易朗月,不会不顾形象的直接在公司楼道里跑。

    前排,新的八卦占据了大家的话题。

    “刚才有大人物来了知道吗?乘坐的飞机就停在咱们公司顶层停机坪!”

    有人诧异道:“咱们公司有停机坪?”

    “孤陋寡闻,咱们公司租赁这栋大楼的时候最先看中的就是这栋大楼配的停机坪。”一位资深员工介绍。

    小员工表示合理质疑:“也没见咱们公司有人用啊,咱们公司压根就没有飞机吧。”

    “咱们公司没有,不代表来往咱公司的人没有,万一有什么土豪开着飞机来看咱们谢总,咱们谢总不就可以豪气的说,停我的私人机场吧,这次不是就用上了,这叫有备无患。”

    另一个人凑过来:“但我听说飞机都没熄火,直接又飞走了?”

    “飞机是用熄火形容的吗?”

    “你别管那么多,人家直接下来,熄什么火,可能卸了人就走了!”

    “谁家私人飞机这么没有格调。”

    “你有格调,你也弄一架,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反正听上面的说总裁带着一级班子都去接了。”

    “那就肯定是真有人来了。”

    “不过谁啊,这么大派头?”

    郁初北没听,站在位置前打电话,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依旧是关机中。

    搞什么!两人跑多快!打车走了?

    郁初北皱眉,刚想再打,看到掉在地上还没有编好的手链,怔了一瞬,弯腰捡起来。竟然还有工夫想,刚刚她如果觉得顾君之不放弃是爱的象征,现在是不是说明不爱了?

    这不爱和爱的也太轻易了!郁初北觉得自己神经病,现在还有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

    将手链放进包里,又看了看手机,忍不住想顾君之去哪了?

    他最好别滚回来!

    可心里又担心,莫非真发病了?严重吗?

    郁初北心烦意乱,突然想到什么,推开了设计部副总办公室的门:“邓总,打扰了。”

    “进。”易朗月弟弟的女朋友?见过:“有事?”

    “请问邓总这里有易设家里的联系电话吗?”

    “没有,我有他的手机号,出什么事了吗?”

    “没,一点私事,邓总方便把易设的手机号给我一下吗?”

    邓总很干脆。

    *

    郁初北从办公室出来,确定两人的号码一模一样,这点希望也破灭了。

    *

    郁初北想了想,拿了包请了假,去了华庭庄园。

    “对不起女士,你必须出示出入通行证,或者让你的朋友来接你,否则你真不能进去。”

    “我有急事。很急。”

    “我知道。”门卫大叔态度和蔼,谁没有急事,但华庭庄园有华庭庄园的管理制度,再说你有急事你打电话:“你要是手机没有电了,我可以在门卫室打电话叫人下来接你。”

    打的通就不用求人了:“大哥,求你通融一下,我是真怕出事!他们两兄弟都关机了,万一要是在家里出了事,又没有人知道——会出人命的!”

    门卫大叔有些为难。

    郁初北乘胜追击:“我把证件压这,你再找个人陪我去,我确定他们两人都好好的在家就行,我真怕两个人再有个万一。”说着郁初北还要哭。

    门卫大叔见状也急,安全隐患他们也不愿意发生:“这样,你跟我说是几栋几号,我带你去看看。”

    几栋?!她不知道?先跟着走再说。

    卫门大叔刚抬脚就停下脚步:“几栋几号?”

    郁初北怎么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就知道谈情说爱了吗!?榆木脑子!“大哥,是这样,他姓易,他弟弟呢脑子有点不太好,易朗月,有印象吗?”

084细节明白吗(一更)

    有!非常深刻!门卫大叔干脆不走了!所以你可以走了!易先生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事也不可能在自己家!

    易先生今天出门的门杆还是他特意帮提前开好的,他亲眼看着易先生离开,车牌号他都能背熟。

    而且今天一整天都是他值班,根本没见易先生回来,怎么就在家里出事了!说谎也不编的靠谱些!

    所幸今天没有换岗,要不然真被她蒙混过去了!还什么脑子不好使的弟弟!易先生哪来的弟弟,易先生是独生子!现在的女人为了追男人什么瞎话都敢编:“走,走!没有证件不准进!”

    郁初北有些纳闷,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大哥,大哥,我真的——”

    “叫叔叔也不行!快点走,这里不准挡门。”

    “你怎么这样,万一人出了人命——”

    “出什么人命,易先生从这个门出去就没有回来,而且他根本没有弟弟!你们这些人少给我来这套,上次一个小姑娘还非说自己怀孕了,结果易先生跟本不认识她,直接让我们报警抓走了,你也想让我们报警!”

    郁初北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易朗月怎么会没有弟弟!易朗月还有前科!“表弟也是弟!”否认顾君之,郁初北心里有些不高兴,他只是不爱说话又不是不存在。

    “表弟也没有!易家三口,一个不多一个不少,下次打听清楚了。”而且他们易家在华庭庄园也是名人,家里几口人他们清清楚楚,哪来的弟弟!

    “怎么没有了,分明有个弟弟,天天住在一起,一起上下班,一起——”

    “出去,出去,再影响我们工作报警了。”

    “你报,现在就报!让警察看看易家是不是出事了!”

    *

    三分钟后,郁初北被轰出门卫室。

    郁初北走在路上,本来还着急的心里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她从这里接过顾君之三次,现在竟然说‘易家根本没有这个人’而且看样子,根本不像说谎。

    易家怎么会没有那么大一个活人。

    郁初北停下脚步,突然再次拿出手机给易朗月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

    郁初北挂了手机!猛然有种捏死顾君之的冲动!

    他们最好有天大的事!

    否则顾君之不用滚回来了!

    ……

    易朗月浑浑噩噩的下了飞机,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头发被吹的乱七八糟,脸色惨白如纸。

    他脚步虚浮的挂在树上,动都不想动一下,顾先生和高成充那两个疯子跳下来的同时也把他推了下来。

    如此顾先生和高成充等人早已消失,就剩自己孤立无援!

    易朗月茫然向四周看看,潮湿几乎无法流动的空气,腿粗的树根,一眼望不到天的密林,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易朗月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自己的处境,他们飞了六个小时,早应该不在国内了,从植物堆积中的腐烂物上分辨……分辨……

    易朗月猛然想起他还有手机,他有手机啊!易朗月几乎仰天大笑,拿出来发现还是两个!“太好了,天无绝人之路,关机是明智的决定,顾先生料事如神、不同凡响、能掐会算、无所不……”

    易朗月急忙打开手机向夏侯执屹求救。

    ……

    二十四小事后。

    “喂,您好,是郁女士吗?”

    郁初北急忙缩回手,热水从杯子里蔓了出来,有些精神不济:“你是……”

    夏侯执屹语气小心翼翼,比捧着顾先生时还谨慎:“我是顾……君之的大表哥,他有点事请两天……”假。

    “他怎么了?”郁初北顿时放下杯子,关上茶水间的门,声音却十分平静,经过一天的时间,她没那么紧张了,不管是什么事,现在也总该有个结果了。

    夏侯执屹顿时更紧张了,早知道让易朗月打!不过他怕什么!论身份地位、论学识修养自己让她望尘莫及!

    就是有些不好把握说话的尺度,顾先生的女朋友能让他自以为傲的身份和地位全成云烟。

    可说‘没事’是不是有些敷衍;说‘有事’?有什么事?你家顾先生去玩真人版CS了?呵呵。

    夏侯执屹折中了一下,更谨慎的开口:“心情不好想休息两天。”

    易朗月看了他一眼,觉得夏侯秘书长可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说话的语气像小学生面对班主任,他还是第一次见雄奸人诈的夏侯秘书长对顾先生以外的人这么客气。

    “是吗?”这个理由竟完美的让人无法反驳:“他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嗯……”中途因为你太吵关机了:“没电了吧。”呵呵,自己都不信。

    郁初北突然想笑,还觉得自己荒谬,对方明显就不会说实话:“他是病了吗?严重吗?有没有生病危险?”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好:“他什么时候回来上班?”郁初北转身,终于有功夫把杯子里多余的水倒掉。

    这个……夏侯执屹看易朗月一眼。

    易朗月在揭昨天包好的伤口。

    夏侯执屹恨不得弄死他,只能自己小心应付:“时间还没定,你知道的,我们家不指望他赚的这点工资生活,还是要以他心情愉悦身心健康为重。”

    好伟大的理由,郁初北将水完全倒掉,单手撕了一包咖啡:“冒昧问一句,方便让他接一下电话吗?”

    他不在国内啊大姐:“他在休息。”

    “那醒了方便吗?”郁初北将咖啡放到等水区,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夏侯执屹闻言想一想,豁出去了:“行。”一会他也关机。

    郁初北闻言淡淡一笑:“易朗月是独生子吧。”

    夏侯执屹闻言一时间没回过神来,下一刻瞬间瞪向易朗月!易朗月从回来后就没有回过家!是不是穿帮了!?

    易朗月自然也听到了,急忙摇头,不可能,如果她去了,他爸妈不会没有动静!肯定在炸他们,没有确实证据,不要心虚,诓她!

    夏侯执屹的心理素质是专业的,竟然温和一笑:“就算我不经常在国内,这小子也不能如此把我踢出家谱吧,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他。”完不完美。

    易朗月点点头,他提过‘大表哥’,不会露馅,露馅也能圆,表哥的表哥,都是表哥。

    郁初北喝口咖啡,靠在小吧台旁:“门口的保安说他没有弟弟也没有哥哥。”后面一句是她临时加的。

    夏侯执屹直接不再提这事:“郁小姐是不是对朗月和君之有什么意见和误会,如果他们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跟我说,我帮你批评他们。”说着顿时看向易朗月!目光不善!

    易朗月冤枉!他怎么会想到真有用到他家的一天!也不对,上次就用到了。

    夏侯执屹看他那怂样就知道事情没有做到万无一失!不交代就不知道提前布局!要他们有什么用!

    “没什么,顾君之工作很用心帮了我不少忙。”

    “应该的,应该的。”

    郁初北觉得这一家子真神奇,一个常年在家门卫却不认识的‘弟弟’,一个不回国有事却都在为两人擦屁股的‘哥哥’,怎么听都不像骗子。

    只是保安能一口说出易朗月被女孩子假怀孕,就绝对不可能不认识被易家‘呵护备至’的顾君之,可对方却真的不知道。

    郁初北也没有继续那个话题,觉得就算说了对方也不会跟她说实话。

    她是顾君之的女朋友,可除了女朋友什么也不是!不被法律认可,不接受盘问保护,甚至因为谈恋爱时间不长,不能质问这么撇脚的谎言!

    只要她不是顾太太,在所有人眼里顾先生的监护权就在易家手里,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与她解释是客气,不解释是道理。

    “如果他醒了方便的话,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好。”

    *

    夏侯执屹挂了手机,弄死易朗月的心都有:“昨天那种天气,又是在那种地方!你放任顾先生一个人待着!”

    “……”郁初北在,他怎么往前凑,但夏侯执屹现在完全不想听这个就是找个人发火。

    “还有你家那边怎么回事!你没有哥哥弟弟!没有亲的也没有表的吗!坏事的就是细节!细节明白吗!”

085谁疯了(二更)

    所以‘一会等顾先生醒了’谁给郁初北回电话?这个细节完全是夏侯秘书长自己放出去的。

    “现在好了,你我不知道怎么个没有弟弟法!郁女士再胡思乱想,回头因为这件事跟顾先生分了——”夏侯执屹突然禁声!

    易朗月也担心的看着夏侯秘书长!完了!他们都忘了这个可能!万一郁初北觉得顾先生‘一家’都不可信,‘顾先生’又是傻的,不是优选恋爱目标,万一就此分了——

    顾先生还不弄死他们!

    易朗月急忙道:“我再想想办法!”

    “指望你想到办法我坟头上的草都能埋人了!”

    易朗月无语,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是幸运星,顾先生没有来国内巡视是我福星高照,所以让你逃过了一劫,如今只是一个电话的时间就反口了。

    夏侯执屹焦躁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全世界的恶意向他扑面而来!顾先生如果分手了!顾先生如果分手了!他也别跑了,直接把自己煮了算了!

    所以郁初北这件事必须处理好,顾先生回来后,必须让她嘘寒问暖、死心塌地、一心呵护、无比同情,否则谁也没好日子过!“这样,你……”

    易朗月凝神细听,但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夏侯继续:什么?。

    夏侯执屹继续在办公室踱步。

    五分钟后,停下来:“郁初北这里必须好好安抚,且要诚意十足,真实的情况跟她说一部分,挑能说的说。你明天亲自去见郁初北,亲自跟她谈,告诉她,顾先生对打雷闪电反应很大,必要的时候把顾先生小时候遭遇绑架的事甩出去。”

    好吗?

    “对,就这说,你说顾先生越平静病的越重,你见他当时的神色就知道大事不好,才追了出去,所以这一天的时间你都在忙顾先生的事,如今顾先生已经出国养病了。我再让高成充给你发一些顾先生的截图,必要时出示给对方看,提醒她再次有什么情况,不能受到刺激,一定要按时按量吃药,按时按量很重要,你列一份顾先生吃药的单子给她,其他边边角角的问题你自己编。”

    易朗月有个疑问:“为什么要编,据实已告不好吗?”

    “天顾集团最大的BOSS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很好听是不是!”而且,万一过两天顾先生不喜欢了,这么大的把柄对顾先生很好是不是!

    易朗月无言以对。

    “编好了写一份报告给我,背过,防止穿帮,还有你家里,打声招呼,马上给顾先生腾出间房间,你们小区的门岗也换了,必要时你全家就是该扮演的所有角色。”

    不好吧:“我爸爸妈妈都是普通人,没有受过接触教导,顾先生……”这个定时炸弹万一炸了……

    易朗月看着夏侯执屹越来越不善的眼光点点头:“我知道了。”

    夏侯执屹叹口气:“应该到不了那一步,到了也无所谓,谈恋爱了会嫌你家碍事。”

    易朗月苦笑。

    “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抚好郁初北,出去吧。”

    “好。”

    “顾先生那里……”

    易朗月停下脚步,还有事?“……”

    “算了,就郁初北。”

    易朗月出去。

    夏侯执屹坐回座位上,觉得自己就不该打那个电话,套近乎也不急于一时,现在好了,祸都是自己闯的易朗月刚才的幸灾乐祸就差写在脸上了。

    可想想西边的人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中,不定被顾先生怎么抵着脑袋谈案子,再想想自己这点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至少比朝不保夕的他们要好的多。

    ……

    郁初北没再给顾君之打电话,从第一天的紧张担心、到第二天了解事情经过后的平静,第三天她已经不怎么想顾君之的事了,在公司见到易朗月也淡淡的。

    易朗月总觉的会大事不妙,他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顾先生有不得已的苦衷,顾先生小时候很惨,五岁时在这样多变诡异的天气里遭受了非人的变故,被父亲不喜、被家人误会,小小年纪身边一个可信的人都没有,孤独无依、形单影只。

    长大了才这样脆弱敏感容易发病,但心底善良,善良是郁初北说的,不是他开的口,可,她怎么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呢!

    这都几天了没有给顾先生打过电话,也没有问过自己顾先生的情况,在公司里遇到了,还冷漠的像个陌生人。

    怎么看都不像是关心自己男朋友的女朋友。

    易朗月再次看眼手里的手机,眉头微蹙,哪里出了问题?他凌晨会开机看一眼,郁初北一条信息都没有发。

    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还是病情介绍的不够严重。

    更甚至……不喜欢顾先生了!

    易朗月头都大了!不应吧,顾先生性格再不好,脸也很耐看啊,不可能才消失几天就没有女朋友了!

    顾先生如果知道他自己把他自己的女朋友作没了,会不会这个人格把那个人格弄死!弄死了估计也不会诞生出脾气温和的人。

    *

    郁初北为什么要热脸去贴对方的冷屁股,甚至去招人烦。顾君之向来很粘人,一会看不到她都要打电话。

    但到现在为止他什么消息都没有,不是这些人软禁了他,就是这些人试图软禁他。

    更或者,这些人怕她分了顾君之什么好处,比如那些珠宝。

    郁初北结合以前很多事觉得自己的怀疑很合理,易家不是不爱他,除了那些东西,易家人从心里也很疼他。

    只是这种爱可能不再需要其她人参与,也许会分薄了完全属于他们家的好处。

    郁初北想不这么想都难,这么多天,除了那天向她解释过的几张模糊的相片,什么都没有。

    她也没有那么不识趣,如果易朗月一家能让顾君之忘了她,她也可以开始新生活。

    毕竟他们家照顾了顾君之这么多年,且照顾的这么好,也能照顾一辈子,她不觉得非要把顾君之弄到自己身边才算是顾君之最好的生活。

    只要顾君之愿意,跟着易朗月一家人,他其实是很有保障的,看易朗月平时对他那么照顾就能知道。

    郁初北拿了工装外套下楼,库房里又来货了。

    ……

    喧嚣的战火已经平息,残壁断垣外尘土漫天,烈日炙烤着大地,收尾的车在浓烟中穿梭,全副武装的人在清理最后的场地。

    高成充抬起脚上的厚重长靴一脚将人踢翻,脖子上的枪吊儿郎当的挎着,嘴里叼着烟,脸上看不出颜色,高大的身体犹如巨大的铜像,彪悍,没个正经:“说!人在哪里!不说是不是,给他点苦头尝尝——”

    顾君之走进来,身形如山、气势磅礴,一身黑色劲装,长发乱糟糟的团在头上,眉宇间有些不属于他的烦躁。

    “顾先——”

    地上跪着的人瞬间向他跑去。

    顾君之不烦,整合自己名下所有产业,出击数字帝国下的巨鳄,强硬的碰撞、资本的对抗、倾覆半个世界的财富看狂狼的风雨,顺便在闲暇之余,还能玩两场猎杀陶冶下情操,再好不过的日子。

    但顾君之隐隐觉出了另一种情绪产生的烦躁,懦弱、无聊、不值一提,顾君之直接怼上他,咔嚓!

    高成充看看慢慢躺下不动的人,再看看转身出去的顾先生:不该杀吧?

    肖队长茫然的看着老大离去的背影,怎么交差?又看看高成充,雇主要的是活口,顾先生自己把自己的生意做黄了,是不是要以死谢罪?

    “告诉西南三天!没事多长点脑子!看好自己的地方!否则这就是他们的下场!”

    “是!”

    烈日当空的炙烤中,顾君之突然歪头倒倒自己的脑袋,目光冷肃阴沉,下一刻又摆正,觉得还响,瞬间歪头,又倒一倒,最后倒烦了直接抽出枪,面无表情的对准自己的脑袋。

    所有的声音顿时退去。

    顾君之神色自然的将脚搭在装甲车上,目光闲适的系鞋带。

    *

    缩卷在裂缝中的少年,身体仿佛快不能呼吸,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墙,目光阴翳的将半吊着的少年团成球,一下一下向厚重的墙门砸去!血滴在他脸上、身上。

    *

    顾君之再次歪头倒倒,拿出枪对准自己的脑袋,目光冷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

    缩卷着的少年被一股巨力震回来,身上已经模糊不堪,又不甘心的爬起来,将半截少年摔烂泥一样往墙上撞,呼吸越来越困难!痛苦的把自己往墙上撞,他要见初北——

    *

    高成充从营帐里出来,看眼不远处的顾先生,点了根烟,他觉得这位顾先生比较好相处,想法也正常,至少比动不动就捶人,还有那位冷漠的不是凡人,凡事不参合的顾先生好。

    何况天顾的江山,全部是这位顾先生打下来的,智商很高、手段狠辣、黑白都吃,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好吧,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有些心高气傲、藐视众生,藐视的有些病态,不注意看着他,他可能会把他自己弄死!

    但跟其他顾先生比,眼前的顾先生几乎没有缺点,完美。只要你不犯他忌讳他就不出手,几乎没有变态嗜好。

    顾君之转身,对‘思念’这类不值一提的东西,嗤之以鼻。

    ……

    “顾先生回国了?”易朗月紧张的看着夏侯执屹。

    夏侯执屹同样看着易朗月,下一刻,手快速动起来:收拾东西,整装待发,准备接受检阅。

    十五分钟后,夏侯执屹带着自己的团队恭敬无比的站在天顾集团顶层的停机坪上,只有嘴在动:“不是说去国外了现在怎么回来了?对他老人家的宏伟蓝图来说,我们渺小的不值一提。”

    易朗月也不动:“不知道。”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候过去了。

    夏侯执屹‘大逆不道’的抬头看看天,连飞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你是不是听错了。”

    易朗月也看看天:“不可能,高成充亲自给我发的定位。”说着急忙打开手机,看到显示顾先生所在的红点的确在国内,而且距离他们不远。

    夏侯执屹不太确定的指着放大的图:“这是不是金盛?”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快速向楼下冲去!

    夏侯执屹几乎抬脚就拨通了高成充的电话。

    ……

    高成充有些不耐烦,刚回国就不能抽完一根烟再放屁:“又怎么了!”

    “顾先生呢!”

    高成充看眼身后,没看见:“下去了。”

    夏侯执屹想死的心都有,顾先生这个状态的时候从不回国,因为这里玩的不够自由,但他回来了,而且没有收到好说话的提示,证明顾先生回来的不正常:“你们在金盛!”

    “废话。”地址上那么大的字:“派车来接。”

    接个屁:“你快去!不管用什么办法控制住顾先生!必要时——给他打针!”

    “你疯了!”

    “他去杀郁初北了!”只有这一个可能!

086我害怕(三更)

    郁初北是谁?“杀就杀了。”

    下一刻!

    高成充瞬间冲了下去!

    ……

    顾君之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头发随便卷着,眼带寒霜,周身冷肃,带着生人勿进的默然和睥睨众生的傲慢。

    他看也不看站在窗边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时间:“你自己跳下去还是我帮你。”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郁初北扫他一眼,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这是在演哪一出?眼前的人眉目熟悉,身形熟悉,连那份不想理人时的淡漠都一模一样,不过显然,他恐怕病的不轻:“去国外吃了两天药没有把你治好?”

    郁初北心里隐隐怀疑,现在的他跟走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相似,不是平日软弱无害又为人着想的样子,更像是一座巨石碉堡,屹立山巅,逐浪天下!锋锐难以驾驭。

    但她不说,说了跳下去吗!

    顾君之看她就是看一具死尸:“看来是需要帮忙。”声音像淬炼过冰、凝练过霜。

    “多麻烦你。”郁初北精神不自觉的紧绷,面上丝毫不显,眼前的人毕竟撒娇卖萌无所不能。

    他拿出看数字的敏感也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优点,值得一次又一次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看什么,没因为你不在吃不下睡不着很失望,还是因为男朋友消失好几天我依然大度的没生气,很开心?

    顾君之眼睛微眯,危险摄人。

    郁初北顶着巨大的压力,突然张开手臂:“来,给你个重新做人的机会,自己过来。”

    顾君之抬脚就要把她蹬下去!

    高成充赶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由分说的冲上去将他撞到墙上,大喊:“顾先生!对面有人!”

    顾君之猛然转头,手瞬间摸上腰间大枪。

    高成充瞬间将冷冻针扎入顾君之脊背!

    针融入骨血顷刻间融化!

    这是专为顾君之设计的针型,顾君之清醒的时候根本不会给任何人扎入后注射的时间,只能是将冷冻针扎入,靠溶解让药物起效,就是如此小的间隙,也要靠顾先生的信任才能成功。

    顾君之瞬间看向高成充,眼里的光渐渐的暗淡下去。

    高成充无辜的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奸细到了?

    郁初北慢慢地的收回手臂,直到确定那种说不出的压抑和锋芒在背的危险消失,才大口的喘了一口气,手掌早已冰凉,急忙上前:“他……怎么样,怎么突然晕倒了?君之……”

    高成充背后全是汗,终于赶上了,他不怕开疆扩土的顾先生发难,他怕看似乖巧的顾先生残暴的秉性,如果谁把他的女朋友弄死了,他能折磨死所有人陪葬,呵呵,赶上了:“没事,睡一会就好了?”高成充擦擦冷汗。

    郁初北确定他只是睡着了,终于安下心看向自己失踪了很多天,明明很粘人却回来就要杀她的男朋友,看着他安静的睡脸,白皙的皮肤,长长的睫毛像扇子一样浓密。

    郁初北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恍惚才想起还有一个外人:“你是……”

    高成充灵机一动:“您好,我是顾先生的主治医生。”

    郁初北恍然:“那他这是……”

    呵呵:“顾先生突然从医院里跑出来,我们一路追来的,幸好,没有造成不良的影响。”

    郁初北嘴角扯了一下又垂下,他能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他那么乖,但医生肯定也是从其他人的角度出发,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身为病人的‘所有者’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现在——”

    “打了一针已经睡着了。”

    “那就——”

    哐当一声巨响!几步外的楼梯大门突然被撞开,冲出三五个大汉!

    郁初北顿时看过去!

    高成充也懵了!赶紧使眼色,走!

    最快冲进来的三个人看了老大一眼,不由分说,拦住后面的人快速向回冲去!

    郁初北瞬间看眼高成充。

    高成充神色如常,呵呵,好像不能不解释:“病人有时候反应太激烈,我们……”

    郁初北心里的情绪顿时冷下来:“他什么时候会醒?”那些人一拳能锤死她家君之!

    高成充探究的看了对方一眼,其实面上纹丝不显,能跟在顾先生身边,他自然不是白痴,可还是忍不住想:应该没有怀疑吧……

    郁初北手靠近他的脸,脸颊很凉,他头发应该好几天没有洗了一层土,衣服更像是临时换的里面外面都不搭。

    高成充开口:“顾先生没事,那……我们先带顾先生回去接受治疗。”

    郁初北压住顾君之的手臂,笑笑:“不着急,正好他表哥也在这里上班,让易先生见一面比较好。”不是说送到国外了吗?选了比国内服务更好的医院?这就是服务很好的医院?让人从医院里跑出来,人乱七八糟,以为易朗月不会知道吗。

    这么麻烦:“不用,不用。我刚才通知过易先生,他全权交给我处理。”

    难怪敢肆无忌惮,原来是全托:“我是他的女朋友。”

    嗯?我知道?如果不是,谁跟您说这么久的话,但两者没什么关系吧?

    郁初北笑笑:“所以我说等易家的人来了再走。”易朗月虽然会说谎,但对这个弟弟不错,他就是再让表弟和自己作对,也不会拿照顾君之这件事开玩笑。

    高成充能说什么!硬抢他以后会有什么好下场!

    郁初北脱下外套,叠成小方块帮顾君之放在脑袋下面,目光温柔的看着他安静的睡脸。

    高成充站在一旁,觉得郁小姐肯定脑子不够用,觉得面前的人值得‘爱’。

    夏侯执屹、易朗月火急火燎的跑上来!

    高成充顿时看向两人。

    夏侯执屹见郁初北没事,虚脱的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易朗月捶着胸口,剧烈咳嗽!谨防猛然放松的神经把自己蹦死!

    郁初北起身,看向易朗月,还有这位不认识的……应该是大表哥?来的这么急,应该不是故意的,而是这些机构阳奉阴违:“你好,易先生。”

    叫自己?

    易朗月见状咳嗽都不要了,急忙陪着笑走过去刚要开口。

    地上的顾君之陡然睁开眼。

    高成充、易朗月、夏侯执屹瞬间向后退一步精神紧绷!

    夏侯执屹恨不得没有道义的拔腿就跑!

    易朗月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么快!

    高成充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刷郁初北的好感,就该带上顾先生离开!先关起来再说!至少也要确定人格安全!

    所以!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疑问:哪个顾先生醒了?!

    高成充觉得背脊发麻,身体像弦一样绷紧,随时准备逃遁!

    顾君之眼里化不开的怨毒一点点凝聚……

    高成充转身要跑!

    “君之……”郁初北担心的看向他,醒了吗?

    细细软软的声音经过虚幻的加持、不确切的器具辨别,缓缓的顺着助听器流过他耳膜,穿过心肺,滴答,落入心里。

    顾君之眼里的怨毒瞬间散去,顿时看向她的方向,眼里快速蒙上一层水雾,顷刻间推开身边的人,快速向郁初北扑去!他太痛苦了,他好怕!他出不来!看不到她!有人霸占他的身体要抢他的初北还要把他关起来!心思之恶毒就该送进化尸池!

    “姐……姐……姐……”他终于见到她了!

    郁初北被撞的一直向后,抵在后面的窗户上才止住后退的趋势,身体被他紧紧的抱住,双手勒的生疼,这是想换个方式把自己推下去吗。

    高成充觉得自己死了又活了!这个顾先生醒来的时候他觉得顾先生会毫不犹豫的弄死他,宣泄他压抑后的暴躁,不安!这个顾先生又不是没有干过!每次出来都没任何好事发生!

    幸好,逃过一劫。

    高成充腿有些软,为了不坠威风硬撑着身体站着。

    顾君之紧紧的抱着她,委屈的不得了,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她,没有一切,全是黑暗全是血还有那个血球,好恐怖!

    郁初北一点点的拍着他的背,不管背后硌人的窗沿,撑着他的重量,慢慢的安抚着他的情绪。

087谁演的好(一更)

    “我害怕,好害怕……”那里暗无天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出不来,他好怕再也见不到她,顾君之几近发抖。

    郁初北手上的动作更缓,一边温和的抚着他的背一边看向易朗月:呵呵,国外的疗养院非同凡响!医生也与众不同:“没事了……乖,已经没事了。”

    易朗月被看的眉眼不知道该摆在什么位置。

    夏侯执屹还处于顾先生带给他的震惊中回不过神来,简直震碎他的三观!顾先生什么时候这样好声好语又软绵绵的跟他们说过话!

    高成充嘴角抽了又抽,什么都不敢多说!可顾小姐真的知道她自己抱了个什么东西吗!

    顾君之将头埋在郁初北肩头,眼泪落在她脖颈。

    郁初北心里难受的不行,几乎可以想象他自己被关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没有熟悉的表哥没有姑妈,出入都是医生,只有打针吃药,或许还有威胁、恐吓。没有精神问题可能都会被关押出精神问题,更何况他本来就脆弱。

    郁初北目光沉了一瞬,深吸一口气,她清楚的告诉自己,她没有资格对易朗月不满,是对方十几年如一日的照顾着情绪不稳的君之,更是他们家将君之养大,易家对君之的心意不比任何人少,但您看,是不是选错了治疗机构:“方便谈谈吗?”

    易朗月看眼夏侯执屹。

    夏侯执屹还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见状,看过来:你看我干什么!

    易朗月点点头:“好。”

    顾君之不让郁初北动,他不要离开她,就不见了……

    夏侯执屹心想完戏,郁小姐迟早被做成粉,被顾先生冲成汤喝了。

    郁初北拍拍他的手臂:“没关系,带着你,我们去吃点东西,你看你都瘦了。”

    顾君之闻言头抬起来侧着脸对着她的颈项,眼睛通红,弱小又可怜,声音哽咽:“真的瘦了?”

    “嗯。”说着捏捏他的脸:“都捏不到肉了。”

    顾君之神色顿时委屈不已:“还好看吗?”

    “好看,在我看来你最好看,谁也没有嬴嬴好看。”

    顾君之又开心了:“迤嬴。”

    “嗯,迤嬴。”郁初北看向易朗月:“方便吗?”

    夏侯执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先生就这么简单的可以移步了?不觉得磨成粉带在身边更有安全感吗?

    高成充也有些不能理解!他拼死拼活的伺候着顾先生!难道是方式不对!这样才有效果!?

    高成充浑身战栗,顾先生应该能抽死他!

    易朗月见过几次,免疫力满值,此刻在三人中,觉得自己的气质都升华了起来,至少他不会总瞪大眼睛的看着两人:“方便,给郁小姐添麻烦了。”

    *

    一路上顾君之眼睛木木的抱着郁初北的手臂,头枕在她肩上不时跟她说话,声音软软的特别乖巧可爱,说到委屈处还有些哽咽,他怕。

    “没事了,我们以后再也不去了。”郁初北小声安抚着,伸出手抚平他散乱的头发,里面这是沙子吗。

    夏侯执屹看着窗外,非常怀疑这是新的顾先生。

    *

    下了车,夏侯执屹快速将后面车上下来的高成充拉到一旁问:“你说你是谁?顾先生表哥?”

    高成充有些紧张:“没有,要说是表哥吗?你也没通知我。”

    夏侯执屹松口气:“当然不能说,我是表哥易朗月是表哥,你再是表哥,表哥也太多了!你说你是谁?”

    “顾先生的主治医生。”

    夏侯执屹赞成的点头,这个身份很好,用的相当不错。

    郁初北牵着顾君之下来,诧异的看眼出现在此的高成充,还带上医生?

    夏侯执屹几乎立即福临心至,拍着高成充的肩膀豪爽的开口:“高医生也来附近办事,你忙,回头我们把顾……君之送回去。”

    高成充也大声道:“好。”说着看眼顾先生要与顾先生告辞。

    顾君之看也不看他,一心一意的掰着郁初北的手指,全世界只有眼前的她和身边的她,整个世界没有春秋冬夏。

    *

    易朗月选的酒店很高档,两室包间,厅卫餐卧齐全,环境便能让人心旷神怡。

    夏侯执屹客气道:“应该是我们先邀请郁小姐,最近半年来辛苦你照顾……小顾了。”

    “哪里,是我的荣幸。”

    顾君之将自己的椅子紧挨着郁初北的椅子,两张椅子并排放着,他才坐上去。

    夏侯执屹突然有种自家先生要跑的感觉:“郁小姐喜欢吃什么?”

    “都行。”

    “那我就随意了。”

    易朗月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哥对谁这么客气。”

    郁初北笑笑。

    顾君之左边靠一下郁初北,不一会又去右边搬张椅子并排放好再靠一下郁初北,左右互相乐此不疲。

    郁初北笑着让他慢点,别绊倒了。

    夏侯执屹突然有些想问,顾先生没来及对你做什么吗?比如要杀你?但看郁初北的样子,顾先生应该没有来得及动手。

    郁初北见顾君之自己玩的高兴看向易朗月:“恕我冒昧,我见刚才那位医生找了好多人吓唬小顾,我知道疗养机构为了应付力气大的病人有时候会请很多身强力壮的人,可是对方是不是太过了。”

    易朗月看向‘大哥’。

    夏侯执屹立即组织好情绪,一本正经的皱着眉看向郁初北:“郁小姐你看到什么了?是不是觉得高医生不妥。”

    易朗月佩服不已,角色带入百分之百,同时也担心的看向郁初北。

    郁初北斟酌着用词开口:“可能是我多想了,但是总觉得他们……”郁初北尽量找了中性的词:“很严肃,而且你也看到了,小顾很怕他们。”

    怕吗:“回头我们一定去了解情况,小顾是我们唯一的弟弟,不会把他置于危险当中。”

    “我理解,就是看他的状态不对,而且他还脏兮兮的,衣服都没有穿对。”

    那是因为他觉得三秒钟能解决问题,下一刻换了外套就能继续出去野。

    郁初北松口气,能沟通就行,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自己对易家的无害程度,而且绝对绝对不会肖想顾君之的财产:“易设从公司定了一套房子吗?”

    易朗月不明白他为什么把话题突然拉到这方面,再想想或许就是闲话家常,自己不要把问题想的太复杂,郁主任本身就不是复杂的人:“没,说句惭愧的,我毕业那年,我爸送了我一套房产。”

    郁初北笑笑:“我定了一套。”

    啊?哦:“很好,住着方便。”

    “是啊,上下班方便,以后去新公司也能省不少时间。”

    易朗月笑着,不知道要怎么丰富这闲话家常。

    夏侯执屹知道:“郁主任女中豪杰,能定下来可见工作努力、勤劳肯干,我听朗月说,绩效优异的员工才能拿到名额,想不到就有郁主任,现今像郁主任这样工作表现优异的人不多见了,以后还请郁主任多多照顾小顾,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我们也定当所能,家装公司找好了吗?一定要挑一家经验丰富做工老道的公司,郁小姐心里有选择了吗?没有的话我推荐你一家?”

    易朗月佩服不已:“对,对,我哥做这一方面的,有很多认识的人。”

    郁初北尽量揣测对方心里的意思,莫非是说自己已经很优秀了不要再肖想其它东西了?要不然给你一笔装修费,以后不要来往了?

    郁初北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果然不适合跟高手过招,干脆直接从包里拿出顾君之送她的‘礼物’,思来想去,只有这个东西可能触碰了易家的逆鳞,毕竟这对镯子一看便比他平时送自己的东西值钱。

    顾君之看到了,眉眼弯弯:“礼物。”

    郁初北揉揉他的头,揉下一些沙粒:“嗯。”然后看向易朗月、大表哥:“这是他拿来的,我没有动,一直说找个机会还给你,结果拖到了现在,麻烦易设了。”

    易朗月看眼夏侯执屹。

    夏侯执屹看他一眼,他对东西没印象,但听管家提起过。

    夏侯执屹隐隐约约觉得郁初北某些东西想差了,但一闪而过,具体是什么没有抓住。

    夏侯执屹伸手,手覆盖在盒子上没有直接拿。

    顾君之看也不看,他的小瓶子更重要。

    夏侯执屹方拿起来,打开,又盖上退回去:“既然是小顾给你的,就是你的。”

    “这——”

    没关系,这东西家里多的是,随便拿:“这是小顾的一片心意,小顾能这么喜欢你也出乎我们的意料,他给你,你就拿着。”不拿着也没什么用。

    郁初北有些为难,到不是觉得东西贵重,而是东西有其他监护人:“他平时还零散的给我过一些其它的,我觉得有一枚小葫芦挺贵重的,都收着,今天出来的匆忙没带,等回去了我给易设送过去。”

    夏侯执屹知道哪里不对了,她可能觉得她自己拿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的确桌子上的镯子和她所说的葫芦,别说在普通人家,就是在易朗月这样家底殷实的人家恐怕都是好东西,现在都被‘傻里傻气’的顾先生拿来送人,郁初北会这样想也不奇怪。

    “不用,我们的东西都是分开的,他给你就是你的。”

    可他如果不给我,可能就是你们太太或者母亲的,我拿了,你们到底就少了,即便他们因为兄弟情深不在意这些外物,老一辈的人呢,到底不好:“没什么,我本身也不喜欢这些东西,天天在库房忙,稍不注意还能碰碎了,不合适。”

    “真不用。”

    夏侯执屹直接开口:“碎了你就听个声,都说玉碎的声音是难得的美乐,咱们也奢侈一把。”

    郁初北笑笑,觉得两人是非常真心实意的在推脱。

    郁初北笑着:“那我也不客气了,就收着,以后且不能再让他碰这些东西,今天是给了我没什么,改天随便给了别人总不太好。”

    除了你他没有给的目标,夏侯执屹突然觉得自家换来换去的先生很‘傻’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心态飘了?

    “有件事想跟两位商量商量不知道方不方便。”

    “郁主任你说。”易朗月抢先一步开口。

    夏侯执屹瞪他一眼:“郁主任还跟我们客气,有话就说。”

    郁初北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她脸皮再厚对着男人说这些她也……

    郁初北深吸一口气,按住还想乱转的顾君之开口道:“是这样的,易设也知道我和君之……”尴尬。

    夏侯执屹急忙点头,‘体贴’的化解尴尬。

    “我想……”郁初北更不好意思了,脸颊有些微红:“我那里距离公司也近,平日下了班我也没什么事情,如果叔叔阿姨有什么事,照顾君之不方便,君之可以去我那里。”呼!终于说出来了!

    夏侯执屹看向易朗月。

    易朗月心想你看我干吗,你能管住谁的脚:“是不是,太麻烦郁主任了。”替顾先生矜持一下。

    “没有,没有,我……觉得小顾挺安静的……而且也可爱,一起生活会很愉快。”

    您觉得愉快就行,所谓朝闻道夕死足矣,希望到时候你能撑住。

    夏侯执屹立即替顾先生点头,看顾先生现在的样子也不像能被他们拽走的人,就是:“小顾他身体不好您知道吧?”

    “知道一点。”

    “对,他从小体弱,加上又受到过伤害,母亲去的也早,爷爷也……”夏侯执屹说着神色微微动容。

    易朗月嗤之以鼻,演的不嫌累。

    “所以郁小姐以后费心了,装修的时候一定要说话,小顾他很多东西闻不了、吃不了、看不了、听不了,你不要怕麻烦我们,照顾小顾始终是我们的责任,接受这些你也不要有任何负担,万一小顾发病了,对你,对我都不好,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小顾健健康康的。”一辈子都这样腻着,不要再出来了都行!

    郁初北这次真不好意思了,而且对方好像是同意了:“这个真不用,我——”

    “郁小姐,不要推辞,这不是为了你,这是为了小顾,都是为了小顾——”

    郁初北觉得无力反驳,都说是给君之的了,如果拒绝了,发生了什么意外,反而让事情不美:“那就劳烦大哥了,多少钱回头我给你转过去。”

    夏侯执屹想推脱,但想想直接开口:“等结算结果出来咱们再谈。”

    “好。”

    “只顾着说话了,吃饭,吃饭。”

    易朗月:“郁主任,吃饭。”

    郁初北刚拿出筷子,突然想到一件事:“易设你们小区的安保为什么说你没有兄弟姐妹?”明明有哥哥有弟弟。

    易朗月闻言放下筷子,轻叹口气:“其实,执屹也是我表哥。”

    “表哥?”

    夏侯执屹急忙接口道:“对,从小我父母就不在了,是在朗月家长大的,只是我高中时就出国了。”

    “哦,那……”怎么会也没有弟弟?

    “改天请郁小姐去我们家吃饭,阿姨早说想见见你了。”

    “好啊,有时间去拜访叔叔阿姨。”

    ……

    顾君之挽着郁初北的手,走在灯火阑珊的人行道上,顾君之不时不安的让初北看他。

    郁初北在他靠过来时,会配合的用额头碰碰他的头、捏捏他的耳朵:“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乱跑。”

    顾君之委屈不已:“我没有乱跑。”

    “是啊,我跑的,下次跑还会有坏叔叔把你抓起来。”

    顾君之沉着脸看着她。

    郁初北好笑:“逗你的,快笑一个。”说着捏捏他的脸,看着他完全不设防的样子,随即伸手抱住他的腰:“我也想你了……”很担心,郁初北头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温暖有力的心跳,这些天不安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顾君之愣了一下,同样张开手臂轻轻的抱住她,没有占有欲、没有要把她融入骨血的迫切,轻轻的,犹如今晚的月色,温暖、旖旎:“我更想你,很想,很想……”

088迷了眼

    ……

    易朗月坐在夏侯执屹骚包的蓝色跑车上,有些迷茫:“就这样跟着郁小姐走了,会不会显得顾先生很随便。”

    夏侯执屹看他一眼,在绿灯的一刻将车开飞出去:“你去把他叫回来?”

    车里随即安静下来,顾先生根本不跟着他们走!

    过了好一会,夏侯执屹开口:“顾先生平时和郁小姐相处也这样?”

    易朗月知道他在问什么:“差不多。”怎么形容呢:“很随意、很开心。”

    夏侯执屹想了想,突然道:“你说,我趁顾先生‘很开心’的时候将收购案递过去……”

    呵呵……可以继续做梦。

    ……

    客厅里的灯大亮着,东西砸的乱七八糟,杨璐璐收拾着东西!眼泪落下又被她倔强的擦干!这个家她受够了!现在她成了坏人!她成了全家的公敌!

    路夕阳皱着眉站在一旁!心里同样不痛快!看都不看她一眼!

    杨璐璐见他竟然真的不劝!突然回头:“只要我搬出这个家!你就别指望我搬回来!”

    路夕阳沉默着不说话。

    杨璐璐见状恼怒的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去,下一刻又不甘心的拿出来砸床上:“路夕阳我年纪轻轻跟了你!你就这么对我!”

    路夕阳突然看向她,眼底有丝丝血痕:“璐璐,凭良心说我唯一对的住的人就是你!”

    “你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杨璐璐将行礼、台灯、枕头,柜里的东西全砸在路夕阳身上。

    路夕阳微丝不动。

    杨璐璐哭的伤心欲绝,又害怕恐惧:“你曾经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路夕阳神色平静,声音没有一丝烟火:“我哪一点没有做到吗?”

    杨璐璐突然更慌了,忍不住哭泣着为自己辩解:“自从你爸妈来了之后,我有哪一天对不住他们,可他们的心都在你弟弟身上,为了他们一家子我们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吗!他们是你侄子又不是你儿子!”

    路夕阳不想再跟她辩,他很累!疲倦的不想再开口。

    杨璐璐伤心欲绝:“我说错了吗!是你被他们蒙蔽了心,那两个孩子根本没病,什么病例诊断都是假的,夕阳你就心太软,诊断都是假的!她们就是为了骗你钱!”

    “我不想再说,你什么时候走。”路夕阳平静的看着她。

    “路夕阳!路夕阳你想好了!你是跟我过还是跟她们!”

    路夕阳帮她把行李箱放好,衣服装进去:“我跟你过,你过吗,需要我送你吗。”

    杨璐璐见状,嘴角颤了颤,提上行礼就走:“有本事别求我回来!”

    咣当!杨璐璐将门摔的震天响。

    同样在家的路爸爸和路夕日听到声音,都没有出来说话。

    十分钟后,路夕阳穿了外套拿着车钥匙也出去了。

    过了片刻,路桃林打开房门出来。

    路夕日也开了卧室的门出来。

    路桃林看向儿子:“去追那个女人了?”

    路夕日不确定,但那么好看的老婆也不能说没就没了:“应该……是吧……”

    路桃林冷哼一声:“趁早离了,初北哪点不好。”转身进屋。

    路夕日看看门口又看眼父亲的房门,转身回了房间,明天他还要去医院替香秋。

    ……

    万家灯火,让这座现代化的大都市多了一抹温度,车道上依旧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灯红柳绿的喧闹才刚刚开始。

    路夕阳疲倦的将车停在金盛宿舍楼楼下,头抵在方向盘上,额角砰砰直跳。

    这些天只要他回去,就是这样,鸡飞狗跳、没完没了。一边是父母的恳求,一边是杨璐璐的大喊大叫,有病没病的争论全汇聚在脑海里,几乎让他脑子爆开。

    路夕阳抬头,看眼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苦涩的靠在座椅上,想笑又觉得自己荒谬。

    他一直都知道,爸妈是有点怕郁初北的,就像他在郁初北面前也一再相让。

    分手的时候,他为了降低自己的罪恶感,曾经不满过郁初北对父母的态度,觉得换成杨璐璐,她定然不敢对自己的父母指手画脚。

    路夕阳突然笑了,果然是不用,简直颠覆了他人生三十多年的认知!路夕阳一拳打在车盘上,骨节顿时通红。

    路夕阳垂着头,像被抽干了所有意气风发后秋后的茄子,供给不出任何养分。

    他抹把脸,想启动车子离开,他在这里做什么,让初北看他的笑话吗,但还是拿起钥匙又放下,他依旧坐在这里,看着不远处不算大的一户窗,窗里的灯亮着……

    ……

    浴室里水哗哗的响着,床上手机亮起又暗下去,过了一会又亮起,又暗淡下去。

    “别动。”郁初北拍下不老实的顾君之,洗头发弄的到处都是水,她身上地上都是水:“你安静点,马上就好了。”

    顾君之很委屈,振振有词:“我不要这样洗。”他都转不过身:“胳膊都伸不直,这里好窄。”

    “要不要给你把墙戳个窟窿,让全市人民都看到你洗头!”

    顾君之不听,这里好难受,水又迷他眼睛了!“现在就戳!现在戳!”

    郁初北一巴掌拍他头上:“再嚎就给你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去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洗手间洗去!”

    顾君之不动了,头干脆全埋进水里,

    郁初北无语,手上全是泡沫,弯腰弯的难受,伺候他洗头他还这么多要求,不想干出去!

    顾君之突然抬头,冲郁初北憨厚的笑。

    泡沫扬了郁初北一身,水也瞬间顺着他头倒灌进脖颈,弄湿了衣服,弄脏了长裤。

    郁初北见状,气的直接把淋浴头扔下!懒得管他!转身就走!

    顾君之吓的急忙要追。

    郁初北瞬间转身。

    顾君之险些将她撞倒。

    郁初北趁他耍赖要抱上之前,瞬间将他推进去:“洗完了出来!洗不完我现在就把你扔出去!”说完就站在门口,面色冷淡的盯着他。

    “你就站在那。”

    “废话。”

    顾君之见状,赶紧坐回去,主动冲水清洗,一边冲水一边侧头盯着门口:“不需走。”

    “走哪,这是我家。”但郁初北还是去拿了一下手机,又站回来,看了眼未接来电,像没有看到一样,随手删了,又将手机扔床上。

    顾君之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收拾干净,扯过毛巾盖在头上快速擦拭。

    郁初北看着他擦着头发也盯着自己,怕跑了的样子,哭笑不得:“我一定是看你撒娇看的脑子有病了,竟然觉得你需要被洗头被洗澡,身上有沙子吗?”

    顾君之瞬间将自己上衣掀起来:有吗?

    郁初北急忙转头,下一刻又转回来,他竟然有腹肌?身材远不是想象中的白皙纤弱,他线条几近完美,肌肉蓬勃有力,不是平日杂志上看到的那种饱满,是整体合一的震撼美,给人一种完全区别于他容貌的凌厉美,郁初北看的有些恍惚。

    顾君之放下来,疑惑:“要洗吗?”立即又兴奋了:“你帮我洗?”

    帮你洗个鬼!郁初北将干毛巾砸他脸上,问到:“你平日锻炼吗?”

    “健身、跑步、游泳、练琴、散打吗?都有。”

    郁初北突然有种让自己死了的冲动!她为什么要嘴欠!难道还看不出自己孤陋顾问、见识浅薄,配不上除了情绪不太对劲,直接可以冲破天际的顾君之的事实嘛:“你的意思是,你会游泳、散打?!每天还坚持跑步、游泳。”

    顾君之点点头,不应该吗:“现在脱衣服吗——”要洗澡。

    郁初北好心提醒:“咱们小区没有游泳池。”你要不要换一家?或者干脆回你的‘豪宅’去?

    顾君之一本正经的看向她:“要建吗?”要不然为什么突然提游泳池。

    “好啊,明天你就买块地,在楼下砌一个。”

    顾君之又不傻,听出她在调侃自己,但他大度:“现在脱衣服吗?”

    “脱,脱。”脱皮的熊!郁初北转身关上洗手间的门。

    顾君之将T恤从头上拽下来,回头没看到人,急忙向门口冲去:“初——”

    “在这站着呢,洗完赶紧出来。”

089不可以(三更)

    郁初北重新将手机拿回手里,手机上又多了两条未读短信。

    ——我在你楼下——

    ——睡了吗?——

    “我不要。”顾君之整个上身贴在门上,心里异常惊慌,在看不见的时候隐隐焦躁:“初北!初北!我要出去,初北,你说了不会不要我的。”

    郁初北垂着头删着短信:“我说不要你了吗。”

    顾君之闻言身体隐隐放松,她没有走开,声音顿时可怜下来:“你说帮我洗……”

    “你姑姑没有教过你,男孩子洗澡的时候不能让女孩子进去吗?”删除。

    “没有。”

    “那你姑姑没有教过你,男孩子不能轻易让女孩子看吗?”直接拉黑了对方的号码。

    “没有。”斩钉截铁、理直气壮:“初北,初北……”见不到人他隐隐不适。

    郁初北将手机扔回去,看向洗手间的门:“在呢,有跟我废话的时候,你已经洗好出来了。”

    不行!他受不了,顾君之使劲拍着门越来越烦,突然握住门把手,手掌用力,门柄咔嚓一声断开,顾君之一喜,拉开门,快速向她冲去抱住她。

    郁初北顿时仰头,又平视前方,拍拍他的手:“别——勒——”

    顾君之声音哽咽:“你不见了——”

    郁初北想怼他两句的心,因为他隐隐的害怕和急切,咽了回去,手掌不太适应的拍拍他结实的背脊:“好了,我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刚才就没有!”

    郁初北无奈:“刚才也在,一个门的距离而已。”

    “我不。”顾君之抱着她不放手。

    郁初北的手停在他背脊上,下意识的捏了一下,竟然没有捏动?郁初北急忙停手:“别闹了,洗澡睡——”

    郁初北猛然看向门把,哪还管他伤不伤心,将他推开,去看自己的门:“你给我弄坏了!!!”

    顾君之看眼还拿在手里的半截证据,转手松开。

    郁初北欲哭无泪的看着仅剩的一半,且也快掉下来的锁头,脑袋都要炸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顾君之顺势讨饶的贴在她身上,不怎么用心的开口:“我不是故意的。”都没有用力。

    郁初北让他走开。

    顾君之不动,双手环住她的腰:“我家有新的。”

    郁初北感受着周围浓浓的男性力量,有些头晕目眩:“把你按上去最合适。”说着要将他推开,推了会没推动。

    顾君之在上方眼巴巴的看着她。

    郁初北无语问苍天,干脆道:“反正也坏了,门开着,我站在这里,去洗好澡。”

    顾君之声音软软的:“你说帮我洗。”

    “得寸进尺是不是!我说了在门口看着你。”

    “你还说……”

    “洗,或者出去。”

    顾君之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去开水龙头,本来也没什么作用的门大方敞开着,他缓缓的脱下——

    郁初北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很自然的垂头忙碌着,帮他把沐浴乳放在一起,帮他把新毛巾准备好,帮他收拾脏衣服,然后起身。

    顾君之立即站定,紧张的冲刷在水中,看着她:“你做什么!”

    “给你找毯子。”

    “我不要毯子!”顾君之跑出——

    郁初北赶紧让他回去:“我就在这,就在这,去洗。”非礼勿视。

    顾君之慢慢的挪回去,还不时警惕的看向她。

    郁初北趁他转身的功夫,飞速去找毯子。

    顾君之瞬间跑出来,控诉的看着她。

    郁初北将脸埋进双膝间,恨不得弄死他!最后认命的抬起头,拿起遥控器,尽量不看他的打开空调。一把辛酸泪都是为了谁:“还不滚去洗!”

    *

    顾君之乖巧的钻进被子里,蓝白色的格子睡衣,柔软服帖的短发,漂亮狭长的眼睛,带着浓浓的青草香,乖顺的让人忍不住想一看再看。

    郁初北头发还有些潮,坐在床头缓缓的弹着。

    顾君之突然起身。

    “怎么了?”

    顾君之有点不舒服:“难受。”

    “哪?”头、手、脚,还是今天扎的那根针,郁初北顿时紧张不已。

    “床。”

    郁初北没听清。

    顾君之真的难受:“床单不舒服。”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说不出的揪心为难。

    郁初北手掌下意识的探进去,然后起身:“起来,到空调底下站着去。”

    顾君之乖乖的站过去。空间很小,视线所及范围内都是她……

    郁初北将一套纯棉的床品丢给他:“换上。”你是豌豆公主吗!身上弄一件还能不舒服!郁初北懒得看他继续摆弄自己还有些潮的头发。

    顾君之做的很细心,每一个褶皱都处理的整整齐齐,只要转身,她就坐在一米外的凳子上看着他。

    “不用那么讲究,差不多行了。”郁初北边晾头发边看他。

    顾君之当没听见,做的小心翼翼,每一个细节都追求到位,然后优雅的上(窗)床,金贵的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郁初北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有种房间瞬间富丽堂皇的错觉,一个人几个动作顷刻间将生活品味拔升到了不可思议的高度!别问她怎么看出‘优雅’的,天知道这个动作还能上出品位来!?

    顾君之看向她,水润明亮:“我可以脱了睡衣吗?”这个扣子不舒服,她选的不好,但她不给他买自己要的。

    “不!——可!——以!”

    *

090被珍重(为cindy19531981至尊权杖加更)

    郁初北关了灯,刚闭上眼睛。

    顾君之慢慢的凑过来,抱住她。

    郁初北瞬间转头,刚想训他。

    顾君之眨巴着葡萄一般的眼睛,声音纯真稚气:“我……”

    郁初北想到他最近的遭遇,任由他抱着。

    黑暗中,顾君之将头慢慢的埋在她脖颈间。

    她就在他伸手可及的位置,在他的包围中,可以听到心跳……

    郁初北忍着异样的感觉,到底没有动,难道非要在推推搡搡间让他苏醒点什么吗。

    过了好一会,顾君之找到满意的位置,头枕在她光洁的脖颈上,闭上眼,安静下来。

    同一时间,郁初北松口气,几乎瞬间意识模糊……

    ——叮咚——叮咚——

    郁初北猛然惊醒,意识还有些模糊,隐隐有些暴躁,她好几天没睡安稳了!

    顾君之缓缓睁开眼,懒洋洋的蹭蹭眼前的温暖,舒服的环着她,不动。

    郁初北也懒洋洋的不动,脑子里闪过他的短信,已经不想去摘‘幸灾乐祸’的‘果实’,那些无伤大雅的小乐趣,因为身边的人,已经不那么热衷。

    ——叮咚——叮咚——

    路夕阳站在门边一遍一遍按着,直到隔壁有人出来看他一眼,他才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又等了好一会,慢慢下楼。

    路夕阳落寞的将外套搭在肩上,他凭什么以为,只要他回头她就会迫不及待的接受。

    ……

    “早上好,请问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珍宝阁内,漂亮的店员打开门热情的招待。

    郁初北摆摆手,示意不用,走向回收台,拿出包里的两个盒子,装的分别是顾君之送她的两枚簪子:“麻烦帮我看一下,这两枚簪子多少钱?”

    对方柜台的人看了一眼:“玉?”

    “对。”

    对方似乎不太想收,并不是东西不好,而是东西很可能给不上价:“女士,你可想好了,玉是见人见智的物件,你买的时候也许十几万二十万,可到了我们这里,只能给你玉质本身的价值。”

    “我知道,请问您出价多少?”

    柜台里的人看了东西一眼,好像拿不准又不太能做主,毕竟这东西不是金银,没有克数为标准。

    而且这枚葫芦虽小,却质地润泽,细致坚硬,犹如上好羊脂一般:“您稍坐一下,我去叫我们经理来看看。”

    “好。”

    *

    来人年龄不大,也就四十左右的年龄,身后跟了一位工匠模样的老师傅,最先接待她的人直接回了柜台没有过来。

    李经理看了两样东西一眼,突然将东西交给身后的老师傅。

    老师傅拿起来用一些很专业的工具观看着。

    李经理装作不经意的拿起装两枚簪子的盒子,笑道:“还挺讲究,花纹刻的十分讲究,这两个盒子卖吗?”

    郁初北下意识的看他一眼,直觉一位做金银玉器的商人不会无缘无故买一个工艺品。

    李经理见状泰然自若,浑不在意的放下:“就是看着样子喜欢,郁女士不愿意割爱就算了。”

    郁初北又有些不确定,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顾君之打开门,一身浅棕米白薄款运动装,身形如玉,气质温和,细软的头发浅浅的落在眉宇间,更多了一丝斯文到迷离的飘逸。

    迎客的小姑娘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急忙上前。

    顾君之看到郁初北立即走了过去。

    小姑娘不情不愿的退了回来。

    郁初北拉着他坐下。

    李经理看了他一眼,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准他的身份,便只是笑笑没有开口。

    “不是让你等着,怎么过来了。”郁初北帮他整理整理衣领。

    顾君之笑笑不说话,

    郁初北也不在意,等着老师傅报价。

    老师傅将镜子摘下来,十分随意的开口:“这样,两样东西加上盒子二十。”

    郁初北下意识的看眼玉葫芦:“这么贵?”这小葫芦有小拇指大吗?

    “郁女士觉得合适,我们现在就可以交易。”

    郁初北看向顾君之:“这两个盒子很贵吗?”因为这两个人同时提到了盒子,本来她没有多想,卖了玉,赠个包装没什么,但如今他们两个人都特意提了,不能不让她怀疑是不是被人捡漏了。

    李经理和老师傅同时看向少年。

    顾君之看眼两个盒子:“一般,家里有很多。”又想了想道:“装镯子的盒子比这个好,如果不看东西的虚拟价值,二十的报价很公允,但——”

    郁初北看着他。

    李经理和老者也看着他,更加摸不准对方的虚实,这样的盒子他们家有很多?

    “这枚玉是一位很有名望的老者养过,老者寿终正寝子孙满堂,有很好的寓意,在业内你开价到三百也有人要,紫檀?”顾君之有些犹豫,他不迷恋紫檀:“它工艺很老,我拿到手的时候,它装的是前清一位王爷的爱笔,不过我不喜欢那支笔,觉得盒子装簪子很合适,就给你拿来了,它下面还刻着它的籍贯。”说着打开装长簪的盒子,解开他自己垫的一层绒布,漏出里面的印记。

    老者和李经理忍不住凑上前。

    顾君之已经盖上了,乖巧等表扬的看着郁初北。

    郁初北惊讶的看着他,真是只给了自己一个物品报价啊!不看朝代、不论出身,明摆着坑自己!

    郁初北顿时看向两人。

    李经理和老者正一脸吃惊的看着少年,这些东西出身这么‘正’:“让我再看看——”那簪木上肯定也有出处。

    顾君之已经削没了,这枚簪木本来是一杆床幔的挑杆,刻着出身,但他又不用,就削了。

    郁初北又转回目光,她觉得这两人只是看出了盒子的材质想试试能不能一起收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要坑她。

    李经理看向郁初北:“我们出五十,不能再多了,虽然东西是好东西,有身份会更好出手,可那也是出手后的价值,不出手等于砸在我们手里,郁女——”

    郁初北摇头,不卖了,她本来是想给顾君之买一把琴放在新居里,现在觉得要什么琴,琴有这些古董值钱吗!以后就敲碗砸盆吧,一样陶冶情操。

    ……

    郁初北这次没有把东西乱放,珍而重之的放在包的夹层里,决定回去藏起来当传家宝。

    想想自己有眼无珠的把裴钰当石头对待,就觉得自己眼光奇差,这可是单品价值五十,附带价值一百的好东西。

    有了这两样,她的身价立即不一样了,她现在也是有收藏的底蕴之家,瞬间产生了质的飞跃。

    郁初北将公司里的货运小面包倒出去,兴奋的问:“毛笔呢?”

    顾君之想了想:“不知道扔哪里了,应该倒在哪里还在哪里。”

    郁初北让自己打住,说了不打对方珍宝的注意的,不要问:“不用想了,中午吃什么,吃完饭我带你买古筝。”本来也是想给他买的,想着把这些东西换一架上乘的古筝,也配得上他那双手,现在吗,东西明显比古筝重要。

    顾君之眨巴眨巴眼:“我想要钢琴。”

    郁初北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你说什么!”

    “我——”

    “你再说一遍!”

    顾君之握着安全带不说话了。

    郁初北满意的看他一眼,反了他了:“弄个钢琴客厅都放不下。”

    顾君之茫然的看向郁初北:“家里有客厅吗?”

    “你!现在给我下去!趁我还有一丝理智!”

    顾君之捋着安全带,茫然的看着窗外。

    郁初北满意了,但还是要跟他实事求是:“钢琴总不能是我们小时候学校里用的那种吧,你肯定想要三脚架的,那东西多大,咱新居客厅撑死你两个钢琴大小,放了钢琴怎么放你。”

    顾君之眼睛亮亮的看向她。

    “我说的对不对。”

    顾君之使劲点头,她的意思是新家里住自己,不用住钢琴,他还可以弹古筝。

    郁初北见他高兴了,想揉揉他的头,发现正在开车算了,回头奖励,想想跟了自己,顾君之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

    郁初北推着购物车给顾君之找睡衣:“你说你穿的什么牌子的。”

    “有三个并排的菱形的那个。”

    “你确定那个菱形的图案不是你自己绣上去的?”要不然为什么都翻遍了还是没有?郁初北拿了最贵的一身给顾君之:“这个扣子你觉得过敏吗?”她刚开始听他说对扣子过敏的时候,觉得他就是矫情,惯的,结果第二天醒来真过敏了,不是过敏他自己的,毕竟他自己很少碰到他自己的袖子,是过敏了自己身上的扣子,既然这样,两人的都换了好了。

    顾君之看了看,乖巧的摇头:“要天然树脂打磨的扣子。”

    郁初北看向他。

    顾君之也看着她:“要不然……系绳子的也行……”越说越底气不足。

    “你干脆别穿好了!”

    也行。

    郁初北如果不是念极他刚从非人的疗养院里出来,现在能一脚把他踢出去,他在家里住了一晚,她家几乎全换新了,而且这什么毛巾,附和他描述标准的价位后面的零让她怀疑自己从来没有逛过这家超市!

    “你说的那种扣子,你姑她们平时从哪里帮你买。”

    “定作的吧。”

    郁初北看他一眼,不太想养了,谁要!原地起价大拍卖!附赠纽扣两颗。

    顾君之紧张的看着她,觉得越来越难受,她,她是不是也觉得他很麻烦……

    “我觉得我们还是系带吧。”

    顾君之立即乌云转晴,上前抱住郁初北的胳膊。

    郁初北笑着将他搡开。

    他又赶紧抱上去。

    “有这个精力推车。”

    不要,推车不能抱初北。

    郁初北看着他傻里傻气又近在咫尺的脸,突然道:“我要不要给你把钥匙也换了,万一对金属过敏怎么办。”

    顾君之不理她,她故意的,再说:“夏侯执屹给你装修的时候会给你换的。”

    “夏侯执屹是谁?”

    “坐在易朗月旁边的那个。”

    郁初北惊讶道:“不一样的姓啊!”对,本身就不是亲哥:“直呼其名!不礼貌!”一巴掌拍他头上:“叫哥。”白送咱们那么贵重的玉器了吗。

    顾君之被打完,依旧抬起头,软软的赖在她身旁。

    “顾君之你该找一位孟总那样的女人,被珍重、妥帖、温柔的养护,细心、耐心的栽培,吞吐日月精华,赏世间美景,听万家声音,演奏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倾听大自然本真的回馈,像雾、像海、像雪,倾则日月变色,重则渊源厚重。”郁初北说完看向他。

    顾君之茫然,说自己吗?应该不是,他是讨债鬼、是恶灵,住在被遗弃的角落里。

    郁初北笑笑:“我可跟你说了,哪天要是后悔跟了我,我可未必退货。”

    顾君之握着她的手,乖巧听话。

    ……

    郁初北到底没买系带的睡衣,只是回来后要将扣子剪了。

    顾君之穿着套头的白色小熊睡衣,坐在床上,拿着剪刀认认真真的剪扣子,细碎的头发遮挡下来,少年安静又乖顺。

    郁初北将上锁的抽屉打开,把两枚簪子放进去,刚打算关上,看到桌子里放着的手表、手镯,还有最里面的一条项梁,这些即便分手了,她也不能轻易丢弃的东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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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介绍:
郁初北没有文化,青梅竹马的博士生男朋友找到工作后,爱上了更年轻可爱的小师妹。
但日子总是要过,郁初北思来想去,决定跟属下谈个恋爱。
年纪小、长的帅、身材好、虽然轻微自闭加弱听。
但若不是有缺陷,这样帅气、可爱的小男生怎么会跟自己安分过日子。
几年后。
郁初北想分手,一个自闭、抑郁、脑子不好使的人,安安分分的独自美丽不好吗,为什么如此清奇。
出门不能坐地铁!
买东西都要挑最好的!
逛个商场,一个不注意他正低着头让经理给他清场!
你有病就有理了是吧!
郁初北有点想把他甩了了,她能容忍对方有病,但不能是容忍对方病的如此奇葩,再这样下去,她养不起!
顾君之不明白女朋友为什么生气,是觉得他手工没有做完?还是觉得他做的面汤不好吃?还是他最近药吃的太多……
顾君之有些害怕,他不知道哪里不对,他已经很听话。
顾君之,五岁时被绑架,绑匪勒索一个亿。
虽撕票未遂,但留有很严重的缺陷,自闭、弱听,医治无果后,被父亲送去中东。
时任天世集团执行总裁。
天赋很高,大多时候沉默,少数情况会情绪崩溃。
真有病!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龄剩女之顾氏长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