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侍从的誓言
巴西勒和坎特罗美美的吃完了一顿在他们俩看起来丰盛的早餐，在苍蝇酒馆灌下一杯啤酒后，美美的打了几个嗝，便顺着河边继续走下去。
而卡伦虽然狠心吃下了两颗死胎蛋，但还是恶心的直反胃，再加上被嘲讽了一番，心不在焉的在后面耷拉着脑袋。
一栋石桥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桥上有一队士兵正在看守，军士向巴西勒行了个礼：“大人，过河可就不安全了呢”
“没关系，我有我的侍从保护呢，瞧瞧这大个子”巴西勒笑着锤了锤卡伦坚实的胸膛，差点把他嗓子眼里的死胎蛋打出来。
“要是埃勒里爵士知道我就任由你进入危险地带，非把我的脑袋拧下来不可”军士是直属于明光镇的士兵，受埃勒里的管辖，他面容严肃道：“大人，你必须同意我派出五个士兵保护您，否则您就把我当场解职吧”
军士严肃的样子让巴西勒感到有些好笑，但又有些敬佩，他们恪守自己的职责，在这一刻埃勒里的治军能力在巴西勒心中直接升上了一个档次，如果有机会，可以让埃勒里独当一面。
守桥的士兵是一个规模最小的小队，共有十五个士兵，分出五个也不算什么大事，巴西勒便答应了，离开石桥后巴西勒把两个男孩放在一边，和士兵们搭话，问东问西。
士兵们很高兴，能当做总指挥官的亲身护卫，虽然只有一阵功夫，但也值得吹嘘上一阵了。
“这一仗，赚了不少吧，都说说”巴西勒笑着说道，立刻调动起气氛。
有说拿到三枚金币，有说得到五枚金币的，战后巴西勒自掏腰包向每一位士兵，无论是生还还是战死的士兵都发放了一枚金币，这就是一万多枚金币，再加上士兵们在战场上的战利品，每个人拥有两三枚金币是常态。
还有一个小伙子说自己拿到了十一枚金币，不过他倒是不太那么高兴。
巴西勒连番询问之下，小伙子终于透露出实情：“大人，我和两个哥哥一齐成为您的士兵，但他们俩都战死了，只剩我一个活着，这是十一枚金币是我们三个的加在一起的”
愉快的气氛瞬间失落了下去，巴西勒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小伙子，换做他没成为一方军队统帅，他会让士兵回家，以求别让家里唯一一个儿子再战死，或者是再赏赐他许多金币。
但如今的他不仅仅是巴西勒，更是上万人的统帅，他必须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如果给予了这个小伙子格外的恩惠，对其他的士兵就是不公平，死掉兄弟的士兵可不止他一个。
他们顺着河岸走过，在翻过一道小山岭后，一片很小的青草地出现在这里，密密麻麻新筑的坟包躺在上面，有许多死去的士兵并没有送回家乡，而是就地掩埋在附近，巴西勒带着士兵和两个侍从走进墓地里，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他此行的目标。
巴西勒趴在土墓上，清了清上面的碎石头，就像是摸了摸坟墓中人的头顶，随即又怀里掏出一个蒲公英编成的花环，花环是小斯最喜欢的那个洗衣妇请求巴西勒送给小斯，他们在这些日子以来产生了一点莫名的感情，但也仅限于此，那个小女孩白天要修补浆洗衣服，晚上要接待士兵们，没时间来看自己的雨露之人了。
“里面是谁，大人”卡伦首先按奈不住好奇心，问道。
“是我上一个侍从....斯力克·菲史...爵士，他死前被我册封为骑士”巴西勒好久才想起小斯的名字，暗地里感到有些羞愧。
“我记得他，他是个勇猛的人，他死之前至少杀死了两名鲜花境骑士，他死得其所”卡伦说道。
“不，他死的不明不白，这些情况实际可以避免的”巴西勒叹着气，小斯当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独自冲进了丹尼斯伯爵的亲卫阵营，连对方指挥官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人从背后一剑刺死，但这怨不得他，仗都打到那份上了，每个人脑袋都是一团浆糊，就连巴西勒也是杀的正酣被人一锤子敲在头盔上。
“而卡伦你，和小斯很像，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太骄傲了，几乎是目中无人，我需要你学会谦卑和谨慎，现在跪下”
侍从的宣誓需要跪在自己的主君骑士面前，说出自己的誓言，卡伦单膝跪在夹杂着碎石的青草地里，大声的念到：“我，来自凯特思家族的卡伦，再次宣誓效忠巴西勒·阿斯卡尼伯爵，我将在您的麾下学习如何成为一真正的骑士，我将在你身边，学习您的谦卑和荣誉，学习您的英勇和怜悯，学习您的诚实和公正。在此期间，我将为您而战，我会保护您的安全，听从您的指示，如有必要，我会奉献我的生命，以天上诸神之名，我郑重起誓”
说完誓词，卡伦抬起头，迎面一个皮手套狠狠的打在他的脸上，差点把他的鼻子打歪了。
“知道我为什么打这么狠吗”巴西勒甩了甩自己的手腕，每个骑士收侍从时，都要抽侍从一巴掌，但都是点到即止，像他这么用力的确实少见。
“您像让我深刻牢记今天所说的话，放下骄傲，学会谨慎和谦卑，不要目中无人”卡伦舔了舔。
“很好，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很欣慰”巴西勒和大个子侍从拥抱了一下，然后看着站在士兵旁边看热闹的坎特罗：“你，过来，跪下”
“我？”坎特罗有些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马夫也要宣誓？
“对你，滚过来，你是第二个侍从”
巴西勒的行为显然是僭越，大多数骑士和贵族只能拥有一个侍从，只有那些特别位高权重的人可以有多位侍从，比如几位公爵大人，比如圣祷骑士团的大团长，比如皇帝，皇帝的侍从甚至没有上限。
坎特罗坑坑哼哼的念叨玩宣誓词，同样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巴西勒重新戴上手套：“我们回营地，该办正事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加速前行
虽然巴西勒让小卡学会谦卑，放下骄傲，但他仍然没放在心上，此刻他正舒舒服服的躺在一大团稻草上，翘着脚指挥小坎干着干那。
“水缸装满了后去把马刷了，先刷大人的马，再刷我的马，然后刷你那头小驴子听见了吗”
小坎也没那胆子拒绝，但也有点生气，索性一句话不说，把肩上的水倒进水缸便撒腿再次往河边跑去。
距离上次大战结束，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军队再次出发也有十多天了，期间巴西勒派兵收复了几个村庄，毫无例外的是人去屋空，而且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所有的村民似乎去逃难了。
对于鱼腹坳的人来说，南方领和鲜花境同样的可不信任，这块伯爵领在几百年无数次易手，无论南方领和哪位公爵发生了战争，这里都是首当其冲的前线，之所以现在如此的荒废，全是是战争所致。
在五十年以前，鱼腹坳还是鲜花境的领地，如今一代人过去，就在鱼腹坳领民们已经从心底认为自己是南方人的时候，战争却再次爆发。
小卡看着天上飞过的游鸟，无聊着想着晚上要吃什么，后脑勺却狠狠挨了一下，他大怒的转过头，看到来人是自己的叔叔多洛特·凯特思爵士。
“叔叔，你们的会议结束了？”小卡猛的从稻草堆里跳出来，探脑袋往帐篷的方向望去，他看到高级军官们正陆陆续续从里面走出来，埃勒里爵士和布温特爵士正在一起窃窃私语说着什么，吉斯男爵刚走出来一步，又返回帐篷里去，罗尔军士长和和冯西爵士直接从小卡身边经过，两个人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山泽人克雷根跟个猴子似来到水缸边，灌下一肚子凉水才离开。而普欧克军士刚刚露了个头就被又克罗姆学士喊了回去。
普欧克军士是军队的总审讯官，他的指甲缝里都是红彤彤的，传说都是审问犯人时沾染的鲜血，长年累月之类竟然把指缝染红了，即使是小卡这样高大威猛的人看到他也要打一个冷颤。
“你小子一天天就知道懒，要是被巴西勒知道，少不得又得挨骂，赶紧去找点活干”叔叔说完就离开了。
小卡立刻用手掌从水缸里沾了些水，扑到自己的脸上，然后抓起大马刷跳进马厩里开始清洗马匹，巴西勒伯爵有三匹马，一匹战马两匹骑乘马，其中他最喜欢的是一匹叫做奶油的母马。
“乖乖小亲亲，让我来给你洗个澡”小卡拍了拍马脖子，小母马开心的抖擞着鬃毛。
他刚刷完奶油，就见巴西勒将吉斯男爵送到门口，然后又和克罗姆学士攀谈起来，两个人说着说着竟然开始争吵起来，一向温文尔雅的学士竟然骂巴西勒是头‘倔驴’。
两人吵了没多久，学士就气冲冲的跑掉了，巴西勒看到光着膀子干活的小卡：“小坎呢”
“不知道呀，可能跑哪玩去了吧”小卡脸不红心不跳：“这小子懒死了，把活都留给我干了”
“行了，你们俩要和睦相处，知道吗”巴西勒不爱听他的长篇大论：“把我的马匹，武器，盔甲都准备好，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既然自己的主君骑士发话了，那么作为侍从就的抓紧时间，小卡紧忙把马刷完了，等到小坎挑水回来后，两个人又把盔甲的武器准备好，两个人一人扛着一把贵妇，蹲在地上用油布擦拭着。
“不是说歇息到明天早上吗，这又要出发？到底因为啥啊？”小卡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小坎耸了耸肩，实际上他清楚的很，大军出发先必须要护送着粮食先行出发。
他挑水经过辎重营时，看到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山泽人们却集合起来了，结合到巴西勒一个小时候出发的领命，肯定是出现一些重要的事。
小坎猜测的没错，就在几个小时前，探马从前方带回了消息，防守咸鱼堡的鲜花境人已经从那里撤退，他们把城里所有的牲畜都杀了个精光，不过倒是把菲史伯爵的家人们都留下下来。
“在入夜之前赶到咸鱼堡，出发吧”随着巴西勒的一声命令下，所有的亲卫都驱动马匹疾驰起来，巴西勒的在上次大战中死伤并不是很严重，但也有大概损失了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好在缴获了不少马匹，得意让剩下的亲卫们人人有马骑。
他离开将军队的临时指挥权交给克罗姆学士，责令三天后进驻咸鱼堡，他需要先行赶到那里。
小卡趁着巴西勒不注意，慢慢拨动缰绳来到克雷根身边，这家伙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是挺容易说话的。
“克雷根大人，伯爵大人这么着急赶去咸鱼堡，是因为什么啊”他特地加了敬语。
这一句大人让克雷根舒服的毛孔都张开了：“巴西勒没告诉你啊，也不是什么大事，鲜花境军队虽然被我们打败了，但散兵被夜语城伯爵杰梅因·奈特收拢起来了，人数还是不少的，战斗力也还算完整，他们退回鲜花境之前之所以把菲史伯爵留下来，完全是要菲史伯爵那个老家伙给巴西勒增添麻烦，他必须赶紧赶过去接管他的领地”
菲史伯爵这个人，小卡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个老家伙，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和南方领其他的领主们来往也甚少，成天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
他刚想接着询问，却听到巴西勒在呼唤他的名字，于是连忙来到自己主君骑士的身边：“大人？”
“通知下去，前方准备渡河，一个接着一个渡河，人不要拥挤，小心掉进河里，我没时间捞人”
这里河水却并不过腰，马匹实际上是可以独自走过的，但水流湍急，还是要多加小心。
尚未达到河边，咸鱼堡的宽阔就出现他们视野里，这栋易守难攻的堡垒因为在大火中里烧了一天一夜，此刻显得非常难看，城墙上都是被烟熏火燎过的黑烟。
第四百一十九章 贵族少爷和小马夫
这一整夜里，大多数侍从都是辗转反侧，到了清晨时候分，绝大多数男孩被送回了各自的营地里，只留下了卡伦和坎特罗。
卡伦有些疑惑，自己成为巴西勒侍从是早已经预料到的了，坎特罗被留下，唯一能解释的通便是总指挥官缺少一个马夫。
两个男孩在军士的带领下，绕过铁剑如林的铁匠铺，数十位铁匠正在日夜兼程的修补武器，这一战中武器的缺损很大，大部分的剑刃需要修补刃口，铁匠们忙得不可开交，只有闲暇时分才有机会水上片刻，精神稍微有些抖擞后又开始继续工作。
他们经过的时候，几个年轻的铁匠学徒羡慕的看着一身金色紧身皮衣的卡伦，他不自觉的扬起了下巴，轻轻哼了一声。
“坎特罗，你去哪啊”一个铁匠学徒看到自己的好友竟然也从铁匠铺外经过，忙大声招呼。
“等会回来再说”坎特罗悄悄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呢”既然选择卡伦为侍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着来。
辎重营在军营的最边缘，而铁匠铺因为噪声嘈杂，被立在辎重营的最外围，他们顺着河边又走了半个小时，便看到了安置在河岸便的临时大市场。
大市场由许许多多的大小商贩组成，他们撑着筏子，拉着货物远远跟在军队的后面，无论胜利的是那一方，他们都有生意可做。
这些天来庆祝用的肉类和美酒大多都是从这些战争商贩手中购买的，而且他们也会收购战利品，比如一些破损到没有修补价值的盔甲和刀剑，还有从死人身上扒下的衣服和鞋子，这些东西稍微清洗修补一番，就会出现在各大城市的街头巷尾。
他们日后要侍奉的人就出现在河边市场中，和一名头戴尖头小帽的胖商人畅谈正酣。
“大人，您的慷慨让我惊讶，我会把你的名声传回鱼跃港和香水城，更多的货物会成为您坚强的后盾”胖商人手舞足蹈，手指上的大戒指光芒四射。
巴西勒点点头：“辛苦您了”
从内心里来说，巴西勒并不喜欢这些逐利的商人，他们就像一群逐尸的秃鹫似得，哪里有利益他们就会出现在哪里，但巴西勒也得承认，他们给自己帮了很大的的忙。
回过头来，巴西勒才发现两个男孩已经来了：“奥利佛军士，你去忙你的吧”
军士敬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
巴西勒面向两个男孩：“一大清早的，还没吃东西吧”
十三四岁的男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们早已经饥肠辘辘，卡伦大咧咧的笑道：“是的，大人，我能吃下一头牛”
“走吧，我带你们吃点好东西”巴西勒穿过人群，面前是一些被特许来放松心情的士兵正在一个戏台前看着木偶戏，上面演的东西非常俗套，不外乎是骑士从恶龙手中解救公主什么的，但士兵们看着还是津津有味。
卡伦和坎特罗虽然出身不同，但都被木偶戏吸引了，他们匆匆看了一眼，骑士和恶龙正打得畅快淋漓，木头发出‘砰砰砰’的响声，但看到巴西勒仍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他们俩也连忙跟了上去。
巴西勒在一处非常肮脏的小石堆旁停住了脚步，正有一个老妪趴在地上，在一团稻草里烤着什么东西。
看到巴西勒的靴子，老妪赶紧爬起来口中连称大人，她也不知道巴西勒是个什么官，反正叫‘大人’就对了。
“给我先来一打”巴西勒数了几枚小铜板交到老妪的手里，平常他身上是不揣钱的，今天为了来市场边溜达也带了一些钱币。
当老妪把所谓的食物用装到一只简易的小草筐里的时候，卡伦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鸡蛋？，不过闻起来怎么这么香”
“你是贵族少爷可能没尝过，这玩意很好吃的”巴西勒坐在河边，不顾烫直接拨开一枚蛋：“这叫死胎蛋，小鸡没长大死掉后烤成的，非常美味，来尝一个”他把死胎蛋的顶端拨开。
卡伦紧张的接过死胎蛋，心里有些发毛，他不怕高大威猛的敌人，那只会让他血脉喷发，战意酣浓，但这种恶魔一般的食物却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反感，他小心翼翼的闻了闻里面的汁水，一个又浓又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巴西勒又拔开一枚，美美的喝了一口汁水，看到坎特罗在一旁咬着嘴唇：“你应该吃过吧，自己动手吧”
“是，大人”坎特罗掏出一枚死胎蛋，三下五除二拨开蛋壳，两口就吃掉一颗蛋，然后打了个舒服至极的嗝，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大人，我还能再吃一个吗”
“今天我请客，随便吃”巴西勒开怀的笑了一声，撕扯头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疼，他的纱布已经被拆除了，为了医治他的头上的伤口所以头发也被剃光了，整个脑袋就像是个光滑的鸡蛋。
“小时候，我就经常吃这种食物，又便宜又美味，而且很有营养，你也尝试吗”巴西勒看着吃的满嘴流油的坎特罗，越看越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坎特罗使劲咽下一口死胎蛋，心想要是有点啤酒下肚该多好：“大人说笑了，这东西只有重大节日才有机会吃到，比如今天的神恩节”
俩人不顾一小口一小口，像是嚼着毒药似的卡伦，欢快的吃光了一草篮子死胎蛋，巴西勒又扔给坎特罗几枚铜板：“再去买一打，估计那个老太婆也烤好下一锅了”
坎特罗开开心心的，连蹦带跳的离开后，巴西勒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卡伦·凯特思身上：“怎么，不合你的口味，贵族少爷？”
卡伦羞红了脸：“有点腥，我我”他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干呕，吐出一大摊酸水。
“哦？”巴西勒挑了挑眉毛：“昨天晚上是谁大言不惭，说什么三岁会骑马，四岁就练剑，六岁当侍童，八岁学喝酒，九岁睡女人的，什么都能干的”
“是十岁睡女人，不是九岁，大人”卡伦摸了摸嘴角的酸水，然后狠下心来，把整只死胎蛋塞进嘴巴里。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一堆破石头
菲史伯爵的城堡虽然被巴西勒从鲜花境军队拯救下来，但实际上的情况并不好，这里积攒已久的财富被丹尼斯伯爵搜刮一空，而且城堡里的仆人和附近农庄的农夫当时都被鲜花境军队掠取充做苦役，实际在那一战就有不少得到民夫被南方领的军队杀死，战争结束后被南方领军队接手，但巴西勒不准备把他们放回家，虽然他们打仗不行，但还是可以干些杂货。
作为咸鱼堡的主人，莱索蒙·菲史伯爵和家人在地牢里被关了几个月，当每天喂猪一样的食物没有按时送来后，他才发觉不对劲，这时他才发觉鲜花境的狱卒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他忽然又变得自由了。
过了几天后，南方领的侦察骑兵小心翼翼的来到咸鱼堡后，才发现菲史伯爵一家就像一群苦兮兮的流民一样，在城堡内外到处寻找着果腹的食物，看到胸甲上印着丰收葡萄的骑兵后，老伯爵留下了激动的眼泪。
带队的军士用随身携带的布匹随便给伯爵做了一身袍子，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让他看起来有那么点领主的模样，这才带着伯爵一家人守在城堡门口，等到巴西勒的来到。
如果那还可以称为城门的话，在咸鱼堡被攻破的时候，城堡就被一把大火烧掉大半，不仅是城门，大半个城墙都被熊熊大火烧塌了，所以鲜花境的残兵才这么痛快的抛弃了辛辛苦苦打下的堡垒，因为这里已经没有防守的价值了。
因为在不远处经历了泅渡，巴西勒和亲卫们来打咸鱼堡时已经接近深夜，伯爵家族的小孩子和女人们都原地盖着稻草休息，只有侦察骑兵和咸鱼堡伯爵本人仍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远处。
在浓重的深夜里，所有的亲卫们都打起了火把，远远看去就像一条火龙，伯爵立刻将自己的家人们从睡梦中起来，准备迎接巴西勒。
当为首的骑士一马当先来到城门处时，莱索蒙伯爵立刻上前来：“巴西勒大人，您的到来让咸鱼堡蓬荜生辉”
咸鱼堡伯爵能想到的，不外乎巴西勒立刻下马对他嘘寒问暖，请他放心南方领的军队必然会为他报仇的。
岂料巴西勒连理都没理他，反而从他身边挤过去，奶油宽大的身躯差点把咸鱼堡伯爵挤到地上，巴西勒跳下马将缰绳交给小卡，和率领侦察骑兵的军士攀谈起来。
“里面怎么样”他拽了拽自己的皮手套，同时对咸鱼堡上下打量，由于是深夜，他看得不是很清楚。
军士敬了个礼：“大人，情况很差，半个咸鱼堡都被烧掉了，而且一些重要的设施，比如铁匠铺，裁缝作坊，仓库什么都被少了个精光，我已经粗略的询问过了，阿尔德勃男爵那一把火是次要原因，主要的随后起的大风助长了火势，这里现在没有任何价值了，就是一堆被火烧过的破石头而已”
这次亲卫队急行军，巴西勒还在身边带上了原来就属于咸鱼堡的工匠师傅，他被鲜花境军队掠取制造军械，在那场战斗中趁看守的鲜花境士兵们不注意，还在阵后发动了反击，算是立了个小功。
工匠师傅在当初大火还没烧完的时候，就因为自己丰富的学识被鲜花境军队带走了，他此刻举着火把到处乱窜，看到自己住了一辈子的城堡变成了这幅德行，留下了伤心眼泪。
对受损程度有了个简单的认知后，工匠师傅来到了领主大厅，远远看到巴西勒正坐在咸鱼堡伯爵平时坐的那张大椅子上，趴在领主的大桌子对着烛灯写信，椅子上原来铺着厚厚的狐狸毛皮，鲜花境士兵离开时脸这几张毛皮都没放过，统统带回了老家。
而咸鱼堡伯爵却像个客人站在大厅中央，看着巴西勒奋笔疾书，但是巴西勒的信似乎写的没完了，一张又一张，他年老体弱，便让家人后辈寻了个矮脚凳坐了下来，他屁股还没挨边，巴西勒忽然抬起头来：“我让你坐下了吗，大人？”
“可是，我”咸鱼堡伯爵尴尬的无地自容：“我...我”他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伯爵对他的态度竟会如此恶劣。
“你什么你？站着”巴西勒阴沉着脸等着他一眼，接着写信，如果不是估计咸鱼堡伯爵年纪大了，他真想朝他脸上来上两巴掌，阿尔德勃的背叛和这个家伙不无关系，他内心也承认因为童年的共同成长，对阿尔德勃有着天然的偏袒。
咸鱼堡伯爵坐也不是，站也不知，直到小卡把他的矮脚凳拿走，踢进了大厅的角落里。
“大人”工匠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哦，你看完了”巴西勒把工匠招上前来，收起一张臭脸，笑容满满的问道：“城堡怎么样”
“不行啊大人，受损太严重，如果给我一百位工匠，也得修补上两年时间，这还是在石料和木料充足的情况下”工匠想了想，尽量让自己说起来不是太吓人。
巴西勒稍加思索：“好的师傅，以后这咸鱼堡就由您来主持修复，不过那也得是在战争结束之后”
听到这里，咸鱼堡伯爵猛地打了个激灵：“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战争之后，你让我们一家住哪，他是我们家的仆人，现在就得开始修复城堡”
听到这里，巴西勒飞快在羊皮纸上行走的鹅毛笔突然断裂开来，墨水撒满了张整纸，巴西勒随手抹在了自己衣服下摆上，然后静静盯着咸鱼堡伯爵，直到把对方看得头发发麻。
“菲史大人，接下来你会和自己的家人们前往果园城，我保证你的家人们会在那里衣食无忧，生活幸福，你的女眷们会陪着露丝夫人做做女红，举办个舞会什么的，而你呢，我会把你送到公爵大人那里去，听候公爵大人的发落”
“发落什么，我没错，城之所陷落，完全是因为雷诺男爵背叛了我们，责任在他，他还杀了我儿子，我不会放过他”咸鱼堡伯爵边说边擦拭额头的冷汗，他一语中的，看来完全能明白自己的错过是什么。
巴西勒走下领主高台，来到他面前：“阿尔德勃肯定会受到制裁，但不是你逃脱惩罚的原因，你的儿子杀了他的女儿，你完全知晓却置之不理，你管不好自己的家人，我就来替您管管”
第四百二十三章 漂流
巴拉克猛地从河水里抬起头，仰面躺在碎石滩上，大口喘着粗气，天空中飞鸟骤然掠过，他这才确定自己真的活了过来。
在雾河的海战中，盐发安妮的玫瑰号首当其中，紧紧跟随在皇帝之威号的身边冲进了敌阵中，却不料被两艘敌舰缠住了，玫瑰号没能及时改变自己的位置，被几艘地方战舰绞盘弩射了个痛快。
而那时巴拉克正随着水手们冲到对方战舰上进行接舷战，眼前全是打成一团的水手，四周都是刀刃和鲜血上下翻飞，在玫瑰号被几艘巨弩击成两截后，他甚至没杀死一个敌人，就于慌乱总被人狠狠一推，掉进了河水中。
清晨的晨光之中，雾色缭绕，但巴拉克还是在那一刻看清了玫瑰号在地方接连不断的攻击之下终于坚持不住，整艘船断成了三节，高大的桅杆摇摇晃晃中斜地里拍进水面，落在巴拉克不远处，把一个看不清是敌我那一方的水手的脑袋拍了个稀巴烂。
河水在漫天战舰的搅动下上下起伏，巴拉克用尽平生所学的游泳技巧，拼命摆动着四肢，但还是离战场中心越来越远，皇帝之威巨大的风帆变得越来越小，当体力用尽后，巴拉克只能趴在一块船体碎片上，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晕过去，亦或是睡过去了，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皇帝之威全速撞在对方一艘中性战舰上，亮铜制成的撞角直接把敌舰撞成两截。
在接近半个小时内，巴拉克的感知能力慢慢恢复，也渐渐开始感受到河面拍打在他靴子上的触感，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
他开始回想在床上发生的事，从双方阵线接近那一刻，巴拉克就登上了箭楼，在胖女人大副的命令下发动齐射，那种齐射根本看不清自己是否射中敌人，只是为了压制敌人的进攻。
他记得玫瑰号的工匠长是第一个受伤的，从巴拉克的箭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工匠长当时亲自操纵巨弩，却毫无准头的掉进河水中，随即一只充满威力投石砸进了玫瑰号的甲板里，摧毁了一只巨弩，顺便将工匠长的一条腿砸了个稀巴烂。
那个可敬的硬汉身体强壮，竟然没被砸晕，他硬撑着没有喊出声，在几个海盗的搀扶下走进了船舱中，巴拉克知道工匠长凶多吉少，不出半个小时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他忽然又想起安妮，虽然她在几个小时之前从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但丝毫没有影响她指挥的热情，巴拉克见到她的最后一面，是将船舱里满油脂的木桶搬到甲板上，安妮带着几个军官急匆匆从他身边走过，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想到这里，巴拉克猛地挺住了身体，原地打了个滚，趴在碎石滩上将肚子里的河水尽数吐光，他的胃犹如千军万马踏过，将他的身体蹂躏成一团烂布。
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看到一个人躺在他身边不远处，那人身上穿着粗布短衫，一看就是位普通的水手。
巴拉克艰难的爬到对方身边，推了推他的肩膀：“喂，你醒醒”
那人毫无反应，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巴拉克迷茫了好久，才发现对方已经死了。
这时一阵剧烈的冷风骤然吹起，将巴拉克吹的浑身冰凉，他知道自己再这么呆下去，恐怕要被冻死，此时天空漆黑如夜，巴拉克清晰的记得自己落水时太阳刚刚升起，难不成自己在河水里飘荡了一整天？
看着月亮的位置，他非常肯定自己身处在雾河南岸，只是不知道到底身处何方，他一瘸一拐的托着虚弱的步伐，虽然不知道要去向何处，但是留在原地肯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巴拉克远远看到一个大活人在河岸边点一一堆篝火，正颤抖着取暖，他掏出处女，从那人身后接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短刀架在他的后颈。
岂料那人胆子太小，忽然开始大声尖叫，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别叫，你他妈的别喊”巴拉克一脚踹翻对方，才发觉竟然同样是玫瑰号上的海盗，两个人还在一块磨过箭杆呢。
“是你？”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巴拉克，但显然并不知道其真正的身份。
看到了熟人，巴拉克才稍微放下心来，他把短剑插回剑鞘，和小海盗挤到一起：“就你自己？”
“大蛤蜊坏肚子了，就在附近，你没看到吗”
大蛤蜊是个身材壮硕的海盗，因为喜欢吃蛤蜊因为有的此外号，这时巴拉克的背后响起一阵脚步声，大蛤蜊的身影从浓重的黑夜里出现，他摸着自己的短须嘿嘿一笑：“我在那边看到有人摸过来，还准备从背后来一下呢，原来是自己人”他把自己的小匕首插进腰带里，然后从背后掏出一只脖子被掐死的鸡。
看到了食物，名为臭蒜头的小海盗开心的嚷起来，他赶紧接过死鸡开始拔毛，而大蛤蜊则伸出手开始烤火，巴拉克看到他的手掌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伤口。
“你看什么看，小崽子，你是哪条船上的？我好想没见过”大蛤蜊眼睛忽然睁大了，他本想说从来没见过巴拉克，但又觉得他很眼熟：“不对，我好想在哪见过你”
不待巴拉克回话，大蛤蜊像是被屁股上被剑扎了一下似得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宴会时你坐在高台上，你是皇帝的哥哥”
“哦？你也在大厅里？”巴拉克有些感兴趣了，能坐进大厅的，起码都是海军军官。
“当然了”大蛤蜊点点头：“我是稀里糊涂号的浆手长，那个...我需要下跪吗”
“不用，不用”巴西勒一边摇头一边把自己的上衣脱下来用火烘烤干：“你是军官，理论上是我的长官”
臭蒜头看样子是经常处理食物，很快就把鸡肉处理干净并加载篝火上烘烤，巴西勒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忙不迟迭的咬上了一口，肉里没盐吃起来一股苦味，但他还是觉得很美味。
第四百二十四章 残兵会和
吐出最后一跟鸡骨头，巴拉克满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劫后余生再加上饱腹感，让他非常满足。
大蛤蜊一本正经的用小木枝剔着牙：“怎么样，有劲了吗，有劲就上路吧”
巴拉克脑子里一片浆糊：“对了，我们这是在哪”
大蛤蜊一脸无奈的看着巴拉克：“恕我直言，大人，嘎嘎教了你这么多天，你连河域都认不出来吗，我们在手臂弯附近啊，要不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冲上岸呢”
“嘎嘎没教过我这些”巴拉克脸一红，实际上嘎嘎确实没教过他看海图，但这些希力克大副却是教过的，只不过巴拉克没有细听而已。
“随便吧，这些事以后可以好好学，我们还是顺着河岸走，说不定会遇到大部队”大蛤蜊拍了拍屁股，手持一只火把涌进黑暗中。
在大蛤所得到的仅有的信息中，就有玫瑰号，稀里糊涂号和红螃蟹号三艘战舰的海盗们全部沉进雾河中，特别是红螃蟹号，被对方抛射器发射的油脂罐砸遍了整条船身，之后又被火箭射了一通，全身燃起了大火，底仓的浆手基本被活生生的烧死在里面，而剩下的海盗大半战死，大半跳海逃生，算是整场海战中双方最惨的一艘战舰了。
巴拉克用处女给自己削了一把树枝拐杖，一瘸一拐的跟在大蛤蜊身边，跟他说着笑话。
大蛤蜊对他打趣：“大人，第一次参加这么庞大规模的海战，心里有何感想啊”
“不用叫我大人，叫我的名字就好”巴拉克叹了一口气，在海战开始前，他脑子里所想都是光荣的甩着指挥刀，用铺天盖地的武器，弓箭，石砲，巨弩等将对方砸得稀巴烂，然后自己会带着无上的荣光获得欢呼，但见了那么多死人，他火热的心稍微开始动摇了。
“这是场艰难的战斗，对方很强，我们的将士们作战非常英勇，他们死的光荣”巴拉克充满感情的说道。
岂料大蛤蜊听到这话，吐了一口吐沫：“光荣个屁，都是被那个小子害死的，就是安妮的男人”这时他忽然紧张的咽了下喉咙：“我知道你和安妮还有那个小伙子司令熟，别说是我说的啊”
“我以我母亲为誓，绝对不会将你我今天的谈话透露出去”巴拉克郑重的发誓，将手掌覆于胸口。
“那我可就说了”大蛤蜊扣了扣鼻屎，然后弹出好远：“这帮人都是一群蠢货，为了结婚还把皇帝之威号从前线开了回来，要是皇帝之威号还在前线，对方绝对不敢轻举妄动，至少我们的战舰不会崩盘的这么厉害”
关于这点，巴拉克还是了解一点的，因为希力克稍微透露过，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给盐发安妮和她手下海盗们面子，也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资本，让他们更好的效忠自己。他把这话说出来之后，引来大蛤蜊更大的讥笑。
“那也留个懂行的啊，为什么要把那个小子指挥官还有那个叫希林克的大副都喊回来？”
“是希力克大副”巴拉克补充道。
“对对，希力克大副”大蛤蜊闷闷不乐的嘟囔：“就连瞎子都能看出来，他算的上世界上最优秀的海军指挥官了，他若是贵族出身，就算是个小小的男爵家庭出身，如今的指挥官也轮不到香水城的小子来做，可是那小子回来结婚还把希力克大副也给喊回来了，然后把缇克送到前线当前线指挥官了，当时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大喜的日子，我也就没张嘴”
“缇克中将是为优秀的指挥官，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巴拉克此刻脑子想的还是所谓的‘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什么的
“他是个狗屁的指挥官，他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大，资格老，年轻时就跟着安妮的老爹打家劫舍才有今天的地位”大蛤蜊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那脑筋可比安妮这小姑娘差远了，我承认他是位勇猛的战士，可以称之谓传奇，但指挥大型舰队作战绝对不是他的强项，估计他连所有战舰们的名字都记不住”说道这里大蛤蜊似乎被自己的话逗乐了，呵呵笑了起来。
这时前放十几米的大树忽然急速摇晃了一下，一个干瘦的男人从树上跳了下来，他的姿势非常轻巧，就像只敏捷的大猫咪一样。
“大蛤蜊，离老远就听见你那粗嗓子了，嚷嚷的雾河对岸都能听见了”那瘦小的人上来和大蛤蜊紧紧拥抱了一下。
大蛤蜊定睛一看，是下流口哨号的的一位水手，不禁一愣：“下流口哨也沉了？”
“那倒没有，一只弩箭射中了把‘花心’罗伯的肚子，那箭可有劲了，直接把他射进河里了，当时我就站在他旁边，把我也带下去了，就这样”
他们俩边走边交谈，完全没有在意后面跟着的臭蒜头和巴拉克，估计也就以为是两个小海盗了。
几个人走了十几分钟，便看到已经有一大群水手，差不多有两百多人聚集在一片树林边，其中还有几十个达布尔麾下的皇家水手，他们的中间跪着一位身穿海军军官制服的年轻人，被捆绑着双手瑟瑟发抖。
这一大群海盗的头领便是嘎嘎，在发现巴拉克跌进河水中后，他也跟着跳下来意图保护巴拉克，岂料河水太过湍急，尚未照面就不见了踪影。
此刻看到巴拉克安然无恙，黑脸猛汉差点激动的哭了，他推开周围的属下，一把将巴拉克抱在怀里：“我就知道你会没事，太好了，你小子就是个大难不死的福星啊”
巴拉克被他紧紧箍住，只觉得全身骨头都快被击碎了，他挣扎着挣脱出来，还是忍不住问道：“安妮呢，她还没事吧”
“她在船沉之前就被她的大副抬进舢板船里划走了，现在可能已经安全在雾河北登岸了吧”嘎嘎兴奋的搓了搓鼻子，指着跪在中间的海军军官：“这家伙好像是对方的大鱼，不过怎么问他都不跟开口，我都准备用刑了”
那年轻的海军军官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斜着脑袋，当看到巴拉克那一刻突然瞪大了眼睛。
“确实是一条大鱼”巴拉克露出一个微笑：“你好啊，菲列特利”
第四百二十五章 残兵之战
菲列特利·法戈，作为雾隐城公爵之子，从小被送进皇宫陪伴查理六世，所以巴拉克对他还是挺熟悉的，自从查理死后，菲列特利就下落不明，这会儿在这里见到他还有些意外。
他年纪比查理小上几岁，又比巴拉克大几岁，介于两者之间，而且每次来到皇宫，他都会背着莉莉给巴拉克送很多市井里好玩的，比如木偶小骑士，脏兮兮的麦芽糖什么，所以巴拉克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巴拉克，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菲列特利仰着法戈家族特有的大下巴，一脸好奇的样子。
“你的样子也不怎么样啊”巴拉克耸了耸肩：“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万邦城里逍遥自在吗”
“我以为你才应该在温柔厅逍遥自在呢”菲列特利耸耸肩：“看来我们还不是特别了解彼此啊，也许我们都已经成长为一名战士了，话说给我绳子解开，你的属下把我绑得太紧了”
其他人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雾隐城公爵之子呢，几个海盗对着他的后背就是一脚：“不能解啊，这家伙好不老实，杀了我们两个伙计呢”
这一脚似乎踢到了菲列特利的肋骨，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倒在地上不停叫嚷：“他妈的，不解就不解，你踢老子干什么”
几个小海盗因为同伴被杀，伤心的红了眼，更为猛烈的拳打脚踢，却随即被嘎嘎一人赏了一个大嘴巴子：“都给老子滚蛋，没听巴拉克说这可是条大鱼吗，你们跟钱有仇啊，要是给打死了老子把你们下油锅”
接着嘎嘎把巴拉克搂到一边：“你说这是条大鱼，能值多少”他兴奋的问道，口水都快滴到下巴上了。
说道这个问题巴拉克就有些话语权了，他扒拉着手指头，按照菲列特利的出身的职位仔细换算了一番，伸出两根手指头。
“两万枚金币！”嘎嘎惊呼一声。
“怎么可能，你白日做梦呢”巴拉克翻了个白眼：“两万枚金币那差不多是是意内尔王子的价格了，是两千枚”
两千枚金币说实话也不少了，他们所有的海盗的佣金才不过八万枚金币，听到一下子俘虏了一条值两千枚金币的大家伙，所有人看着菲列特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要不是交换俘虏要活的，说不准就要当场把他分成两千份了。
不过交换俘虏，那也得等到战后谈判阶段，现在海战是否结束还不得而知，嘎嘎急忙让休息充足的海盗和水手们立刻出发，顺着雾河沿岸收拢残兵。
期间他们遇见了一股十多个的厄德所属的水手，他们看到气势磅礴的海盗们，像一群受惊的老母鸡似得一哄而散，但还是抓到了几条舌头。
嘎嘎刚把自己的鞭子抽出来，那位俘虏就跪地求饶并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原来他们是所属温水港舰队的水手，同样是被水流冲上岸的，嘎嘎听完趁着这人不注意，一刀此剑他的胸口，当场毙命。
巴拉克惊的目瞪口呆：“你杀他干什么”
“这就是个小兵，又不值什么钱，杀了就杀了”嘎嘎擦了擦短刀上的血迹，顺手插回剑鞘。
等到海盗们都走光了，巴拉克仍留在原地，他的视线停驻在那个被杀死的温水港水手身上，水手胸口的血像是一条崩腾的小溪，正把他的生命一点点的带走。
温水港水手伸起双手，祈求得到巴拉克的帮助，他的嘴长得像一个离水的鱼：“救救我，我不想死”
巴拉克有心无力，嘎嘎那一道刺得又快又恨：“对不起，怪就怪你跑的太慢了”他说完就追上了海盗们的队伍。
他花了十多分钟才追上嘎嘎的队伍，海盗们像一墙似得堵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他边说边挤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另一波数百人的队伍，他们的衣服虽然破损不堪，而且上面被河水和血污染得脏乱不堪，但也能看出是正规海军的制服，为首的海军军官头上戴着一顶指挥帽子，说中握着锋利的指挥刀。
“向我投降，向约尔迪大人投降，帝国海军保证你们那的安全”军官怒喝道。
这时巴拉克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到嘎嘎背在身后的手伸出食指，迅速划动了一下，这是准备战斗的表示，所有的海盗慢慢把手伸向腰间的匕首或短斧柄上，丢失了武器的人也握紧双拳。
“去你吗的”嘎嘎怒吼一声，甩起手中的短斧朝对方军官的脑袋上扔去，敌方海军军官一贯秉承先谈再打作风，没想到嘎嘎一言不合便砍杀过来。
锋利的短斧深深砍进军官的脑袋上，他瘫软着倒在地上，海盗们随即一拥而上，和厄德亲王麾下舰队的水手们打作一团，巴拉克被挤得抽不出双手，在他还没把处女抽出来，战斗便已经分出胜负，对方的水手看到自己的长官没一个照面就被砍死了，士气大乱四散奔去，有些找不择路的甚至还跳进雾河中企图逃跑，海盗们跳进河水的浅滩中，肆意的挥砍武器收割着对方的生命。
慢慢的，河水中遍布着敌方水手的尸体，鲜血甚至将所见之处的河面染得通红，巴拉克闻着腥臭的空气，一言不发拔出处女，同样走进浅滩中，将剑尖刺进对方的脖颈当中。
他的眼睛慢慢变得血红，眼中看不到敌人的惊慌，听不到敌人的哀求，只有重复般的动作，一剑又一剑的，直到他的手臂被人抓住：“够了，这人都死光了，别捅了”
嘎嘎捏住巴拉克的手腕：“我们不能在这耽搁太久了，我看你的情况不太好了，你怎么了”
“我没事”巴拉克捂住自己的额头，脑袋那种撕心裂肺的头疼慢慢消失：“我很好”
嘎嘎点点头：“那就好，是第一次杀人？，能忍住不吐，能下得了手就不错了，你以后肯定是个狠角色”
“让这一切结束吧”巴拉克擦净处女插回腰带里，顺着雾河的看向远方，这里几乎离寡妇角已经不远了，估计在走上半天就能看到新港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理念的冲突
“不行，我走不动了”被两个小海盗夹在中间的菲列特利·法戈沮丧的倒在地上：“再走下去我就要死了”
“你可真是个废物，走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真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大少爷”嘎嘎嘲讽道，但还是挥挥手下令让众人休息，海盗们横七乱八的躺成一片，两个机灵的小海盗立刻上来给嘎嘎揉腿。
巴拉克远离众人，独自走到河边，他的脑子现在很乱，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亲手杀死了六个人，六条活生生的生命从他手中流走，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魂都随着他们飘向远方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水花在他脚边响起，大蛤蜊在他身边蹲下，将手里的酒囊递来：“喝一口”
“谢谢”巴拉克接过酒囊，一饮而尽，他尝出里面装的是陈麦子酿的啤酒，非常难喝，查理有一次带着他去万邦城外贫民区玩耍，当苍蝇酒馆的酒保端上这种酒的时候，他直嚷嚷就算苍蝇掉到里面都会因为难喝而把酒吐出来。
他又灌下一大口，忽然想起大蛤蜊身上本来空无一物：“你哪弄的酒？”
大蛤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刚才我和臭蒜头几个臭小子去那边的村子拿的，有个老头还不让拿呢，老子一脚就把他踹飞了，那老头嘎嘣一声就歪着脑袋死了”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口水横飞。
笑着笑着他就闭上了嘴，因为巴拉克正死死盯着他，一脸的不置信：“这酒是杀人弄来的？”
“又不是故意杀的，谁让那个老头不让拿酒啊，再说你不也喝了吗”大蛤蜊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拳头，巴拉克随后推他河水中，跳到他身上抡起拳头左右开弓。
大蛤蜊猝不及防之下，挨了几拳最后才发反应过来，他又高又壮，巴拉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个来回就被按在了水中，大蛤蜊刚想回报老拳，猛然想起巴拉克怎么也算是个贵族，又不敢下手了。
“你有病啊，你疯了”大蛤蜊只好把他丢进浅水里。
随后嘎嘎看到他俩打成一团，也走来喝问：“你俩干什么，怎么自己人还打起来了”
“我不知道，这小子疯了”大蛤蜊一句话还没说完，巴拉克就挣扎着浅水里爬了出来，一脚踹在大蛤蜊背上，将他踢了个踉跄。
大蛤蜊迎面摔在地上，灌了一嘴泥巴，他猛地吐了一口：“你再打我还手了啊，嘎嘎你到底管不管！”
“巴拉克，你到底怎么了”嘎嘎面色严肃，一张黑脸恼怒的黑里透紫，但巴拉克却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双眼通红，拔出处女就要朝大蛤蜊扎过去。
此情此景之下，再不出手阻止就要见血了，嘎嘎猛地从背后勒住巴拉克的脖子，其他几个海盗趁机把处女夺了下来。
“来几个人把他捆起来，有没有绳子”嘎嘎下令道，几个海盗顺手把腰带接了下来，把巴拉克的双脚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看见打不成了，巴拉克嘴上功夫依然不减“大蛤蜊，我弄死你，听见没，我弄死你”他顺口一滩口水，越过嘎嘎的头顶，落在大蛤蜊的衣服上。
“天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打起来了”嘎嘎揪着大蛤蜊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你欺负他了？还是乱说什么了”
“我没啊，我啥也没干啊”大蛤蜊清理着胸前的口水：“我看他心情不好，好心给他酒喝，谁知道他抽什么风，要不是看在他有个什么狗屁伯爵老爹，老子早打死他了，草”
听完他的话，躺在地上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巴拉克猛地蠕动身体，一蹦三尺远，几个海盗吓得紧忙把他按住了。
“你什么都没干？你的酒哪来的！你偷酒就偷酒，凭什么乱杀人，凭什么”巴拉克说着说着就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似得，一行泪流了下来。
“杀人怎么了？你没杀人？你刚才在河里捅人时候不也挺痛快吗”大蛤蜊依旧不服气。
“那是打仗，那是打仗，可你杀的那老头是个普通人，就为了保护自己的酒就被你杀了”巴拉克还想酝酿出一滩口水，却发现自己已经口干舌燥。
“就因为这破事？那老头都快死了，我只不过送他一程而已”大蛤蜊说完，眼角便看到一个蒲扇大的巴扇来，把他的嘴角打出了血。
嘎嘎收回手：“都给我少说两句”
海盗们本来都在休息，此时都聚集起来看热闹，纷纷对倒在地上的巴拉克和大蛤蜊指指点点，巴拉克仰头环顾一周，这些之前还让他感到安全感的同袍们，此刻却让他止不住的恶心：“你们终究是海盗，狗是改不了吃屎的，我羞于与你们为伍，放我走，我不要和你们在一起”
“放你走？想得美”嘎嘎手里摩挲着处女：“这海岸边还有零零星星落水对方的水手，随便哪个人都可以要你小命，安妮让我保护你，除非她收回这道命令，否则谁敢让你单独一个人，你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之后你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了，你看成吗”
巴拉克眼中缀满泪水，无奈的点点头，他刚想说话，就看到几个海盗高声呼喊起来：“战舰，我看到咱们的战舰了”
那几艘战舰的身影非常微小，距离这里尚有很远的位置，并且风帆和远处的云彩连成一片，眼神差点的人根本不可能注意的到，这个消息让海盗们沸腾了，立刻把巴拉克和大蛤蜊的冲突抛诸脑后，争先恐后跑到河边官网。
嘎嘎熟练解开捆绑着巴拉克的水手结，把处女递给他：“你之前喊过我长官，那么我就是你的长官，我现在命令你将这事抛诸脑后，不允许再和大蛤蜊起冲突，明白吗”
“是的，长官”巴拉克渐渐冷静下来，但看向大蛤蜊的眼神依然充满厌恶，他收回自己的短剑，拍了拍身上的土，从海盗们的身边挤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站在原地的嘎嘎楞了一下，这才招呼起自己的树下们：“都别看了，走了走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引诱计划
“看样子是真的结束了，我们失败了，连刚建立好的新港都要拱手送人了”嘎嘎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好像新港是他的封地一样。
海盗们又朝新港的方向跑了大半天，期间完全走过了寡妇角，新港的轮廓愕然出现在视线中，同样出现的还有皇帝之威号巨大的桅杆和风帆，和其他围绕在他身边的大小战舰。
皇帝之威号像一个失魂落魄的落败战士，慌不择路的顺着雾河寻找逃命之路，一场大溃败似乎在所难免了，河岸边的人眼看己方败局已定，心里的滋味都不好受。
一个白胡子海盗似乎在安慰自己：“管他球呢，爱谁赢谁赢，反正少不了咱们的钱”
“没错”嘎嘎找到了开心的借口：“不算佣金，咱们还抓到了一条大鱼呢，起码一人两个金币呢”
看着这群海盗立刻从闷闷不乐转为开怀大笑，巴拉克暗地里骂了句白眼狼。
可能听到到巴拉克话，菲列特利倒是乐得够呛：“这群海盗真是一群没有荣誉感的家伙，伯纳德公爵决定雇佣他们可真是个愚蠢的决定”
众人脑海里幻想着的海军大臣达布尔伯爵，现在可能是惊慌失措，可能是失魂落魄，但决计想不到他却是胸有陈竹的和自己的军官们挤在皇帝之威号的指挥舱上，一起商量着对策。
希力克趴在观察口上，喃喃自语：“咱们的队形太完整了，没有溃败的痕迹，应该更乱一些，不然我怕对面还不上当啊”
“他们怎么可能不上当，胖姑娘号所有的浆都伸出来了，都跟的这么紧了”说话的是开心猫咪号的船长，开心猫咪在开战不久便在对方的集体进攻之下失去了战斗力，在接舷战胜利无望的情况下，他下令水手们跳船逃命，顺着雾河游动，来到了皇帝之威号上。
“休拉达爵士当时的口气，确实是胸有成竹是吗，你确定是吗”坐在指挥椅上的达布尔不停用地步镶嵌着铁块的皮靴敲击着地板，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没错大人，休拉达爵士说了，三架投石机到时候会完全组装完毕，可以对敌舰发动进攻”
他面前的士兵丧着一张脸，他本不是皇家舰队的水手，而是隶属于果园城的军士，当休拉达命令他来皇帝之威号上传信后，他和自己的同伴驾着马车来到了海战前线的河岸边，然后独自乘坐着那艘临时制作好的简陋舢板船，企图登上皇帝之威号传信。
然而皇帝之威号的水手十分敬业，一眼就看到了鬼鬼祟祟企图靠近的果园城军士，几箭就把小破舢板船射的散了架，并且把他掠到了船上，俨然把他当成了俘虏。
果园城军士把信物：休拉达的戒指拿出来后，直言要面见海政大臣，水手看着那枚光滑精致的宝石戒指也不敢怠慢，立刻送到了达布尔的面前，这才有了现在的计划。
但这个计划是自带太过于大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将新港真的拱手送人，况且他也不能预料其他的己方战舰是否能明白他真正的用意。
这时他双重身份就显得非常重要了，属于皇家舰队的战舰看到皇帝之威表达撤退的信号旗后，缓缓着挣脱接触，跟随他的步伐撤退，而二十多艘隶属于香水城的战舰看到自家领主的命令，亦是很快接受了命令。
只有那些海盗们的战舰没有很快的撤退，因为海洋女神号没有参战，而且玫瑰号在之前被击沉，盐发安妮下落不明，所以混乱之中又有沸腾鱼汤号和大鼻子少女号连续被击沉，其他的船舰这才不甘心的随他撤退。
这场海战打到现在为止，约尔迪公爵的舰队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的战舰或者被击沉，或者失去战斗力而抛锚，但是达布尔的损失也不小，因为是被突然袭击，超过接近二十艘战舰彻底退出了战斗，好在其中大部分是海盗们的战舰，而且只有大鼻子少女号一艘大舰。
只是再这样打下去达布尔也拿不准胜利的天平到底会朝向哪一边，如果实力相当，他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击败对面那个毛头小公爵，只是敌我双方差距实在过大，单看战舰的数量可能相差无几，但是要知道约尔迪的麾下有着超过八十艘原属于皇家舰队的战舰，而达布尔这边只有皇帝之威号，开心猫咪号，清晨号和金色水滴号，而且开心猫咪还被对方俘虏了。
而香水城舰队的战舰占据了他所指挥的一半以上，但单论船舰上的武器亦或是甲板坚实程度都比不上皇家战舰，自然使用起来不是很得心应手。
而休拉达的计划可以说是险中求胜，那三家投石机本来是为了防守新港而建立的，威力巨大而且非常坚固，如果引诱的成功，说不定这个计划真的有可能成功。
想到此处，达布尔知道自己翻了个致命的错误，长久以来指挥皇家舰队的经历让他擅长用碾压一般的实力正面击溃敌人，忘记了一个指挥官最需要的其实是敏锐而冷静的头脑。
正面冲突乃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是十分不明智的，要把握住约尔迪·亨特公爵年轻这一特点，引诱他走进圈套里。
达布尔也真正的庆幸在上次的海战中，瑞巴德·亨特公爵战死，否则以他尖锐的目光肯定会发现达布尔撤退的步伐还是稳健的，恐怕不会轻易上当。
他从自己的椅子上站立起来，那是属于每一任帝国海军旗舰船长的座位，上面坐过无数正叱咤海域的著名海军将领，即使旗舰换过无数艘，这张椅子也没换过，他来到观察口附近，看到胖姑娘号那著名的胖圆身体正鼓着遮天蔽日的风帆追在最前头，约尔迪公爵正追在殿后的金色水滴号身后，在胖姑娘号的甲板上不停射出箭支，达布尔几乎可以听见约尔迪那狂妄的笑声。
“休拉达爵士，请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了，拜托了”他轻轻低语道。
第四百二十八章 泊口三巨头
新港的泊口此刻聚集了大量的民夫，举着支柱和绳索往一起拼凑，皇帝之威巨大的风帆已经出现在河面的另一端，休拉达不禁双腿一软，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来不及了。
此刻他们只架好了一架投石机，尚有两架没有安装完毕，他不禁把手里的马鞭抡的飞起，不断抽打在偷懒民夫的背脊上：“快点，快点，干好了娘们美酒，干不好人头落地”
这时一根作为主架的巨杆慢慢被抬了起来，旁边的多层简易脚手架上也爬满了苦力，一个一个的扛过巨杆，把它竖立在事先挖好的座基坑里，这时有一个民夫可能是力气用多了，嘴角忽然冒出白沫抽搐着倒地。
少了一个人的力量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他倒下时还带着几个苦力跟着跌倒，力量骤然抽离，眼看着巨杆扭扭捏捏就要砸回地面，而且倾泻的角度十分诡异，就是朝着那架已经安装完毕的巨型投石机。
虽然这根巨杆就算倒下也砸不到第一架投石机，但在那周围已经有许多工匠在调整着攻击的方向，还有许多人正往上搬运石料和油脂，倒下肯定是要出不必要的人命。
休拉达爵士猛地一声惊呼，甩下手中马鞭不要命的冲过去，在巨杆刚刚动了一下的时候抗了上去，木杆砸在他肩膀上，让他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在这一阵缓和的功夫又接二连三又有其他人扛起巨杆，总算插进地基里。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应该前面有人用绳子拽一下，不然力量的角度全部归于一面，好在没有造成更大的危险”一位来自黄金平原，也不知道哪个家族麾下的工匠头领心有余悸的说道。
“我还不知道，赶紧干活”休拉达看着托起巨杆的人已经够了，慢慢移开自己的身子，但他的肩膀却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了，随着身后一声惊呼，他努力转头看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砸的一片青紫色，而且骨头也肉眼可见的错位。
“大人，您的肩骨怕是断了”工匠连忙上来查看他的伤势：“需要我喊学士来给您救治吗”
“不用，不用”休拉达咬紧牙关，疼痛几乎让他咬碎自己的牙齿：“要是这三架投石机能发挥作用，让我胳膊再也不能用了我也心甘情愿”
而在第一架投石机座基前，正有一位身着红色新娘短斗篷的女孩像是灵巧的猴子一般在投石机的木架上上下攀附，俨然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些不了解她身份的工匠和民夫苦力好奇的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位是那位前海盗头子，新晋的帝国海军副统帅。
昨夜里玫瑰号被击沉后，安妮在自己的大副和一些护卫的保护下乘着小艇逃命，半途中大副被一颗流矢击中脖子，连遗言都没留下便栽进河中死去，安妮心中十分难过，这个胖胖的女人年轻时被自己的丈夫抢来，没过几年那海盗便在一次外出抢劫中命丧当场，按照习惯这个女人会被送回家乡，但她拒绝并登上战舰，成为了极其罕见的女海盗，并一步一步的成为了一名经验丰富的海员。
这女人从小看着安妮长大，两人之间感情丰富，安妮强忍着悲痛目送她的躯体沉进雾河中，然后爬上岸回到了新港。
安妮瘦弱的双臂此刻疯狂摆动着圆盘，不断调整着角度，十几个身强力壮的苦力正齐聚在基座下，随着她的命令推动圆盘。
“往右三十度，过头了，你这个傻子，快停下”看着苦力们笨拙的姿势，安妮气不打一出来，他此刻多么希望这些人换成她麾下的海盗。
这时其他两架投石机也基本上架造完毕，正在进行最后的测试，通常这种测试要进行几天甚至半个月之久，如今也是强行使用。
“出现了，准备”正在观察的一位玫瑰号海盗，看到皇帝之威号正引诱着敌舰起来，战舰们被一片冲天的石柱挡在中间，下一秒就要出现在眼前了。
巨型投石机砲弹的直径几乎有成年男性那么高，休拉达之前安排了重型马车从采石场连夜运来，此刻在周围堆积了七八枚，而且仍在源源不断往泊口边运来。
用鞭子鞭打着驴子，费劲千辛万苦终于把砲弹放置进抛物袋中，所有能动弹的男人看着盐发安妮，等待他接下来的命令。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雾河中央执行殿后任务金色水滴号慢慢加速起来，不一会儿就和身边的胖姑娘号拉开距离，眼看唾手可得的战功就要飞走，年轻的温水港公爵猛地一拳砸在船舱中：“让浆手使出全力，再快一点”他的双眼冒着火，身边的副官立刻跑到从船舱最底层。
同时胖姑娘号甲板上的水手们也没闲下来，接连不断的涂油火箭点燃了金色水滴号的每一处甲板，金色水滴号在大火下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金色'战舰。
这时金色水滴号的身影慢慢从乱石柱间现身，冲天的大火把岸上所有人都惊呆了，金色水滴号的水手们已经开始接连不断的跳河逃命。
“全体都有了，预备”安妮扯起嗓子喊道，她的声音因为一整天的指挥已经变的非常沙哑，可以预见今后几天甚至都无法说话了。
新港里每个还能动弹的男人都来拉住巨型投石机上滑进滑轮或者绞盘里的绳索，绳子猛地绷得笔直，三艘投石机都开始不停的颤抖。
安妮颤抖着娇小的身躯，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这一炮若是打准了，那么胖姑娘号就要立刻葬身海底，就连正在上面指挥战斗的约尔迪公爵也是非死即伤，若是对方的旗舰和海政大臣同时阵亡，那么对方必将崩溃。
而若是偏差了一点，那么就有可能击中金色水滴号，甚至是更前方的皇帝之威号，但机会稍纵即逝，容不得她考虑的更多了。
她猛地拔出自己的指挥刀，用力互看在绷紧的绳索上，同时用尽全身力气高呼：“发射”
第四百二十九章 胜利天秤
巨型砲弹射击的呼啸声，身处两岸的所有人都听的一清二楚，雾河中央的战舰们，新港的人们，以及流落到南岸的海盗和水手们，所有人的脑袋都随着空中划过的砲弹，然后猛地落在胖姑娘号宽大的船体上。
一阵窒息般的等待后，胖姑娘号的船身像是被一只巨人狠狠打中了一拳，甲板中心深深凹了进去，还没有等到胖姑娘号有接下来的动作，另外两只砲弹也相继击中她的船头，将胖姑娘号砸的原地翘起。
巨大的欢呼声响彻新港泊口，整个夜晚以来的辛苦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在场所有人，无论是落水爬上岸的海盗或水手，亦或是新港的民夫苦力，还有士兵和骑士，都情不自禁的拥抱在一起欢呼，几个海盗喜不自胜的把安妮抗灾肩膀上挑起了海盗们的传统舞蹈。
美中不足的是一架巨型投石机因为承受不住着猛然的冲击力而开始摇摇欲坠，不一会儿便轰然倒地，幸亏周围的人们事先得到了预警而散开，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
巨大的躁动即使身处南岸的巴拉克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和所有海盗，还有仅有的几个开心猫咪号的水手一样，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特别是作为俘虏的菲列特利·法戈，前一秒他还对约尔迪的指挥信心十足，下一刻旗舰胖姑娘号就化作无数的碎屑粉末散落河面上。
“这是什么东西，是诸神的口水吗”菲列特利的身子隐约有些颤栗。
“不是诸神的口水，是伯纳德公爵的口水才对”巴拉克喃喃自语，实际上那几架巨型投石机是在公爵的命令下建造的，准备好的材料停放在港口并用油布严密遮盖，准备等到达布尔和安妮完婚后再安装。
油布周围时时刻刻都有士兵们看守，除了休拉达爵士和达布尔，任何人都不被允许靠近，但这难不倒巴拉克，他在以皇帝的名义犒赏士兵们美酒的时候，钻进油布底下观望了一阵。
厄德亲王麾下的两任海政大臣，亦是两任温水港公爵，身为父子俩的瑞巴德·亨特和约尔迪·亨特在两个月之内接连战死，这对厄德亲王的舰队俨然是个巨大的打击，他麾下的皇家战舰聪明点的已经开始准备寻找退路，而稍微有些犹豫的船长仍在坐着殊死顽抗。
而刚刚还一副溃败之相的皇帝之威号，现在哪里还有一点失败的样子，他缓缓调头，所有的水手从舱底出现，准备调头杀过去，忽然整个船身都被猛然撞击，几个没有站稳的水手掉进了海水中。
深海骑士号作为胖姑娘号的伴舰，在巨型石砲投来时也有一点损伤，但却仍能航行，深海骑士号所有的海军军官和水手眼睁睁看着胖姑娘号化为一团碎末，震惊到不能自己。
深海骑士号的船长林登趴在船沿上，忽然一片碎步飘到他的脚下，那是约尔迪的指挥帽的碎片，上面还沾染着些许血迹。深海骑士号的船长立刻勃然大怒，下令全力撞向皇帝之威号，恰巧皇帝之威号的腹部漏了出来，无面骑士形状的撞角撞了个结实，无奈的是皇帝之威号铜板包裹的船身却没有大碍，只留下一片难看的击痕
落水的水手不急不躁，随意找了块胖姑娘号的碎片开始朝安全的地带漂浮，但刚游了没几步就被林登船长发现，他愤怒的拔过几根标枪，狠狠朝落水的地方水手投去。
一击不中，再来一击，那个水手最终还是没有躲过，标枪深深插进他的眼睛里，带着他沉进河水中。
身边的军需官简直要看呆了，海军其中最重要的一项规定，就是‘不得攻击落水的水手’，无论敌我，林登这样做俨然是公开对抗成百上千年来的规矩。
“大人，您不能这样”军需官刚想劝阻到，背后就挨了一箭。
此刻清晨号和八个猴子号一左一右包围了上来，从清晨号上远远射来的一箭击杀了深海骑士号的军需官，一场毫无悬念的接舷战开始了。
进攻没有十分钟，清晨号的水手和八个猴子号的海盗们走过跪满整个甲板投降水手身板，杀进了深海骑士号的船舱里，厄德亲王舰队的伴舰也随之被俘虏。
雾河之战的情况急转直下，之前还拥有着雷霆之势的厄德亲王舰队此刻犹如丧家之犬四散奔逃，皇帝之威驶过深海骑士号身边的时候，看到深海骑士号的几位军官仍在船尾负隅顽抗，林登船长手中的指挥刀不停的收割着生命，在他的脚下积累成一团尸丘。
“林登不亏是皇家舰队最勇猛的战士，失去他实在太可惜了”达布尔不停的叹息，随即转过身去不再去看深海骑士号。
即使是在勇猛的狮子，也有力竭的那一刻，林登船长最终寡不敌众，被数十柄刀剑刺进了腹部，带着满脸的不甘一声不吭的死掉了。
皇帝之威撑着胜利之势，在雾河中所向无敌，他巨大的弩机肆虐的射杀着仍然没有举起白旗的敌舰，甲板上的小型投石机将沾满油脂火焰的石块砸向负隅顽抗的敌人。
在南岸观看了正常海战转折点的巴拉克惊的下巴都合不拢，口水滴到衣襟上也犹未可知。
这一刻他才明白真正的海战是多么神奇，每一秒都可能发生巨大的转折点，每一个机会都稍纵即逝，而且是由无数个根本掌握不住的变故造成的，上一秒的胜利者，下一秒就有可能沉进海底。
“达布尔伯爵不亏是当世名将，我是心服口服了”菲列特利跪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瑞巴德公爵生前就说过，达布尔这人年纪轻轻但诡计多端，和他打仗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可是我们都没听进去，不过达布尔这家伙似乎运气也太好了”
夕阳西下，整场海战从厄德亲王舰队突破对峙前线开始，差不多过去了两天两夜，先是黑色美人鱼号遭到重创抛弃其他战舰逃离了前线，然后是河间厮杀，最后是皇帝之威号引诱胖姑娘号，最后新港的巨型投石机给了胖姑娘号致命的一击，胜利的天秤已经被达布尔牢牢抓在手中。
巴拉克苦笑一声：“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嘛”
第四百三十章 水手和海盗
一艘隶属于厄德亲王一方的小型战舰：三眼侍酒号慌不择路的被挤到了雾河南岸，距离嘎嘎和手下海盗们的距离并不远，他立刻拔出匕首招呼人上前阻拦，巴拉克心中一悸，同样跟了上去。
三眼侍酒号的几位军官皆数战死或者落水，只剩下浆手长带领众水手跳到河岸上，因为三眼侍酒号的船体也是即将散架，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看着一群海盗跃跃欲试的冲过来，浆手长立刻将代表自己身份的绶带扔到地上：“我们投降，请善待我们”
然而他的话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嘎嘎照面就是一斧，将浆手长砍翻在地，这位浆手长似乎是贵族出身，手指上带了几枚大戒指，急忙之中嘎嘎拔不下来，就准备砍断他的手指，将戒指缕出来。
三眼侍酒号的水手们见到自己唯一的长官受到攻击，明白自己的投降不被对方接受，立刻又抓紧手中的武器准备开始战斗，只是他们的人数只有三十多人，面对十倍于己方的，而且是以逸待劳海盗，完全是没有胜算的。
就在嘎嘎斧头即将落在浆手长手指上时，巴拉克猛地冲进人群中，一个飞扑将嘎嘎撞倒。
“都给我住手，都住手”巴拉克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以巴西勒皇帝一世的名义，都给我住手”
接二连三的搞事，一向喜欢巴拉克的嘎嘎都开始对他不满了起来，嘎嘎捏着巴拉克的衣领：“你在干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坏老子的好事，你要给他们说话吗”
“不许你杀人了”巴拉克丝毫不示弱反驳：“他们已经投降了，没有登船，没有武器的水手是受到保护的，你这是谋杀行为，而且你们之前还残害附近的农夫，我要向达布尔报告你们的作为”
“老大，不如把这些水手都杀了后，把这小子也宰了吧，反正我们兄弟都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就说这小子掉水里失踪了，反正这种事不也常有吗”大蛤蜊捂着脸上的轰隆，恶狠狠的看着巴拉克，短短一席话就像让置巴拉克于死地，他提意见没有错，但蠢就蠢在他的声音有点大了。
“怎么可以这样”臭洋葱一听就不干了，这一路上很依赖和自己同龄的巴拉克，张开双臂就挡在巴拉克面前保护他。
这群三百多人中不仅有海盗，还有达布尔麾下开心猫咪号流落到到南岸的水手们，他们人数大约二十多个，早就对海盗的行为看不惯了，这时听到海盗们竟然意图对巴拉克不轨，立刻就将巴拉克围在安全的位置，身后是三眼侍酒号投降的水手们，双方形成了一个水手和海盗的对峙。
嘎嘎猛地一拍额头，为了这荒诞的局面，也为了大蛤蜊的臭嘴烦恼，他猛地回头一巴掌将大蛤蜊拍在河滩里：“你他妈胡说什么呢，这话是你能乱说的吗”他又双手提起大蛤蜊的腰带，把他扔到巴拉克面前：“他随你处置”
“我草，嘎嘎我这是为你好啊，你这是恩将仇报，安妮不会饶了你”大蛤蜊嘴依然不停，几个明事理的老海盗怕他再乱说话，猛地用脚尖对他的脑袋一阵狠踢，没几下就把他踢的晕死过去，牙齿还掉了几颗。
几个开心猫咪号的水手利落的把大蛤蜊困的结实，巴拉克拔出处女转过身，面对紧张兮兮的深海侍从号的水手们：“我乃巴拉克·阿斯卡尼，巴西勒·阿斯卡尼之子，当今皇帝的兄长，可能有人听说过我的名字，请各位向我投降，我将保证诸位的安全，并给予你们温饱的食物和栖身的环境”
水手们找到了主心骨，立刻跪倒了一片，把身上值钱的东西，比如武器金币和首饰扔了一地，皇家水手们的待遇极好，存货还是不少的。
“你不是想要东西吗，他们的首饰和金币都归你们了，而他们的安全受我保护了”巴拉克对嘎嘎说道，然后再次面向投降的水手们：“我允许你们佩戴武器，只要向我宣誓效忠”
在这一番操作之下，南岸的众人立刻成为了分成了两股势力，水手和海盗们席地而坐等待着船只来接他们，而且互相之间离的很园，唯一的问题就是包括菲列特利在内的几位贵族子弟，海盗们不肯将他们交出去，最后是巴拉克以自己的身份做保证，金币等到回到新港就会交给他们，然后为了表示诚意还把大蛤蜊放了回去，表示既往不咎。
巴拉克用处女将菲列特利的绳子割断，年轻的海军军官手腕都被绑的通红，他揉搓着手腕问道：“刚才的一幕真是精彩，令人叹为观止，这些水手们俨然把你当成了主心骨，我看很快你就会拥有自己的船了”
他们在南岸的渡口又待了一天一夜，期间雾河之战进入了收尾阶段，达布尔的舰队彻底将对方击溃，把逃走的敌方的舰队赶回了万邦城港口，又俘虏了接近二十艘皇家战舰，可算得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虽然取得了胜利，但达布尔并没有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让自己的舰队收拢了回来，准备回新港修补船只，等到万事俱备之后再对万邦城的港口进行最致命的一击。
沿途的渔船在之后被召集了起来，开始打捞雾河上的碎船体和漂浮的身体，如果不尽快处理尸体，整条雾河可能就会被污染造成疾病的扩散，这事还是马虎不得的。
这一天一夜内，又接连不断的有许多的海盗和水手飘到南岸上，双方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在嘎嘎和巴拉克的约束下好歹没有产生更大的冲突。
附近村庄的人看着不远处聚集了这么一大堆气势汹汹的男人，早就吓得弃家逃跑，当然他们的食物也被大伙儿笑纳了，对于这点巴拉克还是同意的，只要不出人命就好，他们的损失他会禀告休拉达爵士给予补偿，新港的建立规划图实际上把南岸的一部分也囊括了进去，这里的人以后也会隶属于新港。
第四百三十一章 抓孩子
海战接近尾声的时候，休拉达下令让军士们征兆沿岸渔村的渔夫，让他们驾着自己的小渔船，去南岸接那些流落的海盗和水手们新港。
下令的时候休拉达已经昏迷了一次，他的右肩胛骨已经被砸了个粉碎，在新港学士们的观察下，得出了不是很乐观的评价，他必须静静修养一年，然后才能看出以后的肩膀能不能恢复，就算恢复也仅仅是能拿起剑那种程度，再想恢复从前的灵活度是决计不可能的。
通常来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然而雾河之战刚刚打完，南方的捷报就穿了过来，南方统帅巴西勒击溃了对来犯的鲜花境军队，活捉了鲜花境军队的统帅丹尼斯·格林伯爵，南方依然无恙，背后受敌的变成了厄德亲王。
只是跟着捷报来到休拉达手中的，还有他小儿子的死讯，信件是由巴西勒亲自写的，信上夸赞了小斯是个优秀的侍从，说他武艺高强，彬彬有礼，待人友善，是他有史以来最好的侍从，失去小斯让巴西勒感到十分难过。
巴西勒在信中还描述了战斗的经过，浓墨重笔的描写了他因皇帝的名义在阵前册封小斯为骑士，小斯一直守护在他身边，最后看到丹尼斯伯爵准备逃跑策马追了上去，期间杀死了两名鲜花境骑士，这才死于敌阵中。
在信的末尾，巴西勒还很激进的提议剥夺现今咸鱼堡伯爵莱索蒙的爵位，由他们的远方亲戚休拉达继承，成为新一任的咸鱼堡伯爵，毕竟休拉的也出自菲史家族，只不过是非常遥远的分支而已。
对于斯力克的战死，休拉达哭了两鼻子就算完了，毕竟这是小儿子，战死沙场是他的宿命，更何况自己还有好几个儿子，就是自己的妻子怕是要难受很长一段时间了。
倒是信中巴西勒提议由他成为咸鱼堡伯爵的信息，让休拉达心思活泛了起来，他的长子加入了黄金骑士，在温柔厅保护皇帝，其他的几个儿子有的在萨塔加尔摄政王麾下任军官，有的在伯纳德公爵身边作文官调度后勤工作，如果都能立些军功，加上休拉达用三架巨型投石机奠定海战胜利，说不定自己真的可能得到咸鱼堡。
一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就开始躁动，连肩膀都不再那么疼了，连忙把学士喊进来书写战后报告。
巴拉克坐在渔夫的小渔船上，看着新港的建筑慢慢朝他靠近。
“老爹，能不能快点啊”他催促道。
“已经够快了啊，大少爷，这小船再快点就要散架了，您通融通融好吗”老渔夫刚说完，从上游飘下的一截木头把小渔船撞的原地打转，大蛤蜊那张臭脸从他身边一闪而过，似乎还扮了个鬼脸。
由于他们这个小渡口人数众多，大部分人还需要乘坐大船回到新港，已经有几艘大肚子商船朝南岸进发，巴拉克等不及要控诉海盗们的行为，迫不及待的跳上渔船想要率先回到北岸的新港。
可是慌不择路之下他乘坐的渔船船夫是个白胡子老头，手臂颤颤巍巍的没有力气，很快就被嘎嘎和大蛤蜊甩到了身后，不用说，他们也要去告状。
巴拉克一把从老渔夫手中夺过长浆，奋力的挥动之下没几下竟然断成两截，老渔夫愁眉苦脸：“你看我说吧，这下连动都动不了的”
此时河面没有一丝风，小破渔船又没有风帆，渔船像一个孤零零的孤岛动弹不得，巴拉克气氛的使劲一跺脚。
然后，船底漏了。
巴拉克只能趴在木板上，耳边听着老渔夫嚷嚷这小渔船是自己全家糊口的本钱，心中自然是百般无奈。
最终他还是登上了派来接大部队的大肚子商船回到的北岸，他刚刚跳下船准备和等待在泊口的士兵们交接俘虏，就被一个庞大身影就掩盖了，对方一张又胖又圆的大脸上，毛毛虫一样的眉头皱的极深。
巴拉克转头就跑，没两步就像小鸡仔似得被抓住，大猪冷冷一笑：“小兔崽子你跑啊！我看这回你怎么跑”
“我没跑，我就是出来溜达溜达”巴拉克无力的辩解。
大猪两只蒲扇大的手把他转了过来：“溜达？都溜达到这儿来了？跟我回去！”
他所谓的回去自然是回温柔厅，巴拉克确实有点想弟弟了，想亲亲他稚嫩的小脸蛋，摸摸他的小肚皮，和他讲讲有趣的童话故事，但他不能永远庇护在大猪的羽翼之下。
“我不会去，我要留在这儿”
“看看你都成什么德行了”大猪看起来更生气了：“你爸把你交给我，我必须保护好你，现在就跟我回温柔厅，你一个小孩子不能到处乱跑，万一有个好歹，我怎么和你母亲在天之灵交代”
巴拉克索性耍起无赖，倒在港口的烂泥里打起滚：“你就知道我爸我妈，你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前些天的神恩节过后，我都十二岁了”
他们俩闹闹腾腾引起了港口其他人的注意，这时那些隶属于达布尔麾下水手们也依次跳下大肚子商船，看到自家的小军官被一个丑了吧唧，还少了个耳朵的恶大汉欺负，顿时都不干了，熙熙攘攘的围了上来，外面看不到具体情况的人也压抑不住好奇心，纷纷攘攘的往里挤。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欺负巴拉克”水手们把大猪挤在中间，推推嚷嚷的。
“是啊，哪来儿的野狗在这吠，脏了吧唧的”
这句话就没有道理了，就算大猪现在是一身简单的煮沸皮甲，看起来也被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水手们看得顺眼多了。
大猪本就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他也懒得解释猛地拔出自己的砍刀，朝周围比比划划：“都给老子滚，老子在教育孩子，干你们屁事情”
经历过三天三夜血腥厮杀的水手们，浑身的血液都没凉下来，自然也不是好惹的货，几个军官不甘示弱的拔出佩刀，倒是把巴拉克吓一跳，眼看事情要闹大他猛地跳起来打圆场：“大家都是自己人，别打起来啊”
第四百三十二章 战后交流
最后这一架当然没有打起来，因为帝国海军二号人物希力克听闻消息，不久就赶了过来，他在水手们间的威望极高，轻飘飘的一句‘滚蛋’就让人们离开了。
看着正揪着巴拉克耳朵的大猪，希力克倒是挺有礼貌：“鲁尼爵士，请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巴拉克这样，他可是这次战斗的小英雄，这样做不太合适吧”
“滚犊子吧糟老头子，你们把巴拉克哄到你们的小破船上，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早晚要找你们算账，走着瞧”大猪鼻子一哼，把皇家战舰称作‘小破船’根本没有把希力克放在眼里，在万邦城时他们俩交流就不多。
皇家首席大副既不气也不恼，依然是笑容满面：“你就这么把巴拉克带回温柔厅，也不合适吧，战斗打了三天，他在南岸也流落了两天，怕是没好好吃点东西，现在肯定疲惫的很”说完他偷偷朝巴拉克眨眨眼睛。
“哎呀我好饿的，我要饿死了”巴拉克晃了晃身子，一副要晕倒的样子：“我如果见到了母亲，就告诉她是大猪不让我吃饭，还不让我休息，才让我饿死了”
“我怕了你了，那等你休息好我们再回去”大猪无奈道。
他们俩在希力克的带领下一路回到了海政大臣的办公建筑内，虽然战斗结束了，但达布尔一直没有休息，战斗善后，俘虏的处理，战斗经过的报告都让他没机会休息，此时他正瞪着红肿的双眼，对手下的军官们安排处置俘虏的问题。
被俘虏的敌方皇家水手就在两个月前还是他们的同伴，双方的隔阂实际上没有那么深，达布尔让手下军官们尽力安抚他们，适当的时候把这些水手们收为己用，因为此战还俘虏了许多的地方战舰，战舰如果没有优秀的水手驾驭就是一坨烂木头。
但是那些老子温水港舰队的水手们的情况就不是那么乐观了，他们的家人都在温水港，轻易不会效忠达布尔，而且也是作为约尔迪·亨特的私人武装。
然而不论怎么样，帝国海军这次的损失还是非常大的，就算是最后的战争胜利了，重振帝国舰队也是项重大的任务。
军官们刚刚领命而去，希力克就带着大猪和巴拉克走了进来了，达布尔正躺在椅子上小憩，慢慢的睁开眼：“啊，巴拉克，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我很为你担心”
“是吗，你是担心你的小娇妻吧”巴拉克看见似笑非笑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安妮很好，玫瑰号陈乐以后她回到岸上以后，帮助休拉达爵士发射投石机，是此战的功臣，她现在应该在自己的府邸和自己水手们在一起，你可以去看看她”达布尔优雅的打了个指响，几个仆人立刻端上了温热的牛奶。
巴拉克在中途抢过了牛奶，一饮而尽，嘴里河水的腥味终于被冲了下去，然后一抹嘴巴：“是海盗，是海盗，他们不是水手”他愤怒的把海盗们的恶行说了个遍，说到把保护自己酒水的老农夫杀死的时候，气的打了个奶嗝。
达布尔一副善于聆听的模样：“你说完了？实际上这些我都知道了，而且不仅仅是这样，有许多的海盗并没有和你们会和，而是流落各处，周边各地的村民这些天已经来向休拉达爵士申诉了，他的治所现在被伸冤的人挤破了门槛，抢鸡抢羊抢驴这都是小事”他眼睛一亮，身体也趴了过来：“有很多农夫的妻子女儿们都被强奸，稍微反抗的也被杀害，所有的罪行都是风峡群岛的海盗们和温水港舰队的人做的，反而是我们最棘手的敌人，效忠约尔迪的皇家水手没有任何一起恶行，他们就算是饿极了也不会伤害无辜者的性命”
“那你快把犯事的人全抓起来啊”巴拉克着急的问道。
这时仆人们开始端上食物，是一大盘大蒜烤排骨和大麦煮的浓香鹿肉汤，还有一大盘生碎洋葱以及抹了果酱的白面包，大猪一脑门子让巴拉克赶紧吃完饭跟他一起回温柔厅，于是一把夺过了盘子。
“这...这是达布尔大人和希力克大人的午餐，大人您不能”女仆都快哭出声了。
“不能什么？”大猪顺便拿过一只白面包往巴拉克嘴巴里塞：“再多嘴把你卖给那些海盗”
达布尔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我还不饿”
女仆拢了拢裙子，抽泣泣着走掉了。
巴拉克被塞得满嘴食物，左手一根排骨，右手一团面包，达布尔看着有些好笑，使劲瘪了瘪嘴：“全抓起来的后果你想到了吗小伙子，到时候不用外人来打，新港自己就得乱起来，那些海盗莽撞起来，连安妮都压制不住，他们虽然名义上是我的臣属，但谁都知道他们就是一群雇佣兵而已”
“难道就这么算了？”巴拉克恶狠狠的摇着骨头，在上面留下一长串压印。
“当然不会”达布尔耸耸肩：“我已经跟安妮说了，限她晚上之前交出二十名罪大恶极的罪犯，再加上我已经挑选出二十名犯下罪行的温水港水手，晚上把他们在港口绞死，到时候再举行一场宴会，不仅能提升士气，而且还能警告他们一下”他说的如此轻松，就像是在谈论晚上吃什么一样。
“对了，还有一封捷报，你们可以看一下，巴西勒伯爵在南方取得了大捷，鲜花境的军队溃败千里，这两场胜仗下来，厄德亲王怕是要睡不着了”达布尔说完站了起来，披上印着麦穗船锚的海政大臣斗篷：“请恕我先行告退，我还得去和休拉达爵士谈谈呢”
他带着希力克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大猪和巴拉克，巴拉克确实饿的厉害，捧着烧排骨和鹿肉汤大快朵颐，看得大猪心花怒放：“真正的勇士就应该多吃多喝，吃完我们还有大远的路要骑回去呢”
他话刚说完，女仆又端着新做好的食物进来，他看到达布尔不见了踪影，屋子里没有熟悉的人，想问又不敢问。
“真是个好姑娘啊”大猪称赞着把餐盘接了过来：“再来两壶酒就更好了”
女仆翻了个漂亮的小白眼，一跺脚走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优秀的女孩们
到了夜里时分，十个判处死刑的海盗被拉了出来，他们在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情况下，杀害了周围村里里的村民，其中不少人还是被征兆到新港苦力的家人。
休拉达有些不满意：“说好了二十个，为什么只有十个？”他拖着断掉的肩胛骨，坐在轮椅上被仆人推着到处跑。
“十个，最多十个，我拿不出更多的人，你要是不满意就请求伯纳德公爵解除和我们的合约就好”安妮和他唇枪舌战，脸色也不是很好，她被夹在中间，十分不好做人，一边是公爵最亲密的属下，一边是自己的丈夫，一边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海盗们。
这些海盗们也是野惯了，尽管自出了大乱子，但事先也签署了军令状，就算被判处也怨不得自己。
在他们身边，还有一些来自温水港的水手，他们大多是因为强抢附近村落的财物和粮食，而杀死当地的无辜者，有几个最严重的甚至为了抢夺战利品，和自己的同伴打成一团。
巴拉克站在新港临时治所的二楼阳台，远远看着港口出立起的绞刑架，在一声强有力的命令下，二十多个犯人被套上了绞绳，踏板轰的一声打开，这些恶贯满盈的罪人的脖子便被扭断了。
在身后的小会客厅里，大猪正抱着手臂，看着挂在墙壁上一团油彩画，这些画都有同一个共同点，都是青春靓丽的美丽少女。
“要我是，就挑这个好，看这姑娘多富态啊”大猪看着一个富态的女孩，嘴里啧啧称奇。
巴西勒在南方打了一场大战，名声响彻帝国境内，阿斯卡尼家族的名声随时水涨船高，不少贵族认定当年黄金平原有名的黄金雄鹰家族会再度崛起，纷纷发来联姻的邀请，对象包括包括他们父子两人。
超过二十名来自各个家族的年轻女孩任由巴拉克挑选，大猪比较青睐的是来自白马城公爵的小女儿，这女孩今年十五岁，长得又白又胖，像一团大果冻。
“鲁尼爵士的眼光非常不错，公爵大人对阿莉也非常喜欢，如果能和她联姻，白马城的军队就会立刻加入我们事业，他们会从鲜花境的背后长驱直入，和巴西勒伯爵合兵一处，然后摧枯拉朽般的将哭泣之地也打下来，到时候万邦城就成了海洋中的孤岛，任由我们取舍”休拉达爵士执行完了刑罚，就回到了治所，对这个事情发表自己的看法。
“伯纳德喜欢，就让他自己娶，为什么要推给我？”巴拉克气汹汹的，他先是想到盐发安妮，忽然又想起厨房小妹佐娜，她天真的小脸忽然在他脑海里笑了一下。
休拉达慢慢走到墙壁的画像下，挨个查看：“公爵夫人可是活的好好的，你不要无理取闹，这是壮大黄金雄鹰家族的好机会，你是雄鹰堡的继承人，又是陛下的同母异父的哥哥，有多少家族眼馋着你呢，你要是不喜欢白马城公爵的小女儿，就来看看其他的吧，上野猫河伯爵的孙女怎么样，他的表弟还是你父亲新收的侍从呢”他的眼睛落在一个十分美丽，有着柔软的棕色卷发，棕色眼睛和线条优美身材的女孩画像上。
“还有里奥大人的孙女，这女孩也不错，还有鱼跃港伯爵的女儿，这些都不错的”休拉达接着长篇大论，说起这些女孩的优点来，他不亏是伯纳德公爵最亲密的属下，不禁武艺高强，当起说客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一直等到休拉达说完了，巴拉克才皱起眉头：“怎么都是南方人？”
“南方人不好吗”休拉达吸了吸鼻子：“虽然你出生在密林地，但你父亲是南方人，你母亲也是南方人。你就是一个南方人啊”
巴拉克冷笑一声：“是啊，杀我母亲的也是南方人”这话说完屋里都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仆人们都感受到其中的压力，满脑袋都是汗，待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就这么呆立当场。
实际这句话说完巴拉克也有些后悔，伯纳德公爵之前想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是事实，但母亲由于难产而死也是事实，他就是出不了这口恶气，特别是经过这一场大战他变得不再那么畏畏缩缩，看见什么人都想怼上一番。
“这事公爵大人肯定会和萨塔加尔摄政王处理好的，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休拉达没想到巴拉克上来抛出个沉重的话题，连忙打圆场，实际上这事确实让公爵大人感到头疼，皇后先不说了，就连皇帝都是死在了甜葡萄庄园，伯纳德公爵的责任是逃不掉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还得处理别的事去了”
“算了吧，这是你的治所，我们要回我们自己的地方了”大猪想起莉莉，也变得不开心起来，拉着巴拉克就走。
休拉达的治所离巴西勒的住所并不远，骑马差不多需要十多分钟，两个人骑行在新港的青石板路上，感受着战斗第一个夜晚的来临。
“接下来的仗会怎么打？我父亲什么时候能回来？”巴拉克骑在焰尾的马鞍上，若有所思的问道。
“这要看果园城公爵和萨塔加尔的决定了，毕竟他们俩才是决策之人，打仗这是我不太了解，你父亲我估计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你要是找他有事就写信吧”大猪说道。
巴拉克点点头：“是的，我想加入海军，正式成为一名水手，你觉得我爸会同意吗”
大猪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怎么可能，你爸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和你爷爷一样，根本就是个古板的老骑士，认为世间一切荣誉和战功都要从战马和宝剑上获得，海军永远是战争的配角，只配给骑士打短工，改变他的想法可是难上加难啊”
“今晚我就给他写信，我不信他不同意，他要是不同意的话”巴拉克若有所思的咂咂嘴。
“你要怎么样？”大猪很好奇。
“我就哭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