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高老庄
呼！高球猛地坐起身来，他惊慌的望向四周，漆黑一片，唯有屋前的电灯是亮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高球瞠目结舌，上一秒在山城救人而死，下一秒居然安然无恙的身处在老家，高老庄！
也太扯了吧！
高球讶然，他连忙跑进屋内看墙上的日历，竟然是2006年！
从2022年重生到了2006年？
他不禁唏嘘。
高球相貌平平，个头偏矮，最大的优点是少不更事，最大的缺点也是少不更事，以至于曾经的高球活的很随性，也活的很扎心。
看着破碎的镜子里自己稚嫩的脸庞，与17年后的肥胖大叔，简直判若云泥。
如今生命重演，命运重来。
这一回，我一定要好好活！
等等！
高球再看一眼日历。
糟糕！今天是……8月7号！
高球面如死灰，心里咯噔！一下。
这一天，母亲跳崖。
这一年，17岁的高球背井离乡，从此飘摇度日浑浑噩噩。
也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家分崩离析，四面楚歌，在高老庄永远抬不起头。
记忆中，母亲会在今夜彻底离开，这个守护了半生的家。
母亲跟远在外地打工的父亲，在电话里大吵一架，结果气不过的母亲，冲动的在屋后大山跳崖。
他要阻止这一切！
高球想也不想，抓起手电筒朝后山跑。
忽然，夜间惊雷响动，顷刻间大雨磅礴。
高球心急如焚，很快，他隐约看见山头母亲的身影。
高球稳住情绪，缓步走向母亲。
“妈，下这么大雨，您站这干嘛。”
闻声，一个体形稍胖的妇女蓦然回头，朱慧珍看到高球，眼泪随即流淌下来。
阴黑之中，母亲的眼泪混在雨水里，高球根本看不见。
“天太热了来这乘凉，突然下起雨了还，这鬼天气。”
“妈，是不是还在生爸气呢。”
“球球，我跟你说，你爸可能不要我们了。”
“你说什么呢，妈，爸怎么可能不要这个家。”
“上个月话费多用那么多，你爸都说不上来，肯定是给哪个女人打的。”
母亲说话间，带着对父亲的怨气。
“妈，上个月电话费是我打的，您误会爸了，那时我觉得稀奇，就拨打了电话查天气预报，没想到信息费这么贵。”
高球终于说出了重生前，憋压心里十几年的话。
就在上个月，收话费的人来多收23块，母亲以为是父亲出轨，一直耿耿于怀。
那时的高球胆怯，害怕挨打不敢承认。
现在，他终于敢于面对，承认错误。
“球球，你是说，那么多话费是你打出去的？”
听到高球的回答，母亲觉得很诧异。
“是的妈，我错了，之前我没敢承认，对不起。”
“球球，哎，真是气人，我从6点筛沙子，一直到晚上10点，一天才赚25块钱，你是要把你老娘累死啊。”
朱慧珍此刻虽然对高球生气，可对父亲的怨念，瞬间稀释一空。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努力学习抓紧赚钱，以后好好孝敬妈。”
高球说到最后嬉皮笑脸的。
“还笑！”
母亲说着，便带着高球往家门走。
黑暗之中，母亲的身影不再孤单，一只幼嫩的手紧紧搂在她的肩头。
高球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此刻他如释重负，因为成功阻止了母亲的过激行为，否则悲剧就会重现。
分割两地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让父母在一起才行。
高球心里想着。
一大早，高球跟哥哥高曜在厨房洗碗。
哥哥高曜比较壮实，面色宽厚，小时候经常带高球打沙袋，练习体力跟武功，只为长大不受人欺辱。
“你今天学校报名，别洗了，跟妈去吧别迟到了。”
高曜说着，把弟弟推出厨房。
高球从小家境贫寒，父母只能打点零工，供养不了高球跟哥哥高曜，还有姐姐高玉三人的学费，所以姐姐六年级辍学，哥哥初一辍学，原指望高球考个大学改变家庭命运，有出息有文化。
可是高球学习成绩很差，以全班垫底的成绩进入初一，因为成绩不好，出现自卑，有厌学情绪，在初二上半年他就没有读了。
于是，母亲在后河筛沙子做小工，父亲去山省挖煤；二老要挣钱送他去读技校，学习电脑专业。
至此，家里依然将希望寄托在高球身上，指望他能有大出息。
学校今天报名？
沿海城市轻工业一直处在鼎盛时期，今年下半年便是招工潮，而且正是缺人的峰值。
而全省大部分技校学生滞留问题，扰攘学校许久。
原因有二。
其一，没有好的企业，去的全是小厂福利不好，加班频繁，从技校安排出去的学生都有负面情绪，导致准备就业的学生颇有微词。
其二，技校合作的地方中介，没有更多资源，大厂福利好的根本够不着。
所以就造成许多工厂加大招工补贴力度。
如果我能打通就业渠道，跟学校合作往那送人，势必就能颠覆命运，赚取人生的第一桶金！
这他娘的，发财了！
想到这，高球莫名的兴奋起来。
高球站在屋前的空地上，瞬间开始拼凑起前生，关于企业招生的记忆。
思绪穿梭，碎片重组。
重生前的2010年，高球任职深市一家大型企业储备干部，那时企划部副总经理，有个叫宋巍的人，跟高球一样，喜欢打乒乓球，这一来二去俩人相熟，在人生阅历和经验上，高球也算是讨教了不少鸡汤。
在两人聊天中高球得知，当时2006年下半年，宋巍还是执行总监的时候，企业招不到员工，几十条流水线被迫停工停产！
这事在当时的工厂引起轩然大波！
那段时间，宋巍一直为招工的事发愁。
对，就是他。
高球记起了这位老朋友，随后快步走到屋里拿起电话，打当地114查了企业号码，转了三四次才联系到宋巍秘书台。
“您好，我找宋总监。”
“宋总监不在。”
“您好，请转告宋总监，我这边有3000多名学生需要就业，大专中专都有……”
高球正说着，电话那头打断他。
“先生您好，这边我只能帮您反馈，宋总监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清楚，就这样，再见。”
电话挂断，高球脸上一黑，这时耳边传来母亲的催促声。
“球球，收拾收拾我们走啦。”
“好的，妈，马上。”
高球放下电话往屋外走，可刚走几步，他眼神坚毅返身回去，拿起电话。
第02章 退钱！
“您好，我这边是陕省农广校的，想跟你们宋总监合作，每年会输送源源不断的优质人才，可以长期合作，签订协议。”
电话接通，高球果断说道。
这次，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很快传来消息。
“先生，请稍等。”
又是片刻的寂静，高球内心紧张起来，他摒弃了窗外轻风吹拂声，摒弃了哥哥跟母亲在屋前空地说话的声音。
此刻唯有他的呼吸，此起彼伏。
“喂。”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而又带着磁性的男声。
“喂，你好，宋总监？”
高球回话。
“你那边有多少学生需要就业，都是什么情况。”
“你好，这边大专中专生三四千人，学的是计算机跟企业管理专业，计算机应用偏多。”
陕省大部分院校基本都是这些专业，学生滞留问题扰攘的也并非农广校一家。
前生，陕省因为技校学生滞留问题，很多学生在学校大闹，引起社会的强烈关注。
“我们企业可以安排就业，一周内是否能到岗。”
“这边没问题，只是深市有些企业也在招工，学生反点问题……”
“可以每个学生给你们反点500”
“今年下半年沿海城市的轻工业迎来了招工潮，各大企业为了留人加大福利力度，用人单位更是放开政策，提高反点，所以我觉得每人1500比较合适。”
“小伙子，听你声音很年轻，可是口气不小啊，这样的数字我们企业没办法满足……
“1000,如果你同意，我们的人会在两天内跟你商榷具体事宜。”
“我希望看到你们的资质跟具体学生情况。”
沉吟片刻，宋巍说道。
“没问题，不过我希望宋总监给我发一份，关于你们用人单位的详细资料的邮件。”
“好，我呆会发给你，第一批用工不能低于1000人，做满一周我跟你签合同然后反点。后面你们的人可以跟我的助理联系，接送入职等问题，他的联系方式邮箱一并发你。”
“辛苦宋总监，合作愉快，我的邮箱是……”
途径村落，走过庄田，一段蜿蜒曲折的山路像是歌舞用的飘带，安静玄妙的飘覆至此。
山路尽头便是河流，清澈的绿水弯弯，高球看向身后几亩良田，那是便是重生前父母用一生的积蓄，响应号召搬迁盖的新房选址。
随着母亲沿路东行，二人进入火车洞子。
到县城需要两块钱一个人，母亲常年靠走路抵达，今天高球安静的跟在母亲身边。
在火车洞子里走路是被禁止的，因为不安全。可是它是通往县城的捷径，脚程一小时，如果从这里走最多40分钟。
穿过三个长达千米的火车洞子，二人行至车道，路上行人稀稀疏疏，有辆进城的车突然停下。
“县城，走不走！”
女售票员打开汽车车窗，冲高球母子喊道。
这到县城还有一半的距离，高球摆摆手，汽车飞快驶离。
越往前走，人流越发密集，接着吆喝声此起彼伏。
大字招牌“农广校”三个字赫然醒目。
高球望着匾额，面露喜色，故地重游的滋味很爽。
曾几何时，高球在这里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欢乐时光，也结识了几个最真挚的朋友。
“妈，走吧。”
高球搂着母亲提着行李，从校门口往里进。
“报名是吧，填个表。”办公室里，一个漂亮显瘦的女老师递给高球一张表，然后冲朱慧珍说道：“一共3800”
“3800呀。”
母亲一脸愁容，他神色艰难的背过身去，从口袋掏出一把皱巴巴的钱，交到老师手中。
看着母亲不舍的眼神，高球的心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
这是母亲跟父亲，不知干了多少个日以继夜的苦力，才拼凑出来的学费。
高球咬了咬牙，心里想着，要尽管赚钱不让父母这么辛苦才行。
“正好啊。”
收过表格，老师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把钱夹在表格里。
“陈老师，您的学生高球，可以带他参观一下咱们学校，领他去宿舍。”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走进来，女老师立即冲他喊道。
陈红宾老师！
高球认出了他，陈红宾是这所技校中专班，教电脑的老师。
他为人和善，平易近人，关键的是这位老师更加惜才！
“手续办完了，家长可以先回。”
说完，刘彤转身对高球母亲说道。
“老师，真的麻烦你们了，害你们多操心，费心了啊老师。”
母亲面向两位老师，话说的很诚恳，高球看的很虐心。
“球球，你好好听老师的话，周末放假可以坐车回。”
朱慧珍说着，便与老师告别。
目送了母亲，高球转身看向陈红宾。
“陈老师您好，这学我不想上了。”
“什么？为什么？”
听了高球的话，陈红宾一脸讶然。
“我觉得我父母很辛苦，这个钱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这个我就没办法了，我给你喊刘老师，你跟她说。”
“刘老师。”
刘彤刚要出去，便撞见折身回来的高球跟陈红宾。
“老师，我想退学费。”
“什么？你要退钱！”
办公室刘彤的声音很大，他看一眼陈红宾，对方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高球，我们这是学校，来学习是非常严谨的一件事，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太儿戏了吧。”
“两位老师，请坐，消消气，我知道咱们学校有两个板块，一个是计算机班，一般人数在70人左右，一个是家政班40人左右，每年会招生三次，也会分三批往外输出务工人员，分别是5月，8月跟10月，一年出校的人数在350人到380人左右，学校跟许多城市的中介有合作，每就业一人，工作单位要给学校返200块，学生要给学校交中介费500块，所以我更期望能跟学校合作。”
中介跟企业合作让员工进厂，跟其它行业一样，需要获客也需要营销，并且成交，它并不是一个多么复杂、神秘的动作。
而高球已成功跟企业搭上线，现在就差学校这边点头了。
高球侃侃而来，听得两位老师愣了一下，看高球的眼神都变了。
第03章 这是个天才！
他说话时，门外一男一女停下脚步。
“你在我们学校呆过？对我们学校怎么会这么了解。”
刘彤跟陈红宾一脸讶然，要知道高球后面说的，是他们学校朝外输送学生的经济核心，并不可能在宣传页公布。
这高球就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我堂哥之前就是从这个学校出去的。”
高球撒了个小谎。
“这跟你来这学计算机有什么关系？”
陈红宾皱眉。
“老师，我之前上初中计算机学过网页设计，然后自学并深耕了PS跟PR软件。”
“妖孽啊，他还只是一个孩子，PR跟PS这两个软件操作我才入门级。”
高球说完，陈红宾脸色一黑，心中暗叹道。
“你都会了，你还来学习报名，玩呢？”
陈红宾尴尬一笑。
听到陈老师这么说，高球心里一笑，当年还是眼前这个老师拿自己做全校标榜来表扬，除了PS跟PR设计是出了学校以后自学的，其余基础技能全是拜陈红宾老师所赐。
“我可以帮助外出务工的学生就业，想跟学校合作，当然，拿极小一部分提成就行。”
高球说出了自己的用意。
“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另外，你这个报名费应该退不了，有问题可以让你的家长找我们校长。”
刘彤把钱拿在手上，公事公办的说道。
“刘老师，来一下。”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大肚子的中年男人，把刘彤叫出去。
高球跟陈红宾站在屋内，中年男人对刘彤说着什么，他身旁一个气质美女冲高球微微一笑。
这个中年男人高球以前在学校经常见，而且他每次来学校都是有车接送，这人会不会是校长呢？
至于身边那位养眼的美女，他就没见过了。
不一会儿，刘彤走了回来。
“可以免除你学费，不过得看下你的基本功底。”
刘彤说道。
“可以。”
高球说道。
二楼教学室摆满电脑桌椅，所有的电脑都是厚的大台式，笨重还不好看，关键屏幕还小，跟科技蓬勃发展17年后的苹果电脑，一体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过两天开课，就先看下你PS跟PR能力吧，我才装了插件，画一个自行车链条你需要多久？”
陈红宾老师说着，引高球走进教室，在靠门的位置坐下。
"陈老师，这个电脑的驱动不行。”
高球坦言。
其实这个学校目前还教不到这两个软件，顶多的就是网页建立，小动画制作，学校分中专跟大专，大专不知道是什么课程，不过中专学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
"是不行，没事，你一分钟能打多少个字。”
“我……不行，一分钟打不了多少字。”
“没事，不熟练我到时候教你。”
听到陈老师这样说，高球显得有点难为情。
行吧，居然老师你有这要求，那对不起了。
陈红宾拿来一份文件，高球一看，这老师算是用心了，居然找出非常难的会议摘要，里面文字不仅绕口还有生僻字。
不过来者不拒，陈老师计时，在他喊开始的时候，陈红宾眼前瞬间一亮，高球的打字速度差点没惊掉他的下巴，像是粘贴复制一样迅速。
只见高球五指连动，像是跳动的音符在键盘上飞速运转，高球不看键盘，直直的盯着电脑屏幕，只是每过十秒换一页纸。
"我天啊，不会吧！”
陈红宾喊出声来。
"陈老师，我打完了。”
不一会儿，高球笑着说道。
隆重介绍一下，高球曾在陈老师的英明代领下，成为全校第一个背会五笔字根，第一个学会盲打不看键盘，第一会把小动画做到可以令全班振臂高呼的人。
此刻，电脑显示，高球一分钟打220个字。
难以置信，超级学霸？
这样的打字速度已经打破常规，完全是在开挂，要知道陈红宾老师一分钟才能打170个字，而且是极限。
如果外面有人知道，高球一分钟能打220个字，一些媒体跟律师事务所还不得抢疯了。
"陈老师再见。”
高球跟陈红宾打完招呼离开，只留他一人在电脑上对着文件仔细比对，没有错字漏字。
"他娘的，这是个天才！”陈红宾拍了一下桌子，随即他老脸一红：“得，让一个孩子给我上了一课，这脸打的，啪啪的。”
一楼办公室里，报名费还没捂热，刘彤就还给了高球。
“你这个太厉害了，我教不了你，我会亲自跟学校为你申请去大专班学习，还有，你下午再来一趟
有人要见你。”
陈红宾不得不服，他被高球身上不焦躁，低调的个人魅力所吸引。
这样的学生，他还是第一次见。
“好，谢谢您，陈老师！”
高球感激陈红宾的知遇之恩，随后他看着手中的一沓钱，心中的思绪翻江倒海。
不过现在先解决跟学校合作的事情。
正午十分，烈阳高照的缘故，街道上的行人稀稀疏疏。
高球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一个小吃市场，吃客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要了一个馒头，一碗稀饭，高球就这样凑合吃了一顿；然后就近找了一个打印店，登录邮箱查看邮件。
果然，收到宋巍那边发的资料，高球便打印了厚厚一沓资料。
因为近一期学生就业滞留的问题，农广校过两天才开学，新一批技校的学生还没有来，这里总显冷冷清清。
办公楼三楼，行政办公室。
陈红宾把高球引到门口，他敲门。
“请进。”
门内传来女声。
“爽姐，人给你带来了。”
陈红宾推门，满脸笑意。
“噢谢谢你红宾。”
一看开门的人，高球眼前一亮，是那位气质美女。
“你好，你就是高球吧，我叫李爽，来进来坐。”
陈红宾离开把门带上，李爽请高球坐向沙发。
浅色，一屋子的浅色，沙发是米白色，地板也是。烈阳从窗外照射，置身此处令高球根本感受不到一丝躁杂，特别清净，房间也很整洁。
不像是办公室，倒像是居家小暖房。
高球眼前这个气质的美女，样貌不能单纯的用“好看”二字囊括，可以说带着点儿仙气。
这近处看更是肌肤水嫩，仙气飘飘。
第04章 收获颇丰
在高球的印象中，镇县没什么美女，这样的仙姿应该是镇县之宝了吧。
“来，喝瓶可乐。”
当李爽把可乐递给高球的时候，高球内心其实是抗拒的，因为他不喜欢喝碳酸饮料，也喝不习惯，可即便如此，高球也开心的接过喝了一口。
面前坐着一个仙女，高球内心起伏波动很大，虽然是34岁的心17岁的身体，可谁能拒绝一位仙姿卓绝的美女呢。
“我看资料你才17，方便问一句，你这么小为什么不继续上学，想着赚钱呢？”
“因为穷，上学成绩不是很好，所以就没念了。”
李爽爽快，高球也不藏着掖着，跟这样脾气的人打交道，磨磨唧唧反而事倍功半。
听高球说这话，李爽就不爱听了，如此学霸居然还说自己学习成绩不好，这也太过谦逊了吧。
“你说，你有办法解决本校学生就业问题？”
果然，正题来了，高球心中一喜。
“恕我直言，咱们农广校在附近县城来说不算什么名校大校，可学校底蕴还是很厚的，不过今年偏偏碰到安排学生就业难的问题。其实沿海城市轻工业发达，一些资金雄厚的大厂用人严苛，即使反点丰厚，福利优越，可要想跟那些手握指标的大厂搭上关系，说实话，很难。”
“所以就迫使像农广校这样中低层次的技校，只能跟小厂合作。这也就有了弊端，小厂福利不如大厂，人员加班频繁，加班费还低；最重要的是，给学校反点少，就业的学生还经常出现频繁跳槽的情况，进工厂没有做满半个月，反点学校又拿不到。”
见高球侃侃而来，言辞犀利，李爽满眼惊讶，高球说的这些正是学校面临的囧境。
不过李爽聪慧，知道高球非池中之物，于是率直的开价。
“如果你有办法让我们学生到大厂就业，我每个人给你抽……”
“500，一分都不能少。”
李爽正说话，突然高球把话插进去。
“高球，我没有听错吧，你确定你说的是500不是50？”
这话一出，李爽整个人都懵了，她摇摇头。
“爽姐，本校目前滞留的学生有170多名，他们所有就业费都在学校压着，如果不包分配这些人可不好办。”
谈判之余，高球还不忘给李爽上一剂眼药，不过高球所言非虚，这些学生现在还在学校宿舍呆着呢，如果这两天不安排就业，学生就业费泡汤倒没什么，关键是学校信誉就会受损。
望着面前一张幼嫩的脸，咄咄逼人，李爽心中无比震惊，眼前这个17岁的少年，比自己这个行政主任都要分析的透彻。
“高球，先不说你有什么方法能跟这些大厂联系到，单说每人你要抽500块的事，学校根本办不到。”
李爽认为，目前而言，就业这条产业链学校总共都赚不到500块每个人，拿啥分。
李爽心里觉得高球有点强人所难。
“爽姐，这是我们学生可以就业的企业资料，还有用人指标，爽姐看一下。”
说着，高球将资料交到李爽手中。
“这是有名的大型轻工业企业。”
带着震惊的眼神，李爽接过资料，虽然不相信，可是高球说的有模有样的，令李爽心头一热。
“如果爽姐愿意，我们可以合作，将附近县城的技校全部拿下，多赚的反点爽姐我们一人一半。”
说着，高球继续说服李爽。
“这还是一个17岁的少年说出来的话吗？不仅要吃掉本校就业产业链的分润，连周边县城也不肯放过。”
听到高球如此说来，李爽心中骇然。
“而且企业那边已经谈妥，爽姐可以今天跟企业取得联系，那边用工缺口很大，每人可以返1000，不过得入职一周后才能拿到钱。”
“1000？他们政策补贴力度这么大！”
李爽惊讶。
二人聊的正欢，突然，校长来访。
“来，高球，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学校的校长。”
李爽笑着说道。
“噢，校长好。”
高球连忙降低姿态，陪笑道，校长他前生见过。
“你这不得了啊，一来就想着帮我们学校解决了就业难题，年轻有为啊。”
校长脸上的肉很多，笑起来看不见眼睛。
“呵呵，校长说哪里的话，真能帮到学校也是好事，别给学校添麻烦就行。”
握着胖手，高球感受到校长的和善。
“来，坐吧。”
李爽说着，开始泡茶。
先不谈高球能否帮学校解决学生就业问题，单拿一分钟打220个字这事来说，高球足以引以校方的关注。
李爽跟校长简单交流了一下，拿着资料只身走了出去。
校长带着欣赏的目光看向高球。
“小高啊，深市大企业你都有熟人，不简单，这次学生就业问题如果彻底解决，关于你的诉求，我可以代表学校同意。”
听到校长这样说，高球心里瞬间激动起来。
闲聊片刻，李爽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球球，这次出去的学生176人，一会我拟一份合同，不过得晚上签。因为关于你说的临县技校就业合作问题，我已经约了附近县的几位行政管事的，晚上陪我一起去吃个饭”
李爽人如其名，办事如此老练，这出去一会，不但跟深市宋巍的人取得联系，达成合作，居然已经联系好了附近县里的技校负责人。
这下，想不发财都难！
高球知道本校学生就业急，自己想赚钱也是迫在眉睫。
正好，不谋而合。
“好，这样也能跟在校长跟爽姐身边多学学东西。”
高球这话一说，两人都开心坏了。校长跟李爽更是感受到高球，一夜暴富后的丑恶嘴脸。
“小高啊，虽然你是中专，可表现突出，又是陈老师力荐，我破例同意你跟着大专班学习，你愿意吗？”
听到李爽说完，高球蹭一下站起身来，他开心极了，朝着校长深鞠了一躬。
3800块钱退了，还跟企业和学校达成合作，这还不算，居然还让上大专班，真是收获满满。
第05章 起势
清晨，高球沿着城边河湾行走，风景秀丽。
昨晚与几个技校纷纷达到共识，连农广校一起共5所技校，一共1200多人，全部安排就业，可谓合作共赢。
高球让利，除了农广校每个学生抽500以外，外校每个学生抽300，其余700怎么分，那就是农广校跟外校的事情了。
高球认为蛋糕要一点一点吃，要懂得让利，这点深受李爽跟校长喜欢。
钱如愿退回来了，干点啥好呢？
高球摸了摸口袋，在想。
买点猪养吧。
目前信息不够发达，产业没有进步，手机都是智能的，3800块没办法创业投资，像京东淘宝，支付宝微信这些是很赚钱，可是高球做不了。
3800全买猪崽子，养它们累是累点，可是对父母增进感情很有效，更重要的是，今年的猪价会在过年前夕极度飙升。
到那时，一定会大卖！
曾经因为猪肉涨价一事，在高老庄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风波，几乎家家户户都开始养猪，价格水涨船高，一直持续到来年的三月，猪肉价才降下来。
那时候母亲常常叹息，老是后悔没有跟上时局。
对，就买猪，
这时，高球抬头去望，只见几栋红白相间的教学楼威武耸立，校门朱红大字“镇二中”潇洒磅礴的凸显，巨硕门庭像是仙侠门派的山门，非常阔气。
这里，便是高球初二弃学的地方。
“高球！”
突然，一个女声叫住他，高球回头，两个女生笑着走来。
看到二人，高球脸上一喜。
左边偏瘦的女生叫刘丹，右边微胖的女生叫汪霞，都是高球初中同学。
刘丹是他初一时暗恋的女生，她身材很好，微微一笑像花开了一样；汪霞是他们班级的学习委员，脸圆圆嫩嫩的，婴儿肥。
“高球，很久不见。”
高球笑着说道。
阳光撒下，光照在两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脸上，高球似乎在此刻释怀。
刘丹后来好像嫁给一个同考研究生的男人，从微信好友圈来看，应该还算不错。
汪霞后来做了导演，去了中京后辗转在津市做了悬疑题材的编剧，高球那时候做短视频编导还是多亏她的指导。
至于她有没有结婚，高球没问，也不清楚。
高球与二人就辍学一事，简单寒暄几句，几句话过后，高球发现跟这俩同学便有了代沟，缘由是因为他知道她们以后的事。
高球总不能说，刘丹你以后会找个研究生做老公，汪霞你以后会成为编剧。
说出来没人信，也会遭人耻笑。
说不定这俩会说他有病，精神病二院要给他留起床位呢。
“帮我转告下黄老师，我过两天去学校找他。”
高球嘱咐一句，便转身离开。
黄老师黄茗是他的班主任，一次周末下雨，高球没饭吃被别的老师接济饭票，是黄老师帮他还的，高球去外地打工，偶尔也会想起此事，一直没有机会报答。这重生，便给了他还钱报答的机会，也好当面说一声：谢谢！
从县城折返回家，高球就觉得腿不是自己的，酸痛无比。
节俭，是很多高家庄人的优美品德，不过主要是因为穷。
一回到家，高球便看到比较不舒服的一幕，哥哥高曜在屋前的空地上，与三个同村的青年炸起了金华。
“高球回来啦，怎么不上学呢。”
对于高球突然回来，高曜有些诧异。
“哥，学校还没有正式开课。”
“行，妈去刘婶那了，你一会想吃啥哥给你做。”
高球走进房间，对哥哥赌博行为此刻并未阻止。
这不行，得让哥有点正事干才行。
赌博害人不浅，曾经自己深受其害，本来是午休一会，可高球躺在床上高球辗转反侧。
斜阳残留，在山峦尽头闪烁余晖，印染在天空显出大片昏黄。
高球跟哥哥坐在屋前的山头，他们看向远方，眼里有了不一样的光芒。
“爸确实爱唠叨，妈就不爱听，不过主要还是咱家经济不好。”
“哥，没事，等爸回来，我好好做做爸的思想工作。”
“爸不会听你的，在爸面前，姐的话比你我好使。”
“嗯，得让姐回来一趟。”高球说着，笃定的看向高曜：“哥，穷不怕，只要咱肯努力肯团结，一切都会好起来。”
“哥，跟你说个事，明天先不去西市可以吗，明天你跟我去县城，我给你找个工作比你去西市卖凉皮好。”
高球断不能让哥哥高曜去西市，因为他去不到两个月，就被人贩子诱骗去了黑窑，做了6个月苦力，最终拼了老命才逃回来的。
高球依然记得，那时他看到高曜的第一眼，被他的肌肤惊呆了。全身漆黑，就跟非洲难民一样，只有牙齿是白的。
而且没多久就被自己骗去搞传销，因为限制人生自由罪被抓，坐了半年牢。
对此，高球常常不能原谅自己，这也是后面跟哥哥决裂的导火索，所以，高球断然不会让哥哥高曜走这条不归路。
“你找啥活，呵呵，镇县有啥好工作，那边都联系好了。”
哥哥高曜不信。
“如果不合适，你还去西市行不行，就一天时间。”
高球带着央求的口吻。
“行，高球，我发现你这两天不一样啊。”
“哪不一样。”
高球笑着打哈哈。
“突然成了小大人一样。”
“成熟还不好，能帮哥分担压力。”
高球笑着，心想：可不变成熟了嘛，34岁成年人了，如果还是少不更事那还得了。
“球球，曜曜，吃饭了！”
这时，母亲在门口喊话。
“来了。”高球回话，然后起身说道：“走吧哥，饭吃了我们得干通宵。”
“干啥通宵？”
“你不说让妈买头猪嘛，过年有肉吃，我俩把猪圈收拾出来。”
高球嘿嘿一笑。
“怕是你想吃肉了吧。”
“哈哈。”
两兄弟大笑，只是高曜没发现，高球笑着笑着眼泪流出来了。
夜晚，高老庄一处荒宅燃起明灯。
高球跟高曜干劲十足，很少干苦力的高球此刻汗流浃背。
第06章 老流氓！
这不行，以后得健身多锻炼，不然到了30多岁胖成球，越胖越自卑，越自卑越胖！
“哥，还记得不，有天你喊我割麦子，拿个空鸡蛋壳哄我。”
“哈哈，最后还是让你给跑掉了。”
“对不起啊哥，以前我真的太懒了。”
“那现在别三分钟热度啊。”
“那不会，哥你监督我。”
高曜说完，高球哈哈大笑。
原本废弃的猪圈，现在被高球二人收拾一番，大变样。
“你兄弟俩这是干啥呢。”
这时，母亲赶来，见高球跟高曜把这猪圈收拾的有模有样，笑中带着疑惑。
“你这俩孩子不得了，能干的很。”
母亲话刚落，一个男人穿着裤衩晃悠晃悠的走来。
高树眼睛盯着母亲直勾勾的，上下游走，令母亲很不舒服。
“树叔。”
高曜客气道。
老流氓！
父亲不在家，这个高树试图轻薄母亲，后被母亲斥责反抗。
看到高树，高球心里咯噔一下，曾经母亲朝高球提过一嘴。
当时，没心没肺的高球没有举措，睡一觉第二天全忘了。
母亲是个本份的妇道人家，独处的妇女，有时会受到骚扰的风险，这在全国都一样。
此时非彼时，此刻高球气不打一处来，他用铁锨铲起一坨猪粪，泼得高树满身都是。
“哎，你这孩子怎么搞的。”
母亲是个善良的人，见此忙赔小心。
“不好意思树叔，高球不是故意的。”
高曜正说着，高球翻过猪圈跟着高树进了房门。
房间里，高球一言不发，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的高树已经死了上百回。
“没事，球球你忙你的。”
高树擦拭身上的猪屎，周身臭味刺鼻。
“高树，这次我就不叫你叔了，以后你再敢欺负我妈，就不止泼粪这么简单了。”
“球球，你说什么，你是有病吧。”
高球低声说着正要离开，突然高树怒道。
知道高球故意，高树恼羞成怒。
嘭！高球一拳打在高树的下巴。
“这一拳，就当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如果你敢还手，我跟我哥今天非弄死你，信不信！”
高球说话间，盛气凌人，不知是理亏还是被高球的气势吓到。
高树放下沙包大的拳头，满心疑惑。
“奇怪，这高球以前不这样啊，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势。”
“树叔，奉劝您一句，以后别爬树，太高不安全。”
高球边说边走出门外。
高树是个老光棍，后来因为摘柿子吃，从柿子树摔下来，腿骨折，养了一年多才恢复。
高球良言相告，听到高树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儿了，于是屋里愣神的高树，突然露出恶狠狠的眼神，心里也开始滋生报复的种子。
出于人道主义，高球提醒了高树，至于他听不听，那这个就不是高球该操心的事了。
看到母亲跟高曜奋力从猪圈里出粪，高球笑容满面的走来。
“明天买头猪回来养也行，过年可以杀了吃，你姐也馋肉。”
母亲累得气喘吁吁，高球赶忙加入劳动的阵营当中。
这出粪可是个体力活，这还没干三两下，高球胳膊酸痛，腰都直不起来。
他再看看母亲跟哥哥，勤劳勇进。
是，劳动人民最光荣，可高球不服不行啊。
以前父亲常说高球，轻活儿干不了，重活儿干不动，看来是有道理的。
“妈，哥，你们干着。”
高球说话间，便站在猪圈架上，他要把高树种在猪圈上的蒜苗全部捣毁。
“哎球球，可不敢，那是人家的。”
母亲上前阻拦。
“这是我们的地界，一点一点的占，臭不要脸。”
高球对高树欺负母亲一事，怒气未消。
“你快别说了，被人家听到，这个不敢动，占就占吧，在猪圈上面种菜不碍事。”
母亲低声劝解高球。
母亲还是那么宅心仁厚，善解人意。
“妈，我刚才教训了高树一下，以后他不会再欺负咱们了。”
“你这孩子不得了，你打人家了？”
高球低声说着，母亲似乎会意，却又担忧道。
“没有，妈，这一点活儿我们快干完，早点回去睡觉。”
高球打哈哈，可是母亲心底高兴，因为自己的孩子在守护自己。
“你可别动手，万一把你打出个好歹……”
“不会的妈，放心。”
暗夜中，母子说着小秘密，轻声细语。
一大早，母亲在家门口嘱咐高球跟高曜。
“球球，你跟你哥路上小心点。”母亲冲兄弟俩说道：“曜曜，你骑车也看着点大车，别总毛毛躁躁的。”
“行，妈，我替您看着我哥。”
高球笑着说道。
“妈，放心吧，我们走了。
高球两兄弟出门，母亲一直用目光追随，等两人身影彻底消失，母亲才走进厨房。
“这球球，变乖了。”
正撸起袖子准备收拾餐桌的时候，朱慧珍发现，整个厨房干干净净，碗筷整齐，地面干净，她幸福一笑。
竹林小道，阳光抖擞的散落下来，像是星辰点缀，金光闪闪。
“文哥。”
“文哥干活啊。”
见熟人，高球高曜兄弟俩立马跟人打招呼。
高老庄的人特别注重礼数，见到长辈要打招呼；家来客人要起身让座，并奉上茶水。
虽然大家都住着土房子，可却承载着礼节贤让之心；这看似简单的细节，却也代表着高老庄的一脉相承，和刻在骨子里的修养。
“哥，你想不想当老板。”
高球说道。
“高球，这大早上猪贩子都在城口，我们不去来这做什么白日梦，还老板，走啦，一会好猪崽子被挑走了。”
高曜眉头一皱，觉得高球有点神经兮兮的。
“哥，放心，不会耽误事的，而且你的事也很重要。”
好在哥哥不再坚持，二人这才把车停在路边，开始朝南风街东走去。
南风街的街道不是很宽，去过南方的高球，觉得家乡镇县都敌不过那边的一个小社区。
当然，这是事实。
这里总共就两条主街，还是南北交纵；副街倒是有三条，不过人迹罕见，都是卖廉价的干炒跟杂货。
沿街的服装店装潢还算轻奢，衣服的价格中等偏高，款式新潮，周围街口有三家银行，两家小超市，这条街虽然在日后逐渐萧条，可这几年会蓬勃向荣。
第07章 美容院
伊梦美容院。
街中，一个装修卓雅的美容院落落大方的凸显出来，美容院分两层，从外面看老板还算用心。
这应该是整个镇县最大的美容院了。
“哥，美业以后是个大市场，这个世界只要有女人，这个钱就能赚。”
高球与高曜并肩而行。
美容院选址很讲究，人流量少不行，交通不便不行。软装跟硬装同等重要，装修好，服务得跟上。
“高球，你这是干啥，美容院是女生做美容的地方。”高曜见高球把他往美容院拽，似乎明白了什么，讶然道：“不会吧，你让我盘个美容院？兜比脸还干净，再说我也不懂啊。”
高曜说着拔腿就跑。
高球看到哥哥这样，哈哈大笑。
现在高曜拼命想逃离的，正是他日后拼命想靠近的。
哥哥从监狱出来一直很沮丧，然后厨师做了两年，后来跟自己在美容院上班，凭借他的努力跟人脉，在南方一线城市开了美容院，高峰期时多达13家，都是在城市繁茂的黄金地段。
“哈哈，哥，是这样，你昨天答应今天听我的”
高球笑着说道。
“一家美容院客源不要多，沉淀下来的老客户有200人，每天来个十多个，一年也不少赚；做美业不可能赔钱，只有赚多赚少。”
“多拉客人，精准用户？”
引客人这一说，高曜算是听明白了。
“哥，拓客只是第一步，售后服务也很重要，我想哥这么聪明，应该会很快掌握运作模式的，而且要把美容院做大是要掌握策略方法的，咋们还年轻，学习新知识新门路才是关键。”
高球正说着，突然高曜站起身来，他愕然的看着高球。
“怎……怎么了哥。”
高球愣了一下跟着站起，冷不丁的被哥哥这么细瞧，反倒不自然了。
“高球，你怕不是天才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呢！”
高曜很惊讶，这番话是眼前这少不更事，好吃懒做的弟弟说出来的。
“嗨。”
高球咧嘴一笑，这些道理跟结论是自己30岁那年才沉淀出来的，现在17岁可不超前呢。
“我能行？”
“必须的必，哥我好看你，你是潜力股。”
见高曜松口，高球为哥哥打气。
以前跟哥哥一起上班，不少吵架，高球总是大男子主义嫌哥哥厌烦，甚至对哥哥破口大骂，逼他签断绝关系的行书，破碎的兄弟情谊自那逐渐萌芽。
至此温情的一幕，曾经也只在高球梦里出现过。
如今，好梦变为现实。
“你俩找谁？”
高球跟高曜进入伊梦美容院，此时店里冷清，只有三个美容师在前台洗东西，打扫卫生。
“是有事吗？”
一个稍胖的女人再次问道。
“你好，我找下你们老板。”
高球客气说道。
看一眼身前这两个孩子，女人有点疑惑，她边擦桌子边说道：“找我们老板干嘛，她出去了。”
女人说话，另两人自顾自的忙起来，根本没空理会高球二人。
高曜有点打退堂鼓，给高球使命使眼色。
“你好，你们这卡怎么办？”
高球回了高曜一个笃定的眼神，然后不慌不忙的对胖女人说道。
闻言，胖女人惊讶，她停下手上的活儿，笑着上前：“你们这么小，皮肤还这么好，不用美容了吧，而且我们这不做男客人，基本都是女客户。”
“挺可惜，看来这钱花不出去了。”
说着，高球从兜里掏出一塌钱，瞬间令所有人诧异，连哥哥高曜都很吃惊。这时，有人在打电话好像是叫老板过来。
这钱看起来三四千块，顶得上她们半年的工资，如今被一个孩子吆喝着要花掉，这在整个镇县是没有先例的。
“不，帅哥，你先坐。”
胖女人换了一副嘴脸，客气的请高曜也坐下，她打量着高球二人，心想这两位其貌不扬的小孩儿，该不会从家里偷钱出来挥霍的吧。
非富即贵，对，肯定是。
几个美容师，纷纷朝着高球跟高曜投来赞许的目光，
高球知道这么做有点装，不过过程不重要，他要见这家店的老板。
“帅哥，这是我们店里的价目表，你看看。”
接过胖女人递来的价目表，高球刚扫了一眼，突然一个妖娆的女人走了进来。
女人走路带着骚雅，独特的魅力令周围洋溢着知性的气息。
“老板娘好。”
几个店里员工上前打招呼。
“好。”老板娘客气回应，温文尔雅。
“老板娘，这两个帅哥想做美容。”
“可以啊，你们好。”
员工介绍时，老板娘一直微笑，随后冲高球二人客气点头。
“请两位帅哥楼上喝茶。”
老板娘说着只身上楼。
“这边请。”
胖女人收回价目表。
老板娘独特的魅力，令高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眼珠子差点就要陷进去。
“哥，拿手接住。”
高球笑着低声说道。
“接什么？”
高曜不明所以。
“你眼睛就快要掉出来了。”
高球笑哥哥高曜的同时，自己也深陷老板娘的美貌当中。
李爽的美跟这位老板娘的美还不一样，一个是天仙不入凡尘的那种美，一个是妖娆妩媚，勾人心魄的美。
“乱讲，你还没告诉我这钱怎么回事呢。”
哥哥高曜正了正神情，质问起高球。
“你会知道的哥，别急，先办正事。”
二楼果然气派，装修风格典雅别致，美容床上撒了花瓣，很用心。
高球兄弟俩被引向一间茶室，茶桌简单，茶盒罗列，这老板娘是一个喜茶之人。
“来，请坐。”
老板娘请高球他们坐下，这时胖女人拿来一壶热水。
“小微，你先去忙吧。”
她轻言细语。
眼前这个女人不简单。
高球只看女人穿着跟待人接物，此人就不凡。
“两位喝什么茶？”
“白开水。”
“毛尖。”
高曜跟高球异口同声。
“还毛尖，你喝过吗？天天玩泥巴的人，喝个白开水得了。”
高曜心中想。
“哦，行家啊，新出的毛尖昨天才到，雨水湿润的原因，今年应该会很特别。”
第08章 茶道高手
老板娘说话声音很好听，穿着很讲究，在镇县穿旗袍的人可不多见，看材质价格不低。
“哪里，只是简单品尝过。”
高球笑着说道，同时，他脑海快速闪过一个计划。
“我姓梦，你们可以叫我梦姐。”
“梦姐好，我叫高球，这是我哥高曜。”
“高球高曜，好，相逢就是有缘，来，喝茶。”
高球喝了一口，脸上微微一笑。
“怎么样，跟你以前喝过的有什么不同。”
梦洁喝完，给二人奉茶。
刚才梦洁把毛尖放在茶漏上，用水冲泡，这种泡茶手法跟将茶叶浸泡不一样，这样出来的茶水口感更加清淡，不起腻。
此方法多用于南方，特别是江南一代，可毛尖却是出自北方，是十大名茶为数不多的北方茶叶。而梦洁的茶盒列阵中，南方茶叶居多，但梦洁说话又是本地音，所以不难看出，他是有家里人去南方呆过，而且是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谢谢梦姐，这茶入口醇香，比我之前喝的更能齿颊留香，回甘生津，如果猜的不错，这应该是上好的信阳毛尖。”
高球说完，梦洁愣了一下，这茶盒明明写的是秀山毛尖，昨晚信阳毛尖一到，就将茶叶倒进茶盒，眼前这个小伙子居然能一语中的。
“台省有一种很特别的水仙茶，第一泡的时候会比较苦涩；第二泡会比较干香；第三泡，浓醇；第四泡会比较清冽；到了第五泡，就一点茶味都没有了。刚才梦姐是冲泡，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讨一杯泡茶。”
“嘿，你还是我弟弟吗。”
高球说着，高曜像听鬼故事一样，听得他一脸蒙，他咧着嘴再看了一眼弟弟，心中惊叹。
虽然听不懂，可高曜觉得高球说的特别有道理，光看梦洁的表情就能看出，高球所言非虚。
听到高球的读解，梦洁不敢相信是出自眼前幼嫩的少年之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回过神来，将茶叶重新斟泡。
“不好意思，跟我母亲学的冲泡，习惯了。”
梦洁脸色微红。
“这个很好啊，冲泡很讲究，我说怎么梦姐茶艺精湛，原来是随着阿姨的传承，这在南方很盛行，特别是冲泡红茶，不但醒神还不容易上火，茶道以后有机会要向梦姐多多请教。”
这话一出，梦洁心生喜气，他新泡的茶水已送到高球两兄弟身前，她柔声道：“哪里能说请教，你这一看就是茶道高手，怎么，你也在南方呆过？”
“那边有朋友。”
高球张口就来。
“你牛，谎话不打草稿，南方都有朋友，你连镇县都没出去过，你梦里的南方朋友吧。”
高曜笑着不说话，用手托着下巴，心中怒怼弟弟。
“哦，难怪，听说你要做美容。”
梦洁微笑点头，她率先直入主题。
“刚才是，现在我想跟梦姐合作。”
听了这话，如果没有茶道交锋，梦洁肯定对高球婉拒，毕竟她不会相信一个未成年，能有什么价值值得她合作。
可是，三言两语之后，梦洁高看了高球一眼。
在她看来，高球递话有深浅。
首先降低姿态，然后在茶道上摆实力，接着指出你泡茶的方法漏洞，最后再将你捧高，给你甜头。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26岁的梦洁都要全力小心应对。
有点小恐怖！
这个既能拿捏人心，又可以掌控局面的小伙子，有什么理由不听他继续说下去。
“怎么合作，说来听听。”
“梦姐，我们想成为你这个店的合伙人，你提供店面设施，我帮您提供资源外加培训。”
“资源，培训是什么？”
闻所未闻，梦洁放下茶杯，聚精会神起来，她说道。
高球胸有成竹，他站起身来。
“梦姐，刚才恕我莽撞，看了一眼贵店的价目表，咱们胸部保养一个月50，一个季度118，局部保养跟护肤价格都是这样，可是我们这没有祛斑，祛痘，点痣，祛除红血丝这些项目，其实大可以增添，然后将价格表重置，所有需要保养的部分一律含在卡项里，免费送。送套餐盒礼包，送适用装，只汲取精准用户，把祛斑这些项目的费用拉高。”
“梦姐的这个美容院有大体积，可是全是大厅式床位，完全可以分隔包厢，在包厢里设置淋浴，然后把目标群体，锁定在25岁到45岁之间的女性客户身上，跟周边商场联动，将资源往店里倾斜，虽然我们县整体收入不高，可金店就有8家，这8家金店依然可以成为我们合作的战略目标，商场、服装店、足浴，所有跟女性消费相匹配的场所和机构，都将成为我们的合作方。”
“然后我们大肆宣传，做活动，到街面做地推现场卖卡，广积客源。店里用的产品一定是要有效果，造势以后引发好评，打造声名。如超出我们经营范围，涉及微整或整形的跟县整形医院合作，我们的店面从前端到后端再到服务售后，要给客户提供便利，打造舒适的连锁效益，真正的去做到宾至如归！”
“梦姐，这是我起草的美容院商业规划书，您看一下。”
高球把计划书摆在梦洁的面前，梦洁瞠目结舌。
哥哥高曜听了高球一番说辞，再看他居然计划书都准备好了，当即激动的流出眼泪，三个美容师不知什么时候在门口偷听，此刻全都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
啪！不知谁先鼓掌，顿然全场掌声雷动！
高曜站起身来热泪盈眶，他在怀疑，这还是他那个学渣弟弟吗？高曜一把将高球抱在怀里，激动的用了蛮力，差点让高球喘不过气来。
“高球，谢谢你，我愿意跟你合作。”
梦洁震惊良久，她优雅起身，朝高球伸出双手。
出了南风街东，高曜手握一份合同，他盯着高球端详。
"哥，看路，小心撞到人。”
高球笑着让高曜好好走路。
"高球，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高曜故作悬疑的说道。
"什么……哪种可能？”
这话一出，把高球整紧张了。
第09章 买猪崽子
“假设，我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幻觉，你在我梦里这么懂事这么厉害！”
“哎呀！”高球捶了他肩膀一拳，高曜喊疼。
“不是做梦，可这太离谱了吧，一分钱没花，给这么大一个美容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是干嘛，那个梦姐疯了吗？”
“梦姐没疯，如果她不跟我们合作，才是疯了。”
这些商业模式，是高球跟哥哥高曜跑了十年美业的经营模板，占百分之三十干股算便宜梦洁了。
高曜从伊梦美容院出来，一直很兴奋，因为刚才合同是他签的，身份证用的也是他的。
说是让他当老板，果真实现。
这一天班没上，直接成了美容院的小股东，这事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哎，等一下，高球你这3800块钱是怎么回事。”
到了停车位置，高曜正要给自行车开锁，突然质问高球。
"哥，我在初一学过计算机，技校觉得我有基本功，就让我免费学习新的东西，不收学费。”
高球耐心解释，此时烈阳照射，周围行人如织，银行、超市、金店，人流涌动。
发财啦！
“就这么简单？”
高曜有些不信，难道高球”学渣”的称号是子虚乌有？
“哥，别想了，我饿了。”
高球催促哥哥骑车，母亲嘱咐兄弟俩买包子吃，可高球想吃凉皮。
跟哥哥如此情谊是高球曾经终身的渴望，曾经的二人性格不同，在一起生活都比较闭塞，沟通不自然，虽有血脉之情却非情浓意深。
走向副街北大街，几个妇人将几背篓桃子放在地上卖，这让高球想到了母亲。
那天也是烈日当头，母亲一直在太阳底下暴晒，母亲害怕高球晒出个好歹，便让他在马路阴凉的地方玩儿，而母亲自己不挪地方，就只为在人多的路口多卖点桃子。
家桃不比棚种的香甜，所以卖不了几个钱，一天下来也就卖个11块。
北大街相比南风街萧条，不过这里有医院，有酒楼。
“哥，停车，我们在这吃吧。”
二人走近一家面馆，点了两碗凉皮。
整个县城的消费整体过高，收入微薄，这在17年后的2022年依然如此，这个现象很奇怪，所以镇县总人口多少年来，一直处在20万人的临界点，外来人口的增长可以忽略不计。
凉皮2块钱，跟学校镇二中外的伙食费差不多。
等凉皮的时候，高球一直盯着前方看。
“哥，这电影不错。”
随着高球的目光看去，一个简陋的电影院赫然在目。
“咋，想看电影了？没事，空了带你去看。”
“行。”
其实县城应该有其他电影院，选在这吃饭不是这家凉皮味道好，而是这个电影院之前高曜带着高球看过一部，好像放的是成龙的功夫电影。
里面的环境很差，空气除了恶臭就是烟味，那是哥哥带高球在镇县看的唯一一场电影，也是高球生平看的第一场电影。
凉皮味道一般，还没有以前姐姐从城里带回的那次好吃。
每天五谷杂粮，姐姐带回凉皮给高球吃时，高球觉得这味道好吃到哭，之后暑假就跟着在城里打工的姐姐连吃了三个月，吃伤了。
选猪崽子得趁早，一般是一大早在城口桥头有卖，记得一次跟母亲在城里买小猪崽子，是在冬天，寒风刺骨，母亲讨价了好半天才买了一头。
午后，桥头卖猪崽子的商贩早不见踪迹，有了手里的合同，高曜并不埋怨弟弟。
“桥头那边应该有卖，我们去那边看看。”
高曜跟高球往桥那头有人家的地方走。
那边从没去过，每每进城只是瞧见有人家，是否真的有卖猪崽子的商贩，只有探一探才知道。
“哥，这些钱是爸妈辛苦赚的，现在报名费省了，我想把这些全买猪崽子。”
高球在对哥哥高曜，晓之以情。
“全买了，不会吧，你疯了。”高曜眉头一皱，有些生气：“来，钱拿来，你这太败家了，买一头过年吃就得了，如果学校真破格录取你不用交学费，这些钱就还给妈，妈多不容易的，天天筛沙子，从早干到晚。”
高球并不反抗，直接从兜里把钱掏出来，交给哥哥。
桥上一沓钱转手的这一幕，被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看在眼里，他将手中的烟屁股猛吸一口丢进河里，而后大步迈进，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高球二人。
“哥，爸妈是很辛苦，不过养猪可以卖钱，而且现在爸妈感情需要修复，最好的方法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脾气不对付就用最柔和的办法，让二老做同一件事情。况且，猪长起来最多半年，养得好的话能有200多斤，这样也是赚钱的法子不是。”
高球静静剖析，完全不急躁，这让年轻气盛的高曜沉心不少。
“这个方法是好，意思是得让爸回来？”
高曜沉吟片刻，开始有了思索。
“这个电话我可以来打，不过家里赚钱也是大事，养猪不比在山省挖煤，河边筛沙子强。”
高球娓娓道来，他的逻辑缜密，思路清奇，这让高曜对这个弟弟的看法发生了转变。
“买一半吧，全买也不合适，猪圈挤一挤也是能放的下，关键爸妈两个人也忙不过来啊，你上学，我上班的。”
哥哥跟着高球的思路开始剖析。
“哥，你说的很对，不过多买是有好处的，你看这样行不行，新屋前面有块空地，我们利用起来，加上老宅子那个猪圈，地方的问题就解决了，人手问题除了爸妈两个人，跟妈走的近的刘婶可以请来帮忙，给点钱我想应该也愿意的吧。"
高球在试图把哥哥高曜说通，否则明年开年全家人都要后悔。
因为猪肉涨价，06年的年底是创陕省最高，波动也是几十年里最厉害的一次，一旦错过就是损失。
家里的钱应该就只有这些了，本来高球还想着借一些，可是这时候自己家的状况不太好，根本没人愿意借钱，都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呢。
第10章 我要的量大！
“行，高球，哥信你，而且我觉得最好的点就是爸妈可以重聚。”
高曜开始认同高球，在这个事情上他觉得弟弟是对的。
“那钱你拿着。”
“没事哥，放你那一样。”
说着，高曜就要掏兜，高球拦住。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笑脸走来，他问道："你们要买猪崽子是不？”
“是呢，你那有卖？”
高曜说道。
“有呢，跟我走吧。”
中年男人说话爽直，可等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梳理头发的时候，高球看出了端倪。
此人手指修长，指甲缝连污垢都没有，并且皮鞋衣服都是崭新，连褶皱也没有。
“大哥，您好，你自己养的猪崽子？”
高球试探性的问。
“是，亲力亲为，放心吧，公母都有，随便挑，走吧。”
中年男人说着，高球心中有了断定。
“哎，真是，哥，刚才美容院我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没说，走，回去一趟。”
高球突然说道，他说话间，屁股已经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
“这……行吧，不好意思啊大哥，一会回来找你。”
高曜看高球有些着急，于是对中年男人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着两个小年轻离开，中年男人眯着眼，这时三五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走上前来，几人交换了眼神，随即悻悻的离开。
"哎，有这么急吗，再不买到晚上了。”
"哥，可以停车了，来，我下来。”
车上听着哥哥的埋怨，高球往回看，见后面没人跟上来，于是叫哥哥高曜停车。
"啊，这是干嘛。”
高曜想发火。
"哥，你看钱还在不在。”
"在呢。”
高曜连忙摸了摸兜。
"拿出来数数。”
"对着呢，正好。”高曜躲墙角数了一遍，疑问道："哥，我跟你说，刚才那人有问题。”
"啊，不能吧，看你紧张兮兮的。”
"这个人根本不是猪贩子，你看他身上，哪里像个养过猪的人，可能连农活都没干过，手干净的不行。”
"高球，你观察这仔细？”
"哥，你发现没有，他身上虽然有烟味，可香水味太浓，那猪崽子的屎臭味多难闻，可这人身上一点迹象都没有。”
"噢哟，好像是哦，高球你这分析的太到位了吧，我说你这么着急离开，以为美容院那真有啥事呢。”
"哥，人没事，钱没丢就行，卖小猪崽的一直在这一块，我们往前走走，不行就问人，没关系的。”
高球这一波分析令高曜心惊肉跳，觉得在高球面前自己倒像个白痴，不过能有这样的弟弟他很欣慰。
两兄弟推车前行，在县城的边角打听，顺着几个相同的指向，二人来到城北的一个养殖场。
看着眼前这群小猪崽子能有上百头，兄弟俩相视一笑。
"大哥，这小猪崽子咋卖。”
高球问。
"呵呵，单个不卖。”
中年大叔大肚子，跟那时候34岁的高球一个体型，他看了一眼高球二人，是个小娃娃，也没太当回事。
"批发是吧，批发多钱一头。”
高球稳如狗，微笑说道。
"这个你看咋算，有10斤到30斤不等，价格也不一样。”
肥胖大叔吃着面条，是酸菜面，看起来很香，说话的时候菜叶子还在牙齿上。
"我买的量大，能优惠不。”
高球说道。
"量大，哈哈，你能多要我给你15到20斤的小猪崽子公的按50块钱算，母的按100给你。”
肥胖大叔心里盘算着，这俩小伙子能要多少，顶多要三头撑死了。
"公的45，母的90，我要70头。”
"你要多少？”
扑哧！高球话刚落，肥胖大叔把嘴里的饭全喷出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的大喊。
"70头。”
高球淡定的说道。
好家伙，小小年纪口气不小，70头小猪崽子，能把他这个养猪场给清空了，他做猪贩子5年，啥时候一次性卖过这么多头。
"你没开玩笑吧。”
肥胖大叔用手擦嘴，那片酸菜叶子还在，他没有用舌头顶下来。
"如果能按我说的价格来，让我亲自挑，那，现在钱就能给你。”
高球说着，一沓百元大钞亮在肥胖大叔眼前。
"能行帅哥，能行，哈哈，能行！”
肥胖大叔见钱眼开，连忙上前对高球挤出笑脸。
养殖场里，高球跟哥哥高曜在选小猪崽子，肥胖大叔开来一个小货车，满脸委屈。
"价格我都已经给你最优惠了，这又搭车又搭人工的，还给搬到家，150是不是少了点。”
"大哥，生意有来有往，我不说下次再来你这买小猪崽子诓你，就猪崽子养大，我会第一个想着你的。”
高球诚恳的说道。
"行，有你这话就行，以后可说定了啊，猪养大你只能卖给我。”
"只要您价格合适。”高球踢皮球，卖猪本来就价高者得，怎么好一口说死呢。他向肥胖男人再次确认："大哥，我再跟您确认一下，你跟这三位大哥要帮我把这些小猪崽，全部搬到半山坡，路程有个15到20分钟的哦，是要扛上去的。”
高球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提防他跟面前这几位师傅临时加价，只有现在讲清楚，省着到时候被动。
"行，你这年轻也不容易，就当帮忙了。”
听到肥胖大叔这么说，高球咧嘴一笑，心里觉得此人心胸敞亮，跟这种人打交道，耿直不弯弯绕绕挺好。
"哥，你先去买点蔬菜秧苗什么的，再弄点猪饲料，我负责装车就行。”
家里一直没有蔬菜吃，常年是酸菜，偶尔才能吃上一顿肉，种些瓜果蔬菜，可以调剂口味。高老庄有些人家经常吃些蔬菜，母亲忙于农活会忽视这些。
"行，那我去。”
高曜见高球挑选的小猪崽子得心应手，那些看似病猪都被高球准确规避，这令他放心不少。
"猪饲料我这有，要不买我的。”
无意听到高球跟高曜谈话，肥胖大叔递了一句。
看高曜目光撞过来，高球笑着点点头。
一共70头小猪崽子，最轻的有11斤，最重的有18斤，平均重量在14斤左右，65头公猪崽子，5头母猪崽子，外加8袋猪饲料，总共3510块，另有150是等几位师傅把这些小猪崽子放进自家猪圈，再给他们。
第11章 过关
斜阳微红，核实了数量，高球跟高曜随车出发。
高球让高曜坐在副座给肥胖大叔指路，自己则带着自行车跟三个帮忙的师傅坐在车厢上，与这群小猪崽子为舞。
车行在宽广的马路上，两旁行人如织。
曾几何时，他异常自卑，不敢直视人们的眼睛，他怯弱，他惶恐，可是如今再看他们时，已是风雨烟云。
自己肩负起逆风翻盘的使命，跪着也要完成！
如今正朝着征程缓步靠近，这种从内心溢出的悲喜，或许才是生活最好的状态。
"嘿，你弟弟，不简单！”
肥胖大叔在高曜面前，为高球竖起了大拇指。
"谢谢大哥，他这人爱思考……”
话到嘴边高曜就又不说了，他觉得自己在撒谎，这高球在此之前，啥时候思考过，每天不是棍棍棒棒就是好吃懒做，如今这是怎么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高球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怎么就变得这般强大。
还是说，弟弟本来就很牛，只是披上了”学渣”的外衣蒙蔽所有人？
不过，高曜心里是幸福的，弟弟有能奈，自己脸上也有光，摸着怀里的合同，他整个人像做梦一样。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理解，高球在伊梦美容院的那番激昂陈词，不过他觉得有道理，高曜心想，他应该感谢弟弟。
深夜，河道上一辆货车缓缓驶来，车灯照向对岸的杨柳，显得苍劲挺拔，很有诗意。
货车上岸，高曜摸黑重新将自行车藏于荒草之中，肥胖中年看车，高球跟高曜带着三名师傅扛着猪崽子上山。
哥哥高曜扛了4头，几个师傅每人抗5头，唯独高球吃不上力，只能扛3个小猪崽子。
这上山光空手走路都费劲，如今托着重物，行动速度更是缓慢。
扛东西上山，高球曾挑战过40斤的面粉。收割完小麦，想吃馒头，水饺面条啥的，需要把小麦装进麻袋，送到能将小麦颗粒打碎成面粉的机器上面。
整个河道两岸，唯有这边一户人家有这个机器。
山路略显崎岖，因为要使用手电筒走夜路，高球主动走在中间，为前行队伍照亮方向。
谁让他拿的猪崽子最少！不过这就迫使高球，即使累弯腰也不能自主休息，以至于快到老宅子前的竹林，高球撑不住了，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妈。”
"唉，球球。”
谁知，母亲的声音瞬间传来。
原来她一直守在老宅前等着他俩兄弟，这样的场景再熟悉不过，即亲切又温暖。
高球被压的快喘不过气来，母亲上前赶忙接过高球肩上的重物，然后上前试图帮哥哥分担一些，但被高曜拒绝。
"这些是帮谁带的?”
母亲被蒙在鼓里，高球隐瞒着母亲心里觉得不好受，他赶忙追上母亲，说道："妈，一会跟您说。”
猪圈门前，电灯很亮，当三位师傅把猪崽放进猪圈转身离开以后，母亲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都是我们的？”
"妈，这都是，我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高球说着。
"高球很出息，妈，技校觉得他基本功厉害，免除了他的报名费。”
高曜边用手拆开一袋猪饲料，边开心的说道。
"真的假的，你们该不会骗我吧。”
母亲脸上堆满笑容，不敢相信。
"妈，来，你坐妈。”高球让母亲坐下，然后道歉："对不起，妈，我把报名费全部都买了猪崽子，这只是一部分，刚才那几个师傅正在帮我们往……”
"啥，你这败家东西，钱你给我拿回来呀，地里用的化肥都没钱买，自做主张。”母亲噌的一下坐起身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母亲朝哥哥怒指："球球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买那些猪干嘛，都卖不了几个钱，你们喂，我懒得喂。”
"妈，是我要买的，跟哥没关系，妈我知道您很生气，可是卖猪再差比打零工是不是强点？。”
"你一个小毛孩子你懂个屁，这个家迟早被你们兄弟俩败完。”
母亲说着就要离开，高球连忙拉住母亲，这时高曜也过来。兄弟俩把母亲扶着坐下，高球给母亲轻抚后背，帮她顺气。
"妈，今天是我不好，以后肯定听您的话……”
"这猪崽子多钱一个买的。”
母亲打断高球的话，质问道。
"妈，公了45一只，母的90，一共70头，公的65头。”
"价格还行，哎，一下子弄这么一些猪崽子。”母亲听到高球说的价格，情绪稍缓："这地方也放不下啊，新屋前面本来是用来养鸡的，空地收拾一下可以用。”
"妈，你太厉害了，英明啊。”
高球拍母亲的马屁，高曜附和。
"这么大个事情，真是。球球，你们老师真说免除你的学费？”母亲扭头看向高球，不等高球说话，母亲果断道："明天你不开学嘛，我跟你一起去问老师。”
母亲说着，去和猪饲料，高曜跟高球相视一眼，二人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这个事情也算过了母亲这关。
母亲跟高球去新屋那片空地收拾新的猪圈，高曜留在老宅子等第二批猪崽子上来。
门口灯光闪亮，新屋前面的大块空地早先是栽种花生，后来邻居家不停的往地里倒生活垃圾，这庄稼是种不成了，母亲索性忍气吞声的围了栅栏试图养鸡。
说是养鸡，其实也就6只。高球跟母亲将荆条栅栏往河沟蔓延，其实围这个很快，左边是邻居家门前高悬的场地，有两米高，右边是向下悬空的沟渠，北面扎起篱笆，南面这头做猪圈入口，并隔了一个小空间，吃食的猪槽有现成的，至此，诺大一个猪圈很快完成。
高球见差不多了，便走去老宅子引几位师傅，将剩余的猪崽子放进新屋门前。
期间，相近的邻居将门前的灯开上，路瞬间好走不少，这一微小的动作，确是暖心不少。
老宅子猪圈喂养30头，新屋猪圈放养40头，包含5头母猪崽子。
高球在给三位师傅结账的时候，多给了他们5块，并请他们喝了水，递了烟，才送走。
第12章 《养猪大全》
两地猪圈光一个晚上，猪饲料就用了一袋半，猪崽子是买下了，可它们每天都要吃钱。
母亲把煮好的面条端给高球跟高曜，两人海吃一顿，陪母亲坐在门前空地上乘凉。
夏日沉夜微凉，平日母亲都会搬出平口的大竹篮，让兄弟两人躺在上面，她轻柔的摇动蒲扇。
望着身前一群猪崽子憨憨大睡，母子三人扯着闲篇。
"你哥说的这些，都是你们老师教的。”
母亲听着哥哥讲述高球这两天的所做所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算是吧，妈，您放心，我以后肯定努力让我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高球说完，母亲跟高曜脸上一笑，这些话此前这么多年，他们何曾听到高球说过？
"妈，你不觉得高球懂事了？”
"懂事好呀，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以后你们都有出息。”
因为白天太过疲惫，三人没聊多久便回屋睡觉。
高球跟高曜同一个屋，若只有高球自己，他一定会把房间灯开着睡觉，这是曾经多少年里日日夜夜的日常。
一大早，高球便拿着一本字典去往左边的邻居家。
邻居两口子刚好站在屋前的空地上，看着下方许多猪崽子，低声说着什么。
"稳哥，嫂子好。”
听到高球打招呼，高稳跟他媳妇转头，皱眉的脸勉强挤出笑容。
"哎哟，球球，你们居然买回这么多小猪崽子。”
高稳媳妇说道。
"呵呵，是呢，养养猪。”高球把崭新的《新华字典》递到二人面前："这学我也不上了，这个就留给高星吧。”
《新华字典》是高球辍学前几个月用零用钱买的，二十多还是五十多买的，高球忘了具体金额。
这本字典是他曾经亲手交给高星的，如今只是提前了一些。
"哦，那我替我们高星谢谢你这个叔了。”
高老庄，高氏家族的排行有辈分，有的年龄很小就被大人管叫叔或爷，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没事，高星学习也挺好，这对他或许有帮助。”高球说着，转了话题："就是这喂猪，叨扰或影响到稳哥嫂子，还请体谅一下，我爸妈年龄大了重活干不动了，喂喂猪简单，平时我们这些在外上班或上学的孩子没帮父母多少，都是靠稳哥你们这些邻居帮衬，以后用得着我高球的地方，稳哥嫂子不要客气。”
见高球如此一说，反倒高稳跟她媳妇不好意思了，要说影响除了夏天飘出一点臭味倒也还好，关键是邻里一下子弄这些猪崽子，谁不眼红。
"说哪儿的话，都是街坊四邻的，再说我们也没帮什么忙，就是害怕夏天这些猪崽儿弄的猪粪味太大。”
"稳哥嫂子放心，我们会定时出粪的，不会影响咱们高老庄青山绿水的。”
有了高球的说辞跟保证，两口子表情缓和不少，曾经爷爷在世的时候，他们要占新屋的地界，是爷爷躺在地上阻绝了他们的侵占，为这事两家呕气大半年。
远亲不如近邻，高球明白这句话的含金量。
这猪圈昨晚弄得很匆忙，也比较草率，为了提防猪崽跑出去，高球跟哥哥对四周再次加固，铁丝网，篱笆，然后从老宅子搬来许多木板，一顿折腾。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么多猪崽子都是钱，母亲不放心便要在老宅子住下来，哥哥暂时守在新屋。这喂养也是头等大事，需要把粗粮蒸煮，然后跟猪饲料融合，两边房子都架起大铁锅，所需木柴，玉米糟子，给猪降温的凉水，遮阳的挡板跟油布，哪一样都不能少。
想赚钱就没有捷径，吃苦奋斗才是唯一出路。
刘婶比母亲大几岁，却是高老庄跟母亲关系最好的，他被小儿子从大房子挤出来，在一旁小竹屋一个人住，以前路过，总能看到她以泪洗面。
"喂猪好呀，比你去干苦工好，整个高老庄的人谁不知道你朱慧珍最能吃苦，大夏天一个女人干的比男人的活儿还多。这多好，在家喂猪，养大还能卖钱，要我说还是你俩儿子懂事。”
猪圈旁，高球喂猪，母亲跟刘婶促膝长谈。
"还懂事，昨晚能把我气死，背着我买了这些小猪崽子，我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啊。”
"让高主回来帮你啊，这么好的劳力，而且我也能帮你。”
"球球一会去县城给他爸打电话，孩子们还说请您来帮忙，我说你一天忙的很怎么有空。”
"忙啥，天天没有盼头，这人也老了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以后我帮你照看这老宅子的猪圈。”
"孩子说给钱，我怕给少了不合适……”
"啥钱不钱的，等猪养大给我吃几块肉就行。球球不是要去城里上学吗，快去，别迟到了，这边我跟你妈操持，你好好上学，长大孝敬你妈。”
刘婶是个敞亮人儿，说话间直接接过高球手上的活儿。
"婶子那多不好意思，我妈昨晚还说婶子最贤惠，当然，猪肉肯定到时候给您备足。”
"这小嘴真会说，我才不贤惠，最贤惠的就是你妈，大太阳你妈累的看的都可怜，快点长大球球。”
"放心吧婶子，我肯定会孝敬我妈的，那妈，婶子，我走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技校定的是今天下午2点开课。
"行，你坐车去学校，好好上学，我抽空去问老师，你不好好学看我怎么收拾你。”
母亲起身，把30块钱装进高球的衣兜里，本来母亲是要核实，高球是否真的有被学校破格录取并免除学费，如今看来，这70头猪崽子牵住了母亲。
"放心妈，走了。”
"路上看着点车。”
跟母亲告别，高球朝着新屋走去。
帮哥哥跟梦洁谈的除了股份之外，还有每月700块钱，至于什么时候上班要看高球这边的计划书了再说。
现在父亲还未回家，家里需要哥哥。
"哥。”
高球从老宅子绕路到了新屋下面，听到高球喊他，系着围裙的高曜走出来。
兄弟俩各走几步路，高球从衣兜里掏出好几张纸递给哥哥。
"这是注意事项跟养猪流程，哥你看有没有什么补充的到时候加上，我会抽空回来我们再优化。”
看着高球递来的纸，才开始高曜对高球的说辞唾之以鼻，喂个猪还弄什么流程，小题大做。
可当高曜将纸张摊开，里面写的东西完全颠覆他的认知，从猪饲料喂养到啥时间出粪，粪堆怎么处理，怎么对猪防疫，什么时候配种，里面写的清清楚楚，妥妥的一部《养猪大全》。
第13章 自我介绍
“这你昨晚写的？”
“是呢哥，你看有啥补的记上，另外刘婶帮我们养猪给个20一个月差不多，然后猪养大送人家半边猪肉也还好，这个哥可以去谈，妈说不合适。”说着高球提着行李转身离开："啥时候去美容院上班我会回来叫你的哥，这几天辛苦你跟妈了，走了啊。”
"高球你慢着点。”
哥哥高曜被高球的言辞震撼，所有事情他想的面面俱到，棱角分明，这也令他意识到家里现在养的是70头猪不是一头两头，有规划有流程会清晰明了很多，也会规避很多风险跟损失。
"嘿，你这整的我都不会了，我都不知道咱俩谁是哥谁是弟。”
高曜嘴上这样说，心里确是乐开了花。
午阳正浓，高家庄的人们都会选择午休一会，一路无话，高球顶着烈阳走出土路，于马路口等车。
好一会儿大巴车没来，一个小车停下问高球走不走，一问价格8块，高球直接婉拒。
未过多久，大巴终于缓缓驶来，其实高球坐车晕车，特别是这种封闭室的大巴。
夏天特别闷躁，车刚起步他整个人头晕目眩，脑袋像是要炸开，他连忙喊车停下。
下车趴在路边的石墩上用力呼吸，好一会儿才有好转，可头晕依然厉害。这种现象曾经多少年都是这样，出差基本都是火车飞机。
前面不远是河道两岸唯一一个诊所，也姓高，是高家庄的人，高球不想被人看见，于是期待一辆汽车早点到来。
又等了好一会儿，一辆出租车驶来，高球老远招手。
这次很幸运，是一辆空车，高球坐在前座，车窗打开，微风飘零，内心瞬间畅快不少。有意瞅了一眼司机师傅的手表，1点26，还得及。
车行一半，又有两人拦车，高球这下放心不少，空车拉人去县城最少10块，这有人上车算是拼车不会贵到哪去，果然，到了目的地只收6块。
进了农广校，一些挺拔的大树抛出的郁郁葱葱的枝叶，将学校楼下的空地，映衬着分外幽静。
这种感觉很舒服，适合搬把躺椅在此休憩，酣睡也罢，闲聊也罢，心能静下来。
二楼大专1班。
“高球，高球……”
“到！”
高球火急火燎的站到教师门口。
刷！全班学生全都朝高球看过来，讲台上女老师也盯了过来。
“对不起老师，我……”
高球正要解释什么，突然老师指着教师里唯一的空位。
高球灰溜溜的走向课桌，偷瞄了一眼女老师跟全班同学，发现大家注意力在黑板上，尴尬的心境瞬间轻松了不少。
老师姓于，性格比较暴躁，哦不，是教学比较严苛。
于老师肤白貌美，带着金丝眼镜白白净净，一般人微胖可能觉得该减减肥，可于老师算是微胖界的天花板，胖中带着知性，肥美带着御姐气息。
大专班主要学习计算机CAD制图跟软件开发，这是高球前生的盲区。
当了解到这个科目是学这些东西的时候，高球兴奋至极，这居然跟他后续的谋划息息相关。
全班45名学生，要么是高中或毕业或辍学出来的，要么是中专学上来的，唯有高球是半碗水，初中学籍的插班生。
“今天老师只讲一些我们本学期需要掌握的概况，接下来我们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于老师说着，让大家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陈大彪……”
同学们一个个上台介绍，临到高球同桌上去介绍时，那个丝袜大腿不禁令高球盯着多看几眼。
哎呀！高球偏着脑袋看人家女生丝袜，跟隔壁桌的小胖脑袋撞在一起，磕疼了。
这俩货一丘之貉。
“大家好，我叫贾心语，很高兴加入我们大专1班，希望大家可以互相帮助，一起努力成长，谢谢大家。”
这个丝袜美女叫贾心语，放眼望去，全班30多名女生，就数她最养眼。
班花贾心语说完，大家响起哗啦啦的掌声。
临到高球，按理说这些场面丝毫不惧，可是气氛到这了，居然把高球整紧张了。
学生们跟老师看着高球，迈着69步，高球上台。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朝生，大家好，我叫高球，来自高老庄，今年17，我的梦想是缔造我自己的商业帝国，带动家乡经济，成就人生的高光时刻。微笑就是迎接未来，生活就是面对挑战，曾国真曾说：成功属于奋斗者，我一定会用不懈的努力来实现我的梦想，愿前程似锦中与诸位共勉，谢谢大家。”
啪！啪……
高球说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经过介绍高球出众博人眼球，由此全班同学中，“高球”这个名字就像钉子一下，扎在他们心底。
从讲台下来，疯狂鼓舞的掌声中，高球听到了窗外的声音，抬眼去看，只见校长、李爽、刘彤三人满脸笑意的朝高球看了过来。
接下来同学们继续，临到胖子，他可能比较随意，性格如此，便有接下来的介绍。
“大家好，我叫李虎，大家可以叫我胖子，我特别爱吃，同学们有好吃的可以叫我。”
胖子李虎说完，同学们啼笑皆非。
放学后，胖子李虎拉着高球走出门口。
“后三街那里有串儿，特好吃，走。”
“不去了，我有事胖子，下次。”
“啥事能比吃重要，走吧我请客。”
“真的下次。”
“可惜，你娃没这口福。”
看着高球离去的背影，胖子略带惋惜道。
高球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梭，他闯进一个电话厅，抄起电话给父亲所在的煤矿厂打。
无意间，高球瞅到墙上的时钟：8月10号，18点05分。
高球皱眉，脸色瞬间大变，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起身朝着电话厅外面跑去，电话里面传来声音：“你找谁？喂……”
“哇，你还打不打了，通了就要给话费的！”
身后老板也跑出门，大喊。
高球拼了全力，他像疯了一样从城里跑到城关，马不停蹄，他只感觉耳边的风在狂涌，心跳的厉害。
第14章 别找不自在
高球奔着一处居民楼，跑上三楼。
他整个人累得脸色煞白，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高球吞了一口吐沫，喉咙都是干瘪的。
高球扶着墙朝一处大门走去。
“球球，你来了。”
这时，一个女人刚好出来倒脏水。
“你怎么了球球？”
她放下水盆，担忧的上前扶住高球，这时，一个跟高球一般大的帅气男生从屋里出来。
“嫂子，生哥他们煤矿有问题，现在应该还没有下井，赶紧打电话让他们不要下去。”
高球看了一眼高柱，然后冲女人说道。
闻言，高柱跟生嫂一脸诧异。
见高球说话艰难，生嫂让高柱倒了杯温水，高球一饮而尽。
“球球，你乱说，听谁说的今天煤矿会出事？”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未成年，这对母子不相信。
“嫂子，高柱，你们就听我一次，少下煤矿一天，就只少一天的钱，可是今天煤矿矿基不稳，肯定会出事。”
高球很着急，前世的今晚，高老庄高柱的父亲高生被煤矿掩埋，整个家庭破裂，生嫂改嫁，这件事就像噩梦一样，折磨了高柱好几年。
时间紧迫，他没办法解释，只希望两人能尽快相信自己。
“这个不好乱讲的，球球。”
生嫂死命不相信，高球无奈的将目光投向了高柱。
在高老庄，跟高球关系最好的就是高柱，俩人一起在这里租房上学，从小玩到大。
“妈，爸第天几点下井。”
“七点，可是球球这胡乱说的……”
生嫂正要说什么，高柱抢先高球一步说道。
“妈，赶紧给爸电话，就当今天让爸休息一天。”
“不是，这太儿戏了吧。”
“嫂子，就一个电话的事情。”
看着高球跟高柱央求的眼神，生嫂只能到房东家借了电话，给煤矿那边打。
“嫂子，电话打了吗？”
二楼房门外，生嫂走出来，高球说道。
“打了，不过这事听起来还是太儿戏了。”
生嫂虽然打了电话，还是觉得不靠谱。
“行，打了就行。”
“没事，那球球你也是费心了，上来吃点饭吧。”
“不用了，我得回技校。”
跟生嫂高柱说了几句，高球便离开，他走向马路，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长吁一口气，高球从城关往县城慢慢地往回走。
回到刚才电话厅打电话的地方，高球跟父亲通话，告诉父亲家里养了70头猪缺人手，父亲二话没说，表示会很快坐车往回走。
打完电话，高球托着疲惫的身子，走向一处住宅楼，步行上了6楼，在宿舍608门口停了下来。
高球傻眼了，他的被褥跟洗漱用品被人撒在门外，遍地狼藉。
高球很是震惊，他怒目圆睁走进房门，只见一个体态魁梧的1米78的大高个儿，在整间宿舍耀武扬威。
这些人是大专2班的人，他们手夹香烟嘴喝啤酒，桌上烤串跟韭菜盒子随处乱放，有两个还在看带有颜色的小电影，污秽一片。
完全没有学生样儿！
而原本属于高球睡的下铺，也被这个大高个霸占。
“噢，回来啦，一会把房间卫生收拾了再睡。”
宿舍6人中，高球算是最娇小的那一个，自然而然，就成了众人眼中最容易被欺负的对象。
如果放在前生，那肯定会选择忍气吞声。
因为贫穷，因为自卑，可现在不同。
“我今天有点累，大家安静的先休息行吧，有事咱们明天再说。还有，我东西你丢的吧，没关系，我可以睡上铺，以后大家要共处一室，最好和睦相处。”
高球说着，便收拾洗漱用品，随后拍打被褥的灰尘，准备在上铺就睡。
“哦呦，你个小崽子，老子让你打扫完再睡，你还给我上课来啦！”
大高个儿奎安嘴上骂骂咧咧，一脚把高球重新放在桌上的物品再次掀翻。就在奎安用烟头，准备烧高球手中被子的时候，高球动了！
只见他抄起啤酒瓶，砰！一下，瓶子碎了一地。
“别找不自在，我不想惹事，打赢赔钱，打输住院，犯不上！”
高球目露凶狠，用半截碎瓶子瞬间抵在奎安眼前。
好凶险！碎瓶子只要再近半寸，奎安的眼睛就保不住了。
此番景象，惊的宿舍所有人睁大眼睛。
高球皮肤幼嫩，个头不高，可刚才瞬间展现的身手，却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对高球露出警惕的眼神，奎安更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眼球被戳破。
“我叫高球，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高球说完，手中碎酒瓶好巧不巧地落在，五米开外的垃圾桶里。
奎安脸都吓青了，连忙抱着被子跑向靠墙的铺位。高球不以为意，简单收拾一下，睡回了原位。
高球安静躺下，可留这一屋子的人，一脸错愕。
他们哪见过高球这样，即有有魄力又有身手的人物，一看就不一般，惹不起。
这夜，高球睡的很沉。
他根本不担心奎安等人对他下黑手，因为高球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就是震撼。
人狠话不多，实力不容小觑！不显山不露水的，谁敢动手？
展现身手的目的就是要拿捏，这是高球要在这间宿舍缔造的氛围。
早晨起来，高球睁开眼，宿舍焕然一新。
昨晚堆砌的垃圾，啤酒瓶子全都不见。
奎安这帮人也算知趣。
本来嘛，好好一些个学生，装什么混混。
高球简单洗漱下楼，楼下有烧饼豆浆，他点了一份边走边吃。
临到农广校，门口停了几辆大巴，有陆陆续续的学生背起行囊上车，高球知道，这些学生是去自己联系的深市，宋巍他们工厂去工作。
小伙计们，好好干，加油！
吃着手中的烧饼，高球心里美滋滋。
下周我就要发财了，怎么能心情不好？
突然，高球在技校门口，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
“高柱，嫂子，你们怎么来了。”
高球走近二人，把嘴里的烧饼，囫囵吞枣的给咽了。
“球球，谢谢你！”
看到高球的瞬间，高柱跟生嫂同时下跪，吓得高球连忙扶起他们。
第15章 杀人诛心
这一举动引来许多学生围观，连正在洗茶杯的刘彤老师都有侧目过来。
这对母子泪眼泪眼婆娑，眼圈泛红，看得高球提心吊胆，等高柱说话，他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
“球球，真的谢谢你，高柱快点给球球磕头，我们家的贵人！”
刚把生嫂从地上扶起来，高柱就又下跪磕头。
大庭广众之下，高球被数百双眼睛凝视，他赶忙拉着高柱跟生嫂，走向一旁行人较少的墙角。
“生哥没事了是吧？”
“谢谢你，真的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高柱他爸就完了。”
生嫂说了实情，就在昨晚跟煤矿那边生哥打了电话，当晚煤矿因根基不稳，深井塌方，电话虽然救下生哥，可当夜6名其他班组的工人被埋井里，至今生死未卜。
听到这，高球心中自责，他当时太着急了，居然未能想得周全。
其实，这跟高球说不说没关系，即使他说了实情，那边的工头也不会听，谁能未卜先知？
除了高球。
“来，球球，这钱拿着，是嫂子的一点心意。”
生嫂泪流满面，把一沓钱塞到高球的怀里。
高球死命不要，可是生嫂以下跪相威胁，高球耐不住周围人的目光，暂时无奈的收下。
“谢谢你球球，没有让我失去父亲。”
高柱说着，给高球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上课铃响，生嫂带着高柱离开，把钱塞进高球的裤兜里。
望着母子二人离去的身影，高球感慨万千，重生前他们一家人因为高生罹难的事，哭的撕心裂肺，凄楚的哀嚎经久不散，如雷贯耳。
万幸，高柱此刻没有失去父亲。
课堂上，老师讲计算机CAD初级知识，高球没办法全神贯注；直至此刻，他依然对高生的工友被埋，耿耿于怀。
临到中午放学，高球都不能醒过神来。
高球走出农广校大门，看到临街食品店的电视播放一则新闻：
据前方报道，被压在矿井下的6人均无生命体征，本次矿井坍塌初步调查原因是，矿井根柱年久失修导致，具体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核实……
高球双眼无神，他望一眼头顶的烈阳，头晕目眩。
我怎么做才是对？是不是我可以阻止更多悲剧发生？
高球穿过人群，走向河岸，他仰天长啸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沿着河桥一路狂奔。等高球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只见眼前清水一片，几只白鹤低空掠过。
望着静谧的河水，感受风吹耳畔的清凉，高球瘫倒在地。
此时，一排徒脚僧从他身前走过。
刚好6人。
望着众人脚下厚重而沉定的步伐，高球心神瞬间宁静下来。
苦行僧经过浅水弯弯，在一座大桥稳步前行，白鹤像是送行的，从他们头顶掠过。一轮红日高高挂，高球浑身乏力，很快沉沉睡去。
没多久，几个嬉戏的孩童戏水打闹，河水溅洒在了高球脸颊，他瞬间被惊醒。
这完犊子了，要迟到了。
说巧不巧，这节电脑课，御姐于老师点名，又恰好点到高球。
喊三遍，高球才在门口应答。
“高球，你很喜欢迟到啊。”
高球气喘吁吁，额头大汗淋漓。
“对不起，老师。”
高球带着歉意，满脸通红。
“球球你个老色批。”
靠门坐的胖子不知道高球是跑累的，以为这斯是贴着于老师鼓起的胸前看，满脸兴奋，于是低声咆哮一句。
“行，早就听说你是本校的天才，一分钟能打220个字，得，我今天就不考你别的，就自行车链条，你用CAD画个零件就行。”
于老师说完，全班一片惊呼。
“我天，这高球是圣手啊，一分钟能打那么多字？”
“你们不知道吧，这高球是直接跳级上的大专，校长特批！”
“高球真帅，就是个子太矮了，不然我就嫁给他。”
在班级兴奋声中，高球坐回座位，他脸颊布满黑线。
自行车链条？回回自行车链条！得，不是我显能奈啊，都是你们逼的，诸位可别眨眼！
高球心中无奈，他在电脑上一查系统，这大专学习电脑，果然比陈红宾那中专用的二手电脑要高配。
这时，于老师将高球电脑投屏。
杀人诛心啊这是！
凭借AR、AE、PR、PS的强大功底，CAD虽然只学了理论两节课，可是画这玩意对高球来说，简直是过家家。
在电脑上迅速建立模板，形成指令，然后高球五指飞快游动，像蛇影一般，手速极快。
看着图层在逐渐成形，胖子口水都流出来，淌向电脑桌上。
“乖乖，球球这手速，比我打游戏的手速都快，绝了嘿！”
班花贾心语看胖子流的口水，觉得一阵恶心，可当目光停在大屏上，两个零部件已经完成。
于老师看着五指连动行云流水的高球，心中早已把陈红宾五马分尸。
这该死的陈红宾，派个人到我这来是摆明让我出我洋相的吗？这哪是学生，这分明是给我上课来了！
高球迅捷的手法，完全不是新手一两个月就能达到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此等圣手可谓天之骄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啧啧称奇声中，高球仅用38分钟就画完了，常人用几个小时才能画完的自行车链条。
看着投屏上完成的作品，学生们都感觉自己是废物，他们还在学习基础的模板搭建，这个只上了两堂理论课的高球，直接能独立完成复杂的机械零件制图了。
于老师哑口无言，纵使她是多么的高冷，都要冲高球挤出笑容。
38分钟画完自行车链条，打破了学校以往1小时08分的晓勇功绩，高球也一举成名，成了整个大专1班乃至全校炙手可热的人物。
课间休息，高球身边围满了人，他们不是为了高球的出彩而呐喊，而是于老师的严肃给学生们造成短暂的压迫跟窒息感，是高球逆流而上，狠狠的打了老师一记响亮的耳光。
如此声名与追捧，高球心中荡漾着无尽的欢悦，他目光所到之处，全是崇敬与笑脸，连四楼家政班的仙女们，都朝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