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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三一七     胡途txt下载     胡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孰赞成?孰反对?

    大帐之中,顿时变成了菜市场。原本是准备商量应对匈奴人的问题,也变成了争论到底谁谁谁是匈奴人的奸细了!

    陆逐延一脸冷笑的看着大帐之中吵吵的众人。他的性格是能用手就绝不会动嘴。当然对只敢动嘴的家伙也是看不上眼。

    此刻已经是看了好一阵子,他再也没有耐心,再看这些头领低俗的表演。眉头一皱,拿起放在一旁的大斧,直接往身前放满了食物的案几上一扫。

    “哐当!”一声,案几上的几盆食物,直接便扫飞了出去。砸在了两个吵的最凶的头领身上。

    然后又是“砰!”的一声,陆逐延那把沉重的大斧,直接把案几压的是咯吱咯吱只响。

    陆逐延原本在蒲子县就是威风凛凛,声望极高。这两天又连接杀了好几个触了他眉头的倒霉蛋,更是杀气腾腾。此时一见其发火,整个大帐顿时便安静了下来。

    陆逐延阴沉着脸,目光狠厉的扫视了一圈有些目瞪口呆的众人。一声不吭,只看得所有人是心头发寒,背后直起鸡皮疙瘩。

    半晌之后,陆逐延才语气淡淡的沉声说道,“汝等还有心情在此吵吵闹闹!如今匈奴人一到蒲子,就已经开始对我等施展了手段。难道汝等看不出来,这是要将我等赶尽杀绝吗?”

    顿了顿,又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大帐中的每一个头领身上。

    突然大声吼道,“此时我等再不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只怕不出一月,蒲子县所有的部落,都将不复存在。不是命丧匈奴人的刀下,就是成为他们的奴隶。难道诸位没有听过族中老人口口相传,匈奴人奴役我等的悲惨过往了吗?”

    两个问题抛出,到是让所有人有一些心中戚戚。

    “诸位刚刚应该已经听到阿普鹿所言。匈奴人如今占据了蒲子县,虽然县城被我等搬空,但是城墙还在。他们在蒲子,可以说已经是有了立足之地。在我等的眼皮子底下扎了一根钉子。已然是进可攻退可守之势。”

    “另外匈奴人至少有一万人马,我等加起来才不过五千之数。如若匈奴此时来攻,诸位何人能挡?”

    所有的部落头领都是眉头紧皱。这个问题很明显,答案只有一个。但却是有些不知道怎么接口,该不该接口。所有人也都听出来陆逐延话里的意思,大厅中不由得更加沉默。

    陆逐延好似也早有预料,见众人没有回答。又是微微转头,扫视了一圈后,继续说道。

    “正所谓独狼战不过猛虎,最强壮的公牛也敌不过群狼。如今匈奴势大,而我等势弱。前两天匈奴人的攻击,诸君都看到了。那不是结束,而是开始。而且随时就可能再次发生。”

    “我等与其被匈奴人各个击破,坐以待毙。依某之意,诸位不如把部众都集中到蒲子山来。蒲子山老营,某陆逐部经营日久,且粮草充足。只要我等抱成一团,那匈奴人便与我等是人数相当。”

    “届时我等,不管是防守还是进攻,都不用害怕。甚至是把匈奴赶出平阳,乃至消灭他们,也未可知!”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陆逐延陆陆续续的说了一大堆,所有人心里都是暗暗的骂了一声,“趁火打劫的豺狼!”

    意下如何?还能如何意下!你陆逐延不就是想借匈奴人之机,吞并我等的部落吗?若按你所说,部众到了陆逐部,那还会是我等的部众吗?估计届时就是我等死期也已不远。

    当即就有一个部落头领忍不住跳了出来,但却是不敢与陆逐延翻脸。只能打着哈哈,以期蒙混过关,祈祷这或者真的只是陆逐延的一个建议。

    抱着侥幸的心理,那头领大声说道,“陆逐延头领,把部众迁到陆逐部!某看就不必了,一来路途遥远,二来某之部落也没有多少人。想那匈奴人也看不上。某也出门日久,就不在贵部再逗留了,多谢头领的招待,某这就准备告辞!”

    “告辞!”陆逐延眼睛一眯,冷冷说道,“哼!依某看,告辞就就不必了。”

    朝着帐外,大声喝道,“来人,把他给某抓起来,拖到外面砍了,免得弄脏了某的地毯。另外,他带来的部众,也给某,全部抓起来。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随着陆逐延的一声呼喊,大帐之外直接冲进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卒,一把就将刚刚要告辞的那位头领,摁在了大帐的地毯之上。

    高声应道,“是,大头领!”

    “陆逐延汝干什么!想某等是来汝陆逐部会盟而已。汝却如此不顾道义,祖先的盟誓汝忘记了吗?”

    那头领趴在地上虽然是已经吓得面无人色,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

    他准备用祖宗的盟誓,来挽救性命。可惜此刻陆逐延只是冷冷一笑,狠厉的说道。

    “祖宗的盟誓,汝也配同某讲祖宗的盟誓!这些年,如果不是某陆逐部护着你等,你等早就不知道被灭族了多少次。”

    “有好处的时候说盟誓!如今要汝出力,竟然就想着逃跑!攻破蒲子县,你等可是抢了不少好东西,奴隶、粮秣,哪一样汝少分了。”

    那头领一听陆逐延一说此话,倒是觉得有些理亏,只能是大声求饶道。

    “陆逐延头领,某……,某刚刚说错了。某一切听从大头领的安排。大头领是天上的头雁,是地上的狼王,某……,某愿意为大头领马首是瞻……!”

    陆逐延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更是觉得可笑。

    “哼!晚了。汝这个懦夫,胆鬼。雄鹰怎能与草鸡为伍,凶狼怎能与土狗为伴。某不屑于汝活在同一片土地之上!依某看,汝还是去死吧!”

    “马上给某拉出去,把他剁成肉泥,拿去喂狗!”

    “啊!大头领饶命啊!大头领……!陆逐延,汝违背盟誓,一定会不得好死……!啊……!”

    声音越来越远,随着一声惨叫,大帐之内,更是死寂。

    所有人都是低头死死的看着地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会被陆逐延看到自己,然后也把自己给咔嚓了!

    见此情景,陆逐延又是一声冷笑,“某刚刚的提议,不知诸位可还有何看法。若没有,就请派出亲近之人,赶紧去部落传令。若有,刚刚那人就是汝之榜样。”

    “如今,孰赞成?孰反对?”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就知道会这样

    蒲子县,县衙之内。

    呼延翼有些焦急地在会客厅中踱来踱去。双手不停地搓了搓去,时而还在背在身后。不停地往会客厅地内堂望去。

    “世子殿下可否起床?”呼延翼等地实在是难受,不由语气不善地朝着守在厅中地护卫问道。

    护卫到是不敢生气,只能讪讪的笑了笑,回应道。

    “回禀国舅,世子殿下此时尚未醒来,依旧还在酣睡。”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呼延翼等的是度日如年,不由得几步踱到了门口,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已经是日上三竿。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叹。

    刘和睡得很惬意,伸开双臂做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一觉他睡得异常香甜。

    刚刚可是做了一个好梦,好的让他有些不愿意醒过来。

    睡梦中他父王对此次右路的攻势特别大加赞赏,自己因此直接便被立为了太子。刚刚他父王也因为年事已高,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自己眼看马上就要成为大汉新王,美丽的单夫人,成为了自己的新王后。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可惜不知为何,一醒来就再也接不上了。只能是悻悻的睁开眼睛。

    打着哈欠随口喊道,“来人,替本世子更衣。”

    一旁服侍他的亲卫立刻从屋外推门而入。麻利的给刘和穿上了衣裳。

    刘和眉目微微一皱,心中暗自叹气道,“粗手粗脚,好怀念府中那些侍女柔嫩的手啊!”

    亲卫给他穿衣完毕,低头微微的说了一句,“殿下,国舅在外等候多时了!”

    刘和很是不在意的继续眯眼静立,瞥了一眼一旁欲言又止的护卫:“等便等罢,不急?这老家伙就会在本世子耳中唠叨。不会有什么好事!”

    “世子殿下,人看国舅今日好似特别着急,与平日那四平八稳的模样有些不一样啊!”

    “哦,这老家伙竟然这么着急!那本世子到是要好好看看……!”

    ……

    刘和不紧不慢的信步来到会客厅,远远就呼延翼正来回的走来走去,步伐急促,神情紧张,不由又嘴角又是一笑。

    远远就朝呼延翼喊道,“舅父,何事这么急着找某?实在是抱歉,昨日多喝了几杯,有些失礼失仪,实在是愧对舅父平日之教诲!”

    呼延翼见刘和终于来了,虽然很想继续唠叨几句,但一想到此时营中出现的情况,任何心情都没有了。

    心中一紧,疾步走到刘和耳边低声道,“世子,大事不妙,今早营中不少士卒出现上吐下泻,昏迷不醒之状。军中郎中初步诊断,恐怕会是瘟疫!”

    “瘟疫?”刘和一听,大惊失色,不由得尖叫出声。

    呼延翼带来的消息,不由得他不害怕,瘟疫可以在任何时代,都是最恐怖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大晋时代,瘟疫代表的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死亡。

    一旦染上,只有死路一条。不会因为你是平民或者世家就区别对待。而且传播速度快,感染速度也快,不用几天,所有人都可能死光光。

    一见刘和惊的大喊,呼延翼直接是一把刘和的手,赶紧低声说道,“还请世子赶紧收声,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了消息,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刘和脸色惨白的点了点头,嘴唇微微颤抖,看着呼延翼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舅父,何以会出现瘟疫,昨日不还好好的吗?”

    呼延翼毕竟年龄在那里摆着,经历的大风大浪也较多,倒也还算镇定。他来找刘和,就是准备与他商量一下对策。

    “世子勿慌,此事暂时只是有一些瘟疫的症状,军中郎中并有确诊。不过我等要早做安排,以防万一。”

    顿了顿呼延翼皱眉说道,“至于为何会出现如此情况,某也只是猜测。应该与昨晚吃的的牛羊肉有关。”

    刘和一听,有些诧异的说道,“昨晚的牛羊肉?舅父的意思……,可是那陆逐部的人在搞鬼!既然如此,何不将将那些人即刻抓起来,严刑拷打,一问便知!”

    呼延翼既有欣慰,又有无奈的说道,“世子说的极是,某也早已派人去抓陆逐部的人。可那些人已经不知去向,问各营士卒说是昨天晚上那些人就出营离去。”

    刘和一听,有些不满,眉头皱的更是厉害。沉吟道,“竟然逃了!如此看来,必是那些人无疑。”

    抬头看着呼延翼,轻声说道,“舅父,看陆逐部此次的行事,一环接一环,环环相扣,明显是蓄谋已久,有意针对。”

    顿了顿,“既然如此,某估计瘟疫之事,肯定也是真的。陆逐部花如此大的代价,那么多牛羊,应该不会与我等开个玩笑就算了!”

    刘和眯了眯眼睛,同样靠近呼延翼的耳边说道,“舅父,依某之意,瘟疫之事,已经是已成定局。最好是把已经感染的士卒直接都处理掉,免得波及我等?”

    呼延翼一听刘和此言,心里一怔。心道,“没想到自己的外甥如此狠心,如今瘟疫之事,只是有一些迹象,就决定快刀斩乱麻,倒也颇有一番大丈夫的豪气。”

    原本还准备劝说他不能妇人之仁,看样子自己完全不用操心这个事情。不由得心里是一阵点头和欣慰。

    “谁说自己的外甥不像匈奴人了,虽然他读了那么多汉家典籍,如此看来,骨子里他还是一条狼。”

    应声道,“殿下之所思,正如某之所想。瘟疫之事,非同一般。容不得半点不由人。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仁义道德之时,必须当断则断。”

    想了想多道,“不过,世子之法,依某看来,还是略显生硬。恐会引起麾下将士反感。”

    “即使那些贼胚,依照世子的命令进行清理,但不免也会有兔死狐悲之念。更何况这次瘟疫来的突然,十分棘手。一大早还只说有三五人,不到一个时辰,却是越来越多,刚刚某来找世子商量之时,已经出现了几百上千之人。”

    刘和这个时候到是很谦虚,直接问道,“那不知依舅父之意,此事当如何处之?”

    “依某之见不如把所有有瘟疫迹象之人,留在蒲子。让他们继续攻击陆逐部。至于没有感染之人,全部极速退回永安!”

    刘和想了想,突然皱着的眉头一松,大笑道,“哈哈哈哈,舅父之言真乃老成谋国之言……!既如此,还请舅父大人多多辛苦一下,把此事安排妥当。”

    又对呼延翼一拱手说道,“本世子此时要先行一步,即刻启程去永安做警戒,顺便督促督促给父王的粮草运输之事。”

    呼延翼一听,傻眼了。心道,“得,又摊上事了,就知道会这样!但谁叫刘和是自己部落的全部希望呢?”

    一拱手,高声应道,“谨遵世子之令,某先……告辞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杨县的困境

    平阳蒲子县,县城外。

    昨日的喧嚣已经消失不见,人来人往,大块吃肉的热闹场景,也已经是人去营空。

    刚刚扎好的营寨,还没有用上两天,就被弃之于此。营内各种垃圾和破烂帐篷被风吹的四处飘散,呼呼作响,独留下了一地狼藉。

    刘和走的很干脆,连朝食都没有吃了,与呼延翼做了安排,直接带着自己的亲卫就离城而去。

    呼延翼做的也很干脆。而去他也不是自己去做,开玩笑,瘟疫他也怕啊!直接把任务丢给了手下一个不受他待见的下属之后,带着自己亲卫也随之离开。

    至于说什么让那些得了瘟疫之人,继续攻击陆逐部的事情,在呼延翼看到那些人上吐下泻,只能躺在地上等死之时,也是不了了之。

    最后干脆把所有疑似瘟疫的感染者,全部送进了蒲子城内,并让人封闭的四个城门。近千士卒哀嚎一片,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屎尿的恶臭,整个画面充满了一种被遗弃的悲凉。

    ……

    阿普鹿带着斥候队,又一次来到了蒲子县。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营地,心中疑惑重重。

    如果不是城外的营地,还是他前天所看到的布局,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跟着他身旁的一个年轻斥候,看着他低声问道,“阿普鹿,此时我等如何处之。继续往里走?还是退回去?汝不是说此处至少有一万人马吗?为何一个人都看不见?”

    阿普鹿眉头紧皱,死死盯着远处的营寨,嘴里同样轻声说道,“营地与某之前所见一模一样。至于为何一个人都没有了,某也不知!”

    说着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同伴,继续说道,“不过我等奉命前来查看,此时回去。头领问起,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怕是说不过去。最近头领的脾气可不太好,若为此丢了性命,那我等岂不是冤枉。”

    “阿普鹿,汝说如何办,我等听你的。”

    “对啊,阿普鹿,你是我等之间最聪明的,你说如何便如何。只希望快一些,这里实在是太臭了……”。

    “好,我等十人一会分成五部,……分别领人去东、南、西和北边各个营寨及周边查看一下。一定要一前一后,心行事。一旦发现埋伏或者匈奴人的去向,即刻返回这里与某知道。”

    “老古力与某去查看一下县城之内。城门紧闭,城头却一个人也看不见!不知是何故?走……!”

    ……

    陆逐部老营,中央大帐。

    陆逐延上次的提议,没有人傻到当面跳出来反对,所以他已经暂时成了蒲子县所有部落的大头领。

    阿普鹿也又一次站到了这里,对着陆逐延和四周坐满了的各部头领,讲述他在蒲子县看到的情况。

    不过他此刻的脸上的表情除了恐惧,只剩下了焦急。随着他的述说,大帐之中,所有人的表情最后都是一片凝重。

    一个部落头领沉声说道,“大头领,那匈奴人真是丧尽天良,尽然使用瘟疫。也不知是有心为之,还是无心之失。如今他们是全部撤走了,把那些得了瘟疫之人留在蒲子。一个不慎,我等蒲子县就是灭顶之灾啊。”

    另一个头领听后也是深有同感的说道,“是啊,大头领,瘟疫比起那匈奴人不知道要棘手多少倍!如果是匈奴人,我等还可以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场,大不了就是战败身死罢了。若是瘟疫,我等就是想拼都没得拼啊!最后连全尸都不会有,某听说因得瘟疫而死的人,必须烧成灰,再深埋地下。这也太惨了……。”

    又一个头领也接着说道,“何止是惨啊!大头领,某还从来没有听说,得了瘟疫的地方有幸存的情况!要不然,我等干脆趁瘟疫还没有爆发,带上族民,奴隶。赶上牛羊,直接迁到别处去算了。天底下草场多的是,何处不能安家。待过上一两年,蒲子这边瘟疫平息了,我等再过来便是……!”

    ……

    陆逐延听了好一阵,这些嘴炮不是在说瘟疫有多恐怖,就是在提议转移营地。越听越没有意思,直接开口打断道。

    “好了,防治瘟疫,只需要把瘟疫之源烧成白地即刻。既如此,今匈奴人既然撤出了蒲子县,正是我等攻击县城的好机会。抓住机会把蒲子县一把火烧个干净,一举多得?”

    “听我命令,留下1000人守老营,其余人等,随我即刻进军蒲子,守住各方道路,对进出蒲子之人,一律格杀勿论。阿普鹿,你等十人,去城中放火,全部给某烧个干净。”

    ……

    平阳杨县的城头,家主杨雄眉头紧皱,五天以前外面的刘渊在围城两天劝降不成后,终于开始攻城。

    却是让杨雄这个只参加过武帝北伐的半桶水武将,度日如年。当年他也只是去蹭了一个军功,并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第一天只是做了试探攻击,派出一些轻骑在杨县东、南、北三门外不住的转圈。时不时还会冲到近前往城墙上射上一箭。

    每次匈奴骑兵一上前,杨氏私兵总是忍不住就会把手上的弓箭射出去。可惜射程根本不够,不到一天,不仅让刘渊基本上摸清楚了杨氏布防的情况,就连箭支的消耗也是奇大。

    第二天刘渊派出刘曜,重点对东门发动了一次攻城战。看着巨大的方盾被匈奴人慢慢推到护城河边。连杨雄在内的所有人,几乎都是歇斯底里的使劲放箭。直到射的手脚酸麻,才停了下来。

    最后当刘曜一箭射断了城头的杨字大旗之后,杨县的士气几乎掉到了冰点。

    也许因为杨氏这两天守城的表现实在是太差,让刘渊觉得是胜券在握,不想损失兵力强攻城池。也许又是因为刘渊攻城器械还没有打造好。

    第三天竟然射进来无数的劝降书。限杨县所有士卒将领,必须三天内无条件投降。

    不仅威胁如果不投降,待破城之后,要如何如何之类。还进行了一番许诺,只要有主动献城者,汉王刘渊必定大赏,高官厚禄,金银美女应有尽有。

    围三缺一,武力威慑,加心理威亚,差点就击垮了杨县所有的防守决心。

    杨雄最后没有办法,在杨英的建议下,只能许诺所有私兵家奴,只要尽心守城,待到援军赶到,匈奴退走,全部免除奴籍,还会发放一份不菲的赏金。

    同时又告诉一众家兵,外面的匈奴人凶残至极,劝降书上的好处全都是骗人的鬼话。如果城破,杨县所有男人都会被对方杀死,女人孩子都会沦为对方的奴隶。

    双管齐下之下,终于又是提升了些许士气。

    杨雄这也是没有办法,如果城破也许别人还能有一条活路,但杨氏一门估计就难逃一死了。杨氏在杨县周边的声望太高,刘渊不会放心。

    今天已经是匈奴刘渊给出的最后期限,杨雄已经好几次想下令放弃抵抗,投降刘渊。但又一次次说服自己再等等。

    此时看着匈奴大军中,越来越多的攻城器械,杨雄的眉头越皱越紧。又一次陷入了投降和再等等的纠结当中。

    “秦正,如果汝骗乃公,就是死了,乃公也不会放过汝个竖子,他阿母的,真是愁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某等候多时矣

    入夜,杨县西城。

    点点繁星在如漆的天空中不停的闪耀着,把这个宁静的夜晚,装扮的更加漂亮。

    又好似与城墙上点着的无数火把在遥相呼应。告诉人们,杨县如今如这漆黑的夜,只能靠点点星火维持希望,没有明天。

    在离城楼不远处的一处街道阴影处。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正缩在那里。不时还会伸出头来,往城头上看一看。

    刘茫背着自己的行李,腰里继续别着那把破铁剑。很明显这是准备逃跑。可惜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机会。

    他可不准备给杨氏陪葬,虽然比较感激杨瑞对他的照顾和看重。但他还有自己的大事要完成。就这样死了,他觉得不值。至于什么士为知己者死,这样的事情,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

    他与城中很多人一样,看了劝降书。而且他还算识得一些字,对劝降书的内容可不是杨氏那些人随意忽悠两下就可以了。

    匈奴人可不会像那帮子野狼谷马贼,只要一些财货就完了。那可真的是要命的主。史记的记述,就是刘邦都被匈奴围在白登,差点嗝屁。他刘茫可没有这样好运,可没有吕雉来救他。

    又一次看了看城头,刘茫浓眉紧皱,自言自语道,“今日怎么还不换岗,以往这个时候都已经开始换了啊!可恶,只要一换岗,自己就有机会从边上的城墙翻下去了!”

    在刘茫看来,杨县是绝对守不住了。今日已经是最后期限,如果再不想办法逃出去,那就全完了。

    他在那里苦苦等候,时间已近三更,他越来越焦急。

    突然一阵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夹杂着哒哒的马蹄声传入他的耳朵。赶紧又是一缩头,再一次躲进了阴影之中。

    以往偷鸡摸狗的技能,让他与阴影浑然一体,不近前看,完全不知道那里还躲着一个人。

    远处街道拐角处,一辆马车在几十个骑卒的前拥后护中,缓缓走了出来。马车前挂着的马灯和骑卒手中举着的火把,把周围照的是通通亮。

    刘茫缩在那里,看的是清清楚楚,低声喃喃说了一句。

    “咦,那个马车好像是杨瑞的座驾啊?难道他也想逃跑……!”

    马上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机会,不由得皱眉苦思冥想起来,该不该出去赌赌运气。

    马车上坐坐着的确实是杨瑞,此时杨雄正与他一起坐在车中,身旁还有杨雄的女儿杨慧娘。

    杨雄目光殷切的看着杨瑞道,“瑞儿,你知取舍,明大义。如今伯父将杨氏家主的位置传与你手,只希望某没有所托非人。你以后可要勤勉一些,担起复兴平阳杨氏的重任啊!”

    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另外,某把慧娘也交给你,伯父就这么一个女儿,希望你……能好好保护于她!”

    听到杨雄如此说,一旁的杨慧娘又一次嘤嘤的哭了起来,哀求着说道。

    “阿翁,女儿还是想留下来陪阿翁。求您让慧娘留下来,慧娘不想离开杨县,不想离开阿翁!”

    “胡闹!”杨雄先是一声怒斥,但紧接着又放低音量,柔声说道。

    “慧娘听话,先跟着你堂兄去平阳县,阿翁随后便到。你留在杨县,阿翁还要分心照顾与你。如今大战在即,慧娘应该知晓轻重缓急,就不要让阿翁分心了,啊!”

    “阿翁,可……!”

    一旁的杨瑞面色沉稳,直接打断杨慧娘后继续说道。

    “慧娘,听你阿翁的话,随堂兄去平阳县。”

    顿了顿,见堂妹梨花带雨的模样,又甚是不忍呵斥,又是安慰道。

    “慧娘放心,堂兄一向说话算话,堂兄答应你,待到了平阳,即刻就去请援兵。只需伯父在杨县守上几天,援兵必至。届时里应外合,要破匈奴,易如反掌。”

    杨慧娘慢慢收住了哭声,但对杨瑞之言却是不信,担忧的说道。

    “阿翁之前也说有援兵,还是什么太守,可如今连一个援兵的人影也看不见。堂兄又说请援军,何来的援军。你们不要以为我是一介女子,就想欺骗与我。阿翁此次一定是觉得杨县不保,不想我受匈奴人凌辱,才想着把我送走。”

    说完马上又是转身看向杨雄,双手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

    “阿翁,慧娘不傻,知道阿翁的意思。可如今姑且不说能不能顺利从西门逃至平阳,就是能逃,慧娘没有了阿翁,苟且偷生又有何意。”

    一边说一边摇着杨雄的手臂道,“阿翁,你就让慧娘留下吧!慧娘就是想陪着阿翁。阿翁放心,一旦城破,慧娘就自尽。况且如果阿翁把慧娘送走了,让其他叔伯兄弟又会如何想法。”

    杨雄听着女儿的话,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但自己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个女儿,怎么忍心让她陪自己在这里等死,最后只得硬下心肠呵斥道。

    “闭嘴,此事阿翁心意已决,无需多言……!”

    这次匈奴的入寇对杨瑞的影响很大,以往觉得自己混吃等死最好不过。如今却是悔恨不已,可惜事已至此,只能以后努力。

    此时见杨雄又开始呵斥堂妹,不由得又是不忍。

    继续打岔道,“慧娘,伯父,某确实想到了一处援兵。”

    杨雄一开始还以为杨瑞是为了应付杨慧娘,此时见自己这个侄儿说的如此正式,倒也相信了几分。

    大感意外的道,“瑞儿你真的可以寻到援兵?不知是哪一路人马?”

    杨瑞一见,心中松了一口气,沉声道,“不知伯父可还记得那野狼谷马贼?”

    杨雄对此事到有些映像,疑惑的问道,“野狼谷马贼?是上次劫了汝商队的那一支?”

    杨瑞语气肯定的说道,“正是。侄儿与野狼谷马贼一别后,专门派人去南部做了打探。发现那些马贼实力不俗,做事也颇有章法。”

    “虽然上次对上我等杨氏商队,劫了五成财货,还有一些凶神恶煞。但事后某细细想过。那些马贼,当时完全可以把我等所有人一口气统统杀掉,把财货全部拿走,但他们却并未如此做。听其的口气,好似也并不怎么愿意与我杨氏交恶。”

    “所以,侄儿以为如今我等也可以把他们引为援兵,或可再拖延一些时间,以待后期。”

    杨雄听完,有些失落,不过又有了一些希望,毕竟有援兵总比没有援兵的好。

    “哦,那不知如何请动他们,毕竟他们只是一群马贼?这匈奴人可不比寻常,那些马贼能有如此气魄?”

    杨瑞也是皱了皱眉毛,他其实也还没有想到办法去说服那伙马贼,只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万一他们答应了呢?

    但此刻见杨雄问起,也不能说不知,那不是更加打击士气。

    只能信誓旦旦的回答道,“侄儿已经有了思量,早已经准备不少金银,再寻一能言善辩之士。料想匈奴来了平阳,他野狼谷也不会好过,既然有共同的敌人,就有了联合的基础。”

    “而且只要他们愿意出兵相助,我愿意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想来,一定可以打动那伙马贼!”

    杨雄一听,眉头紧皱更紧,但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除了又是咒骂了一声秦正这个不讲信用的竖子之外,也只能悻悻的说道,“唉!只能如此了!”

    又朝杨瑞问道,“那不知使者可有合适人选?”

    杨瑞一皱眉道,“原本有一个,但今日去寻那人却不知去向,只能去平阳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正在无奈间,忽然从车外传来一个声音,让杨瑞心中一喜。

    “前方车架之中,可是瑞公子?某刘季,在此等候多时矣!”

第二百零零章 三路作战猪队友

    比起杨县的紧张兮兮,匈奴营寨,中央刘渊大帐中,却是一片祥和安宁。

    刘渊坐在主位之上,好整以暇的手捧着一卷孙子兵法正看得津津有味。

    刘曜刚刚才巡视完营防,从帐外进来后,便跪坐在一旁。他眉头时不时会皱一下,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渊看着他这个侄儿,嘴角微微一翘,故作不知的继续等候。这也是一场耐心的比试。刘渊很享受击败对手的快感。

    刘曜毕竟年轻,等了片刻,终于还是先开了口。

    举手抱拳对着刘渊问道,“王上真乃英明神武,刚刚有斥候来报,从杨县西城门,已经有不少人逃了出去。看样子王上对杨县不战而屈人之目的,马上就可以达成了。”

    刘曜先是一阵恭维,顿了一下,便问出来自己的疑惑。

    “不过,侄儿尚有一事不明!我等既然有实力全歼杨县之敌,又何必放开西城?若是杨氏有人从西城跑了,那岂不是又平添麻烦?”

    听闻刘曜此言,刘渊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他历经风雨,对这些阿谀奉承之言,早已经免疫。到是对刘曜这个养子期待颇高,有意栽培。

    此时听其所言,思量片刻之后,放下书来,看着刘曜轻声说道,“永明啊!做事情一定要先知道重点在哪里目!标明确,方能不偏方向。如同出行,去处明朗,才能以最快的时间,最短的距离到达。”

    “孙子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围三而阙一,目的就在于攻心。杨县杨氏经营日久,城墙高大,城防坚固,加之城内粮草充足。如若强攻,不仅旷日持久,必定损失惨重。但只要给守城方留出一条活路,自然就可以瓦解对方的拼死之心。”

    “你别看前几日,杨氏守城没有章法,但要是逼急了,狗急跳墙,同归于尽,于我大汉又有何益。”

    “况且那些逃跑之人,这一次逃了,下一次依旧会逃。废物一个而已,又有何好担心的。反而他们的逃跑,可以影响其他守军的抵抗意志,那我等又为何要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这里,站起身来,走到刘曜身边,单手一拍刘曜的肩膀,语气期待的继续道。

    “我等是来攻城虐地,不是来杀人劫掠。目的不一样,做法自然就不一样。大汉不仅要夺其地,还要争其心。如今我大汉之中,弑杀的将军太多,希望永明可以明白孤之苦心。”

    “以持重之心,立万世之基。”

    ……

    杨县之内,刘茫看着城外举着火把,越走越远的几批士卒。转头对杨瑞说到,“公子,安全了!我等此时马上离开吧!”

    杨雄在一旁看刘茫分批派出了一些士卒,之前还有些不解,此刻却是明了了,探路之用尔。

    “好,好一个投石问路。刘先生倒是稳重谨慎之人,难怪瑞儿如此看重。”

    刘茫心里很是高兴,却还是装作一副谦恭的样子说道,“杨公过奖了。关系瑞公子生死之大事,季不敢有一丝大意,雕虫技,不足挂齿。”

    他这确实是雕虫技,更是他以往偷鸡摸狗时,用来查探别家是否有狗,主人是否睡熟了的惯用伎俩。

    而且此刻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命,可不是像他口中所说,是为了杨瑞安危。

    杨瑞有些不喜,对刘季拿士卒去试探的举动,他有些不齿,但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不想多做纠缠,只能闷闷的说道,“伯父,事不宜迟,那侄儿就准备先行离去了。还请伯父放心,侄儿一定会照顾好慧娘。尽快请来援兵,救援杨县。”

    “阿翁,慧娘……”。

    “行了,赶紧去吧……!”

    ……

    天已经有些蒙蒙亮,在杨县以西二十里地的一处官道上,杨瑞一行人正在使劲赶着路。

    他们半夜时分,从西门逃出,一路上连火把也不敢打,高一脚低一脚,走的甚是坎坷。幸亏月光和星光比较亮,人数又不多,不然黑灯瞎火,出点别的事情,还真不好说。

    车上杨慧娘刚刚又哭了一场,此时应该是因为哭得累了,已然沉沉睡去。杨瑞却是神色冷峻的端坐在一旁,不住的在心中思量,往后该如何行事。

    护卫头领杨真,骑着马跟在马车旁,时而神情紧张的往后边望去。他就怕有匈奴追兵赶来,嘴里不住的低声催促着马夫,再快一些。

    可惜后面没有来人,前面却出现了状况,只听一声大喝传来。

    “站住……!你等是何人,速速放下武器,听候发落!”

    护卫头领杨真惊慌不已,但却还是持刀护住马车周围,颤抖的说道,“你等不要过来,我等……我等是杨氏之人……”。

    “杨氏?可是杨县之杨氏?汝等不要惊慌,我乃平阳太守麾下,北屈县县尉李吾。奉太守令,前来救援。且随我走,太守大人也已经亲至,正在后方休息……!”

    “平阳太守?秦正?你终于来了!”

    ……

    如杨瑞所想,秦正终于来了杨县。他是不得不来,晚了平阳之战那可就输了。

    一路又急又气。从蒲子往南,快马疾驰,经两日终于到的这里。秦正觉得自己完美的设计,已经是功亏一篑了。

    在蒲子县,秦正先是命令李吾、薄骏、赫连达兰等人对陆逐部发动了突袭。劫掠了陆逐部无数牛羊马匹之后,马匹留下自用,牛羊则直接送给了刘和。

    不过秦正却是令薄骏在一些牛羊上加了一些料。按照秦正的最初想法,只是想搞一些不卫生的食品来让刘和等人食物中毒。

    借此来离间刘和和陆逐部之间的关系。要是可以让蒲子胡族之间互相残杀,那就更是最好不过。届时待其两败俱伤之际,他再出来把他们一打尽。

    可惜一切算计,抵不过有猪队友。这个猪队友就是杨氏。

    秦正非常感谢王者农药三路对线的游戏模式。让他对平阳此次的大战,不至于完全抓瞎。他是活学活用,结合田忌赛马的典故,做了三路安排。

    下路重防守。以绛县为主,临汾为辅,堵住匈奴西进和北上的道路。结合河东路述的大军,破下路匈奴,板上钉钉。

    上路重攻击。北屈已经拿下,蒲子不出意外,拿下也没有多少问题。再携大胜之势,攻打永安,拿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中路重牵制。杨氏三万私兵,利用杨县、平阳和襄陵三县铁三角的防御圈优势,吸引住刘渊三万大军。

    届时上路、下路一破,再同时包抄中路刘渊。想来平阳之战,应该就是稳操胜券。

    如今自己的上路很顺利,下路也没有什么怀消息,但中路实在是不给力。

    杨氏太菜,猪队友之称呼名副其实。三万对三万,完全守不住。杨县、平阳、襄陵这个铁三角,搞得也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更像是要被各个击破的可怜蛋。

    秦正没有办法,只能马上调整策略。不然要是杨氏被消灭,此消彼长,匈奴可就更难对付。

    一番计算之后,秦正带着李吾和薄骏南下救援杨县。留下金翼守北屈,赫连达兰继续在蒲子游走。

    上路变成牵制,秦正去了中路牵制,只能期待下路能早日破了匈奴。

第二百零一章 让汝等头破血流

    不得不说秦正的三路作战思想,很是不错。从上、下两路突破的想法也很靠谱。

    特别是下路。先利用马贵、牛三的坚守,消耗匈奴。然后再配合河东援军,前后夹击,一举破敌。

    已经有了一种战略高度。可惜秦正还只是停留在理论上而已,实际操作中,总是有太多的意外。

    比如说上路,秦正的设计,确实一环接一环,即打击了陆逐部,又打击了匈奴刘和。甚至也让他们开始相互猜忌,眼看马上就要开战,刘和却撤退了。

    也许因为刘和胆子,或许是瘟疫太过恐怖。一波食物中毒,只是吃坏了肚子的景象,直接把刘和吓得退回了永安。并没能让刘和与陆逐延打起来。

    又比如中路,杨县杨氏三万大军,对上匈奴三万人马,守在城里,坚壁清野,看着马上也要城破的样子。

    逼得他只能放弃上路的局部优势,支援中路。

    至于下路,虽然目前看来,是如他所设计的那样,很顺利的堵住了刘聪的去路。但后期的发展会如何,谁又能说的准呢?

    绛县以东,绛水之畔。

    刘聪大军一路从端氏县往东,经过十多天,终于赶到了自己要攻陷的第二个城池,绛县。

    看着清澈的绛河水,刘聪是眉头紧皱。原本他还是想使用匈奴最擅长的攻击方式,奇袭。可惜事与愿违,绛县已经做好了准备。

    绛县如今几乎全天候关闭城门。除了西城门,每天在会在巳时,也就是上午9点到11点,开上一个时辰,让城中百姓去打柴做饭之外,其他时间,城门根本就不开。

    他又试着,想在西门开启时发动突袭,可去了才发现头顶的太阳,在那个时间刚好对着自己的眼睛。

    秋天的太阳可不,眼睛往城池那边看去,一阵刺痛。想对城头射箭,都看不到目标在哪里。

    天时地利,守军是一点都不浪费。人和就更不用说了,城外已经坚壁清野,让刘聪想吃个人肉都找不到。城头也是人头攒动,严阵以待。这一切此时让刘聪有些进退失据。

    不由得嘴里暗骂了一句,“可恶!奇袭做不了,突袭也搞不成。难道要强攻!”

    刚刚说出口,又马上说道,“不行,绝对不行!就这么点兵力,拼完了,自己可真的完了。父王为什么就不能多给自己一点兵力呢?”

    想到这里,刘聪又一次埋怨起的刘渊。可惜埋怨也解决不了问题。他还是得想办法打破绛县防御。

    “该怎么办呢?如今自己兵力太少,强攻肯定不行,还是必须把守军从城里调出来才行……!不过也还需先试探一番,看看绛县守军的情况再说!”

    ……

    看着在城外安营扎寨的匈奴人,绛县从上到下一片欢腾。

    绛县的士卒确实有理由兴高采烈。他们等这一天可是很久了。自从秦正离开后,近二十天以来。马贵作为主将,对他们的训练一天也没有松懈。

    特别是新兵,除了给弩弓的上弦练习,就是缩在城墙和盾牌后,做躲避箭矢的练习。刚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哪里坚持的住。

    此时一见匈奴人出现,那还不是久旱逢寒霖,所有人都觉得终于可以摆脱训练的折磨。

    士卒开心,主将马贵却是直皱眉头。他感觉,匈奴人还是来的太快,时间太紧了,他觉得很多的训练还不够。不过如今也只能在实战中去训练了,只希望能少死一些人才好。

    徐阳作为马贵的副将,也是老搭档。看着马贵皱眉,一边嚼着一些肉干,一边随意问道。

    “我说马贵,皱眉干嘛?高兴点,你放心,匈奴人打不进来!士卒们如今士气大涨可是好事?怎么你整得跟城要破了一样!”

    马贵随意看了他一眼,随口说道,“城破?匈奴人那是做梦!只是外面的匈奴大军,看起来可不少。估摸着至少也有一万人马。比起我等可是多出不少。我担心是别的事情!”

    顿了一下,有些担忧的说道,“不过如今我等也不可大意!城内四千士卒,一半近两千人是新兵,另一半近一千又都从山贼中招募而来。只有在吴山时训练的那近一千老兄弟,算的上是老卒。这仗可是不好打。”

    说完,怔怔的看着徐阳问道,“你说,这样的情况,我皱眉干嘛!”

    徐阳看着马贵无奈又瘆人的眼神,嘴里嚼着的零嘴直接停了下来,尴尬的一笑。

    “有什么不好打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城防主公已经做了安排,光箭塔就够匈奴好好头疼一阵。更何况还有陈主簿在,我等只需安心守着便可。而且匈奴又都是骑兵,我在并州之时就与他们打过交道,攻城,他们不行!”

    马贵此时听到徐阳说了这么多己方的优势,到也安心不少。讲起陈远,马贵更是心生感激。

    这段时间,他自己光顾着城防和新兵训练了,城内大大的日常事务,都是陈远在操持,包括后勤和辎重。

    “诶!辎重营?”想到这里,马贵突然想到当初秦正离开时跟他提起过的秘密武器。

    有一些期待的问道,“弩车你还记不记得?还有投石机?陈主簿也不知道研制的如何了!”

    “要是四处的箭楼上各安上一台弩车,守起来就轻松了,听主公说,那家伙可是能射出七八百步,威力巨大。投石机也不错,一砲过去,石头从天而落,无人能挡!”

    徐阳这到有些不清楚,皱了皱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个不知道,不过昨日与郭燚那厮喝……”。

    徐阳讲到一半,差点说漏了嘴,马上又改口说道,“喝……茶,对,喝茶时偶尔聊起,听说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马贵却是已经听出来端倪,贴近徐阳低声呵斥道,“徐阳,此时大战在即,你竟然还敢喝酒,你就不怕我给你来一个军法从事吗?”

    徐阳却是眼一瞪,低声死扛道,“谁喝酒了,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就是主公都讲究证据。”

    然后又大声说道,“不说了,我去看看,肉食准备的如何了。大战在即,先犒赏一下三军将士到是真的。这可是主公定下的惯例,我先走了……!”

    一说完,马上就是蹭蹭的跑下了城去。

    马贵却只能摇摇头,随即又看向了城外正在扎营的匈奴人,喃喃道了一声,“来吧!让汝等碰个头破血流……!”

第二百零二章 就喜欢吃罚酒

    平阳绛县城外。

    刘聪刚刚结束了一次试探。结果让他有些无奈又伤感。没有头破血流,却是实实在在的撞到了石头上。

    他进攻端氏县,也就伤亡了一两百,死的更是只有三四十个。但在这里,只是试探性的玩了一轮,匈奴人惯用的飞射。直接就死了几十,伤了上百。

    最可气的是,还没有伤到多少守军。城墙上的那些五彩盾牌,举得是稳稳当当,守军躲得那叫一个严实,透过盾牌和城墙的缝隙,射的也叫一个爽快。

    但没办法,守军不仅居高临下,而且弩比弓箭更容易瞄准,射程也更远,威力比起骑射用的弓,威力也更加不知道大了多少。

    所以,刘聪试探的结果很明显。对方不仅早有准备,装备了众多弩弓,而且训练有素。

    刘聪眯了眯眼睛,看了看还在继续严阵以待的绛县守军。仿佛心领神会般,与马贵来了一个深情对望。

    嘴里喃喃的说了一句,“汝等等着,某还会回来的!”

    随即一拨马头,大喝一声,“驾!

    带头往绛县以南,便奔了出去。越跑越远,如一阵风,又似一群幽灵,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

    平阳县杨县。

    此时城内城外,也是剑拔弩张。这里可不比绛县。匈奴人马足足多了三倍。说是量到质的转变,绝对是名副其实。

    刘渊在城南、城北,各五千以备警戒和辅助攻击。却在城东,足足布置了两万大军,看起来就是黑压压一片。

    因为无风,杨县城头插着的笙旗,直直的垂在那里,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把城头稀疏的守军,衬托的更加萧索。

    刘渊端坐马背,志得意满。背着刚刚升起的朝阳,在身后两万大军的映衬下,犹如一个从太阳中走出的神。

    他看了看杨县的城头,站在那里的守军,比之前两日已经有些稀疏,而且精神也不怎么好。

    又看了眼手持汉军大旗的缓缓往杨县城墙走去劝降使者。心中有了八成把握,这次的劝降,杨氏应该不会再拒绝了才是。

    暗暗想着,“杨雄呀杨雄,何必呢!早点投降不就好了,非要被孤逼降!”

    仰头望着杨县城头,刘渊随口对身旁的刘曜说道,“永明啊!看样子昨晚,杨县可是逃了不少人。围三缺一之妙用,你如今可懂了?”

    刘曜护卫在一旁,听到刘渊与他说话,立马抱拳行礼,恭恭敬敬的回道。

    “大王英明,曜受教了,以后一定谨遵教诲。为大王披荆斩棘,追随大王扫清宇内,建不世之功。”

    “儿臣也一定会谨遵父王教诲。”

    刘渊的二子刘裕、五子刘隆,还有最的儿子刘乂,也是跟在身后,频频点头,随声附和道。

    刘渊哈哈哈大笑,甚是欣慰。旁边的一干大臣也都是击掌称是。这副场景,就如同杨县此刻已经投降了一般,就差举杯欢庆。

    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时刘渊派出的使节已经到了杨县城下,举着大旗朝城头守军大声喊道。

    “城里的人听着,汉王心怀仁慈,不忍生灵涂炭,故再次决定放汝等一条生路。只要汝等放下武器,速速开门迎接王师,则全城可活。否则,三日期限已至,拒不投降者,杀无赦!”

    喊完之后,看着城头没有反应,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又往前走了一段,继续大声喊道,“城里的人听着……。”

    可这次不待他喊完,从城头传来一个更大的声音。

    “城外的匈奴狗贼,休得猖狂。大晋平阳太守麾下,北屈县尉李吾在此。想让我等投降,汝等是白日做梦,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且吃我一箭再说!”

    只见城头突然站出一人,对着城下的使者抬手就是一箭。这一箭快如流星,让所有人都是猝不及防。

    “砰……!”

    一箭直接射在了使者手中举着的汉字大旗旗杆之上。

    “嘎吱!”

    旗杆直接被射断,独留下那使者,举着半截旗杆,站在那里发愣。

    李吾这一箭,可是解气的很。又是哈哈大笑道。

    “今日先且饶你一命,如再鼓噪,下一箭必取尔狗命。某劝汝,打哪里来,回哪去!杨县有某李吾在此,必不会让你等好过。”

    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先前杨氏无大将,三天前匈奴大将刘曜,一箭射断了杨县的杨氏大旗。吓住了杨县守军头都不敢冒。直接导致让匈奴压在那里使劲摩擦。

    如今李吾一来,一样一箭射断了刘渊的旗帜,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让所有守军瞬间就提气不少,城头是一阵欢腾,守城的信心都多了几分。

    “平阳郡太守麾下?北屈县尉李吾?之前怎么没有看到有这么个人?”

    刘渊有些搞不懂,原本围三阙一做的好好的,他一系列走心的操作,已经是让杨县人心涣散。眼看着就要不攻自破,如今突然却来了一个神反转。

    他哪里晓得,围三阙一,确实是大大打击了守军的士气。但却也相当于放开了一个口子,让城外之人,也可以进到城内来。

    比如说李吾。

    他劫到杨瑞等人后,随即便一起到了秦正处。而秦正也只是草草问了几个问题后。当机立断,直接命令他,进城帮忙杨氏组织防御。

    一大早,李吾便带着100秦正亲卫,在杨瑞护卫头领杨真的带领下,手持秦正的信印和杨瑞的信物。

    凭借精湛的骑射,在射翻了匈奴派在西城外的所有斥候后,赶在刘渊大军摆开阵势之前,悄无声息的进了城。时间可谓是刚刚好。

    他们一进城,杨雄当然是欣喜若狂。虽然来援的人少,但这却是一个信号。

    说明他们杨氏不是孤军在奋战,秦正也没有放弃他们。这个消息可是比手中再多出一万大军更让他兴奋。

    更何况杨雄见李吾等人还如此精锐。令行禁止,行进站立之间,净是精兵强将之风范。

    杨县兵力并不少,只是缺将而已。李吾的到来,刚好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即就下令,让杨氏各部私兵的头领,积极配合。而他更是在李吾身旁寸步不离,准备随时帮衬。

    接着李吾又转告了秦正的建议,直接提前兑现了免除所有私兵奴籍的决定。让杨县守军士气一下子便稳定下来。

    至少如今那些杨氏私兵可不愿意自己刚刚脱离奴籍,就又被匈奴人变成奴隶。

    此刻杨县城里头开心不已,杨县之外的匈奴人,却是心里头不舒服的很,特别是刘渊。

    刚刚他还准备给自己的儿子们,来一个威风凛凛的霸气示范,如今却被直接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脸上。

    刘渊此时的脸色,已经是铁青,持着缰绳的手也是青筋暴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就连黑白参半的长须,都微微有一些颤抖。

    心中暗恨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汝等要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我了。”

第二百零三章 如此英豪,可惜!

    平阳郡杨县城东。随着匈奴刘渊的一声令下。整个庞大的军阵,开始动了起来。人过一万,无边无际。特别还是骑兵,更加显得是庞大异常。

    刘曜在整个军阵的最前方。两米二如熊一般的身躯,骑在马上,犹如是顽童骑了一匹木马,双腿几乎都要踩到地上。过膝的双手,紧握一根碗口粗的狼牙棒。

    雪白的长眉,如刀似剑,直插云霄,眼睛中泛着一阵赤光。稀疏的胡须髯,不过百余根,却足足有五尺长。看起来哪里像一个人,更像是一尊魔神。

    刘曜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此刻只想把杨县中,所有的人统统杀掉。他心中有一股火,有一股气,需要燃烧,需要释放,憋的他也是难受异常。

    这些人不仅侮辱了他敬爱的养父。还用的是他刘曜之前的招数。简直是叔可忍,曜不可忍。

    钢牙紧咬,心中暗骂,“可恶的蝼蚁,某刘曜一定要把汝等碾成粉末……!”

    他死死盯着城头的李吾,见李吾不时就会指着自己这边哈哈大笑。怒吼一声,一夹马腹,跑到城外一箭之地处,仰天长啸。

    满脸狰狞的朝着城内大喝道,“城中那晋人儿,可敢出来与汝阿翁决一死战。看某不斩了尔之首级……!”

    李吾看着城下的刘曜,心肝都在暗暗颤抖。

    暗道,“这出来的是人吗?他阿母的竟然长成这样,吓死个人!”

    但此刻他好不容易才提起了杨氏的士气,此时不管如何不能失了锐气。心中虽然有些不安,但在城头,不用面对面肉搏,李吾倒也不怕。

    输人不输阵,站在城头,左手握弓,右手撑在女墙之上。大声朝城下也喊道。

    “城外的匈奴野狗,是不是肚子饿了,没有屎吃了。想要主人某赏你一泡吗?可惜汝这野狗的嘴巴太臭,某实在不愿意喂汝这条白眼狼。汝还是滚回去吃牛屎马尿吧!”

    李吾一说完,听到这话的士卒都是一愣。刘曜之前可把他们吓得够呛。看到他出来,有些士卒连大气都不敢喘。

    但此刻,所有人都是觉得解气,比之前更解气了!竟然还有人可以把这个魔神一般的男人,直接说成是一条吃屎喝尿的野狗。

    不由得让他们再看城下刘曜之时,都不是那么恐怖了。在一旁一个个都是哈哈大笑。

    刘曜原本就赤红的眼睛,瞬间充血,额头青筋直冒。

    “啊!”的一声长啸,肺都要炸了。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狠毒恶心之言语。

    “汝那懦夫,蝼蚁,臭虫……!速速出来受死,某一定要将汝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可怜的刘曜,骂人的话除了这些,竟然找不出其他言语。看样子汉语没有过八级,有些词尽矣!

    李吾却仿佛是抓住了刘曜的痛脚,继续刺激道,“吃屎的匈奴野狗,这里没有屎尿喂汝,滚吧!”说完还看了看身旁的守军,好似要跟他们交代屎尿不要喂刘曜一般。

    “汝去死吧!”

    刘曜见李吾竟然敢背过头去,心中大怒的同时,又是一喜。手中狼牙棒往地上一插。抽出身后的射雕弓,“嗖”的一箭,就射向了李吾。

    “将军心!”

    身旁一个持盾亲卫,一步跨出,挡住了射来的羽箭。“当”的一声,金鸣交击之声传遍了城头。引得本来就关注

    “嗡嗡嗡嗡”,插在盾牌上的黑色羽箭还在剧烈的颤抖。盾牌已经洞穿,仔细打量,竟然是一只全钢的箭矢。

    杨雄脸色惨白。刚刚实在是太危险了,对方竟然在一箭之地外,从城下一箭射来,这么远的距离,比起一般弓箭,足足多了三分之一的距离。

    而且看箭支的飞行速度极快,就是更远一些都有可能。直到李吾的亲卫挡住了偷袭,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迅速的往后退了退,缩到了一面矮墙之下。还在那里庆幸不已,又是后怕不已。之前实在是太大意了,还以为距离够远。却不想原来一直站在鬼门关上。

    李吾在亲卫提醒之时,就反应了过来。不过也是心有余悸!

    “这可是铁盾啊!平日里,普通刀剑甚至都不能切出口子。”

    顿了会,心中又是暗道,“幸亏有主公麾下亲卫护卫,不然自己这次又要死定了。”

    大声喝道,“匈奴野狗就是野狗,竟然偷袭!来而不往非礼也!汝也吃某一箭!”

    “嗖”的一箭,从上往下,一道白光从他手中的大弓中飞出,直指刘曜。

    刘曜见自己偷袭的一箭竟然被一个亲卫给挡住,有些郁闷不已。如今又见李吾朝他射来一箭,不怒反笑。

    “班门弄斧,蝼蚁一般的狗东西,竟然还敢朝某射箭。”

    “当!”

    刘曜右手一把便拔起身边插着的狼牙棒,压的战马一阵哀鸣。紧接着随意一挥,仿佛是拍开一直讨厌的苍蝇一般,一棒就把飞来的箭矢,扫落在地。

    李吾见刘曜用狼牙棒扫落了自己射出的一箭,心中震惊之时,又有些惋惜,暗道。

    “格箭?没想到那人那般高大,竟然还能有如此之快的动作!实在是难得,可惜为何生在匈奴当中呢?不过汝也就如此,某主公比起汝等蛮夷可是不知厉害了多少……!”

    嘴里又是大喝一声,“匈奴野狗,不要着急,在吃某一记!”

    只见李吾从自己的箭囊中一次性拔出了三根箭矢,用五根手指夹好。连续三次拉弦,

    “嗖、嗖、嗖”,三根箭矢,分别便朝刘曜的头、胸、腹三处要害射了过去。

    又是大喝一声道,“这次看你还怎么挡!”

    刘曜这就有点骑虎难下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对方一个的县尉,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射术。

    “三星连珠!三星连珠又如何!”

    “当、哒!”

    三根箭矢速度也很快。刘曜右手狼牙棒又是一挥,紧接着左手的射雕弓,也是一挥。眼见最后射向腹部的那根实在是不好格挡,干脆一勒战马的缰绳。

    一声战马悲鸣。刘曜胯下的那匹战马,终于如愿以偿的躺倒在了地上。刘曜因为腿长,直接便站在了一旁。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刚刚的对阵,却是惊显异常。大口的喘了两口粗气。刘曜倒是有了些敬佩。

    看着城头正手持长弓的李吾,刘曜终于不再称呼蝼蚁。李吾用实力赢得了尊重和看好。

    毕竟刘曜也时常被人称之为神射,他也一直引以为傲。但他多是只能一根百发百中。

    “不想杨县,竟然还有如此英豪,可惜却是身在晋人之中……!”

第二百零四章 匈奴人想干嘛

    刘曜气势汹汹的出阵,原本准备通过斗将来打击杨县守军的目的没能实现,接着偷袭不成,还被逼的拿自己的战马挡箭。

    此刻也只能心有不甘的在刘渊的召唤中,回到本阵。不然对方要是再来一轮三星连珠,可没有战马能拿来挡箭了。

    看着受挫的刘曜,刘渊到是显得心平气和。杨县城头出现的李吾,让他意识到,这次平阳之行,已经不可能如他们之前,在黎亭所想的那般了简单。搞不好会磕掉门牙。

    对于强攻,刘渊是不愿意的!用骑兵攻城的傻事,精明如他也不可能去做。

    不过刘渊也不打算直接就这样走了,眯着眼睛,无视身边那些或是气愤或是担忧的眼神。

    转头对着刘曜说道,“永明,看来我等此次有些大意了!不过既然如此,就让那些顽抗之人,见识见识我等匈奴铁骑之雄风。传令下去,围城,既然不让我等进去,那他们也别想出来!”

    “呜……呜……呜……!”的一阵牛角声之后。

    匈奴左右两翼的八千骑兵,分成了八个千人队。提着一个包着泥土的布包,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汹涌的流到了杨县东城墙之下。

    在离城墙一箭之地外,把布包丢在了城门两边,一个接一个,一波又一波,不一会,竟然就堆出了两个不大不的土丘,而且这个土丘还在不断增大增高。

    同时北门、南门和西门也在城门两侧开始出现土丘。

    李吾看着外面匈奴人的动作,嘴角泛笑。

    刚刚的三星连珠可是他的压箱绝技。自己的苦练,手指一次次因为拉弓而磨出的血泡,最终成为厚厚的老茧,也终于得到了回报。

    一箭退匈奴,自己一定可以重振“飞将”之威名。让主公给自己写的那首诗成为李家最为贴切的荣耀。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李吾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声。眼睛中的坚定之色更加是凝重。

    ……

    杨县西北方三十里,洪洞山崖之下。秦正在进行着自己每天的日常训练。

    骑在大黑马之上,在那里左右奔驰。时而直刺,时而抡锤。一杆丈二双刃矛使得是越发精湛。

    战马奔驰在摆满木桩或草人的场地上,直接木桩横飞,草人四散。快、狠、准,战场搏杀三要素,秦正已经有了七八分火候。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停留。看的一旁亲兵和将领,一众人等大感佩服。

    一合过后,秦正调转马头,右手随手就把长兵,挂在了战马马鞍的得胜勾上。左手自然的往后一抹,抽出了一柄通体黝黑、做工精美的角弓。

    迅速弯弓搭箭,在马上拧身四顾,左右开弓。“嗖嗖嗖”的一阵速射,刚刚被他劈飞出去的木桩,直接是“啪啪啪”一阵声响,又一次次飞得更远了。

    “好,主公好武技!”

    李能在一旁看的是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夸赞道。

    薄骏挺直着身子,手搭凉棚望着远处如游龙如虎跃的秦正,也是感叹道。

    “依我之见,主人之射术才是进步神速!不想主人竟然有如此之天赋,短短时日,就可以在马上左右开弓,还如此精准。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啊!”

    李能听到薄骏在一旁一副感叹的模样,马上与有荣焉的得意说道,“主公之天赋也是某所遇到的最厉害之人。”

    顿了顿,仿佛是炫耀般又说道,“你可知主公之骑术,在今岁五月之时,还需用绳子绑在马上。”

    “可如今汝再看,比之你这从骑马之人,可有不如!”

    薄骏听了更是惊讶不已,结结巴巴的说道,“主人……主人的骑术,今岁五月……!主人真乃神人也……!”

    ……

    秦正此时正沉浸在身体畅快淋漓的快感当中。如今他已经习惯每日的练习。有时候不动一下,还会感觉浑身不带劲。

    特别是学习了射术之后,每天都想拿着在青狼羌库藏中缴获的黑蛟弓,到处射一射。

    没办法,这张弓实在是有些让他爱不释手。握在手中,感觉极好。而且用起来也是不紧不松,霎时顺手。

    弓体不大,在马上用起来,甚是方便。而且威力极大。无需他太过用力,就能射出劲道十足的箭矢。

    回想起秦正在青狼羌库房,缴获黑蛟弓之初,只是觉得这个弓比较漂亮,做工精美,好奇之下,拉满一射。却不想直接便穿透了放在50步外的一件铁甲。

    这让秦正看后除了惊讶、意外,更是开心不已。仿佛是一个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大男孩。恨不得抱着自己的玩具从此不撒手。

    为了发挥这件宝弓的最大价值,秦正如今就连战法都又重新设计。不再单纯的想要通过近战去吸收灵魂力量,而是把弓箭作为了他的第一攻击手段。

    想象着自己胯下飞鬃马,掌中黑蛟弓,朝去逐白鹿,晚来射大雕的绝世英姿,秦正就忍不住胸潮澎湃。

    最后干脆厚着脸皮与李吾提出了要拜师学艺的想法。可李吾哪里敢收自己的主公为徒。不过却把自己多年习射的心得和家传的一些弓术都告诉了秦正。

    却不想秦正在妲己的帮助下,进步神速。竟然没多久就已经是有模有样,特别是配合秦正越来越好的骑术和体力。后来就连李吾这个师傅,也不再愿意与秦正在马上比试骑射。

    在所有人眼中,秦正实在是太无耻了,就像一头草原上最雄壮、狡猾的公狼。又如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体力实在是太过充沛,别人都只能一次性射一壶箭,他却在马上左右挂了各五个。

    ……

    “呼,爽……!”

    秦正终于在疯狂连续练习了一个时辰后,跳下了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大黑马。仔细的按照李吾传授的方法,把黑蛟弓的弓弦解了下来,细细擦拭了一番后,放入了一个木质的弓袋当中。

    接过李能递过的毛巾,随手擦了擦身上遍布的汗珠。随口说道,“子中可有消息传来?”

    李能一手接过秦正用完的毛巾,递给了身边亲兵。然后抱起旁边摆放整齐的盔甲。一边仔细的替秦正穿上,一边也是随口说道。

    “主公,李吾如今可快活了!昨晚有老兄弟来报。说昨日李县尉在杨县城头很是威风……!不过此时,杨县四处城门,都已经被匈奴人封死,再想传递信息,已经有些不方便……。”

    秦正听到后面的转折,突然眉头一怔,疑惑的自语道,“哦,四面都被封锁了?刘渊这是想干什么?”

第二百零五章 襄陵

    平阳郡,襄陵县城。

    繁星点点,微风习习。杨继刚刚巡视完各个城墙的防御。

    作为杨氏家老之一,也是襄陵的县尉,他自从接到族长杨雄的传令后,倒也是勤勉。

    基本上每天都会到城头巡视。比起做甩手掌柜的县令杨杰,他不知道强了多少。

    他是杨氏庶出的子弟,比不得杨杰这些嫡系。只能是通过勤勉做事,方能出人头地,在杨氏立足。

    幸亏城中还有个县丞杨任。他与自己一样,也是庶出。这一段时间安抚百姓,管理后勤,让杨继省心不少,不然估计他早就垮掉了。

    杨继已经在城头熬了十几天,几乎连睡觉都不敢回去。断断续续都睡眠,让他此时已经是眼睛通红,太阳穴突突直跳。疲惫异常,但匈奴人近在咫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

    襄陵只是县,可不是杨县那般的大县。不仅城墙较矮,只有四丈左右。而且还没有护城河,只是草草的在城外挖了一条一丈多宽的护城壕沟。

    守城兵力也较少,城内只有5000守军和几千民夫。幸亏东有杨县,南有临汾,让他无需直面匈奴入侵,不然以此县城的防御能力,估计是够呛。

    但襄陵离杨县也就150里地,快马两日便可至。那些匈奴人万一绕过杨县,一个不岔,届时那可就真的是家破人亡,生民涂炭。

    ……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从城北的官道上极速传来。

    杨继眯着眼睛站在城头静静眺望。

    “听马蹄声,应该不超过一什人马?大晚上的不知会是何人如此急迫?”

    片刻之后,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十几个打着火把的身影,出现在了杨继的眼中。

    面对墙头守卫森严,火把遍布的襄陵城,那一队人马没有一丝停歇,大呼着“不要放箭……!”

    直接策马来到了城门之下。对着城头的守军喊道。

    “杨县急报……!速开城门……!”

    看来人穿着样式,确实是杨氏私兵中的斥候装扮。但一来天黑看不仔细,二来襄陵也早已经戒严。

    城头守军,可不敢私自做主。而且有县尉大人刚好在此,自然是听命行事便可。转头都是看向了杨继。

    杨继却是一皱眉,如今他累的要死,哪里有功夫理会这等事。挥手示意当值的百将出去搭话。

    那百将无法,只能按照章程大声喊道,“来者何人,县尉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打开城门,有何事,速速道来,不然可就放箭了……!”

    来骑倒也没有咄咄逼人,不知是知道此时是特殊时期,又或者有族长的交待。

    老老实实的在城下继续大声喊道,“我等是杨县治下斥候,奉家主命令来此。还请城头的兄弟,速速替某找来县尉大人,这里有一封家主急报,需当面呈交与他。”

    顿了顿,好似不放心一般,又是大声督促道,“军情紧急,还请速去禀报……!”

    杨继听到城下焦急的声音,又说是杨县那边族长的命令,到是不好再缩在后面。

    免得这些斥候回去后,跟族长禀报自己疏于职守,那可真是冤枉大了。

    虽说家主比较看重自己,自己在这里也是兢兢业业,但万一让家主误会就不好了。

    探出身子往城下大声吼道,“本县尉在此,族长大人有何命令,汝等将书信放在吊篮内即可。”

    “谨遵县尉大人令,家主急信在此,烦请将军将吊篮放下来!我等马上将急信呈上……!”

    ……

    襄陵县衙之内。

    杨继一拿到急报,看过之后,眉头紧皱。马上便亲自找到了犹在搂着新纳妾,闹到刚刚才慢慢入睡的县令杨杰。同时又派人找来了县丞杨任。

    杨杰是睡眼朦胧,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随意扫视着手上杨继递给他的信件,漫不经心略带疑惑的说道。

    “这事诸位如何看啊?家主之前不是让我等固守就好了吗?如今为何又这般着急命我等去救援?会不会有诈?”

    杨继也是心里疑惑万分,听杨杰如此一说,跟着说道,“这封信件的笔迹字样,确实是家主亲笔。上面的印信也做不了假。刚刚某还亲自回去翻阅了之前家主于某的其他书信。两相对比,分毫不差。”

    一说完,也同样疑惑道,“只是这内容,却是与当初家主跟自己等人说的是千差万别!”

    “另外,根据信上所说,匈奴也就三万人马,还是骑兵。而杨县也有两万族兵,不应该短短时日就防守不住!”

    “但让某奇怪的地方,也正是如此。如果是假的,信上不应该说的如此之简单。完全可以把情况说的更加危急,再把匈奴人马夸大一些,也未尝不可啊!”

    县丞杨任皱着眉说道,“会不会是匈奴人攻势太急,家主担心杨县有失,这才又改变了主意。毕竟杨县可是杨氏的根基所在,若杨县有失,杨氏休矣。”

    杨继一听此言,皱着眉头,又疑惑的问道,“但家主应该也知道襄陵只有5000人马,如今光守城都嫌人少,更何况派兵去杨县救援。而且又能派出多少呢?”

    杨任听后也觉得不太合理,但最终却是有些犹豫不定的说道,“这!确实是疑点重重。可如果家主确实有命,我等不去救援。若杨县不失,我等只需要跟家主的解释好即可。若失,唇亡齿寒,我等该如何面对来势汹汹的匈奴。”

    这把杨继说的也是一愣。虽然杨任没有明说,但杨继马上变便明白了杨任的意思。

    “是啊!此时若是不救,不管杨县失与不失,自己都没有好果子吃,到最后可能不是被匈奴人杀了,就是被家主……!”

    “自己只是庶出,连如今的县尉之职,还是家主提拔任命。家主一个命令下来,不仅可以直接免了自己的职,还能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脑袋更痛了。最后皱着眉头,犹豫的说道,“依某之意,此事不可不管,也不可不防。”

    “不若明日派出1000人马奔赴杨县救援。一来如信使确实是家主所派,我等不管不问,实在是说不过去。二来,若有差池,襄陵也还需要留下人马做守城之用,留下4000人,也可以继续坚守。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杨杰继续打着哈欠,他还没有睡醒,刚刚能提出他的疑问,已经是难得的操心。

    此刻一听杨继的建议,不假思索,大声说道,“如此甚好,就这样办吧!某去睡觉了,你等二人随意。”

    说着便起身告辞而去,走到门口,好似想到了什么,返身又说道。

    “对了,明日无事不要找某,某还有要事需要完成。有事情也不要找某,你等自行商量就好。二位族弟,兄长便先行告辞了……!”

    看着一步三摇,脚步虚浮的杨杰。杨继和杨任万分无奈,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气愤。

    他们实在是不知为什么庶出和嫡出,差别就会如此之大。

    自己二人,兢兢业业,为杨氏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但却要屈就于如此一个酒囊饭袋之下。

    一对眼,同时叹了一口气,随即便也各自离开。又该忙活明天的事情了!

    夜仿佛更深了,天上的繁星,也被云层遮了起来。只留下了一个泛着惨白月光的圆盘,高挂在漆黑一片的天空之上。为这个黑暗的世界,残留下了一丝丝希望的光芒……。

第二百零六章 势在必得

    平阳郡,杨县。

    时间过得很快,四天时间转瞬即逝。杨县此时已经被刘渊三万大军死死围住。

    八个巨大的土丘把城池困在中央。如同八个巨大的锁龙柱,正紧紧绑着杨县这头要反抗龙。

    在土丘之后,东南西北四个营寨扎得也是甚为结实。把原本就已经是围得蚊虫不能进的杨县,变成了隔离带。

    在东门外的一处巨大营寨当中,刘渊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帐内,依旧是手不释卷,正捧着一卷孙子兵法,在细细品读。

    “禀报汉王,刘将军请见。”

    正看到起劲,突然帐外传来了亲卫的呼声。

    “进来吧……!”刘渊头也不抬的直接说道。

    “诺!大王……!”

    ……

    随着一阵盔甲碰撞的声,越走越近,门帘一掀,刘曜高大的身躯出现在了帐中。

    刘渊抬头看着这个雄武的侄子,眼中泛出了一丝微笑。笑着说道,“永明回来了,这几天辛苦了!”

    刘曜直接几个跨步到了刘渊近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道,“末将拜见大王!”

    刘渊放下手中的书籍,故作不高兴的对刘曜说道,“永明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我即是君臣,也是父子。这些繁文缛节,无须在意。快快起来说话!”

    “谢大……!谢过父王!”

    刘曜看刘渊有些不高兴,随即改口称呼到。

    刘渊听到刘曜终于改口,心中一乐。别人不知道刘曜的本事,他又如何不知。

    在他看来,刘曜允文允武,不可多得。比起自己的几个儿子那是强了不少。以后只要自己的儿子更够继续拉住刘曜之心,此人届时必将是大汉的一大助力。

    至于如今,当然也需他这个做父亲的多使使劲,提前拉住猛虎之心,以后再顺利交到儿子手中,至于是哪一个以后再说。

    继续笑着道,“这才对嘛?你阿翁早亡,你从就在孤身边长大,你我虽为叔侄,却情同父子。以后记得,不要那样客气了,显得生分。”

    顿了顿,接着说道,“对了,不知孤交代的事情,永明如今做的如何了啊?”

    刘曜此时赶着回来,除了是想早点告知刘渊最新的消息,也是为了进一步在刘渊面前提高映像分,得到更多的可用筹码。

    不然以后自己到了那些养兄弟手下,可就不好说了。与那些兄弟的关系,可都不太好,特别是刘和。

    因为养父刘渊的看好及夸奖,这兄长可没少给他这个脸色。

    “启禀父王,一天前襄陵县城,在我等五千大军的突袭之下,已经被一战而下。按照父王的命令,城中各级官员已经全部斩杀,头颅就在帐外。父王如果需要验看,曜这就去取来!”

    刘渊直接是一摆手,“永明办事,孤还是放心的。查验就不必了。明日直接将襄陵一众人等的头颅,拿到城外,让杨县守军看看。让他们知道孤大汉的威仪。”

    刘曜又是一抱拳低头躬身道,“儿臣遵命。”

    说完,顿了顿,抬头看着刘渊说道,另外,按照父王的命令,襄陵的俘虏,也已经尽数押解上路。估计再过几日就能到襄陵。”

    “而且在襄陵城中缴获的辎重粮秣极多,完全足够我等大军三月之用。因为粮秣辎重太过重大,儿臣私自做主,暂时放在了襄陵,正由000大军严加看守。不知父王如何安排,是放在襄陵,还是运到杨县之中。”

    “哈哈哈哈,好!永明不愧是大汉之千里驹,孤的好儿郎!这一下,平阳郡这盘棋又活了,永明当为首功。哈哈哈哈……!”

    刘渊是高兴万分,被堵在杨县这里的郁闷和憋屈,在这一刻全部都得到了释放。

    刘曜看着刘渊大是高兴的样子,

第二百零七章 各方胜负

    平阳郡,杨县外,朝阳初生。

    一天之计在于晨,杨雄此时却一点朝气蓬勃的样子也没有。

    看着挑着杨杰、杨继和杨任的人头,在城外耀武扬威,还在那里大声叫嚷着襄陵已破,速速投降的匈奴使者。杨雄脸上既愤怒、又哀伤。

    很明显,襄陵失陷了。下面挑着的人头,正是他的四弟。他不知道有5000士卒守卫,还有那么多民夫。城内粮草充足的襄陵县城,为何这么快就被匈奴攻了下来。

    原本想着这个弟弟,只喜欢吃喝玩乐。对他这个哥哥也是不甚争权夺利的心思。自己便让他去了襄陵那个在他看来十分安全的地方做一个县令。

    因为那里既不是交通要道,又不是前沿重镇,想来不会有人惦记。加上杨继、杨任这两个庶出的杰出子弟做副手。弟弟杨杰可以安心享受即可。

    却不想如今他却成了杨氏第一个死去的人。

    原因他已经不想追究,他觉得自己想追究也追究不了。这几天的围城,襄陵的失陷,让杨雄觉得杨县仿佛就是一座大海中的孤岛,洪水中的孤山。四周是茫茫的一片,自己只能无助的看着,没有一丝办法。

    同样对于李吾和秦正,他也已经不太报以希望。在他看来,李吾有用的话,杨县就不会被围住了。秦正有用的话,襄陵就不会被攻破了。

    杨雄直接从一个极端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信心十足,变成了信心全无。前几天因为李吾的到来,而提升的士气,直接降到了冰点。

    不过他到不是想逃跑,要跑他早跑了。他后悔反抗刘渊,只是担心起杨氏的未来和女儿的安危。

    杨雄如今是悲观的,在他看来,既然匈奴能攻破襄陵,那杨县也应该不可能阻挡。杨县的陷落,已成定局,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其实如同杨雄一般想法的此事还有很多,比如名声大噪的竹林七贤,比如乱华之时,宁愿自杀也不拼命的诸多士卒百姓。

    面对社会动荡,胡人入侵,很多人不是避世,就是借酒消愁。也许因为得国不正,所以曹魏和司马家,所谓的魏晋风流,骨子里就少了许多的武勇和阳刚。

    此时的美男子,不是英雄,不是猛士,反而是又白又柔的伪娘。士族之间,吸食五石散,好龙阳之风,大行其道。

    这样一个环境里长大的杨雄,他可能不缺乏风骨,哪怕是死。但却缺乏改变的勇气和拼死一搏的气魄。

    李吾在一旁看着嘴唇有些发白,神情有些沮丧的杨雄,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这杨雄作为杨氏族长,此刻大战在即,竟然如此模样。几个人头就吓成了这样。”

    心中鄙视,但却无法,只能悄悄的侧身靠了过去,低声问道,“不知城下人头是何人,杨公竟然如此悲伤?”

    杨雄被李吾唤醒,黯然道,“城下那三个人头,有一人是老夫之胞弟,另外两人是族弟。”

    “他们一直驻守在襄陵城。如今他们的人头既然已经在此,只能说明襄陵已然被匈奴攻破!杨县看样子已然是孤城!”

    “哦,襄陵!”李吾一听也是眉头一皱。不过马上又是松了开来。

    安慰道,“杨公还请节哀顺变!如今大战在即,还有杨县需要守护,切勿自己乱了阵脚。吾相信,只有我等自己不乱,外面的匈奴人,绝对是攻不进来。”

    “不如,杨公暂且去休息休息,城头交给我了就好了。杨公且放心,只要某但有一口气在,匈奴人绝对别想上城头。”

    杨雄一听李吾此言,心里先是一嘀咕,“此子不会是想夺权吧?”

    但转念一想,自己反正已经不抱希望,不如回到府上去喝点酒算了。

    笑了笑,朝李吾一拱手道,“老夫丧弟之痛,直入心扉。如今确实也不大适合待在城

第二百零八章 是走是留

    “主人经历这般大战,竟然连一个伤口都没有!简直就是千军劈易,万刃难伤。看样子一定是老天眷顾,天神附体……。”

    薄骏坐在战场边缘的一处青石之上,任凭自己的亲兵给自个包扎伤口。双眼炙热的看着正站在不远处闭目养神的秦正。

    薄骏作为秦正一手提拔起来的百将,可以说是如同做了火箭一般。对秦正的感官,一路从敬畏到畏惧,到如今直接就升级成了崇拜。

    青狼羌一事,让薄骏感受秦正心狠手辣,杀人如杀鸡不说,屠寨灭族之事,在他口里,如同吃饭喝水一般轻松。一张口就灭了青狼羌全部青壮。

    自此,心里对秦正便起了一丝投靠之意,也有了畏惧之心。

    至蒲子县,秦正令其利用牛羊散布“瘟疫”一事。除了让他觉得秦正谋略惊人,算计起人来,防不胜防之外。也让他觉得自己的这位主人有些不择手段,甚至是泯灭人性。

    当然也是更加畏惧。同时心里也开始庆幸不需要和这样的人作对了。不然自己估计到死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如今平阳县一战,1000对5000,薄骏觉得秦正不是人,而是一个天神。换成是他,在给他4000人。5000对5000,他也不敢,更何况是如此大胜。

    除了前期损失了一部分人,中期重骑冲锋,损失了一部分人之外。几乎就没有了伤亡。1000人马,竟然只是减员了00余人。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他哪里知道,如今被他视为天神的秦正已经累得要死,大口喘着粗气。心里到现在还在“咚咚咚”的打鼓。

    坐在战场之的一处大石之上。秦正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气息。环顾四周正在打扫战场和包扎伤口的己方士卒,他又开始紧皱眉头,开始算计。

    他可不知道自己又收获了一个超级粉丝,此刻正在总结这两天都战场经验,毕竟这一次虽然胜了,可他也损失了五分之一的人马。

    “重骑兵冲锋,还是有些弱了。这一次差点被缠住,400重骑,一轮就死了100,如果不是薄骏带着轻骑也发动冲锋,估计这次就载在了这里……!”

    “轻骑兵的弓箭对上大股胡人骑兵也是无用。对面同样会骑射,后来几乎都是自己的弓箭射程比匈奴人远,才慢慢让匈奴失去了耐性。要想一想到底该怎么样才能提高射程。弓?箭?……!”

    “自己的战马虽好,但如今看样子还不够,看样子还有搞一匹好马,这样自己不管进攻还是反击都会更有力……!如今士卒暂时一人双马,看样子以后轻骑最好陪三马!马镫可不能暴露了!对了还有马蹄铁!”

    “不行,如今战马因为没有马蹄铁,一次性还不能跑太远。自己反正骑兵少,又是防守,还是先不能急,等等再说……!”

    “另外,丈二长矛还是有些短了,但自己如今身高也还不够,才七尺半……!再长使起来,有些不方便。马战还是长一些好……!不过想来自己应该还会有长高的空间。”

    “唉!可惜马战没有老师可以指点。也不知道北宫纯那家伙如何了……!西凉骑兵的冲锋战术是什么来着,他们每次冲锋,好像没有这么多损失……!”

    ……

    秦正在那里不停的闭目沉思,这一边不知道怎的,思绪慢慢的有转到了其他的位置。

    战场和平时的锻炼还真是不一样。平日里他就是练上一整天,也不会如此劳累。战场上的你死我活,让他的体力虽然没有问题,但是精神却是有些吃不消。

    说起这一次,比起上次对付北屈青狼羌胡人,又增添了许多的难度。

    这次他以1000对匈奴5000人,可谓是异常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被一口吃掉。

    不提上次秦正还有1500人,又有金翼和赫连达兰在身边帮忙,很多问题,还能找到人

第二百零九章 乱世人不如狗

    平阳郡,平阳县。

    杨豪看着手中侄儿杨瑞带来的战报,哈哈哈大笑不止。

    “瑞儿,那秦正你还别说,确实神勇异常。之前老夫还担心他1000人,冒死引走匈奴5000人,肯定是凶多吉少,却不想此子竟然赢了。看样子朝廷这一次任命太守之事,还是有过仔细思量啊!”

    杨瑞同样也是高兴的很,毕竟秦正可是他们如今唯一的救命稻草。胜利了,那还不就是意味着这根稻草很扎实吗?

    “叔父说的是,这秦太守着实了得。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古之名将不外呼如是。看样子平阳县此次应该可以转危为安了!”

    杨豪听杨瑞一说,却是有些忧心忡忡。

    “转危为安!老夫看来未必啊!这一次秦太守虽然大获全胜,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何况,秦正原本就是以少胜多。老夫估计他1000人马这次也是折损不少了。你看这封战报,不就没有提及吗?”

    杨瑞一听,有些失望,正想说些什么,只听杨豪继续说道。

    “估计秦正也是不想说,或者是不敢说。毕竟此时,不好的消息已经太多,说是人心惶惶也不为过。所有人都在寻找出路。唉!也难为秦大人竟然如此情况下,还敢带兵前往支援。”

    杨瑞有些伤感了,他弄不明白,自己叔父为何在得知了胜利的消息,还会如此的悲观失望。难道这不应该是一件振奋人心之事?

    所有的兴奋与激动,已经不翼而飞。一下子杨瑞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他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训斥他叔父?他不够格!继续说些好消息,好像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最后跟着也是一叹。

    “唉!……”的一声,杨瑞结束了与杨豪的交谈。一拱手,转身离开了这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地方。

    ……

    秦正营地,大帐之内。

    看着手上的急报,秦正眉头紧皱。自己给杨瑞送去了好消息,但杨瑞却是给他来了一个晴天霹雳。

    此时嘴里是一阵喃喃自语。

    “襄陵竟然陷落了!如今平阳县也是人心惶惶,希望我赶紧想办法!”

    双眼一翻,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这是气的,憋着难受。

    “我靠,我能想什么办法!我是来救你们杨氏的,如今你们自己不去想办法,反而全部看着我!”

    气愤的把信件往旁边一放,秦正现在有些后悔了。

    “自己还是想的太简单,战争还真就不是玩王者农药!就是简简单单的对线,也会牵扯到太多的事情。如今襄陵一破,匈奴不仅补充了粮草,就连士气也是此消彼长。”

    气愤之余,又是一叹。

    “必须想办法挽回一些颓势才好。妈的,杨氏这个猪队友!看样子自己还要早做提防。老话说的好,未料胜,先料败!给自己谋一条退路才是……!”

    可惜,秦正思虑半天也没有办法,可以用来解决此事。襄陵陷落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现在秦正感觉自己就是想逃跑,都有些做不到!

    “如今李吾却是带人进了杨县,100多老兄弟,自己怎么能撒手不管!他妈的,失算了。杨氏啊杨氏,银样腊样头,还平阳郡第一世家,一点用都没有……!”

    最后发了半天的牢骚,唯一的好处,就是心情平复了不少,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压抑。所以说,心里有气,发泄发泄,才是真的。憋着最后肯定不是憋死自己,就是烧死别人。

    “麾下还是人手太少,要是有5000骑兵,到是可以去调拨一下杨县那里的匈奴。可惜自己如今1000都没有。要不然还是把金翼等人召回?……”

    “唉!还是先去襄陵看一看情况再说!”

    又是一阵沉默,秦正朝帐外亲兵传令道,“来人,

第二百一十章 一招鲜

    “你个娘皮,不要动!”

    一旁的草丛里,匈奴头目跨坐在一名女子的身上。一手掐在那年轻女子的细细的脖子上,一只右手还不停的在撕着女子的裙衫。

    可因为不停的挣扎,里衣又是丝绸所制,甚是结实,也甚是名贵。这让头目到有些舍不得用力。

    “啪”的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女子巴掌大的脸上。

    女子娇俏的脸瞬间就红肿了起来,鼻血直流。挣扎的动作也一下子停了下来。

    对大晋之人,他可没有什么耐性,在他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围猎场,所有人都是他们的猎物。

    他已经决定,等会把这个娘好好爽了之后,就送她上路。至于丝绸内衣,剥下来,拿回家去,又是一匹好马到手。

    看着身下的晋人女子已经被自己一巴掌扇晕,头目开始慢慢的解起了女子身上的衣物。

    外面的粗布衣,直接一把撕开,丢在了一边,轻轻抚摸着里面的丝绸内衣,一边感叹的想着。

    “唉!要说这丝绸摸着可真光滑,可惜他无福消受。不过,这娘摸着也真光滑,比之这丝绸感觉也不逞多让。哈哈哈哈,这次来随大王来大晋可是来对了。”

    手上正摸着,突然一阵马蹄声,传了过来,回头一看,只见一行几百身穿黑色皮甲的骑兵,正在往这边奔来。看驾驶不紧不慢,甚是悠闲。

    “这是哪里来的人马?没听说过哪一部有身穿黑色盔甲啊!”

    正疑惑间,只见那些人,手持弓箭,“嗖、嗖、嗖”就是一阵箭雨射来。

    随即一阵“啊、啊、啊”的惨叫声响起。那些射来的箭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全部都往匈奴人身上凑。

    一旁近在咫尺的襄陵百姓却是一个挨箭的都没有。

    只是所有百姓在一愣之后,立马都是一阵慌乱,瞬间起身,朝着四面八方没头没脑的便冲了出去。

    “不好,敌袭!”

    正待起身,准备冲出去组织士卒抵抗之际。突然见到所有百姓都是如一团乱麻,己方的的士卒不是被射杀当场就是被蜂蛹而至的百姓,挤到了一边。

    匈奴人当然不会如此乖巧,一些士卒在其中左劈右砍,但是刚刚很多匈奴士卒被来骑射杀的一幕,仿佛是一颗投在了平静水面的石子。一圈圈的波纹往外断的扩散。

    一个正在挥刀砍向一名妇人的匈奴士兵,挥刀的手,突然被一个老人从一旁抱住。

    以往这些羊羔何以敢如此,正待呵斥出声,那人妇人旁的一名半大孩子,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块。

    “咣”的一下就砸在了他的头盔之上。立马就觉得有些眼冒金星,站立不稳。随即又是几下,眼前一黑,便不再动弹。

    看到这一幕的匈奴头目,有些愤怒又恐惧,刚刚还是绵羊一般任人宰割的百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吃人的猛虎。他一个蛮人又哪里知道,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的含义。

    大多数的百姓确实惊慌失措,但其中一部分却是看的清楚。两天以来的压抑,恐怖,害怕,此刻都化成爆发。

    即是报仇,也是自救。

    可惜他也不需要在理会各种含义,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秦正在身边亲兵的提醒下,直接便一箭了解了他。

    老赵头死死抱住匈奴士卒手臂。他儿子死了,媳妇也死了,连孙子也死了。

    如果不是他还有一丝想要报仇的心思,他也早就死了。如今机会来了,他又如何能放过。

    嘴里犹在歇斯底里的大吼着,“狗娃,快杀了这个畜生,狗娃,使劲,快!杀了他,杀了他……!”

    狗娃是那个用石头砸的半大孩子,原本是襄陵县中一个无依无靠的乞儿,因为老赵头媳妇以前好心,经常会给他一些吃食,才勉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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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途介绍:
八王之乱,司马炎埋下祸根,
兄弟阋于墙,自毁神器。
五胡乱华,匈奴人狼子野心,
家贼兴风浪,窃我中华。
一个后世小年轻,魂穿八王之乱的尾巴,五胡之乱的头上,如何从浑浑噩噩变成了气吞山河。
时势造英雄,英雄成就史诗,心安之处才是家,站着生活方成人。
你想让我跪着,还要杀我吃肉,
这是胡人的世界由你做主?
那我就在这里好好走上一遭,匈奴、鲜卑、羯、羌、氐,一个都别跑,看我五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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