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圣祭与传闻
细碎的阳光随着风摇曳着，就像是碎玻璃那样撒在床铺上。
小鸟吵杂地呼唤，把我从梦里叫醒。
“这里是……”
坐起来，四周的景物熟悉。
这里是我跟养父之前所住的亚萨其德的家，看了窗外应该接近中午。
作梦？到底昨晚之前的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检视了身上的衣服与昨晚战斗后并没有什么差异，就当作是某人想不到处理我的方式把我扔在这里吧。
“直接把我留在那里就好了吧。”
反正醒来再自己飞回去就好了，就算拿来做为辅助飞行的披风被炸烂，多用点魔力用风盾造一个飞也不是办不到。
风盾与风墙性质类似气流柱，同一个方向的风以垂直的型态抵挡对方的攻击，要拿来作为踏板之类的也可以。
换成水就是水盾跟水墙了，因为重力关系虽然效果比风好一点，但是要能够达到风盾的效果需要的魔力又过多，在水分少的地方使用上更加困难。
接住考试那一剑的则是同时使用两风向的水平风穿插，可以让结构更稳定。
站起来走到桌子旁，上面摆着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一套衣服跟一件连帽斗篷，以及一张纸，上头写着简短几个字。
“今天就特别休假吧❤”
爱心还画的非常认真，有种想要将纸烧掉的冲动。
拿起了衣服意外的是正常挖背白色衬衫与羊皮裤，我还以为以维札恶劣的性格会是迷你裙之类的，就跟他设计的团服一样。
团服男性是立领黑袖排扣大外套，肩以下为白色，底下再用黑色与烫金收边，里面再穿自己的挖背衬衫与裤子，胸口再依小队绣不同色线。
女性则是黑袖立领挖背衬衫搭白色平口束衣配黑色迷你裤裙，额外的单边斗篷是我才有的特殊版本。
平常习惯穿长裤的我那时挣扎了一阵子才穿上团服，在男性面前露出肌肤与长发就良好的地方女性传统是很糟糕的事情。
这斗篷的质量不错呢，摸了一下面料，感觉是天鹅绒。
但是看到帽缘的内侧绣着家徽马上放开手，喔，原来是他自己的。
拿着衣服走出去，既然都给假了，就好好休息吧。
去到河边盥洗，脱下已经残破不堪的团服，唉，要不是有些地方被炸碎了，不然用魔法补一补应该还能穿吧。
为自己的荷包心痛的放下衣服，拆开发带走进水里。
虽然宿舍也有浴室，不过因为场地小只能冲冲澡，像这样把翅膀张开泡在水里抖动只能在这里办到。
泡澡真好呢。
将头发也弄湿，用手梳了一下会打结的地方，然后背靠在水里的一颗大石头上。
上次回来就知道这里的地貌不太一样，没想到瀑布上的石头也滚到这里来。
这颗巨岩大约要五个人才能用手环抱，比一个人还高一半。
摸着这块石头开始研究，完全忘了时间。
确认它和这座小岛上另一面的山坡有着同样的金属颗粒才满足罢手。
以前为了盔甲会反光的问题跟工匠讨论过用风魔法卷起硬沙去敲击盔甲在表面形成均匀的雾面效果。
不过制作消耗的魔力有点高又比不上隐蔽魔法方便取得所以被否决了。
又是这种只有我办得到但没有什么用处的理术魔法，明明卷起沙子并不困难啊，差别在操作上吗？
一边嘟囔着，站起来用手滑过石头，身子的左半边探出了石头外，面对着上游。
咦？
同时发出的男女声尖叫回荡在河谷。
“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马上缩回石头后面，处于崩溃状态的我只听见了这句话。
默念着“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宰了害我落到这步田地的那浑帐。”
虽然只看到一眼，不过对方应该是在取水，也没有看清楚面容或特征。
不过对方的位置应该把自己露出的地方全部都看光了，头发啊，身体啊什么的。
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见右半部的部分，我一点也不想走在路上被陌生人搭讪“你是之前我在河边看到洗澡的那女人吧，少了一个翅膀的有印象。”
人生在这短短的一天内毁了大半。
被花心男纠缠，还被陌生人看了精光。
父亲啊，请赐给我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不然女儿就要去陪您了。
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让自己冷静。
弄干头发换上衣服后，回到住处。
要马上离开吗？如果在半路上遇到也很尴尬，但是留在这里对方也可能为了过夜过来。
不得已还是选择离开。
披上斗篷，从比较少人会走的路途离开小岛。
所幸一路上没有遇到别人。
回到了宿舍，已经是午后接近傍晚。
收起了斗篷折好，有家徽的那面故意藏在深处。
“克利—”
茉的声音在侧边响起。
“是茉啊，莱莎呢？”
“他们队长把他留下来，所以还没有回来唷，克利今天休假啊？”
“嗯，临时的，昨天额外处理事情，所以……”
说到难堪处有点接不下去。
好想掐死那个昨晚就该死的家伙，如果没有昨天的事情就不用休假，如果没有休假，我也不会遇到么悲惨的事情。
茉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
“是去约会吗？衣服不一样喔。”
“发生很悲惨的事情，这只是同期的产物。”
“是吗？可是这套衣服也要——元唷。”
因为天文数字过于惊人，让我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真的？”
“嗯，这个袖口蕾丝的图案是奇德的第一大商行的专属图案呢，克利什么都不知道就收下了吗？”
还给他好了。
弄坏了可不是用魔法补一补就可以交差的东西，斗篷大概也是要价不斐的宝物，刚穿着的时候有感觉到一股魔力的气息。
“我明白了，我把东西退还给他。”
“不过克利穿起来真的很好看啊。”
“是吗？”
茉环视着，看见了我背上的旧伤口，突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团服发的衬衫有特别设计把他盖住，又有斜肩斗篷阻挡，只有穿一般人的衣服才会看到我跟一般人不同的地方。
突然意识到我看着他，他露出了很抱歉的表情。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这种小事不用道歉，从小就是这样，我很习惯了。”
“从小啊……一定很痛吧？”
“下雨之前会有点酸吧？不过还蛮准的，拿来当预报还不错。”
为了缓和气氛自嘲。
随后看到莱莎过来我就先告诉他要回房间把衣服换掉就径自离开。
换回原本的团服，将三件衣物用之前新团服发放时的防潮纸包起收进袋子里。
这时间不知道去办公室看不看得到人，可是又不想从正门出去。
只好打开窗户，确认没有人在看往团所飞去。
要是被知道送礼的是维札，大概屋顶都要被掀了。
去了办公室发现没人以后把东西留在他座位的桌子旁，但是一走出来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除了自己小队的人以外还有其他小队的人在。
现在是什么情况，心里有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看不出来呢。”
“手段真是高明啊。”
“他反而对这么俗气的女孩子……”
好像猜得出来某个浑蛋讲了什么，将双手交叉在前，露出一脸不悦。
“你们是第一天认识那个家伙吗？我是不知道他到底跟你们说了什么，不过认真想一想你们觉得有可能吗，还是你们的判断力在团长不在的时候退化到幼儿阶段了。”
语毕，众人露出了各种苦思的表情。
“也是呢。”
“每次副团长都喜欢这样。”
“所以传闻是假的啰？”
“不是假的，全部的事情都是真的喔。”
第18章 圣祭与传闻2
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当事人在我背后，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用手圈起。
脸蹭着我，一副亲昵的样子，我觉得整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别这样嘛，我昨晚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嘛。”
大家听见了“昨晚”，倒抽了一口气。
我为什么昨晚没一剑杀了这座城里最大的毒瘤呢，我懊悔着。
“怎么大家都在这里？”
走过来的是拉维尔跟亚历克，算算时间的确是今明两天回来。
着着的是便服，看来是一回到亚萨其诺就来团所了。
“团长，大新闻啊，副团长说要追求他的辅佐，还说要跟未婚妻摊牌解除婚约。”
居然拿我当解除婚约的垫脚石。
身败名裂就是这种感觉吧，胃在翻搅。
拉维尔看着我，我用力的摇头，他沉默了一阵子以后露出了怜悯的眼神，好像在说着“虽然很可怜，但是我也没办法帮你”。
昨天我怎么就为了争那一口气不直接领死呢，省得被人拿去卖了不够还要帮忙额外做工还债。
“不管是真是假，大家还是先回岗位上吧，维札，我有事情要跟你讨论，进来吧。”
他拿起数据示意着，随后走进了办公室。
维札只是收起表情，靠在我的耳畔轻声地说。
“走吧。”
推开他的脸，他只是露出了轻视的微笑放开我。
其他人见没趣了只好离开。
办公室只有正副团长与两个辅佐共四个人，首先开口的是拉维尔。
“事情已经办妥了，文件在这里。”
维札接过他手上的文件翻了几页随即扔在桌上，一脸不耐烦。
“那就照这样吧。”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是这是你身为公爵该处理的事情。”
“哼，加蓝西亚这几年声势大了就这么嚣张，再几年大概连圣王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圣女大人能早点解放圣物的话，事态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今年的圣祭，还是让你来吧。”
“了解了。”
看着有些无奈的拉维尔跟不悦的维札，完全状况外的我只能根据对话隐约猜想到是圣祭的事情。
圣祭是亚萨其诺与奇德大约每五年轮流举办的祈祷仪式，由圣人展示圣物的力量为国家与人民祈福。
据茉跟莱莎表示奇德由现任的圣王主祭，不过这里却不是圣女负责……？
“所以圣女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无心的发言，三人都用了很复杂的表情看着我。
维札顺了顺自己的金发，眼神有些疲惫的道。
“也是呢，毕竟你脱离这里太久。”
“要和她说吗？”
拉维尔有些摇摆不定。
“无妨，毕竟她就某个层面也是关系人，亚历克，交给你说吧。”
“啊，好。”
亚历克告知自己有关圣女的状况。
圣女是从出生就被以“未来可能可以继承圣物”之姿就被送进圣宫养育，然而到现在，却没有半点能够使用圣物的迹象。
因为圣女已经成年，如果今年还是没有办法以主祭出席圣祭，可能会被剥夺圣女的资格。
“所以到现在都是拉维尔在当主祭啰？”
他闭着眼点点头。
亚历克则是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
“圣女本身有些痼疾，如果被除籍的话，会回归原本平民生活，那样的话……”
“够了，我可没要你说到这些。”
“非常抱歉。”
他退了一步，鞠躬向维札道歉。
“因此，奇德那里以加蓝西亚为首的亲王派贵族，要求亚萨其诺的领主为此负责。”
拉维尔接出了后面原本该说的话，听了理由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维札会这么不爽。
虽然这种不讲理的理由在当冒险者的时候没少过，不过规模差太多了。
见到我的反应，维札伸手抬起我的下巴。
“反正又不会影响我的爵位，不过能看到你这么为我烦恼，好像有点划算啊。”
拍掉他的手，白担心这家伙。
“你还是死一死算了。”
我直白地表露我的想法。
“好冷淡喔，明明昨晚那么热情的。”
这看似夫妻的对话不禁让另外两人摆出怀疑的表情。
我看着拉维尔，又看了一眼亚历克，对拉维尔用眼神示意。
似乎明白我想表达什么，他开口。
“好了，大致就这样，亚历克你先回去，你应该很想见你妻子吧。”
“真的？”
“嗯，去吧。”
他告退后离开办公室，拉维尔见他走了，才又转过来看着两人。
大概知道我想抱怨，叹了口气问我。
“维札趁我不在胡闹了吧。”
“是。”
“所以结果呢？”
“把避难所用理术炸了。”
“炸……”
拉维尔一脸头疼看着维札嘻皮笑脸地摊手。
“我明白了。”
“他跟你一样，都通过『汰选』了唷。”
“什么？”
听见维札的言语，瞬间转为惊讶，拉维尔用着那双泛蓝的美丽眼眸望着我，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但想了一下，又皱起眉头，对我说。
“难为你了。”
今天对我最好的人就剩你了，呜呜。
精神上获得一点慰藉，没有他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在这险恶的环境撑下去。
“如果我知道这里的领主有这种癖好，我说什么都不会参加选拔的。”
“这一点我当时也对自己暗自说过。”
“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花心萝卜。”
“麻烦制造者。”
“肆意妄为。”
“不负责任。”
“……还真的变成两个拉维尔了。”
面对这个吐槽，拉维尔笑了一声。
“反正不管几个你还是一点也不会变继续到处搞事吧。”
“哦，对啦对啦，我就继续生事让你们收拾不完。”
“不要害人家好好的女孩子嫁不出去好吗？”
“我是认真的喔。”
拉维尔不信任的鄙视表情一览无遗。
然后转头看着我，语重心长。
“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我会尽力帮你……”
“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杀了他。”
“虽然很对不起这座城市的人民，但是为了女士的名声。”
“不，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如果哪天发生什么领主失踪的事件，这个亚萨其诺就麻烦你了。”
“我会的。”
“你们两人双簧够了喔。”
“是是是，队长大人。”
见到我的态度，维札有点不以为然，一手将我的脸转过去。
“我们都是适婚年龄了，你不觉得该考虑一下吗？”
“一点也不。”
用手把他的手扳开。
“维札，不要随便调戏女孩子。”
“还说呢，拉维尔，你也老大不小了，亚历克比你年轻不但有妻子还有孩子，难道你就没有什么喜欢的女孩子吗？这趟出差总有一些什么美好的邂逅吧。”
以为拉维尔会鄙视地反驳些什么，没想到他的脸瞬间刷红。
我和维札看到这一幕一脸意外。
“咳，总而言之，圣祭的事情到时候可能也要麻烦你了，克利香缇。”
“喔，嗯。”
望着拉维尔走出办公室，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对了。”
“嗯？”
“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
维札开始装傻。
“我不会帮你喔，你自己去讲。”
今天已经够倒霉了，我才不想被卖去捅马蜂窝。
如果每天都长这样子，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提辞呈对我的胃比较好。
第19章 笼中鸟与无法飞翔的天使1
作为鸟儿，
有着翅膀却被被镣铐锁着只能有限的飞好，
还是失去羽翼在地上匍匐比较好呢？
身为贵族，从出生起就背负了家族的锁炼，被权力、地位、金钱豢养着。
身为圣人，从出生起就被未来折去了翅膀，被祈求、愿望、祝福啃食着。
张开眼，华美的房间有佣人端着热水让你洗脸。
张开眼，花窗的圣堂只有民众跪着希望你施舍。
整桌的美食没有吃完放到腐臭，也不会有人责怪你。
只要没有创造出任何的奇迹，指责与质疑就会包围你。
甩开与自己身分地位不合人的手，要求跪下，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
握着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神圣之物，祈求奇迹，是再痛苦不过的事情。
穿梭在宫廷中，看啊，他们都是与我一样，美丽的鸟儿。
端坐在圣宫中，看啊，他们都是与我不同，翱翔的鸟儿。
“这一位就是你信里说的对象吗？”
有着一头及腰的黑发，一半被若草色的发带从右收在左侧，另一半则被珍珠与金丝制成的发饰夹着。
蜜色的眼瞳彷佛要融化那样，充满着光泽。
而身上同样用着若草色的绫罗与美丽的多层蕾丝包围着，露出白皙的胸口，被缀有翡翠的黄金坠炼装饰着。
副团长办公室中，我、维札、拉维尔与这位女性一起同桌坐着。
她啜了一口茶，轻晃有着美丽花草图案的杯子，看着茶汤。
“你还记得我的喜好啊。”
说话的对象并没有理会她，但她继续说下去。
“感情好到可以把我的衣服借花献佛送给人家，想以前我也有过那样的日子。”
放下了杯子，又道。
“虽然早就知道你的喜好异于常人，不过我还是想知道她和其他花相比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呵呵。”
气氛之尴尬，我完全没有份说话。
虽然是上班时间，但离座处理公事又太过失礼。
“席林亚斯小姐，抱歉要你来一趟。”
开口的是拉维尔，但对方当他同空气那样，继续跟看着手上资料的维札讲话。
“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就我们两个，很久没有叙叙旧了。”
我偷瞄一眼拉维尔，但他也没有露出不悦或是什么反应，拿起了一份文件递给我。
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文件上，看起来有关圣祭的流程表，一个半月后开始为期五天的祭典。
感觉前两周就会有大量民众入住，听说圣王也会过来，所以维札作为亚萨其诺的领主要负责接待。
排班巡逻的分配表要这三天弄出来嘛……？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圣宫这么急着征人了。
除了圣宫、城市，还要去作为贵族休息的迎宾馆当守卫，最后一天还有跟王宫骑士团的餐会。
看着大爆满的时刻表，我回想起了冒险者公会的柜台。
除了委托以外还要处理一堆杂事，有时候还兼道具买卖。
遇到没有人想接的委托，倒贴求收也是有的。
“你说完了吗？”
在这位女性坐下自言自语了半个小时以后，维札终于第一次开口。
对方这时闭上了唇，用着那水灵灵的杏眼望着他。
“说完了。”
“那么，加蓝西亚那边就交给你了。”
“明白，只要不要让他们吵闹就足够了吧。”
“哼，那些用自己家姓仗着圣神名讳的蠢货，怎能那么简单。”
“但是太过火的话，那一位会不高兴吧。”
“你以为我是谁。”
“也是，再怎么样，您可是萨奥雷菲欧亚的大公爵。”
“再怎么恭维我也没用的吧？卡珊德拉。”
“说什么呢，我的未婚夫，啊，我都忘了，现在是前．未婚夫，没有人会不喜爱您的。”
“你知道就好，我美丽的夜莺。”
让人怀疑他们真的是有过婚约的情侣吗？不是应该掐着我上演着大闹办公室选我或是选他的剧情？
原本以为冒险的时候学会够多的贵族隐语了，结果一点也不够用。
我歪着头，说道。
“贵族讲话都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吗？”
维札笑了，伸手对我刮一下鼻子。
“是啊，就跟一群麻雀差不多，吱吱喳喳的，讲着莫名其妙的话，做着一般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说麻雀不会太失礼吗？”
“也是，不能飞出笼子的鸟，用麻雀比还真是太看不起麻雀了。”
他的手在我脸上又摸又捏的。
“我不是要你不要碰我了嘛，去去去，人家好好一个贵族小姐，什么解除婚约，应该要更珍惜对方啊。”
“我可是眼中只有你啊。”
“什么眼中只有我，眼睛瞎了吗？我的圣术可以治瞎但是不能治脑袋，如果治完还是这样就表示你脑子有问题。”
宛如银铃一般的笑声轻轻响起，我跟维札都看向了笑出来的女孩。
“我本来以为您只是捡了只可怜的小狗，没想到还真是超我的想象，是条一点教养都没有的野狗。”
贵族就是这样子嘛，这才是我认识的贵族。
“怎么，输给一条野狗，你不甘心吗？”
“的确是不甘心。”
维札露出了轻视的笑容。
“跟狗争风吃醋的贵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以前那个说会包容我的好未婚妻去哪了。”
我才不是狗好嘛，打从心底吐槽起。
“那是因为我清楚你不会动心。”
“所以现在不清楚了？你和那些野花也没什么不同嘛。”
这时一个手刀天降在维札头上，他转头看着我。
“你要一直再说这种话我就辞职不干了，比起她的态度，我更讨厌你现在讲的话，我们走吧，拉维尔。”
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拉维尔走在我后头。
“你说辞职……。”
“就再回去当冒险者而已。”
“……”
“开玩笑的啦。”
眨眼吐吐舌地回头看他，摆出有点俏皮的样子。
拉维尔似乎松了口气。
“我的存在可不是讨好那个笨蛋，如果他不能学习如何珍惜别人的话，最后后悔也来不及的。”
“你那天和他做了什么约定吗？”
“什么也没有喔，他只要我不要改变而已，很好笑吧。”
“不，我觉得挺好的。”
“是吗？”
“嗯。”
他露出了笑容，但却感觉不到欣喜。
眼神似乎流露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
“有什么心事吗？”
拉维尔沉默着，停下脚步。
我停下来望着他，过了一阵子，他似乎下定决心，对上我的眼。
“如果是你，应该也可以救她吧。”
用着和刚刚一样的勉强笑容，看起来让人心口有些许刺痛。
昏暗的帷幕被橙色的缎带牵引着，帷幕上的星点微微闪烁，彷佛泪珠。
一位少女坐在地毯上，望着遥远无法触及的天空。
“拉维尔大人来了，要请他进来吗？”
“好的。”
第20章 笼中鸟与无法飞翔的天使2
看着那焰红的发缓缓移动，而黎明的金色却也同时进入视野中。
两个人影同时跪在少女面前，对着他行礼。
“这位是新来的圣宫骑士团员，希望您能给予他祝福。”
“抬起头吧，吾圣宫的子民们，加兰希德的慈爱与光辉永远加护于汝。”
和眼前抬起头的女性互望，才注意到他少了一只翅膀。
真可怜。
活着一定很痛苦吧。
“靠过来吧，吾会将奇迹的祈愿传达给加兰希德。”
他走了过来，跪下来握着我的手。
“告诉吾，汝之心愿为何？”
他没有回答，只是伸手。
“等等，你在做什么！那么做的话祝福会消失的！”
神旁的侍女大叫着，而他只是轻触我身后那一对已经扭曲不堪的巨大羽翼。
“真可怜。”
就像是心破了一个洞一样，脸上一阵温热。
拉维尔看着这一切发生。
而我只是继续摸着圣女的翅膀检查情况。
翅膀上除了羽毛，还用染料画了许多圣印的图案，并在上头绑丝带与缀珠。
“拉维尔，快阻止他！这样的亵渎者应该被处置。”
“闭嘴！你们这群披着羊皮的伪善者。”
被我大吼的声音吓到，他们跌坐在地上。
“你、你会有报应的，圣神不会原谅你这么做……”
“报应？这句话我奉还给你们！”
用水魔法将染料洗开，往他们身上抹去。
“圣神！圣神！圣神是吧！那你们就把这些东西吃下去吞下去！很快就可以见到圣神了！”
天天用这种东西画在身上，拿东西绑着翅膀，最好是能够得到神的旨意。
除了愚蠢以外，无法形容这些人恶劣的作为。
想要使用魔法，除了适合的魔法能力，适当的体魄也是需要的。
魔法使用时除了魔力外需要体力、专注力、控制力。
当身体能力无法承受使用魔力的时候，自然就无法使用魔法，更遑论是使用圣物了。
这些染料上面都用了魔力溶剂作为定着剂，会稍稍侵蚀被涂抹的表面才能将颜色吃进去，对人体有着微弱的侵蚀性，一次两次还好，如果是十天二十天，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百二十年都这样。
他们是想要杀了这女孩吗？我内心的愤怒无法控制。
“拉维尔大人，这是……”
侍女们看着不为所动的拉维尔，其他小队的队员这时也来了，看着我的行为惊讶不已。
“是我的命令。”
“团长！”
“我给他的命令是治好圣女，所以在那之前，请给他一点时间，发生什么事情的话，我来承担。”
“圣女受到圣神的加护，才不会生病的！拉维尔大人，不要被这个被神所舍弃的女人所欺骗了。”
侍女吼叫着，试图冲上来阻止我，其他人看着这场闹剧。
“到底要不要去帮忙？”
拉维尔闭上了双眼，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吐出。
“你们，都觉得加兰希德会赋予每位帕菲米德祝福与奇迹，那为什么，不愿意让眼前这个痛苦不堪的少女获得圣神的祝福呢。”
团员们没有说话，因为他们心里也很清楚，圣女长年为每个人献上祝福，但是从来不在他们面前笑过、哭过甚至有过任何其他表情，只是漠然地仰望着那个他连自己走过去都办不到的窗外。
而眼前只有单翼的女子，仅仅用三个字就办到了他们一直以来做不到的事情。
“我来帮忙吧，把那些侍女绑起来。”
“我也去。”
其他团员将那些胡闹的神殿侍女绑起来带去别的房间。
现在只剩下我、圣女跟拉维尔三个人。
“情况如何？”
“糟透了。”
用水魔法洗净了羽翼，我运起了风魔法。
“……这是。”
原本沉默的少女有了新的表情，他的身躯与翅膀被风抬起来，巨大的羽翼随着魔法延展着，快要碰触挑高四楼的天花板。
“就只是魔法喔。”
用平常再熟不过的飞行理术为他搧动翅膀，确认骨骼有没有异常，这又使他激动的落下眼泪。
“神啊，谢谢您。”
“不要谢什么圣神，你该感谢的是拉维尔。”
少女看向了拉维尔。
“他问我要怎么才能用魔法飞行，并且告诉我你的事，希望我看一下。啊，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克利香缇．艾吉卡，现在是副团长辅佐，你呢？不要跟我说圣女喔，我才不想那样叫你。”
“亚娜、亚娜逸丝……”
“那我就叫你亚娜了，你要怎么称呼我都可以喔。”
我想起了拉维尔那时对我说的话。
“我希望你，成为圣女的支柱。”
我望着眼前的亚娜逸丝，我记得我是那样回答的。
“没办法，因为我只会成为你们称呼做“圣女”的那个人的朋友，即使他不再是圣女了，他依然会是我朋友。”
正因为理解无法飞翔的痛苦，所以才会想要帮忙。
站定在她的面前，凝聚着圣光。
风的圣言啊……
黎明的圣风，拂动璀璨的阳光，让生命的光彩跳跃于世。
晓星，指引圣者的道路，让他不受迷惘勇往直前。
奔跑吧，如沐喜悦的微风。
飞翔吧，如舞奇迹的狂岚。
唱完圣言，缓缓地将亚娜逸丝放下。
她坐在地上，我对着她伸手。
“用拖的用爬的也没关系，走过来吧？”
她试着站起来，但背后的羽翼实在是过于庞大。
“不要硬用力，回忆我刚刚魔法怎么推的，试着让自己动动看。”
严重的筋肉缺乏，加上拘束式成长，骨骼其实有些长短不均，要狠心拉开吗？
她尝试刚刚的方式在翅膀上施力，脸红通通的，看起来有些可爱。
不说的话还以为是哪个拉不动拖车的村姑。
“来，来，再一步就到了。”
她使劲移动了一点点，大口喘气。
拉维尔站在我旁边，一起伸出手。
经过十来分钟，她终于成功扑向了我跟拉维尔。
“如果你愿意每天这样学走，应该可以慢慢恢复体力吧。”
“大概要多久呢？”
“三个月吧，正常走动的话。”
听见三个月，她露出了失落。
“可是我……”
“我是来帮你学飞的，不是来帮你取得圣物的，如果你只是想要圣物，你应该去求的不是我。”
“这样我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等你会飞我再教你圣言，到时候考进骑士团我们就是同事了。”
“同事……”
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拉维尔只是笑了一下。
“听起来很不错。”
“是吧？”
“我会期待的，亚娜。”
一抹飞红在亚娜逸丝的脸上飘过，万恶的罪过啊，拉维尔。
望着这两人，我只是内心暗自祈祷。
如果圣神加兰希德真的看见了，就请给予这两人奇迹吧。
为了温柔善良的拉维尔，请给予他破除邪恶的力量。
为了破茧而出的亚娜逸丝，请给予他守护万物的祝福。
第21章 圣人1
圣神也许是神。
但圣人不是，圣人只是和你我一样，单单的普通人。
八百年前那道被抛下的炽炎，灼烧了周围的土地。
因为过于炎热，没有人能够靠近。
几百年后，一位青年目睹着纯粹的恶意，
为了守护被破坏的家园投身于烈焰中。
彷佛就要燃烧起来的灼热在他的呼吸中刺痛着。
羽翼就像是被绯红撕碎那样，破坏，削去。
当什么都不剩，握住圣剑的，是仅存的愿望。
像是被圣神所聆听的愿望的那般。
青年获得了圣剑，
但作为代价的是，
无法承受的肉体会一次又一次的被火焚烧。
又一次一次的被圣剑的祝福所治愈。
“是吗？”
维札对于昨天我跟拉维尔在圣宫大闹的反应只有这两个字。
底下的其他人虽然有些担忧，但并没有谴责。
那些被抓的神殿侍女在亚娜逸丝被带离开圣宫后放了出来，有些人理解，有些人不理解。
“明明只要等到神迹发生就可以了。”
用着无谓的愿望与期待将一切堆栈在一个普通人身上。
宛如驮兽，最终不堪负荷倒地死去。
而自己的无知与于愚蠢却也只会斥责地上的尸体。
不过是再放上一个小小的心愿，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何况是一个连圣人都不是的少女，
她连是否真的有成为圣人的资质都是疑虑。
几天后，在亚萨其诺偏远的别墅中，我梳理亚娜逸丝的头发。
不够长，这对有较长羽翼的帕菲米德是件不良的事情。
就像是身体里的血液过少，越大的魔力容量越需要足够的魔力在体内循环，否则会造成问题。
头发变长的快慢就是根据魔力的循环效率变动着。
值得欣慰的是，她的魔法适性还不错，对圣光也有良性反应。
教了她数个基本的圣言音节，意外学得很快。
每天请她早晚自己咏唱几个简单的圣言作为恢复魔力的训练。
圣言也同普通的治疗圣术一般，持续使用会增加自己的魔力持有量。
不过要唱出完整的句子，还是需要一点时间。
我当初有整整一年半都在发出ＦＡ或是ＤＥ之类的杂音，能唱出所有单音也用了三年多。
但正确的唱一个音就能感受到，比起要完整施法才能获得效果的治疗术还是对初学者来得友善。
“要什么时候才能像那样唱出句子呢？”
我歪着头，回想自己是怎么办到的。
“我也不知道呢，当初学会单音以后，以为像理术那样组合起来就可以使用，但完全行不通，虽然圣言也是有曲谱可以照着唱，只是唱出来就只是普通的圣歌而已。”
“将圣光的魔力放进去也不行吗？”
“嗯，圣言因为曲调或是字词不同性质会有所改变，就算是同样的字词，用不同的曲调咏唱，也是不同的东西。”
“好神奇喔。”
“所以才说学习一般的治疗魔法比较快，你对圣光适性也不差，团里的治疗士应该很乐意教你吧。”
“可是我觉得圣言很美呢，就像你那天为我唱的那个，和一般的圣术完全不同，能看到闪亮亮的东西。”
听她描述之前因为有收过受伤的信徒，有团里的治疗士当场救治所以看过。
闪亮亮？光芒应该是一般圣术比较耀眼吧？我不禁思考这意义不明的形容词。
跟一般圣术相比，圣言在使用中的光辉比较淡，虽然也是有驱魔用途较为明亮的类型，但那天绝对不是使用这个。
“圣言是很多人创作的东西，那天唱的是使用类似圣句的类型。”
“圣句？你是说圣人的那个？”
“嗯，不过圣句给一般人咏唱的话最多就只能发挥圣言的效果，你应该有听过拉德奥的圣句吧？”
“『奏响吧，涟漪的圣音』跟『讴歌吧，狂浪的圣曲』是吧。”
熟稔地帮她盘好头发，我稍微远离。
慢慢以圣言唱出刚刚的两句圣句。
圣光中带着蓝，像是水花那样轻轻洒在空气里。
“大概就像这样吧？顶多只能给予类似净化解咒与安神的特效。”
“真的……真的好厉害喔，那个亮晶晶的，轻飘飘的，碰到东西又像是枕头那样凹陷以后弹开。”
轻飘飘？碰到东西会弹开？
跟我刚刚施展的圣言完全长得不一样啊。
难道说她的视力不好吗？用手指比着。
“这是几？”
“一？”
“那这样呢？”
“五。”
也没有问题啊。
搓合了一点圣光用水魔法让反射看的出字。
“这样呢？”
“天。”
用圣言唱出了一小节，让原本的字带着圣言的光辉。
“白色以外有淡绿色的球？”
看来是圣言的问题。
眼睛对圣言的圣光有反应？不过应该不影响日常生活吧。
“你试着唱ＺＯ的圣音看看？”
她唱了几次，终于唱对的时候，身上发出了淡淡的黄光。
“自己唱的时候也会那样亮吗？”
她点点头。
“身体会不舒服吗？”
她摇摇头。
想起以前的队友貌似有说过魔力视的相关话题，这也是魔力视的一种吧。
不管怎么样，不会影响到身体健康应该没问题。
“不过咏唱句子并没有什么限制，唱错了顶多是发动中的圣言解除，想要的话我可以教你。”
听到这话亚娜逸丝有点激动。
“那我想要前几天的那一首，我想学那首。”
“好。”
不过就跟一般学习圣言的初学者一样，没有一句是对的。
如果接下来这个月的情况良好，或许能够多学一点其他的魔法。
毕竟我也不是能随时都留在她身边使用魔法带她飞。
移动时可是吓傻了不少团员。
维札明白状况后决定先将亚娜逸丝移去他在城郊的别墅。
因为羽翼太过庞大，由拉维尔背她，剩下的人分两边撑起翅膀慢慢提过去，我在旁边用魔法在失去平衡的位置托着。
“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我摸过圣女的羽翼。”
用着非常兴奋的语调，路西安抓着我拼命摇晃。
随后被他们小队长敲头强制冷静。
之后亚娜逸丝被解除圣女的身份就会众所皆知了吧。
不过我觉得是好事。
因为“圣人”是很沉重的。
沉重到没有觉悟的人无法拥有那样的力量。
第22章 圣人2
想到拉维尔，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因为是圣人，所以才能理解圣人的痛苦。”
拉维尔被圣枪选上，单纯是一次偶发的意外。
在当圣王继位后，其实有一部分的贵族处于反对状态，于是战争爆发了。
那时候亚萨其诺也是叛变的领地，圣宫骑士团选择与新圣王站在一线抵抗领主。
还不是圣宫团长的拉维尔，宁愿受伤但还是保护了那些受领主操控的领民。
祈求和平的愿望，在领主进攻圣宫，抢夺圣物的时候被触及圣遗物的拉维尔身上显现奇迹。
圣物化做了枪，被他所用。
见证神迹的人们放下了武器，膜拜新的圣人。
于是亚萨其诺在那之后以很短的时间结束了叛乱，但齐兹贝鲁诺家族几乎被新圣王所诛。
当时就已经是骑士团小队长的维札与新圣王谈判，以圣人与圣宫的守护要件继任新的亚萨其诺领主，继任后没有离职就继续就任小队长到现在。
拉维尔则在之后被派去收复其他领地，在各个领及边境辗转留滞了十年。
那是亚娜逸丝被移去别墅的隔天，拉维尔私下找我的谈话。
除了告知我这一切因缘，就是谈有关他关于圣人的想法。
“在极大的痛苦之中仰望着希望。”
作为圣人的他，由于并不会使用魔法，所以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摸索圣物。
自然也无法理解圣句与圣句的使用方式，连将圣物从枪的型态收回原本的样子也办不到。
有一度被质疑是虚假的圣人，但看见在战斗中圣枪呼应他的愿望而发动，却也没有人能将他曳下来。
再者，圣女尚未继承圣物，圣祭作为主祭的拉维尔，也只能做做样子。
“真正的圣祭是能将奇迹显现于众，撼动人心的祈祷。”
也是为什么圣宫的势力在衰退，而拥有真正圣人的王宫会那样百般刁难。
虽然感谢自己被圣物选上，但不配称为圣人。
我摇摇头，回答他。
“圣人也只是普通人，会哭，会笑，会烦恼，会感叹，会悲伤，正因为会做到这些事情，才能够成为圣人。”
流光在他那双蓝色眼眸中打转着。
“没有这些东西，不会有愿望，也自然不会祈求。”
将自己身世有关的话题也告诉他，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也似乎想通了什么，露出微笑。
“就像传说那样，大贤者亚萨其诺会指引圣人走往正确的路途，你也是。”
我耸耸肩。
“我才是真正被指引的那一个，怎么样都比不过父亲的，这些都是父亲交给我的知识，在当冒险者的时候才能融会贯通。”
之后用一整个下午谈了有关学习魔法或圣句的内容。
告别了亚娜逸丝，我在回去团所的路上。
发现有人正群聚包围着，状况不太正常。
那个人不是……
“看你的装扮，是从奇德来的吧？”
“跟我们喝杯茶？这里有一批很棒的珠宝，你可以参考看看。”
熟悉的黑发随风飘逸着，只是脸上有如寒冰一样凛冽。
不打算理会他们，但一移动就被堵上。
被强迫推销盯上了，也难怪，穿得这么华丽出门，被盯上也难免的。
茉跟莱莎刚到这里的时候也曾遇过，所以除了只有去贵族较多的区域逛街会打扮，去其他地方宁愿着队服。
“卡珊德拉，你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
三人望向我，她一意识到是我，停了一拍后还是趁机往我后面钻。
我看着另外两人，笑道。
“不好意思，这是我从奇德来的朋友，下次我再跟我们小队的找你们泡茶吧。”
“原来是圣宫骑士团员的朋友，走好啊。”
与她一起离开他们一段后，在无人的岩台上降落。
“抱歉啊，叫了你的名字，那些人没什么恶意，就只是想推销而已。”
她没有回答。
“我送你过去维札的宅邸吧。”
她还是盯着我。
“并不是想讨好你，但是那条路上这时间很多种搭讪推销的人，如果你不需要，我也可以现在马上从你眼前消失。”
“……果然是个笨蛋呢。”
这什么感想……。
随后她背向我，走了几步。
“不是要护送我吗？骑士克利香缇。”
露出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副贵族模样，其实她也不是坏人，只是被维札那个浑蛋糟蹋了。
将她送到公爵邸，看见的维札打开窗户在阳台上看着，有些惊讶。
一起降落在阳台上，卡珊德拉走近维札。
“难得您有雅致出来接我，真是令人欣喜。”
他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在一起。”
美丽的容貌挂上了一道奇异的笑容。
“您在说什么啊，我跟克利香缇已经是手帕交的知心好友了。”
维札挑了眉，往我看去。
该站在谁那里呢？
“您过誉了，像我这样的身份只要能为您分劳解忧就已经足够，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会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两人一起用着“您觉得如何呢？维札阁下。”的表情看着他，他无奈地笑了。
“真是，什么人都能被你影响，我也真是服了你。”
“我可是你的辅佐啊，队长大人。”
他一手捏着我的两颊，再放开。
“所以原谅我了吧？”
“这你要问的是她不是我。”
“她可从来没生气。”
“哦，是吗？明明我听到的不是那样。”
把球抛去给卡珊德拉。
“如果维札大人愿意再施舍一点怜悯给我的话……”
“够了够了，我认输就是了，抱歉，是我说得太过火，不过我并不打算恢复婚约。”
被整够的维札维持着底线，我望了一眼卡珊德拉，她只是带着淡淡地笑闭上眼点头。
“如果对象是自己的好友，或许我应该就能释怀了。”
可以不要吗。
即使只是场面话，我还是不想听到这种恐怖的事情。
她又走近维札，用那蜜色的眼凝望着眼前的男人。
“哎呀，脖子好红，是不是被蚊子咬了呢。”
下个瞬间维札一手摀在右颈上，看着旁边。
“就只是没关窗睡着了。”
他有些语塞。
“呵呵呵，不如给克利香缇看看？”
“蚊子咬只要唱两个音就会治好了，要给我看看吗？”
圣言从蚊虫叮咬到内脏破裂都可以一次治好的唷。
“不用了。”
他露出了困窘的表情，不过就是被蚊子咬有这么丢脸吗？
卡珊德拉则是意有所指的微笑。
“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第23章 吹拂的风
我喜欢风，像是划过天际那样，无远弗届地在天空奔驰着。
穿过羽翼与指尖的触感，是我第一次被父亲的理术带起，体会何谓“飞起来”的记忆。
享受过那份自由，就再也无法停止的想要。
一次又一次，即使过程中受了伤，也还是努力不懈的想要做到。
“如果能飞的话，我想要去天空的那一头看看世界。”
对着父亲这么说，他笑着摸我的头。
答应我如果会飞了就带我去。
虽然在懂事以后，这个愿望被具体化的有点夸张，但我还是去了天空的彼端。
用着自己的羽翼。
“原来在做这么有趣的事情吗？”
放下茶杯，我、卡珊德拉、亚娜逸丝正坐着喝茶。
昨天问了卡珊德拉为什么对我有所改观，他只是没趣地回答维札告诉他我是个笨蛋。
“还说笨得连命都不要，看到做出很蠢的举动不要怀疑，那是真傻。”
感觉心情非常复杂。
之后顺便问到了能否提供有关口风紧的人才，他没多想就答应了。
卡珊德拉见到亚娜逸丝的时候，用了好一段时间打量他。
“圣女……吗？”
“……你好。”
“亚娜不要担心，你可以趁现在享受最后被称呼圣女的时间，之后大家都会叫你亚娜逸丝了唷。”
“那我也叫你亚娜吧。”
于是就变成现在三人的茶会，我解释着亚娜逸丝的状况并希望卡珊德拉可以介绍好的理羽师。
因为“圣女”的关系，亚娜逸丝这些年都没有修剪过头发或是羽毛。
“这件事的话我下午就能安排，不过三、四个人也要一下午吧。”
摇摇桌上的铃当，佣人走进来，卡珊德拉在他耳边说了些话以后，他点点头的离去。
亚娜逸丝吃着桌上的司康饼，据说因为这里伙食太好，他有发胖的顷向。
不过多长点肉应该也是好事，毕竟只用魔力张开翅膀还使用有一定的难度，不熟悉操作的话会让自己受伤。
当然能纯靠肌肉的力量就张开翅膀是最好的，但是对亚娜逸丝来说实在太难了
“那今天我们来学风魔法吧？”
听见这话，他放下了点心。
“没问题吗？我完全不会用风属性的魔法。”
“不要紧，我也不是天生就会用，你把手摊开，把眼睛闭上。”
他张开手，闭上了眼。
我轻轻地用风魔法穿过他的指间，亚娜逸丝似乎有点痒，他的手指抖了一下。
“好了。”
他张开眼，发现什么也没有改变。
“刚刚的是？”
“你就记得这个感觉，想象那些东西真的穿过了你的指尖。”
“感觉……？”
他闭起眼，像是用力的苦思着尝试使用魔法。
“不需要用力，只要想象就好了。”
“想象？”
“对，风魔法难的地方在于看不到，虽然有些人会用烟之类的作为练习，不过我觉得那是用来微调空中坐标用的。”
“所以只要用感觉的就可以了吗？”
“对啊，卡珊德拉要不要也试试看。”
他露了一手将桌上的杯子抬起，放在自己的手心，开口。
“亚娜，加油啊。”
“呜呜，我也想要学会。”
但是到了午餐时间，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我安慰他这种事情是慢慢来的，学得好就可以自己飞翔了。
“真想在天上飞奔，就像圣言那样。”
“你说那个啊……那是我刚学会圣言的时候写的。”
另外两人讶异的目光直直地注视着我，我继续说。
“那时候对于咏唱既定的圣言不是那么熟悉，老师就告诉我照自己的感觉写一个出来唱比较容易。”
“所以你就创造了这个圣言吗？”
“与其说创造，不如说模仿吧，你也知道我用了圣句的句型。圣言曲风有个基本的格式，第一个的字的调是ＭＡＰＩＮＵＲＡ—开始的就是强化肉体用的种类，词的话则照曲式该有的型态填下去，每加一个字就要顾虑前后是否能够连贯。”
“好、好复杂。”
“毕竟我用了六十年的圣言嘛。”
“我真的能学会吗？”
“如果你觉得我教你的方式太难唱的话也是可以自己照想法改编，不过不要忘记音的唱法比较重要，至于某些音会相互抵消的问题等你熟一点我再教你吧？”
“说得到是轻松啊。”
被卡珊德拉吐槽。
“嘛，把情感放进去唱的话也是可以，但是有时候会因此爆走。”
“爆走？”
“我那时候练习了驱散用的圣言，结果把修道院存放的圣酒通通变成了水。”
亚娜逸丝笑了。
会笑了，太好了呢。
做为人的感情如果能恢复的话，或许还有一点机会使用圣物吧。
“圣物有在你身上吗？”
她点点头，从怀理抽出一条项链，一颗漂亮的月光石吊坠上头，那颗透明的月光石随着角度变化有着彩红色的薄雾。
“如果能正确用圣言唱出圣句，或许就有机会使用圣物了，要尝试拉德奥的圣句吗？”
“真的？”
“只是有机会，而且时间并不充裕，如果你真的想尝是我可以帮你，但我觉得这样揠苗助长并不好。”
她低头，沉默地思考。
“那，不要了。”
“这样好吗？那可是有机会让外面那些看不起你的贵族有所忌惮的方法喔。”
卡珊德拉交扣着手指，放在桌上。
“嗯，我想要唱的是我的好友交给我的圣言，我希望能用这个圣言带给大家幸福。”
她温柔的，就像是歌唱那样说着。
“风”
突然感觉到一阵风拂过脸颊，勾起我小时的那个回忆。
不知怎么地，眼泪落了下来。
“克利？你怎么了。”
“没什么，卡到灰尘，魔法很成功呢。”
“不是圣言而是魔法吗？”
我点头，毕竟刚刚的确不是圣言。
能在无意识中发动魔法，这几天的圣言的练习果然对魔力量有所提升。
继续要她努力练习，随后理羽师来我跟卡珊德拉先离开房间。
“所以，圣女的情况怎么样？”
维札在书房里面，看着过来的我们。
“以人来说，还不错。”
“以圣女来说还是不行嘛……”
“这点勉强不来吧，要一个婴儿一个月内不但会飞还能使用魔法也太苛责人了。”
这精妙的比喻，维札也露出了莫可奈何的表情。
虽说是书房，这里也有座椅跟桌子，他整个人横躺在贵妃椅上，背靠着扶手。
“累死了。”
“抱歉，这几天为了圣女的事情都没好好处理工作。”
“觉得抱歉就用身体补偿我啊。”
“你还是累死好了。”
这时候，后脑感觉了一顿轻扯。
原本盘在头上的头发被卡珊德拉拆开了发带。
金发宛如大雨那样从头上顷泄而下。
“呜啊啊啊啊啊！”
“哦呀，意外的很可爱呢，我来给你绑一个最近流行的发型吧？”
“不用了，快还给我！”
“可是维札大人想看不是吗？”
“不准看！”
瞪了一眼维札，见他没有表情，有点呆然。
“哎呀呀，都看呆了呢。”
“别说了，我想从这里跳下去。”
“不过就是头发嘛……乡下的土包子真是不解风情，您觉得如何呢？”
“完全认不出是谁了嘛……”
“闭嘴！转过去！偷窥狂！”
“我可是光明正大地看，如果你很在意的话我可以负起责任。”
“是被我杀了吗？”
觉得我大概真的会跟他拼命，维札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没有回答我，只是对卡珊德拉说道。
“谢啦。”
“为您服务是我们席林亚斯家族无上的荣耀。”
第24章 圣祭1
我都忘了这两个家伙是同一伙的了，失策啊。
“好了，该来办正事了。”
“正事？”
将头发绑回去的我看着他。
卡珊德拉露出了没好气的语调。
“当然是教育小狗啊，以你现在的样子，是想让齐兹贝鲁诺家族蒙羞吗？”
“呃……”
“就算你没有那个意思，在外人的眼里就是在损害亚萨其诺领主的名誉，你可是会让亲爱的大人被瞧不起的。”
“对不起。”
“是『属下罪该万死，请以最严厉的惩罚处置，若能让大人一丝帮助，这条命也在所不辞』才对。”
“是，卡珊德拉老师……”
“是『感谢席林亚斯大人您无上的教诲』。”
我觉得这比圣言难太多了。
剩下的时间都恶补着贵族礼仪。
完成了在别墅的事情，卡珊德拉委托我将东西送到公爵邸。
心好累啊，送完就回宿舍睡觉吧。
将东西放在维札桌上，走出房子。
在接近傍晚的光影下，远方低矮的大树上，有个人坐在上头。
“谁？”
似乎是察觉我的视线，对方开口，朝我的方向望来。
是奇德的贵族吗？我上前打算打个招呼。
被卡珊德拉斯巴达式临时抱佛脚的礼仪训练，以标准的单膝跪姿行礼。
“失礼了，我是圣宫骑士团的副团长辅佐，克利香缇．艾吉卡。”
对方没有回答。
在对方说话前都不能抬头，我静静地跪着。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我只觉得压力沉重，如果维札在就能解围了。
“维札……”
就像是听见我的心声，同时读出那两个字，我不禁抬头，与他对上视线。
啊，糟了，这时候要怎么回答，脑筋一片空白。
“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望着他的脸，眉宇间有些熟悉，墨绿的长发没有被束缚，就犹如藤蔓那样随意攀爬在羽翼与地上。
微风吹拂，发丝被稍稍带起，又无力垂下，美得就像是一幅画。
大魔法使才能有的长发与大型羽翼，如果亚娜逸丝能像现在正常成长，头发也会比他还要长的吧。
如果能看见她自由飞翔的样子就太好了。
“……你走吧。”
貌似见我答不上话，他简短的回应。
“是，愿加兰希德的光辉常驻于心。”
站起来后退几步才致意转身，我果然不能习惯跟贵族相处。
不过刚才那一位是谁呢？好熟的脸却又想不起来。
时光流逝，现在是圣祭的前一天晚上，应该说现在就是圣祭。
圣祭分为前祭跟后祭，在为期五天的圣祭里，这个时间会由圣人燃起圣宫的祭坛的圣火台，并轮流照顾焰火直到后祭结束。
夜前祭的点火仪式并不会给一般民众参加，但是大家都会群聚在圣宫前的广场观看。
直到第五天的凌晨的后祭，在破晓的黎明中，由圣人在广场解放圣物，为民众祈福。
圣祭结束，亚娜逸丝就能真正的自由了呢。
我看着拉维尔站在台上将手上的火把扔进柴薪中，有些感伤。
拉维尔也是，想起稍早我与他私下谈话。
询问他关于圣祭的作业事项，两人核对流程以后他问起了有关亚娜逸丝的话题。
“他现在很好喔，你应该多去看他的。”
“是吗？圣祭结束以后应该会有比较多时间，我再抽空看看他吧。”
“也是呢，这几天要找你也不容易，他可是变了非常多，你一定认不出来的。”
他扬起了笑，就像是扶起垂柳的微风，让人的心湖上留下阵阵涟漪。
“我很期待。”
“帮他把圣人的语癖修改以后比较像是个正常人了，什么吾啊汝的，偶尔还是会冒出来。”
“正常人，吗？”
他望向了天空，薄紫的纱彷佛浸在澄金的酒中，随着浮力带着风采。
表情有点寂寞，想也是，毕竟从加入的时候亚娜逸丝就一直在那，看着他从小长大，一定感触良多吧。
“他没见到你，所以很想你呢。”
他若有所思。
“好像是第一次这么久没看见他。”
毕竟那之后拉维尔一次也没来过。
他在征战回来当上团长后每天都会去圣宫看他，即使休假，也是看过他以后才休息。
所以他之前出差的时候亚娜逸丝一定也很不安吧？回来大概也是先去圣宫看过才来找维札。
“亚娜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就像是妹妹那样吧。”
“家人吗？真好呢，我没有兄弟姊妹，父亲也不在了，真令人羡慕。”
“啊，抱歉。”
“我不是那个意思，亚娜真的就像妹妹一样惹人怜爱。”
“是啊。”
“所以拉维尔没有其他兄弟姊妹吗？”
“嗯，我是独子，父母在城里经营锻造工坊，你应该知道『荣火与精石』吧？”
咦了一声，回来以后常委托这家的工匠维修武器。
“那一间吗？我还蛮常去的，品质很不错呢。”
“是吗？你喜欢就好。”
“所以那位有胡子的是你的父亲啰？”
稍微用手比了一下胡子的形状，他点点头。
的确看起来有点像，发色或是眼珠颜色那样，遗传真可怕呢。
那样啤酒肚的大叔有这么英俊的儿子，或许大叔瘦下来也是个万人迷。
“因为我蛮常去的，所以他也记得我，叫我『单支』的。”
“……我下次会请他将这个称呼改掉。”
“没关系没关系，与其这样不如请他帮我算便宜点。”
他笑了一声，和我约好了。
在城里的贵族相当多，但是因为我的礼仪实在是太糟了，不得已只好由贵族身分的团员作为接待的守卫，我则是加入第十以后的小队负责一般市区的巡逻。
“今天这个情况连过去看一下亚娜都没办法了啊。”
过多的人潮让自卫队也人手不足，平常很少人会过来的亚萨其诺，现在用了三列队伍审查进城还是看不到队伍末端。
帮忙协助审查的我维持着秩序，有人正争执了起来。
做生意的商人与一对年轻男女争执着，商人坚持男方撞到了他的商品要求赔偿。
上前试着调解却被双方瞧不起。
“不过是个残废嚣张什么。”
“连飞都有困难的人少来管我们的事情。”
“如果两位不停止争执的话，我以圣宫骑士团的身份可以让你们在看守所里面待到圣祭结束。”
简单明了的威吓，商人一听马上和我道歉。
询问了受损状况，带的是毛皮一类的，有稍微污损，拿起他申请的文件翻阅了一下。
想着要怎么处理，而男女听不进去，继续反驳。
“所以你想要什么呢？”
我问了男子，而女方回答。
“明明受伤的是我丈夫，当然是要求对方道歉跟赔偿医药费。”
“如果只是受伤我可以治疗，是哪里撞到了？”
男女禁声。
想到了一个方法。
“既然他不愿意和你们道歉我就只好请他跟我走了。”
“怎么这样。”
无视商人的抱怨将他带离队伍，他气冲冲的。
“不是说圣宫骑士团很明理嘛，怎么就养了个只会仗势欺人的残废。”
“继续说，多说一点。”
被我的反应吓到，他这时似乎意会到我想做的事情，默默的跟着我。
直到进城，队员问我怎么了，我以商人身体不适的理由先请他进来做治疗。
到了人比较少的休息处，他有点害臊的跟我道歉。
我只是随手用了水魔法将他受损的商品清理了一下。
“等一下你就假装休息一下就进城吧，我把你的资料拿过去。”
“真不好意思。”
“祭典嘛，大家都乐昏头了，要多注意点，小心扒手，就这样吧。”
“感谢您，我是从西边境来的，以后你有过来我可以给你帮助，在圣卡兹也通用的报我的名字就好。”
第25章 圣祭2
商人说他叫做巴多夫，在离圣卡兹有点距离的小镇桑米诺做毛皮生意，有点名气。
挥别了对方，我继续回到岗位，除了一些小插曲以外，大致状况都算良好。
毕竟该来的贵族早就在前一周都来了。
那时候还特别辟了贵族专用的检查站，现在会来的贵族不多。
不早点来，旅馆的数量是有限的。
愿意住在平民的旅馆大多是下级贵族，才能接受那种环境。
虽然亚萨其诺的旅店都蛮干净的，不过这几天的场面实在是乱到不行，也可能会出现醉汉问题。
旅馆缺乏到也有人会把自家出租成民宿，不过大多都是邀请朋友来家里住。
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事情啊。
帮忙调解纠纷就很麻烦了，何况是贵族跟平民的纠纷。
自己又不能站在平民或冒险者的位置去看待。
如果又有突发状况真的会让人很崩溃，第一次以主办方去参加祭典，觉得真累。
人影来往，将亚萨其诺的天空用羽翼隐蔽，光影稀稀疏疏。
与中班接手，我回去了团所。
看到茉与莱莎吃着晚餐，我坐在他们的对面。
“克利今天也很累吧？我都觉得快发疯了。”
说话的是茉，他们两人今天是被安排去为奇德的贵族迎宾馆做接待。
平常处于下级贵族的他们，是不会那们容易与上级贵族有来往的。
“幸亏我们都不是长发，不然被一见钟情的追求很可怕的。”
“一见钟情？”
这东西真的存在吗？
我不禁用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如果这东西真的存在，或许女性的平均单身年龄就不会维持在一百五十岁了吧。
“你知道奇德为什么这么流行放发的造型吗？”
我摇摇头。
“那是因为前一任的圣王可是一见钟情娶了不小心在他面前放发的平民为妻喔，很浪漫吧。”
什么，就因为这种理由？
良好的女性传统呢？矜持呢？
过于震惊呛了一口饭，莱莎将水递给我。
“再加上这任的圣王也未娶，所以上级贵族们都很积极。”
“所以现在的圣王是平民之后吗？”
茉摇头。
“圣王是前圣王跟当时已逝的第一个妻子生下的第三个孩子，平民的那一位印象是第五个妻子吧。”
“不过发生了继位纠纷的问题，其实大家都很怕他，毕竟他可是将自己的手足跟前圣王的其他妻子也亲手处死了。”
“所以才会演变成当时那样子的国家问题啊。”
“还好维札大人还活着呢，毕竟前领主也不是站在圣王那里。”
将最后一口干酪薯泥塞进嘴里，气氛有点糟。
“那家伙现在可是活绷乱跳的，所以就不用担心了。”
“也是呢。”
“总而言之，发型解放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所以在奇德常会挖苦长发的未婚女性是不是想要嫁给圣王。”
“虽然现在的圣王完全不为所动。”
他们两个人嘿嘿地笑了。
“但是的确有上级贵族因为这样爱上了王宫骑士团的女骑士。”
“说到王宫骑士团，圣祭结束的那天晚上有餐会吧。”
“对喔，好像有这回事呢。”
为了护卫圣王，王宫骑士团从三百人中带约带了近五十人参加圣祭。
“不过听说圣王一个月前就过来了，但是那时完全没见过骑士团的人。”
“也许是假的传闻吧，这几天见到他们也是被搭讪。”
“『我以为我身处在奇德，没想到能在这陌生的地方见到如此美丽的女性。』”
莱莎用着奇怪的语调学着，茉也跟着学。
“『可否有荣幸获得您的巾帕，抑或是晚会与你共舞的机会呢？』”
“男人不管在哪个地方都一样呢。”
“被搭讪搭到够了啊。”
和我完全无缘的世界呢，一副“听起来还真惨啊”的表情看着。
“克利都没有吗？”
“身为良好的亚萨其诺女性，又有着残缺，我想并不会有人有兴趣吧。”
“可是你有维札大人了。”
“我至少说过十来次我跟他没有关系了吧。”
“随便送女性衣物可不是没有关系喔。”
“都说了那只是个意外。”
衣服的事件最后以那晚在协助巡逻作业的时候掉进了黑煤油坑里，衣服被大量污损，维札出于好心才将衣服送我。
当时送回的衣服，隔天完好的出现在宿舍房间的桌上不禁怀疑起人生。
“真好呢，我也想要被这样热情的追求。”
“真正的爱在哪里呢。”
“你们矛盾啰，想被追求又觉得被追求很烦的。”
“那是因为有些人明明我就不喜欢还追猛打嘛，像是那个有点胖的小胡子爵士。”
“还到处去撒饵，看有没有人会上钩，结果被轰出去了。”
“我们队的队长也告诉我们真遇到不要犹豫的从跨下踢下去。”
“反正再怎么样顶多送他一发治疗术以后再补一脚直到对方求饶。”
听起来很可怕的话题，虽然我不否认这真的很有用。
“不过也有很多人对团长大人或维札大人发动攻势呢，不管是王宫的女性骑士或是贵族。”
“毕竟香缇也不是正式婚约的对象嘛，又解除了之前跟席林亚斯家的婚约，现在可是单身。”
“他们两个人应该不会有那个心思吧。”
“真的吗？”
“如果维札大人被香缇迷的晕头转向那就算了，团长大人也不会吗？”
“都说了不是……拉维尔心里只惦记着亚娜跟圣宫，我觉得不会。”
“亚娜，真好呢，我也想这样称呼圣女大人。”
“我下次带你们去见他吧，他也需要圣术的老师。”
“可以吗？”
“不过圣宫骑士团长跟圣女的恋爱吗？真好，让人羡慕。”
不，拉维尔只当他是妹妹啊。
我思考要不要告诉他们残酷的事实，看他们沉浸在幻想中还是不要打扰好了。
突然想起拉维尔出差回来那天的反应。
“这样说起来，他好像有其他对象吧？”
从粉红色中突然惊醒的两人，惊讶地看着。
“真的？”
“我不知道详情就是了，是不是有对象也很难说。”
把事情告诉他们。
“绝对有，正常是不可能有那种反应的。”
“出差之中和对方一见钟情，天啊，太浪漫了。”
“啊啊，一定是在王宫的花园吧。”
“和着优雅美丽的女性在花园相遇了。”
“『你如蔷薇一般的倩影让我以为见到了花之仙子。』”
“『可以的话请将您的一点怜悯施舍给我这样身分卑微的人吧。』”
“『我会用我的性命呵护你这朵花。』”
“『直到永远。』”
有点对不起拉维尔，不过应该没关系吧。
在这累死人的圣祭稍微放松一下应该也无妨。
被神所抛弃的孩子，
这是对身上的翅膀有残缺的的人的称呼。
不论是受伤或者畸形，一旦失去在天空飞翔的能力。
就彷佛被圣神所舍弃，对于这些人，无法踏足社会。
家人、朋友、恋人，一夕之间都可能因此松开手。
圣神啊，请不要舍弃这些孩子。
请将汝的怜悯施舍给彼等，予之汝的勇气与恩典。
当圣风吹起，加兰希德的祝福会与吾所同在。
今天是在贵族较多的城区巡逻，因为自己的身体关系与队服，有点显眼。
但也不到会把人拦下来的程度，有些人露出了怪异的眼光回避。
虽然在骑士团感受不到，但是在之外的地方其实只有单翼还是有点麻烦的。
像是昨天那样介入调解被轻视那样，做什么事情都还是会因为“是个残废”变成次等。
尤其在对方的地位越高的时候，越明显。
“小偷！有小偷啊！”
第26章 圣祭之中
一个女性大叫着，朝他看去的方向有个人正拿着钱包飞远。
飞了起来追上去，知道有人在追，于是朝我丢掷小刀。
为了避免落下的刀让底下的群众受伤，用理术一把不漏地接住。
让对方受个伤停下来好了，捞起其中一把小刀正想往他身上投掷的时候。
有个人影挡在小偷面前，这个举动让小偷的攻击转到对方身上。
他用手甲将刀子撞掉后，冲上去抓住。
“吃我一记！”
漂亮的头槌，小偷倒下去。
还真是简单的攻击。
落地之后，他拿起了钱包单膝跪地的还给女性。
贵族……？原来茉跟莱莎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啊。
我将小偷趁昏迷五花大绑，一边内心吐槽着。
对方在优雅的行礼之后告别了女性，朝我走来。
这情况我印象中应该是这么说。
“我代表圣宫骑士团向您致谢，加兰希德的勇气在你的身上闪耀光辉。”
“贵族？”
“否。”
对方啧了一声。
从温文儒雅的骑士变成一脸鄙视的表情碎念。
“平民学什么人话呢，真是。”
“所以阁下希望我以平民的语气对待您吗？”
眼前的是一个着着王宫骑士服装的男性，牛奶糖色的短发配着奇德人常见的绿眸。
“我可不想对平民用敬语。”
“也是呢，不过就道义上还是感谢你的帮忙，那么就失陪了。”
我也不喜欢。
和他行个礼准备离开。
“不问恩人的名字就想走？”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好吗？毕竟小偷不送去交给自卫队有点麻烦。”
他抬头露出了一个“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拨了一下头发。
“既然是你求我的，我就免为其难的护送你吧。”
忍着吐槽的冲动，我与他并肩走着。
一路上太过安静，对方似乎有点憋不住。
“你是太过害羞所以不敢问我的名字吗？”
回答“不，我只是没有兴趣知道。”好像有点伤人。
“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话题罢了，毕竟由平民先开口对身为贵族的你有失礼节吧。”
“没想到你是个这样矜持的女性呢，跟刚才使用魔法的样子完全不同。”
“我之前是冒险者，几个月前才加入圣宫骑士团，所以和贵族来往会无法拿捏分寸。”
“那你可要好好感谢本大爷的仁慈，王宫骑士可不是每个都像我这么心胸宽大的。”
早点问完名字早点让他离开吧。
“所以，请问尊姓大名？”
“芬奇，芬奇．盖博尔，我特别允许你叫我芬奇先生。”
我一点都不想这样叫啊。
“这似乎有点过头了，我还是称呼你盖博尔骑士吧。”
“果然是亚萨其诺的女性啊，有着良好的妇女美德呢。”
将人交给自卫队之后，我和他道别，他却说只有我一个让他不放心，要和我一起巡逻。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一人可以处理的。”
“你就单片羽翼而已，而且又不是贵族，有我在应该会比较方便吧？可以尽量依靠我喔。”
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还是接受了。
闲聊了一下才知道是王宫骑士团的第三小队队长。
身为伯爵长子，早晚要继承爵位，这次作为骑士团使节与圣宫骑士团交流。
经他这么一说的确有在文件上读到他的名字。
“的确有在数据上见过你的名字。”
“见到本人，感觉如何啊？”
“人如……．其名吧？”
试着回避敏感的响应，我努力的不要让圣宫骑士团的名声恶化。
对方很满意的笑了。
“说到这个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克利香缇．艾吉卡，请随意称呼就好。”
对方突然停下来，一脸错愕。
“你说你叫克利香缇？”
“是。”
他看着我，说着意义不明的内容，又转过去思考，最后想通了些什么。
“你是做为亚萨其诺女性表率才被选为副团长辅佐的吧。”
“很可惜，不是，只是单纯人手吃紧，因为需要补充打杂的人手才特例让我待在那个位置。”
虽然没有说实话，但也不算说谎。
回答“因为这里的领主癖好特别”一定会挨骂的吧。
“我就想说是这样，不过直接说出口对你实在是有失颜面。”
“不会的。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必须回团所报到，今天还是感谢你的协助。”
“身为王宫骑士，这不过是小菜一迭。”
“那告辞了。”
在我没有听到的地方，他自信满满地自言自语。
“这种亚萨其诺的乡巴佬也不错呢，啊，金发也很棒，原来是副团长辅佐，职位也在我可以接受的位置，虽然是平民有点可惜，不过这样应该不难攻略，毕竟本大爷好歹也是贵族嘛，听说领主也在追求他，应该是假的，不过就算是假的，追到手也是可以让我的名声上升，比齐兹贝鲁诺公爵更有魅力的男人吗？真棒。”
为了补偿早上的单人巡逻，下午特例让我去找亚娜逸丝。
然而，到达的时候却发现卡珊德拉正和两个贵族装扮的人争执。
“在席林亚斯家族面前，胆敢放肆。”
“我们可是奉加蓝西亚公爵的命令前来，请让我们入内。”
下来挡在卡珊德拉前面，我试着了解情况。
“我是圣宫骑士团的团员，请问加蓝西亚家的人来到齐兹贝鲁诺的私人宅邸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接获齐兹贝鲁诺囚禁圣女将他藏在这里的线报，请让我们进去，如果查证属实，必须以反叛罪处置并且由我们保护圣女。”
原来打的是将维札拉下来的主意吗？看来对方也处心积虑为了将圣宫纳为己有。
“席林亚斯小姐，请问应该要怎么处置呢？”
“在圣祭结束之前，请他们一直留在这里吧，为了齐兹贝鲁诺，我会亲自招待他们。”
对方一听到这般回答抽出剑朝我攻击，拿出短剑用理术招架后甩开，另一个则是使用了魔力弹。
张开风盾抵挡的时候，刚刚持剑的那一个从我的空隙攻击。
真笨啊，我不禁想。
“什么？”
“卡珊德拉，麻烦你了。”
全心防御的我，稳稳接下了朝自己空隙来的那剑，同时躲在我身后的卡珊德拉完成了自己的魔法。
“闪电炼！”
魔法虽然可以不选择咏唱，但是最后的唤名对于目前的魔法使的流派算是相当重要的一环。
集中后的魔力，会在唤名的瞬间完成，将转变性质的魔力收束那样放出。
像我学的魔法流派就没有唤名这个系统，纯以体感和理解去改造性质组合，理术魔法师几乎都不太使用唤名。
不过集中魔力的能力就是魔法使使用魔法速度的差别了，这点卡珊德拉非常拿手。
望着倒下的两个侍从，躲起来的仆人则是出现将人绑了丢到地下室。
我跟卡珊德拉讨论今后的对策。
“情况真糟。”
“不知道加蓝西亚打得是什么算盘。”
“今夜让亚娜秘密回圣宫吧。”
“可以让仆人去公爵邸找维札请人过来帮忙吗？我留在这里保护你跟亚娜。”
他抬手，仆人点头后就离去了，亚娜逸丝很担忧的询问。
“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单纯是麻烦自己找上门来。”
“他们也知道圣女不能使用圣物，这样的行动只是单纯要破坏维札的地位吗？毕竟就算拥有圣女，圣祭后他就不再是圣女了。”
“看来让齐兹贝鲁诺瓦解的野心让他们什么方法都用上了。”
“即使圣女无法主持圣祭，也还有拉维尔在，难道说……？”
“想对拉维尔出手吧。”
第27章 未完的圣祭1
卡珊德拉点出答案，对方知道的跟我们差不多多。
但不知道的就是现在的圣女究竟情况如何，如果圣女能够祭祀，那么将亚萨其诺领主拉下台的机会就会付诸流水。
“如果只是囚禁就算了。”
“怕是『圣女遭受齐兹贝鲁诺公爵囚虐，即使顷力救治，却仍不敌圣神加兰希德的召唤，撒手人寰。』”
如果是之前无法动弹的模样，或许还有机会只是囚禁后当作魁儡操纵。
但是现况的确容易沦为刀口下的牺牲品，或是被当作贵族私下的玩物。
毕竟魔力容量也是多少会遗传的，生下有自己血脉的圣人候选也不无可能。
望着身旁这个月间已经可以缓慢自由走动的女孩，他雪白的发丝让他的身形更加瘦小，看起来无助。
但是在解决拉维尔可能遇上的灾祸前，必须解决维札面临的威胁。
想了几个方案都没有比“先把亚娜带回圣宫”来的好，只是问题就出在这过程中会不会有人袭击。
“现在如果护送亚娜回宫，不知道路上会不会遇袭。”
“如果有更好更不容易让对方出手的方法就好了。”
“让圣女出巡向民众致意之类的？”
“可以，就这样吧。”
背后响起的是维札的声音，听见袭击的事情直接带了三队人过来。
“……巡逻呢？”
“直接把两人一组砍半，不足的用自卫队补上，再临时从一般民众征选临时工替代自卫队的工作。”
一瞬间脑内浮现大家累到崩溃东倒西歪的景象。
“希望不要有人倒下来就好。”
“事情结束以后我再请大家吃饭吧。”
三人拟订计划，看着亚娜逸丝。
“对不起啊，要你最后还做这种事情。”
我抱歉的说。
“不会的，如果这样能帮助维札跟拉维尔的话，我很乐意。”
维札只是留下一句话。
“那，卡珊德拉，打扮的部分就交给你了。”
“是，谨遵主意。”
亚娜逸丝与卡珊德拉留在房内打理，我与维札走到团员们群聚的地方。
想着要不要解释的时候，维札先开口了。
“诸位，现在是生死存亡关键之际，一群奇德来的狗把我们圣宫看扁了，还在亚萨其诺到处撒野，作为看门犬，大家应该都很清楚怎么做吧。”
“咬碎他们的喉咙！生吞其肉！活饮其血！”
意外整齐划一的回答，你们到底做过什么喊话训练啊！
“我们圣宫骑士团，将要护卫圣女出巡，听好了，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能让他碰触圣女分毫。”
“是！”
城区的天空，一瞬间挥洒着彩虹色的光芒，让原本欢乐忙碌的人们停下伫着观看。
临时搭造的纱棚坐台上，亚娜逸丝正坐着，由十来位圣宫骑士团员拉着，缓缓地移动。
全身被白色雪纱与真金挂坠妆点，头戴蔷薇头纱的圣女显得优雅高贵。
““快看，是圣女大人！”
群众鼓噪，维札则是在前头对民众喊话。
“这次的圣祭，圣女将会与我们共享喜悦，作为圣宫骑士团与亚萨其诺的一员，加兰希德的荣耀与你我同在。”
欢呼声伴随私语，不少贵族都参与其中。
“那就是齐兹贝鲁诺公爵吗？的确和听说的一样是个象样的领主。”
“第一次看到圣女像这样出巡，那美丽的羽翼是圣神的恩典啊。”
“今年圣祭感觉会比以往都棒呢。”
“是阿，圣王主祭的时候，虽然很庄严，但是却感觉非常冷清。”
“没办法嘛，毕竟圣王是那样子的人。”
没有被听清的更多杂语，淹没在忘却的喜悦中。
队伍环绕了城镇一圈，最后停在圣宫上。
拉维尔站在那，他是出巡开始后才接到通知，所以没有参与其中。
亚娜逸丝在我的搀扶从座台上下来，另一手在前方的拉维尔所接住。
一瞬间有种嫁女儿的心情，不过还是先把这个妄想放一边吧。
故意不用魔法或是让她自力行走，是为了继续让亚娜逸丝伪装成什么也没有的普通人。
对方可能会继续误以为她并没有在这段期间有任何变化放弃，转而对拉维尔出手。
不过把翅膀挂成这样的确是有点过火……．。
翅膀上垂着多层黄金坠炼，连接装饰着红宝石与珍珠，坠头再镶上翡翠制成的刻花珠。
这么短的时间到底怎么找到那么多可以用的饰品，贵族真可怕。
亚娜逸丝对着民众挥手。
“愿圣神的爱怜赋予每位帕菲米德，吾在此为汝等献上祈祷，愿圣风吹起，将希望的耳语带给加兰希德。”
说起这句话的时候，一阵清爽的微风将她的头纱带起，翅膀上的缀饰叮当作响。
即使是虚假的圣女，也能许下被圣神所听见的愿望吧。
剑上的鲜血滴落在地上，有着墨色头发的青年面无表情。
神，不配被信仰。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神只是用来作为自己爬上去再把所有人推下去的踏脚石。
神迹什么的，就只是显示我比这些人更加优越的展示罢了。
有愿望才能成为圣人的话，
那我一定是许了“毁灭这一切虚假的幸福”的愿望吧。
倒在地上的，是噩梦的残渣。
将亚娜逸丝的存在公诸在众人面前，效果奇佳。
但同时换来了不少民众为了获得圣女的祝福亲自到圣宫外等候。
因此，为了戒备，将三班缩成两班，同班的人数增加，即使这样，还是无法应付想要上前触摸的民众。
“真的很抱歉，为了安全，我们只能将圣女祝福过的丝巾当作礼物送您。”
“我给多一点的布施费，拜托请让我触摸圣女大人的手吧。”
“以吾之祝福的信物，加兰希德会常伴于汝左右。”
“请将之系在手腕上，它会守护你的。”
“但但但但是……”
又一个信众被推走，这样没完没了的。
希望亚娜不要体力不支才好，今天从早到晚招呼，其他团员都快受不了了。
还有两天多，希望不要有人混进来。
这时候又有求见，熟悉的人出现了。
是王宫骑士团以使节的方式求见，希望能够得到圣女的祝福。
打算和亚娜告知的时候发现有点异常。
“还好吗？”
她看起来很不舒服。
这个症状，是魔力消耗过多了吧？
无意识中没有办法控制魔力的用量会让精神变差，继续使用会头痛欲裂。
“没问题的，要帮助拉维尔……”
“我去跟使节团通知一下请他们明天过来。”
“不可以，这样的话会让对方有机可趁的吧。”
亚娜逸丝激动的拉住我的手。
“拜托你。”
“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为仅隔一层纱帘，所以她的声音传到底下的骑士团耳里。
过来的是芬奇，他看着脸蛋有些通红的亚娜逸丝。
“盖博尔骑士，您见到了，圣女大人现在身体状态不佳，还请．．．．．”
“多么美丽啊，就像是粉色的莲花一般。”
“……盖博尔骑士？”
“您的存在就像是水中的女神一般，如此纯净洁白。”
“请注意您的用语跟态度，王宫骑士团的第三小队长，芬奇．盖博尔先生，这是在圣女面前。”
“啊，是！”
发现亚娜逸丝重心不稳，我跪下来抱着她。
状况有点严重，不治疗的话会发高烧吧。
第28章 未完的圣祭2
不忍让她再受苦，唱起了圣言。
圣者如诗，圣神如歌，
愿以灵魂与生命淬炼篇章。
鲜血为誓，眼泪为约，
愿乘载愿望跨越试炼寻求奇迹。
看啊，她美丽璀璨。
看啊，她高贵无暇。
唱着这首为了逝去的水之圣者圣王拉德奥所做的圣言。
传说中写下这首圣言的人是她最爱的人，
因为失去拉德奥过于悲伤，他在完成之后也与世长辞。
就像是无法割舍的爱，却只能目送对方踏上圣人之路。
圣神啊，请你爱着她吧，代替我，爱着她。
为了那些我已经无法触及的爱。
想起过往的那些事，我流下眼泪。
看着在听完圣言后睡去的亚娜逸丝。
因为听到圣言也凑过来的其他人也静静的看着。
“请让圣女好好休息吧，真的很抱歉。”
“不，刚刚的圣言已经让我们在场所有人领会到加兰希德的垂怜。”
“香缇，把圣女大人交给我，你也去休息吧。”
赛拉姆这样说着，我让他将亚娜逸丝抱去枕堆躺好。
站起来，用袖子抹掉眼泪，面对着王宫骑士团，我深深地行了礼。
“作为圣宫骑士团的团员，并非有意让王宫蒙羞，如果有任何不快，请怪罪于在下，因为守护圣女是我等的职责。”
“守护圣人也是我们身为王宫骑士的一环，请抬起头。”
说话的是一位较为年长的骑士，看身上的纹饰应该是王宫骑士团长。
“我是王宫骑士团长，卡札里亚．皮多，您是克利香缇．艾吉卡吧？芬奇有提过你的存在。”
“是。”
“请告诉我圣宫究竟为何而烦恼，让圣女即使如此痛苦也要为人民所祈祷。”
该说吗？有可能会造成很严重的问题。
“阁下，如果这一说会让王宫骑士团与贵族有嫌隙，那也无妨吗？”
他没有太多思考，目光如炬简短回应。
“无妨。”
我隐藏了亚娜逸丝不会使用圣物的事情和他说明。
“贵族中有人想破坏圣祭，意图使圣宫声望破灭，进而占领亚萨其诺。”
“此话当真？”
“是。昨日圣女的出巡也是不得已，圣祭前我等将圣女安置到其他地方，避免民众过度干扰圣女这段时间内的祝仪，然而对方却以齐兹贝鲁诺公爵欲将之囚禁背叛圣宫的嫌疑要求搜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才让不耐外出的圣女出巡。”
“岂有此理！”
卡札里亚露出了不悦的表情，继续听我说下去。
“如果公爵大人被捕，圣宫将会失去羽翼，圣女大人为了这点非常烦忧，况且……”
“况且什么？”
“对方也意图将光之圣人拉维尔从圣宫拔除，圣女如您所见身体并不适合担任主祭，对方也相当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为了不让这个能将圣宫收为己有的大好机会被白白浪费，一定会想办法让圣人拉维尔无法参加第五天的后祭。”
他一拳砸向了旁边的柱子，柱子有了几道裂痕。
“为了自己的私欲，亵渎圣神。好，好，王宫骑士一定会帮助你们，我倒要看看那些畜生敢在圣神的眼皮底下搞什么小花样。”
“团长，这事圣王若是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如果他要老子的头就砍吧！如果连自己的良心都能蒙蔽的话，不要说王宫骑士了，你们连人都不配当！还是说你就是那个贵族？”
“那怎么可能，只是……”
因为圣王的无情让太多团员觉得恐怖，所以秉着有一事没一事的人在犹豫着。
“团长阁下，请别这样，圣宫骑士团感谢您的分劳解忧，这样就足够了，我等用尽生命，也会守护圣女的。”
我也不想让他们淌这锅浑水，因为很有可能对方的人就混在这里头。
“你告诉我是哪家的贵族，老子去拆了。”
“这……”
“别怕，你就说吧。”
“是加蓝西亚家族。”
这时大家的目光往身后转去，集中在一个金发翠眼的骑士上。
卡札里亚朝他走了过去，他见情势不对，后退两步后想转身就跑，但是却被身旁的其他人压制。
“放开我！”
用着漆黑的眼眸，卡札里亚审问着。
“那个圣宫骑士的女孩有说错一字一句吗？对着圣神发誓，回答我。”
“我，我是冤枉的，队长，你不能听信那些人的话啊，齐兹贝鲁诺公爵为人险恶，一定是他设计要这女人撒谎的。”
“我对圣神发誓，一字一句绝无虚言，愿加兰希德的圣风能为圣宫吹拂。”
我坚定的回答卡札里亚，而芬奇也用奇怪的理由帮忙搭腔了，之前做的人际建设看起来是有点成果。
“团长，这女人不会撒谎的，他可是我看过最守妇德的亚萨其诺女性，刚刚的圣言你也听见了，意志如果不坚定的人是不能使用圣言的，而他的圣言却能打动在场的所有人。”
“我再问一次，山迪．加蓝西亚，加蓝西亚家族是否要加害圣宫？”
对方没有回答。
愤怒至极的卡札里亚抡起了剑，我马上伸手用风魔法将之拉住。
“团长阁下，非常感激您的帮助，但是请不要这么做，圣女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心痛，毕竟即使有了过错，圣神加兰希德还是会爱着眼前这个人，毕竟，每一位帕菲米德都是祂的孩子。”
在这里见血的话恐怕会衍生太多问题，希望还是能交给维札处理。
“圣神应该要给予他们严厉的惩罚才对，那样才对啊。”
他收起了剑，并命底下的人将他绑起来，我告诉艾德请他和王宫骑士团的人员一起将他押去给维札。
幸亏对方是个真性子的男子汉，不然事情很难这么顺利。
“王宫骑士团会加入协助你们，请不要顾虑太多，尽情的使唤吧。”
“那么还请帮忙多协助巡视城区吧，其他的地方若是王宫骑士团介入，会让对方有所警觉，今天将那位骑士送去，对方也会开始谨慎。”
“的确，打草惊蛇并不是好事，那么我们就加入巡逻，让这场圣祭成功吧。”
“因为我在明敌在暗，不清楚对方的规模，可能会再麻烦你们，在此，我在这里向王宫骑士团的各位表达谢意与歉意。”
“齐兹贝鲁诺公爵有这么善良与谦卑的团员在，想必公爵的人格也是让人无从质疑。”
不，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
但是我还是得回答。
“是的，能与他共事一定是受到了圣神的恩泽。”
虽然只有不到五十人，但是王宫骑士团带来的效益绝对超过五十人。
跟维札说起了这些事情，他虽然觉得我有些多事，但的确不无小补。
被抓来的是加蓝西亚公爵的次子，从他口中套到一些有关据点的事情。
在这些时间内，维札暗中调度人马在夜间突袭那些据点，取得了一些效果。
“不够啊。”
“意思是还没抓到主谋吗？”
“都有，毕竟要将加蓝西亚公开处理，我们的理由太过薄弱。”
我叹了口气，剩下一天多一点，今夜再袭击剩下未整理完的据点，应该就可以认真面对最后一天凌晨他们对拉维尔的袭击了。
拉维尔那时候想必会待在圣宫，会派刺客还是小队入侵呢，亚娜的安全问题很重要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嗯。”
“那么就把拉维尔调走吧。”
“咦？”
“谎称有兽群接近，因为缺乏人手让拉维尔带人处理，再借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如果赶不回来。”
“那就算了。”
我静止了。
这是什么意思，要破坏圣祭？
望着茫然的我，维札伸出手拍拍头。
“被毁了就被毁了，毕竟圣宫重要的不是圣祭也不是我。”
而是圣人吗？
失去圣人的圣宫并没有任何意义。
“你变笨了。”
“拜某人所赐，我一定是被传染了。”
他也，有点改变了吧？
“谢谢。”
“我可以当作这是在对我示爱吗？”
“不可以。”
“真冷淡。”
轻呵一声，我看着他。
“我可不会治脑子的圣言，如果笨死我也救不了你，队长大人。”
“维札，叫我的名字，克利香缇。”
“这么突然？”
“你都不在我面前叫我的名字嘛。”
“可以不要吗？”
“我想也是。”
他用手背的指头滑过我的脸颊，凝视着我。
想什么呢，这个人。
“谢谢你啦，维札先生。”
他笑了。
“哦。”
月淡淡的挂起，夜空宛如流水那样，繁星如波光粼粼。
愿加兰希德的慈爱请守护这个舍身助人的帕菲米德。
第29章 风之圣人
第一次认真望着黎明是什么时候呢？
在依然昏黑的天色中，先是紫色，再来是深橙，层层堆栈的斑斓色彩最后是金色与红色。
彷佛要燃烧自己鼓动的心脏那样，太阳伴随着黎明的光芒划过地平线。
随着日光，天空再慢慢褪去这件衣服，崭露蔚蓝。
听完作战计划，拉维尔露出了跟我一样的反应。
“的确，这样是最好的方法。”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
“我会尽力在黎明之前赶回来，除了第十小队，王宫骑士团也会帮忙守护圣宫，就麻烦你陪在圣女的身边了。”
为了包围与单点突破，选择将兵力集中到即将面对的袭击战。
维札也会跟着去，位置就选在离城遥远的小岛上。
已经将有兽群接近的假情报发出去，就只等对方上钩了。
“以后可要好好叫人家的名字阿，拉维尔。”
他轻声地笑。
“当然。”
望着他与其他团员离去的背影，这样阵仗庞大的出征一定会让对方戒心放低，认为是真的去处理。
因为对方要打的只是将我方留在那里的牵制战，所以即使兵力是我方比较多，只要使用让兽群与兵夹击的天然阵型就可以有效地阻止我方的突破了。
但前提也要有兽群。
取代兽群的是其他几只小队多躲藏在那个点前后埋伏，在对方开始开始阻挡我们的时候从敌人后方反过来包围的战法。
如果人数不多的话，或许可以赶在黎明前回来。
来回要三、四个小时，再算上作战的时间相当勉强。
“克利？”
转头回望着说话的少女，月光让他的脸色惨白。
“没事的，亚娜，一切都会没事的。”
圣王的性格相当残忍，时有所闻。
身上配的剑甚至到了有渴求着鲜血那样的传闻。
如果圣祭出错的话，也许只是维札的脑袋，也有可能是圣宫骑士团全员的脑袋。
面不改色的将上百人亲自处死是他的兴趣，即使是人才，只要露出了任何一点会让他有不悦的举动，下一秒就会人头落地。
所以维札的决定让我与拉维尔都有几分挣扎，但是却又无力抵抗。
只是不知道其他人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是怎么思考的呢？
“因为你错误的命令葬送大家。”
“我还有爱人与孩子，我不想死。”
“为什么我们选择相信你？为什么要相信圣王？”
面对死亡在当冒险者的时候已经经历了许多回所以已经坦然。
受了重伤倒下，醒来发现捡回一命。
被拿去作为威胁的人质用剑指着脖子。
掉进陷阱里。
如果是自己的性命就算了，还要搭上其他伙伴的性命实在是非常痛苦。
维札用什么心情告诉我无所谓的呢？
拉维尔用什么心情出征的呢？
我淡淡地哼着曲子。
那是父亲以前常在睡前为我唱的，诉说破晓的圣歌。
因为我的金发就像是伴随晨星引领圣人的金色，是圣神加兰希德的至宝。
希望我长大成人以后能够为了圣神与圣人的慈爱与光辉并肩而行。
时间已是凌晨，如同所料的，拉维尔没有回来。
窗外，民众群聚着，贵族也在看台上坐定。
等待着无人的圣祭。
“克利。”
我看着呼唤我的亚娜逸丝。
“怎么了？”
“请你允许我、我去，虽然我什么也做不到，但是只要克利能给我勇气的话，我也想、为了大家努力。”
露出了快要哭泣的眼神，如果说出“即使这样会搭上你的性命也无所谓吗？”的话，那就是在污辱他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允许，因为你就是你，亚娜逸丝。”
我伸出了手，他紧紧握着。
我们一起往前，朝向外面的大阳台前进。
该做些什么呢？
在未明的天空，与他站定在人群前。
亚娜非常的紧张，多双的眼睛如果看见他不是圣女，会有什么后果，他似乎明白了。
我回握着他手，开口。
“唱吧，亚娜，把你希望众人都能幸福的愿望，唱出来吧。”
即使不是圣言，那也无所谓。
散发淡淡的光芒，她唱着。
我跟着唱，虽然突如其来的合唱让她有些惊讶，但她看见我的表情，也露出了幸福的光辉。
黎明的圣风（随破晓的澄金吹起），
拂动璀璨的阳光（洒落于慈爱之中），
让生命的光彩跳跃于世（灵魂的光辉与风飞翔）。
晓星（伴随黎明），
指引圣者的道路（即使在黑夜尚未褪去），
让他不受迷惘勇往直前（直到奇迹的光辉闪耀）。
奔跑吧，如沐喜悦的微风（在圣神的慈爱之中）。
飞翔吧，如舞奇迹的狂岚（在圣神的祝福之中）。
即将到来的黎明，圣歌这样结束了。
但在阳光露脸之前，亚娜逸丝身上挂着的圣物发出了白色的光辉。
她松开我的手，就像是呵护小鸟一样的将坠炼端在手上。
在那道曙光照耀在圣物上时，众人也惊叹了。
随着被照射形成的宝石碎光，眼前就像是光的碎片落在空中那样，组成了一条向上的道路。
她轻吻了圣物，大风在唇吻的瞬间吹起，这时原本垂下的羽翼已经张开。
像是被这样搧动那般，云层中透光的天空落下了白色的羽毛，伸手一碰就慢慢消失。
她看着我，我笑了。
“看来已经不需要风魔法了呢。”
“嗯。”
“去吧。”
她轻轻飞起，踩在光的碎片上，一步步往上爬。
直到顶部，再停下。
“今日于此，非吾一人所力，吾仅所能做的只有在此为万物与每一位帕菲米德祈祷，愿加兰希德的光辉为众人带来幸福，灵魂闪耀。”
没想到最后还是成为了圣女。
如果那时候让她练习圣句的话，或许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吧？
除了在场民众外，赶回来的骑士团也看见了这一幕。
不少人被此感动流泪。
在我身旁降落的拉维尔与维札也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毕竟，这是见证风之圣人诞生光辉的一刻。
第30章 圣祭之后
然而事情就在这之后直转急下。
真正的圣女主持了圣祭，使得圣宫获得了正统地位的支持。
自然也没有质疑亚萨其诺领主的发言存在。
昨晚的诱敌行动大获全胜，将大量的谋逆者逮捕。
但剩下未被捕的加蓝西亚公爵一家，却今天稍晚被发现尸首分离的弃置在城郊草丛里。
看来除了加蓝西亚外还有其他人在，只是被棒打出头鸟，加蓝西亚成了牺牲品。
只剩下那天被逮的次子还活着，莫名地成为继承人，他也当天辞退王宫骑士去处理后事。
亚娜逸丝在那个瞬间缔结了圣物的契约。
因为受到圣物的加护，让原本的身体状况在某意义上的帮助。
谈到那一对光看就觉得沉甸甸的翅膀。
“翅膀不会很重吗？”
“很轻，比用风魔法撑起的时候还要舒服。”
但相对的，在圣祭结束以后，原本绑好的发辫被长长的头发撑长了。
因为生长速度之快让我不禁怀疑，这是要长到跟魔力容量相对应的长度才会罢休吗？
现在还是散着头发的状态，所以现在这里是男宾止步的状态。
看这样子要邀请他参加晚上的餐会不太可能了，不然应该不少人希望亚娜逸丝可以出席吧。
“真可惜，不然大家应该会想看到你。”
“下一次吧，你、拉维尔、维札大人跟卡珊德拉小姐我们一起喝茶。”
“在你可以绑好头发以后就可以。”
两人相视笑了。
他明媚的眼眸就像是透光的熏衣草色尖晶石那样散发着光辉，又随着角度变化而璀璨。
“克利不去吗？”
并没有出席那种东西的欲望，毕竟今天已经够累了，留下亚娜一个人又不好。
“不需要吧？”
“那维札大人要跟谁跳开场舞呢？”
“让卡珊德拉去不就好了吗？”
她望着我，露出着有点不解的神情。
“你们不是互相喜欢吗？”
“不是。”
“但是卡珊德拉小姐……”
“她大概是故意的，维札真的只是拿我做名正言顺的理由解除婚约而已，她自己也跟我说了。”
两人是从小订定婚约，但是在席林亚斯侯爵眼里并不看好，原因就只是圣王继位时的灾祸。
即使维札撇清自己与前领主并无关系，但在老一辈的眼里看来早晚会出问题。
所以希望能解除婚约，但碍于维札的地位较高，由席林亚斯开口会造成观感不佳。
知道这一点的维札才借故解除婚约让席林亚斯家有台阶下。
贵族还真是复杂呢，跟我不一样。
当冒险者时，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虽然当圣宫骑士也有些规矩了，但想做什么也是做什么。
配得上身分地位的举动嘛，我看着亚娜逸丝。
虽然没有明言不可以，不过圣女可以跟平凡人结婚吗？
看我盯着，她问。
“怎么了？”
“不，只是想到你如果要嫁给拉维尔的话身分没问题吗？”
虽然拉维尔身分好像也不太平凡。
听见这话的她，脸全红透了，真可爱。
“这种事情，我我我我我我没有妄想过。”
“我只是开玩笑的，不要在意。”
“拉维尔他没有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呢，从来没听过，毕竟他开口闭口也是圣宫长圣宫短。”
“那么他有说过关于我的想法吗？”
“有阿，就像妹妹那样吧。”
“妹妹……”
“对阿，妹妹，真好呢，我也想要。”
“我也可以当你的妹妹喔。”
“说什么，你可是我的朋友啊。”
听到朋友，亚娜露出了一点害羞与笑容。
“我的朋友……”
“是的，是朋友喔。”
又露出了嘿嘿的傻笑表情，真的好可爱啊。
有这样的妹妹总觉得会很不妙呢，精神上的。
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应门看见的是卡珊德拉。
被要求出席餐会，无奈只好挥别了亚娜逸丝。
“慢着，你想去哪？”
“嗯？不就是会场吗？”
“穿这样去会场？”
身上穿的是骑士团服，基于礼仪上应该是没问题吧。
“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你想让齐兹贝鲁诺家蒙羞吗？”
“我是以副团长辅佐出席啊……何况我又没有其他衣……你想做什么。”
“亲爱的『圣人之友』，你觉得呢？”
“圣人之友”的称号在圣祭之后也空降到我的头上。
如果这时候公布我是大贤者的养女，大概就不是普通的被这样称呼了。
总觉得会出现什么“亚萨其诺的新贤者”还是“风之圣女的晓星”之类的奇葩称号。
就只是陪着唱了一首歌嘛。
不过那时候的感觉不错，晚点再把合唱的部分记录下来好了，需要新的纸。
“克利香缇．艾吉卡小姐，请问您有在听吗？”
从思考中回神，卡珊德拉的表情感觉要把人给料理那样散发着恐怖的笑容。
“我知道了，你要我穿什么我都答应你这样可以吧。”
“那可是你说的唷。”
等等，好像答应了不得了的事情。
“卡珊德拉，那个……”
“不行。”
“为什么！我什么都还没说吧！”
“你一定是要说『拜托，请不要拆开我的发办吧』。”
一字不漏地回答，让我有点欲哭无泪。
我有种了随时要离开人世的心情，还是羞愧而死那种。
如果是被砍头就算了，就那一刀。
跟这种精神凌迟的处死完全无法比拟的善良啊。
“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了。”
“好消息？”
她把我推进房间关门。
“恭喜你逃不出去了。”这样的好消息吗？
突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美丽的羽翼。
……这个是？
“帮圣女整理的羽毛多到可以拿来做这个，虽说是义羽，不过你用风魔法就可以弄得很像真的了吧。”
确实可以以假乱真，不过以支架来说有点重。
背在右肩，自己的单翼看起来的确不显眼了。
“这样你就跟大家一样了。”
“所以是个不但要身败名裂还要裂得彻底的概念嘛。”
“会吗？我到觉得认不出你的人会比较多啊。”
“啊？”
在镜子前头发被放下来，虽然只有我跟卡珊德拉两人，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想除了看过这副模样的大人以外，应该不会有人把他跟你有所关联吧。”
的确是和平常的自己有些差别。
“……长得像正常人的克利香缇吗？”
我感叹着。
或许长得像正常人才能受人喜爱吧？
“不如就这样以乡下无名贵族的身份嫁给那位大人吧，这副模样出现在大人身边也没有人会质疑的。”
“不了，我还是宁愿选择去死。”
“我可是很羡慕，你能嫁给那位大人。”
卡珊德拉表情虽然没有变，但是他眼中带着一点孤寂。
“虽然父亲反悔了婚约，但是跟在维札大人身边的时光，却是我最能感到幸福的时光。”
她一边梳开我的头发，说着她以前那些被父母冷漠对待，因为缔结跟公爵家的婚约高兴，但又因为谋逆事件被连带视为给家族丢脸的孩子。
“但大人并没有改变过我的态度，所以即使被家族在怎么嫌弃，我也想过要这样就嫁给他。”
“要不我还是跟维札说声吧？”
“他也知道的。”
“那为什么……”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是我所恋慕的那一位。”
无法理解呢，相互喜欢却不决定在一起这回事。
不，所以说。
“你从来没有被他热情的追求过吗？”
“怎么可能呢，毕竟是贵族。”
我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眼神，带着一点微微地轻视。
“那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烂。”
“普天之下的女人只有你才敢这样和他说话吧。”
我将那晚差点杀了维札的事情告诉她，她告诉我她知道部分只有我的身份。
“所以我也不会爱上他的喔，毕竟打一开始就没有那种交集。”
“是吗？但我可以理解为什么那位大人想要你了。”
歪着头不解，她只是用着成熟的笑容响应。
“维札大人曾说过『他喜欢的是能改变他的女人』。”
回想起“变笨了”的对话，我觉得有些不妙。
“所以，我觉得解除婚约也没有什么不好，如果大人的对象是你的话。”
“饶了我吧。”
“维札大人一定会很喜欢你现在的模样的。”
放下的金色卷发只在侧边挽起一些，在后面系上缎带，非常简单的造型。
身上是冰色的连身礼服，覆着一层淡淡的薄纱，为了遮掩翼羽的肩带及背上的伤痕，特别将右肩做了较多的迭纱，再随着垂下的位子吊着切割华丽的黄水晶。
“好了，就这样吧。”
“一定要去吗？”
“只要不开口说话都不会被识破的吧？你就装做是我的远房亲戚吧。”
“我隔壁室友还是认得出来的。”
“那就只好先带去跟他们打招呼了。”
“呜，我明白了。”
望着走在我前面的卡珊德拉。
思索起要如何才能让维札回头看她的方法。
以双方的个性，应该还是很困难吧。
不过总而言之，还是打起精神参加餐会吧。
毕竟已经是圣祭的最后了。
第31章 晚会
你看过镜子吗？除了真的自己以外有虚假的自己。
抄袭、仿造、伪物，许多许多贬义的形容不是正品的东西。
然而当假货比真货更美的时候，你该怀疑自己的眼光，还是质疑真货的价值呢？
果不其然。
茉跟莱莎在一看到我的时候差点叫出我的名字，还好是在还没有进去会场前的休息室。
“太适合你了！”
“翅膀是怎么弄出来的啊？”
“多亏了席林亚斯大人的帮助……才能让我在这里身败名裂。”
“不会啦，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的。”
“不知道维札大人看到会说什么呢？”
“他一定认不出来吧，然后问着席林亚斯小姐香缇去哪里了。”
似乎不难想象，不过可惜的是他已经看过了。
“好了，女士们，我们该出发了。”
卡珊德拉拍拍手示意着，今天他是将右半侧与后面的头发盘起，用珍珠妆点，然后将左前发弄卷，耳朵戴着镶有白钻的黄金耳环，着着深紫的礼服与黑色长手套，手上挂着一条黑色的蕾丝披巾。
“克利，加油啊。”
“把那些男人们迷倒吧，香缇。”
各自打扮得很可爱的两人先进去了，我还在做心理准备。
“会害怕的话我教你一个方式。”
“什么方式？”
“将扇子打开贴右脸颊表示是，贴左脸颊表示不是，如果讨厌对方，就把扇子往右臂抬起。”
又是贵族的魔法术语。
听了一阵子以后我决定当哑巴。
走进去，有好一些人在里头。
看到卡珊德拉与我，王宫骑士团的人走来。
“席林亚斯小姐，久日未闻，近来可好。”
“谢谢您的关心，弗雷阁下，一切安好。”
“后面这位是？”
“他是我住在亚萨其诺的远房亲戚，虽说是下位贵族的末子之后，也勉强称得上是贵族吧，带她来只是因为她都年纪不小了却没有踏足过社交圈，这个场面还蛮适合给初学者练习的。”
“原来如此，您好，我是王宫骑士团的骑士，弗雷．戴亚，请称呼我弗雷就可以了。”
我提裙轻轻的行礼，没有说话。
“呵呵呵，她很内向害羞，所以今天就轻松点吧。”
“好的。”
目送对方走以后，卡珊德拉偷偷靠上来在耳边说着。
“你很有人气喔，刚和你问话的是戴亚侯爵。”
正因致意的是侯爵，所以向是受到认可那样，其他贵族也过来问安。
看着卡珊德拉流利的应对，一个人觉得有点无趣。
“卡珊德拉。”
响起的是维札的声音，卡珊德拉行礼。
“大人，您来了。”
“嗯，后面的……”
别别别别别别说出口啊。
“那是属下的远房亲戚，不嫌弃的话还请您多关照。”
“哦，关照吗？”
他靠了过来，在我想要后退的时候，他只附耳说了一句。
“你应该只在我面前把头发放下的。”
退一步结果踩到裙摆，滑了一跤，被他一手从腰际勾着。
“还真是可爱的知更鸟。”
这个超级讨厌鬼。
马上从他身边离开，躲到卡珊德拉后面。
“大人还请别再逗他了，他可是我重要的表妹喔”
“知道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先失陪了。”
“请大人慢走。”
卡珊德拉似乎很满意，我总觉得维札有跟他串通好这么做。
上了贼船的心境充斥着，心好累。
告诉卡珊德拉想稍微休息一下，于是将手上的酒杯放下，往角落移动。
站在窗边，看着会场内。
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带着笑。
到底是真笑呢？还是假笑？
真心或是虚伪在这里没有对错。
就只是混在美酒的香料，喝起来香纯辛辣。
因为在这之后太阳仍然会东升西落，不会停留在此。
叹口气，在二楼转身看窗外，啊，是拉维尔呢。
他跟亚历克在屋外的草坪上走着，随后与在那里的维札交谈。
突然他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以后往屋内走来，看起来非常着急。
然后就出现在宴会厅的门口。
理解不能的情况，他站了一阵子以后快步走进，无视与他打招呼的其他团员或女性，站在我的眼前。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是被认出来了吗？
没想到会毁在拉维尔手上，再见了，克利香缇．艾吉卡。
然而开口的是更可怕的事情。
“很抱歉，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一个多月前我是不是在纳札利亚附近的河边见过你。”
纳札利亚是我和父亲之前住的小村的名字，处在亚萨其诺城郊。
一个月……
难道说，那天不小心看见的人是、
这个已经不是一般身败名裂的事情了。
晚会结束我就自尽吧，要怎么死才好。
看我相当沉默的样子，拉维尔貌似知道自己找对人了。
“那个，非常抱歉，让您的名誉受损。”
“拉维尔先生，请问您找我的表妹有什么事情呢？”
卡珊德拉一出现，我马上躲到她后面。
“这个……”
我拚死的摇头。
由于场面相当逗趣，吸引了不少人在旁边围观。
知情的另外几人更加的感兴趣。
“我做了一些有失礼仪的事情，所以想和她致歉。”
“有失礼仪？”
这四个字她念得很重，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拉维尔那。
“……是。”
不要啊，别再说下去了。
“你看了她拆开发辫的模样是吗？”
他用着抱歉的语气肯定。
“是，我很抱歉。”
“你应该知道这在亚萨其诺的意义吧？”
“什么样的惩罚我都会接受的。”
偷看女性整理头发在亚萨其诺大概是关十天左右的小罪，当然，这是被害者告诉乃论的罪名。
非常少会有人真的被抓进去关。
我拉拉卡珊德拉，摇摇头。
“该感谢她并不想和您计较，媞妮，虽然是对方失礼了，不过还是要好好跟对方打招呼。”
我从卡珊德拉身边离开，提起裙子，半步朝后蹲着行礼。
抬头望向拉维尔，对上视线的他在那个瞬间脸红。
“哎呀呀，拉维尔先生，你是对我的表妹『一见钟情』了吗？”
标准的奇德式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