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告别冒险者
放下手中的水杯,一个少女?好吧,也许称为一般女性比较适合,不对,好像也不太一般,总而言之,我放下了杯子。
“克利香缇。”
“嗯?”
回过头看着叫着我的人,是好久不见的胡子大叔,他身旁的小弟对我露出着敌视的眼神。
“怎么,从边境回到了亚萨其诺?”
“这是我才想问你的吧,鲁迪,不去边境狩猎养得活你那一群小弟吗?”
闻言,大笑,眼前这个大叔有着一头红发,深邃的五官,孔武有力的身材,他曾说自己有六、七百岁,嘛,以翼人帕菲米德八百岁的寿命来说,算是很长寿了。
“才刚去圣宫祈求保佑,正要出发咧。克利香缇,不一起来吗?”
“不了不了,想趁这段时间考虑一下从冒险者活动退休了,或许去当旅店店员应该也不错。”
然而此话一出,马上感觉到一阵不友善的眼神与稀疏的低语,就象是在瞧不起眼前的自己。
又来了吗,也是啦。
“哈哈哈,听起来不错啊,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去你的旅店做客吧!我走了。”
“加油吧。”
懒懒地挥手目送他走到门口,但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回过头。
“听说,圣宫骑士团最近在招募新人,这次扩大了范围,一般民众不论身分地位都可以参加,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哦,是吗?谢啦。”
拉了一下筋,从椅子上站起来,挥手向服务生结帐,拿起手边的剑挂在腰上。
走出店外,高耸的岩台相互比邻着,远方浮着各种大小空岛。
亚萨其诺,奥萨雷菲欧亚仅次于奇德的第二大都,和奇德不同的地方,亚萨其诺是破碎的岛系组成的城市。店家甚至有圣人存在的圣宫都是盖在浮空的岛上,居民移动都是藉由翅膀飞行。
我慢慢地往亚萨其诺外围的一座小岛前进,一路上不断碎碎念着。
圣宫骑士团吗?对我来说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但是只要挥剑就能够有饭吃,好像跟冒险者也差不多,而且就算没有战斗也能领钱。
缺点就是那些钱只够温饱,绝对不会让你发大财。
停在久违数十年的屋前,摩娑了门上的门牌。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却又在触觉上矛盾着。
打开了门,有些凌乱,看来是路过这里的旅人使用的痕迹,也罢,本来就是要让那些人遮风避雨才没锁门的。动手整理起来,莫名的开心感让自己开始哼起了以前常唱的曲调。
啊啊,我回来了呢,回来了。
经过一晚的休息,疲惫的身躯获得了一点慰藉,去了以前常去的小河盥洗。顺便洗澡好了,什么也没想的让自己泡在水里,亚萨其诺的天气还是这样的宜人。想着晚点去扫墓之类的内容,弄干如微风吹动麦浪般金黄的卷发,换上衣服。
久久要去那一趟也很累人,但是还是早点处理完早点去找工作吧。
用了一个下午才处理完全部的锁事,确保粮食啊什么的。至少这个礼拜不会有问题吧。虽然在冒险的时候很习惯挨饿了,但还是希望能够吃饱呢。这里的小麦价格很贵,还是吃马铃薯便宜多了。真想喝个黑麦酒啊,想着这种只有活着回来才能喝上一口的奢侈品,叹了口气。这也是为什么自己想要放弃冒险者的原因吧。
“已经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呢。”
昨天挥别的大叔在是之前很照顾自己的冒险者,曾经组成队伍,但是因为上一支队伍全灭仅剩这两人,不得已才拆伙。后来他组了新队伍,自己却找不到愿意搭档的队伍。百般思考后才会想要回来,当个正常一点的人。但是自己除了对怪物挥剑以外,也没有什么专长了。
走一步算一步,就去参加骑士团选拔吧。
“这时候畏畏缩缩就不是我了啊,克利香缇。”
站在昏暗的墓前,只剩下魔力摇曳的点点荧光飘散在空气中。既然不想看到有人死去,只好让自己最先死去了。
不知道能不能当上先锋呢。想着这种事情,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第2章 骑士选拔
站在申报处前,眼前的承办人员露出了一副狐疑的表情。收下了自己的报名表并再三确认。
“是你本人要参加选拔嘛?”
“是的,请问有什么不妥吗?”
“不,只是选拔项目有不少需要……”
“我看了规则,其中没有禁止使用魔法这一项目吧。”
“是。”
“那样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循着指示走进了会场,在我听不到的地方,刚刚的承办人员闲话着。
“连这样的人都不自量力来报名了,今年的素质堪忧啊。”
“就是呢,可以用魔法是可以用,但是正常人才不可能撑完一整天好吗。”
“也是,看她怎么闹笑话吧。”
在集合地点等待的时间里,人数越来越多。不少看起来是一般农民,也有贵族出身的混在里面。一个声音从后方冒出来,叫住了我。
“小姑娘也来参加选拔啊。”
不认识的陌生人,该跟他搭话吗?眼前的是一个穿着轻铠的男人,三分头,配着基本的长剑。以农民来说装备有点豪华,但以冒险者论装备又过于太新,是城市自备兵……?
“是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基于礼貌还是回覆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这样的……怎么会想到要来?”
因为第一眼就知道不会被选上是吧,我懂,我是个正常人第一眼也不会选我自己的。
“不为什么,就算没被选上,我想也是个不错的经验吧。”
“哈哈哈,看你的装备应该是冒险者吧,是打算拿来做为强化训练的测试,对吧?”
“只是做为参考,看自己在当冒险者的时候成长了多少吧,或许真的能捡到铁饭碗领口饭吃,毕竟,冒险者拿命去换钱也是有一餐没一餐的。”
对方挑了眉,若有所思。
“你真当自己有办法完成选拔?”
“七成吧,如果不是我不拿手的项目我就有把握。”
“看来你对冒险者颇有心得的。”
我耸耸肩表示无奈。
“冒险者求的不是什么祕宝名声,而是『活下去』这件事情,如果是为了活下去而完成任务这件事情,多少有吧。”
为了完成任务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完成任务,
纠结在这个愚蠢观点的冒险者不计其数。
杀了数百、几千的浮游鲸、棉鸟、焰马、裂空狼,没能活着回去,有什么意义呢。
“啊,拜托你了,将这个平安的带回公会。”
“快走,不要管我们!”
“请帮我告诉她,我爱她。”
心口的一抹愤怒隐隐作痛着,深呼了一口气。
挥别了对方,远方的空中,一位骑士团员用着扩音的风魔法开口了。
“参加报名的各位,感谢你们今天聚集于此,圣神加兰希德的光辉并没有舍弃我们,在场的每一位勇士,都将是圣神信仰的一分一毫,即使你们之中有人没有被选上,不要忘记,加兰希德在此时就将勇气烙印在所有帕菲米德的心上,在此,我宣布圣宫骑士团选拔正式开始。”
“第一项试炼,请各位拿起放在左边的沙袋,从这里,经过前面八个检查哨,最先到达第二会场的两百人可以进入下一关测试。”
第一关就先刷掉八成人,底下的群众开始躁动。
“另外提醒,选拔项目会在今日内完成,所以请衡量自己的体力会比较好。”
真是无情又阴险的耐力测试啊,不禁感叹着。
望着一堆人早早拉着沙包拼命往前冲,自己则是等人少了一点才走去拿。
“这考试对你这样的人来说太困难了吧。”
高度嘲讽的字眼在耳边响起,男子假惺惺地摆出了绅士的姿势。
“女士优先。”
“谢谢。”
五十公斤左右吧?大概跟三把巨剑差不多。
看这形状感觉比较象是要背人,脑子不禁自动脑补起国家发生危难时背着飞累的无能贵族逃跑场景。
一把将沙袋扛在右肩上,拉好袋口的绳子。
“嘿,意外的看起来挺有用,不是吗?不像我们还会被卡到”
其他人闻言,也不禁笑了起来。
“是啊,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那么我就出发了。”
轻轻的蹬地,搧动的羽翼随着风魔法推升将我带起。
地上只留下了单片的羽翼和人影。
我,克丽香缇,是个只剩半边羽翼的残废冒险者。
虽说有风魔法也没什么不便利啦,只是在外人的观点"就是个残障"。
怎么说呢,自己发生了意外,所以没有手了没有脚了和"天啊,快看!这个人没有手耶没有脚耶!"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不少人怀疑我是干冒险者的时候才失去羽翼这回事的,但实际上从我懂事的时候就是这样了。捡到我的养父听说是他收到最恐怖从天而降的礼物,血淋淋的孩子这样被扔了下去。换作是我收到这种礼物也会吓破胆吧?
过了第一个检查哨,不少因为不习惯负重的人看着我一脸茫然。
不过就是维持平衡罢了,摆动的羽翼和身上的披风随着风魔法的调节,就像一对翅膀那样。零散的参加者落在往第二检查哨的地方,看来至少有一半人在前面吧,或许更多一点。参加的不乏习惯载重运输的平民,可以猜到到底有多少人挤破头想抢这几十个位置。虽然也有圣术独立的考试,不过凭自己那三脚猫的治疗魔法,入选实在是很难。
在穿过第五个检查哨的时候跟在了领先团体后方,这个试炼的真谛现在才会显现吧。前面大约接近三百人,落下的人不少都是抽筋或是体力不支。背着装备硬冲第一去送死的冒险者十个有九个都是被抬着,不,七个吧,剩下的三个连尸骨都不剩了。
不过也是该往前一点了,里面有不少人真的能走完全程。
提升了一点速度,穿过那些努力维持速度的人,大致飞到前五十左右再维持定速。
一些人看到了就开始拼命地往前挤,试图超越我。
象是“不会吧。”“这作弊啊!”“居然输给一个残废。”从开始到现在这些话听到耳朵都快长茧了。
第3章 骑士选拔2
不过就是负重飞行嘛,你如果背个十年也可以像我这样飞的啊。
虽然我的魔力量相较一般人比是稍微多了一点,不过还要算上侦查、战斗、恢复用量的话,还是相当吃紧的吧。
穿过最后一个检查哨,可以感觉到周遭的人开始加速,要不得要不得,我印象中这里有个……
一阵大风吹过,不稳的人就直接虚脱栽了下去。降落前的风可不是闹着玩的啊,何况这里又处在侧风多的峡谷。回来的时候有绕过一圈城市真是太好了啊,虽说地形上没什么改变,不过季节上的风向还是有所影响呢。
踩上了峡谷后的平地,将身上的沙袋交给了主办方。
“真看不出来,姐姐你很厉害呢。”
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骑士团员,我觉得我应该不会比他老吧。
由于不是第一次被误认为年纪大,开始思考了自己是否外表比实际年龄老成的问题。
“谢谢。”
“来,你的号码牌,请拿着。”
圆形的板子写着34的数字在上头,识别证?
别在了腰上后走向休息区,似乎是相当在意吧,不少人盯着我看。
“小姐,原来你是魔法师吗?真的就这样跟着我们飞了过来还没有半点魔力枯竭的问题。”
挠了一下脸颊边的头发,我轻松地回答。
“我其实不算用魔力飞行,比较偏向是用魔力支撑飞行的形状罢了,剩下的都是靠自己的体力。”
“说笑吧?至少有一个半小时耶。”
“单单只是飞行的话,是有连续每天飞上十小时以上,大概一周吧。”
不少人露出了怪异的眼神,呵呵,回想起那些追着飞蜥跑,为了救人一命将毒囊送到委托者手上的紧急任务,还真是有趣呢。因为太过悲惨忍不住地苦笑,来四天,回去三天,东西送到手上病人早已死亡,还被臭骂了一顿滚回去的做了白工。
没办法呢,这也是冒险者要承担的风险啊。
“照你这么说,你岂不是可以背着这玩意一天飞亚萨其诺三圈吗?”
“并不是办不到,只是第一试炼已经结束了,现在要做的是让翅膀休息准备第二关吧?失陪了各位。”
离开了聊天的群众,坐在比较偏远的位置。
默念着能稍微恢复疲劳的治愈魔法,此时,突然感觉到视线。
并不来自于休息区的人,或许是哪里来的考官也说不定吧,还是假装无视好了。
毕竟那么怪异的气息,就彷彿蛇盯着青蛙那样的锐利。虽然没有什么举动,但可以知道对方并不怀好意。
只是说到选拔有什么困难,我只希望不要出什么团队合作的鬼试炼,这大概是我最无力的内容了。
因为队员根本不会听一个残障讲的话啊。
望着正午的天空,看来今天下午也会是这样的天气。
多补充一点水分会好一点吧?
第二试炼开始就是常见的对战组合了,两百人先逆着顺序对战,即第一名打两百名,对战一回以后前二十最快结束者为种子进入终选,剩下八十人再对战两次,取二十人同样进入终选。
一脸就象是要便宜部分人士的花式玩法让人不以为然,虽然避免强者霸凌弱者并不是没有,但是在这种敏感的场合有刻意配对的对战方式,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早就内定了是吗?看来这种规则到哪里都一样吧。
站在试场上的对手是稍早对我比出“女士优先”的男子,对方愉悦的笑容看来是认为捡到便宜了。
“我会尽力不弄痛你的,当然你要一开场投降帮助我争取前二十也可以的喔。”
没有回话,我只是打量着他身上的装备与身上的肌肉量,估计是佣兵或是习惯用剑的能手吧。面对这种老手,就只好让他吃点苦头了。
“开始!”
对方不给空闲的冲向我,正当他认为我要后退时往我左下的视线死角跃去。
“得手啦!”
“好步法。”
左手捞起了腰间的短剑,反手接下了劈头一剑。
“怎么可能!”
就象是打在史莱姆上那样,一接触到短剑的瞬间滑了开来。跟人对战这回事啊,可不是只有你这种人会做呢。
时不时就要担心盗贼或是接到灭山寨这类的委托,在生活困苦的边境,委托护送的战斗有七成不是在击退魔物。
“你可要,试着活下去喔。”
将短剑转回正握,用同样的方式靠近了对方,对方试着接下我的攻击。但短剑的剑身过于滑溜,顺着剑的走向直直的往他的手指滑去,剑尖削起了漂亮的血花。
感觉到危机的盗剑士在划伤的瞬间收起了手,真傻啊,真的想活下去的话,应该要牺牲掉几根手指用剑试着刺我吧?
“到此为止!”
短剑的剑尖指着对方的喉头,空气彷彿静止那样。
“怎么会……我居然输给了女人,还他X的是个残废的女人!”
将短剑收回,我只是冷漠地回了一句话。
“恭喜你,活下来。”
正当要离场时,对方毫无顾忌的持剑从背后袭击。
“去死吧!”
内心毫无波动地,抬起手打了个响指,剑砍下的那一刻,就象是砍进了一层软垫中无法动弹。连这些小把戏都没办法处理的人,没有当冒险者的本钱呢。
远方,一个人影悠悠地在阴影处看着,露出了没有人看见的诡异笑容。
果不其然,被挤在二十名外,下一场对战对上的是一个瘦弱的男子,瘦弱得让人怀疑他到底怎么度过第一试炼的。不过既然能通过,就不是省油的灯,在各种意思上都是。
“专精攻击魔法使用的魔法使,是吧?”
“你的眼光不错。”
“看多就明白了,毕竟我也会一点魔法嘛。”
“用那种小把戏赢了一个不会魔法的蠢货哪里配与我相提并论!”
亚萨其诺的人火气真大,边境的人冷静多了。
他们不论对谁都不会过于情绪激动,就像狼般的冷漠,即使嘴里说着非常下流的言语。
专注地盯着对手,不管对方是人还是兽,都一样。
第4章 骑士选拔3
为了活下去,只会在占据优势的时刻出手,在那之前只是不断观察对方的弱点。
“多重火球术!”
直白到愚蠢的魔法,不够啊,想要咬破我的喉咙,没有与我较死一论的觉悟,是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的。宛如红雨般的焰火再降下之前,象是撞到了些什么,停在空中然后慢慢熄灭了。不少上一场比赛被淘汰的人留下来观看现在的选拔,满腹疑惑地看着原地不动的我。
呵呵,上一场的施法动作果然骗到对方了吗?
“不可能。”
“当然有可能。”
“你用了什么,即使是风墙也无法让我的火焰熄灭的!”
一副不敢置信的脸呢,露出了这种只有幼崽被欺凌时的才有的模样让我的良心觉得过不去啊。明明在边境,这种小把戏只是阻挡火箭的基本招数呢。
“就只是小把戏唷。”
彷彿说着“天气真好啊。”的语气,回应了不知道是羞赧还是愤怒的青年。
“理术……的魔法师,对吧?”
随着声音望向了场外,有着白金偏金色的短发青年靠在场边,帅哥?嗯,是帅哥呢。
“不是魔法使而是魔法师,看来你很明白呢。”
“过奖了,会在这里碰到精通理术的贤者并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象是要说给我的对手听那样,一脸看着好戏的望向了他。
“给我闭嘴,不过是骑士团的一条狗。”
“好,失格。”
明明是笑着,声音却异常冰冷。
看来是主考官,意识到惹上了不好惹的人,我也闭上嘴巴开始观察他。
但是对方似乎不打算给我太多思考的时间。
“你叫克利香缇是吧?”
“是。”
“你就这样参加终试吧。”
“那就多谢了。”
明知道是阴谋,但也只能静观其变地接受这份不当的好意。他到底熟知我的魔法到哪个程度呢?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理解范围,是我处于下风啊。
如果他是刚刚在第一试炼结束时感觉到的那股恶意的主人,情况不太乐观。想着自己手上还握有多少手牌走下了试场,其他的骑士团员因为刚刚这人的一句话对我露出了复杂的眼神。与其抱有敌意,不如更象是怜悯,这家伙对骑士团来说感觉上也是个麻烦人物。
“那个”
“嗯?”
“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啊!刚刚那个到底是什么?”
稍早发给我号码牌的骑士团员露出了小狗般的表情,嗯,虽然很抱歉,但真的很像可爱的狗。
“就只是很基本的理术而已,如果懂得理术,你也可以用其他方式办到的。”
理术,顾名思义就是真理之术,也是贤者门毕生研究的世间奥秘。
水为什么流动。
风为什么会吹。
火为什么会燃烧。
大地为什么又分为泥土与沙粒。
光为什么会让人感到温暖。
闪电、火焰、光三者又有什么差别。
又衍生为天空为什么会有颜色,云是什么存在呢?
而用魔法制造这些现象,就被称呼为理术魔法。
比起直接用魔力发火的魔法师,理术的魔法师更倾向于如何制造火焰,或是让火焰有更多的型态,包含熄灭。
肉眼所看不见的地方中存在着风,应该说存在着能用来流动形成风的风(所谓气体),而火焰的燃烧也需要消耗那些东西。
就像拿罩子将蜡烛熄灭那样,用水魔法象是做出薄膜那样,将火焰弹一个个包住使他与外面隔绝,即使作为燃物的魔力没有使用掉,但是因为缺少了能继续让火燃烧的风,所以也不得不熄灭。
无论是魔法或是世间常理,都没有办法违背真理,如果有,那也只是你发现了新的真理,抑或是“奇迹”。
走进了终试等待的休息室,因为还要再等一轮试验,所以至少有半小时的空闲可以恢复体力。
“没想到会有人通过进来了?”
“这不是那个残废的女冒险者吗?”
“听说是被特别关照进入终试的,想必是突然想通了要和主考官睡一晚吧?要睡上正式队员感觉要睡上一年八个月?”
并不打算理会浪费时间的闲言闲语,直接从旁边穿过。
“不但是个残废,还是个哑巴呢!叫个两声来听听啊?”
被拉了肩膀,觉得城市人麻烦还真是没有原因的啊。只是抓住了对方的手,朝脆弱的肌肉节点按下,一阵惨叫。
“你身为男士,我觉得你的行为有点逾矩了,但是你叫得连外面都能听见,我会以为是我非礼了你呢。”
“你!我可是亚萨其诺的贵族,你一个残废,不先认清楚自己的地位跟我磕头认错,还敢如此嚣张!”
“如果你觉得我被选入终试是有问题的,你可以要求重新选拔,这一次就不需要刻意配对了,直接混着随机抽样,或是指定我和你打,也没有问题的喔。”
两个试炼结束后能一滴汗也没流的坐在终试房的人,应该也没有意愿搬砖砸自己的脚。
“虽然我不想打扰你们亲热,不过现在还是举办试炼的期间,还请你收手好吗?”
“维札,你可来了啊,快叫这个疯女人滚开!他意图伤害我,应该让他失格!”
放开了眼前这个狼狈的男人,我在原地不动,只是望向那位被称呼做维札的男子。
“这可不行喔,卡夏,他可是我推荐进入终试的人才喔。”
用着和刚刚在试场边一样虚伪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再再了说明这人不论是在骑士团,或是贵族之间都有着份量。他轻拍了这个叫做卡夏的贵族肩膀,对方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瘫坐在位置上,无法控制自己惧怕的表情。
“至于你,把这里当作一般场所就好了,骑士团里不论身分,我希望在场的各位都能适应这一点,我想这点小事大家应该很容易都能做到,毕竟在这里的至少有一半的人会成为圣宫骑士团的新成员,早点学着相处不是很好吗?”
隐约感觉到奇怪的魔力,应该说非常不自然的魔力流动。是他的魔法吗?但是和一般的魔法又不太相同,如果他也是理术魔法师或许就说得通了。
第5章 骑士选拔4
对手是熟知理术和自己使用过的魔法的人,打起来能够全身而退吗?
“试炼是非常公平公正的,我希望各位都明白。”
“不,这场游戏并不公正。”
否决了维札的话,我直视着他如酒色般澄金的眼。
“哦?”
“我并不觉得我有特权这样进入终试,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我想退席。”
还是早点脱离这个鬼地方吧,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盘踞着。
“这就是你想说的话吗?”
“是的。”
“我明白了,终试之后,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在那之前,你就好好享受这个终试吧。”
啧,对方也明白我的意图,并不打算让我离开。
坐在贼窝哩,想走也难。
此时,原本躲在一旁观看的人交谈着,有人靠了过来。
“你真的是那个、那个”
“嗯?”
他左右环顾了以后,低声在我耳边说着。
“那个维札推荐的人吗?”
“是啊,他开口答出了我的魔法能力,惹怒了我的对手让他失格,我就莫名的坐在这里陪诸位喝茶了。”
“魔法使?”
“只是普通的魔法师唷。”
不是自谦,就论魔法来说,魔法使的魔法不论在攻击力或是规模上,远比单单使用魔法的魔法师来的强悍。毕竟只需要火力跟范围,精度和准度就不是魔法使在意的范围了。
很不幸的,我并没有那样的魔力容量,或许我和刚刚的魔法使纯以魔法对轰可能五五波,那问题也是这个魔法使的素质太烂,对上真正的魔法使,完全不觉得自己在对方能够施放出魔法的时候有任何赢的感觉。精简魔力的细微操控以及将魔力运用最大效率化是我现在所掌握的东西。
在组队的时候,有个像我这样的中卫角色可是很重要的呢。
斥侯进行探查的时候协助队伍与他的中继掩护,战斗时观察战斗环境,必要时加入战斗协助守护后卫施放魔法。需要进行长期战斗时帮助其他人替位休息,毕竟自己的消耗最少,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真难得,难道说这期骑士团缺魔法师的人才吗?”
“这也说不一定吧,毕竟魔法师的能力并不是想要就有的。”
出生决定了这个人的魔力容量,对于帕菲米德,魔力量的容积会显现在翅膀上,有越大的魔力量,羽翼就会相对较大,但也非绝对。在魔力量充足的时候发长也比较长,有些魔法使因为头发一直长长,出门常常被头发纠缠到无法飞行。
还好亚萨其德良好的传统习俗对于女性在这一点上有所要求。
在婚前的女性必须盘发,只有要结婚的对象才能取下绑发用的发带,再由女方系在男方手腕上。不过我很好奇同时嫁了三个以上的丈夫要怎么处理这个呢,毕竟帕菲米德并没有限制配偶的数量,一妻多夫,一夫多妻,多夫多妻也不是没有看过的。
思考没有营养的话题,陆续进来的人填满了半间大讲堂。刚见过面的维札跟着另一位有着焰色长发天青色眼眸的男子进来,穿着与其他骑士团员相比较为繁复。
“我是圣宫骑士团团长拉维尔,感谢各位今天的努力,只要通过了最后一关,就会成为我们的一员,不,是家人,我以圣宫骑士团家长的身份祈求各位能够顺利通过。”
团长?好像小的时候有听说过年纪最少的圣宫骑士团员最后当上团长,期间还握有了圣物,因为圣物的关系曾经被派驻到前线待了十年。拉维尔沉稳温和的表情完全无法和上面的东西有所连结,比起维札,我还是喜欢拉维尔这种比较耐看的类型。感觉精神获得了半刻救赎,在这点时间里,其他的骑士团员也进来了这间房,感觉有些拥挤。
“好的,接下来就是我们愉快的最终试炼啦。”
维札用着愉悦的语调起个头。
“接下来这里的骑士团员们会抽这个箱子内的号码牌,请和抽到的人打一场,不论胜败,我们会以表现去衡量是否入选,是不是很棒啊?”
这不就笃定了自由心证决定录不录取这回事吗。
也难怪他要我待到终试,因为不论输或赢自己都会刷掉。
罢了罢了,就打一场吧。
“做为试炼奖励,我把我的签抽掉了,你们只有四十分之一的机会会和圣宫团长较量一场喔。”
“你哪时抽掉的。”
“做签的时候。”
“那不就是一开始就没放进去吗?”
拉维尔扶额无奈吐槽着。
“看在我做为副团长这么认真工作的份上,呐。”
“就算我说不你也不会放进去的吧。”
“就你懂我,知心好友啊知心好友。”
我好像看到了鄙视的眼神,美男子摆出这表情还是很好看呢。
感叹着美的事物,看着眼前的开始配对抽奖。
我好像是,34号?
想着这串数字同时被唸了出来,和拿着同样号码牌的拉维尔对上眼。
只是抿抿唇起身,好了,休息够也该干正事了。
“你就是34号的应试者吗?请多指教。”
拉维尔维笑着伸出了手,阳光般温暖的笑脸让人顿时忘却现实。
“啊,是。”
呆了半秒后回握了对方的手。手上的触感让自己的职业病不禁地又发作了,是个好战士的手呢。我好像可以感觉到等一下会有一场让自己胃痛的要死的战斗了,会不会被打得满地打滚呢?还是被砍中一剑失血过多之类的,莫名的期待感,让自己有了活着的感觉。
啊啊,我果然还是个不适合安稳的人。
因为大家都很期待圣宫骑士团长的一战,莫名的这场比试就被留到了最后。和拉维尔[与其他团员]站在场边一起看其他人的对战,插不上对话只好把视野放远专注在比试中。
这个不行呢,一个应试者被团员从后绊倒,挨了含有剑鞘的一剑横劈。只有笨蛋才会想到要打空战啊,即使在制高点处于优势,不能一次反击对手的情况下,后手的人就是会被追击,打倒……另一个应试者掉了下来。这个不错,不过应该是对手不够强,菜鸟团员吗?不过以菜鸟来说也有一定水平呢,双方都有机会赢。
第6章 骑士选拔5
“有看见不错的战斗吗?”
亲切的声音响起,撇头看见拉维尔。
“这个、那个、还有后面的那一个吧?不过和50号对战的骑士团员战斗技巧也很不错。”
“那是我的辅佐官。”
“团长辅佐吗.....?我以为是副团长辅佐正团长之类的编制呢。”
看着拉维尔苦笑。
“骑士团事务繁杂,人力吃紧。”
这人的表情告诉我理由绝对不是那样,我觉得。
“现在是团长兼任第一小队队长,副团长兼任第二小队队长唷。”
汪汪君突然加入对话,还是找个时间点问对方的名字比较好。
“路西安,比试结果怎么样?”
果然是狗啊。
“我成功地把对方打败了唷,快夸奖我!”
“看来你进不了不少呢。”
“那样要在战场上活下来运气要很好吧。”
毫不犹豫地泼了一桶冷水,没有理会路西安的反应,我径自说下去。
“第一个刺击,右腹空隙太大了,如果对手在那个位置有其他人协助攻击,你是不会接得住后来那一击的,手肘要再往下一点。”
原本想说些什么的拉维尔闭上了唇,仔细思考着。
“虽然后来接的假动作相当不错,但是在老经验的对手眼中是很容易破解的招式,你像刚刚那样把左手抬起来往我挥。”
照着做的路西安在挥下去的瞬间马上体察到了刚刚我所说的问题。
“手,动不了。”
“没错,对手只要像这样用步法朝你左手抬起的死角接近,另一只手即使不抵挡你的剑也能够掏出武器对你造成伤害。”
“非常高明的战斗技巧呢,真不愧是冒险者出身啊。”
维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下意识的朝那处挥拳,一个后退拉开了点距离。
什么时候,刚刚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维札,不是要你不要这样突然站在别人旁边了吗。”
“抱歉抱歉,习惯性。”
“他不是有意的,还请多包涵,克利香缇小姐。”
“克利香缇就可以了,我不是那种需要被尊称小姐的身分,不过还很感谢你愿意这样称呼。”
面对着圣宫骑士团长,我说出了我的心声。毕竟身上的残缺让自己在社交上吃了非常多的苦头,只是一般的不礼貌就算了,委托被刻意打压杀价真的很麻烦。这也是后来的队伍不愿意让我加入的原因之一,如果对方知道自己委托的是个有问题的队伍,即使表现很好,那也不过是二流队伍而已。
“呐呐,姐姐你叫我路西安就可以了喔!”
“路西安这样好吗?克利香缇可比你小喔。”
“咦?”
“咦?”
维札的话一出,另外两个人同时“咦”让我的精神上受到了打击。
一瞬间知道自己失礼的拉维尔,想着要怎么打圆场,但是真的无话可说,只好道歉。
“抱歉,失态了。”
“常有人这样,我不在意。”
“呃,嗯,抱歉。”
“真的吗?”
路西安在拉维尔二次道歉后不怕死的问了。
不过也不是什么不能问的事情啦,女人的年龄什么的。
“嗯,我不到一百五十岁。”
又一起发出了“咦”的声音,真的很失礼呢。
帕菲米德这个种族来说,一百二十岁大约是成人,一般适婚年龄到四百岁前后,不过大多都会在两百前后成家就是了,不是个多产的种族。
女性因为生育问题九成婚后辞退,不过继续工作或转做副业也是存在的。
“一成年就当冒险者了吗?”
“不,在成年前就在圣卡兹的修道院学习,后来当上巡礼,在巡礼那时就当过一阵子兼职的冒险者,成年以后再正式加入其他队伍。”
“西边境的圣卡兹?”
“是,不过后来都在东部活动,做了三十多年有吧。”
“呜哇,那不就是资深的?”
路西安惊呼,拉维尔则是没有作答,思考些什么东西。
三十多年并不算资深,不过冒险者的确是流动率很大的职业就是了。能安稳做上一百年的队伍,不是规模够大,就是只接一些鸡毛蒜皮委托餬口的小队伍。
一夕之间队伍全灭失去所有并不少见。
“所以,我看完她的身手才会决定直接晋级嘛,呐呐。”
维札一脸得意的翘着鼻子,我露出了有些不可置否的表情。
说啥呢,明明就是笃定"有这样的人参加以示公平,但很抱歉该应试者能力不足,为了安全考量,不得已不入选。"的套路摆在脸前,就差没有贴在脸上了。
“那为什么来到了亚萨其诺呢?”
发问的是拉维尔,眼神中有些许冷漠,警戒心还是有的。突然天降一个中阶冒险者在这个环境也不太正常,毕竟亚萨其诺处于往北边境的中间点,与富饶的南方主城相比,找工作的机会当然低得多。
“啊,我是亚萨其诺出身嘛,虽然是领养的就是了,养父在这里捡了我,大概八十岁才送我去西边境的,只有在养父过世后回来过一次。”
“我好像问了不太适当的话题。”
“无所谓吧?”
微微担忧的神情,美男子真是个可怕的生物啊。虽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人,不过这么近观察的机会倒是很少,除非花钱去花街。但是拿花街的男人跟他们相比也是差距非常大的吧,完全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程度。
“不管是身体的问题或是个人的问题,并不会影响我在战斗上的表现。”
“真厉害呢,如果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吧?”
路西安意义不明的发言,只好纠正他。
“我可是在我懂事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了,之所以去圣卡兹,有一部分也是治疗自己伤口的后遗症。”
“你说,小时候就是这样?不可能吧,骗人!”
“学飞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养父告诉我飞不过去就别去圣卡兹了。”
维札跟拉维尔只是收起了原本的表情,沉默。
“好了,该准备了吧,团长大人。”
拉维尔回过神,露出最初的温和表情。
“一样叫我拉维尔就好,我很期待跟你的战斗。”
“好呦,拉维尔。”
第7章 骑士选拔6
深呼吸一回,场边聚满了人,不管是团员或是应试者都来凑热闹。拉维尔拿着长枪与盾走上来,重装枪兵,非常难缠的对手呢,自己脸上反差地笑了起来。该用什么方法突破盾围呢,从持枪的左面切入,这样的话他会在这里这样,嗯……。
“虽说是比试,点到为止可以吧?”
“就打到我说弃权就好了。”
“也许是你会赢。”
“我可没有天真到面对在真正战场待过的人有着『或许我能赢』的错觉呢,只要能全身而退就差不多了,圣枪的拉维尔。”
拉维尔笑了。看到他持枪走上来才想起陈旧的记忆,这人出身虽平凡,却因为战技了得入团,后来继承圣物,被誉为光之圣人的圣宫骑士团长,因为战功显赫,被封为名誉子爵。
“今天不打算解放圣枪吗?”
“只是比试,我并不想弄到需要治疗士的地步。”
“那,拜见了。”
抽出了长剑握在手上,如同刚刚预想的往拉维尔的左前方突进,他只是熟稔的拿起长枪接下这一击,在风魔法制造的薄层,剑刃滑到了枪尖,弹开了枪。
试着攻击露出的空隙,但随着剑移动的枪却利用我的攻势用枪尾将我甩了出去,往后拉开了距离。
“不错的攻势。”
“想要在枪口上活下去真难啊。”
擅长守势的重装兵可能在将我打败的时候一步也没动过,拉维尔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只要将空隙掩蔽起来或是做成陷阱就能简单的守株待兔,刚才的试探证明了这个。
若要打破僵局只能这样办了。用同样的方式再接近了一次,原本要反制我的枪却在这时被我的魔法架住,顺着势朝他的侧腹踢去。
众人惊呼。
“居然,我第一次看到有人主动攻击能让团长移动的。”
“好厉害,正常人在第一击就败了吧。”
“这我想起我入团那时候的训练了,所有的新入团员一个个这样冲过去被扫飞到场外。”
拉维尔跳开闪避了刚刚的侧踢,两个人重整了架式,专注地对望着。好久好久没有这种跟强者血战的感觉了,至少在我离开队伍后,没有。不能组队又为了餬口,只能做些跑腿之类的垃圾杂事。
把所有的可能的位置都试过一遍吧?忍不住猜想有哪个空隙能够给予打击,刚刚的小把戏应该会让他对这一招有所警惕,但是也没什么好方法了。
“接下来换我了。”
突然的发言,让自己措手不及。一枪扫来,后翻闪过,又回旋用盾给予打击,用手勾着盾缘借力翻上天,我尝试着攻击他身后的空隙。没有意外的那把枪从自己的视线外突入刺向脸颊,左手抽出了短剑让枪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被放水了,刚刚那一击如果是刺自己的翅膀就胜负已定。
“放水太明显囉。”
“被发现了阿。”
“我会再认真一点让你不要放这么多水的。”
“嗯。”
正当想再捏几个魔法的时候,那股异样的魔力流动感又出现了。凝聚的魔力消散了,而且没办法再次凝聚。
居然这个时候来这一招嘛,察觉了有人搞鬼,只好将两把剑握好。
“不用魔法了吗?”
“用了也没有用吧?”
看来拉维尔并不知道这回事,单纯是不想公正玩游戏的人打算让我难堪吧。利用长剑阻挡,让短剑进攻,没有魔法的我要只靠剑技在对战间存活机率太低了。
不能赢,就只好用命换了。
一改变了使剑的方式,拉维尔攻击的次数减少了。自己不管再小的空隙都试着进攻,同一个小伤口戳一百次甚至一千次也会成为大伤口的。
察觉我的意图,他也试着在我的空隙间寻找将我打倒的方法。不能维持平衡真不方便啊,让我想起了全灭的那时候,梅妮塔最先倒下,再来是哈吉、格雷,最后是妮雅,鲁迪和我只能揣着委托的任务道具以及一小搓头发逃出去。那时候连怎么活下来的都难以忘怀,拖着已经没有魔力的身躯,像这样子用剑划破阻挡在前的狮虎喉颈。一头、两头、三头、四头,在周遭静下来之前,没有停歇的动着,彷彿没有生命般的杀戮动作。
活下去,
活下去,
活下去。
然而在这高度专注的互击中,一个不属于我与他之间的魔力弹打了过来,温热的液体在空中飞溅。
全场一阵静默,而我丢下了剑。
“拉维尔!”
受伤的是拉维尔,那个瞬间他也察觉到这个干扰,原本应该能互抵的攻势变得异常,选择保护我而接下了我的剑击。
不好,照刚刚砍的手感一定伤到了手臂上的要害,如果血流得太多可能会有危险。
“我没事。”
撕开自己随身带的巾帕绑在止血点,焦躁的回应。
“你是笨蛋吗?刚刚那击让我受点小伤就没事了,别动,伤口很深,把手移开。”
试着运转魔力,魔力干扰果然消除了。用水魔法抹去上头的血,剩下的魔力开始操作血液,风魔法撑开伤口,让操作的血液在不受外界的干扰环境中回到了该有的路径。
旁边关心的团员也靠上了,也有人去叫治疗士。
“忍耐一下,可能要一点时间。”
“嗯。”
吟咏了圣言,缓慢却又带着浓烈的治愈力。
一个字一个字的读着,象是唱歌那样的带着特殊的抑扬顿挫。
龙之息,圣之风,
吹拂大地的恩宠,
赋予生命,及灵魂的咏叹。
用了约近五分钟的时间将伤口治愈,拆掉了止血带,用手轻抚了一下皮肤确认状态。连战斗都没有这么紧张,这种突发状况真的对心脏不好啊。
“谢谢。”
想到自己摸的是谁的手,默默地把手缩回去。
“下次请不要这么做了。”
看着面露难色的拉维尔。
“恐怕不行,因为让人受伤并不是我的本意。”
“难道让你受伤就可以吗?你傻了嘛?”
“没想到你的圣术很不错。”
这话让旁边的团员露出了疑惑。
第8章 第一份工作1
“团长,队伍里会治疗的团员每一个施术都比他快吧。”
“嗯,不过这个和那种圣术又是不同的。”
“不一样?”
“这是我只有在前线才看过的治疗士,好像叫……圣言术者?很少见,但是治愈的能力大概是一般治疗士的好几倍,缺点就是施法因为要吟唱圣言,所以只有重伤的人才会被安排做这种治疗。”
“有什么不一样吗?”
“治疗过的人,除非在受伤时失血过多,不然中伤的状态下接受治疗后可以马上继续作战。”
周围传来了“咦”“真的吗?”“真是神奇”之类的话语。就只是强效的缓慢愈合罢了,实在是没什么必要夸大成这样。长期作战很方便,但队伍实际上并不需要的圣术,可能很稀有不过一点都不受冒险者欢迎。一般的治疗术就只是将伤口类似用魔力暂时性黏起来,接近理术的概念吧,只是在愈合前激烈运动会将魔力的效果减弱造成伤口裂开。圣言的治疗不过就是在治疗的同时让愈合的时程加速,另外附加了能够恢复体力的治愈术。
“这种术并不困难,只要能够正确的吟咏圣言,一般人也能做到的,并不需要太多的魔力。”
我站起来,拾起地上的剑。唯一的问题就是要能正确的咏唱,自己在西边境住了二十多年,才学会圣卡兹修道院全部的圣言种类。
“啊,我都忘了我们在比试。”
拉维尔的发言让众人想起了有这回事。
将剑收回鞘里,耸耸肩回应。
“是我输了,技不如人还让你受伤。”
“没有刚刚的意外,我还是觉得你有机会会赢。”
“连认真都没有的人,这话让人很难过呢。”
拉维尔嘴角勾起美丽的弧度。
“有机会再打一场吧?”
“这样我几条命都不够用。”
他也爬起来,撢撢灰尘,不过想到袖子上的破洞,看来在思考要不要换件新衣。
“把手伸过来吧?”
“嗯?”
袖子的破口就象是植被生长那样,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原状。
令众骑士们都眼睛为之一亮的魔法,用着眼神问我怎么办到的。
“就只是用理术将被割开的布再重新像搓绳子一般搓回去而已,只是被磨破的就没有办法恢复成新的那样了,因为会越来越薄。”
“你没当上骑士团员或许经营生活便利屋也不错。”
专门用魔法补破衣的工作吗,听来也许不错,做个参考。
在我录取并领到量身订做的制服,搬进骑士团宿舍大约是两周后的事情了。
据路西安的说法是有一派认为有身体残缺的人并不适合在圣宫骑士团工作,强烈要求不要录取。维札没有选边站,但拉维尔的一句话让那些人禁声。
“如果你们推出的备取人选能和她一样在第二击让我移动位置就没问题。”
因为是连正式团员都难以办到的事情,实际上能做到的人也只占十分之一。再加上其实这期扩编的原因也是因为退休的人数过多,原本就为数不多的治疗士严重短缺,站在录取派的人数比想象的多很多。不然在人力充足的状况下,招编只对贵族开放,毕竟不管在训练资源与魔法见长上还是比一般民众好找。
虽然中卫在十二人编制的小队并不太需要,不过能不经过再次训练随时能应付各种不同任务的通用兵算是相当受欢迎的。有不少的小队长有邀我入队的打算,或许是能用公令要我帮忙补衣服这点让长年都在为了(因为衣服破损的)治装费困扰有所缓解。
理术魔法师并不算少见,但魔力调整与操作的精细度差别也不是每个理术魔法师都能办到拿魔法补衣服这回事。越小的东西对魔法操作要求越高,大的像接火球,小的要能穿过细针,越细密的东西就越需要判断坐标与物品型态,所以肉眼观看是很重要的。
只是当真的学会那么细致的魔力操作拿来补衣服不是很奇怪吗。大部分是拿来操作冶炼的附魔魔法,让附魔的法纹器印在物品上。不过我并不会附魔用的魔法,所以也只能拿来补衣服了。一件将属性强化完整编织的胸甲,就算补了上万件衣服也不够买吧。
整理完毕以后就去集合,坐在角落,我试着不要那么显眼。但还是被搭话了,原来还是有其他女性……啊啊啊啊我的眼睛,罪过罪过。
放下头发,只用发带在一角扎起,就算是婚后的亚萨其诺女性也不会做这种事啊。在边境也很少见到这种只有南方人偶有的发型。
“你就是传闻中那一个和拉维尔大人一战还占上风的强悍女战士吧。”
“呃,我想你弄错了,我并没有占上风,另外我也不是什么特别强悍的战士。”
“可是你不是让他受伤了吗?”
真的有搞清楚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或许只有当事人双方跟闹场的家伙。
“那时候只是他放了水,才会发生一点小问题,何况只是擦伤。”
“原来如此,啊,我是茉,这位是莱莎,我们是从奇德过来的。”
茉的发长即肩,灰蓝色,辫子将浏海的发丝拉住,绑发的缎带留着要价不斐的饰扣,耳朵上戴着白色的珍珠耳环。
“嗯,看得出来。”
能在亚萨其诺,不,奇德以外顶着这种发型的人不可能出现。
“这次做为治疗士加入了骑士团,请多指教囉!”
和两位握过手以后,思索着一个问题。
“两位并不在意我吗?我指身体上的问题。”
比了比后方的翅膀,茉只是用的爽朗的笑容回应。
“和受伤的猎鹰相比,性别不同的大野狼比较可怕嘛。”
“而且在利马诺学院也常出去实习治疗病患,像你这样的人也常常看到。”
有着明度不高的粉色短发,莱莎的发带则是像发箍那样将前后发分开,紫水晶的耳环在发间若隐若现。
“利马诺,我印象中是奇德的第一学府吧,为什么想到要来这里呢?”
毕竟这里除了圣宫以外,什么也没有。在这里搭盖圣宫,是当初传说中,圣人会将圣物的力量解放,登上圣梯,为萨奥雷菲欧亚祈福。
“当然是想要见圣女大人一面啊,不过想当上神殿侍女太过困难了。”
“不过加入了圣宫骑士团,不但能见到圣女大人,还可以见到英俊的拉维尔大人。”
“还有维札大人,感谢加兰希德圣神的庇佑。”
迷妹般的发言,让我不禁思考着,这才是一般正常的女性对那两位该有的态度吧。我不但骂了拉维尔笨,又问他是不是傻,嗯,五味杂陈。其他人的眼光不时飘来这里,我似乎可以理解大野狼是怎么回事。在这种环境来了两个和亚萨其诺完全不同又可爱的女孩子,不管是哪个男性都很心动吧。
“嘛,生活上有事情就来找我吧?虽然没办法在经济上有所帮助,不过要处理在这里的
生活包含赶跑野狼这点杂事我都没问题的,好歹我之前也是冒险者嘛。”
“我跟莱莎住在你的房间隔壁,也欢迎你来找我们玩喔,我可以教你绑奇德的发型。”
不,这就心领了,要我在其他别人面前放发,我还是宁愿选择去接斩杀危险的双角兽。之后聊了相关的话题才知道他们两人是从学院毕业几年的学生,年纪比我小一点。
看来人力真的很吃紧啊,不过也有可能是这两位的治疗术相当高明。
“你们会用哪个程度的圣术呢?”
第9章 第一份工作2
“我擅长的是中阶的圣愈术,茉可以使用大范围的治愈喔,不过基本的治疗魔法或是净化都没有问题。”
“短时间的使用次数可以到三回吗?”
“非常困难吧,之前连续施展两次就倒下了,足足睡了一天。”
中阶的治疗士啊,广范围治疗虽然也很受欢迎,但强度与治疗量就很普通,施法久也是困扰点,还要算上队伍分担伤害。看着我思考,他们似乎觉得我在为他们担心。
“不过没有关系的,圣术这种东西就是要常常施放才会增加魔力量,之后一定也可以三回的。”
“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起了我以前队伍的治疗士,他也是个好孩子。”
虽然已经死去了,但仍然是我的好伙伴。他也是个能够连续施展圣愈术的中阶治疗士,以前常常背着累倒的他或是梅妮塔到处跑。看着眼前的两人,想起了另外的两人那时也是这么融洽。
“真是令人羡慕的好感情啊。”
“不然你也加入我们嘛,变成三人组也不错啊。”
“真的很想把你的头发放下来看看。”
“呃,拜托不要,我怕我会羞愧的想死。”
“有什么关系嘛,一定会很好看的。”
玩闹间,其他队员也到了集合点,今天说是要分配小队才将人聚在一起,平常都是以小队各自带开的方式轮流使用场地。
路西安对我挥了挥手,我也稍微抬手回应。
“你认识?”
“嗯,选拔当天认识的。”
“意外,还以为你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就只是认识,没有任何关系。”
两个人露出了坏笑,一副“真的吗?”的表情暗示着。
“不信的话要不要叫来给你们认识?我想你们应该不会讨厌那种单纯的人。”
“我们才不相信有单纯的男人呢。”
“没错。”
摊手表示无奈,但我也不得不赞同这句话。
在没有摸清底细之前,贸然进攻是很危险的。
望着最后进来的拉维尔和维札,身后的两个迷妹貌似散发着危险的粉红泡泡。尤其在我跟拉维尔对上视线后,一个微笑似乎快让后面的人陷入疯狂。问着“他刚是不是对我笑”以及回答“不不,应该是我”的两人在集会开始前都停不下来。
除了新来的二十人,其他的正式团员以每个小队为准分成了十五排。
维札一边叫著名字,一边分配着队伍。
不知道分配给我的队伍会是什么牛鬼蛇神呢,希望能好好的相处。
如果是明理的人就好了,不能沟通是战斗的一大问题。
明明要防御,却因为意见不合选了攻击,冒险者内鬨拖累队伍造成损失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茉去了第七小队,莱莎则是在第九。
看了一下其他和我以战斗入选的团员,没有什么特别规则的将战斗技巧强到弱的人分配到队伍。
是重视平衡吗?强的人补弱的队伍互相竞争,弱的人就放在老鸟多的队伍拉拔。
总觉得自己的队伍不会是什么好位置,严重会造成分裂的,不过是我一个和其他人分裂。
“克利香缇。”
“是。”
“做为第二小队副队长,以及副团长辅佐,请多指教啦。”
“啊?”
我忍不住地露出了“你开玩笑吧?”的表情,拉维尔也是。
看来某个人又搞事了,底下的人有一半是同情的目光望着拉维尔,也有人是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维札……”
“是你叫我分配的喔,你自己也说可以选我喜欢的人当辅佐嘛。”
“我可没有说从新人中选辅佐。”
“可是你也没有说不可以从新人中选啊,所以啦,事情就是这样。”
“……算了。”
拉维尔一副被打败的表情,到底谁才是团长啊,我内心吐槽着。
慢慢地走向第二小队的末端,站定。
第二小队除了我之外没有其他新人,第一小队则没有补人。
除了新人会时不时地看着我以外,其他的正式队员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好了,以上就是全部的队伍分配跟调动,大家要好好相处喔。”
接在维札后面,拉维尔缓缓说着。
“团队上相处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跟小队长报告,如果有困难的话我也会协助介入,只是有一点是我要在这里声明的,不论是什么样的作为,请以为了守护亚萨其诺的人民还有圣宫为出发点,我们并非好战之徒,只是为了守护圣女以及圣神加兰希德所爱的每一位帕菲米德而行动。”
“是!”
划一的声音齐出,拉维尔摆出了温和的笑容。
“那么,就请各个小队各自带开熟悉彼此吧。”
解散后,跟着小队队列来到了训练场。整完队,维札开始要求了自我介绍,从老到新。
维札、尤利乌斯、班、阿迪斯、赛拉姆、艾德、扎伊尔、亚克杰尔、帕路多夫、贝利斯吉尔、安因,一边听着一边检视着常用的武器或是身材上的不同。
如果不了解队友很难合作,看着应该是治疗士的安因完成自我介绍后,我出列面向他们。
“我是克利香缇.艾吉卡,虽然并非能手,但是我会以自己的力量为团队付出。”
班举手了。
“听老大说是理术魔法师,露两手瞧瞧?”
这不是什么山寨团吧,用老大这种字眼,等等会不会听见头目。
掏出了手帕,一挥变成剑般直挺,二挥将巾帕用魔法留在空中,拿手指戳也不会离开。
简单的风系理术只是要表演的话还可以,不想让太多人看到手牌。毕竟魔法是让人知道太多也是有风险在的,何况我也非拉维尔那样能以实力压制敌人之流。
“没有准备所以有点简略,不过用理术把东西接住之类的东西还是办的到的,我擅长用风与流体操作物品的理术。”
“所以那天的治疗前面止血也是理术吧?”
一旁的赛拉姆若有所思地问。
“是,圣言的咏唱缓慢,如果先不做止血或是清创引流之类的准备会影响愈合的效果。”
“既是理术魔法师,又是个双剑士,还会治疗,也真是够多功能的,若不是亲眼见到还以为开玩笑。”
队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来也不是很坏的队伍。
“不过人家说样样精,也是样样不精吧?”
当日不在场的贝利斯吉尔有些不以为然,对我的实力存疑是件好事呢。
“的确,我不认为在座的各位能够接受我的实力跟现在的位置是相称的。”
但是这话一出,大家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
“不不,你就好好辅佐队长吧。”
“实力不是用划分位置区别的,不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担任这个职务的。”
这一定有鬼啊!斜眼瞟了一眼维札,他笑得正开心。
其实这位置是个大烂缺吗?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对于新人加进来感到开心,不过克利香缇再怎么样也是本小队唯一的队花,可要好好保护他喔。”
“不需要。”
冷淡地回应了,众男士突然静了下来。
“我加入骑士团并不是为了让其他人呵护,而是要和各位在战斗中一起拿命拚博,我会以任务需求为优先,必要时将我舍弃也无所谓。”
这样子的话语并没有引起别人的不满。
“真不错阿,感觉真可靠。”
“不过别搞错了,干架这回事怎么可以让你抢先呢。”
“作为治疗士,还要麻烦你了。”
“不过面对老大还能那么平静的女人真少见。”
大家看了我一眼。
“虽然我有时候会觉得我生错性别,但我也不对女人感兴趣的。”
他们松了一口气,喂!这什么奇怪的二分法啊!
“所以你真的没考虑过我吗?”
维札又如同之前那样故意在别人耳边说话,伸手挡了一下。
“省省吧,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
“不是吧,老大好歹也是萨奥雷菲欧亚地位最高的大公爵,现任圣王的亲戚,英俊多金,想和他成婚的女性多得可以填满圣宫了,你不知道嘛。”
“……名声、地位、好看的皮囊,在死亡面前,任何人都是平等的。”
活着才有价值的东西,与死后能留存的东西,令人不禁叹息。
死了一切就没有了,没有了。
只剩下痛苦留给了别人。
维札没有回应,就象是在玩味我刚刚的回答在思索着。
不过无论如何,这是在亚萨其诺的第一份新工作,希望能长久一点。
第10章 美人与美酒1
未明的天空深紫上染着一点红,呼出的寒气在空气中结成了白雾。
美好的人体理术,我不禁莞尔笑了。
“今天能在探索中获得委托道具就可以回去了,我们离鹰马群的栖地并不远。”
一个深红发色的女孩子笑着抱怨。
“太好了,我终于有空把这头头发给梳一梳,每天都长到把绑好的发辫撑开也真是够了。”
“梅妮塔,你可以学学奇德的女士发型啊,听说蛮流行的,每个南方女性都不梳头呢。”
有着灰色反翘短发的男人回应她。
“你还是杀了我吧,那裸奔有什么不一样,对吧克利克利。”
“我同意。”
“你征询一个亚萨其诺的乡巴佬意见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吧,何况没人想看她好吗。”
“呵,格雷没看过真是太可惜了,香缇放发后可是超—级可爱的。”
黑发的女孩从后面扑上我,用脸蹭着。
“妮雅,别这样,放开我。”
“有什么关系嘛,就只是主动要你背我而已。”
“不管主动还是被动,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背你好吗?”
把她放下来,另外的两个人也打水回来了。
这时候的天空,藏在云里的金黄随着红色渲染开来,吞掉黑紫色。
宛如那时绯红的圣剑,照耀昏暗血腥的洞穴,可叹与可泣。
没睡好,很久没做这个梦了。
站在队列中,有些倦意,每日飞行训练是第一要务,原来考试的内容是日课范围,不过没有刻意负重,所以说不定挺轻松的。
昨晚在房里看了行程表跟职务须知,感觉副队长也不是很困难。
除了早上固定操课以外,下午就是协助处理骑士团事务,晚上再轮巡逻班。
虽然没睡好有一半是那两个隔壁室友来房里串门子。
跟着小队开始飞行,维札不在,因为我是新人所以飞行与模拟训练的部分由班发号司令,我一边记录着。
问到了以后会交给我处理指令之类的内容,才知道第二小队属于全司令队型,在正副队长都不在的时候,侦查斥侯、测量观察士、护卫、主攻击手、砲击手(物理和魔法)、治疗士的优先级对队伍发动作战命令。
所以发号命令训练是每天轮流的,如果有人因为不服从命令或是听错命令严重时可以革职处理。
当然会有人故意在连续五天向左看齐后喊向右看齐,不过优良的队风决定是谁出错谁请客,错一次一顿餐,为了不跟自己荷包过不去,都会认真回应。
“今天亚克杰尔要请客,做为新人要来参加欢迎会喔。”
有着亚麻发色的艾德笑着,身为队伍的护卫重装兵,身材上比拉维尔还壮一点。
“这样好吗?”
“无所谓,反正晚上你就会觉得不好好吃一顿会对不起自己。”
亚克杰尔有着橄榄色的长发在腰间束起,戴着眼镜,表情不多。
只是这么一提好像可以想象下午会蛮惨烈的,但问又非常失礼。
要是开口问“你们的反应难道是维札有奇怪的癖好嘛?”这群人应该也是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了吧。
“不要吓小妹妹嘛,队长也不是那么恐怖,嗯。”
最后那个嗯的停顿是怎么样。
短发的帕路多夫有着渐变的发色,发根是黑的,外层发梢则是金色,浏海中分,看起来大约三百岁前后。
背后背着长弓与箭筒跟在队伍末端。
“哈哈哈,克利香缇,你下午找不到维札的话可以去团部的钟塔找找。”
“我明白了,谢谢。”
留着七分头跟小胡子的斥侯是阿迪斯,看起来跟帕路多夫差不多岁数。
“如果下午有云的话,应该会在后面的山丘吧。”
“……翘头大王。”
这样回答尤利乌斯,他干笑了两声。
冒险者里也有不少这样不太遵守时间或约定的人,在同队的时候就很头疼。
明明说好要去A委托,集合时却消失了,回来以后才发现他去了B委托还跟队伍分A委托的奖励。
总之,既然是这种人,应该不会过于难对付吧。
面对着眼前的纸堆,我思考着上午那句话的问题点。
团务也不是只有身体活动,还有头脑活动是吗?
这时走进来的是团长辅佐,亚历克,手上也搬着一叠文件,放在了一边的桌上。
“我印象名字是克利香缇对吧?”
“是,如果太难记的话可以叫我克利就好。”
“不了不了,我还是正常的称呼全名就好,不然我妻子会伤心的。”
“那么,我们还是来谈谈现况是怎么回事吧。”
“嗯,简单来说,第一到第三小队是处理圣宫晋见或是紧急处置的实务,但是团本身团务运作的文件需要团长跟副团长审核,但是团长实在是太忙了,这些文件大多是副团长在批阅。”
然后当副团长是个喜欢放鸽子的人这些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好,我明白了,难怪大家都不喜欢。
“我似乎可以理解那时同情拉维尔的那些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啊哈哈哈,毕竟大家都不是文官考试进来的嘛。”
“之前的副团长辅佐呢?”
“上任几个月后辞退了。”
“在更那之前?”
“待了三天跟团长报告说不适任调回去原来的小队。”
“那维札……”
“他说当公爵也是处理这类事情,当副团长还要处理这些事情,真的很无聊。所以在你进来之前都是第二小队轮流做这些杂事,有问题都可以问他们的。”
“这句话还真是受用,我记得了。”
大致理解前因后果,和亚历克谈几了几个辅佐相关的权限后开始一个人动手整理。
至于维札,找他也是白找,这种人只有在他有兴趣的时候才会出现。
与其求他回去看几眼,还不如先弄完把真正重要的挑出来在他出现的时候抵着他看。
实际上分类完,需要给他校阅的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其他都可以利用自己的职权过关。
不过账面数字的东西还是跟拉维尔或亚历克请教一下好了。
“意外的很上手嘛?”
第11章 美人与美酒2
这时候进来的是班,后面还跟着一位比较性感的女团员,印象中好像是十三小队的队长?
“喔呀?我还以为会哭着跟男团员讨救兵呢。”
呜啊,好重的香水味。感觉有三四种香水混在一起,不乏有男性用的。
冒险者是不会擦香水的,有时候还会用动物排泄物或是沙加果(可以吃但是超臭的果实,吃完以后不会想跟别人讲话,会先臭死自己。)隐藏气味。
“谢谢关心。”
我望着她,她的可可色的长刘海遮去了一半的脸,另一半则是和后面的头发用黑色的丝带绑起,和一般盘发不同的是她将发尾松开,辫结尾象是流苏那样的在脑后由上往下垂。
就好像故意穿着较为裸露但是又不到极度刻意的服装,心机也是有的吧。
对方过来盯着我看,只是味道实在是有点重。
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同为女性虽然没有不可以,但内心还是有点不舒服。
“请问……”
她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摸,班装做什么也没看到的在检查我分类的文件。
被上下摸过一圈以后我觉得我需要回去洗澡把味道弄掉。
“理解不能。”
什么东西理解不能。
“如果你觉得够了的话可以放开我了吗?莎蕾朵小队长。”
“你知道我的名字啊?嗯哼。”
“是,刚刚拜见过名册。”
“你叫克……克莉丝汀对吧?”
“克利香缇。”
“哦,对,克利香缇。”
“既然莎莎觉得没有什么异常的话,是不是可以离开啦?”
看来班是被要求让她对我人身检查,只是有没有交易嘛,就说不一定了。
他一脸抱歉的表情看着我,我耸耸肩。
“的确是没有什么异常,维札大人不在吗?”
“他下午到现在都没进来过。”
“难得我来这一趟,还想说能欣赏他那张俊俏的脸。”
“你就这么想我吗?”
开门进来的维札带着轻松的语调,莎蕾朵马上靠了上去。
“那是当然的囉,哪有人会不想您的呢”
并不是不识趣的人,我把资料整理好放着。
“队长,桌上那一叠要给你盖章,其他的我都看完了,那我先离开了。班,走吧,亚克杰尔还在等我们。”
完全无视后方的两人世界,我走出去,班则是跟在我后面出来。
“抱歉啊。”
“没事,又不是要我火中取栗。”
“他们是恋人关系吗?”
并不是想八卦,只是觉得需要了解一下做出相对应的社交反应,看班的表情反应并不是。
他挠挠头,答道。
“老大没听说过他有恋人呢,因为每个女孩子都是这样。”
也是,反正就跟牛粪一样,够营养苍蝇会自己靠上去的。
不过看他也没有拒绝什么的,多少还是有个成分在吧。
“这很好啊,至少不会来烦我。”
“你真的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会吗?”
“就算是已婚,对老大这种男人还是会有点幻想吧?”
“呵呵,如果对这种人存有一点幻想在,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脱身的。”
这种人最讨人厌的地方就是当他开始烦你的时候就是要倒大楣的时候了。
就跟现在一样。
坐在聚餐的小酒馆,维札在其他人入座时也到了。
“真过分,也不等我。”
“为了把身上的香水味洗掉所以先回了宿舍。”
回答坐在他旁边的我,叉起盘子里的马铃薯烘蛋,沾了酸奶吃着。
“真的吗?”
他突然贴了过来,象是要确认味道那样。
用餐刀刺了一块牛肉,挡在他的面前。
“你还是好好吃饭吧。”
然后他就握着我的手将那块牛肉吃掉。
“嗯,味道不错。”
我转了刀柄将刀子反插在桌子上,幸亏不是什么昂贵的餐厅,桌子用的是并不介意留有痕迹的粗糙原木板。
因为刀子就插在两人间,暗示楚河汉界的意图相当明显。
“生气了啊。”
“并没有。”
气氛瞬间冰点,坐在对面的扎伊尔跟艾德不敢搭话。
“难道在吃我的醋吗?”
“我只是觉得你一定没有把文件看完就跑来了。”
“好过分,我也是很认真工作的啊。”
“所以你看完了吗?”
“没有。”
露出了“我就说吧。”的表情。
对面有人噗嗤了一笑,我看向艾德。
“不好意思,因为实在很象是团长跟副团长平常的对话,我在想如果团长是女孩子,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吧。”
差的可多了吧。
“这么一说的确是,某些点的确很有即视感。”
隔壁桌的安因饮了一口酒说,其他人也点点头。
“团长太温和了,他可不会这样。”贝利斯吉尔挑眉。
“毕竟团长不是女性嘛。”
我身后的亚克杰尔点出了原因,贝利斯吉尔思考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道理。
“我说,你们的队长到底是谁阿。”
维札抗议了,大家只是跟着笑笑,我没有什么表情反应。
“小克利不用这么拘谨,这里除了你以外大家都是贵族喔。”
不,这才是需要拘谨的地方吧,内心吐槽着已经有几分醉意的阿迪斯。
“大家都是一家人,在这里大家都是平等的,原因就象是你昨天说的那样。”
死亡之前,人人平等吗?
“老大虽说是老大,不过就治理这个亚萨其德还是个明君啦,如果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把人随便处死,这个城大概只剩下圣女跟他吧。”
“我们会追随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嘛。”
“毕竟也是从小看他长大的。”
“反正克利香缇只要像现在这样跟队长相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啦。”
“不过有什么事情还是要说啊,除了要结婚辞退我们应该都帮上忙。”
“那就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冰的麦酒滑过喉咙,带着一点辛辣,却又留下了清爽。
“对对,像这样尽管喝,反正是亚克结帐,这里的人都不怕你喝的。”
“啧,不懂得客气怎么写吗?”
“你少买一本书就付得起了嘛。”
亚克杰尔跟帕路多夫听说以前是上下级关系后才一起被调到第二小队,不过感觉上也没有什么阶级问题。
“酒啊,还是趁能喝的时候多喝一点好。”
说出这话的维札,高贵的金色眼眸,倒映在酒杯的水珠上,和着酒。
第12章 笑1
“黑与白之间有无限个颜色。”
这是有人曾经告诉我的话,但是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意。
在理术的世界,将无限化为有限是很重要的事情。
也许我的人格扭曲跟这有点关系吧?
轮值晚班的巡逻,两人一组,由安因带路,自己在一旁戒备,今晚幸运地没有状况。
在春秋两季的时候会有不少野兽在这里徘徊,其中有些比较凶猛的魔兽会破坏田地或猎食家畜。
虽然有城市自卫队,但比较危险的种类还是会由骑士团出手。
夜间的风非常平稳,春末快要入夏的气温微凉但不寒冷。
“这个天气让我想起了狩猎草原负鼠的晚上。”
“晚上狩猎吗?”
“是啊,白天的在洞口做陷阱,晚上再一个个去收。”
“听起来很有趣呢。”
“第一次一个洞只放一个陷阱,负鼠群直接把陷阱当食物吃了,后来设计了无法被挖开的连锁落穴陷阱,结果问题变成陷阱的洞太深,负鼠捞不起来。”
“哈哈。”
“负鼠迭起来据说可以爬到三楼高,于是挖了三楼,结果光是捡鼠尸就得把整个人伸下去。”
用手比了一下当时的灭顶的感觉。
“结果爬出来翅膀还卡住吗?”
“没错。”
跟安因一起笑了起来,安因是除了我以外年纪最小的队员,听说从小就开始学习圣术,知道我会使用圣言,感到很有兴趣。
父亲是维札的事务官,协助处理有关城市的收支与公设经费。
听说流通的金额都是巨款,这是在贫穷的现实待过长时间的我无法理解的经济差距。
希望自己早晚不要对金钱麻痹,因为自己最舍得花钱的地方只有准备冒险时的装备,粮食必要的时候会舍弃,靠着野外狩猎取得。
如果在这里养成浪费的习惯就不好了。
“我没有离开亚萨其诺过,所以小时候非常期待有冒险者在我家停留给我讲故事。”
“多听也不错,总是会用在实战上的吧?”
“姆,我加入的这些年来,倒是没有碰过大型的作战,通常还没轮到我上场就结束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个程度。”
“小队间对抗演习之类的也没有吗?”
“因为教义的关系,不能见血吧。”
我都忘了加兰希德是提倡和平的神,内哄是最要不得的事情。
但是这对实战上并不好啊,我思考着。
突然异样的气息让我回过头。
“怎么了?”
刻意的魔力流动搅断了我放在自己身边约半径五十尺的风魔法,会是盗贼还是其他东西呢?
“没什么。”
对方似乎没有继续靠近我们,直到我们回到团部的时候我才将事情告诉了他。
安因不敢置信的问我是否是真的,毕竟那条兽径上基本上不会有一般人经过。
“可以肯定是人,因为就算是魔兽,能大到弄断我的魔法不可能我跟你都没看见吧。”
“我跟其他人说一下让他们路过的时候多注意,你先去休息吧。”
“嗯,麻烦你了。”
下哨回到宿舍,整理东西的时候,一个魔力弹打破了窗户。
处在警戒状态的我不可能会被这种东西吓到,倒是隔壁两个人来敲门。
发现整间的玻璃碎片飞散着,开始问我有没有受伤。
胡诌了刚刚才从外面进来所以没事的话语后开始整理,因为没有地属性或火属性的魔法所以无法修复窗户,真是不便利呢。
可以藉由持有操作完成的现象用风属性魔法很容易办到,但是需要融炼或是混合精炼的话就必须依照性质使用其他魔法。
顶多只能操作风魔法做出调节温度的动作吧,如果能升火的话,呼姆,改天研究看看好了。
“克利要不要来我们房间睡。”
“我跟茉挤一下,我的床给你吧。”
“不用了。”
“来嘛来嘛,好多话想聊的。”
为了社交还是混进去了,毕竟没有坏处。
闲聊起第二小队的生活,听到维札的部分两人的眼睛都是露出闪闪发亮的样子。
总是抱怨自己小队的男性几乎都是在搭讪,但是只要抬出另一人也要去对方就会退缩的话题。
茉跟莱莎是次级贵族的末子,从小结伴长大,一起进入利马诺就读。
因缘际会才来到亚萨其诺,所以做什么事也是同进同出。
问着自己休假要不要一起去街上购物的时候,回答了即使要挑东西也只会看些老土的冒险者装备这样也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啰。”
“我们会帮你弄得很可爱的。”
“而且克利身材其实并不算差啊。”
“我可没有那么多预算喔,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买点书。”
“唔,真可惜呢。”
“不过克利好认真啊,休息的时候也在用功。”
“之前在修道院的时候没有休息日吗?”
“我拿去打工了,帮那里的冒险者治疗。”
所以开始执行冒险者勤务的时候才有点基础的装备可穿,只是那点钱很快就花光了。
“这也未免太血汗了吧。”
“毕竟巧妇难于无米之炊,没有钱要进行很多事情会有困难。”
“啊,我懂,看到喜欢的洋装却差一点钱,等到领薪水的时候却发现卖完断货了。”
“这样的确很悲剧。”
因为较晚了,还是向两位道晚安回去自己房间盥洗后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再发生奇怪的事件,工作也上了轨道。
虽然维札还是会不小心让文件延误了,但就队友们表示算是这一年来效率最好的状态。
看来他们真的为了团务蓄积了相当多的压力。
“克利香缇。”熟悉的声音叫住我。
“有什么事?拉维尔,啊,你要出远门吗。”
他身上装备跟平常不太一样,还多了一小包行李。
“嗯,要和亚历克去一趟奇德,我不在的时候亚萨其诺就拜托你跟维札了。”
“我明白了。”
“圣宫的部分维札会去,不过内部运作可能还是要麻烦你,相关的东西我有请亚历克放在副团长办公室了。”
第13章 灾星1
去回如果没有刻意赶路大概一周,我好像可以想象这几天开口闭口都是妻子的亚历克是什么反应。
“亚历克不要紧吗?”
这一问,拉维尔搔搔脸。
“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不过没办法。”
“不过不管是他或是你都要多注意一点,毕竟这个时节蛮容易遭遇兽群的。”
“谢谢。”
他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我想起了之前茉的话,忍不住笑到。
“你如果受伤的话会有很多女孩子心痛的。”
“怎么你也……”
“也?”
“刚刚维札才说过一样的话。”
“他自己才是最需要注意的那一个吧,每天都在玩火的人。”
“我好像没办法反驳你。”
相视而笑,看来大家对维札的共识都一样。
真是和平的生活,会让人有一瞬觉得那股心底深处的疼痛是虚假的。
告别了拉维尔,回到办公室阅读着数据。
有些自己没去过的库房需要去巡视呢,按照行程表的话要晚上才有办法过去。
军藏库这种地方居然不在骑士团所,其实是维札领地那边的额外巡逻?
唔,就算是早一点我也想去确认状态,跟队友协调了以后是由艾德与班跟我一起过去。
路途曲折,除了军藏库以外,路上另外有几个建筑坐落在旁边的岩台上。
如果这几个点没有被占领的话的确是易守难攻的地方,但反之来说只要占据这几个点,军藏库就相当危险。
除了军藏库,将其他几个地方像是避难所之类的都看完以后回到团所。
“亚萨其德真是个有点神秘的地方,没想过那些岩点可以再爬上去。”
“所以才有人说圣梯其实可能就是这种岩盘树的倍化。”
“不过每三天才去一次不要紧吗?”
“军藏库有维札自己养的城市自卫队固定每天巡视,其他的没有放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照亚历克指示的去就好了。”
然而在第六天的时候发生了状况,没人有空可以帮忙结伴去,维札又有事中离。
没办法,自己一个人去吧。
完成日常工作,这时虽未到午夜,但也不是一般人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鬼混的时间。
乖乖地飞去了军藏库,刚好与自卫队碰面打了招呼。
被关心了一个女子这时间很危险,要不要护送回去。
只是看他们工作正忙就说是还有其他地方要去不方便打搅了,然后一个人飞去岩盘树上的避难所。
“门被撬开了?”
门支支呀呀的被风吹着,思考着要不要进去检查,除非有窗户,不然风魔法本身没有办法贯穿建筑,所以里面藏有什么也不容易得知。
只好试着从门的空隙将魔法送进去,然而一个熟悉的魔力干扰将他抹消。
“怎么了?不进来吗?”
“这声音……”
我走进避难所,除了呼呼的风声,只剩下鞋跟碰撞地面的声音。
月光从门的缝隙照亮声音主人的脸,一个带点病态的微笑挂在上头。
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圣神、圣人、圣王所拥有。
如果没有万物,这世界也只有一种色彩。
没有阳光,则不会有蔚蓝天色。
没有黑夜,则不会有黎明与晚霞。
没有月亮,则不会有圆缺。
没有帕菲米德,则萨奥雷菲欧亚不存在。
没有兽群,则帕菲米德也无法生存。
这一切组成了一个世界,这一个世界也包含了这一切。
这是世间的道理,也是万物的真理。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你。”
他咯咯地笑了。
“真的是没想到吗?”
“不,其实多少有一点预感。”
选拔考试中暗中出手,与那时到现在出现全部异常的感知都是这人所为。
所以像现在出来摊牌或是打算暗中将我处理掉的事态早就预料到了。
“你应该不是为了担心我的人身安全才在这里等我的吧。”
“哈哈,这也说不一定喔。”
“交易没有谈成的话,我的人身安全就需要担心,我大致明白了。”
“你果然很适合这个位置,要把你弄掉我还是会有点不舍的。”
门被风带上,他举起手后听见了门锁的声音,果然是瓮中捉鳖的陷阱,虽然自己是那只鳖。他用魔法点燃手边的蜡烛,放在一旁。
“在我之前的副团长辅佐,也是那样子消失或不被消失的吧?”
“讲得就好像你是当事人。”
我现在的确是当事人。
“不过没错,愿意接受的人就会平安的离开。”
“不愿意的人就会『被』自愿辞退,是吧。”
“嗯,永远地。”
他缓慢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再附上一开始的怪异笑容。
脑袋里运转着各种脱身的方法,毕竟他也是我不可能能没有牺牲就能脱离战斗的对手。
魔力消除的魔法非常的罕见,可以说是不会有人使用的魔法。
就算是以理术性质做互相抵消,还是会留有魔力残渣,但刚刚的消除,可以说是吞噬纯魔力的部分,不会更动性质。
“这段时间好几次都差点被你发现害我好紧张。”
“紧张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笑话。”
“你这样的态度好吗?”
“有什么不好呢,我也并不需要和你有什么瓜葛。”
“如果我说这是交易的第一个条件呢?”
“只是这点小事并不困难,可以,毕竟我也觉得和贵族平起平坐很麻烦。”
虽然很想握着自己的配剑,但一旦碰触了就表示交涉决裂。
那时候可不是说我同意就能结束的状况,将手环抱在胸前试着让自己镇定。
交涉并不是自己的强项,但是从交涉取得情报却又相当重要。
“看来你也蛮怕死的。”
“的确是,想继续当冒险者就只有活下去一途。”
“一语双关吗?我也不讨厌这种麻烦的说话方式啦,毕竟邀请淑女在房间赏星星也是不错的事情。”
“你只要打开手,那些女士的手巾就会自动送到你的手中吧。”
“那我有荣幸收到你的手帕吗?”
“这是交易的内容吗?”
“不是。”
“那没有。”
“拒绝的可真快。”
“什么也不缺的人,不需要我这种残破的人服务吧。”
“呵呵,人,可是很贪心的。”
摇曳的火光,照耀他的眼眸,就彷佛火酒那般燃烧,连头发都被烛光染成火焰,在漆黑一片中,特别的显眼。
他换了个姿势,问道。
“我就这么不值得被你信任吗?”
“是。”
如果相信从头到尾都扮猪吃老虎现在还要坑你一把的家伙,绝对是自己有问题。
“那第二点,不要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所疑虑。”
“我明白了。”
“意外啊,我以为你会拒绝呢。”
“这是看在其他队友的份上。”
“你就不怕他们是被我骗了吗?”
“拉维尔知道你在这么做吧。”
他轻嗤一声。
“当然。”
“那就看在拉维尔的份上,我会相信你。”
“真是令人羡慕。”
“交手过的人才知道对方的分量如何。”
无论是能力、习惯、眼神、攻势、耐力,甚至是人格,透过战斗都可以了解。
但非不得已,并不想要和眼前的大魔头一战。
“我们也可以来一场啊,在别的地方,比方说,我房间。”
“你这话如果说给别的女孩子听对方应该会当场昏厥吧,何况你只要把房门打开就够了。”
“为什么对你一点用也没有呢,真是麻烦。”
“麻烦两个字是我想说的吧。”
“我并不想对女性动粗的的啊,好歹我也是个贵族,这点骑士风范我也是有的。”
“可惜冒险者不分男女老少,大家都是以死一搏在过生活的。”
“为了发现未知的荣耀吗?”
“怎么可能,当然是为了活下去。”
第14章 灾星2
发现未知而去冒险什么的,这种美好的幻想大约会在几次战斗与现实的消磨后就荡然无存。那种期待的兴奋感,都会被鲜血、悲鸣、恐惧以及留在手上的触感一点一点的侵蚀。
“看来你杀了不少魔兽呢。”
“也杀了不少人。”
我并没有否认自己是清白无瑕的圣人,必要的时候还是会杀死盗贼,或是手刃难以治愈的伤者。
哭求着不想死,愤怒的吼叫,淡然的哀戚,或已经弥留的面孔,每当我拿起剑的时候,就会时不时的在脑海出现那些脸。
在解体生物时,切肉的手感,骨头与筋肉被划开卡住,不论是人或是动物,手感都有微妙的不同。
比起用魔法用弓箭,用剑杀人,只要杀多了,你就可以知道出手的这一下有没有伤进要害,算是非常不错的。
当然不能承受这些发疯的冒险者不计其数,也有接受了,决定放弃冒险者这个顶着虚荣光环的职业的人在。
死亡,可不是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
夺去别人的生命,同时也是夺去自己的心。
“我杀的人可不会比你少。”
“这倒是。”
“你要是愿意接受我全部的交易条件就真的太好了呢,像你或是拉维尔这样的人才,不嫌多。”
“拉维尔也不是这样轻易跟你妥协的家伙吧。”
“我那时候可是吃了一顿苦头,虽然他那时候还没有继承圣枪,不过也是够吓人了。”
“所以呢,你还想要什么?”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呢。”
他站起来,烛光的角度隐蔽了他的一边脸庞。
突然想起另一个可能。
“我命令你,带我去大贤者亚萨其德.艾吉卡的墓地,亚萨其德的养女,克拉香缇.艾吉卡。”
大贤者亚萨其德是圣宫建造时和圣女齐名的理术魔法师,当时在这种贫脊之地能建造出让居民生活安具乐业的城市,其功不可没。
后来归隐山林,据传闻已经消失了近六十年,不过说消失,就只是没有人能找到他而已。
因为没有接到和平时一样的信件所以来一趟,发现他老人家已经静静地过世。
于是就埋在那里,但那也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地方。
“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吗?”
姓艾吉卡的人在亚萨其德并不少见,但要和大贤者牵扯在一起的关联过于牵强。
如果还活着,至少也八百多岁了,对面前的我与他来说,都是一个很难有所连结的人物。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确定的。”
“还不得不称赞你的聪明才智。”
“谢谢,若不是你精通理术,离开亚萨其诺的时间又过于刚好,再加上养女的传闻,我才能料想到你会跟那老头子有关系。”
“我也没有隐藏我是他养女的打算,因为说了也没人相信。”
“从传闻下手寻找他的养女,但是却怎么样也找不着,原来根本就不在亚萨其诺。”
“那栋房子与后面的森林也被你们翻到烂了吧。”
屋子被使用的痕迹并不多,但是泥土的颜色与植被的种类改变,还是说明着有人为的因素存在。
“我可是命令把整座岛挖了个遍,结果只取得了一些没用的普通书籍。”
“贤者的秘书吗?没想到还是有人相信这东西的存在。”
“怎么可能会不存在呢,那可是理之圣人的大贤者。”
“也只是被奉承的吧,他并没有持有过圣物不是吗。”
我的回答似乎让他不太满意。
“既然,你说那东西不在的话,那带我去墓地让我翻一遍也没问题的吧?”
“如果你在工作上这么实事求是就好了。”
“那我就再求是一点,你愿意这么做的话,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当我的小妾吧,凭亚萨其诺的身分,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我闭上了双眼,一边慢慢地说着,一边松开双手,靠在短剑的剑鞘上。
“名声、地位、财富、权力都送给我是吗?真棒啊,但是我拒绝。”
在烛光的陪衬下,我张开的眼瞳暗红带着焰橙,直直地看着他的眼。
“即使这么做会让你丢了性命?”
“人,终究一死,能选择的只有怎么死,这是父亲告诉我的。”
“那老头有个好女儿啊,虽然很蠢。”
“羡慕吗?”
“说老实话,真的让人羡慕到不行。”
他也拍着腰上的剑柄,一派轻松的说着。
“在我出生的时候,什么都有,但是却又在圣王继位的时候差点失去一切,好不容易拿了回来,却也是让其他人觊觎的肥肉。围绕在身边的人,我想除了拉维尔那家伙,其他人也不是真心的。”
“那很好不是吗?”
他耸耸肩。
“他可是作为监视者留在这里,有什么好的。而其他人都是为了利益才效忠,只为求得我的青睐对我谄媚。”
“真是虚无的人生啊,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吧,像我这样随时被生存这事压在地上磨擦的残废也没有过得比较好。”
“那为什么不选我呢,对我这种人妒恶如仇嘛。”
这个问题让我停顿了一下,我并不讨厌这种人。
毕竟他也是为了活下去,只是用的方式和我不一样而已。
摇摇头,我浅浅地一笑。
“因为无法割舍的羁绊吧。”
“羁绊……吗?”
“如果你有的话,或许就能明白了,愿意让人付出一切的羁绊,那是比名声、地位、财富、权力,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还要想守护的东西。”
“果然,无法明白呢。”
在失去了一切以后,才能体认到自己所想要的是什么。
然而已经一无所有。
“可以的,你愿意去找的话。”
“那么,就只能踏过你的尸体去找了。”
焰火在一瞬间熄灭,我也在同时召唤了圣光照明,两把剑格挡了他的攻击。
但圣光马上被消除,视野又恢复了黑暗,被踢了出去。
好重,就像是艾德的一记横劈,我咳了一点东西出来,下个瞬间又跳离原地,被砸碎的地面碎石溅起。
“身体强化、夜视,还有打击附加啊,我以为你是魔法使呢,结果是附魔专精的魔法剑士。”
“这么快就被猜到底牌,真可怕。”
虽然会用身体强化的人不少,但能同时使用其他性质特殊的功能魔法也只有附魔师了。
大多的附魔师不善近身战斗,而魔法剑士又是建立在近身战斗中去研习相关的战斗用附魔魔法,像他这样专精附魔魔法才副修近战的人并不多。
加上魔力消除的能力,我不得不感叹。
“第二小队的人都是群怪物啊。”
“呵呵,毕竟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齐兹贝鲁诺家族的天才问题儿,后来成为亚萨其诺公爵,奉命守护圣宫与圣物。
封号灾星的男子,维札.本.拉德奥.齐兹贝鲁诺。
第16章 理术的真谛
“理术,是要经过理解与联想才能完成的。”
如果对于理解有心得的话,用魔法或道具做出宛如奇迹般的魔术机关并不困难。
魔法相对上困难,如果你对魔力的运用与性质不合适便无法使用这项魔法。
两者的问题点,有着天与地的差距。
黑暗中只能依靠扔出的魔力消除去判断对手的位置,一边藉由判断维札的位置,一边移动制造多处光源。
毕竟无法看清就很难使用理术或是刺中要害,但是完全处于不利的状态,自己盘算着到底能抵抗到什么程度。
“如果你能站着不动的话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虽然直接两脚一伸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刚刚一说出“羁绊”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绝对办不到无声的投降。
彷佛要撕裂心脏的深沉的痛苦,掐着喉头。
“就连一条狗都知道要拼命的时候不会站在原地等死,你怎么会觉得人会呢。”
“哈,可是很多人跪在原地哀求不要,然后被我一剑斩下脑袋毫无痛苦地一次死亡。”
我不想呢,不想忘记大家的笑容,每天帮梅妮塔重新梳发,被妮雅治疗,与格雷拌嘴,看着哈吉保养他心爱的长剑,我和鲁迪那天完成了任务,将委托奖励全部和他们的遗物埋入了衣冠冢。
墓前那首悼念离别的圣歌,好似在耳边响起。
好想活下去啊,好想让他们活下去啊!
想着如果当初死去的是自己这种事情,一点意义也没有。
再怎么想他们也不会回来了,能做到的就只有活下去。
当初,父亲在与我道别的时候说了,也许不会再见面,但不要忘记我是你永远的父亲。
以往诉说彩虹的美丽,人生的道理,生命的可贵,也是父亲教导养育我的,能和这么棒的队友组队,也是托了父亲给予了我这个机会。
所以不论我的父亲是谁,我也感谢他的存在。
几回擦过,但因为附魔的关系就和被揍了一拳差不多。
喘气着,地面也残破不堪,现在连脚下都要很注意,不然可能绊一跤就结束了。
被砸破的煤油漏了出来,一股刺鼻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魔法无法见效,体力早晚会被消耗完。
真亏他没有一开始在地面附魔拘束用的魔法,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让我思考。
到底是傲慢呢,还是善良呢。
感觉到右方消除的魔力,于是往另一处逃,然而一剑砍来,一阵湿润伴随着疼痛袭上。
“真拿手呢。”
“我为人工于心计嘛。”
被用诱饵算计中了一剑很深,但同时知道对方没有运作魔力消除所以瞬间也发动风魔法退开距离。
低声发起了圣言的曲调,但要分神防御,非常的困难。
“你是除了拉维尔以外第一个抵抗这么久的呢,不过也该结束了。”
不能在凭借魔力去探测对方的所在,只好依靠自己的直觉去回避。
突然一个上斩中断了吟唱中的圣言,我撞上了摆放煤油的箱子。
摸着煤油,我想起了一个小把戏。
运作起风属性的魔法,对着四周射击。
“没用没用,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因为他使用了魔力消除稍微探知他的位置,我开始移动。
“为什么要追求贤者的秘书呢?”
“回心转意了?”
“我只是想知道理由。”
“拖延时间也没有用的喔。”
“想死得明白也不行吗?”
他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就好似荒野中的狼嚎。
“我看得见喔,你做的小把戏。”
“那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但是我没有停下我的动作,将全部的陷阱设置完成。
一连做了数个水属性的薄膜球,塞进了风魔法。
“这种小泡泡是能办到什么呢。”
他用剑打碎了一个,强烈的风魔法流出来,在碰到他之前就消逝了。
“我想可以救我。”
“就让我看看奇迹吧。”
又击碎了一个,我深呼吸着,顺着他的走势让他接近全部的水球。
“真无聊。”
击破了最后一个,什么也没也发生,而煤油的味道比刚才更臭了。
他用着剑尖指着我的颈子,冰凉的触感贴在肌肤上。
“就这样吗?”
“是,就这样。”
“那你身后的魔法是什么?”
“是送你的礼物。”
轻轻地抛出那个水球,我马上后退,在水球接触他消失的瞬间。
赤红的火焰瞬间炸开,伴随整间避难所炸开夷为平地。
受到了冲击波,人也被弹到建筑外。
撞上地面滚了好几圈,没有足够的魔力形成能完全保护自己的风盾,果然还是很吃力。
仰望着月亮,尝试爬起来。
“呜……”
还活着啊,不愧是身体强化,还能让他悬有一命。
捡起了维札被弹飞的剑,我走向他。
虽然有身体强化,但他也受了非常重的伤。
“……没想到是我大意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身上好几处的重度烧伤,即使不管他,丢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也会自然死亡。
没有折磨别人的嗜好,就让他安息吧。
月光让脸色看起来相当苍白,就好像生命随时会消逝那样。
“杀了我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呢。”
他虚弱地勾起了微笑,就像那时喝酒露出的眼神被眼皮覆盖。
平静地,又孤单地享受着死亡。
喀啷一声,我把剑丢去了远方。
坐在他旁边,跟着躺了下来。
试着不去看他的脸,我慢慢地唱起了圣言。
日之始,月之初。
万物渲染的天空,在神圣的歌咏中,赋予每个人生命。
灵魂的碎片,投射出七彩的光芒,滋养着大地。
吹拂的圣风,化做羽翼,烙印于背。
唱完最后一句,身体虽然舒服多了,但是也疲惫的无法动弹。
不要说魔力,现在连离开这里的体力一点也不剩了。
“心软了吗?”
“不,我只是不想活着还要一直想起你的脸。”
“我杀了你喔。”
“请吧,反正我丢下剑的那一刻就觉得是死是活无所谓了。”
维札坐起,似乎在确认身上的伤口愈合。
“圣言术还真厉害,连我今早剪短一公分的头发也恢复了。”
我笑了一声,瞇起了眼睛。
“很不错吧?”
突然一个黑影在我上方。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维札又露出了那副吊儿啷当的模样,用手指摩娑我的脸,滑到脖子,一手掐着。
“要动手就快点吧,怕掐不死的话,走过去拿剑一刀比较快。”
他却放开了手,一双手撑在我的脸边,俯视着我。
“孤男寡女,不如来看星星吧?”
“你是路边的野狗吗,品味还真差,一点情调也没有。”
直白地吐槽,这情境还有心情男欢女爱也真是够了。
“你还是维持原状就好。”
“所以交易不算数了?”
他露出了笑容。
“我不想要你改变。”
“是吗?”
“不过我会试着让你改变。”
“我不想听。”
“我什么都还没说。”
我嗤笑一声。
“我才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
“那只好由我来纠缠你了。”
“别人不是很好吗?何必选个残废呢。”
“我可是,非常贪心的。”
眼眸互映着,他深邃的金瞳,被月光所擦亮。
动不了手的原因,或许就是无法忍受他眼里的那份孤寂吧。
一点都不想扯上关系啊,唉。
他坐了回去,连爬起来都没力气的我只好像条咸鱼继续赖着。
就这样睡到明天应该就有体力飞回去了吧。
“所以你刚刚到底用了什么奇迹。”
“就只是范围稍微大一点的理术而已。”
“我弄破的泡泡不就是普通的风魔法吗?”
“我只是用风让煤油在泡泡里面转,煤油风就会扩散在避难所里面,只要一点火避难所里的煤油就会同时间烧起来,规模太大所以才会形成爆炸。”
他若有所思。
“为什么能够发火?你明明不会用火魔法的。”
眨眨眼,缓缓地闭上。
“我在里面放了一小块沾有煤油的布,利用风魔法高速度的相互碰撞让他生热,当泡泡一破掉的时候,就会因为接触到外界的风瞬间点燃。”
“不愧是精通理术,败了败了。”
我偷偷笑了几声。
“父亲他没有留下任何著作或笔记。”
“为什么。”
“他曾经这样子说,理术需要的是经验与不断的尝试,从别人那里获得的知识并没有任何用处,你只需要的是理解原理,然后将之组合成你想要的形状。”
“真是任性的老头。”
“什么时候需要多一点,什么时候又须要少一点,这不是别人教导你能学到的,因为黑与白之间有无数个颜色。”
“无数……吗?”
“嗯,我那时不太懂这句话的涵义。”
“不就是在说理术的操作吗。”
“可能是,可能也不是,至少我觉得,现在不是。”
转头望着维札,品味着这句话。
朦胧之中彷佛又听见父亲温暖的声音,我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