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守护这件事1
“我觉得乔诺瓦先生不会和你计较，应该说他很期待你找他谈生意吧。”
“我会的。”
这时候门打开了，走进来的是维札跟尤兹艾蒙，看他们手上的东西大概是把我该卖的卖光了，维札坐在我的另一边。
“感情真好。”
尤兹艾蒙笑着说。
“可不是吗，毕竟是夫妻。”
“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利用，毕竟在这种时候他对东方也是很重要的人才啊。”
“我不要。”
维札痞痞地响应，然后马上凑过来亲了我的脸，我一手推开。
“别在这种场合玩啦。”
“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在其他贵族面前，做为我的妻子，宠爱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尤兹艾蒙摊手。
“可以的话还希望能把『军神的弟子』还给东方。”
虽然知道在场的人应该都明白莎莉雅老师的现况，但我想避开谈论这件事情。
“要找代替的军师应该不难吧？”
我问。
“这种东西越多越好，指挥官是能多一个是一个的重要人才啊，何况你又有实际带队作战的实际经验。”
“这么说好像，嗯……也是啦。”
可以理解他的想法，除了受过训练的人以外，东部的指挥官大部分都是从冒险者公会里挑大型队伍的队长或是可用人才在实战时推上去协助带队，因为比起毫无经验的军官菜鸟，时常出生入死的冒险者对情势的判断有时比他们准确迅速，虽然我被丢去给莎莉雅老师教是桩意外，听说是人手不够而且我是鲁迪推荐的。
“要不是发生那种事情，应该会用各种手段把你留在乔可罗吧。”
“嗯，如果没发生的话……。”
会在这里谈话或许真的是个奇迹，要感谢伊斯吗？还是要感谢选择新生活的自己。
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被拉过去，拉维尔用着担心的表情看我。
“我没事，不过都是些无法被想起来的事情而已，还记得也很麻烦吧。”
“香缇……。”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真的没事，感觉有点无奈。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是我可爱的妻子，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碰她的。”
维札随手摸摸我的头，用着平常作恶时的表情回答尤兹艾蒙，而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我。
“唉，真会躲，就躲到了你身后。”
“良禽择木而栖，所以当然要好好守护我的小鸟儿。”
什么小鸟儿啊，受不了这家伙。
“只是没料到『灾星』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身为多年的好友，也是得为你感到开心才是。”
“……我先说在前面免得伤了和气，你如果要把那些事情翻出来对我妻子说，我会生气的。”
后面那几个字刻意加重语气，可以听出字句中那股威胁，尤兹艾蒙也很清楚这回事。
“是是是，我也没有那种兴致调戏朋友的妻子啊。”
“明白就好。”
维札的侧脸看起来有点严肃，以前是发生了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吗？毕竟和我提过的部分太少了，不过他跟尤兹艾蒙交情非常好倒是头回听见，虽然按照记忆是知道两个人绝对认识有段时间。
想了一下还是不要去探讨这件事，既然维札不希望我知道，那我也没兴趣碰。
与其想那些，还是把心思放在现在，毕竟人生苦短啊。
我感叹着，心思渐渐不在他们的对话上。
挥舞手上的长剑，我往前踏出半步，随后偏头让穿来的剑从旁边划过，用另一手的短剑格档，右手用手腕随着顺向剑身使力，眼前的人为了躲避跟我拉开距离，观察着对方的脚步，我想着要从哪里切入，就像是引诱我上勾一样，对方解除防御，露出破绽，我举起短剑朝肩膀的空隙刺去，理所当然的被他手上的剑档下，此刻我另一手的剑切入，他却一个反手用空的手将手腕抓住，把我整个人往上提。
“没事吧？”
他说，一边把我放下来，因为用了浮游的法术，所以被这样抓住反而不感觉到痛。
“没事，只是被这样破解有点不是滋味，果然已经退化到无法作战的程度了嘛。”
我摇摇头对自己的现况感到无力，不管是肌肉的强度或是身体反应都比之前差了一截。
“不需要勉强自己做这种事情。”
“需要战斗的时候还是得要战斗，再来。”
“香缇……。”
我走回原本预备的位置，眼前的拉维尔看起来有点无奈。
也是，明明这么做没什么好处，只是想图个安心的我或许在他眼里看起来很傻。
“就当是打发时间，陪我练练手吧。”
将短剑收起，我双手持剑摆出架式，虽然不是很正式，但之前也受过一段时间的贵族流派的剑术教育，在东方那时因为职务之便学到的东西或许比想象的多。
只不过这种东西在鲁迪或是拉维尔面前就只是小孩子的把戏而已。挥出的瞬间被利落的挡下来，但同时借着返力将他的剑甩开在同时挥出一记横斩，在他想要从我左肩的空隙反击时往前跨了一步，并让剑顺着步伐回斩，清脆的声响在两把剑对碰的时候响起，拉维尔拉开了距离。
“这个招式好花体力啊。”
虽然成功的让拉维尔“稍微”认真一点，不过不是什么可以长久作战的招式，而且第二次就会有所警觉而被防御。
只见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我。
“继续吧。”
拉维尔的语调听起来非常平稳，可以感觉到气氛变了。
如果是认真起来的讯号，那或许下一个出招就会分出胜负。
不敢轻敌的我摆起架式，观察着对方的动作，一边移动，而他也直直注视着我。
“这是在玩什么转圈圈的游戏吗？”
旁边一个吐槽让原本专注的紧张感都消失了，我放下剑。
“玖兹渥马，你就不能在别人练习的时候安静点嘛。”
把视线转到声音的源头，我无奈地响应，他不以为然。
“没办法，我们的圣女天天往外跑，就不能好好的待在原地让骑士们守护嘛，我们好歹也是你的部下。”
第288章 守护这件事2
在他一旁的芬奇一如以往地下跪行骑士礼。
“为了不让圣女大人感到烦心，在下一定会竭尽全力用生命守护您的，以我等的忠诚，对您发誓。”
呃，也太夸张了，什么在下啊。
但在我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受到了拉维尔的拥抱，他从后面圈着我。
“怎么连你也……。”
他在我的耳边似乎轻说些什么，但我没有听清楚。
“拉维尔？”
回头望着他，却被双手捧起脸深深吻了一口，被放开后我摀着嘴。
“你……。”
他没有说话，掉头离开，留下满脸困惑的我。
完全状况外，拉维尔是吃错什么药了吗？总觉得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会这样，嗯，感觉该问问维札？可是问他未必也会得到答案……呃，好麻烦。
“吵架了？”
玖兹渥马问。
“我也不晓得。”
收起剑，走到他们两人所在的走廊下，而芬奇这时候也站起来，试图收起原本对外用的语癖。
“如果克利……圣女大人觉得困扰的话，不妨让我帮你问一问吧。”
“没关系，我再自己问他好了。”
玖兹渥马摇摇头。
“男人的烦恼只有男人才知道，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这么说好像也是……？
回想了以前在“天罗”帮忙的时候，萨琉里斯老是做些奇怪的要求然后被尤兹艾蒙驳回，找他吵架就会被他压得死死的，一副有气说不出来的脸跑去找莉芙抱怨然后再被莉芙训一顿，不过倒也没有很夸张啦。
“可以的话，麻烦了，真的不行我再问问维札。”
似乎觉得有点道理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两个，芬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种小事就交给你最值得信赖的骑士，芬奇．盖博尔，保证轻松解决。”
听起来……超不可靠的。
玖兹渥马知道我的尴尬只是憋笑不戳破他，悠哉的回答。
“总而言之，就这样吧，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亲爱的圣女大人可要多信赖自己的骑士，别再自己乱搞乱跑啦。”
“我知道啦……。”
目送他们两个离开，我走回原本对练的庭园，坐在造景的大石头上想着刚刚的情况。
刚刚除了对打以外真的没有发生些奇怪的事情，难道是芬奇又说了些什么话吗？但刚刚的内容听起来也很正常。
想了一阵还是毫无头绪，只能当作是自己大概是不小心踩到狗屎，不小心臭到拉维尔了吧。
过了中午，依然不见拉维尔的影子，想起他下午有事也不在这，大概知道今天可能见不到他，虽然有点低落，倒也没有很难过。
有时候人也会心情不好的嘛，像是妇女病……男人也有类似妇女病之类的东西吗？
趴在房间的枕堆里想着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时，神殿侍女突然进来告诉我有访客。
“访客？可是今天亚娜也不在啊，对方有说是谁吗？”
亚娜逸丝今天说是被神殿邀请参观，洁西亚也跟着去了。
“是王宫的人，说是陛下想见您，要您过去一趟，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提亚想见我？但是昨晚联络什么也没说。
因为有点奇怪，我思考着要不要去。
现在有禁令的关系，其他人想刻意搞些意外状况应该也不太可能。
“我见那个人再决定吧。”
在更衣后会面，眼前的人的确是王宫的贵族仆从，身旁还站着之前我住在王宫里有来打扫过的侍女，我确认之后便留下口信给侍女，要他转告亚娜逸丝跟拉维尔有关自己去王宫的事情。
因为身分问题，那两人坐在前方车夫的位置，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避免奇怪的事情发生，这回随时确认行径的路线与周遭的情况。
随着马车缓缓驶往王宫，我分神思考着提亚找我什么事情。
这种非常时期，基本上没有特别的事情应该是不会叫我过去，不过也很难说，或许提亚发生他开不了口的事，如果太严重的话搞不好找我过去的人就是雷诺了。
这么一想觉得有些合理，在平安的抵达王宫门口以后，侍女帮我开门，并带我从大门进入。
“圣女大人，请拿着这个。”
递过来的是一个缝死的小袋子，捏起来里面藏着东西。
“这是？”
“这是最近检查哨的通行证，因为陛下希望您单独一个人去找他，所以将这个给您会比较方便。”
质料很好的布料上有着雅致的刺绣，没有感觉什么奇怪的便收起来。
“我明白了，谢谢你。”
“那么属下告退。”
她的声音没有太多情绪，冷静到甚至觉得有些冷漠。
不不，其实这才是一般侍女该有的态度吧？不过多的刺探或影响主人的事情，神殿里的侍女也有一些是这种类型的，不过私底下跟洁西亚感情很好。
穿过走廊，除了从正殿要往寝宫的路上检查过一次以外，其他也没遇到什么人，见到我的人也只是稍许惊讶以后低头致意。
“应该是这里对吧？”
站在以往弹琴的庭院，这个季节下午的阳光还是略显毒辣，没有什么风，就像是以往大热天狩猎黑星熊的天气差不多。
有时候提亚也会来这里，不过大部分那个时间他都在处理政务，像现在就是。
左右环顾一阵没有看到人，我走过去坐在树荫下，试图凝聚魔力，但这一阵子使用情况一直不好，几回以后还是作罢，我靠在树上开口清唱。
月光轻轻踏着，抚摸归巢的倦鸟。
高歌吧，在黎明升起之时。
伴随爱与希望，抚慰受伤的心灵。
路上的旅人，不停下脚步歇息吗？
作为繁星的旅伴，你一同前进。
流淌于夜色的摇篮曲，圣神的耳语倾诉祝福。
守护万物的梦境，萤火随月色在湖边起舞。
请，爱着，永远地。
微风吹起，地上的影子轻微地摇晃，我看着那不规则的晃动脑袋放空。
是骗局吧，提亚找我来这件事，真的找我来现在早就在这里了。
想着要真的去见一面然后离开，还是直接回去时，一个声音响起。
“圣女……大人。”
第289章 守护这件事3
又是之前见到的那一个骑士，但今天的他是贵族的装扮，也没有配剑。
知道对方可能来者不善，我试探性地回问。
“王的骑士……应该不是这样吧。”
很明显的他的表情变了，似乎非常苦恼，但还是单膝跪地对我行礼。
“……是，我是隶属贝奇兰多尔领地的领民，伊瑟鲁斯．穆洛。”
后面的姓氏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记得之前造访尼洛沙德的行馆时，尤兹艾蒙似乎有提过类似的名词，我记忆中是……。
“菲莉希法．桑弗卡的家人吗？”
在菲莉希法这一代，家族的姓氏已经变成穆洛，然而菲莉希法在出生不久后由穆洛公爵改姓为桑弗卡的姓氏，希望藉助桑弗卡主教的影响力而将她做为该派的象征。
“是，我代替家姐在晚宴上的失序行为向您道歉。”
他低着头，看不见他的表情。
“汝，不，你起来吧，我不是那么尊贵的存在，所以还请抬起头。”
我走过去，随着他注意到我靠过来，两个人的视线总算搭在一起，我伸出手想拉他，但他并没有接过手，站起来。
“圣女大人。”
“克利香缇，我是克利香缇．艾吉卡。”
虽然试图释出善意，不过眼前的人如果跟其他贵族气息较重的人一样，我的反应或许会被视为是一种轻视吧。
毕竟穆洛家族在之前的政变中被拔除了公爵的位置，他应该对我恨之入骨才是。
“不，您是圣女，就请让我这样称呼。”
“我明白了，不过今天我们相遇，应该不是偶然吧。”
他退了一步，面露难色。
“是。”
虽然我没有逼问的意思，不过我倒是蛮好奇原因的，他既然把我当圣女看待，用圣女的口吻响应好像比较好，也省得很多麻烦。
“迷惘的路途中，希望我为你指点些什么呢？”
有些举棋不定的男子还是把他的烦恼对我倾诉。
“圣女大人，如果没有您的话这个国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虽然有点意外但又不太意外的问题，以他的身分问这句话很合理，但为什么要问，是对下手杀了我之类感到犹豫吗？太奇怪了。
但不论为何，我都不能也不会因为这种问题而有所改变。
“会变好，也会变坏吧？”
这种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答案让他感到错愕，我扬起笑，接着继续说。
“就和其他的圣人相同，我跟他们都只是普通人，也和你一样，有着不同的情绪，所以才会祈求。你不也是吗？所以说什么会变好变坏，只要心向着善的，那就会是善的，即使那不美好，只要愿意这么做的人变多，并支持着圣王，那么我在不在，那都不重要。”
嗯，自己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提升了。
虽然很拗口，但说实话我才不想担这种责任，又不是打仗，如果是战术指挥错误之类的我得要为此负责上断头台那就算了，那么模糊的说着“我不在了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怎么会知道啊，决定又不是我下的，如果维札突然告诉我他想天翻地覆的毁了这个国家我也只能口头道德劝说好嘛。
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很单纯，但也有可能跟菲莉希法一样希望我早点消失，如果在这里打起来，不知道胜算有几成，没有带着配剑有点亏，如果我的魔力能支撑我做把武器应该还有点希望。
“我曾经恨过您。”
真直白，虽然我不意外，但会这么说的人真少。
“是吗？”
“但实际的和您见面之后，我才知道您对圣王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这点是千真万确的，如果没有您的话，我无法想象这个国家会变得如何。”
“虽然我一点也不记得，不过我知道你恨我的理由，我破坏了你的家族，你现在依然可以恨我，但我希望的是那个人的幸福，他为我做了太多，现在还要承担我当时所做的事情。至于我存不存在就如同我刚刚所说的，无论什么原因我不在了，你或是其他的人能不能将那一份向善施舍给他，毕竟他也是一个普通人，和你一样。”
现在手无寸铁，就赌一把吧。
我紧盯着他的动作随时反应，眼前的人紧抿着唇，随后松开握紧的拳头，那一刻，他跪了下来，不是以骑士礼，而是像一般的老百姓那样双膝跪地，并将头按在地上。
“请您阻止家姐，拜托您，我阻止不了她。”
这是什么奇怪的展开，照理来说应该也是巴不得自己家族的候选人能当上王妃吧？
“如果那是陛下的选择那做为王妃我也只”
“不是那样的！她和您不一样，家姐已经不在乎失去什么或是伤害多少人，她的目标就只有那个王妃的头衔。”
这种事情虽然很有可能，不过从她弟弟嘴里说出来感觉真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听闻她很执着站在陛下身边，或许她对陛下是真心诚意吧。”
他抬起头猛然摇头。
“家姐他只是想要当上『王妃』而已，不管对象是谁他都可以接受，从那个时候，她就再也不是以往的姐姐了。”
他开始讲述菲莉希法的过去，关于以下任王妃的姿态出生，和前圣王最喜欢的王子成为青梅竹马并有了婚约，然而在提亚被对立的塔基思一派相中成为新任圣王候选之后事情变调，原本打算这样结束这个梦想的她，在王子一蹶不振自暴自弃的情况下让她承受很大的压力，直到提亚杀死所有的手足，菲莉希法才从疯狂的边缘中找回一点理智，不过也已经毫不在乎他人的死活了。
在提亚把政局回稳以后，因为之前撕破脸的关系，塔基思一派并不把她作为送进后宫操控政权的考虑范围里，不过提亚谁也不接受所以相安无事了几十年，但我的出现，这件事又浮上台面。
本来以为圣宫的圣女会因为无法继承圣物而失去原本的地位与被婚配的安排，但是在我的插手下当上圣女，而提亚对我的态度过于反常，才让她焦急起来，得知为我疗伤疗伤的事情便开始策画要让我消失，怂恿穆洛公爵对我的攻击，而自己仗着桑弗卡的姓氏隔岸观火。
第290章 守护这件事4
只是维札的计划打乱了她的目标，在我当上圣王的那一周里差点就自尽了，毕竟她的年龄已经不容许再等一届的政权轮替。
被我摧毁人生活下去的目标，还是因为我的“善良”带来奇迹让她想要再次挣扎，不管她会怎么样，家族会不会因而就此毁灭，失去贵族头衔也不如其他候选人年轻的她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那样的人当上王妃，她也不会在乎这个国家的人的死活，所以拜托您，把她从那个恶梦中解救出来。”
他将这些话说完，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但他也知道这是毫无道理的请求，等待我的回绝。
我蹲下来，和他的视线一样高。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不过再和她谈一谈也没有关系，这个愿望不用传达给圣神，只要能传达到她的心里就可以了。”
“真的，非常感谢您。”
看着落泪的男子，我不禁思考如果失败该怎么办，虽然把这件事告诉提亚就可以了，但总觉得菲莉希法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对他伸出手，这次总算接着我的手站起，他看起来平静许多。
“在您面前失态了。”
“我也不是坚强的人，人总是互相帮助才会变得强大。”
“姐姐在变成那样之前，也和您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希望她能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但愿如此。”
这时他似乎想起了些什么，摸起自己的颈间，抽出了一条玫瑰金色的项链，上头挂着一个镂空的吊饰，里头镶嵌魔石。
“这是？”
他把项链交给我。
“这是家族成员每个人都有的护身符，上头有护身的魔法，希望这能保护您。”
“太贵重了，留着吧。”
他摇摇头。
“就像是您帮助我一样，我也想尽一点自己的心力，如果很在意的话，在事情结束之后还给我就好。”
这么拒绝好像也不好，想了一下还是收下，放在自己身上的暗袋里。
“就当是我和你借的，谢谢你。”
说是要带我去找菲莉希法，我跟在伊瑟鲁斯的后面往处理政务的王宫东侧前进。
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反而让我有点警戒可能会遇到埋伏。
如果今天提亚在王宫里，早就探知我的魔力出来迎接我，然而到现在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很有可能是个圈套，虽说也可能被拖住了也不一定。
然而在转角的时候，我听见菲莉希法说话的声音。
“不需要多，只要一点点就好了，把那一份目光放在我身上，我会为你献上一切。”
她在和提亚说话吗？
那个同时跨过转角，虽然只有一瞬，但我看见提亚在那里。
“别看。”
像是深怕我受伤那样，伊瑟鲁斯将我拉过去，用他的身体挡着，不想让我看见刚刚的画面，不过这也表示，我刚没有看错，菲莉希法她……主动吻了提亚。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反而脑筋一片空白，说不上气，就只是，感觉有点哀伤。
“居然为了这种事情……。”
伊瑟鲁斯碎念着，我抬起头看他，注意到我的视线他才把手放开。
“失礼了。”
我摇摇头，但让人有些刺耳的声音又说着。
“偷偷摸摸地躲在王宫里幽会，却没想到会撞见我跟陛下吗？”
那个瞬间，眼前的人从担心转成了愤怒，回过头一阵大吼。
“你居然说出这种话，我当初还相信你是我的姐姐不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伊瑟鲁斯直接上前，我只是跟在他后面走出。
提亚站在菲莉希法的身边，没有说话，只是观察这件事的发生，但还是可以感觉他有些不开心。
“现在做贼的喊抓贼吗？也是，像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只要装个可怜就能让男人听命于她，连我弟弟也不放过，虽然仗着那些『丈夫』耀武扬威，但欺骗陛下这种事情，可是死罪。”
死罪吗？果然跟我想的差不多，不管是用何种方式，成为王妃最快的方式就是杀了我。
想着要怎么应对的时候，伊瑟鲁斯对着提亚下跪。
“圣女大人是清白的！作为穆洛的一员，我以自己的生命最为担保，以尊贵的贝奇兰多尔的徽印发誓，我从来没有对圣女大人动过分毫邪念，还请明察。”
菲莉希法的笑声如同拨动的定调铃一样，轻声地响着，清楚到甚至会让人有点发昏。
“认清自己是谁吧，你已经不是贵族了，可怜的平凡人──『穆洛』，如果你肯放弃『圣女大人』，有着一半血缘的姐姐，或许会为你被那种女人欺骗这件事向陛下求情。”
语毕，她转向提亚，拉起他的手靠在脸上，陶醉的望着。
“就不要和那种心不在你身上的人在一起了，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直到永远。”
我看着他们两人的互望，菲莉希法露出满意的笑容，而我在等待提亚的回应。
他把手滑到菲莉希法颈间，解开了原本束缚那白皙脖子的钮扣，将手指往里头探去。
“陛下……。”
在菲莉希法想把身体靠到他身上前，一条金色的项链被提亚修长的手指勾起。
那是……。
我掏出藏在暗袋的护身符，外观是一样的。
他随后扯断链子，随手一抛不知道扔去哪里，这个动作让菲莉希法吓住了。
“陛……”
还没说完提亚就把头转向我，慢慢地穿过伊瑟鲁斯走过来。
“看在那一份荣誉上，我就饶过你的姐姐。”
在我还在注意伊瑟鲁斯回头的时候，走到我面前的提亚将我拥进怀里。
“没事吧？”
“嗯……。”
在放开我后提亚便牵起我的手要带我离开，但一见到我拿在手上属于伊瑟鲁斯的东西，拎起那条链子扔向他。
“愿圣神照耀你的道路，穆洛。”
提亚留下这句的话便头也不回的带我往回寝宫的路走去。
虽然有着各种疑问，但是知道他的那一份情感长久以来都在身边没有变过时，我突然心安感到想哭。
在恶梦醒来时，他会温柔的拥抱我吧。
第291章 蕴藏与散发1
“这里就是全部了，陛下。”
提亚接过雷诺递来的文件，稍微翻阅，我窝在他的怀里，正确来说被强迫待在他的怀里跟着看。
那天以后提亚不管做什么都拉着我，虽然没有说，大概是那天的事情让他很不舒服吧，毕竟上一次伊斯借用我的身体那回至少这样黏了我三天，这算是某种洁癖吗？
“没想到奇德人做出这么有趣的东西。”
在会客室另一端的尤兹艾蒙拿起了原本放在香袋里硬物，那是一个以烧熔的银浆灌入刻着沟槽的魔石，用雕刻构筑“魔力干扰”的魔法，再以魔法银增幅，高质量的银配上以独角兽粉条配的混和剂可以提升数倍的效果。
一部分的贵族知道提亚能使用感知型的魔法，或者是知道他的能力，便将这种魔导器放在身上避免被搜寻，其效果强力能将原本每个人身上持有的魔力量完全被隐藏，在提亚看起来就像是个无法看清的魔力块，只能知道有人移动，不能知道对方是谁，但相对的是这个东西也会干扰自己的魔力使用，也是为什么我在进入王宫后怎么样魔力都无法聚集的原因。
“人还真不少。”
稍微跟着过目了一下，大约有三分之一的人持有魔导器，此外水之神殿也有部分的人持有道具，骑士团的魔法师将王宫内外以及水之神殿的人聚集起来检测确认对方是否持有魔导器，并做纪录，为了不被发现，以各种理由分批将人聚集，慢慢的一个个检测，至于埋藏在王宫里的，则是提亚当作是散步，拉着我去找，大门跟警卫室、侍从的休息室，与独立在王宫墙内的佣人房。
虽然只要会“魔力感知”的魔法师使用魔法就能察觉这样道具，但是能像提亚一样随时使用整个国家里也只找的到几个，为了不想麻烦部分住在离奇德很远的大魔法使只是来王宫做个魔法师的杂务，提亚还是自己检测，所以看到圣王来到身分有差的佣人房时完全吓坏了，不管是厨师或是洗衣的杂务侍女，一些平常完全不会有机会近距离见到圣王的人吓得发抖，趴在地上，结果提亚只是无视他们去拿取藏在里面的魔导器，因为有些人也配戴，我就以“这个香袋藏着护身符，但是是不良的作品，使用久了会因为魔力影响让人发疯，陛下对此感到忧心，所以才会刻意前来。”的理由吓唬那些身上还拿着的人，不少不知情的人马上缴出，而那些身上还刻意持有的就被列为待撤换的对象。
只是说起当天的事情，我还是不禁叹气，那天侍从来接我去找提亚完全是一场骗局，为的就是菲莉希法要让我见到他跟提亚在一起的事情想让我误会，伊瑟鲁斯算是被他强迫着做带路的事情。
提亚告诉我原本伊瑟鲁斯是以仇敌的状态看待我的存在，但就如同那天他告诉我的一样，因为无意间认识我而对我改观，虽然憎恨提亚，但却因为我而深深明白自己那一份愤怒不过是站在立场不同下悲伤的结果所以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然而因为这样选择站在我这里的伊瑟鲁斯不被菲莉希法信任，至始至终就只是为了成为“圣王”妻子，并不是想要站在“提亚”身边的菲莉希法，用着“如果你愿意把他带来谈谈，或许事情会有转机。”的谎言与家族的现况支持半要挟他完成这件事。
至于为什么提亚没有阻止这件事，就要说到那条扯断的链子了。
就和那个做为通行证的香袋一样，那个护身符的项链有着同样的干扰魔法，所以在伊瑟鲁斯将项链交给我的瞬间，全部的事情就已经被提亚知道了，后续的事情，就只是藉由读到的事情所做的判断。
现在想想那时候提亚将那条项链还给他，或许是认可伊瑟鲁斯的忠诚心吧，即使不需要读心，也能感受到那份意志。
提亚将手上看完的资料还回去，雷诺一边报告着搜查与人员替换的进度，持有魔导器未自动缴出的人会在这周内全部被解职或转离王宫甚至奇德，而大宗持有魔导器的桑弗卡一派受到很大的波及，不少该派宫内的贵族侍女都持有这种魔导器，但有一部分资深知道作用的人士为了坚守秘密宁愿选择被这样私下请离也不愿泄漏有关那些被隐藏起来的东西，补充的人力自然就由其他派的人填补，至于其他突然从王宫消失的人，或许是做了一些那些贵族们不想被知道的事情。
“这个东西或许很不错？”
尤兹艾蒙似乎对这个魔导器很有兴趣，似乎是可以用来做混淆敌军感测用的装置，不过会不会用到还是未知数，毕竟有探测敌军魔法团能力的部队并不多，而且国家里会用这种东西在打仗上的也只有东部军。
“可以的话我希望全部销毁，毕竟这种东西对奇德来说不是好东西。”
雷诺有些不悦，但尤兹艾蒙也不是那么简单会放弃的人。
“那至少术式我可以带走吧？不过可以的话还是想委托奇德的工匠制作，啊，要是这时候有人能帮我这个忙就好了啊。”
说着这种话，然后不以为然地朝我看过来，但接到视线的不是只有我，提亚回瞪他。
“闭嘴。”
“失礼了，陛下，我只是认为这样对东部与奇德双方都好。”
能够无视那股杀气正常对谈的人原来除了维札还有别人啊……。
突然感受到提亚的手收微收紧，我握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掌慢慢摊开。
“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还是要好好报答尤兹艾蒙带来的人帮忙协助检测的事情吧。”
见我这么说，他才抿抿嘴唇，吐了一口气，但手马上一勾将我抱紧。
“不愧是这个国家最为高权重的人，名不虚传。”
尤兹艾蒙拍拍手，我无奈的回答。
“我觉得你把嘴巴闭上吧，维札也不会这样对提亚说话，你就真的不怕拖累公爵嘛。”
第292章 蕴藏与散发2
“那是他不让你知道而已，而且有你在，『圣王大人』要降罪也不是那么简单，如果我不小心被杀，事情只对你不利，我不觉得你的丈夫会为了一点小事情动手才对，毕竟是你看上的对象，如果人品这么糟．我们也有义务把你从那种人身边『抢回来』才是。”
作为东部重要战力啊……。
我头痛地扶额回答尤兹艾蒙笑脸底下的恐吓。
“你们应该巴不得在我回去东方的时后就不让我再步出乔可罗一步吧。”
“很有自知之明嘛，东方既然栽培了你，不好好替『桑』工作那怎么行呢。”
站在旁边的雷诺不客气的回应。
“作为『桑』的继承人，看起来很上手。”
“承蒙夸奖，如果不斤斤计较的话很难在充满猛兽的环境里存活。”
“天罗”解散的原因其实是他吗？这么一想的确比较合理，因为尼洛沙德也不是那么容易被说动的人。
继续看着他们两人抬杠，雷诺似乎对这类型的人都很感冒。
“虽然非常感谢你的协助，但可以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
“别这样嘛，帮助东方的乡下贵族认识新事物不是很好吗？哎呀，这次得到了很多好东西，这都要托王妃大人的福呢。”
我干笑两声，雷诺还没有放弃。
“这么喜欢的话不如一直住在奇德怎么样？这几天询问你的人变得很多，要响应其他贵族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真的很烦躁。”
尤兹艾蒙抬起眉毛，勾起跟刚刚的假笑不一样的笑容。
“那就不了，我会低调一些的，毕竟我的一举一动也很让人注目，这是谈话的结果，其他就由陛下定夺吧。”
他将从进来就一直拿在手上的报告书递给雷诺，再由雷诺转交给提亚。
跟着一起阅读才知道是有关审讯菲莉希法的报告书。
那天之后，伊瑟鲁斯将事情的结果向支持的其他贵族报告，这让同派一直忌惮菲莉希法的贵族有理由切割，并将那天的事情全部的错都推到她身上，在其他贵族的利益思考下最终把她当作是弃子交出去由王宫这里发落，因为提亚不想见到她，所以把这件事交给无关的东方处理，只是没想到是由尤兹艾蒙本人亲自讯问。
内容上虽然就只是很简单的描述有关当天的事情，没有太多加油添醋，但内容实在不像是菲莉希法会说的话，看来是拟过稿子要求她照念，其他有关过往是否设计陷害的问答一律都不承认。
“就这样吧。”
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提亚扫两眼就把那份报告书给阖上，交给雷诺。
看来提亚心情不是很好，毕竟这种事情要直接处罚菲莉希法对这件事也毫无帮助，何况答应伊瑟鲁斯会放过她，或许那些贵族就是看中这一点要她把这整件事扛在身上。
“那么明天就会释放她了。”
“不，就让她暂时被关着吧。”
尤兹艾蒙打断雷诺的话，看着他那个一脸要算计人的微笑，我不禁想起以前跟他一起组队的事情，虽然不是最夸张，但还是会指使别人做一些接近能力之外的指令，那时候我可没少过苦头吃，前几次试探能力还好，熟了以后根本是当佣人在用，提出有点难度的要求然后加上“以你的能力来说这并不困难吧”。
只能说物以类聚吗？尤兹艾蒙和维札的气氛有点像，但他会毫无保留的露在言谈中，让我不得不思考其实这两个人私下交易的内容应该都是些很恐怖的东西。
“……就交给你了。”
提亚的语气有点冷漠。
“陛下！”
雷诺似乎对这个决定感到惊讶。
“感谢陛下的应允，那我就先告辞了，愿圣神的爱怜能照耀每一位祂的子民。”
但眼前的尤兹艾蒙似乎跟提亚有奇怪的默契，大概他也知道提亚会读心的事情，所以想了一个阴险的计划吧。
待他离开以后，状况外的雷诺询问提亚。
“陛下，为何要将这种事情交给东方的贵族。”
“他不会背叛克利香缇，作为剑，『桑』很重要。”
雷诺面有难色地瞪着我，没有说话。
他现在应该很想抱怨我吧，只是碍于我是提亚的爱人，虽然我是无所谓，不过在我醒来之后倒是从来没有对我的存在有半点意见，丈着“王妃”的身分乱来，或是被其他身边有关的人利用，就像维札或是尤兹艾蒙这样，我反而觉得那些单纯催婚的贵族不是最头痛的。
麻烦的都是结婚以后的事情啊……。
我这样想，突然脸被提亚抬起来，似乎知道我在想这些事，表情有点不好看。
“我没事……。”
“你不需要担心。”
“但是提亚勉强自己了吧。”
似乎被说中心事，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把身体靠在他身上。
“我也说过了，如果那时的我选择希望你活下来，那么希望你幸福就是现在这个我的愿望，什么因为我救了你所以想这么做，根本都不需要的，不需要为我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做你想欢的事，会开心的事就好，刚刚劝你的那件事，我很抱歉，下次可以不用在乎我说”
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受到他手拥紧的力道，他把头埋在我的肩上，他带点沙哑的声音说着。
“在一起，那就足够了。”
我轻触他的手，头碰着头，脑袋里还是不断涌现我醒来时那天的回忆，不管是维札、拉维尔还是提亚，那样珍惜我的回忆，虽然无法完全用言语表达，但至少想要在一起的心情是确实存在的。
“谢谢，我的提亚。”
他抬起头，唇吻轻碰着我的脸颊，慢慢地往下到颈肩，因为有些痒，我觉得有点不妙。
“等一下……雷诺还在这里。”
但他很识相的点了个头就准备离去，在打开门时却碰上了正准备开门的洁西亚。因为雷诺貌似握着门把的关系，洁西亚开门多用了点力，所以在雷诺放开手瞬间门打中他，用力推门的洁西亚则是重心不稳跌上去撞倒雷诺，两个人跌成一团。
“没……没事吧？”
第293章 蕴藏与散发3
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了刚刚的情绪，因为雷诺被门打到的第一下貌似很大力，不免让人有点担心。
“你又在搞什么……。”
雷诺摸着被敲中的头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洁西亚。
“谁知道门突然打不，啊！失礼了，雷诺大人，没事吧？”
发现自己的现况马上吓得离开，雷诺才坐起来。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哪个侍女像你这样开门。”
“门打不开嘛……。”
洁西亚小声的嘀咕，雷诺无奈地叹气。
“算了，没摔得更笨就行了，你再笨下去我觉得之后得要把照顾王子的任务交给别人。”
“那怎么可以！”
我忍不住笑起来，他们两个人都看过来。
“抱歉抱歉，因为很少会看雷诺这样，有点稀奇。”
雷诺冷哼一声。
“那是您不记得，这家伙以前做过更多让人头痛的事情，还蠢的不象样。”
“啊啊啊啊啊，不要说，不然我也要把你的事情告诉克利香缇小姐。”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哼哼，亚克杰尔先生告诉我很多你的事情喔。”
哦，原来雷诺也有这种表情啊。
一听到洁西亚的那句话笑的异常灿烂，让我怀疑眼前是假的雷诺。
“我引以为傲的弟弟能将我和他的回忆广传人知，我应该没有什么好介意的吧？”
哦，原来是弟控，难怪这么开心。
洁西亚一脸嫌弃的响应，虽然有听闻他和雷诺的弟弟也有联络，不过感情比想象的好很多？偶尔会听洁西亚说起当初认识的事情，不过提到雷诺的时候都是一些碎嘴的抱怨。
“没救了……。”
在他们两个稍微一阵来往以后，我才去检查雷诺的伤势，虽然他说不用，还是用了圣言治疗。
于是现在又变成四个人的日常模式，来送茶的洁西亚得知最近的事件后开始对自己身上的东西存疑。
“这个是他们给我的通行证。”
捞起了挂在胸口的长链，上头有一个星辉的金属饰片，中间镶着蓝色的石头。但对此，提亚只是摇摇头否定是魔导器，这让她松了口气。
“不是就太好了，要丢掉我会很舍不得的。”
“为什么？”
“他们告诉我是金子做的啊，中间镶的是蓝宝石，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好好收着怎么行呢。”
接过她递来的项链，我端详了一阵子，说。
“不过这不是金子吧？”
感觉比较像某个东西，但是忘记在哪见过……。
“魔法流金。”
提亚一回答才勾起我的回忆，魔法流金是利用黄铜混秘银、铅与其他金属，只添加约千分之一的金，再以魔法溶剂调和的液态金属，因为加入特制硬化剂后的外观跟柔软度很像提炼后的黄金，故称为流金或魔法流金，通常是用来做特殊的机关插销，不过随着添加的溶剂或是硬化剂的比例不同，成色跟用途也会不一样。
那时候看过一把添加流金制作的短剑，不过只使用在剑中心的沟线，为了防止可替换的剑芯因为制造质量形成的尺寸不一而放进作为变化接着金属，因为是名工匠的试作品所以蛮有印象的，只是后来听说买替换剑芯的难度太高所以宁愿使用一般的短剑，至少砸坏了就只是整个换一把，钝了还可以磨，只是久了会稍微短一点，不像替换式的，剑芯研磨大概只能磨两次就得换掉，可是剑芯也没有比较便宜。
“不过，我印象中的流金好像不是这个颜色。”
印象中比起真的黄金更橘一点，有点带蜂蜜那样的颜色。
失败品。”
“所以没有流金原本那种功能了吗？”
“废物利用。”
“的确啦，毕竟失去功能也能当一般的金色金属，不过蓝宝石……。”
“彩色玻璃。”
“也是呢，干净的有点异常。”
通常不会把净度这么好的蓝宝石镶在这种东西上吧，总而言之就是被骗了。
把东西还给脸色铁青的洁西亚，看着他的脸我试图出言安慰。
“虽然没有金子的价值，不过还是有普通项……”
只见她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大骂一声一边把项链扔出去。
“给我消失！这可恶的东西！”
感觉她对这个东西充满怨念，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吧。
她气噗噗的走回原本待命的位置，除了脸以外都装作刚刚没那回事发生。
“那个……。”
“请原谅我刚刚的失态，克利香缇小姐。”
用着以咬牙切齿形容比较好的语气回答我的洁西亚一脸不悦，旁边的雷诺摇摇头。
“由他去吧，不用猜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大概像是每天都很珍惜的保养，每次看到人就逢人夸自己拿到的东西，被嘲笑的时候还很用力的反驳。”
但是当他回头要看洁西亚的表情，以为她会生气回骂之类的却发现她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掉下来．这让雷诺有点错愕。
“有需要哭吗？这种事情……。”
“看起来洁西亚真的很珍惜那条项链呢，可惜就这样丢出去了。”
我看了一眼窗户，如果我说去捡回来好像又很奇怪，不过弄哭她的人不是我，嗯……。
“都下去吧。”
提亚的一句话让雷诺暂时有台阶下，而洁西亚擦掉眼泪跟着离开，不过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提亚也似乎准备带我回去寝室。
怎么了呢？总觉得他在想些什么。
“提亚？”
走在路上，我捏了捏他握着的手，他停下来看着我，低下头亲吻。
“没事的。”
虽然不明所以，只是他似乎不想让我担心，也只能接受这份好意。
外头的景致随着过于蔚蓝的天色有些不切实际，但又有些令人怀念。
那植在脑海中，属于另一个“克利香缇”随风翱翔的回忆，混和着炽热的阳光、短暂的凉荫，与旅途一日又一日的东升西落。
虽然一样，但又不同，在冒险之后，在战争之后，在分离之后，在相遇之后，在遗忘之后。
彷佛刚刚所凝望的那颗彩色玻璃一样，虚假，但又千变万化的神似。
第294章 征兆1
“写得很好嘛，如果能再『诚恳』一点就好了。”
我放下手上的纸，上头手写的字迹来自于眼前的人。
不愧是奇德的大贵族，这种事情眉头都不动一下，也是，如果那么简单就动摇，也不会活到现在。
“既然收到了你的自白，我就照这上头写的去处置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依然默不作声，不过我也不打算让他有任何反驳的意思，作为“纯粹告知”，礼貌性地说一声而已，毕竟就他的立场，能坐在这里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已经是顶天的待遇了。
我示意将他面前已经冷掉的茶换掉，仆人添了一杯新的热茶放着，听闻这是他喜欢的茶叶，应该能让他稍微放松一点，如果因为心情不好这种小事而误了大事不是我的风格，嗯，虽说我也不知道这人会不会突然又反咬一口。
“真是不错的茶叶，东方很难喝到这种东西呢。”
我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观察他的反应，但却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只见他拿起杯子，嗅了一下便将整杯茶往地上倒。
“连杯茶都泡不好，还是不要暴殄天物了。”
从被送来这里到现在这些日子没听他说过一句话，没想到开口却是嫌弃伙食差，该说不愧是贵族吗？
“我再叫下人重新泡过吧。”
然后又恢复成刚刚那样什么也不说的状态。
这看来是要比谁先受不了吗？其他人应该已经破口大骂了吧，如果萨琉里斯在这里应该很吵。
想到这里就不禁觉得愉快，可惜回不去了。
“东方人觉得自己是乡巴佬这么好笑吗？”
“是啊，完全没想过得在这种地方替圣女的丈夫收拾烂摊子。”
在我这句话后他露出警戒的表情。看来他真的很讨厌克利香缇，呵。
“哎呀，若不是我和齐兹贝鲁诺公爵交情好，我才没有兴趣淌这锅浑水。”
“……那可是圣女。”
虽然说着这种话，但他的语气一点尊敬之意也没有。
“那又如何，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已经报废的武器突然被修好然后要我『善加利用』那样的多余。”
看着他的表情些微的改变，我思索着自己成功可能性。
“真令人意外。”
“会吗？我以为这在这里很常见，跟那些成天做白日梦的人不一样，如果太天真的话就只有送掉小命的下场。”
他吐了一口气，知道我在说他。
“所以什么时候要动手？”
“等一下吧，现在可是最后的时光，虽然茶不好喝，但好歹是我一份心意。”
又重新为了他倒一杯茶，这次他没有动。
“不劳费心了。”
“只要你愿意，除了那个以外的东西我会为你尽力完成愿望的。”
“那有意义吗？”
“你应该明白那有多少意义吧。”
都开出让我做牛做马的条件，他不赏脸我也没办法，毕竟是贵族的大小姐，我这种乡下贵族在他眼里能擦鞋算不错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只是这样等待他的回答。
“是吗？”
他说，然后拿起那杯随着时间又放凉的茶，喝了一口。
“下次让我的女仆泡茶吧，真是难喝。”
这样一连又在奇德待了数周，晃眼来到八月。
每天的生活就是在王宫跟水之神殿来回，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天之后，菲莉希法根据招述的口供与调查报告被安了谋逆的罪名，相关的贵族被清算，情节严重的人被处死悬挂在城门。
提亚对这件事摆出了非常严厉的态度，原本还试图拯救那些贵族的人也被拖出去，这么一吓现在大部分的人都不敢吵着选妃的事情，某意义上算是暂时解除危机。
不过大概是表面的处置吧，因为不管是名单也好，报告也好，通通都是尤兹艾蒙跟维札掏出来的，只是提亚跟那些大贵族的反弹比想象的小太多，那就表示这些被吊死的人大概是双方都有些芥蒂，而且除掉好处大于坏处的人。
交还给伊瑟鲁斯的只有染血的衣物跟那条断掉的项链，茫然的他不知道有没有读懂其中的意思。
按照那两个家伙作法，大概又在策画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罢了罢了，去猜测那两个家伙到底做了些什么只会让自己短命而已。
以往去公爵邸帮忙的时候尤兹艾蒙那家伙可没少差遣过我，在“天罗”的时候至少还有萨琉里斯顶在前头卖命，在公爵那里都是做些冒死送信或是跟军队里那些怪物练手这种几条命也不够用的事情。
恶鬼啊……笑的时候最可怕了。
“维札还可爱多了。”
我无奈吐槽着，但坐在我对面的人放下杯子。
“感情比我想的还要好呢，本来还担心你跟大人会因为陛下的事情有点嫌隙。”
卡珊德拉笑得很开心。
因为那之后没人敢去催促候选人们继续去亲近提亚，所以某意义上她也算受益者，不过就算没有这样，只要说着来找我玩也不会被阻止。
但是像现在又跑回来给维札跑腿总觉得别有意涵，不知道她父亲在想些什么，又或者，维札又想了个什么计划把她弄回来吧。
“不，我只是想起某个可怕的家伙，所以相较下的感想而已。”
“呵呵，大人应该会很高兴。”
“克利？”
亚娜逸丝看着我，似乎很在意我说的话。
“没事的，都是些过去的事情了。”
“但是……。”
看了一眼我旁边的拉维尔又转过来看我，拉维尔注意到她的视线，只是给了一个笑容摸摸我的头。
“没事的。”
“嗯……。”
拉维尔的声音让她稍微放下心来。
大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事情，我把身体靠在拉维尔身上。
“再可爱也没有拉维尔可爱的，放心吧。”
偷瞄他有点慌张的脸，我闭上眼睛，轻呼一口气。
这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傻，虽然我也没资格说人家就是。
闹别扭的原因就只是那天前晚他听了亚娜逸丝谈起有关我之后可能会失控的事情，对于和我战斗感到害怕，所以在那个时候让他心情很糟而已。
第295章 征兆2
维札看到被灌了个烂醉的拉维尔被扔在他的宅邸门口嘲笑他好几天，因为拉维尔的酒量听说不算差，所以能醉成那样也很厉害。
在我隔天回到水之神殿的时候他被维札拎着来见我，听完前后看着他跟亚娜逸丝一起道歉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总而言之最后还是和好如初了。
“感情好真是令人羡慕。”
“如果不好的话会变成国家大事的，我得努力点啊。”
回应卡珊德拉的“称赞”，我亲了拉维尔的脸颊。
“香缇。”
“偶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吧？”
看着他脸红我忍不住笑。
维札说过“希望那家伙正常点就一直逗他就好了”这种话果然不假，一开始只是他不开心的时候说说垃圾话哄他，不过维札要我平常就这样欺负他，不然他会跟我一样胡思乱想。
“你们两个根本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被维札这样吐槽过，我问他是这个原因才喜欢戏弄我嘛，结果他说他只是因为看我露出苦恼的样子很有趣才一直这样欺负我，顿时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嗯哼，这样的确比较好，虽然大人会有点寂寞。”
“明明就是他不来找我嘛。”
卡珊德拉瞇起眼，漂亮的唇瓣轻声地说着。
“不过都肯特地去找陛下，何不拨空去看一下大人？”
“还真是忠心耿耿。”
“真是绝妙的夸奖，我就虚心收下了。”
“你这样你父亲不会说话吗？”
因为太好奇了只好问，而她又添了一杯茶，将果酱加进茶中搅拌。
“放心吧，已经谈好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被破坏的，还得感谢大人跟陛下，所以还请你要好好犒赏大人喔。”
“……我知道了啦。”
毕竟她脱离这件事我才是最大受益人，自己得要好好感谢丈夫们的努力才是。
“只是余波未停啊……。”
她摇晃杯子里的茶，一饮而下。
“东方贵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候还是坚持要推莉芙过来。”
虽然知道别有用意，但这么做还是过于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自己别有居心，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至于为了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尤兹艾蒙知道吧。
她回答我的问题，放下杯子。
“不妨试着让陛下和她接触看看。”
“这有什么意义吗？”
“即使毫无意义，只要给个正当的理由回绝，我觉得依照现在的情况或许是不错的选择，我想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但卡珊德拉的表情告诉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只是就算问了，照她的个性也不会给我答案。
“我想我还是收回维札可爱多了这句话……。”
她轻声地笑，就像银铃般悦耳。
“今晚不妨去大人那睡，等等一起回宅子去吧。”
唔……也不是不能去，但总觉得这种邀约很奇怪。
这时被摸了头，我抬头看旁边的拉维尔。
“一起回去吧。”
“……嗯。”
回想完毕。
“所以这就是今天特别来找我的原因吗？”
维札笑咪咪地把我抱在怀里。
“也没有特别……就只是，呃。”
“想我了？”
“……对啦。”
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我凝望着，两个人交换了吻。
“今天真主动。”
“不喜欢就算了。”
他一个手势让我上身悬空挂着，我只能圈住他的脖子才不掉下去。
“我比较喜欢当主动的那方啊。”
“讨厌鬼。”
维札把我转回来坐好，看着他笑脸盈盈的样子整个都无力了。
“有我在，所以只管想我就好了。”
“你又在……。”
看着他的表情，因为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才会那么说。
“应该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吧？”
失去身边的人这回事，还是会让人感到害怕。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那种分离的恐惧感似乎已经刻在身上。
“就只是谈一笔交易而已，对大家都有利。”
“但总是有受害者吧。”
“那就只是他们不愿意当个老实的商人，试图将主控权从我手上抢过去而已。”
“你可不要害人家破产……。”
他笑了一声。
“里面还是有些老实的小伙子，如果愿意让他们好好经营的话，应该可以东山再起吧，反倒是你不先担心你自己吗？”
“我？”
把我压倒在长椅上，他跨在我的上方盯着我的眼。
“这几天欠那么多债，我可要好好拿一点回来。”
“没节操的家伙。”
“我也只对你没节操啊，能让我这么着迷的女性只有你啊。”
“你这样……”
那句“卡珊德拉该怎么办”我还是说不出口。
一瞬间心头涌上了很多事情，那些东西都不能说出来。
如果我怎么了，那你会不会……。
这话怎么能说呢？虽然他会听，但是毫无价值，想了一大堆，却只会让自己徒增烦恼。
“只有发生事情的时候会来倚靠我，真是个爱撒娇的女人。”
“才没有……才没有。”
“就算什么事也没有也可以一直撒娇的，我可是你丈夫啊。”
他的手指抚着我的脸颊，然后脸又凑上来亲了一口。
但这时他突然问了话题以外的东西。
“不舒服？”
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我只能老实告诉他。
“大概是太热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中暑，脑袋有点热，也不是很有食欲，没事啦，其他都很好。”
“是吗？”
维札坐了回去，我跟着爬起身，看他的表情我有点忐忑。
我会不会太诚实了，但是之前就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才会变成重感冒……。
“你先休息，我去洗个澡。”
“哦，嗯……。”
本以为会挖苦或是担心什么的，意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放过我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从椅子离开趴到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依赖心太重了，自己对这点有感觉，只要发生我有点在意的事情，第一个会想到的人就是维札。
“怎么可以一直依赖他啊，唉。”
明明当冒险者的时候只有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把希望放在队友身上，但现在只要稍微感到不安就会想问他的想法，变软弱了吗？
第296章 征兆3
虽然拉维尔跟提亚也会挡在我前面，但怎么说，那种……安全感？不，那家伙和“安全”绝对扯不上关系啊。
虽然知道三个人的差别但是无法用文字形容，不过要说谁比较好又没有办法比较。
“都是我爱的人跟爱我的人啊……。”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感觉被触摸的时候才在恍惚中醒来，维札抱着我往我的房间移动。
“……维札？”
“吵到你了吗？”
他走进房间，把我放在床上，因为有点突然，身体还没有清醒，我摇摇头。
“最近身体发懒了，居然这么久才感觉有人碰我有点糟糕。”
如果是昏迷就算了，当冒险者的时候可没有这种可以大意的睡眠，即使想睡觉也要保持紧绷，即使队友在也是得一边浅眠休息一边注意周遭，必要的时候两三天不睡觉也是可能的，不过对需要魔力的时候不是好选择，以前在“炽炎”的时候，守夜鲁迪还是会强迫我熟睡两小时左右。
“就睡吧，现在你是我的妻子，虽然在别人面前露出那么可爱的睡脸我会有点吃醋就是。”
“别一直说这种话……。”
“两人世界就是要这样享受才对。”
他把脸凑上来，在接吻的时候我察觉一点异样。
“味道变了？”
刚刚没有那么浓所以没注意到，原本擦的古龙水似乎换了比较淡的种类，调香也完全不同。
“是商行的新品，还可以吧？”
虽然不想这么说……。
“比较习惯以前的味道。”
他苦笑几声。
“那你可能要习惯这个好一阵子了，那罐前几天摔破了，短时间内拿不到。”
“也不是非得要那一罐啦……。”
不过从我那时醒来之后就一直是那个味道，这时候突然换了有点不习惯。
拉维尔不会擦，提亚用的味道没有维札之前用的那款让人印象深刻。
“睡吧。”
“嗯……。”
因为困了，所以闭上眼很快又坠入了梦乡。
在淡淡的香气中，陪伴着的是什么？非常令人想珍惜的一点小小的，小小的，爱情。
随着听不见的耳语，传达到神的身边。
结果早上用餐时看到很夸张的阵仗，整桌的食物放在我面前。
“这个……。”
“厨师听说你吃不下饭，所以什么都煮了，你就挑喜欢的吃几口吧。”
“摆这么多反而没什么食欲……。”
随手拿起旁边的汤喝着，西红柿微酸的味道搭配着其他蔬菜的甜味，不是使用鱼肉而是嫩鸡炖成的冷汤意外的顺口。
“好吃。”
“那很好啊。”
看着他桌上是正常的份量，我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下次就不要吩咐厨师做这么多东西，没吃完好浪费。”
“没吃完哪那些下人也会分食的，放心。”
“拉维尔不在吗？”
“吩咐他办点事情，他说不想叫你起来就自己提早出门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因为卡珊德拉现在还是住在侯爵家，要晚一点才会见到面，现在只有眼前这个坏心眼的家伙陪我拌嘴。
叉起蔬菜沾了一点旁边的酸黄瓜奶酱放进嘴哩，腻的感觉涌上喉头。
“我好像可以理解为什么要煮这么多。”
“那个就收下去吧。”
他用眼神对旁边的女仆示意，马上就将原本吃的烫菜与鸡胸肉收下去。
但之后一连吃了其他几种感觉都不太好。
“我父亲要是知道我这么挑食应该会从坟墓里跳起来掐死我。”
放下餐具，即使没吃饱也被腻饱了。
“身体不舒服就再去睡一下吧。”
“但是……。”
维札放下手上的茶杯，从长桌的另一端走来我的旁边坐下，用手指轻轻拨开我的浏海，确认上头的温度。
“这阵子都住在这里吧，在好转之前就好好休息。”
异常的温柔让人有点害怕，虽然这种关心没少过，但这回我似乎感觉有点反应过度了。
“你确定这不是监禁宣言吗？”
他摸摸我的头，然后捏捏我的脸颊。
“至少比在别的地方水土不服好吧，在这里这么浪费也不会有任何人抱怨的。”
“唔……。”
挣扎一阵还是低头了，毕竟其他地方没办法那么自由的让我能不看其他人的脸色生活，只能说因为主人很胡来，所以下人们才能面不改色的处理这些不合理的状况。
“就别想那么多了，我跟拉维尔那家伙会轮流看着你的。”
他换一个稍微放松的姿势，把手搁在桌子上。
“听起来与其说照顾更像是监视啊。”
在当冒险者的时候这种“招待”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出于本能的吐槽。
“为了不让坏人跑来把你带走，这么说也没错啦，有什么我也会买给你的，就别任性了。”
“我的人权……。”
维札笑瞇了眼。
“也没有什么不自由的地方嘛，就只是不能一个人出门闲逛而已。”
“我觉得这才是最大的问题吧。”
他凑了上来吻一口，我推开来，知道我还是不舒服就也作罢了。
“没办法，谁叫你跟了我呢。”
看着维札站起来张开双手我只能无奈地配合，勾着他的脖子被他直接从椅子上抱起来。
“明明就是你缠上来的，我可什么都不记得了。”
把头靠在他的颈间小声的抱怨，在回房间的路上，我的视线只能看见旁边的窗户与摆设缓缓移动，我闭上眼睛。
维札没有回答，就只是那样走着，直到回了我的房间，把我放在床上。坐在床上的我，看着他和平常那副爱欺负人的样子不同的表情，我思考着自己最近大概也吓到他了，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大部分都是只有我闹脾气的时候才会告诉我他的想法。
“维札……。”
“叫个『亲爱的』怎么样？”
“你又来……。”
“『亲爱的』克利香缇，好好的休息吧。”
只是让我躺好，摸摸我的头发，因为本来就没有绑头发，所以散开的头发随着床铺延伸。
别那样欺负我啊。
我心里那样地抱怨，闭上眼。
“能待到我睡着吗？”
听见他小小的笑声，随后感觉到床铺微微地压触。
“遵命，我的公主。”
什么公主啊，这个讨厌鬼。
捏捏手上传来的温度，莫名的安心感跟着睡意慢慢靠近，陪伴在身边。
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依旧喜欢。
过多的幸福有些奢侈，但让人眷恋那份温柔。
望着手上那条白色的发带，那时候她只是非常自然地递给我而已。
“你不热吗？头发都黏在脖子上了。”
“是有一点，不过习惯后也没有什么不方便。”
“给你，虽然是女用的，不过能暂时把头发绑起来就可以了吧，卡珊德拉不准我在这里用这种穷酸的东西，所以也用不到。”
“谢谢。”
我躺在床上，西晒的阳光透过窗帘有些刺眼，若不是之前连续几晚探索兽群徒劳无功，现在也不会在这无所事事。
那时候什么也没想的就收下，现在想起来总觉得不太恰当。
克利香缇……。
瞇起眼回想那之前的过往。
平易近人，或许可以这么说吧？
比起女性，或许更接近伙伴还是战友那样的人，不会闪闪躲躲，也不会用着崇拜的眼光看我，就和相处好几年的战友一样，明明才短短几个月。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试着找出原因。
或许依赖的人是我吧，毕竟她过分地可靠，跟妈……有点像？
脑袋里突然迸出很失礼的字眼，我摇摇头。
第297章 遥望1
真要说也是姊姊，罪过罪过，我在想什么，对着比自己年纪小的人有这种想法，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对我的不中用大发雷霆的吧。
但是她比起我，或许更像圣人吧？
“会哭，会笑，会烦恼，会感叹，会悲伤……。”
她说的那句“圣人也只是普通人”让我感到犹豫，那份过度的从容让我不禁思考着她对圣人除了那些话以外还有什么看法。
作为“圣人之友”，忠实的过分了，到了会让人怀疑她的是不是有其他目的。
然而她表现出来的行为却又让我对自己的怀疑感到羞愧。
或许这个世界就是存在这么美好的人……。
这时候莫名想起了媞妮莉丝，我依然无法忘怀那晚的事。
她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不是好奇，而是感到心痛，虽然她没有开口，但就像是受了重伤想要求救那样。
彷佛受伤的动物一般，充满着敌意与害怕，伸出手就会想要逃走。
虽然很在意，但因为那件事立场上可能连其他人都不如。
“如果我帮不上忙，或许克利香缇也能帮助她。”
希望她也能像克利香缇一样笑着，那样的笑容……。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吻着那条发带，我吓得马上放开。
我在做什么啊！这该怎么办，这种东西就算洗干净还回去了，她也会觉得不舒服的吧，买新的？不，送新的发带也只会让她很困扰的吧，对方再怎么样也是正常的一般女性，送这种会让人误会的礼物，就算她不介意，旁人要是觉得我们两个有什么关系的话，对她来说只会觉得是个负担。
这该怎么办……对了，席林亚斯小姐！或许她会有办法，但是如果她知道了，那媞妮莉丝，唔……。
纠结一阵决定暂时收着，这时听见窗外马车的声音。
她回来了啊……。
我起身准备下楼，迎接改变我身边许多事，那个美好的人。
就这样一连住了好几天，不过食欲不振的情况没什么好转，但身体到没有什么其他大碍，但是知道我不舒服，他们两个晚上最多也是道个晚安，或是在我睡着以后就放我一个人睡，也不会爬上床一起睡，是怕我太热吗？不过都放了冰盒应该是还好。
这样一生病才知道冰盒有可以调整使用的强弱的功能，只要在嵌上“微风”魔法的魔石调整数量就可控制强弱，跟安装单颗魔石的不同，可调节式的冰盒镶嵌的魔石大约是五颗，除了“冻结”的魔石外，“微风”的魔石盒子盖上四角各一颗，中心一颗，通常使用的时候大多是用中间最大颗的，不过为了让人安睡用避免感冒，也可以只使用盒子边小的魔石，可以调整风向跟强弱，不过貌似很吃附魔师跟工匠的能力，正常来说这样同时发动的话，盒子应该会无法承受多方向的风力而裂开，能这么耐用真的很意外。
“想些什么呢？”
坐在我对面的卡珊德拉问。
“不，就只是想些没什么营养的小事情。”
她轻轻勾起嘴角，和以往一样优美的弧度挂在脸上。
“真是世界太平啊。”
是我的错觉吗？平常的应答应该是“与其想那些事，不如想想大人如何？”这种话吧，虽然这个回答好像也在正常范围里。
“说不定也是件好事情。”
我随口回答，这时候感受到头发被轻抚的触感。
“不舒服要记得说。”
坐在我身旁的拉维尔让我靠在他身上。
“没关系，是我自己想跟来的。”
在家里待着太多天，连走去庭院散步的次数都很少，所以在卡珊德拉说要去找亚娜逸丝的时候说了想跟着去。
“若不是药师说没什么大碍，不然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地待在屋里。”
卡珊德拉的语意还是透漏着不愿意，没办法，谁叫我这几天没胃口又看起来病恹恹的，连唱圣言都不太能专心，所以非常不舒服也只唱一小段稍微缓解。
根据药师的说法大概是太热影响的，虽然有些发热但是不到发生的地步，但身体状况不适合吃一些太冷的食物，连房间的温度也不能太低，所以反而有点烦躁。
“我会照顾自己的。”
“即使不那么做，我也奉大人的命令要待在你旁边。”
“你父亲完全不管这回事了吗？”
她笑了一声，将手交错放在腿上。
“求之不得吧？毕竟从你身上榨取利益是最简单的事情。”
那个讨厌齐兹贝鲁诺公爵的矜持呢？
我在内心吐槽着她父亲，原本还没有这么明显，但前几天开始突然维札就让卡珊德拉整天待在我旁边了，直接住在公爵邸的那种。
因为太过奇怪，我还跟她还有维札确认了好几次这回事，结果两个人都一副打哈哈的样子敷衍过去。
“算了，这几天我还要谢谢你一直陪我。”
“毕竟有些烦恼是只有女性才懂的。”
意有所指的回答让我偷偷瞄了一眼拉维尔，他苦笑。
“只要香缇健康就好。”
在短暂的路程后，终于见到亚娜逸丝，本以为只是单纯地去看看她，没想到是约了裁缝要帮她处理新衣服的事情，在当要进去的时候被卡珊德拉拦下来，说是要去席林亚斯的商行招待。
“若不是你说想跟着去，不然我应该是要先回商行把裁缝带去的。”
“原来是这样吗？”
所以变成了一起把亚娜逸丝带出来的状况。
在马车上看着亚娜逸丝望着窗外，我想着这好像是在奇德第一次跟她出游的样子。
“奇德啊……。”
除了醒来之后的一小段时间有在城内闲逛，我其他时间都是轮流待在王宫、水之神殿、公爵邸。
“克利？”
“没事，只是觉得好久没有去街上走走了。”
随口回答亚娜逸丝，但她一直盯着我，我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那我们今天就去街上走走！”
突如其来的提议有点让人摸不着脑袋，但看她这么认真的份上，我还是点点头。
“不行。”
回答的是卡珊德拉，亚娜逸丝露出了一脸失望。
“但是……。”
“您就算不在乎您的身分，也要考虑克利香缇的身体状况啊。”
被这么一堵，亚娜逸丝看着我，表情带着惊讶。
“克利受伤了？哪里痛吗？”
我连忙挥挥手。
“只是太热了有点中暑而已，没事，下来走走可能没办法，如果是搭着马车在街上转转应该还可以吧。”
我提出了折衷的方案，望着卡珊德拉，她无奈地叹气。
“我说不行的时候就得马上启程回去，没问题吧？”
“我知道了。”
“只有这点跟大人一样。”
因为鲜少听见她对维札挑剔，我以为卡珊德拉只要是维札说的什么都能接受。
“我一点也不觉得像啊。”
何况他自己说我比较像拉维尔的。
“你们总是在能力所及范围内强人所难呢，只有这点很像。”
“呃……。”
不能否认。
突然听见旁边小小的偷笑，我嘟着脸看着拉维尔。
“抱歉。”
他似乎非常开心，所以根本也气不起来。
“你这样下次我要烦死你，认命吧。”
他笑得更开心了，捧着我的脸亲吻着额角。
“我知道了。”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声音加入对话。
“啊，圣女大人的感情之好真是令人羡慕啊。”
玖兹渥马毫无起伏的语气“称赞”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也没有强迫你跟来。”
我回击，他两手一摊。
“谁叫芬奇那家伙今天去王宫，我以为只要待在神殿里就没事了，没想到你却出来找碴。”
“阿库罗德先生？”
亚娜逸丝转过去看他，被这样一盯反而没有刚刚的气势。
“嗯，总而言之，你还是好好待在车上吧。”
“原来你不擅长应付亚娜那样的人吗？”
面对我的吐槽他摆出了很微妙的脸否定我。
“不是。”
“阿库罗德先生也会告诉我克利以前的事情，是个很棒的人喔。”
“原来是把我的黑历史都讲给亚娜听了啊。”
被这样掀了底，他尴尬地笑，搔搔头。
“没办法，我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第298章 遥望2
这倒是，说不知道反而很奇怪，毕竟即使不常见面，但也好歹认识了十年以上。
“我是没什么关系啦，不过不要教他一些奇怪的东西。”
但他的表情已经透漏着我的臆测是正确的，我一脸鄙视地望着他。
“别那样看我，就只是一些简单的生活魔法。”
“我才不相信。”
我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
“好啦，也有一些附魔魔法……跟攻击魔法。”
亚娜逸丝很兴奋地回答。
“阿库罗德先生懂好多东西，他教了我不少魔法，也有调整我之前使用魔法的问题。”
唔，这倒是不错，毕竟也没什么人敢当圣女的老师。
“也没有很多啦……，倒是圣女大人学得太快，而且某些东西还是得要请魔法使的老师教。”
这么一想对自己被卖这回事释怀多了，但我突然想起其他的事。
“对了，玖兹渥马，所以你尤兹艾蒙那里的『还债』都处理好了吗？”
但提到这个话题的反应却完全跟我想的不同。
本来以为会是苦恼或是哈哈干笑，却出人意表的正经，把手搭在胸前，低头回应。
“没问题，还请圣女大人不要担心。”
对我刻意使用了“圣女大人”的称呼，大概知道不是些什么简单的杂事。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些什么，不过还是不要太明显。”
我比了比卡珊德拉。
“出了什么事那些贵族可没有那么简单可以安抚的啊。”
卡珊德拉把前发收到耳后，跟着一起用敬语回答。
“别担心，大人也帮忙了，还不劳王妃大人费心。”
“不会最后只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嗯，基本上是这样没错，还是说您想知道呢？不过在场没有人有权力能告诉您。”
连拉维尔也不能说的话就表示我大概只能问维札或是提亚了吗？
我叹气。
“这种只能袖手旁观的事情感觉真讨厌啊……。”
“没办法，如果你介入的话事情会很麻烦，尤兹的个性你也知道的。”
玖兹渥马这种一听就知道我可能被卖得连骨头都不剩的发言让我感到无奈。
“我的确不想惹他，为了我的未来着想装作眼瞎还会好过点。”
“就一个乡下的贵族继承人也让王妃大人怕成这样，大人会伤心的。”
卡珊德拉的语气带着一点嘲弄，我摇摇头。
“除非我逃回亚萨其诺再也不出来，不然我应该待在这里也是被他拿来当作好用的工具而已。”
“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也不错，的确是该回去了。”
卡珊德拉这话绝对不是正面的附和。
正当想着怎么回答的时候，一个声音同意这件事。
“我也好想回去……。”
亚娜逸丝露出有点寂寞的表情。
也是，毕竟这搞不好是他有生以来离开亚萨其诺最长的时间。
“五个月没回去了啊。”
我感叹着，毕竟去西方又从西方走走停停来到奇德，在这里也过得战战兢兢，不要说他，我也有点受不了。
亚娜逸丝一脸要哭的样子。
“虽然不是讨厌这里，只是……。”
我摸摸在我对面她的头。
“我先让维札安排你回去吧？”
“克利？”
“没问题的。”
她马上摇摇头。
“克利要回去我才回去。”
“我短时间回不去，所以真的太想亚萨其诺的话，还是先让其他人带你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玖兹渥马，他点点头，但亚娜逸丝不太满意的问。
“为什么呢？明明他们也不希望你受伤。”
“就是大人的因素吧，有点复杂，但简单来说就是我希望他们能结束最好的方法就是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她被我这样一答满脸困惑，卡珊德拉轻笑一声。
“有自知之明是好的。”
“就是因为你们不想让我知道，才有那么多空闲想原因吧，不需要我但又需要我不就是这样嘛。”
不需要我的人做些什么，只要待在这里就有影响力，离开了反而会让那股威压减弱。
这时候拉维尔用手勾着我的肩膀把我往他那里靠。
“对不起。”
“道什么歉呢，你也很想回去吧，你父母，不，爸妈应该很担心吧。”
拉维尔的父母我想也在等他回去吧，虽然没有说，但为人父母会担心小孩也是正常的事情。
想起了那时候短暂相处的几周，拉维尔的父母的确是很疼他。
“那种事……。”
“没有我重要是吧？你就算不为他们想，也替我想一下吧。”
我伸手捏着他的脸，但他的表情有些难看。
“香缇。”
“如果有孩子了，那”
本来想鼓励他，但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掩住嘴。
“我知道了，所以不要说了。”
拉维尔把手松开，我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
“回去再跟爸妈吃饭吧。”
“嗯。”
那些没有说完的话是“如果我不在了，要是就这样哭丧着脸对着其他人我会放不下的。”却没有人愿意让我把这些话说完，拉维尔听不下去，提亚不让我说，维札会在我说出这话之前让我忘了要说，虽然我觉得他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吧。
想到这里，我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克利……。”
“怎么了？”
我回头看着亚娜逸丝，但她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我。
其他人也陷入了沉默，但就我的立场也没有其他话好说，只能这样待在这股无声的“关怀”之中，即使那一点也不是关怀。
即使下了马车，气氛依然有些凝重。
瞥见商行外有些群众围观，我试着微笑挥挥手，然而没有什么响应。
走往商行里的贵宾室，看见的就和维札宅邸里面的仆人差不多，每个仆人都是冷淡地站在左右鞠躬行礼。
坐在里面，看着亚娜逸丝被裁缝量身，而卡珊德拉在旁边与他交谈。
我到底为什么要跟来呢？唉，自讨苦吃，不过也没什么办法，久违的出门还是珍惜一下才是。
在这样发呆怀疑人生的时候，卡珊德拉突然走到我的跟前。
“轮到你了。”
“啊？我也要吗？”
“本来就打算让你试新衣服，快去吧。”
把我牵起来便拿着好几件衣服把我拉往后方的屏风去。
一连试了两件，都是比较宽松款式，从胸上或是胸下散开，一件在臀部的附近用很轻微的收线束起，另一件则是双层，外层到腰下，里面再多一件略窄一点但也不修身线的长裙，从镜子看起来就像魔法商店里的装黑雀狸香油的魔法瓶，圆滚滚的。
但是在我想要说这话吐槽自己的时候，一旁帮我整装的女仆却在抹香粉的时候手滑打翻整盒香粉，原本深色的长裙染上了不合季节的雪色。
我转过身看着她，但她突然跪下来，声音听起来充满恐惧。
“小、小的不是故意的，还请大人原谅。”
在想说出“没关系”的时候，卡珊德拉却开口。
“成何体统，商行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
一反常态非常严厉的语调让我有点惊讶，我看着她，而她对我行贵族礼。
“让王妃大人受惊了，我会好好处置的。”
听到卡珊德拉这句话，女仆颤抖的声音大喊着。
“大人，不，陛下，饶过我，求求您。”
被一把抱住大腿，我感到满头雾水。
不就是打翻了香粉吗？还是说那粉很贵……不，怎么样都没有我这身衣服贵吧，沾的全部都是了。
第299章 遥望3
女仆的手随着挣扎将裙子上的香粉抹得乱七八糟。
因为场面似乎有点失控，我用眼神寻求帮助，但当拉维尔站起来要过来的时候，她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叫，用力的抓住我，可以感受到她的指甲即便隔着裙子依然扎在我的肉上。
“把她带下去。”
卡珊德拉让旁边的仆人上前处理，但她激烈的反抗让我没有站稳，我的人往旁边摔。
“香缇！”
拉维尔离的有点远接不了，在我想用魔法把自己接着的时候突然被卷起的地毯托住。
“还好还好。”
玖兹渥马的解救暂时缓解危机，但拉维尔上前来一把将那个女仆从我身上拉开，在她要袭击拉维尔的时候被仆人抓住拖出房间。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拉维尔这时拉着我的手。
“没事吧？”
“我没事。”
但在我回答他的时候，拉维尔面露痛苦地把我抱紧。
“没事就好。”
“怎么了，不过就是摔一跤而已嘛，不需要这样啊。”
他没有响应我，因为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只能乖乖地待在他的怀里，我回抱他，轻轻地抚着背，哼着平常哼的赞美歌。
在歌声停止后不久，他才松开手，表情和刚刚相比好了一些。
“拉维尔跟小宝宝一样呢。”
他把脸凑上来，交换了一个吻。
“让你担心了。”
“这话是我要说的吧，神经不用这么紧绷，我会努力不让自己受伤的好吗？”
面对他的道歉，我也只能用这种毫无信用的约定回答。
没办法，反正就算我真的什么也不做，麻烦是还是会找上门来的吧，何况现在可是进行式啊。
想着自己被挂名卖个精光，做什么约定看起来也没啥用。
明知道是虚假的和平却只能眼睁睁地观望，在恐怖袭击之前，只能握紧手上的刀刃等待吗？
脑袋里运转着各种脱身的方法，毕竟他也是我不可能能没有牺牲就能脱离战斗的对手。
魔力消除的魔法非常的罕见，可以说是不会有人使用的魔法。
就算是以理术性质做互相抵消，还是会留有魔力残渣，但刚刚的消除，可以说是吞噬纯魔力的部分，不会更动性质。
“这段时间好几次都差点被你发现害我好紧张。”
“紧张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笑话。”
“你这样的态度好吗？”
“有什么不好呢，我也并不需要和你有什么瓜葛。”
“如果我说这是交易的第一个条件呢？”
“只是这点小事并不困难，可以，毕竟我也觉得和贵族平起平坐很麻烦。”
虽然很想握着自己的配剑，但一旦碰触了就表示交涉决裂。
那时候可不是说我同意就能结束的状况，将手环抱在胸前试着让自己镇定。
交涉并不是自己的强项，但是从交涉取得情报却又相当重要。
“看来你也蛮怕死的。”
“的确是，想继续当冒险者就只有活下去一途。”
“一语双关吗？我也不讨厌这种麻烦的说话方式啦，毕竟邀请淑女在房间赏星星也是不错的事情。”
“你只要打开手，那些女士的手巾就会自动送到你的手中吧。”
“那我有荣幸收到你的手帕吗？”
“这是交易的内容吗？”
“不是。”
“那没有。”
“拒绝的可真快。”
“什么也不缺的人，不需要我这种残破的人服务吧。”
“呵呵，人，可是很贪心的。”
摇曳的火光，照耀他的眼眸，就彷佛火酒那般燃烧，连头发都被烛光染成火焰，在漆黑一片中，特别的显眼。
他换了个姿势，问道。
“我就这么不值得被你信任吗？”
“是。”
如果相信从头到尾都扮猪吃老虎现在还要坑你一把的家伙，绝对是自己有问题。
“那第二点，不要对我的所作所为有所疑虑。”
“我明白了。”
“意外啊，我以为你会拒绝呢。”
“这是看在其他队友的份上。”
“你就不怕他们是被我骗了吗？”
“拉维尔知道你在这么做吧。”
他轻嗤一声。
“当然。”
“那就看在拉维尔的份上，我会相信你。”
“真是令人羡慕。”
“交手过的人才知道对方的分量如何。”
无论是能力、习惯、眼神、攻势、耐力，甚至是人格，透过战斗都可以了解。
但非不得已，并不想要和眼前的大魔头一战。
“我们也可以来一场啊，在别的地方，比方说，我房间。”
“你这话如果说给别的女孩子听对方应该会当场昏厥吧，何况你只要把房门打开就够了。”
“为什么对你一点用也没有呢，真是麻烦。”
“麻烦两个字是我想说的吧。”
“我并不想对女性动粗的的啊，好歹我也是个贵族，这点骑士风范我也是有的。”
“可惜冒险者不分男女老少，大家都是以死一搏在过生活的。”
“为了发现未知的荣耀吗？”
“怎么可能，当然是为了活下去。”
发现未知而去冒险什么的，这种美好的幻想大约会在几次战斗与现实的消磨后就荡然无存。那种期待的兴奋感，都会被鲜血、悲鸣、恐惧以及留在手上的触感一点一点的侵蚀。
“看来你杀了不少魔兽呢。”
“也杀了不少人。”
我并没有否认自己是清白无瑕的圣人，必要的时候还是会杀死盗贼，或是手刃难以治愈的伤者。
哭求着不想死，愤怒的吼叫，淡然的哀戚，或已经弥留的面孔，每当我拿起剑的时候，就会时不时的在脑海出现那些脸。
在解体生物时，切肉的手感，骨头与筋肉被划开卡住，不论是人或是动物，手感都有微妙的不同。
比起用魔法用弓箭，用剑杀人，只要杀多了，你就可以知道出手的这一下有没有伤进要害，算是非常不错的。
当然不能承受这些发疯的冒险者不计其数，也有接受了，决定放弃冒险者这个顶着虚荣光环的职业的人在。
死亡，可不是这么轻松简单的事情。
夺去别人的生命，同时也是夺去自己的心。
“我杀的人可不会比你少。”
“这倒是。”
“你要是愿意接受我全部的交易条件就真的太好了呢，像你或是拉维尔这样的人才，不嫌多。”
“拉维尔也不是这样轻易跟你妥协的家伙吧。”
“我那时候可是吃了一顿苦头，虽然他那时候还没有继承圣枪，不过也是够吓人了。”
“所以呢，你还想要什么？”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呢。”
他站起来，烛光的角度隐蔽了他的一边脸庞。
突然想起另一个可能。
“我命令你，带我去大贤者亚萨其德．艾吉卡的墓地，亚萨其德的养女，克拉香缇．艾吉卡。”
大贤者亚萨其德是圣宫建造时和圣女齐名的理术魔法师，当时在这种贫脊之地能建造出让居民生活安具乐业的城市，其功不可没。
后来归隐山林，据传闻已经消失了近六十年，不过说消失，就只是没有人能找到他而已。
因为没有接到和平时一样的信件所以来一趟，发现他老人家已经静静地过世。
于是就埋在那里，但那也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地方。
“你一开始就发现了吗？”
姓艾吉卡的人在亚萨其德并不少见，但要和大贤者牵扯在一起的关联过于牵强。
如果还活着，至少也八百多岁了，对面前的我与他来说，都是一个很难有所连结的人物。
“没有，我也是刚刚才确定的。”
“还不得不称赞你的聪明才智。”
“谢谢，若不是你精通理术，离开亚萨其诺的时间又过于刚好，再加上养女的传闻，我才能料想到你会跟那老头子有关系。”
“我也没有隐藏我是他养女的打算，因为说了也没人相信。”
“从传闻下手寻找他的养女，但是却怎么样也找不着，原来根本就不在亚萨其诺。”
“那栋房子与后面的森林也被你们翻到烂了吧。”
第300章 奇迹1
屋子被使用的痕迹并不多，但是泥土的颜色与植被的种类改变，还是说明着有人为的因素存在。
“我可是命令把整座岛挖了个遍，结果只取得了一些没用的普通书籍。”
“贤者的秘书吗？没想到还是有人相信这东西的存在。”
“怎么可能会不存在呢，那可是理之圣人的大贤者。”
“也只是被奉承的吧，他并没有持有过圣物不是吗。”
我的回答似乎让他不太满意。
“既然，你说那东西不在的话，那带我去墓地让我翻一遍也没问题的吧？”
“如果你在工作上这么实事求是就好了。”
“那我就再求是一点，你愿意这么做的话，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当我的小妾吧，凭亚萨其诺的身分，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我闭上了双眼，一边慢慢地说着，一边松开双手，靠在短剑的剑鞘上。
“名声、地位、财富、权力都送给我是吗？真棒啊，但是我拒绝。”
在烛光的陪衬下，我张开的眼瞳暗红带着焰橙，直直地看着他的眼。
“即使这么做会让你丢了性命？”
“人，终究一死，能选择的只有怎么死，这是父亲告诉我的。”
“那老头有个好女儿啊，虽然很蠢。”
“羡慕吗？”
“说老实话，真的让人羡慕到不行。”
他也拍着腰上的剑柄，一派轻松的说着。
“在我出生的时候，什么都有，但是却又在圣王继位的时候差点失去一切，好不容易拿了回来，却也是让其他人觊觎的肥肉。围绕在身边的人，我想除了拉维尔那家伙，其他人也不是真心的。”
“那很好不是吗？”
他耸耸肩。
“他可是作为监视者留在这里，有什么好的。而其他人都是为了利益才效忠，只为求得我的青睐对我谄媚。”
“真是虚无的人生啊，不过也没什么不好吧，像我这样随时被生存这事压在地上磨擦的残废也没有过得比较好。”
“那为什么不选我呢，对我这种人妒恶如仇嘛。”
这个问题让我停顿了一下，我并不讨厌这种人。
毕竟他也是为了活下去，只是用的方式和我不一样而已。
摇摇头，我浅浅地一笑。
“因为无法割舍的羁绊吧。”
“羁绊……吗？”
“如果你有的话，或许就能明白了，愿意让人付出一切的羁绊，那是比名声、地位、财富、权力，甚至是自己的性命还要想守护的东西。”
“果然，无法明白呢。”
在失去了一切以后，才能体认到自己所想要的是什么。
然而已经一无所有。
“可以的，你愿意去找的话。”
“那么，就只能踏过你的尸体去找了。”
焰火在一瞬间熄灭，我也在同时召唤了圣光照明，两把剑格挡了他的攻击。
但圣光马上被消除，视野又恢复了黑暗，被踢了出去。
好重，就像是艾德的一记横劈，我咳了一点东西出来，下个瞬间又跳离原地，被砸碎的地面碎石溅起。
“身体强化、夜视，还有打击附加啊，我以为你是魔法使呢，结果是附魔专精的魔法剑士。”
“这么快就被猜到底牌，真可怕。”
虽然会用身体强化的人不少，但能同时使用其他性质特殊的功能魔法也只有附魔师了。
大多的附魔师不善近身战斗，而魔法剑士又是建立在近身战斗中去研习相关的战斗用附魔魔法，像他这样专精附魔魔法才副修近战的人并不多。
加上魔力消除的能力，我不得不感叹。
“第二小队的人都是群怪物啊。”
“呵呵，毕竟全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齐兹贝鲁诺家族的天才问题儿，后来成为亚萨其诺公爵，奉命守护圣宫与圣物。
封号灾星的男子，维札．本．拉德奥．齐兹贝鲁诺。
“理术，是要经过理解与联想才能完成的。”
如果对于理解有心得的话，用魔法或道具做出宛如奇迹般的魔术机关并不困难。
魔法相对上困难，如果你对魔力的运用与性质不合适便无法使用这项魔法。
两者的问题点，有着天与地的差距。
黑暗中只能依靠扔出的魔力消除去判断对手的位置，一边藉由判断维札的位置，一边移动制造多处光源。
毕竟无法看清就很难使用理术或是刺中要害，但是完全处于不利的状态，自己盘算着到底能抵抗到什么程度。
“如果你能站着不动的话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虽然直接两脚一伸也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刚刚一说出“羁绊”的瞬间，就知道自己绝对办不到无声的投降。
彷佛要撕裂心脏的深沉的痛苦，掐着喉头。
“就连一条狗都知道要拼命的时候不会站在原地等死，你怎么会觉得人会呢。”
“哈，可是很多人跪在原地哀求不要，然后被我一剑斩下脑袋毫无痛苦地一次死亡。”
我不想呢，不想忘记大家的笑容，每天帮梅妮塔重新梳发，被妮雅治疗，与格雷拌嘴，看着哈吉保养他心爱的长剑，我和鲁迪那天完成了任务，将委托奖励全部和他们的遗物埋入了衣冠冢。
墓前那首悼念离别的圣歌，好似在耳边响起。
好想活下去啊，好想让他们活下去啊！
想着如果当初死去的是自己这种事情，一点意义也没有。
再怎么想他们也不会回来了，能做到的就只有活下去。
当初，父亲在与我道别的时候说了，也许不会再见面，但不要忘记我是你永远的父亲。
以往诉说彩虹的美丽，人生的道理，生命的可贵，也是父亲教导养育我的，能和这么棒的队友组队，也是托了父亲给予了我这个机会。
所以不论我的父亲是谁，我也感谢他的存在。
几回擦过，但因为附魔的关系就和被揍了一拳差不多。
喘气着，地面也残破不堪，现在连脚下都要很注意，不然可能绊一跤就结束了。
被砸破的煤油漏了出来，一股刺鼻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魔法无法见效，体力早晚会被消耗完。
真亏他没有一开始在地面附魔拘束用的魔法，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让我思考。
到底是傲慢呢，还是善良呢。
感觉到右方消除的魔力，于是往另一处逃，然而一剑砍来，一阵湿润伴随着疼痛袭上。
“真拿手呢。”
“我为人工于心计嘛。”
被用诱饵算计中了一剑很深，但同时知道对方没有运作魔力消除所以瞬间也发动风魔法退开距离。
低声发起了圣言的曲调，但要分神防御，非常的困难。
“你是除了拉维尔以外第一个抵抗这么久的呢，不过也该结束了。”
不能在凭借魔力去探测对方的所在，只好依靠自己的直觉去回避。
突然一个上斩中断了吟唱中的圣言，我撞上了摆放煤油的箱子。
摸着煤油，我想起了一个小把戏。
运作起风属性的魔法，对着四周射击。
“没用没用，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因为他使用了魔力消除稍微探知他的位置，我开始移动。
“为什么要追求贤者的秘书呢？”
“回心转意了？”
“我只是想知道理由。”
“拖延时间也没有用的喔。”
“想死得明白也不行吗？”
他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就好似荒野中的狼嚎。
“我看得见喔，你做的小把戏。”
“那真是太让人难过了。”
但是我没有停下我的动作，将全部的陷阱设置完成。
一连做了数个水属性的薄膜球，塞进了风魔法。
“这种小泡泡是能办到什么呢。”
他用剑打碎了一个，强烈的风魔法流出来，在碰到他之前就消逝了。
“我想可以救我。”
“就让我看看奇迹吧。”
又击碎了一个，我深呼吸着，顺着他的走势让他接近全部的水球。
“真无聊。”
击破了最后一个，什么也没也发生，而煤油的味道比刚才更臭了。
他用着剑尖指着我的颈子，冰凉的触感贴在肌肤上。
“就这样吗？”
“是，就这样。”
“那你身后的魔法是什么？”
“是送你的礼物。”
轻轻地抛出那个水球，我马上后退，在水球接触他消失的瞬间。
第301章 奇迹2
赤红的火焰瞬间炸开，伴随整间避难所炸开夷为平地。
受到了冲击波，人也被弹到建筑外。
撞上地面滚了好几圈，没有足够的魔力形成能完全保护自己的风盾，果然还是很吃力。
仰望着月亮，尝试爬起来。
“呜……”
还活着啊，不愧是身体强化，还能让他悬有一命。
捡起了维札被弹飞的剑，我走向他。
虽然有身体强化，但他也受了非常重的伤。
“……没想到是我大意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身上好几处的重度烧伤，即使不管他，丢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也会自然死亡。
没有折磨别人的嗜好，就让他安息吧。
月光让脸色看起来相当苍白，就好像生命随时会消逝那样。
“杀了我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呢。”
他虚弱地勾起了微笑，就像那时喝酒露出的眼神被眼皮覆盖。
平静地，又孤单地享受着死亡。
喀啷一声，我把剑丢去了远方。
坐在他旁边，跟着躺了下来。
试着不去看他的脸，我慢慢地唱起了圣言。
日之始，月之初。
万物渲染的天空，在神圣的歌咏中，赋予每个人生命。
灵魂的碎片，投射出七彩的光芒，滋养着大地。
吹拂的圣风，化做羽翼，烙印于背。
唱完最后一句，身体虽然舒服多了，但是也疲惫的无法动弹。
不要说魔力，现在连离开这里的体力一点也不剩了。
“心软了吗？”
“不，我只是不想活着还要一直想起你的脸。”
“我杀了你喔。”
“请吧，反正我丢下剑的那一刻就觉得是死是活无所谓了。”
维札坐起，似乎在确认身上的伤口愈合。
“圣言术还真厉害，连我今早剪短一公分的头发也恢复了。”
我笑了一声，瞇起了眼睛。
“很不错吧？”
突然一个黑影在我上方。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呢？”
维札又露出了那副吊儿啷当的模样，用手指摩娑我的脸，滑到脖子，一手掐着。
“要动手就快点吧，怕掐不死的话，走过去拿剑一刀比较快。”
他却放开了手，一双手撑在我的脸边，俯视着我。
“孤男寡女，不如来看星星吧？”
“你是路边的野狗吗，品味还真差，一点情调也没有。”
直白地吐槽，这情境还有心情男欢女爱也真是够了。
“你还是维持原状就好。”
“所以交易不算数了？”
他露出了笑容。
“我不想要你改变。”
“是吗？”
“不过我会试着让你改变。”
“我不想听。”
“我什么都还没说。”
我嗤笑一声。
“我才不想和你有什么瓜葛。”
“那只好由我来纠缠你了。”
“别人不是很好吗？何必选个残废呢。”
“我可是，非常贪心的。”
眼眸互映着，他深邃的金瞳，被月光所擦亮。
动不了手的原因，或许就是无法忍受他眼里的那份孤寂吧。
一点都不想扯上关系啊，唉。
他坐了回去，连爬起来都没力气的我只好像条咸鱼继续赖着。
就这样睡到明天应该就有体力飞回去了吧。
“所以你刚刚到底用了什么奇迹。”
“就只是范围稍微大一点的理术而已。”
“我弄破的泡泡不就是普通的风魔法吗？”
“我只是用风让煤油在泡泡里面转，煤油风就会扩散在避难所里面，只要一点火避难所里的煤油就会同时间烧起来，规模太大所以才会形成爆炸。”
他若有所思。
“为什么能够发火？你明明不会用火魔法的。”
眨眨眼，缓缓地闭上。
“我在里面放了一小块沾有煤油的布，利用风魔法高速度的相互碰撞让他生热，当泡泡一破掉的时候，就会因为接触到外界的风瞬间点燃。”
“不愧是精通理术，败了败了。”
我偷偷笑了几声。
“父亲他没有留下任何著作或笔记。”
“为什么。”
“他曾经这样子说，理术需要的是经验与不断的尝试，从别人那里获得的知识并没有任何用处，你只需要的是理解原理，然后将之组合成你想要的形状。”
“真是任性的老头。”
“什么时候需要多一点，什么时候又须要少一点，这不是别人教导你能学到的，因为黑与白之间有无数个颜色。”
“无数……吗？”
“嗯，我那时不太懂这句话的涵义。”
“不就是在说理术的操作吗。”
“可能是，可能也不是，至少我觉得，现在不是。”
转头望着维札，品味着这句话。
朦胧之中彷佛又听见父亲温暖的声音，我进入了梦乡。
细碎的阳光随着风摇曳着，就像是碎玻璃那样撒在床铺上。
小鸟吵杂地呼唤，把我从梦里叫醒。
“这里是……”
坐起来，四周的景物熟悉。
这里是我跟养父之前所住的亚萨其德的家，看了窗外应该接近中午。
作梦？到底昨晚之前的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检视了身上的衣服与昨晚战斗后并没有什么差异，就当作是某人想不到处理我的方式把我扔在这里吧。
“直接把我留在那里就好了吧。”
反正醒来再自己飞回去就好了，就算拿来做为辅助飞行的披风被炸烂，多用点魔力用风盾造一个飞也不是办不到。
风盾与风墙性质类似气流柱，同一个方向的风以垂直的型态抵挡对方的攻击，要拿来作为踏板之类的也可以。
换成水就是水盾跟水墙了，因为重力关系虽然效果比风好一点，但是要能够达到风盾的效果需要的魔力又过多，在水分少的地方使用上更加困难。
接住考试那一剑的则是同时使用两风向的水平风穿插，可以让结构更稳定。
站起来走到桌子旁，上面摆着原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一套衣服跟一件连帽斗篷，以及一张纸，上头写着简短几个字。
“今天就特别休假吧！”
爱心还画的非常认真，有种想要将纸烧掉的冲动。
拿起了衣服意外的是正常挖背白色衬衫与羊皮裤，我还以为以维札恶劣的性格会是迷你裙之类的，就跟他设计的团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