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深不见底的深渊1
“接着。”
转身一手接住格雷的搜集苔罐。
他掏出短剑，站在洞口。
“我在这里多少挡住他们，你们去吧。”
和习惯黑暗的野兽比起来，帕菲米德实在是过于无力与渺小。
妮雅被我拉着。
“格雷！快跟我们一起走！”
“你快把那个爱哭鬼拉走，不要妨碍我。”
“走吧，妮雅。”
“我不要，除非格雷一起走。”
“你这烦人的”
冲上来的兽朝着格雷挥了一爪，他堪堪躲过，手上的短剑刺进兽眼里。
“格雷！”
“都说了你快走。”
我不顾妮雅的意愿用魔法让他双脚离地，就像抱着麦秆一样勾着他的腰离开。
然后再也没有见过那头灰发。
“鲁迪！”
跟上鲁迪，我带着妮雅跟他会合，意外的迷失了方向。
用风魔法感知发现原本没走过的路可能有出口。
冒着危险寻求一线生机大概是唯一活下去的方法，已经无法再照原路退回去了。
原本来的路线走到一半的时候通道涌出大量的小型兽群，数量异常的多。
“走吧，不能让他们白白的牺牲。”
“你们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妮雅，那你想死在这里吗？”
我这样回答，盛怒的他这样静了下来。
“……可是我不想要他们死掉啊。”
“我知道，但现在如果想继续活下去的话没有办法考虑那件事情。”
他的眼泪不停的落下，这时感知魔法察觉危险，我扑倒妮雅。
“香缇？”
“一点小伤，没事。”
攻击擦过羽翼，留下一道血痕。
鲁迪在那之后随即给了那只兽一剑，斩断的躯体掉落在地上。
“兽也朝这里聚集了，前面交给我吧，告诉我位置。”
“好，往右边的路进去。”
我把手伸给妮雅，她握住我的手爬起来，没有再多加抗议。
一路上跑着，凡是出现兽由鲁迪先进攻，我从旁边支持攻击。
“还有多远？”
“这边到底后左边就是了，大约还有两百尺。”
突然尖叫声传来，背后原本走来的洞口就像是游行那样，满满的兽从那里窜出。
“上面！”
下意识跳开，后面扑上的兽被我用魔法锁住，一剑划穿了喉咙。
而上面的兽被鲁迪斩开，因为光线不足，血就像黑色的雨滴那样洒在身上。
“妮雅，先跟着鲁迪……”
上面跳下的另一只兽妮雅没来得及避开，被野兽咬着。
我冲上去给牠一击，断气了却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切断筋让牠松开，才勉强用魔法打开兽嘴，妮雅膝盖以下几乎消失了。
“可恶，妮雅，你还可以使用圣术治疗吗？”
没有余裕的时间可以吟唱圣言，但其实自己知道妮雅的魔力也不够。
防御可能扑来的兽，快到出口了，如果背着她冲过去或许还有机会。
“把我丢下来，逃走吧。”
流着泪的妮雅，语气却和刚刚相比来得平静温暖，她说着。
“快走，香缇。”
鲁迪一手拉住我往通道冲，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失去保护以后，被一只只的兽啃食着。
直到看不见了，才继续将注意放回逃出去这件事上。
“左边。”
但一跨进往左的空洞，等着我们的是盛大的欢迎。
“今天还真是受欢迎啊。”
“留下了那么多人，不需要再留我们两个吧。”
背靠背相互战斗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但是活着的兽没有变少，来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双手的麻痹感，以及丧失的魔力，圣光的明亮越来越暗。
不行，不能在这里睡着，渐渐被肉体的疲劳逼到极限。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
鲁迪替我砍死了前面的野兽，甩了很大的动作，举起了剑。
“在此请求汝之加护，聆听汝之愤怒，沾染汝之爆炎。”
和平常不一样的火焰在剑上照亮昏暗的洞穴。
黄与红的颜色交织着，吞噬了幽暗的黑紫色，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也露出了容貌。
“鲁迪……”
“焚尽吧，将一切划归于无。”
随后失去意识。
我，陷入了长长的一个梦，一个永远无法清醒的恶梦。
巴列塔夫用着很怪异的眼神盯着我。
好啦，我知道这样真的很像故意在假日骚扰对方的女团员啦。
“『单支』的，你”
“哎呀，你来啦克利香缇，儿子啊，人家来了喔。”
吉娜热情的呼唤着。
“早上好，伯母。”
“我儿子他才刚睡醒，你要不要先等一等？”
虽然是十点半钟．不过考虑到他这几天的身体状况，让他好好休息也好的。
“没关系，也不是那么急，还是我晚点再过来？”
“不不，他马上就来了。”
不知道拉维尔跟他们两位说些什么，吉娜的心情非常的好，但是巴列塔夫充满了敌意。
“对了，我今天多买了一点菜，你不急的话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餐？”
“我是没有意见，如果拉维”
“『单支』的，那就那样了。”
打断我的巴列塔夫回答后，头也不回的进去工坊。
看来心情非常的恶劣啊，总觉得是个很可怕的情况。
“真是，那老头子。”
“奥托先生只是不放心吧，那么我也来帮忙做饭吧。”
“好啊，快点进来吧。”
这个量，是要给几个人吃啊。
看着大约六七人份的份量，绝对不是不小心买太多这回事吧？
拉维尔很会吃吗？想起之前看他用餐分量也是很正常。
“这个分量的话，好像可以做很多东西。”
“看你想吃什么，我们来做嘛。”
其实是为了吃我做的菜才故意买这么多的吧？
一瞬间闪过这个想法，不过因为太失礼所以努力让自己不要暴露。
西红柿冷汤，鲑鱼色拉，马铃薯烘蛋，蒜香油煮溪虾，烤猪排跟番红花炖饭，甜点做布丁，大概就这样吧？
大致和吉娜沟通自己的菜单，虽然有点多，不过他还是很开心的接受了。
切着生菜，吉娜凑过来问着。
“原来你跟我儿子感情很好啊？”
这个……
“就只是好朋友啊。”
将切好的莴苣放进大钵，然后撒着萝卜芽跟切开的西红柿。
第93章 深不见底的深渊2
处理好色拉开始剥虾子，而吉娜将猪排抹上香料，推进烤炉里。
锅子里还有蒸煮中的炖饭以及用微火烤的烘蛋。
因为有油煮溪虾了，所以炖饭的料以其他水产跟火腿做为配料。
将烘蛋从锅子翻出来，切成八块，在旁边放凉。
“如果我儿子没说的话，我完全不知道你和他这么熟，早知道应该叫老头子帮你算便宜点。”
“没关系啦，等价交换对双方都不吃亏嘛。”
跟蘑菇片一起在油里面煮，香味飘散着。
“感觉会很好吃呢。”
“还有不少面包，也有炖饭，应该不会吃不饱，只怕会吃太撑。”
这时候拉维尔在门口出现，见到我在做菜有一些惊讶。
“怎么了？”
“没有什么，本来没有要留在这里吃饭的。”
“反正都做了嘛，吃完再处理也可以啊。”
因为差不多了开始整理桌面，拉维尔也跟着帮忙。
拿起糖开始煮焦糖，在融化以后煮成焦糖色。
炖饭这时也好了，盛盘以后放上柠檬切片跟着烤猪排一起端上桌。
见到我利落的手脚，他似乎有点呆然。
“原来你很会做菜？”
“儿子啊，你认识了人家那么久却不知道吗。”
“啊，嗯……”
“人家可是之前做菜给你吃喔。”
他有点不可置信的望着吉娜，我只是干笑。
“不过是一点简单的食物嘛。”
将焦糖倒进热过的容器，将香草、鸡蛋、牛奶混合，再加入炼乳打匀。
“拉维尔，可以先请奥托先生来吃饭，把布丁送进炉子里就好了。”
一边过滤一边放进容器里然后放在烤盘上加水，盖上盖子推进炉子里。
吃完饭拿出来冷却应该就没问题了。
“坐吧。”
巴列塔夫对着我说，然后坐在了主位。
我什么也没想就坐在拉维尔旁边。
用餐意外的沉默，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所以你们下午要一起出门？”
吉娜不经意的问起，我看了一眼拉维尔，摇摇头。
“只是单纯找他谈点私事，处理完我就离开，时间够早的话我想去给我父亲扫墓。”
“我跟你一起去吧。”
“这样好吗？有点远喔，回来都要天黑了，休假就好好休息吧，多陪陪你爸妈不是很好吗？”
“就让他跟你去吧，反正他有回来就很够了，还谢谢你叫他回来啊。”
今天话不多的巴列塔夫，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你去吧。”
既然他们两个人都没意见了，继续拒绝好像也不太好。
用餐完毕后，将剩余的餐点与桌子收拾好后准备出门的事情。
“走吧？”
我对着拉维尔说，他只是对他的父母点头。
“好好的玩啊。”
吉娜送我们到门口。
我怎么总觉得有种微妙的心境呢。
就像是被邀请到男方家作客的女朋友。
省省吧，我猜拉维尔大概跟巴列塔夫吵了一架，所以今天表情都不好看。
得要跟他道歉啊。
“抱歉，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那种事。”
“可是你父亲看起来很不开心。”
“那是……”
没有把话说完，他思考着要怎么跟我解释。
“如果很难解释就算了，没关系，我只是怕你们因为我突然来找你的事情起冲突。”
他摇摇头。
“就只是谈了一点事情。”
感觉上不能过问，父子间的商量吗？
回想貌似没有这样的记忆，所以也不知道从哪插手。
虽然我知道父子间跟母女间的商量是完全不一样的状况就是了。
按照男人的行事风格看来，应该不一样，有时候还会超出想象。
只要不出事应该都没问题吧？
和门卫打招呼出城，我跟拉维尔飞往了在纳札利亚村外的小岛。
那个地方只有我跟父亲去过，其他人没问题吗？
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抵达了我在亚萨其诺的家。
“这里是你家吗？”
“嗯，不过我大部分都不在，所以不锁门，有些路过的人会住在这里。”
不过这时间不会有人刻意来亚萨其诺啦。
稍微放置了一下带出来的行李，我转头对着坐在椅子上的拉维尔说。
“所以呢？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是真的想去扫墓，但是在扫墓的时候谈那些事情好像不太好。
所以还是在这里处理了吧。
坐在床上，我看着他，拉维尔听见这句话以后抿紧嘴唇，吐了一口长气，慢慢地说。
“席林亚斯小姐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呃。
原来不是抱怨而是要说这回事吗？
我搔搔脸，换我深呼吸一回。
“所以？”
“……真的很抱歉，我无意间说了那么糟糕的话。”
就只是容易让人误会而已嘛，没什么问题啊。
但是表情不像是平常那样露出害臊，又不得不觉得拉维尔其实是很认真地想撇清关系。
“没关系啦，反正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嘛。”
这个回答让他沉默一阵，我应该没说错话吧？
气氛异常的沉重。
“所以，你跟维札吵架是因为这件事情吗？”
没有马上回答，但他点头。
“是原因之一吧。”
“那个家伙总是说这种有的没有的，有那么多闲空还是用在正途上吧，你不要想那么多啦。”
“对不起。”
“又不是你做错什么事。”
“不，真的对不起。”
他将眼神转到我身上来，说着。
“请你，忘了我以前那些说过的话，不管是对你，或是对媞妮莉丝的，都是。”
这意思是，我被甩了吧？
太好了，终于不用担心拉维尔了吗。
“哦，我知道了，这样了无牵挂的去寻找新的对象吧，加油。”
对拉维尔露出笑容，他却不为所动。
似乎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这样回答他。
“今天的拉维尔很不像平常的拉维尔阿。”
他没有回答，从椅子上起身。
要走了？
今天这么开不起玩笑嘛，我应该收敛一点才对。
反省最近自己的行为，我有些心虚。
“以后我不会对你这样开玩笑了，所以不”
正当这么说的时候，拉维尔单膝跪在我面前。
现在是什么情形？
不会是亚克杰尔那一套吧，我什么都还不是啊。
第94章 深不见底的深渊3
对于未来的势力选边站这回事。
“克利香缇。”
“……嗯？”
他提起了我的手，对着我的眼。
难道说是……
内心一个不好的预感。
“请你以人生伴侣的身分，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
我把视线移开。
所以刚刚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要我忘了之前的那些话，到底……。
“所以你的意思是比起媞妮莉丝，你更想和我在一起吗？”
“是。”
面对这种认真的求婚，想着拉维尔到底想了多久才让我没有什么口舌逃避的点可以装傻。
如果没有说要我忘记那些话的话，或许我会以为他是因为媞妮莉丝才对我这么说。
而且不是“不要离开我”，而是“留在你身边”。
一定是想过我会有什么反应才这样子对我说的吧。
我闭上眼睛，并不是想着要怎么回答，就只是给自己一点心里准备。
睁眼再次看着拉维尔，我只是说。
“抱歉呢，我没有办法响应你的心情。”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呢？内心悄悄地说着。
但就像是听见这句话一样，他回答我。
“现在的你无法爱上任何人，是因为在那时候你就决定不要再对任何人敞开心胸了吧？”
“你……”
张大了眼，突然想起他一开始说的那句“席林亚斯小姐把事情都告诉我了。”
那股恶心感爬上心头。
啊啊，不要再，不要再让我想起那些事情。
低下头，掩着嘴，只能感觉到自己不断地发抖。
这时，不属于我的体温靠了过来，有些熟悉的味道和结实的臂膀将我揽进怀中。
“我在这里，没事了，克利香缇，没事的，别怕。”
连抓紧衣服的力量都没有，靠在他的身上，咳嗽伴随着干呕，就像是要窒息那样。
流出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衬衫，好痛苦。
“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呢。”
想起那些死去的伙伴，那种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恐惧感冒了出来。
“克利香缇……”
“大家一个个死了，我却抛弃他们活下来，醒着会想起，闭上眼耳朵就像是会听见他们的声音。”
这样自私的我，为什么还活着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还会有人这样对我好呢？
而我却对这种关心有所眷恋，真是太卑鄙了。
“拜托不要再管我了，把我丢下来，我这种人，让我就死了吧。”
好想死。
如果能死掉就好了。
“绝对，不会丢下你的，我不是什么冒险者，所以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抬起头，他也红了眼眶。
“拉维尔。”
“不管你是谁，有什么过去，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一直留在你身边。”
被拉紧的线松开来，一股疲累袭上身躯。
闭上眼睛感觉着现在存在于我身边这个活生生的人。
太狡猾了。
好想，好想留下来啊。
如果只有一下下的话。
意识耽溺在这片刻的幸福中，渐渐地消失。
再醒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
但拉维尔并没有离开，只是用着温和的笑容。
“醒了吗？”
脑袋恢复正常运作的我，瞬间想起了刚刚的事情。
好丢脸，而且刚刚还说了乱七八糟的话。
“嗯。”
用着不太顺畅的声音响应，他只是像以往那样，轻轻摸着我的头。
“那就好。”
别做那种事情，感觉变得好奇怪。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么一说，他马上又搂着我。
“没事的。”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有事啊。
“你是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嗯。”
我的骑士……吗？
思考着到底该怎么处理，我随口问。
“卡珊德拉到底跟你说了多少。”
“全部。”
“全部是……”
他放开我，看着我的双眼，握着我的双手。
“你的身分，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还有过去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你看了工会的报告书吗？”
“是。”
虽然知道维札有调查过我的背景，但这种事还是头一回知道。
冒险者提交给工会的任务报告书，只有那一份是鲁迪亲自书写的。
不过那时候的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
“哈哈，亏我那时候那样，现在还能像个人一样说话吗？”
那之后的半年，我疯了。
成天守在他们的墓前，自言自语。
饿了就嚼树根，渴了就喝溪水。
因为是个残废，所以更多的是同情与嫌弃的眼光。
直到自己能够再重新完成任务，也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
他们没有死的对吧？
明明刚刚就还在跟我说话的啊。
因为只是爱着他们，所以才无法控制自己。
而在能单人任务以后的三年，还是决定不做冒险者了。
“克利香缇……”
“我没事的。”
担心我又发作，拉维尔出了担心的表情。
就像是我受伤苏醒那时，纠成一块的忧伤。
“我只是没有想过，还会有人这样靠近我而已。”
是啊，即使当上了朋友，只要我毫不在乎他人的自私，不管对方喜欢或讨厌我，那都无所谓。
但是却有人在这一切后，仍然选择留下来，对我来说真是糟糕透顶的事情。
毕竟自己比其他人还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毕竟会活下去只是本能而已，以及心底那自以为是的愿望。
为了死去的同伴，活下去。
这种根本没有人在乎的事情，就只是自我催眠。
“不管是你也好，亚娜也好，还是维札或卡珊德拉，我都知道你们关心我，但是我一直逃避着，还用着假装高尚的理由伪装。”
拉维尔的手捧着我的脸，用拇指轻轻一回又一回的抚着我的脸颊。
“只要不对其他人敞开真心，就不会再那么痛苦了吧？”
“嗯。”
没有其他的话语，他只是将我说的一言一语都接受了。
真是个讨厌鬼呢。
还以为会说一些像维札那样子的话，还是像亚娜一样担心我，要我别那样做。
但是都没有。
我握住拉维尔的手，钻进他的怀里，没有看他的脸。
只要感觉的到他，就让人好安心。
时间缓缓地流逝，但过去之后再回头却遥不可及。
第95章 稍许的变化1
“……你会说到做到的吧？”
“嗯。”
圈着他的背，我瞇着眼。
“谢谢。”
“嗯。”
突然想到了让他终结这个字的方法。
我爬起来，看着他，笑着说。
“那以后就麻烦你了，小拉。”
一瞬间脸红的拉维尔，有些难为情。
“……好。”
凝望彼此融化的眼眸，我们轻轻交换了鼻息。
“不喜欢被叫小拉吗？”
我偷偷地笑。
“总觉得，不太习惯。”
“是吗？我可是连交往都没有就被你求婚了，所以你得要快点决定喔。”
又看见他露出了困窘的脸。
“那是……”
“是什么？”
“唔。”
“所以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彼此都称呼名字啰。”
正当继续戏弄着他，拉维尔呼唤我。
“香缇。”
他注视着我，又温柔地说了一回。
“我爱你，香缇。”
要问我喜不喜欢他，我想应该是肯定的吧。
但是……
“拉维尔，我……”
“我知道。”
“不是的，我。”
他将我的手牵到他的胸口放着，就像那晚对缇妮莉丝那样。
“只是说不出来而已吗？”
“嗯，嗯……”
他轻吻了我的脸颊。
“昨天我和我父亲谈了要从宿舍搬出去的事情。”
搬出去？
露出了一点疑惑。
宿舍跟免费饮食都很好，没有什么理由也不会搬出去吧？
“为什么？”
拉维尔露出笑容，手指将我的浏海整理一下。
“这样每天下班都可以和你在一起。”
“……不要随口说这种事情。”
我的脸应该红透了，好热。
每天都要过着这样的生活有点危险啊。
明明知道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间点，却还是忍不住会期待未来的时光。
“那之后，我们就一起生活吧？”
“好。”
梦里的我，依然流着眼泪，却是无上的喜悦。
即使是深渊，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吧。
我讨厌金发，说是带来黎明的祝福与圣神的光辉。
如果他真的会带来幸运与幸福，那我为什么会过得这么悲惨呢？
把他割断，还是会不停的长出来。
割了又割，割了又割。
如果加兰希德知道我这么做了会给我惩罚，那拜托请给我最严厉的惩罚吧。
不管是我的金发、我的双眼、我的声音、我身上的任何一处，通通都可以毁掉。
作为惩罚，不要再对我仁慈，不要再给我希望，不要再爱我了。
就连我都讨厌自己的存在，愤怒的话语，悲伤的话语，厌恶的话语，通通应该被诅咒才对。
做为人，我并不值得被喜欢。
不问还好，一问才知道好像除了我以外，维札、卡珊德拉，甚至是亚娜都知道拉维尔喜欢我。
是我太迟钝了吗？还是只是下意识不不去往那方向想而已。
据说拉维尔将那天的事情和卡珊德拉说完以后被冷嘲热讽了两个小时。
我的事情也是那时候确定他的心思以后才将一切告诉他。
“道歉？你是喜欢媞妮莉丝才道歉呢？还是看不起克利香缇，那个时候没有求婚还说了喜欢媞妮莉丝的你是傻了吧。”
“根本是你完全不把对方当一回事吧，既然如此就退下让大人处理，虽然被送给圣王很麻烦，但好歹还是有点机会能够回到大人身边。”
好像都能听见卡珊德拉说出这些话了。
他将我心病的事情告诉了拉维尔，那时候他读着那一份在圣祭之后，特别从东边境的冒险者公会要来的任务报告书。
除了报告书还跟工会打听我的事情，也一并和他说。
“如果能不要再让你露出那种表情，我会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我拒绝拉维尔的时候，似乎是露出和晚会时的媞妮莉丝一样的表情。
这让他有些在意，虽然现在看起来没事，不过还是很有可能在别人受伤的时候发作。
希望我再多珍惜自己一点，如果不行，就由他守护我。
为什么能认真地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这种话呢。
“克利，你回来了。”
站在房间门口的茉和我打招呼。
“怎么了？”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啊？今天一直都笑着呢。”
有吗？
“大概是你多心了吧。”
“可是你脸红了唷。”
除了维札，还不打算跟其他人公开这件事情。
所以也只能装作没事。
“就只是今天突然告诉我不用去奇德了。”
“是吗？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好事情呢。”
“我可没有撒谎喔。”
短时间内看起来是不会被带走了。
维札说他会处理这件事情，毕竟教廷为了安抚一个敌人把我带走而多一个新的敌人并不明智。
而让圣女离开圣宫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这时有人勾起了娜迪雅或是公布我的身世，可能整个亚萨其诺都要翻盘脱离教廷。
何况圣王对圣女并不像对我有这么好的反应，可能送去也是白送。
除非，他们有其他的计划。
不然八成可以相安无事一阵子，至少在圣王或教廷觅得新的侧室人选之前，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总而言之，在防御战结束之前，还是不要想这种事情吧。”
被拖延的战术报告书，今晚得要熬夜写出来才是。
总觉得时间不多，虽说再怎么样最少还有两周，不过如果发生突发状况，也有可能提前。
“信号通信”的魔导器，的确是维札持有的，一个留在信号点，另一个留在亚萨其诺。
没想到能传得这么远，到底是魔导器的质量好，还是这个魔法能运作的距离本来就可以到这么远呢？
从这里到信号点以我的飞行速度，再怎么样也要二十天。
如果不算上觅食，兽正常飞行与休息，到这里是不足两周。
但是算上停留的时间，族群不大或许会延长，不过族群庞大又有两群兽竞争粮食，为了寻找食物迁徙就会变快了。
最好的状况是两团兽群分开来，两者差约三天左右。
能够分次出现就能减轻压力，不过依照两者的飞行速度，很有可能是龙先到。
得分开写一下各种计划，一起来，分开来，间隔长或短。
第96章 稍许的变化2
坐在房间里，手上的笔没有停下来。
直到完成，也已经是深夜时分。
这时间还有东西吃吗？虽然餐厅什么时间都会开放，不过过了用餐时间就不一定有东西吃。
如果有点材料也是可以自己弄点东西吃。
走进餐厅，后排的灯几乎都熄了，只留下前面的位置。
只有三位团员坐在那里休息，喝茶。
询问之后晚餐有留下浓汤和面包可以充饥，真是太感谢了。
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位置上一边吃着冷掉的浓汤与全麦面包，一边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
他们正说着魔法训练的施展方式。
因为每个人的习惯都不太一样，老师跟流派也有点关系。
像我这种非正统的魔法师大概也只能听懂一半，虽然圣言部分也有关于魔法使用的内容，但还是差得很多。
“在这里如果直接启动魔石的话，魔石的效果会降低。”
这里的魔石不是附魔用的廉价魔石，而是辅助魔法性能用的宝石。
这种宝石比魔石贵多了，有分含着魔力跟不含魔力的，含着魔力的非常稀有。
本身有魔法增幅的效果，质量越好，或是带有魔力效果越好。
使用后相当于同等强度魔力共鸣的魔法，法器也是同样的东西，不一样的是魔石身上通常不会有附魔魔法。
“不是吧，这里不使用的话，临界就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点火了啊。”
充满各种专有名词，虽然勉强理解好像还是听的懂。
是在说“完成聚集魔力后没有多余的魔力可以唤名施放魔法吧？”
“那是你能力太差。”
“你说什么！”
“不管哪种都行吧，只要放得出来不就好了吗？”
“才不一样好吗？”
他们转过来问我。
“那你觉得呢？魔法师。”
问我的答案也没有用吧，比起回答我更想问问题啊。
将吃完的餐盘先收在旁边。
“看用途吧我觉得？”
亚麻发色的男团团员不以为然。
“不都一样吗？魔法师真是麻烦，魔力不够还要搞些小花样。”
“有什么不一样？”
另一个响应的男团员有着蓝紫色的长发，印象好像跟莱莎同队？
剩下的则是和我一样的金发，但是很直。
“听听也不吃亏，你说说看。”
“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个流派的，不过就我学到的是把魔法分为魔力转换效率跟型态变更，今天如果注重的是火力，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魔力在点火前以最大容量稳定把持并增加，所以会需要用到魔石或是法器，但相对的今天要取的是型态变更，魔石虽然可以提高转换效率但是对于型态变更就没什么帮助。”
“的确是很魔法师的言论。”
想起来了，金发的好像叫做朗恩，十三队的吧。
“我可没有学这种东西，每个人魔力容量不同放出来效果本来就有差别。”
这个亚麻色短发的是麦格洛威，第九队的则是攸。
“至于为什么临界不够点火，我觉得可能是转换效率上少了一点，如果平常使用魔石今天聚集临界是八，用二点火，如果身体习惯有魔石的状态使用同一个法术，在去掉魔石的时候，原本的八可能还是能累积到八，但是剩下的二就在那个小小的差距中被身体的习惯吃掉不足二。”
“这么一说好像是耶，那次没有使用是刚好放在宿舍里。”
攸说着。
麦格洛威则是在思考这些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朗恩挑起眉毛。
“很有趣的言论，我收下了。”
“不敢当，作为使用魔法的人我更想请教你们这些前辈一些我不懂的事情。”
稍微说了自己上次使用琉璃剑的事情，三个人都面有难色。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用法？”
“一般人这么做魔法会失败吧。”
“我好像大概知道为什么……不过真的可以做到那样啊。”
似乎对于我使用共鸣的结果非常有兴趣，在朗恩的说明下他告诉我了有关魔力共鸣的效果跟增幅的相关。
魔力是有所谓的波长，使用增幅可以增加单波波圈的幅度，但共鸣并不一样，共鸣是两个以上的波迭加交会形成的附复杂波增宽。
两个共鸣交会的地方会形成强力的魔力场，就像是磁铁互斥那样。
身体能承受的共鸣重迭是有限制的，通常魔法使使用魔力共鸣大概迭加两层就会因为难以控制失败，连续型的法术会让两两的共鸣波中间有个间隔，中间穿插一个不需要共鸣的小魔法，避开多次迭加。
“居然可以做到魔法无效吗？”
“别说了，那晚吓死一堆人好嘛，我还以为是不是被诅咒了。”
“真想做到这种事情，可惜以我的控制力没办法，不过那把琉璃剑是哪来的高档货啊？”
皱起眉头，我只是回答。
“就只是奇德琉璃剑工坊老板的玩心吧，他说想看看魔法师的极限在哪，反正也卖不出去。”
“这么好的吗？下次我回去了也去看看。”
一脸得到好情报的攸似乎也想回去奇德老家捡个便宜。
不，一点也不好啊。
“如果给魔法使用应该会觉得火力伤害不够吧，大部分是魔法剑士的技能，可是魔法剑士也不太需要倚靠上面的身体强化技能。”
“原来是这种鸡肋类型的吗？”
对于我这种没有钱学身体强化用魔法以及效果附加的附魔魔法的人，已经豪华到不行了。
“这么一听就好像只是稀有而已吧。”
“也是啦，毕竟一个人同时能使用的也只有几个，可能全部还没用一轮完就先被榨干了。”
脑袋整理着刚刚的情报，要决定使用顺序这回事吗？听起来好像很有趣。
应该研究一下怎么样的组合比较有效率，或是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再配上连锁的魔法，不知道同一个连锁魔法分段使用共鸣的位置不同效果会不会变呢？
“总而言之，还是谢谢你们的回答。”
“不，我也得到了很有趣的情报。”
“虽然我是觉得没有差啦，不过有些流派就长那样，算了吧。”
“劝你少说两句喔。”
“呵，不过是男爵的儿子，所以请的老师也不怎么样吧。”
第97章 稍许的变化3
这个情况是不是该回避一下……总觉得会被牵扯到很麻烦的事情。
起身和他们道别后把盘子收到了厨房的清洗桶，明天就会有人处理的吧。
趁它们还在争论的时候先闪人吧。
回宿舍在建筑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听见我的声音，拉维尔转过来看我。
“没想到你是外出啊。”
“只是忙完了去餐厅找点吃的。”
他伸手摸着我的头发，虽然是半夜不会有人看，不过这样好吗？
“我们要不要换个位置说话？”
“不，我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不想耽误到你休息。”
也是啦，他也是刚完成工作就直接过来了吧，还是早点结束吧。
“所以你要回去了吗？”
虽然是想赶他走，这话好像说出口才想到好像是反过来的意思，说到后面慢了下来。
如果说话的对象是维札我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句话说出来，然后扭头走人。
我在搞什么啊，尴尬地把头别过去。
“那就再待一下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想丢着现在的你不管。”
“什么意思？”
拉维尔用他的羽翼遮着我。
“这个表情被别人看到，我会烦恼。”
“你说着维札才会说的话，超级不习惯。”
瞬间他一脸嫌弃。
“看来那家伙给你太多不好的影响了。”
“我会努力习惯的……”
这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苦恼，用手指抚着我的脸。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呃。”
换他把视线转开。
“维札对你说了什么吗？”
“他说……”
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照那个家伙的习性大概又开了奇奇怪怪的条件吧。
“那家伙总是说些糟糕的事情，你不要被他影响了。”
“……抱歉。”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你答应了他什么东西吗？”
“是。”
我就知道那家伙不会那么简单就放过拉维尔呢。
不过照这个反应大概是跟我有关的吧。
“和我有关是嘛？这样我也是当事人，就告诉我吧。”
他叹了一口气。
“他要我同意，让他继续追求你。”
什么奇怪的条件，我还是不能摆脱那个家伙吗？
这意思是要跟两个人结……不行，太恐怖了，我不想想下去。
虽然法律上没有不可以，不过贵族男性通常不会愿意做这种自贬身价的事情。
而且我也没有那种心思好嘛，又不是傻了。
“……因为你答应了，所以我说出要习惯听情话这回事让你觉得很困扰对吧。”
“……是。”
那个男人真的很过分耶。
至于眼前的这一个也是，一定是不管怎么样都想留在我身边吧。
“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就这样答应了，不过你也是考虑之后才回答的吧。”
这时候感受到了他的体温，将我揽在怀里的拉维尔说着。
“对不起。”
“我觉得是那个家伙比较需要道歉，无缘无故就把你牵扯进这个没有任何道理的事情。”
“这是我自愿的，只要能像现在这样在你身边就很足够了。”
我闻着他那让人安心的气味，回抱着他。
现在吗？真好。
有着一样的心情，享受这短短地片刻。
一小段时间后，我松开手离开他的怀里，无奈地说。
“那么回归现实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如果耽误明天的工作就不好了。”
“……是啊。”
记忆中好像没有亲密到这样的朋友或是其他人，我总是要求自己不要太过依靠别人。
虽然有时候会将背后交给对方，但是你不会想跟对方坦诚相见。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有些疑惑的拉维尔看着我，在他还没问出话的时候让他无法说出话。
我离开他的嘴唇，月光照在他害羞的脸上一点也不苍白，这样欺负他真的很好玩。
“晚安，亲爱的。”
“……嗯，晚安。”
看见我进去宿舍了才离开。
至于被堵在门口的两个人严刑（搔痒攻击）逼供，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心里或许，有一点点喜欢为我带来他的金发了吧。
在黑暗中，气氛凝重。
如果察觉不到，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毕竟这里除了“感觉”，什么也没有。
但非常的肯定，深沉的黑暗中有另一个家伙。
因为一次又一次的，那个家伙将自己带来这里。
即使无法发出声音，还是笑了。
“这是第几次呢？恶魔。”
没有任何回答，不过继续接下去。
“人类血肉跟灵魂，让你这么的如此贪恋吗。”
嗜血的不是只有野兽，“它”啜饮鲜血，大啖人肉，最后一点也不剩地享受人类的灵魂。
可笑的是不管是那些被吃的人，或是自己，都心甘情愿的奉上。
“那么就拿去吧，不管是手还是脚，眼睛或是牙齿，通通都给你吧，响应我的愿望，那这一切就是你的。”
随后那个无法被听见的笑声消失了，永远地。
﹁作为甜点来说，腻了一点。﹂
一如往常的在圣宫在圣宫除了教导亚娜逸丝。
除了学习圣言之外，也观察他使用其他魔法的状况。
风魔法看起来蛮有心得的，不知道能不能使用落气锤之类的攻击魔法？
攻击类型的魔法在室内不好施展，看着窗外，不如带他出去走走？
不过说要教攻击魔法，团里的魔法使现在都处于相当忙碌的状态，而且风属性的魔法使不算太多。
帕菲米德出生多少会带有一点魔法素质，不过要到一定程度以上与好的魔法相性才有办法使用魔法。
容易培养的魔法使属性大多是火属性，火力强大，伤害效果也好，即使会用其他属性的魔法也宁愿去学习火属性。
没有魔法资质虽然强迫训练也可以使用魔法，但再怎么也无法达到魔法使的等级。
想起了自己懂事的时候就是在练习魔法的回忆，因为想学飞所以才开始学习魔法。
但是会飞以后就再也没有往上进修的意思，去了圣卡兹，当上冒险者到现在。
为什么呢？自己完全对这回事没有兴趣吗？
第98章 知觉1
想着魔法就只有想要利用现有的力量完成自己能完成的事情。
掏出了琉璃剑，注意到我行为的亚娜逸丝望着我．
“克利？”
我没有回答他，静静地凝聚起水属性。
就像是往水缸注水那样，在满之前，还不能停止。
然而只是水的话还不够，一边想着最后要形成的模样。
像水一样静止，同冰一般寒冷，与雾一起随风飞扬。
曾经看过的那副景色，我呼唤着。
“细雪。”
冷气随着唤名扩散开来，然后化于空气中。
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那样，亚娜逸丝摸不着头脑。
“你刚刚用了魔法吗？”
“是啊，我们走吧。”
握着他的手，我带他到了圣宫外面。
“这个是。”
“就只是一点用也没有的大型魔法。”
亚娜逸丝被眼前的景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松开手在漫天的飞雪中玩着。
即使不用看，只要能凭感觉知道自己要施放的位置也能够跨过障碍物使用魔法。
不过像这种广域覆盖型的魔法来是要在施放地点凝聚魔力，施术者与魔力的连接非常重要。
因为风属性的探知魔法的关系，有练习过自己能在多远的距离使用魔法，目前的纪录大约是二十五呎。
但如果只是施放完扩散维持就可以达到更远，不过还是比起魔法使来得差很多。
“好漂亮喔，到处都是。”
亚萨其诺因为地理环境的关系并不会下雪，平常下雨就非常少了，冬天去到了法雪梅山脉的高处也不一定能看到雪。
自己第一次看见雪也是父亲用魔法做出来的，他那时候为了教导我水魔法的三态，两个人玩得非常开心。
这个魔法也是他那时候教我的一个，除了下雪以外没有任何功能。
只不过这个范围、密度、持续时间所使用的魔力量，大概可以媲美一个魔法使的中型法术吧。
“第一次看到雪吗？”
“嗯、嗯嗯。”
就像小孩子那样用力的点头。
想那时候我也是这个反应，为了学会这个魔法当时大概有两个月都处于魔力缺乏的状态。
父亲的魔法相性跟魔法素质并不差，不过并不会使用圣术，所以在我受伤或是生病的时候总是不辞老远将我带到城里来寻找药师或是治疗士。
当治疗士告诉他我背后的伤口会有终身的后遗症后，让他烦恼了很久。
毕竟很有可能我一生都无法飞翔，在亚萨其诺这种破碎的岛屿城市会很麻烦，而他的生命也已经是风中残烛。
那样的高龄还背着一个孩子，想必很辛苦吧。
为了我的未来着想，才积极的教导我的魔法能力，直到我能够飞行才委托远在西边境的老友收留我。
可惜的是在我进去就读后的没多久，那位老友就先离开人世了。
不然想再多听一点他告诉我有关父亲的事情，他是父亲年轻时的工作同事，所以有着很多他们相处时候的故事可以听。
随着风轻拂，雪花也跟着飘动。
当冒险者的时候有为了任务去高山上见过真正的雪，不过可没有正在下雪这种景色。
不过虽然是魔力做出来的，但实际上也是用水去完成雪花的型态，这样一想又勾起了当初学魔法的兴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用不同的属性去做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这个加那个会变出什么呢？
学魔法的时候，每天都缠着父亲问这一类的问题，然后两个人一起做。
即使知道行不通，父亲还是会很有耐心的实证给我看。
这两个不相融，所以会失败。
改变比例的话会变成这个型态。
如果是你的话，做得或许会更棒喔。
伸手接着雪花，掉在掌心上的雪就像是一般的雪那样融掉了，我笑着。
“魔法跟理术吗？”
但是在那个瞬间，视野又化成一片黑暗。
这个是……在庆功宴那晚使用共鸣后的那个？
除了一片黑以外，只能看到远方的那抹水蓝色。
那到底是什么？身上的知觉就像是被剥除那样，没有办法动，也感觉不到冷热或是触觉，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像是被舍弃。
想要发出声音，想要抬起手，结果什么也做不到。
冷静一点，如果这是梦，没有这些东西是很正常的。
但如果这不是梦，那就是有什么东西把我拉进了这里。
到底是什么？
再次尝试了一回，依然徒劳无功。
上一次明明没有维持那么久。
有没有人？谁可以帮帮我？
只能想着这种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话还是残存意识的内容。
突然就像是有人在说话那样，精神上听到了不属于我的回应。
﹁回去吧。﹂
流进认知中，只有我认为是有意识的东西才能对我的问题回答的答案，在那个剎那间，回到了现实。
我以跪姿坐在刚刚与亚娜逸丝一起站着的阳台，他一脸慌张地看着我。
“克利你没事吧？”
感觉在这时才回来，我大口喘气，试着发出声音。
“……我想应该没事吧？我这样子多久了？”
“只有一下子，但是你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一下子吗？总觉得至少有二三十分钟。
他扑向我，道歉着。
“对不起，如果你没有教我魔法就不会这样了。”
“说什么呢？明明魔法就是我自己用的啊。”
太奇怪了，平常也使用魔法，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有时候是一瞬间，却也有像刚刚那样维持一段时间。
不是两眼发黑，而是瞬间意识被拉走了吗？
虽然也有可能单纯是做梦，但是那么讨厌的感觉一点不觉得是梦。
帮助我的到底是谁？这种事情，和维札讨论也应该没办法获得答案吧？
这个节骨眼还是不要把心思用在这个事情上了。
我叹口气，检查身体没有问题以后爬起来。
“我们进去吧，今天还要好好练习呢。”
“不行，克利你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怎么觉得亚娜逸丝总是在替我担心呢，又是疗伤又是关心我的身体。
自己一点反驳的立场也没有，只好认命的回去。
第99章 知觉2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但这种回答他似乎不能接受。
“找人跟你回去吧？”
“不会有……好，我知道了。”
他嘟起嘴，红扑扑的脸颊看起来很可爱，但上次忽略了这个隐藏的危机，差点被绑着抬出去。
我不过是说着没问题以后滑了一跤嘛，不要这么可怕的反应啊。
就这样被赶回去，我走在往办公室的路上。
哦，是亚历克。
“克利香缇，是你啊。”
“嗯，维札在吗？”
“我刚搬数据进去的时候他不在，应该等一下就回来了吧？”
“嗯，那只好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本来今天是打算待在圣宫好好看看亚娜的，我想想。
再清点一下兵备的数量好了，这种事情多做无害。
“是说，你和副团长吵架了吗？”
“没有。”
回答的很干脆，虽然没有吵架，不过那天后相处的确尴尬许多。
不过现在更多的是火大。
“呃……当我没问好了。”
似乎分得出女性的表情，亚历克不敢再问下去。
“真的，没有吵架。”
“就只是他又吃了我的醋而已嘛。”
站在我背后的维札说着，想起那晚拉维尔说的那些话，不想理他。
“谁管你吃不吃醋，反正你都只会乱搞。”
连头都懒得回，我越过亚历克往团办公室走去。
只听见跟着我的脚步声一起在办公室里停住。
“不要生气了嘛。”
“哼。”
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脸。
“明明就是你花心了耶，为什么是我在哄你啊。”
“我才没有花心。”
我哪时候答应过你了啊。
“都收了我的定情物了。”
“那是你陷害我的吧。”
怒瞪着他，他只是笑得很开心。
“所以你还是承认了嘛。”
“我没有！”
“有。”
“没有！”
他站起身走到我旁边。
“有。”
“坏人，卑鄙，无耻！”
后退了一步发现双脚被禁锢魔法绑着。
他只是像以往那样捞起我的脸颊，愉悦的嗓音说着。
“很好。”
“好你个鬼，放开我。”
“魔法一解除你就会逃走了吧？”
“那是你要乱摸乱抱吧。”
“不可以吗？”
“不可以。”
他把脸凑过来，我努力的想要撇开头，他锁住我的肩膀，贴在我的耳边说。
“那你明白了吗？”
我一点都不想明白。
这个狂妄自大的男人，老是说着这种自以为是的言论。
动不了，这时候有人进来就惨了。
“放开啦。”
“你还没回答……你受伤了？”
受伤？什么感觉也没有啊。
这句话以后，他勾着我的腰望着我的背后，试图寻找伤口。
不会是新的吃豆腐方式吧？但是他有些着急，又不得不怀疑他没有说谎。
“我哪有受什么伤？”
“你在说什么，都伤成这样了没有感觉吗？”
解除了魔法，他就这样抬着我坐在长椅上，让我背对着他。
真的有受伤吗？
他解开我右肩的斗篷，底下的衬衫露了出来。
“你有办法自己唱恢复的圣言吗？因为现在还没止血。”
完全在状况外的我也只能照着他说的唱起圣言，心里一瞬间和那时发生的异样连结起来。
是那时候造成的？那到底是什么？
圣言这时因为分心停下，引起了维札的注意。
“克利香缇？”
“没什么，只是……。”
感觉上还是要找人商量。
不，现在要紧的是把伤口的事情处理好。
将注意力放回了咏唱上，我闭上眼唱了一首长圣言。
但我张开眼睛时，人是侧躺着的，就像是回到了庆功宴那晚，躺在治疗室里面，而维札跟拉维尔也在。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一点记忆也没有。
“我刚刚失去意识了？”
“还说呢，你重新再唱的时候才两个音就倒下了。”
就像是记忆跳跃那样，无法确认什么是记忆，什么才是现实。
觉得有点害怕，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这种事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吧。
我淡淡地说。
“如果这是病的话，或许……”
早晚会死的吧？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我只能给自己这样的答案。
拉维尔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不会有事的。”
“嗯，也是呢。”
不能说，会让他们担心的。
这时我想到了一个事情，那次也好，这次也好，都是在无预警的状况下出血。
而且不会觉得痛，我伸手用力捏了自己的手臂，虽然很能忍痛了，但是还有痛觉。
“维札，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
“你可以用剑砍我吗？”
这种奇怪的要求让两个人都露出了“这女人肯定是脑子撞坏了吧？”的脸。
拉维尔一定下不了手的，所以还是拜托这家伙吧。
“我需要找治疗士或是药师来给你看看吗？”
“不用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自己的痛觉正不正常而已，用我的短剑稍微把刚刚你看到受伤的地方划开可以吗？”
他挑起眉，拉维尔则是有点难受的表情。
“我了解了。”
“维札！”
“放心吧，我没有那种嗜好。”
不，你有吧。
内心小小地吐槽着。
我背对他，照他稍早检查的位置，应该是在右背……
一个难忍的痛楚从失去羽翼的旧伤口随着触感渐渐滑下。
抓紧了自己的手臂，看来是没有问题。
“那是、魔法吗？”
“大概就是感知增幅之类的？稍微让痛觉提升了一点。”
“太感谢了，还真是痛彻身躯的魔法啊。”
原来还有这种刑求的方式吗？把感知增幅附在他人的身上，藉由倍增知觉的方式让对方早晚自我崩溃。
似乎觉得我非常难受的样子，拉维尔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你还好吗？”
“死不了，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什么。”
维札将双手环抱在胸前。
“没有任何的线索吗？”
说出有关自己使用水魔法的异样，就算不拿着琉璃剑，有时单独使用水魔法操作时，那个幻觉也会像是将魔力注入琉璃剑时一瞬间闪过，但貌似魔力使用的效果较低，所以那一闪的时间更短。
“从来没听过那样的事情。”
第100章 知觉3
维札找了位置坐下，语气有点不耐。
“我也没指望有人相信或是能帮助我。”
“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我相信你。”
让我躺回去床上的拉维尔这么说。
“没关系啦，只要记得在我受伤的时候把我像这样丢到团治疗室就感激不尽了。”
看起来是在想事情的维札说了。
“我帮你问问看可能会知道的人吧。”
“有这种人吗？”
他露出了一脸厌恶。
“有。”
感觉上是很难搞的人。
“那就先谢谢了。”
他似乎很累，靠在椅背上。
一看窗外也已经是夜幕低垂，不会又半夜了吧。
为什么总是在这种时候扯后腿呢，觉得有点胃痛。
因为不是一次，是好几次，做人能这么倒霉我也很好奇到底怎么办到的。
多到被说成故意性受伤我也不意外吧，虽然实际了解根本不是那样。
这时，维札说了一句。
“你今天就在这里睡吧。”
“我回去宿舍也可以的。”
“留下吧。”
“唔……”
他说了一句平常不会说的话。
“算我拜托你了。”
总觉得添了很大的麻烦才会让他说出这种话啊。
“我知道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你没事就不要离开我们的视线，这是命令。”
这意思是……你们要轮流监视我吗？
露出了有点疑惑的眼神，望着拉维尔寻求着答案。
“在调查清楚之前，我跟维札会在你身边的。”
为了预防万一吗？
这两个人已经够忙了，又要分神在这上头。
“不然，让我住在维札的宅邸吧？我不会离开宅邸的，而且有卡珊德拉在。”
这个提案我觉得比这两个家伙想的有建设性多了。
说白了就是自主监禁，不过有点自觉还是比较好的吧，我也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虽然不使用水魔法就能够避免这个情况，但是一开始就降低使用的环境比较好吧。
“我把圣女也叫过去吧。”
“亚娜？这样好吗？”
“至少出事的时候还有个人能帮你止血。”
我干笑着，也是啦。
现在手头有闲空，会治疗，换了个场所也没关系的人就只有他了。
既然如此，请卡珊德拉教他一下或许也不错。
不过这样的话，团里的事情该怎么办呢？
似乎知道我又在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维札走过来戳一下我的额头。
“不要把你自己想得那么重要，不过就是个前冒险者嘛，没有你也不会怎样的。”
“这句话如果是在我离开的时候说我会很感谢你。”
他嗤笑了一声。
“你真的希望我说吗？”
我扭过头去，没有说话的拉维尔伸手摸着我的头。
好歹帮我骂骂那个臭家伙啊，真是。
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维札的笑止不下来。
“没用的，拉维尔这小子谢我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站在你那里呢。”
“是这样的吗？”
我盯着。
拉维尔皱眉，说了一句。
“不，现在副团长换不了人，没有你其实有点不方便，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休养，毕竟你比什么都重要。”
虽然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不过能听到还是安心多了。
“你好歹也给我点面子。”
“我只是实话实说。”
拉维尔有点无奈，不甘示弱的维札回击。
“好吧，我只好告诉克利香缇你之前的丑态了。”
“不要对他说些奇怪的东西洗脑他。”
“嗯哼，那我说了。”
看着两个人拌起嘴，又让我想起刚开始认识他们的时候，忍不住的笑。
回神发现两个人都盯着我，拉维尔笑了。
“怎、怎么了？”
“能打起精神就好了。”
反而是维札把刚刚的吊儿郎当收起来。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好了，早上我再派人接你，睡吧。”
他走出了治疗室。
原来他们两个在担心我没有精神嘛。
是我太容易被看穿了嘛，拍拍脸颊。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没有关系的，不早了，休息吧。”
“拉维尔……”
拉了他的袖子，反被他紧紧地揽在怀中。
“什么也帮不上忙，却只能这样干著急，真是丢人。”
“真的没关”
“有关系，我就只是个会战斗的人，不能像维札那样，也不会帮你治疗。”
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说不出口。
只好用手抚抚他的背。
“果然是个爱撒娇的孩子啊。”
“唔。”
“放心吧，放心吧，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
他放开我，露出了有点羞耻的神情。
“……有其他人对你说过吗？”
他点头，陷入了阴沉的状态。
不是维札，就是卡珊德拉吧。
想象两个人对这件事的反应应该都很可怕。
像是“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像个小鬼缠着克利香缇要他安慰你吗？”还是“拉维尔先生，不，拉维尔小弟弟，我需要通知你哪一个妈妈把你领走呢？把喜欢的对象当妈妈看待，你的羞耻心去哪了？”
虽然我是蛮享受的啦，像小孩子那样的拉维尔很可爱啊，虽然不能对他说。
“烦恼禁止，现在首要任务是，睡觉，睡觉！旁边的床也空着，你睡一下吧。”
我躺回去，他看着我，最后是无奈地露出微笑。
“等你睡了我就睡。”
“好，晚安。”
感觉的到他的手摸着头，不管是重量，或是温度，都和那个可怕的梦境完全不一样的让人安心。
人是这么的复杂，不管是肉体上或是精神上。
少了这些东西，会变得不是人吗？
感觉到自己活着，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呢。
“撤退！撤退！”
指挥官惊慌的挥着手，就像是风吹来的暴风雨云那样，成群的野兽宛如雨瀑那样袭来。
但是能逃到哪里去呢？
瞬间被淹没在黑影中，撕成了点点红色。
就和不经意踩在脚下的蚂蚁同样，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但瀑布在一瞬间化为了冰壁，随着中心扩散成连天的冰山，然后静静地碎裂。
只这杯水车薪的小魔法，无法阻止如汪洋大海一般的兽浪。
雪色头发的女性，望着这一切。
果然要在这片新天地过活，我们还是太过于渺小了吗？
第101章 战祷1
指引我们、帮助我们的神，加兰希德。
请在弱小的我面前为我施舍一点奇迹，您将神的信物委托于我，我却只能寻求您带来的希望。
有难之时，怀抱希望许愿，它会响应纯正的愿望。
下起了雨，雨声像是定调铃那样轻轻响着，随着圣言的歌声一起回荡在宅邸。
我和着亚娜逸丝的圣言，像圣祭那晚地唱。
“或许效果会很不错。”
在西边境偶有合唱圣言的机会，但大多做为庆典或是弥撒使用，平常的礼拜只有祭司会清唱而已。
因为是首席团末位，只有大弥撒曲才有机会上台，其他的时间都是听着主唱与两位副唱作三重唱。
除了留下来的祭祀曲以外，还会有学员发表的曲目，如果获得了良好的评价，就会被记录到修道院的圣言大全。
被评定良好所需的条件大概就是选的音与性能效果，以及歌词与曲式的使用场合恰不恰当。
如果你硬是要在葬礼上拿婚礼的曲风唱安魂的圣言，死人应该会想直接从坟墓爬出来打死作者吧。
虽说听起来很难，但如果掌握诀窍倒也很简单。
而且不分新旧大家都可以投稿，过了初审就可以进行发表，每人不限发表数量，不要说送去的圣言谱面不得具名，连内部审核委员的名单每年都是随机数随机，所以不会有买通的问题。
撇除掉上面在初审就会被抽掉的情况，一次的发表平均大约会有一半评定在良好，再从中纪录有没有可以评为优良的曲目。
优良就真的是天差地远了，以每三个月一次发表，一年四回的评鉴，总共会有接近三百首左右曲子。
不到五首能被选为优良吧，而且五首已经很多了，有一年甚至连一首都选不出来。
被选进首席团的最低要件就是要有被选为优良的曲目，如果连这个都没有就连后面的审查都不会有。
也是有贵族想用钱买首席团的位置，但是被轰了出去。
虽然我也是误打误撞下写出来的，不过被老师吐槽误打误撞也不会有那么多首被选中好吗。
参加流程一对一的专属老师只会告诉你那些曲目通过了初审，然后在发表日的时候唱自己的圣言，委员那时候才会知道是谁的作品。
如果是重唱或是合唱的曲目，则会跟老师或是同学一起唱。
不过那种曲式不好写，所以会用到两个人的机会并不多。
发表会总共有三天，第一天接在大弥撒后头，想被入选最好的时间点是第二天。
第一天因为包含委员都先坐了几个小时又听了首席团的演唱，所以排的是初学员的发表，放空状态除非听到很优异的曲式，不然评价都普普。
为什么第二天最好，是因为学员的素质在这天会混在一起，初中高，有时因为数量甚至前段与首席都会混进来。
被挑上的曲目都很有进入优良的考核空间，如果演唱技巧又不错的话，几乎都有拿到优良的资格。
至于最后一天，就是前段跟首席为主的审查，基本上竞争激烈，自然就很严格。
有时候投稿的量多连续唱了四五首还是会有一点麻烦就是。
如果很好听就算了，不好听简直是恶梦。
我第一次参加的时候，老师拿了我当时写的全部曲目去参加审查，最后足足唱了一个小时有吧。
虽然不够好，但技巧不算太差，所以隔天就告诉我下周去中级班报到。
原因好像是初学几年能这么多产的人并不常见。
然后每年至少会有几首评为良好，不过待了几年写出优良直接跳过高级保送前段又是另一个有些可怕的故事了。
无意的玩心之作变成了导火线，那时候要不要被评为优良委员好像用了一整晚讨论。
不过就是把定调铃当作是圣言的一部分使用而已嘛，弱起拍的曲式不多也是被列入讨论的原因。
除了定调外在一段连续长音做了花式的和弦拨动，原本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以为连初选都不会过。
说穿了那首曲子就只是用定调铃本身发出主音的功能，由自己唱副音完成和弦。
那时候中级班的合唱曲常会用分部和弦，一个简单律中会有三个音，除了第一个是主调以外，附属音唱和弦也是有主调在。
把那个东西写成可以单人唱的复杂曲式在他们的眼里来说很特别但是又过于异类。
部分委员看到谱面的时候就非常有兴趣，毕竟合唱曲的产量并不高。
因为曲式非常完整，即使定调铃的部分以人声替代修改成合唱曲也会被列入良好。
只是在我拎着定调铃上去的时候，委员没有把我跟曲子接在一块，还以为是个演唱状况不够稳定的学员。
但在没有失误唱完以后还被当场随堂小考的人也只有我了吧。
为了确认我有没有使用不正当的手段进行发表，直接就要我现场用委员随意指定的调做一句这种概念的和弦圣言。
那天硬生生把才到一半的发表打断了，因为部分人觉得接在我后面的人会被我影响，包含委员在内。
不想受到瞩目却不得不引人注意好像也是那时候开始的吧。
跳级以后倒是没有跟不上课业的问题，反而是可以理解的太多了。
共同讲师在讲述理论时我只会想着“这应该是我之前做过的那个吧”之类的想法。
之后老师在我通过最终阶级的演唱考核以后催我试看看考首席，不过想继续研究就搁着不管了。
是某次被偷偷报考才硬着头皮去，回想那时就觉得无言。
房间里全部被搬空，一开始以为走错房间，剩下床跟衣物还在以外，连我前段班的用课本也被收走了。
那时候桌上还有写一半的随笔杂记跟着消失，明明就只是写完随手扔进纸篓的东西，不要连纸篓都收走阿。
问了老师怎么回事，他和我承认报考以后需要备审数据想趁我不注意拿几本走，只是看了几眼我扔在桌上的笔记决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全部带走。
第102章 战祷2
难怪那天排的打工薪水特别好，也是故意把我支开争取时间。
他两手一摊告诉我说全部都送出去了，想要的话考完试就会还你了。
虽然在我考上以后那些东西还是没有回来，但是教出这样的学生应该让他的名声有所上升吧。
专属老师是父亲好友的学生，被要求了特别关照所以感情不算差。
就和叔叔差不多的人，虽然精神年龄跟我在照顾的小孩子差不多幼稚就是。
很久没联络了，写个信或许不错。
想起老师随时充满书跟小魔导具的房间，以前有一阵子很喜欢泡在那看书。
那时候也是像这样，他唱，我也唱。
两个人就像是接龙玩着自由发挥的圣言组合，考倒对方明天就由赢的一方起头。
不过亚娜要玩这个游戏应该还有点困难，如果能把老师请来教他就好了。
自己教人的能力实在是很糟，但是修道院也不是说能少一个人就少一个人。
“今天就到这里吧，学的状况还不错。”
在初级班应该还算普通的程度，虽然也有些人初级班一待就是十来年。
不过依照亚娜的程度过个两三年就能进中级了，不，如果每天都在学圣言或许会更短。
只要把撰写乐谱的基础教给他，应该很快就能写出不错的东西。
虽然对随意创作有些犹豫或困惑，但这种东西习惯了以后，就像是身体自然反应一样，会接出固定的律。
亚娜唱出来的圣言效果比我好多了，魔力量充沛适性又好的人就是不一样。
今天如果不是我而是亚娜进入首席的话，或许可以继承新主唱手的位置。
毕竟自己除了技巧跟卖弄无关紧要的知识以外还真的一点优势也没有，被质疑是虚假的首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如果你能去修道院正式学习圣言就好了。”
他歪了头。
“克利不能教我吗？”
“我虽然可以把我的知识或唱歌的技巧教给你，不过唱歌掌握的魔力量部份我跟你差太多了，不是我能帮到你的地方，这有点危险。”
“危险？圣言不是都是治疗或是强化这一类的东西吗？”
“圣祭的时候因为你学得还不够熟稔也没有解放圣物或许没什么关系，但是等你把律学好，开始正式学唱的时候，圣言所用的魔力因为会牵引人的心智，一次使用太多魔力，有可能会让人心智崩溃。”
亚娜逸丝露出了有点惊吓的神情。
“我也说过酒变成水的事情吧，如果在多灌注点魔力，用在人身上，可以从单纯消除对方集中的魔力甚至加强成侵蚀对方的负面异常。”
就非魔法的比喻的理论简单来说就是点火烧柴照亮变成了烧了整栋房子的可怕吧。
“听起来很可怕。”
坐在旁边没有停下手上针线的卡珊德拉答腔。
“放心吧，只要你能够正确的咏唱就够了，再怎么乱来也没有克利香缇乱来的。”
“呃……”
“我有说错吗？”
“没有，亲爱的席林亚斯大人。”
望着卡珊德拉将手上的斗篷缝线打结剪断，临时赶制下雨用的斗篷果然人手不够嘛。
原本想说跟着帮忙，但是被要求了要好好教导亚娜逸丝只能作罢。
“大人这时间也差不多该过来了，你们先休息一会儿，等等再一同用餐吧。”
目送走卡珊德拉，亚娜逸丝和我一起坐在长沙发上。
他喝了茶，而我望着他的侧脸，试着想象了二十年以后的他。
或许会相当惊人？一定会相当受欢迎吧。
不过想自由恋爱应该会有点困难。
毕竟有一部分男性不太喜欢自己的羽翼比女方小，有种丢脸的感觉。
而且选了不会魔法的平民男性对亚娜逸丝的评价也不太好。
但是在贵族间寻找有地位的人作为骑士又会碰上那些鸟事情，一点都不想让他涉猎有关教廷的事情。
真要让圣王将亚娜逸丝迎作侧室或是王妃，二十年后如果他还是未娶相当有可能会这么做。
毕竟那时候我的存在感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高，成功的机率也会增加吧。
“克利在想什么？”
“嗯，二十年后的你是什么样子吧？”
“二十年吗？”
他也看着我想，然后摇摇头。
“完全不知道会怎么样，感觉太遥远了。”
“也是，我二十年前也不会想到会在这里跟你一起喝茶吧。”
虽然有些人从小就是以这种长程计划被养育着，包含亚娜逸丝。
为了获得更多的权力这个愿望，不惜一切代价地计划着。
但是被圣王毁了这一切，就像是故意的那样，不让任何人那么容易的得逞。
将虚假的安稳给全部破坏了，虽然他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现在做于王，除了有人会不小心死掉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地方。
民生与经济的部份治理的相当好，看着城市的建设跟良好的交易制度都显示着不是个懦弱的王。
也没有因为傲慢而扩张领土入侵他国的意思，反差之后这么的勤政，完美的让人觉得有点恶心。
还是因为提亚的关系呢？如果是提亚辅佐得当，那不得不说与其巴结圣王不如巴结提亚。
只是提亚的个性应该也很讨厌有人巴结他吧？跟圣王有点像呢？
“还真是要感谢圣王啊。”
“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话，或许现在完全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
亚娜逸丝若有所思，我只是扬起了笑。
“不管怎么样，现在能跟大家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他脸上的笑容被晕开，就像是水彩画的芙蓉，那样的甜美。
“我也是喔，所以我会努力的，毕竟克利帮了我这么多，所以我会加油。”
“不用为了我啦。”
“这是我希望的，所以克利阻止我也不行喔，为了带给大家幸福。”
真是个好孩子。
我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似乎已经习惯我没来由的抱着，亚娜逸丝就像是可爱的妹妹那样。
圣王不是个坏人的话，或许……算了吧。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就交给命运。
第103章 战祷3
二十年后，你会在哪里，是唱着圣言，是做为圣女，还是和喜欢的男性在一起。
我能做的只有为你祈祷，请你要获得幸福，亚娜逸丝。
在晚餐之后，我协助清点宅邸内要运送过去的兵备。
除了临时做的斗篷雨衣，还有一些魔法耗材与装备。
依照团里的人数，这些东西可以撑上两三回大型战斗吧，再加上原本仓库里的，嗯。
五天？再用几天补充粮食，补给线虽然也没什么问题，不过发生战斗了还是会有些危险。
如果我也能帮忙战斗的话。
不，不可以想这个，要跟卡珊德拉一起帮忙协助疏散，然后与他及亚娜逸丝一起留在避难所。
焦躁感油然而生，但是又无可奈何。
掏出了鞘里的琉璃剑，必要时还是必须战斗，如果有能够一次对上至少五十的连锁魔法……。
想到之后旁人可能会因为我倒下了试着救我而受伤就有点讨厌。
非不得已再用吧。
“怎么？看着它是在想我吗？”
“只是想着怎么死比较不会拖累别人而已。”
这里只有我跟维札两人，卡珊德拉去忙其他事情。
对这种有点难笑的恐怖笑话还能笑的人也只剩眼前的人了。
“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
“因为除了你跟卡珊德拉，其他人都会露出一副要阻止我的样子。”
“你就觉得我不会阻止你吗？”
“你不是那种随便为了一个人把其它人性命给送掉的人。”
露出了没辙的表情，他不以为然地笑。
“你能这么体谅我真是太好了。”
看着他我想起了圣祭的事情，那时候，其实他应该早知道圣王不会对他动手吧。
什么都在他的算计里，那个时候反而最有可能演变的情况就是圣王主持圣祭，他事后进入了与教廷双方的拉扯。
这么一想似乎有点道理。
“你就是个不吃亏的家伙嘛。”
“那只是你还看的不够透而已。”
维札顺手捏了我的脸颊，我挥开他。
“我也是能为了”
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都因为急促的脚步声看向了门口。
“大人！城镇西北处目前有双足飞龙袭击，城市自卫兵目前交战中。”
太快了，先遣部队这么早就来了吗？再怎么样快也还要三天。
他瞬间变成严肃的表情听完报告。
“规模呢？”
“目前是与两只龙战斗，不过观测队并没有看见更多敌人，目前已经派人通知骑士团戒备。”
“继续观察，什么都不能让他踏进这里一步。”
“是！”
在传令兵退下以后，我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看来今天得要守夜了，还是去一趟团所，让轮班的人与待命的人确认时程与计划。
“维札……”
“去睡吧。”
像是一脸被他读到心意一样，在我说出口之前就打断我。
这个时候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我知道了，有任何事情随时都可以叫我。”
“嗯。”
现在要做的是保存体力，与兽的正式战斗现在开始了。
即使不在前线，也不能松懈。
“克利香缇。”
“怎么了？”
他附耳说着。
“等我回来，先睡吧。”
“你欠揍吗？”
“这样比较有感觉嘛。”
“去跟卡珊德拉说啦！”
推开他，我回身离开，停在了门口。
“晚安。”
“嗯，晚安。”
明知道会做恶梦，还是必须走进梦乡。
圣神啊，请加护于我等吧，在此祈求凯旋的胜利。
“吾以此身作为代价，让眼前一切的阻碍，化为冰尘吧。”
高举着泛蓝的圣剑，瞬间蹦出的光辉将一切化为白茫茫的寂静。
直到风将寒冷的白雾吹散，那些排山倒海而来的野兽消失了。
透着蓝色的光芒依然停在空中，但持剑的人却已经消失。
“兽……消失了？”
不敢置信的群众议论著。
但是同时跟着消失的圣王却也让他们人心惶惶。
安全了吗？不会再有兽了吧？
拉德奥将以十万而计的兽群带走，但处于兽群盘据的空之国，那点数量对兽来说不过是一两个部族而已。
每日处在随时都会被卷入兽与兽的争斗，甚至是单方面的被屠杀。
在这片土地，我们只是底层的被猎食者。
曾经与圣神并肩作战的圣王从这个世界离去了，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醒来的时候依然有零星的战斗，但鉴于数量并不多所以跟原定计划的差不多，发派好的小队轮流进行清除与恢复。
没有人员受伤算是达到了基本防守的底线。
如果让宝贵的战力在这种小战斗就流失，后面一次要面对大数量的话，人数一定会不够使用。
虽然三四十人打一条龙是真的浪费了点，但消耗少且成果不错倒也没什么好介意的了。
以前队伍也有和拜亚特交战的经验，不过那时候是利用地形把他困在无法垂直飞起的峡谷中。
可真是苦了格雷，每次这种卖命把魔兽引来陷阱的事情都是他在做。
因为不是主要狩猎对象，所以以法术牵制以后果断的从颈部切断。
虽然这样攻击前颈的逆鳞效果最好，但是能直着挡下龙的攻击后还有余力能一击斩破坚硬的龙鳞的人少之又少。
格雷大喊着“你这怪物老头，既然能一击杀死是不会用刺的吗？”的时候，鲁迪只是一脚踩着龙说着晚上要吃龙排。
龙肉好好调理也很好吃啦，不对，现在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如果出现间隔变短，就差不多要来了。”
拗不过我，还是让我待在了团所的备战会议室。
这几天不在对外宣称是协助圣女加强使用魔法与圣术，但是完全不见人，所以看到我的时候还是调侃了一番。
像是什么“还以为你被送走了”、“其实跟副团长偷偷结婚辞退了吧？”、“又受伤了嘛？还真是弱不禁风的辅佐。”
“虽然已经通知过钟声不停就是避难的讯号，不过应该还是会有民众没来得及跑。”
听取亚历克报告，维札吐气。
“那疏散与避难所就交给克利香缇了，其他人照我分配的备战。”
第104章 献祭1
果然是这样吗？说什么也不要让我有机会去前线。
“我明白了，还请各位专心作战，避难所的警戒就由我负责吧。”
虽然昨晚兽群来袭的战报已经传往奇德，不过要传到那里也要再快也要一到两天。
不免担心有人看了这种零星的战报以为小题大作，因为有不少村庄都是忽略小细节导致灭村。
照之前的吩咐是要连亚娜逸丝一起带去避难所，所以只好先回去请卡珊德拉陪她过去。
“大人有其他的任务要我办，我请其他人带她过去吧，或者，你跟她一起去。”
“我还得去城内疏散民众。”
“嗯哼，那种事情真的非你不可吗？”
“呃，好吧，我知道了，亚娜，我先带你去避难所吧。”
“可是，就这样去没关系吗？”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不想去。
“我知道你担心大家，也想帮大家的忙，但是还不是现在。”
“克利……”
“比起你，那些现在待在避难所的人更加不安，就算是看看他们也好，可以去一趟吗？”
听了我的话，她才点点头。
卡珊德拉的用意也是希望我能一起待在避难所，但是兽群一多，要考虑到闯进城内的部份。
毕竟对手是会飞行的物种，反而避难所是相当危险的位置。
将亚娜逸丝送达避难所，我在外头对着其他小队的队长说明状况。
“十二跟十四小队，麻烦你们了，虽然还有大约三百人的警备兵会跟我们一起守护这里，如果发现有敌人还用之前说好的信号进行传达。”
运气好什么事情也没有就结束了，运气不好这里会被超过门口数量的兽袭击，变成天然的粮食库。
因为提前公布讯息请求避难的关系，留在这里的民众扣掉警备其实不足两万，不少人笃定不回来了，还把房子以很便宜的价格脱手。
留下来的，大部分就像拉维尔的父母那样，自己的亲人或爱人是现在在此挥剑守护这座城市的一份子。
“城门的信号……全员戒备。”
在几个小时后，城门的观测士发出了最让人不想见到的最高警戒，最少数量两百以上的兽群在可视范围内，而且朝这里过来了。
但是城外依然还在交战，如果交战区沦陷，原本控制好的防线会相当麻烦。
交战区是个小型的隘口，就作战来说可以容纳大约同时四到五组的人进行作战，但是那是在兽较为零散的状态。
包围网会在其他的兽涌上的时候将守备兵咬死，所以保护交战中的守备兵是炮击队的优先事项。
至于那些飞越包围网的，就只能交给城门的其他守兵。
现在避难所要防备的是从高于视线方向的落单野兽。
三百人一次十只或许还可以，再多就有危险了。
看见城门远方宛如烟火一般的炮击魔法，就计划的那样开始了大范围的轰炸。
加油啊，我的战友们。
只能在心里这样想着，胸口却暗奈不住地跳。
明明当冒险者的时候也有过这样防卫战的经验，为什么现在这么的焦急呢，真让人火大。
另一发的信号又在天空施放，我回身叫了守门的警卫。
“开门，让我进去，这里指挥权交给十二小队。”
“可是。”
“亚娜逸丝，听见了吗？”
无视他的阻止，我打开门叫了亚娜逸丝的名字。
她飞奔而来，似乎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事情。
“这里交给你，我必须去门口。”
“克利？我也去。”
“不行，这里需要你，兽会冲破门口的防线，我必须去指引阵型，你能代替我在大家受伤的时候用圣言治疗他们吗？”
“克利……”
“拜托你了。”
我没等她同意，反身就往城门而去。
背后只有她的呼唤声，随着风声消逝。
我知道自己也许做不到些什么。
但是这个情况我实在是不能袖手旁观。
“现在战况如何？”
“克利香缇，你不是在避难所……”
停在城门的指挥帐篷，走进去望着桌上的战术棋的战况分配。
我问了身旁第一小队的作为战术配置羽战况回报的队员。
“前两百，后两百，有更多的吗？交战区防守状况如何？”
“目前有二班的魔法炮击队暂时撑住交战区，不过有少数的兽溜进交战区，由第四第六小队游击处理中。”
“正副团长呢？在交战区吗？”
“两人都在交战区，团长用圣物在清理大型的兽种，副团长则是作为现场调度官。”
“现在的第一跟第三炮击班恢复状况如何？”
“魔力恢复部分第三班即将去轮替第二班的位置，第一班还在恢复途中。”
不行，兽的数量比预想的还多，魔法跟回复班的魔力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治疗士魔力还充足吗？”
“多亏异常防备，治疗班的消耗比想象少，只是……”
“我明白，时间不够用，受伤的人越来越多。”
“目前大约有八人死亡，四十多人受伤。”
令人讨厌的讯息，我深呼吸了一回。
“现在召集还能使用炮击魔法的人，大约五分钟后前往交战区，进行两回的炮击后脱出，恢复班与斥侯来帮忙把那些没魔力的人拖出交战区。”
这个无理的要求，让眼前的传令兵无语。
“这个……”
“你们想活下去吧？”
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他只是回答。
“是。”
“留下三分之一防守，近战班跟我一起去交战区，回复班一起过来，这里的指挥权交给蜜拉，找个人顶替她观测的位置。”
在下令完毕后我到了整装点，其他人接到传令陆续到来。
“等一下近战班掩护这次临时炮击班以及将他们拖走的恢复班与斥侯们，如果不能在等一下至少将主要部队的兽一次清光一半，我们大概要有一半的人死在那。”
知道这并不是开玩笑，其他人的表情有些慎重。
“如果维札问起，就说是我威胁你们要你们跟我来的。”
“好大的口气，你就这么不怕队长把你怎么了嘛。”
“吉尔，现在是会怕也得不择手段。”
我摊手，贝利斯吉尔只是笑着。
第105章 献祭2
“那么就好好大干一场吧。”
“走吧，没来的自己跟上。”
领着炮击部队前往交战区的上方，与二班的魔法炮击部队会合。
我到了维札旁边把事情交代了下，他手刀拍了我的头。
“乱来。”
“啊，是啊，不然要大家一起死吗？”
“谢啦，不然我还真没空回去。”
他举起手，就和指挥其他魔法班在进行炮击的预备手势一样，负责人看见后与观测士讨论后回手表示了解。
底下交战区的兽尸跟龙尸堆起了天然的小型屏障，可以稍微给壕沟一点缓冲。
即使有人倒霉没人接住掉下去，至少还有机会被拖到壕沟后面。
“你去后面吧。”
“嗯，我跟恢复班一起。”
“不亲我一下再走吗？”
一脸鄙视。
“要不是大家都在忙我一定一脚把你踹到炮口去。”
“哈哈哈哈，去吧去吧。”
回到后方近战与回复班的位置，我指示着先后顺序。
近战班随着指挥先往炮击班下面的左右两方待命，回复班与斥侯则在正下方等待。
只是下方离交战区非常接近，要在避开交战区的状态下把人带走要非常小心。
脚底下有两条龙跟三只蝎狮，在前面一点还有其他人与兽在战斗中。
拉维尔在更前面一点，之所以能让战斗的兽数量维持得很好，他与圣枪还是帮不少的忙。
在奇德的事情之后，有讨论过圣枪的力量，虽然不能使用圣句，但是能使用类似解放的力量将前方范围的物品大面积的破坏。
那也是他被承认为圣人的力量的主要原因。
圣句引发的圣物力量能比拉维尔所使用的力量还强，但是一般人要达到他现在的程度也不容易，何况他能连续作战。
一般的大魔法使这样使用大概一两发就倒下了吧。
不得不惊叹他耐力过人跟隐藏的魔力量，适性没有差到极致还是应该强迫他多少使用魔法吧？
“要来了。”
魔法使们聚集着手上的魔力，在一声令下后放出。
远方漆黑的影子接触到了魔法发出了爆炸，但源源不绝地又有新的补上。
已经超出预想的数量的野兽靠近着，如果再有新的兽来，就要考虑到更多损伤了。
在第二次的施放后，魔力不支的几个人经离开。
原本在作战的第二班也退下，其他的人继续尝试着第三发。
目测大概还有一百五十，交战区也差不多了。
随手使用了风魔法将龙脖子锁住，消耗龙的体力之后果然这样锁比较轻松。
身后突然又传出了信号的烟花声，回头一望。
大家伙，还附赠其他的龙。
“运气真好也真不好呢。”
茉在我旁边。
“克利？”
“我过去维札那里一下，你们没问题吧？阿迪斯，就交给你指挥了。”
阿迪斯点头，随后我过去维札旁边。
“果然出来了。”
“基本上解决这里就有时间休息了。”
“龙的习性嘛……”
龙非常讨厌有生物追尾，所以在双群兽同时出现的状况下，没分出胜负就会选择较晚出现。
或是以优越的飞行速度提早飞离蝎狮群，还真是感谢提早报到的龙啊。
我研究龙的数量。
“炮击队的魔力不够了，现况可能要后撤。”
“用地形压制嘛。”
“至少能抵挡几只，其他的就只能让其他还能动的人去支持后方避难所。”
毕竟这个地形对龙也不方便，所以较为能伸展手脚的避难所反而有点危险。
维札没有思考太久，只是将这里交给我以后前去拉维尔那里。
看着第三发的魔法炮轰炸，第二批的剩下的兽群已经进入了交战区，有几头朝魔法班前扑，重装兵在前面挡着。
全魔法班退回城门口，指令后还有余力的先行离开，其他已经乏力的只能靠人搀扶。
注视着撤退情况，突然一只奇美拉突破了包围网冲向了茉。
不好，那个位置太远了。
在魔法攻击范围的边缘，如果有人能挡住他的话，或许可以击中。
要扑向茉那个瞬间，一个人影接住了兽爪。
落气槌稳稳地砸在羊的脑袋上，然后一个带有火焰的劈砍将狮头给切下。
将鸡头的跟蛇头也一并打碎，兽尸总算是掉在岛面上。
“谢了，吉尔。”
我答谢着。
“小事情，欸，你还在发什么呆啊？”
他回头看了茉的情况，只见她有些呆愣。
“你护送她回去吧，你也受伤了不是吗？”
“只是一点小伤。”
“解毒草吃了吗？”
“又不是被蛇的那头咬到，我知道了，不然放这女人在这发呆也不是办法，走啦。”
“唔嗯！好。”
看贝利斯吉尔一把把已经快要昏厥的魔法使扛着飞，茉只是跟在他后面。
应该不要紧吧，这时候再吵架就糟糕了。
检查已经回撤的魔法班都离开以后，近战班开始了交战区的轮替。
而换下来的人没有离开，而是在底下的战壕稍作休息。
“炸脖龙？”
体型非常大的龙让其他龙旁边显得渺小。
大约是拜亚特的五倍大，带着总和约十只的双足飞龙与拜亚特飞来。
不妙啊，如果没有牵制手段，交战区的包围网会被冲破的。
即使只有一下下，能让他暂时不能动就能从逆鳞的位置一次杀死了。
一下下的话……
看着一起战斗的拉维尔跟维札，我低声说着。
“你们要是有人能接着我就好了。”
偷偷离开了交战区，我在原本魔法班更上方的位置使用魔法。
手上的琉璃剑运作着。
水属性附加，共鸣，身体强化，魔力最大值，冻结，共鸣，魔力加速转换……
默念要使用的魔法，一个个迭起来，同时穿插着共鸣。
脑袋突然流过了像是圣言的字句。
那个瞬间，圣属性附加不小心加了进去，无法中断的魔法随着魔力流动着。
应该要再专心一点。
但是乐音就像是在脑袋间跳舞那样，有点熟悉却又稍微陌生的调。
……二十四调的古圣言？
跟着哼了一声，手上的魔法突然增强了数倍。
就像是要我唱那样，我缓缓地发出声音。
第106章 圣物的持有者1
随着迭加的魔法，我跟着咏唱。
以加兰希德之名，在此召唤。
聆听汝之歌声，献以吾之灵魂。
作为赞美神的使者，吾请求着。
冻结吧，飞舞的雪花。
碎裂吧，冰封的罪恶。
无法隐藏的苍蓝光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以汝之名，圣剑——伊斯。”
被牵引的我，将魔力随着冰之剑挥出。
几乎将天空划成两半的剑波飞去，击中了靠近的兽群与龙群。
手上的剑也在同时碎成了块，染着手上的血。
冻结的冰随着爆散的冰霰刮起了白茫茫的雾。
见机不可失，拉维尔的圣枪准确的将炸脖龙的身躯粉碎。
随着眼前掉落的尸块，我也感觉到自己在下坠。
视野被黑暗逐渐吞噬，感觉到有人接着我，但知觉与意识却也在那之后完全消失。
“如果能这样结束就太好了。”
就像是被绑在墙上那样，身体没有一处动得了。
连原本在黑暗中看得见的蓝色也消失了。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不过还是希望自己能死掉会干脆一点。
现在他们或许在等我醒来吧，希望不要让他们等太久。
如果就这样死去，虽然有点可惜，但是也不会再折磨别人了。
那时候帮助我的是圣物吗？但是手上并没有圣物，可惜了那把昂贵的琉璃剑，跟着魔法碎成渣了。
因为你跟水之圣物的波长对上，那把剑代替圣物做成拟态圣剑。
像是那时候把我送回去的意念又流进意识里。
你是谁？为什么会和我说话？难道是圣物？
那个阴险的东西才不会那么好心。
阴险？圣物也有意识吗？
只是人类察觉不到而已，他现在就和你在一起，要把你的灵魂吞噬。
吃……
想起了水之圣物的使用者下场，不得不猜想这个“人”说的是正确的。
所以你还是没回答你是谁，还有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是这家伙现在的保管者。
现在持有水之圣物……圣王大人！？
可惜我动不了，不然我真想跪在您面前。
上一次也是您送我回去的吧，真是万般感谢。
现在麻烦的是那家伙不想让你回去，他打算杀了你的肉体以后把你困在这里。
为什么？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吗？还是真的只是想吃掉而已？
这个垃圾只是以吃人为乐而已，你的魔力量太少，他认为你不配使用他，但是会被带进这里表示波长接上了，吃了你再找下一个，对他也没有损失。
没有办法出去了吗？
是说您不会也被困在这里吧，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用传念跟读心而已，对我没有影响，只是你的身体现在魔力大量缺乏，把你带回去不是那么容易。
灵魂……那句奉上灵魂的圣言在意识中浮起。
看来他就是用这种无耻的誓约把你绑在这里。
原来引导我唱出这种东西的是圣物本体吗？
所以大家都还好吗？亚萨其诺没事了吧？
是。
是嘛，那我就放心了。
圣王大人，如果太麻烦的话，还是给我一个痛快吧。
只要知道大家没事就好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事情。
你一点都没变。
不解。
我们有见过吗？
还没有回应之前，光亮突然冲进眼睛里，好痛，好刺眼啊。
闭上眼，让自己适应，这时候知觉回来了，感觉到有另一个人在自己身边。
被手握着手，背靠在另一个体温上。
“好多了？”
这声音……
“提亚……大人？”
张开眼，他墨绿的发丝垂着，脸凑得很近。
脑袋一片混沌，现在是什么情况。
环顾四周一下，应该是维札的宅邸，所以奇德的部队来了吗？
过了几天了？兽群的状况？圣王大人说没事了，那样的话……。
“要喝水吗？”
点头，水杯只是随着魔法接在他手上。
杯子凑了过来。
“我自己拿……嗯？”
手动不了。
应该说除了说话以外，身体不太灵活。
“喝吧。”
连吞水的力气都不太够，两小口就让我呛到了。
提亚拍着我的背。
无力的躺在他的怀中，这姿势有点……尴尬。
现在是整个人坐躺在床上靠在提亚的怀里，无预警的人进来说不定以为在调情吧。
“把我放着吧？”
“不行。”
既然都醒了，或许该跟圣王大人道个谢。
人家也是用了办法才把我救回来的。
这么一想，想要呼唤提亚，却想到了刚刚最后的话。
啊……原来是这样吗？
“提亚，不，圣王大人，还谢谢你救了我。”
“提亚就可以了，你不需要改变对我的称呼。”
“可以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我散开的发丝用手指梳着。
虽然很想再多问问有关大家的事情，但是疲惫感涌上，我望着无名指戴着的水晶戒指坠入了梦乡。
随着吵闹声，我睁开了眼，提亚的脖颈映入眼帘，真好看。
原本在说话的他马上低下头看我，用着那副和善的表情。
“吵醒你了？”
“应该是我打扰你们了，提亚大人。”
底下跪着的贵族突然插嘴。
“提……竟敢这样称呼陛下，你这个无礼之徒！”
“准你开口了吗？雷诺。”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认为没有必要对这种平民浪费这么多时间，陛下您身分尊贵，来到这种乡下已经是百忙之中抽空了，现在政务繁琐，您如果不早点回去，对国家并不好。”
那股似曾相识让人讨厌的杀意传到了身上，提亚生气了。
想要挪动自己阻止他，翻了一下差点失去平衡，被他一手勾着。
“提亚大人，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和全国的人民相比，我似乎不是那么有价值。”
他带点沙哑的嗓音说着。
“够了。雷诺你下去吧，把维札跟光之圣人叫来。”
“是。”
看着眼前退下的贵族，不禁想着这时间正常来说应该是在上朝？
不知道是第几天的早上？瞄了一眼窗外。
“你在醒来之后又睡了三天。”
是吗？提亚都没有离开过吗？
把我丢着就可以了啊。
“你的魔力非常虚弱，我必须用法术把魔力凝聚起来，不然圣物在你手上马上就把你的力量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