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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疯子C     掌御诸天时空txt下载     掌御诸天时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黑夜

    第十三章黑夜

    华阴县,隶属于西安府,乃是华州三个县之一。这西安府乃是天下上等府,辖15县2州1厅:长安县、咸宁县、临潼县、高陵县、蓝田县、鄠县、盩厔县、咸阳县、兴平县、泾阳县、三原县、富平县、礼泉县、渭南县、同官县、耀州、孝义厅、宁陕厅、华州。

    这西安府,乃是中华文明和中华民族重要发祥地之一,历史上先后有十多个王朝在此建都,在古时称关中,孕育了秦咸阳、汉唐咸阳,无一不是强大无比的王朝。

    都说西安府地处关中平原中部,北濒渭河,南依秦岭,八水润长安,有八百里秦川,最是富庶。

    唐汉拿着官府开出的证明还有李院政的推荐书,骑着一匹马离开了华阴县,往西安城而去。

    为了明年的府试,他就必须持着官府证明前往府学报名,成了府学的学生,才可以参加明年的府试。

    明朝时候的科举考试,是达到了巅峰,各项制度都非常齐全、严格,等级森严。

    到了晚上,唐汉都没有赶到西安城,只好在树林中将就一晚,将马系在一棵树干,唐汉一跃跃上树枝上,微微地眯上了眼睛。

    半夜时分,夜空中星辰稀疏,月光也因为云层的遮掩而显得有些暗淡。

    但对于唐汉这已经踏入江湖二流境界的武者而言,五感敏锐,这点夜色倒也算不得什么。

    忽然,有着马蹄声响起,打破了黑暗的寂静,唐汉立马警醒,往声音传来方向望去,就见黑夜之中,有一辆马车在前行,马车车前挂着一个灯笼,前行速度并不快。

    “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出来?”唐汉暗自奇怪。

    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入了夜,普通人都会在家中,鲜少会出来,何况是在这荒郊野岭,时不时有毒蛇、野狼出没,凶险得很,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在野兽手中。

    唐汉轻手轻脚,暗使轻功,跟在马车后面,不一会儿马车来到一座山,此山高大的很,树木颇为繁盛,唐汉见这马车走在山道之上,心中奇怪,这马车中的二人到底是何人物,大半夜来到深山野林之中,莫非干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勾当?

    没多久,就有一个关卡,关卡上有人在站哨,一侧有着篝火,马车在关卡前停了下来,站哨的人喝道:“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放肆,徐凯,你小子连我都不认识了?”赶马车的青年喝道,声音洪亮,竟是有修炼内功。

    “原来是张师兄,黑夜中却是瞧得不甚清楚,张师兄勿怪!”那叫徐凯的人连忙请罪:“张师兄也知晓,我嵩山派在这里布点,万事都得小心,免得引起华山派的注意,到时候有了摩擦,可不好!”

    “闭嘴,我还需要你说教,赶紧放行,我有事情要禀报孙师兄。误了事,你吃罪不起!”那张师兄喝道。

    徐凯连忙让关卡的另外二人打开关卡路障,放马车过关卡。

    “张师兄?”唐汉心中一惊,他早在看到前方有关卡的时候,就躲到马车下面,将二人对话听了个清楚,“到底是哪个门派,偷偷瞒着我华山派在此处布点,到底有何谋划?”

    华山派乃江湖大派,按理说凡是有江湖门派来陕西办事,都会先到华山派拜个山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这两年岳不群、宁中则时不时会下山,诛杀一些犯下大罪的江湖大盗、山匪头子,那可是名满陕西,没有谁敢轻易欺辱华山。

    唐汉又发现,马车前行不过约莫一里,又有一个关卡,那关卡人也不少,竟然有五个,每一个下盘很稳,持着鬼头刀,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威势,显然都是练家子。

    唐汉见到这幕,心中更是好奇,到底是何门派,竟是在这山林布下了这么一个点,再加上前面关卡三人,这个关卡五人,还有马车上的二人,就有十人了!

    这人数可是不少!

    江湖门派中,能有这么大手笔,可是不多,毕竟在这荒山野岭,吃喝都得从外面购得,每个月都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又行了一里,唐汉又见到了一个关卡,这个关卡站哨的人更多,竟是有十人,而且那驾着马车的张师兄也没有前面两个关卡那嚣张样,停住马车,从腰间取下一个令牌,道:“我乃张子义,有要事要禀报孙师兄,还请诸位师兄行个方便!”

    “你在这稍等,我去叫孙师兄!”那站哨的人并未直接方行,而是前去叫人。

    不多时,就听到脚步声,伴随着是一叫骂声:“张师弟,你这三天两头就回一次山,这次要是没有什么大事,非得教训教训你一顿!”

    “孙师兄,我和黄师弟辛苦连夜前来,师兄就把我两晾在这里,可不厚道啊!”张子义道。

    而马车里的那个青年也出来,笑道:“孙师兄,张师兄此话在理,若是我两在山里饿了肚子,以后回了嵩山,非得跟掌门禀报一二。。。。。。”

    不曾想那孙师兄脸色一变,喝道:“闭嘴。。。。。你想死么?”

    而唐汉听到这里,心中一惊,立马就意识到什么,此处竟是嵩山派的一个暗桩,专门钉在西安府境内,监视着华山派。

    “好你个嵩山派,真是野心勃勃,竟是常年派遣数十个弟子驻扎在西安府,莫非左冷禅已等不及,想要吞没华山派不成?”唐汉暗道。

    华阴县会有嵩山派耳目,唐汉一点都不怀疑,不然劳德诺怎么与嵩山派联系,必然是通过耳目。

    可是嵩山派派遣这么多人在这,唐汉却是从来没有想到。

    马车过了关卡,拐了个弯,且见此次别有天地,竟是一大块平地,平地上盖有二十来间房子,若是不过关卡,任谁也不知晓此中奥妙。

    “张师弟,黄师弟,你们要时刻记得,此处乃是陕西西安府,非嵩山地盘,小心走漏了风声,要知晓那位‘君子剑’可不是好惹的,若是让他知晓,我等都没有好下场!”那孙师兄道,到了这里,说话也不必小心翼翼。

    张子义道:“孙师兄,此前劳师兄传来消息,说华山派三弟子武功达江湖二流境界,剑法还在华山大弟子令狐冲之上,师兄吩咐我等收集那唐汉的情报,我等花了不少时间精力,终于是调查清楚。”

    屋外的唐汉,方才明白,原来这二人深夜入山,是调查了自己的信息,前来禀报。

    “消息我已传信回嵩山,这唐汉威胁不小啊,若是有机会,定要铲除此子!”那孙师兄道,然后就让二人禀报所调查得到的消息。

    唐汉细细一听,不曾想这才多少时日,嵩山派竟是将自己的底细给调查了个清楚。

    “孙师兄,唐家是华阴大户,资产不少,干脆找个机会,破了唐家,将唐家家资纳为己用,也可断了华山派一臂。”那张子义阴森地说道。

    “是极,是极,我见了唐家那位唐夫人,虽说上了年纪,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若是得了这唐夫人,便是让我少活十年,我也愿意啊!”那黄师弟邪笑道。

第十四章 杀人

    屋外的唐汉,顿时大怒,双眼散发着骇人的杀机。

    “该杀!”唐汉来到笑傲江湖世界,在意的人并不多,自己的父母、妹妹是他心中的亲人,如今听了屋子里面的对话,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和冲天的杀意。

    这嵩山派枉为名门正派,门派争斗争取利益,唐汉还能理解,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是竟然想要对付普通人家,还想欺凌妇孺,这可就是丧心病狂了。

    唐汉双掌聚力,拍在屋门,那木门顿时被击飞。

    “谁!”屋中三人一惊,孙师兄低喝一声,就见一道影子进来,迎接他的是一道剑光。

    “好胆!”那孙师兄手中长剑刺出,气势森严,如长枪大戟,使得却是嵩山剑法。

    这嵩山剑法经左冷禅去芜存菁后,虽然仅仅剩下一十七路剑招,剑招却完美无缺,可以说是五岳剑派中最强的剑法。

    “这华山弟子使得仅仅是华山基础剑法,岂是我的对手!”孙师兄心中暗道,对于一剑刺死唐汉,孙师兄信心十足。

    虽说孙师兄不知晓这华山弟子是怎么上来的,但是孙师兄却不惧,因为华山派除了掌门岳不群、宁中则外,就再无长辈。年轻一代的弟子中,也就只有令狐冲和刚刚冒出头的唐汉能让他忌惮。

    可就在这时,唐汉手中的剑仿佛是活着一般,在关键时候竟是改变了剑的轨迹,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咬向孙师兄的喉咙,一剑封喉,昏暗的房间中,一抹血色喷出,喷洒在窗户窗纸上。

    “孙师兄!”张子义和黄师弟见孙师兄倒地,惊呼一声,不曾想到孙师兄堂堂江湖二流高手,竟是就这么被唐汉所杀。

    而唐汉此时心中怒火中烧,又是一剑杀出,速度极快,此时唐汉的华山剑法行云流水,哪怕是愤怒之中,剑法却也不乱。

    一剑直刺黄师弟的眉心,此人正是想要破唐家,心中对自己母亲有邪意之人,当真是罪该万死。

    这二人,不过是刚刚入了江湖三流,哪里是唐汉的对手,不管是力气上还是内功上,亦或者是在招法、速度上,和唐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几个呼吸间,地上已经是多了两具尸体。

    唐汉一连杀了三人,还不解气,只觉得心中的怒火让他几乎没有理智,唐汉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一阵大风吹来,在这山中狂风呼啸,异常惊人,若是普通人在山中,怕是睡觉都不安稳。随着一声轰隆雷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倾盆大雨哗啦啦的降落下来。

    唐汉打开另外一个房间,见这木屋之中,正有两人裹着被子,正在呼呼大睡,唐汉这一打开房门,一股凉风夹杂着雨点就吹了进来,其中一人似乎被吹到了,嘴里无意识地嘟囔一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一道黑影。

    咔嚓!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将房间照得同样,也让这大汉看到了唐汉持剑而来,剑上面那鲜血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大汉一下子睡意全无。

    啊~~

    惊恐地叫声刺破长空,可是这时候‘轰隆隆’的雷鸣声大作,覆盖过了他的惊恐叫声。

    大汉只觉得喉咙处一疼,胸腔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忽然喉咙处鲜血狂喷,大汉只觉得浑身力气全无,倒地不起。

    唐汉剑一挥,另一侧正在裹着被子睡觉的大汉,头直接飞起,鲜血狂涌,甚至有一抹鲜血喷在唐汉的脸上。

    轰~~

    闪电划破长空,紫光照亮了唐汉的脸,让唐汉看起来如同凶灵一般,恐怖无比,冰冷的雨水打在他身上,让脸上的鲜血顺着雨水流下。冰冷的雨水,并无法浇灭唐汉心中的怒火。

    他,只想杀人。

    这片屋中,也就只有十人,虽说雷鸣声轰隆作响,普通人难以入睡,可是这些嵩山派弟子一个个都睡得很熟,甚至还有人打呼噜,呼噜声比雷鸣声还要响。

    连杀十人,连空气之中都能闻到血腥味。

    这时候唐汉推开房间,借助闪电那一刹那的亮光,唐汉看到了屋中摆放着弓箭、箱子,弓箭竟是有五十把。要知晓这些弓箭都是军中劲弩,朝廷管理得很严,可是这嵩山派真是神通广大,区区一个据点就有五十把弓箭,可想而知在嵩山派总部会存储多少兵器!

    唐汉打开箱子,且见箱子中是银钱、铜钱,估摸着都相当于有数千两银子了,可见这些嵩山弟子平常在山中,也会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不然何以积攒下这么厚的家底。

    唐汉取了些许银钱,见这片屋子再也无人,唐汉就离开,下山而去。

    漆黑的夜,大雨的冲刷,哪怕有声响,那三处关卡也听不到,十人鲜血的血腥味,在大雨的冲刷下被完美掩盖。

    唐汉走在大雨之中,浑身湿淋淋的,却也丝毫不遮掩,上山之时唐汉已然观察了,这些关卡的站哨弟子,也就是一些修炼了些许招式的人,大部分连内力都未曾修炼出来,又是在这般环境下,杀他们比杀猪困难不了多少。

    更让唐汉意外的是,这关卡对外不对内,等到唐汉纵身而起杀人,其他人才意识到不好,可惜已经迟了,连抵挡都来不及,不过三五剑,就都死在唐汉的剑下。

    当真是武夫一怒,血溅五步,也难怪有人会说,江湖就是‘快意恩仇’,你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你!

    将三道关卡之人尽数诛杀,唐汉抬头张口,大雨落入口中,先入喉再入腹,冰冷之中,又有几分快意。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

    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

    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

    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

    唐汉不禁想起了《男儿行》,只觉得心中怒火熄灭,恢复了理智,想起自己一夜间连杀数十人,唐汉不禁心中后怕,可后怕之后却又有一丝快意。

    也许,这就是江湖!

    也许,这就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唐汉连夜在雨中前行,寻了自己的马,赶往西安城,在西安城门外寻了个避雨处,直待城门开启,方才入了西安城。

    虽说西安城不复都城几百年,但是依旧是天下少有的大城,西北的重镇,人口数十万,大街两侧屋舍店铺不少,唐汉找了家客栈,让店小二给自己准备热水,洗了个热水澡,叫来了一碟牛肉和一壶酒,洗涮好后,喝了一壶酒,方才上床休息。

第十五章 醉酒的令狐

    下午时候。

    唐汉拿着自己的官府证明和李院政的推荐信,抵达了西安府学,然后很顺利地入学,成了西安府学的一名学子。

    也是唐汉这次得了华阴县童生试第一名,家里又有关系,所以才能一下子到了西安府学学习,其他华阴县童生试的学子就只能前往州学,看似都是官府学院,没有什么区别,实则区别大着呢。

    西安府学是西安府最高学府,直属布政使司统管,能在西安府学教书的先生,无不在西安府拥有偌大的名气,甚至便是西安府知府、巡抚等地方大员,也会到西安府学讲课。有时候运气好,有闻名天下的大儒路过西安府,也被被邀请到西安府府学讲学。

    可以说在西安府学学习的学子,天生就具备着莫大的优势,毕竟能入西安府府学的学子,无一不是西安府顶尖的学子,这都是巨大的人脉,而且在这般学府,也容易在整个陕西拥有名气。

    这也是为何,只有州级童生试及格的童生才能允许进入西安府府学。

    而且让唐汉有些意外的是,陕西布政司学府就位于西安府府学的隔壁,两者可以说是只隔了一条河,就到了。

    “先生,不知道藏书阁有藏书几何?”唐汉躬身行礼,对着一位老者问道。

    这老者满头白发,穿着儒袍,脸色红润,气息温文尔雅,一举一动无不依礼。老者呵呵一笑,道:“藏书阁共有三千卷藏书,其中不乏有当世孤本!”

    唐汉闻言,心中暗暗惊讶。

    这西安府府学竟是有三千卷藏书,虽说和上辈子大学动不动数十万藏书、上百万藏书无法相比,可是在当世却是非常少有的,恐怕陕西诸府中,就属西安府府学的藏书最多了。

    唐汉将自己的学生令牌给老者检查一番,便被允许入藏书阁,唐汉随意取了一卷藏书,正是四书五经中的《大学》,唐汉一翻开,默默地浏览下来,唐汉就发现这《大学》竟是和他在麓山书院所看的《大学》有些不同,让唐汉心中微微一惊,不由慢慢品读起来,再一一对比,让唐汉对于《大学》有了更深的理解。

    “真是不可思议,这卷《大学》竟是当世孤本,乃是程颢所抄,还有他所著的理解。”唐汉暗暗心惊。

    程颢,字伯淳,学者称明道先生,乃是理学的奠基者,其提出“天者理也”和“只心便是天,尽之便知性”,认为“仁者浑然与物同体,义礼知信皆仁也”,识得此理,便须“以诚敬存之”。在理学中,此人可是有许多拥簇者,地位甚高,哪怕是隔了数百年,大儒之名依旧流传着。

    虽说上辈子理学被批判得一无是处,被认为是束缚世人思想的根源,但是理学能够传承上千年而生生不息,可见有其独到之处。

    唐汉对于理学并没有任何批判之处,作为一种哲学思想,自然蕴含着深刻的道理。

    唐汉来到西安府学院,如同海绵一般,不断地吸收着知识,便是上课之时,也从未迟到。

    在一次诗会的时候,唐汉一首《杂诗》让其博得满堂彩,正是那: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哪个书生没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梦想,哪一个书生没有“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大家寒窗苦读十载,为了不就是‘货与帝王家’么。

    唐汉这首《杂诗》迅速流传开来,不过个把月功夫,便让整个陕西知晓唐汉的才华。

    “你看,那便是作了《杂诗》的唐汉,你别看他才十五岁,可是却有满腹才华。”

    “若是我也能作出这么优秀的诗,就好了!”

    唐汉走在幽静的小道上,听到有两个士子在议论自己,唐汉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他每日早晨练剑,晚上打气修炼内功,白日则是上课、藏书阁,好不充实,没有那么多聚会,但是唐汉却对自己现在的生活甚是满意。

    都说才子风流,学子讲的是风花雪月,但是唐汉却认为那不过是自甘堕落罢了。

    每次考试有多少士子落榜,却怨天尤人,抱怨老天不公,抱怨自己满腹才华而朝中诸公瞎了眼不识得英才,却从不看看自己是不是全力以赴了,是不是没有遗憾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每年一次的州级童生试,这些学子天天聚会吟诗作乐、在风花雪月场所流连忘返,这般都还不落榜,那才是真正的老天无眼。

    上一辈子,唐汉只是一只咸鱼,得过且过,没有什么梦想,到头来平平淡淡,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想要改变命运,可惜在现实面前显得无力。有了时空珠,让他可以重来一世,唐汉自然不会虚度年华。

    唐汉出了西安府学,走在大街上,看着大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唐汉看着不由暗自感慨,古时华夏位居世界之巅,并不是妄言,单单西安城就这么热闹了,难以想想京城、南京这闻名天下的大城又该是何等繁华。

    “嗯?”唐汉忽然怔住了,只见前面有个男子瞅着醉眼,脚步蹒跚,走路都走不稳,竟是大师兄令狐冲。

    唐汉走上前,只听令狐冲叫道:“小爷有的是钱,快快将店里最好的酒给我上来。”

    几个壮汉却是怒道:“也不看看我‘醉客居’是何地方,岂是你撒野的地方,吃霸王餐都吃到我‘醉客居’了,今日要是不给钱,休想离去。”

    令狐冲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了几十文钱,扔在地上:“小爷有的是钱,快快给小爷上好酒。”

    唐汉微微摇了摇头,令狐冲好酒,在华山的时候就时常偷入厨房、酒窖偷酒,为此没少被岳不群说教,可是令狐冲却从不悔改,没想到这下了山,竟然变本加利,到了酒楼喝酒。

    这‘醉客居’在西安府是出了名,据说存在时间已经超过两百年,往来非富即贵,唐汉听说这‘醉客居’一壶好酒就要一两银子,令狐冲喝得醉醺醺,怕是不止喝了一壶酒,竟是只给几十文钱,这不是找不自在嘛。

    “给我打,打死他!”一个壮汉大怒,喝道。

    顿时其他壮汉围了上去,就要揍令狐冲。

    唐汉连忙道:“住手!”

    “小子,休要多管闲事,这小子到我‘醉客居’吃霸王餐,要是不好好教训一番,我‘醉客居’还如何在西安立足。”那壮汉道。

    “我令狐师兄欠了多少钱,我代付就是!”唐汉道。

    既然被他碰到了,唐汉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虽说令狐冲是江湖二流高手,可是喝醉酒,连站都站不稳,能否打中对方要害还是一个问题呢。

    “原来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啊,嘿,这小子喝了两壶好酒、三样菜,共要付3两银子。”那壮汉道。

    唐汉心中暗自感慨,这令狐冲还真是心大,华山派不富裕,令狐冲竟是敢入‘醉客居’这种销金窟,真是不知道死活,要是被岳不群知晓了,估计会被剥了皮。

    “拿着!”唐汉从怀中取出三两银子,扔了过去。

    “走!”那壮汉手一挥,其他几个壮汉就跟着回了‘醉客居’。

    令狐冲此时双眼梦醉,一个站立不稳,竟是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看得唐汉苦笑不已,架着令狐冲,到了旁边一家客栈,开了一间房间安置了令狐冲。

    “也不知道师父派大师兄下山,是为了何事?”唐汉看着呼呼大睡的令狐冲,心中暗道。

    这一年功夫,他静心地呆在西安府学,两耳不闻江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于江湖上发生的事并不了解。

    华山派掌门岳不群虽说收了不少弟子,但是却韬光养晦,极为低调,也很少派遣弟子下山,除非是有什么事。

    只是如今令狐冲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唐汉便是想了解,也无从了解,只能等令狐冲醒来。

    到了深夜时,令狐冲才幽幽醒过来,一醒过来就直喊头疼,唐汉连忙给令狐冲倒了一杯水,让令狐冲喝下。

    “咦,三师弟,你怎么在这?”令狐冲喝了水,脑袋有些清晰,见房间有人,认出了唐汉,惊讶道。

    “大师兄,师弟这一年都在西安府学求学,今日刚好在大街上遇到大师兄。”唐汉微微一笑。

    令狐冲也是聪慧之人,唐汉虽没明说,但是令狐冲也猜到是自己喝醉酒了,被唐汉碰到,然后被唐汉带到了客栈。

    令狐冲顿时有点窘迫,不过还是向唐汉道谢。

    “大师兄,你怎么下华山了?”唐汉问道。

    令狐冲才道:“三师弟,却是师父派我前往恒山派送信,说最近魔教动作频繁,要恒山派多加小心,免得被魔教贼子有机可乘。”

    唐汉这才明白是何事,原来是如此,不过唐汉却是疑惑,也不知道是真正魔教在搞事,还是嵩山派在兴风作浪。

    要知道当初左冷禅提议五岳并派,其余四派掌门反对,可是左冷禅却没有放弃呢。

第十六章 三载

    原轨迹中,左冷禅作为嵩山派掌门兼五岳剑派盟主,是正道三大绝顶高手。其人可称得上雄才伟略,汇聚嵩山派残存的耆宿,将各人所记得的剑招,不论精粗,尽数录了下来,汇成一部剑谱。左冷禅去芜存菁,将本派剑法中种种不够狠辣的招数,不够堂皇的姿式,一一修改,使得本派一十七路剑招完美无缺。使得嵩山派剑法威力大增,名传江湖。

    而且左冷禅可不仅仅武学天赋过人,便是培养人才方面手段也是极为厉害,在他的教导培养下,嵩山派可是足足诞生了‘嵩山十三太保’这十三位江湖一流高手,比其他四派的江湖一流高手加起来还要多。

    当然,唐汉记得,左冷禅搜罗大量黑道高手,兴风作浪,暗中假扮魔教教众为敌,击杀四派的高手,削弱四派的势力,好为五岳剑派并派做准备。

    现在一听魔教动作,唐汉就不免想起是不是嵩山派所为,不过唐汉也没说,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三师弟,你离了华山一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华山。”令狐冲问道。

    唐汉微笑道:“大师兄,此次下山我乃是为了完成家中父母的愿望,参加科举考试,估计这几年都不会再回华山。”

    目前他所学的剑法、内功心法,都足以让他练到江湖一流境界,唐汉也不急着回华山。

    反正距离大幕拉开还有三年时间,唐汉有的是时间,唐汉已经准备好,等到参加会试,在安心江湖,到时候父母也就无话可说。

    “三师弟学问精深,却是天生当官的。”令狐冲不由羡慕地说道。

    这世间,一直流行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文人地位高于武人,何况是江湖草莽。令狐冲在岳不群、宁中则的教导下也懂得识字、写字,但是他生性洒脱,不喜读书,所以学问并不高。

    “大师兄,我写封信给师父、师娘,还得请大师兄帮忙带给师父、师娘。”唐汉说道。

    这一年,唐汉每隔一个月都会写信回家报个平安,却很少给岳不群、宁中则写过信,毕竟华山派位于华山之上,很是不方便。

    “此乃小事,三师弟客气了。”令狐冲笑道。

    唐汉让店小二取来几张纸和笔墨,便提笔写信。

    “三师弟,你写的字真好看,比师父的字要好看得多。”令狐冲见唐汉信写完,出声赞道。

    唐汉只是一笑,他将信交给令狐冲,留了二两银子给令狐冲,便告辞离开客栈,回了书院。

    。。。。。。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了一些,刚过十月,天空就下起了鹅毛大雪,温度降到了零下十度,西北风呼啸,让人听了不由浑身一颤。

    “汉儿,如今正下雪着,这会试得过了年才举行,不如在家里过个年,再出发前往京城,你也数年没在家里过年了。”穿着厚厚衣服的李青竹,满是担忧地说道。

    “是呀,汉儿,反正你中了解元,高中进士十有八九,不如今年在家过年,等过了年我派几个护院护送你前往京城。”唐正德也是担忧地说道,大冬天的,冰天雪地,并不是赶路的好时候。

    唐汉连连过了州级童生试、府级童生试,在八月乡试的时候一举夺得第一名,成了陕西布政司本次乡试的解元,从此有了功名在身,便是见了县令也不必行拜,麾下田地不用缴纳赋税,而且每月都有官府发放的官粮。

    唐汉夺得解元,唐正德大喜,在唐汉回到华阴县后,大摆筵席,邀请亲朋好友,便是附近几个县县令、西安府知府都前来参加筵席,可谓是出尽风头。

    从以往会试情况,每个布政司的解元都有极大的概率高中进士,有了进士功名,那么就可以直接当官。

    “爹爹,我们华阴县距离京城有两千余里路,路途遥远,若是耽误了会试时间,就得等三年。”唐汉微微一笑:“而且孩儿从小习武,放在江湖也算是好手,这天气对于孩儿算不了什么。圣贤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孩儿正好一路走走看看,涨涨见识。”

    唐汉此时内力更加深厚,虽说还称不上不惧严寒酷暑,但是这般天气对他的影响已经不算大了,零下十度,唐汉也不过是穿了三件衣服,就已然不觉得冷。

    唐汉告别父母,就踏上行程,唐汉是双脚走路的,他背着书囊,背后背着一把剑,也不管天上正下着雪,踏着坚定的步伐前行着。

    唐汉依靠双脚前行,体悟着圣贤之言,观看着大好江山,他离开华阴县半个月后,就到了记忆中那个传奇的瀑布。

    壶口瀑布位于山西陕西两省的交界处,是华夏第二大瀑布,世界上最大的黄色瀑布。

    唐汉前世曾经在各个地方见过黄河,对炎黄子孙而言,它具有母亲般的骄傲与宽容。它冲荡高原,挟裹泥沙,它漫天铺地而来,平缓地湍急,安详地吞蚀。但唐汉从来未曾,见过这样的黄河。

    一团团冲天的云雾中传出雷鸣般的狂吼,雾后是一排排翻卷着土黄色巨浪的急流,而咆哮的浪涛后,黄河水铺天盖地地拥荡着整个山谷。

    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是苍白无力的,唐汉无法描绘出黄河在这里吞天吐地的刹那情怀。

    立于岸边,唐汉被深深的震撼。那是源自天地的怒吼,源自不甘的咆哮,源自血脉与灵魂的骄傲。

    唐汉放下书囊,拔出背后的剑,在岸边舞剑,他的剑很缓慢,但是却仿佛有着无穷的气势,仿佛有着瀑布直下的不可抵挡的力量。

    唐汉在壶口瀑布呆了一个多月,才离去,沿着下游前行着。在路过洛阳的时候,唐汉特意去看了洛水,也不知为何,在天寒地冻之时,这黄河与洛河的交界处并没有结冰,站在岸上便见到黄河水浑浊,洛河水清澈。两河交汇之地,一清一浊,奔腾咆哮,冲击之下,水流旋转,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太极图。那种奇异浩大、苍茫奔腾的景象,深深震撼了唐汉,不亲眼见到,怎知天地造化能如此神奇?

    河洛妙理,其实也就是太极的原理。只是这河洛交汇之处,是天地造化自然形成,不是任何人工能够比拟的。站在这里,观看两河交汇,体会轻重、缓急、清浊、刚柔,仿佛种种太极两仪,天地至理,都在心中。

    唐汉在这一刹那,仿佛打开了什么似的,华山心法竟是一瞬间修炼到大成,体内内力翻滚,浑厚无比,中正平和,源源不绝,这内力之深厚,怕是不下三十年功力,简直是不敢想象。

    唐汉下了华山之后,虽说分出不少精力苦读诗书,但是却也没有落下修炼,而且因为读的书越多,对道理愈加明晓,又看了不少道经,竟是让唐汉对于华山心法和养吾剑法有了更深的领悟,修炼起来比以往更加快,今日站在洛水与黄河交接处,被天地伟力给触动,竟是直接让他给练成了华山心法。

    “华山派先辈们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华山心法明明属于上等内功心法,比之紫霞神功也是不遑多让,可是竟然没有人愿意坚持修炼,当真是让武学蒙尘了。”唐汉将华山心法练成,对于华山心法有了更深的体悟,心中不由暗自感慨。

    这华山心法不愧是来自于当年全真教的基础内功,不愧是王重阳为全真教所创的根基功夫,端是神奇妙不可言,内力中正平和,精纯无比,唐汉一练成,内力之浑厚估计比岳不群都差不了多少。

    可惜这华山心法修炼速度缓慢,华山派弟子没人喜欢,往往练到第五层就转修其他内功心法,凭白让这门绝学蒙尘。

    “浩然正气!”唐汉拔出剑,剑光一闪,顿时一棵大树竟是断成两半,正是唐汉使出了‘养吾剑法’。

    这‘养吾剑法’唐汉一直精修,加上对儒家经典参悟不浅,让唐汉身上养出了浩然正气,有着浩然正气,加上唐汉内力达到江湖一流,这一剑法顿时爆发出极为可怕的威力。

    “哈哈!”唐汉心中畅快,发出哈哈大笑声,声音远远地传递开,可见唐汉此时内力之深厚。

    唐汉将剑归鞘,哈哈大笑着向东而行,往京城方向而去。

第十七章 会试

    农历二月初九,这一日天色还没有放亮,京城的城门比以往要早开了一个小时,有护城军站立在城门两侧。

    按照朝廷规矩,为了以示对会试的重视,这一天只有参加科举的士子才能凭借着学籍入城,其余人均不允许进入京城。

    大街之上,到处都是官兵,每个官兵精神抖擞,一看到有人闹事的话,便会上前抓住闹事者,投入京兆府监狱去。

    唐汉早早起床,简单的洗刷在客栈内吃过早点之后,便向客栈外走去。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还没走出客栈,便听得外面的街道上有前来参加会试的举人在吟唱这首劝学诗,起初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在吟唱,但没过多久,不少举人也一同附和起来,声音甚至超越了更夫的打更声。

    唐汉笑了笑,倒也没有嘲笑的意思,这次会试,乃是当真无愧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会试过关,那就少不得一个进士的功名,有此功名在身,良田美妾,官身财富,基本上唾手可得,这也难怪那些参加考试的举人会如此兴奋激动,换做是谁,即将走向人生巅峰,恐怕都很难保持心如止水吧?

    上一辈子,高考时的全民关注、公务员考试时三千取一,跟这会试相比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明朝时期共有十三个布政司,再加上京城、南京二地,也就是十五个省级单位,每个行省顶多有百名士子通过该年的乡试,再加上往年的士子,一次会试大概有一两万人参与,可是最终能够上榜的不过三百人,而在殿试时候能够高中进士的,不过是百人,可谓是竞争非常激烈,一旦高中进士,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这是上一辈子社会难以想象的。

    在这个时代,一个孩童自启蒙开始读书,直至最终成为进士,平均至少需要三十年时间。除了那些天赋异禀之人外,大部分举人中进士时,已经年过三十,开始步入中年时期。

    十年寒窗苦读!?

    何止是十年寒窗苦读啊!

    这简直是一辈子的青春。

    唐汉走在大街上,就看到许多参加会试的士子看起来都三十岁了,甚至也有年龄达到四十岁了,这个时代,四十岁已经是当爷爷了,可是还有人对会试锲而不舍,可见这科举的魅力。

    走在大街上的士子,唐汉可以说看起来是最为年轻的举人,顿时引来了不少人的关注,时不时的有丝帕从半空中飘过,洒落在了唐汉四周。

    唐汉抬头望去,只见街道两旁的阁楼中,不时有年轻待嫁的少女探出头来,胆小的、羞涩的瞥一眼后便收回目光,胆大的则是直接冲着唐汉不断招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这等情景,每年科举时都会发生,京城百姓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哪家少女不怀春?谁不想找个才貌双全前途无量的良人?对此,唐汉只是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很是淡定地向着会试所在的贡院中走去。

    与之前的乡试一个流程,考生按照省份划分,依次进入贡院中,首先要做的,便是极为严格的搜捡。

    一番检查之后,唐汉被人指引着进入了贡院的龙门中,与被打乱了次序的各省份考生一起,开始寻找自己所在的号舍。

    还好,他运气好,分配到的号舍算得上是上佳的位置,宽敞明亮无破损,无需担心刮风下雨打湿了考卷。

    心情不错之下,唐汉先将号舍内的卫生打扫了一番,等号舍清理干净时,天色已到了正午时分,午饭时间到了。

    此时都还没有开始考试,正常而言,为了尽可能让每个来京的士子入场考试,所以每年会试都会选择在下午二点左右才开始进行,唐汉简单的吃了一块牛肉,便坐在卧榻上打坐起来。

    当钟声响起九声后,唐汉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官兵拿着试卷上来,唐汉拿着试卷一看,这会试与乡试差别不大,第一场的内容,依然是三道四书题,四道五经题。

    不过相比之下乡试,会试中最为重要的是那三道四书题,因为这三道题,乃是皇帝亲自出题,因此考官也会将精力主要放在这方面。

    基本上中不中贡士,便全看这三道题了,这三道题答的好,后面的题目只要别交白卷,基本上一个贡士是跑不了了。

    但若是这三题答的不好,后面的几场考试哪怕答得再好,也是毫无用处,纵观整个明朝科举,还从没听说过有人依靠后面两场考试中贡士的。

    唐汉心中有万卷书,学富五车,这点难不倒他,他提笔就写,正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说的就是这般,唐汉用了一个小时,便已然将第一场考试的内容答毕,除非是有猫腻,要不然凭着这第一场考试试卷,唐汉就不会落榜。

    将试卷封闭上,唐汉便开始闭目养神,唐汉步入江湖一流境界后,五识灵敏,周边士子的抱怨声、默读声、笑声均是落入唐汉的耳中。

    这会试,比之乡试更为严格,士子不允许离塌,便是要去解手,也必须有官兵随时跟着,否则轻易离席,就会被判定为作弊,一旦作弊,那就是永远不允许再参加科举,而且举人的功名也会被取消。

    至于如何唤来衙役、官兵,每个士子的号舍都有一个小钟,只要敲醒,立马就会有人前来。

    第二场在第三天开始,当官兵收去试卷后又发下第二场试卷,可以说是强度非常高的,对于那些很少强身健体的柔弱书生来说,是非常大的挑战,甚至有学子坚持不住病倒了。

    一连考了三场,基本上考生都显得病恹恹的,一个个脸色苍白,一些人更是因为御寒衣物准备不足被冻伤了身子,生了冻疮。

    唐汉已步入了江湖一流,这点考试对于唐汉而言自然无伤大雅,唐汉面色淡然地走出贡院门前,此时贡院门前有着许多士子,有的人面露喜色,有的面露焦虑担忧之色,有的则是唉声叹气,甚至有的考生流着泪。

    这会试简直就是独木桥,过了一步登天,没过的便要再苦读三年才可。

    “唐兄,考的怎么样了?”一个陕西士子见到唐汉,连忙上前拱手道。

    “还好,还好!”唐汉一看,这个学子乃是西安府的士子,叫‘林鹏’,和唐汉同一届举人:“不知道林兄此次怎样?”

    “唉,我就惨了,第一次参加会试,一紧张就脑袋空空。。。。。。”林鹏唉声叹气道。

    唐汉倒也没有说什么,一两万人参加会试,却只有三百人上榜,能够上榜的只有极少数人,大部分人都落榜了。

    这时候又有不少陕西学子过来,一个个热情地打招呼,他们见唐汉面色微笑,又知晓唐汉才名,知晓唐汉上榜十有八九,此时正是套近乎的好机会。

    “诸位想必一定是极为疲倦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就要发榜了,可不要在人前失了礼数!”唐汉微笑地拱手对众人道。

    众人见状,便互相告辞离去。

    。。。。。。

    和乡试不一样,会试张榜的日子很快,基本上会试彻底结束后的第二天便会确定名次张榜。

    翌日一早,榜单在礼部中张贴出来,同时会派出数不清的小分队,向住在京城各个角落的新贵们报喜。

    唐汉没有如同其他士子去礼部看榜,而是在房间中打坐。对于自己的能力,唐汉是非常自信的,除非是考官徇私舞弊,否则自己定然不会落榜。

    “咚咚咚!”

    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客栈外响起,伴随着客栈中的士子惊呼起来,议论纷纷,有人上门报喜,说明客栈中有士子上榜了。

    一上榜,便会有‘贡士’功名,哪怕殿试时没被授予进士功名,也可以成为官员的幕僚。而且一旦上榜,就可以参加殿试,一睹龙颜。

第十八章 高中会元

    会试上榜者,被称为贡士!

    其中名列第一的,则被称为会元!

    贡士之后,还有一场殿试,殿试中皇帝会通过考核亲自选出前三甲,授予状元、榜眼、探花的称号,同时也会对前一百名排名,只有前一百名才能金榜题名。到时候是进士及第、赐进士出身还是此同等进士出身,就有了定论。

    对于大部分的考生来说,会试就是一个龙门,跃过这个龙门,就拿到进入官场的入门券了。

    明朝时期的文官官场,几乎已经发展到了巅峰,各种规则或者潜规则,都已经极为完善。

    日后若是想要在官场中混,若是没有一个进士功名在身,那很抱歉,你根本很难融入到真正的文官集团中去。

    想要身居高位?

    那更是想也别想,你连个进士出身都没有,还想骑在我们头顶上?信不信老夫喷死你?!

    正因如此,可以想象,那些上榜的新科贡士,会是何等的欣喜若狂甚至是春风得意了。

    因为这就是一张车票,一张可以通往大明官场,甚至能走到终点的唯一车票,没有这张票,你连上车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一个个士子站在门外,等着能报上自己的名字,让自己可以成为上榜的新科贡士。

    “捷报福建福州老爷林飞羽,高中第一百八十三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浙江绍兴老爷陆翔,高中第八十名贡士,金銮殿上面圣!”

    “捷报。。。。。”

    客栈门口,一个个报喜之人接连赶来,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声呼喊,生怕声音小了,引得这些新贵们不高兴,少了他们的赏钱。

    上榜的新科贡士一个个开心大笑,从怀中取出银子赏赐报喜之人,周边的人纷纷恭喜。

    “捷报陕西华阴老爷唐汉,高中第一名贡士,为本届会元,金銮殿上面圣!”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报喜之人抵达客栈,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声呼喊,脸上带着喜色。

    轰!

    报喜之人报出会元之人,顿时引得士子们的轰动,一个个议论纷纷,会元,便是本次会试第一名,按照以往规矩,会元参加殿试,哪怕没有入前三甲,也会得到‘进士及第’的功名,与状元、榜眼、探花等一般无二。

    “唐汉是谁?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这个人?”

    “你们不知道吧,唐汉可是陕西乡试解元,有名的才子,曾作了一首《杂诗》轰动陕西,这次得了会元,也不意外!”立即就有陕西士子面带嘚瑟的说道,能与会元同乡,这可是荣誉啊。

    “什么杂诗呢?”其他士子纷纷好奇道。

    都说熟读唐斯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诗,作为各地顶尖的士子,这些士子哪一个不是饱读诗书,哪一个不曾做过诗?

    那陕西士子沉吟了一下,唱喝道: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一众士子听到这首诗,顿时纷纷露出惊讶之色,连道‘好诗’!“好诗!”

    而唐汉,在报喜之人报出自己的名字后,脸上出现淡淡微笑,出了房门到了门口,有陕西士子说“这位公子便是唐汉”,顿时士子们一个个向唐汉发出恭贺。

    唐汉从怀中取出了十两银子打赏报喜之人,那报喜之人露出喜色,连忙道:“小的恭祝会元老爷步步高升,仕途顺利!”

    按照以往例子,报喜之人顶多获得五两赏银已经是不得了,没想到这次唐汉竟然这么大的手笔,直接赏赐了十两银子。

    都是帝都繁华居不易,可是哪怕是在京城,十两银子也是一大笔钱,足够一家三口数个月开销了。

    “诸位士子,这次唐某侥幸得了会元,率先一步,今日便宴请诸位士子共饮一番,不知诸位士子可愿意?”唐汉面对微笑地对着一众士子说道。

    唐汉虽然不善于与人打交道,但是却也知道一些规矩,中了会元往往会请同一个客栈的士子饮酒庆祝。如果中了状元、榜眼、探花,更是要请同届贡士好好庆祝,此乃同届之谊。

    一众士子哪里不愿意,毕竟唐汉高中会元,一个‘进士及第’的功名跑不了,地位远高于他们,这个巴结唐汉的机会,他们求都求不得。

    唐汉让客栈的掌柜好好准备好酒席,便请了诸位士子好好大吃大喝一番。

    。。。。。。

    会试结束,除了极少数的士子会离京回乡,大部分的士子都会继续留在京城,因为在会试结束的半个月后,就会举行殿试。

    而新科贡士们则是成了官场新贵,每日都会有朝中官员宴请,可以说好不风光,甚至有不少新科贡士得了朝中大员的赏识,将闺女许配,可谓是一步登天。

    唐汉作为新科会元,自然是最风光的,成了朝中权贵们的座上宾,各自酒席、诗会从来是邀请他,自然也有权贵要将女儿嫁与唐汉,均是被唐汉以婚姻大事乃父母所定自己不敢做主给婉拒了。

    眨眼便是到了殿试。

    作为庞大帝国的最后一层也是最高级别的考试,考场位于紫禁城中,主考官,正是当今的弘治帝。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这就是如今唐汉等一众贡士的真实写照。

    之前的他们,还属于平民,虽然已有了举人身份,但还算不上官。

    但今日踏入了这金銮殿,参加完了此次的殿试后,他们便不再是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官,无论是日后外放还是留在京城,基本都是以七品起步的。

    听起来七品官不大,但想想后世的一县之长权利大不大,就知道这所谓的七品官,有多么令人敬畏而又向往了。

    一众贡士很是兴奋,殿试不同于以往,不会有落地一说,哪怕是发挥的不好,也能混个官身。若是能混个进士出身,那更是不得了,之后再找些门路外放,弄个正七品县太爷当当,那小日子,不要太爽哦!

    天色微亮时分,早已聚集在宫门前的贡士们,便在引导官的带领下,顺着古朴而又威严的道路,在一众禁卫军森严的目光中,踏入了那传说中的金銮殿。

    大殿中,百官早已到齐,待一众贡士到来后,殿内突然乐声大作,黄钟大吕、萧琴伴奏,悦耳的丝竹声回荡在金銮殿上,威严而又浩荡。

    也就在这时,大明帝国的最高掌权者——弘治帝,在司礼监太监的随侍下,缓缓走到了龙椅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弘治帝坐下的一瞬间,百官跪拜,高呼万岁!

    一众贡士们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是有样学样,老老实实地跪拜在地,高声呼喊着“万岁”。

    一些考生,甚至激动的流泪,在皇帝看来,他们是因为能目睹天颜,可以聆听皇帝的教诲而留下了喜悦的泪水。

    但唐汉知道,这些贡士,之所以流泪,其实是在缅怀那段不堪回首的考试生涯。

    终于熬到了殿试,日后终于不用再考试了,此情此景,尤其是那些四五十岁的贡士们更是感慨颇多,触景生情之下,泪水不自觉的便流了下来。

    百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并无一人出来弹劾这些贡士们君前失礼。

    他们当初也是这么一步步熬过来的,自然能明白考生们的艰辛与不易,自然也不会在这等选才大典上给大家添堵。

    行礼之后,百官起身,唐汉站在人群中,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弘治帝。

    不得不说,弘治帝当真是生了一副好面相。

    五官端正,身材适中,并没有如正常中年男子般发福,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使得自身增添了一种厚重感。

    或许是常年做仁君的缘故,唐汉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对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这种气质,让人不自觉的便会对其信服,甚至升不起反抗的念头。

    唐汉深吸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揣测,这位身居帝位多年的皇帝,气质实在是太特殊了,若是将心思用在练武上,或许用不了多久,便可以领悟出常人一生都难以触摸的剑意,成为一代武学大家!

    当然对于弘治帝,唐汉心中也颇为佩服,其登基为帝16年来,为人宽厚仁慈,躬行节俭,不近声色,勤于政事,重视司法,大开言路,努力扭转朝政腐败状况,驱逐奸佞,勤于政事,励精图治,任用王恕、刘大夏等为人正直的大臣,可以说是实现了中兴,乃是中兴之主。

    在弘治帝的住持下,殿试就开始了,这殿试不像乡试、会试那般要考三场好几天,会试就靠一科,乃是皇帝亲自拟题。而且考官正是弘治帝,朝中大臣则是作为巡视者,新科贡士们便在金銮殿中准备好的椅子坐了下来,纷纷接过太监们递过来的试卷。

    按照规矩,殿试时间是一个时辰,之后由内阁大臣们选出前一百名的士子,然后由皇帝选出前三甲,赐予状元、榜眼、探花,并赐予一众金榜题名的士子‘功名’,之后便是宴请新科进士们。

第十九章 连中三元

    南宋时期,殿试就开始举行皇帝宣布登科进士名次的典礼,并赐宴于琼苑,故称琼林宴。

    后来为了表示对人才的重视,各朝各代在殿试后都遵循此制,在殿试宣布名次后,由皇帝赐宴于琼苑,登科进士与文武百官共宴于琼林。

    由此可见殿试的郑重,乡试、会试都有学子作弊,但是殿试绝对不会有哪个贡士脑袋烧坏去作弊,因为一旦作弊被发现,皇帝大怒之下会直接令殿前侍卫将其拉下处死。

    “时辰到!诸位贡士开始考试!”

    金銮殿上,一宦官尖锐的声音传遍整个金銮殿,让人一听不由起鸡皮疙瘩。

    唐汉看着试卷上的试题,一般来说,殿试大都是以策论为主,但也并非完全如此,有时候会考时务。而这次的殿试,却是策论与时务兼有,唐汉倒也淡然,浏览了一下题目,微微思索一下,便提笔答题。

    至于最后一题时务题,则是一道非常有意思的题,便是根据当前西南地区,南蛮土著们降而复叛,叛而又降的事件为题,要求考生给出确切的治国良策。

    唐汉露出思索之色,而其他考生看到这一题则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对于习惯了引经据典写策论的贡士们来说,这种让他们写出详细治国良策的考题,确实极为困难。

    对于西南问题,其实自朝堂还是民间,基本上都抱有一种论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因此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对于西南蛮族,其实大都抱着以军队强行没办法,朝廷也不是没想过以圣贤之礼教化他们,但可惜,那些蛮人,根本不通教化,除了打之外,根本无法跟他们讲道理。

    因此在场的贡士中,所写的内容基本上都是以如何对西南用兵为主,一些对兵法略有了解的贡士,更是讲述起了排兵布阵之法。

    唐汉微微闭起眼睛,思索着后世满清对于西南蛮的政策,历朝历代中,要说对待草原、西南蛮的政策中,当属满清效果最好,也是边境最没叛乱的王朝。以及还有共和国,对于边疆之地的治理,也当属是有可借鉴之处。

    相反,此时朝廷对西南政策,要么一味用兵,要么一味怀柔,甚至有不小的声音便是放弃‘西南’,省得操心。使得西南地区常年不平静,时有战争爆发。

    唐汉用了半个小时梳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始瞎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是第一句,开篇点题。

    意思不言而喻,西南地区是大明疆土,生长于西南的所谓蛮族,亦是大明的子民!

    西南之地至关重要,是中原的凭仗,先辈们辛苦打下的疆土,岂是可以随意放弃!

    唐汉直接将‘改土归流’的必要性、政策写了下来,他建议在西南实行‘改土归流’,“改流之法,计擒为上策,兵剿为下策,令其投献为上策,敕令投献为下策。““制苗之法,固应恩威并用。“。建议建立土司制度,实行土司治理、朝廷派遣流官双重治理,等待今后时机成熟,就可以以朝廷流官为主导。建议实行‘改土归流’后,对不法土司用计擒为上,以兵剿为次;使其自动投献为上,勒令纳土为次;既要用兵,又不专恃用兵。以武力相震慑,力争以政治手段解决。

    不知不觉中,竟然将整张卷子完全写满了,而且还意犹未尽,请求宦官再拿一张纸,唐汉又继续开始写,建议等到西南经营一段时机后,可以在西南、西北、草原上设置封地,将中原的藩王移番至边境,如同周朝时大封八百诸侯以为屏障,巩固边疆之地。

    明朝建立至今已有一百多年,当年明太祖制定宗室政策,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并能世袭罔替。这一开始还好,以朝廷之力自然可以承担起。可是随着宗室人越来越多,每年俸禄越来越多,到了如今,宗室俸禄就占了朝廷收入的三分之一,可以说再这么下去就会活生生拖垮朝廷。

    上一辈子不少人研究明史,对于明王朝的灭亡,基本可归纳为几点:一、遇到小冰河时代,气候变冷,自然灾害变多,土地产量减少;二、党争,到了后期党争激烈,宦官与文官集团、文官集团内斗以及东林党嘴炮;三、庞大的宗室!

    当金銮殿大宦官尖锐的声音宣布考试结束,唐汉刚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看着纸上那整齐漂亮的毛笔字,唐汉很是满意,时至如今他的字可以说比上辈子他电视上所看到的书法家写得字都要漂亮。

    殿试结束后,唐汉等士子就被宦官带往偏殿等候,而皇帝和文武百官将会对试卷进行阅卷,选出排名一百的贡士,然后由皇帝亲自拟定状元、榜眼、探花。

    偏殿有早已准备的糕点、茶水,唐汉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嘴里,只觉得当真是美味,不愧是皇宫所用,这般糕点唐汉在上一辈子是吃都没吃过。再喝了一口茶,只觉得满嘴茶香,端是美妙。

    “若是这般茶叶放到上一辈子茶店,恐怕一斤茶叶可以卖数万吧。”唐汉心中暗赞。

    没多久,鸿胪寺官员为每位考生端上来一些做工精美味道诱人的饭菜,吃过午饭稍加休息后,在下午将会宣布前一百名。

    金銮殿中,坐在龙椅上的弘治帝在品阅着内阁大臣和礼部官员等人送来的前十名文章,神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能成为贡士,尤其是被内阁大臣和礼部官员挑选出的前十名,文笔、语言组织能力自然是极强的,弘治仅仅只是一眼飘过,便可将文章中的观点看个大概。

    “咦,好字!好字!”弘治帝拿起一张试卷,还没看内容只看到字就出声赞道,随着弘治帝仔细地观阅着文章,眼中时不时地闪过一抹精光,连连点头。

    “改土归流么!?”弘治帝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很低,只有他听得见,他的神色有异。

    弘治帝的童年非常坎坷不幸,从小经历了后宫残酷的斗争,他的父皇宪宗独宠万贵妃,万贵妃善妒,自己没有孩子,便下毒使得被皇帝宠幸的女子流产。弘治帝的母亲也就是一个宫女,得一宠幸一次,坏了孕,经历万难才生下弘治弟。弘治帝在后宫中吃着百家饭长大,直到六岁时方才被皇帝所认,而当时六岁的他因长期幽禁,胎发尚未减、拖至地面瘦弱无比。便是被封为皇太子,也是遭到万贵妃数次陷害毒杀。

    弘治帝登基为帝,先皇给他留下的是一个朝政紊乱,国力凋敝的江山,说是千疮百孔一点不为过。经过他励精图治,朝廷才渐渐有了起色,比起当初登基之时不知道好了多少。

    但是一直以来弘治帝有个心病,便是在他登基这十几年,他生母所在的西南,时常判乱,往往派出大军征服没多久,就又反叛,凭白消耗了庞大的人力物力,让弘治帝颇为头疼。

    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年时务题,弘治帝亲自拟题,以西南时事作为考题,他本来也没寄多大的希望,毕竟满朝文武都没有什么好办法,何况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呢。

    可是看了‘改土归流’后,弘治帝却仿佛被触动了心弦,隐隐觉得这个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但可以解决边境问题,而且还能解决宗室藩王的问题。

    作为一个中兴皇帝,弘治帝自然是聪慧之人,看得到时政弊端,只是受限于眼界和思维限制,找不到好办法。

    弘治帝将唐汉的文章交给大宦官,然后提笔在榜上状元的位置写下——唐汉。

    于是,唐汉成了明朝开朝以来第三个‘连中三元’的人了。

第二十章 骑马游街

    “陛下圣明,礼部记录中,这位陕西学子唐汉,长相俊朗,才学渊博,谦谦有礼,今年放满十九岁。乡试时得了解元,会试时得了会元,其才学礼部诸位同僚都赞赏有加。”内阁大臣李东阳出声道。

    连中三元者,可谓是非常稀少的,从明朝开朝以来,也就只有两人连中三元,而其中一人还因为得罪了皇帝被皇帝取消了功名,所以真正得了连中三元的头衔者,也就一人。

    由此可见其中难度。

    “哦?”弘治帝倒是露出诧异之色,他也没有想到在他在位期间,竟然诞生了一个‘连中三元’的。

    “陛下,一个不满二十岁的状元,太容易招人妒忌了,所谓刚过易折,年少成名,易生祸端啊!”内阁大臣刘健谏道。

    刘健乃是内阁大臣,去年《大明会典》修成后,刘健加少师兼太子太师,任吏部尚书、华盖殿大学士,可谓是位高权重。其一出言,顿时其余百官不少人纷纷出声劝谏道。

    以往状元基本上是过了二十五岁,嫌少出现岁数不足二十岁的探花,一想想,寒窗苦读好不容易中了进士,结果还不如他人不到二十岁中状元,那产生的落差多大。

    “诸位爱卿,虽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刚过易折,年少成名并不是好事。不过诸位爱卿都是贤臣,又岂会不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郎?”弘治帝微微压了下手,等文武百官都安静下来,才微笑地说道。

    登基至今已有十六年,弘治帝早已将朝中关系梳理顺畅,树立了帝王之威,其此言一出,众是百官心中有异议,也不得不拱手拜道‘皇上圣明’!

    金榜题名,前三甲已由皇帝拟定,其余排名的进士也纷纷出炉,由礼部尚书一一写在金榜上,至于未上榜的贡士则是落榜,只会有贡士功名,或是到下等县当个县令,或者是给个一官半职。

    同时,皇帝圣旨也由内阁大臣拟好,前三名为‘三鼎甲’分别赐予进士及第,第四名至第二十名为‘二甲’赐予‘进士出身’,第二十一名至第一百名为‘三甲’赐予‘同进士出身’。金榜和圣旨由皇帝盖章,便有礼部侍郎接过金榜前往皇宫大门处贴上金榜。

    而礼部尚书则是带着圣旨到偏殿宣读,给登科进士们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弘治十六年壬戌科殿试结束,由陛下策试天下贡士,钦赐一甲进士及第三名,二甲进士出身十七名名,三甲同进士出身八十名。”礼部尚书开始宣读道。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一个个心中祈祷能念到自己的名字,而当唐汉听到自己一甲第一名,虽说对于官名不甚在意,但是依旧露出欣喜的笑容。

    古人言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自己这可是得了殿试状元了,再加上乡试、会试,那便是连中三元。

    被念到名字的进士们一个个露出狂喜之色,有人甚至是眼泪流了下来,至于没有念到名字的贡士则是个个露出郁闷之色。

    金榜题名,意味着是进士,别看是不是进士区别不大,实际上两者的差别是非常大的,不是进士,那么一辈子基本上止步六品,而进士的话,那是仕途通畅,可以执宰天下。

    当礼部尚书宣读圣旨完毕,就有礼部官员和宦官带着那些落榜的贡士离开偏殿,离开皇宫。只有进士,才有资格被赐宴于琼苑。

    同时有宦官带着新科进士们前去洗涮换洗衣物,然后前去金銮殿面圣。

    当唐汉等百名新科进士进入金銮殿中,弘治帝早已坐在龙椅上,正笑眯眯地看着这一百名进士们,如同在欣赏良田美玉般。

    一众新科进士们隆重地对着弘治帝谢恩。

    弘治帝见天色差不多了,便赐宴琼苑,文武百官们和这次殿试的进士们则是随同弘治帝前往琼苑,在奏乐声中,弘治帝勉励了几句新科进士,便宣布宴席开始。

    每次科举考试都是一次盛典!

    当金榜贴在皇宫大门时,榜上的一众进士们纷纷传遍了整个京城,成了王朝的新贵们。

    按照规矩,金榜题名后,第二日则是在礼部的组织下开始骑马游街,一众进士们迎来了他们此生最为风光的日子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唐汉骑着一匹浑身白色的高头大马在前面,而榜眼、探花落后他一个身位,后面则是二甲、三甲的进士们,马上皆披红挂彩,后面还跟着不少衙役,拿着扇子,打着伞,更是有不人手持锣鼓等物,整个场面好不热闹。

    而长安街上,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男女老少,今日乃是三年才有的大喜日子,哪怕是一些未出阁的少女也会偷偷溜出来,看一看这次的新科进士中,有没有自己中意之人。

    唐汉此时感觉自己就是后世的大熊猫,被无数观众游客围观着,除了刚开始有些不舒服外,竟然隐隐有种很爽的感觉。

    那种自己看向哪边,哪边就响起一阵欢呼声的感觉,确实让人很爽,也难怪后世那么多人喜欢做明星,除了来钱快之外,这种一呼百应的感觉,想来也是原因之一吧。

    世人大都爱慕年少,尤其是这次前三甲之人,年龄看起来都不大,比起后面一些四五十岁的进士们来说,怎么看怎么顺眼。

    此次新科进士中,最令人瞩目的,当属唐汉,一来连中三元,二来年仅十九岁,长得俊朗,又还没有婚配,在一众进士当中当属是最为出众的。

    这次新科进士们中,参加会试还未婚的只有三十人,没有婚约的只有十余人,而不满二十岁的又只有唐汉一人。

    这一天骑马游街,整整一天时间才结束。第二日便是拜庙,上香,拜访各部门大人。

    一番折腾下下来,足足是十天功夫。

    饶是唐汉内功深厚,可是作为本届状元,又是连中三元,自然酒被灌了最多,虽然没有多少醉意,但一身的酒气,却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

    唐汉所在的客栈内,依然灯火通明,上到客栈老板下至店里的伙计,都没有安歇,而是直至唐汉回来,为他打水洗漱,看到他进房间安歇后,才一个个放松下来。

    状元郎住在自家客栈,那可是巨大的荣耀,不出意外,日后唐汉所下榻的那间房间,就会被改成状元房,未来绝对会成为无数考生争相抢夺的上房。

    “咱们这状元郎,无论是文才还是长相都没的说,不知道以后哪家女子有这个福缘,可以嫁给这种谪仙般的人儿。”店内有伙计感慨道。

    “要我说啊,咱们唐大人,哪怕是娶个公主也足够了,只可惜咱们大明朝不兴状元、探花尚公主,否则说不定真的会被圣上召为驸马呢!”

    “状元郎乃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的婚事岂由我们乱说?”眼见话题有些歪了,掌柜的连忙开口,“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早点洗洗睡吧,明天估计也会很忙的!”

    。。。。。。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功名忘不了。

    功名利禄醉人心,确实是极具诱惑力,若非唐汉更加喜欢练武,恐怕真的会随波逐流,如明朝大部分的读书人一般,沉浮于宦海仕途中。

    翌日清晨,唐汉就在京城中置办了一处院子,院子并不大,若是在华阴县估计只要几十两银子就可以搞定,但是在京城却是足足花了三千两银子。

    在昨日,唐汉等新科进士们就被任命了官职,唐汉作为状元,被授予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今后就要暂时在京城安家。

    翰林院修撰,虽然品级不低,但却是一个闲职,唐汉也乐得清闲,每日到翰林院值班,专是看书,回家后就一心练武,倒也是颇为满意。

第二十一章 太子

    翰林院,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编制,整个翰林院正式编制只有二十九人,其中翰林院的头便是翰林学士,翰林学士为正五品。除了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侍读、试讲、五经博士、典籍、侍书、待诏、孔目是有编制的,有固定人数的,其余什么史官修撰、修编、检讨、庶吉士都是有品级却无定员的。

    翰林院修撰,主要职责为掌修国史,掌修实录、记载皇帝言行、进讲经史,以及草拟有关典礼的文稿,看似很厉害,实则是没有什么权力的,不过翰林院修撰却是从六品官,却是实打实的。

    明朝这个时代,官员的俸禄并不高,像从六品官一个月的俸禄不过是8石米,这点俸禄在京城着实是不算什么,这也是明朝的低等官员大多过得很清苦。

    好在唐汉家底殷实,属于大富之家,并不缺少钱,不过唐汉也过得很简单,院子里无非请了三个下人。

    当然,翰林院的品级虽然都不算高,但是无论政治地位高低,翰林的官员的社会地位却都很高,十分优越。

    唐汉上任翰林院修撰,每日都从翰林院中借书看,这翰林院藏书并不比国子监少,足足有十几万卷书,可以说藏书非常丰富,放眼天下也没有多少地方能比得上翰林院,在翰林院唐汉甚至看到了许多珍本、孤本。

    甚至翰林院中还有关于历朝历代的一些隐秘的记载,让唐汉着实开了不少的眼界。

    这一日,唐汉见天色差不多了,便收拾好东西,要离开翰林院,路过一个院子的时候,看到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练武,其手持一柄利剑,正在舞剑。

    唐汉见这少年舞剑,底盘却是不稳,微微摇了摇头,这般身手,放在江湖上,恐怕别人一招就能击败他。

    练武之人,最怕的就是底盘不稳,所以各门各派,无不强调扎马步,以固底盘。

    “看招!”那少年见唐汉摇头,大喝一声,疾步跑来,一剑刺向唐汉,而旁边几个壮汉却是脸色大变,连忙道:“公子,切勿伤人!”

    唐汉面色淡然,两根手指夹住刺来的长剑,少年见自己的剑竟是无法前进一丝一毫,不由起了好胜之心,使出前身力气,憋得脸都红了起了来。忽然间,唐汉一脚踢在了少年的大腿上,使得对方身形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公子,给我拿下!”为首的一个壮汉脸色大变,怒斥道,其余四个壮汉也都露出惊恐之色,将唐汉围了起来。

    唐汉微微皱起眉头,呵斥道:“放肆,此乃皇宫大内,岂容你等在此放肆!”

    翰林院是皇帝的秘书机构,为了便于服务皇帝,所以翰林院是位于皇宫之内的。

    “拿下此獠!”那为首的壮汉喝道,顿时和其他四个壮汉攻击唐汉。

    “哼!”唐汉冷哼,他入皇宫,自然没有带武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武力,只是远比不上有剑在手,唐汉手掌蕴含着内力,身形极快,连拍出五掌,那五个壮汉顿时倒飞了出去,倒在地上。

    “好功夫!好功夫!”那少年公子见唐汉打倒五个壮汉,不但不害怕,反而眼放精光,连连赞道。

    “你便是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唐汉’?没想到你不但文章做得好,这武功也是如此好!”那少年公子赞道:“你可愿意教导我武艺?”

    “公子!”那几个壮汉脸色大变,虽然被唐汉打伤,但是还是起来将少年公子护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唐汉,那为首的壮汉更是从怀中拿出一物,放在口中发出尖锐声,只见顿时从四面八方有数十人手持刀剑跑了过来,将少年公子保护起来,然后将唐汉团团围住。

    “都给孤退下!”那少年公子瞪着眼睛,喝道。

    “太子殿下,此人武功高强,若是心怀不轨的话。。。。。。”那为首的壮汉连忙出声劝道。

    太子殿下?

    唐汉不由露出诧异之色,心中隐隐明白此人的身份。

    原来眼前这个少年公子竟是当朝太子,是弘治帝与张皇后的长子,也是后来明朝第十位皇帝,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正德皇帝’。这位正德皇帝可是颇具传奇色彩,从小机智聪颖,喜欢骑射,应州之役中“大将军朱寿“的名义统兵出战,大败鞑靼军,立下了一战功。在其登基为皇期间,弹指之间诛刘瑾,平安化王、宁王之叛,大败蒙古王子,可谓是战功赫赫。

    “太子殿下,微臣不知太子殿下身份,如有冒犯,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唐汉拱手道。

    心中倒也不惶恐,不说他武功乃江湖一流境界,单单他连中三元,是文官,在文官集团掌权的时代,唐汉哪怕冒犯太子,顶多被发配地方,却是不可能因此丢了性命。

    “唐大人,不知道你可愿意教导孤武功,你的武功,比孤的贴身侍卫要好!”太子‘朱厚照’连忙道。

    作为弘治帝的嫡长子,朱厚照早早被确立为太子,被弘治帝和张皇后视为掌上明珠。但是从小见弘治帝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所以朱厚照从小就练武,强身健体,不想以后如同弘治帝那般三天两头生病。

    一直以来,朱厚照以为他的功夫不错了,便是他的贴身侍卫,哪怕两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今日却被唐汉轻易制服,让朱厚照顿时起了拜师之心。

    “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这武艺之道不过旁道,太子殿下当多学治国之策才是。”唐汉却是婉拒道。

    朱厚照若有深意地看着唐汉,然后就带着侍卫们离去,可是唐汉没想到,第二天就接到圣旨,要唐汉担任太子殿下的教习,教导太子殿下武艺。

    。。。。。。

    东宫,朱厚照正穿着一身紧身服,拿着一柄剑,高兴地看着唐汉,说道:“唐师,我就说过你会成为我师父,教导我武艺的。”

    朱厚照昨日离去后,就去见弘治帝,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弘治帝下旨。

    “殿下乃国之储君,不是草莽之辈,纵是武艺学得再好,也无甚用,何必醉心学武!”唐汉颇为无奈地说道。

    “唐师,我可是要学好武艺,以后要带着千军万马踏平蒙古,雪洗‘土木堡之耻’!”朱厚照却是说道。

    当年英宗皇帝在宦官王振的怂恿下,不顾群臣劝阻,亲率大军出征征讨瓦剌,结果被瓦剌军打得大败,兵部尚书邝野、户部尚书王佐等66名大臣战死,皇帝被俘虏,军事重镇‘土木堡’被贡献。京师精锐损失殆尽,京城只剩下老弱士卒不到十万,而瓦剌大军却长驱直入威胁京城。若不是于谦力挽狂澜,京师将会陷落。

    也正是因为‘土木堡之变’,导致勋贵精英损失,勋贵集团权威大损,遭受世人谴责。而于谦力挽狂澜,立了新帝,使得文官集团彻底掌权,方才有今日文官掌权的局面。

    唐汉没有想到,朱厚照不过是十几岁少年,竟然就有如此雄心。

    “既然你叫我一声唐师,跟随我练武,那我就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会严格要求你,达不到要求,我可是会有惩罚措施的!”唐汉淡然说道:“若是你做不到,还是早放弃为好!”

    “唐师放心!”朱厚照却是应道。

    唐汉便传授朱厚照华山心法,要求朱厚照每日早晨和晚上打坐练气一个时辰,早上则是扎马步一个小时。这修炼甚是枯燥,唐汉本以为朱厚照一个皇室子弟,从小锦衣玉食,定会吃不了苦,没几天就会放弃,没想到朱厚照竟是坚持了下来。

    而且因为皇室锦衣玉食,又不缺药材,朱厚照竟是仅仅一个月就感悟到气感,三个月就练出了一丝内力,当真是让唐汉颇为惊讶。

    唐汉也不由起了好奇心,在朱厚照练出一丝内力后,就传授朱厚照华山基础剑法,唐汉相信,主要朱厚照坚持不懈,就算成不了江湖一流境界,但是也起码有自保之力。日后上了战场,也可以多了几分胜算。

第二十二章 福州通判

    金銮殿,早朝。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大宦官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金銮殿。

    “启奏陛下,微臣左佥都御史林夑弹劾翰林院修撰唐汉,不务正业,误导太子!”宦官声音一落,就有一个官员站出来,朗声道。

    原来却是唐汉教导太子武艺,引得文官不满,以为唐汉一个状元,不好好影响太子多读经典,反而去练武,这不是要让勋贵集团死灰复燃,今日便爆发了。

    唐汉不过是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自然不需要大员弹劾,于是就有左佥都御史上奏弹劾唐汉,左佥都御史乃是正四品,属督察院,都察院是专门负责维持封建国家机关以及官吏纲纪的部门,“职责纠劾百官,辩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由左佥都御史弹劾唐汉,却是合情合理。

    “唐卿多有文采,在翰林院倒是可惜,这样,不久前福州府通判告老还乡,唐卿便去赴任福州府通判!”弘治帝显然也料到了会有官员弹劾唐汉,平淡地说道。

    文武百官闻言,却也没有反对。每一届状元郎正常会担任翰林院修撰约莫三五年时间,就会被外放担任知府或直隶州的知州,一跃成为四品高官!若是任期内没有出什么意外,一个任期结束后,便会升任一省巡抚,或者被调入京城,担任六部某一部的侍郎。

    这便是状元的优势,可以比一般进士要省却许多年功夫。

    如今唐汉虽说被调任福州府通判,从从六品官到正六品,品级升了一级。但是福州府位于福建,属于蛮荒之地,说是流放一点也不为过。文官们只是愤恨唐汉一个文官却教导太子习武,却也没有和唐汉有什么大的仇恨。

    很快,圣旨下达了,唐汉成了福州府通判,唐汉倒也是淡然,收拾好行李,到了吏部办理了手续,拿着任命书就离开了京城,单人骑着马南下福建。

    。。。。。。

    烈日炎炎,暑气逼人!

    唐汉骑着一匹马行走在官道上,虽说是官道,实则与前世的那些土路一般,甚至还不如土路。

    “道说福建多山,八山一水一分田,此言着实不假。”唐汉感慨不已,官道山路十八弯,两侧要么是山林,要么是山崖,有时候行走个二十三里,都不见得一户人家。

    也难怪在这个时代,福建会被视为蛮夷之地,鸟不拉几的地方,也就一些官员被发配才会来福建为官,着实是与江浙一带相比,相差太大了。

    江浙繁华,乃南方膏腴之地,在江浙为官,不但油水多,还升迁容易,朝廷之中多少高官是从江浙一带升迁。而福建虽说也设置数府,可却被视为蛮荒之地,人们一提起福建,印象之中也就茶叶还不错,其余根本就是山地、贫瘠、瘴气!

    所以离开京城后,哪怕他有官名在身,官品六品官,又是进士,可在他人眼中不过是被流放官员,所过之地的官员没有一个招待唐汉的,只觉得他被发配福建,这辈子是别想升迁外面了。

    唐汉见官道不远处,有个酒招子,酒招子之中有一老者和一妙龄女子,那老者唐汉一眼就认出,是劳德诺。而令一女子,身形婀娜,肤色却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脸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丑,虽然打扮得很好,但是唐汉还是认出这少女是岳灵珊假扮的。

    “师父啊师父,你派了劳德诺和小师妹来福建,看来对林家《辟邪剑谱》还是不死心啊!”唐汉暗道,已然是明白了,岳不群定然是已经前来福州了,要不然岳灵珊是他唯一的孩子,岂会放心让她出来闯江湖。

    劳德诺虽然武功不差,可也就勉强是二流高手,江湖之中武功胜过劳德诺的不少,岳灵珊和劳德诺一起出华山,岳不群定然是一路相随在后面跟着,保护着岳灵珊,免得岳灵珊出现危险。

    唐汉感受不到岳不群的气息,想来此时岳不群是入了福州城,前去福威镖局查探了。

    唐汉的脸上肌肉蠕动,虽然变化不大,但是看起来却完全是两个人,哪怕是唐汉的父母都认不出唐汉,何况是数年未曾相见的劳德诺、岳灵珊呢。

    唐汉牵着马走入酒招子,将马绳系在一棵树,道:“店家,给我来壶酒,再来一盘牛肉。”

    劳德诺认不出唐汉,如同一个普通老者,微微弱弱道:“是,客官。”

    不多时,丑女扮相的岳灵珊端着一盘牛肉和一壶酒走了过来,放在唐汉面前的桌子上,淡淡的女人香味飘入鼻中,唐汉心中苦笑,这cosplay也认真点,哪有普通家女子身上会带着香囊呢。

    又见岳灵珊的手臂洁白娇嫩,显然是大家闺秀才有,若是详细观察,真的是破绽百出。

    正在唐汉要拿起筷子时,就见前方有几人纵马疾驰,为首一匹马全身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烂银打就,鞍上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左肩上停着一头猎鹰,腰悬宝剑,背负长弓,泼喇喇纵马疾驰。身后跟随四骑,骑者一色青布短衣。

    “这便是林平之么,果然长得一副好皮囊。”唐汉微微打量了那锦衣少年,知晓此人便是林平之,这林平之眉清目秀,甚是俊美,也难怪后来岳灵珊会移情别恋,跟了林平之。

    实在是从外貌而言,令狐冲相差林平之太远。

    就如前世,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小鲜肉、不喜欢大帅哥呢?

    男人对美女没有什么免疫力,女人同样是对小鲜肉、大帅哥没有免疫力。

    林平之的随从拿了一只野鸡、一只黄兔,交给劳德诺道:“洗剥干净了,去炒两大盆。”

    其中一人又道:“这位林公子,是福威镖局的少镖头,少年英雄,行侠仗义,挥金如土。你这两盘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镖头的胃口,你这开酒招子的本钱,不用多久便能赚回来啦。”

    劳德诺道:“是,是!多谢,多谢!”提了野鸡、黄兔自去。

    唐汉喝酒之余,也是稍微打量着林平之。

    对于林平之,唐汉是颇为有好感的,其生在富庶的家庭,自幼被万千宠爱,不识人间险恶,武功不高却仁侠好义,纯净高傲,至美至孝。青城弟子欺负岳灵珊和劳德诺扮演的爷孙二人,林平之不惧青城派势大,行侠仗义,导致杀了余沧海的儿子。而且他还是铁骨铮铮,颇具担任,直接说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那姓余的四川人,是我林平之杀的,可跟旁人毫不相干。要报仇,尽管冲着林平之来好了,干刀万刚,死而无怨,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杀害良善,算是甚么英雄好汉?我林平之在这里,有本事尽管来杀!不敢现身便是无胆匪类,是乌龟王八羔子!”

    都说笑傲无侠,但是唐汉却认为,林平之却是颇为侠义之人,福威镖局被灭门,父母被青城派带走之后,林平之一路跋涉去四川搭救双亲。生逢乱世,自己身上一两银子都没有,在看见路途中果树的时候,虽然饿到不行,想要充饥。但是一想到林家三代没有做过这样的勾当,就立马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虽然身负血海深仇,但是却不忘侠义之道。

    只是命运如此让人气愤,林平之屡遭算计,最后一步步走向另一毁灭性的极端,杀伐残酷,狠辣绝决。

    这时候,忽听得马蹄声响,两乘马自北边官道上奔来。

    两匹马来得好快,倏忽间到了酒店外,只听得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

    唐汉望了过去,只见两个汉子身穿青布长袍,将坐骑系在店前的大榕树下,走进店来,向唐汉、林平之等晃了一眼,便即大刺刺的坐下。这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斯文打扮,却光着两条腿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

    唐汉知道川人都是如此装束,头上所缠白布,乃是当年诸葛亮逝世,川人为他戴孝,武侯遗爱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

    果然如同原轨迹一般,在岳灵珊端着酒上座时,其中一人突然伸出右手,要托向岳灵珊的下颏。

    而林平之这下子就看不过去了,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说道:“甚么东西,两个不带眼的狗崽子,却到我们福州府来撒野!”

    却是看不得这几个四川之人欺负柔弱女子。

    其中一人笑道:“贾老二,人家在骂街哪,你猜这兔儿爷是在骂谁?”

    林平之本来就恼火这人无端轻薄良家女子,又听其同伴说自己‘兔儿爷’,林平之虽然很少行走江湖,可是在福州城却也熟悉,知晓‘兔儿爷’是什么意思,顿时大怒,与对方交起了手,林平之动手,其他几个随从自然也不会在旁看热闹,一番打斗,林平之失手捅死了‘余人彦’,另外一人也受了伤,急忙间持着匕首就要去砍断马绳,夺马而走,免得遭了毒手,惨死在这山林之中,成了孤魂野鬼。

第二十三章 福威镖局

    第二十三章福威镖局

    唐汉在这里,岂会容许这个想要骚扰岳灵珊的青春派弟子离去。

    只见唐汉手中的筷子蕴含着内力,‘唰’的一声飞了出去,筷子直接插入了他的脑袋,贾人达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瞬间都被抽去了,整个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噗通’一声倒地,已然是没了声息。

    林平之刚刚杀了余人彦,第一次杀人,在一旁狂吐,而其他随从要去追杀贾人达,却见贾人达死了,死在一根筷子之下,又看到另一桌脸色不变的唐汉,众人都咽了咽口水。

    这些人都是福威镖局的镖头、趟子手,常年走南闯北,江湖经验不可谓不丰富,心中都很明白,能够以一根筷子隔着五六米伤人,定然有上乘内功,是江湖厉害人物,便是他们的林总镖头都不一定是对手。

    岳灵珊、劳德诺心中更是骇然。

    他们是华山派弟子,眼力不差,还在这些镖头、趟子手之上,自然知晓唐汉这一招的厉害,能做到隔着五六米以筷子杀人,定然有极为深厚的内力,这般内功修为,放眼华山派,也就只有岳不群、宁中则有!

    也就是,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相貌不扬的少年公子,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江湖一流高手!

    “江湖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大高手,恐怕大师兄都比不上!”岳灵珊心中暗道,却也不敢上前,下华山之前,岳不群再三叮嘱,万事小心谨慎,万万勿失了性命。

    劳德诺更是低着头,装作唯唯诺诺之状,生怕被认出是华山派弟子,给华山派惹下大祸,若是露了馅,回了华山,恐怕就会被岳不群驱逐出华山派。

    他能进入华山派,可是花了大力气,方才得以成功。而且隐隐约约,他有些察觉岳不群对他并不是很信任。

    “还装着真像!”唐汉心中暗道,劳德诺这行走江湖的经验确实是丰富,若是不知晓劳德诺底细,还真的以为是个普通的糟老头,看到死了人,吓破了胆子。

    “我乃福州通判,这二位江湖人士胆敢刺杀朝廷命官,罪该万死,如今已为本官所诛杀,尔等可知晓!”唐汉声音洪亮,说道。

    “大人明察秋毫,武功高强,这两个江湖败类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大人,真是罪不容诛!”一个经验丰富的镖头,反应最快,连忙说道。

    唐汉这么说,那么这两人行刺朝廷命官,就是罪犯,就是死有余辜。就算他们的朋友知晓,也只能自己倒霉,难不成还敢找通判大人麻烦。

    唐汉笑了笑,骑马离开酒招子,往福州而去。

    福州,是福建第一大城,也是最繁华的地方,整个福建也就泉州勉强能和福州相比。唐汉作为福州府通判,正六品,仅次于知府、同知,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可谓是具备实权的,相当于前世地级市常委。

    唐汉入了福州,拜见知府,将吏部的文件给以知府,然后正式成为福州府通判,作为福州府通判,唐汉自然有着自己的福利,有着一个院子,而且他所住的院子正好离福威镖局不远。

    唐汉就向衙役打听福威镖局,不过一会儿,就将福威镖局的老底探得清清楚楚。

    福威镖局作为整个南方地界最大镖局,名头响亮势力极大,除了将镖局分部开遍南方各省之外,还将触手伸向北方腹地,可谓财雄势大实力让人不敢小觑。

    尤其是其创始人林远图,以一套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一百单八式“翻天掌”,十八枝“银羽箭”驰名中原。

    其在故乡福州开设福威镖局后,一帆风顺,短短十年间便即声誉鹊起。

    初时尚有绿林大盗打他所保重镖的主意,但在林远图剑、掌、箭三绝技之下,不是性命不保,便是残肢重伤。此后自福建出仙霞岭到杭州府,经江苏、山东、河北而至关东,沿海六省之中,镖车上只须插上“福威镖局”四字镖旗,趟子手只须喊出“福威平安”四字镖号,不论是多么厉害的绿林英雄,正眼儿也不敢向镖车瞧上一瞧。

    林远图直到七十岁大寿那天。才金盆洗手,将镖局传给了次子林仲雄执掌。大儿子伯奋武举出身,积功升到副将。林家有人做了官,官府的生意也源源而来,更是连推也推不开。

    林仲雄爱好结交,日夜高朋满座,不免饮食逾量。在四十岁上中风而死,这福威镖局便由他儿子震南执掌。

    林震南的武功是祖父亲传,林远图七十大寿那一日,大宴各路英雄,席上曾命孙儿试演武功。林震南其时不过一十六岁,但单掌灭烛,银箭射穴,各位英雄看了无不赞叹,都说:“林老英雄好福气,林家继起有人,这福威标局在震南手中,更当发扬兴旺……

    虽然现任总镖头武功比不上其祖父林远图,但是生意手腕高明,福威镖局在他的经营下越发兴旺,下辖十省分舵江湖驰名,用一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至于为什么说林震南手腕高明,却是林震南颇为识趣,虽说福威镖局家大业大,说是福建第一大户一点也不为过,但是林震南却不端架子,每个月都会给各个官府一份礼钱,逢年过节也会送些礼,所以官府上上下下对于福威镖局都颇有好感。

    唐汉了解过后,不由觉得很怪异,这么说来福威镖局势力颇为强盛,业务遍布各省,毫无争议的天下第一镖局,共分设十处,有八十四位镖头、上千个趟子手。这么大的势力,竟然那么轻易被青城派给灭了?

    青城派虽说弟子比华山派多,但是却只有余沧海一个江湖一流高手,所以说起来青城派实力还不如华山派强大。

    唐汉离开府邸,走了二百米左右,就来到了福州府西门大街,只见青石板路笔直的伸展出去,直通西门。一座建构宏伟的宅第之前,左右两座石坛中各竖一根两丈来高的旗杆,杆顶飘扬青旗。右首旗上黄色丝线绣着一头张牙舞爪、神态威猛的雄狮,旗子随风招展,显得雄狮更奕奕若生。雄狮头顶有一对黑丝线绣的蝙蝠展翅飞翔。左首旗上绣着福威镖局四个黑字,银钩铁划,刚劲非凡。

    大宅朱漆大门,门上茶杯大小的铜钉闪闪发光,门顶匾额写着福威镖局四个金漆大字,下面横书总号两个小字。进门处两排长凳,分坐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汉子,个个腰板笔挺,显出一股英悍之气。

    这就是福威镖局给唐汉的第一印象,宅院占地颇广豪华气派,是个有钱的主!

    不过也难怪,福威镖局是天下第一镖局,每年收入数十万两银子,甚至是上百万两银子,获利起码是数万两银子,数十年积累下来,福威镖局可谓是家大业大,比唐家还要富裕,福威镖局豪华气派也是正常。

第二十四章 林震南

    福威镖局,大厅。

    林震南坐在椅子上,在烟袋中装上了烟丝,脸上的喜意丝毫不遮掩,显然非常的开心。

    原来林震南今日得了大好消息,镖局的张镖头从湖南送了信来,说川西青城派松风观余观主已经收了福威镖局送去的礼物。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福威镖局今后可以自由行走川蜀,有青城派的允许,福威镖局在川蜀将畅通无阻,无人会打福威镖局的主意。

    “果然,我的理念才是正确的,祖父大人的理念不对!”林震南颇为得意。

    林远图创立福威镖局,依靠着超高的武艺,威震武林,使得福威镖局成为天下有数的大镖局。

    可林震南接手福威镖局后,觉得林远图的理念不对,福威镖局又不是江湖门派,而是一个镖局,是帮人护送标物,干嘛要打打杀杀的,和和气气、团结地方势力一起把钱给赚了才是正理。

    所以接手福威镖局后,林震南就大改福威镖局的作风,先是与各地大门派较好,每年逢年过节都有一份礼物送上,利益均分,结果福威镖局在林震南这个总镖头的带领下,竟是发展得好生兴旺。一开始从福建往南到广东,往北到浙江、江苏,这四省基业是林远图创下的。而时至如今,福威镖局的业务已经扩张至山东、河北、两湖、江西和广西,这六省基业却是林震南缔造的。

    直接让福威镖局一下子成为了天下第一大镖局,便是朝廷的银子、军械也都有不少委托福威镖局运送。

    古人云:既得陇,复望蜀。

    自从前两年福威镖局得了湖北市场,林震南心思就活络了。心想四川是天府之国,那可富庶得很哪。如果走通了四川这一路,北上陕西,南下云贵,生意少说也得再多做三成。只不过四川省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着实不少,福威镖局的镖车要去四川,非得跟青城、峨嵋两派打上交道不可。

    所以林震南故技重施,令底下镖头带着礼物前去拜访青城派、峨眉派。峨眉派还好,只用了半年,接结下了交情,也允诺了同意福威镖局行镖,会对福威镖局照看一二。

    至于青城派,那就难缠了,福威镖局送礼的镖头只上到半山,就给挡了驾,说道余观主闭门坐观,不见外客,观中百物俱备,不收礼物。福威镖局的镖头别说见不到余观主,连松风观的大门是朝南朝北也说不上来。每一次派去送礼的镖头总是气呼呼的回来,说道若不是总镖头严加嘱咐,不论对方如何无礼,咱们可必须恭敬,他们受了这肚子闷气,还不与青城派吵骂?

    而现在,青城派却是终于收下了礼物,这让林震南如何不喜。

    只要拿下四川,那么陕西、云贵二地不就轻而易举能拿下?到时候福威镖局的生意至少能多做三成。而每年利润,却是能倍增!

    而这时候,林平之等人也回了镖局,看到林震南,不由有些害怕,毕竟他可是杀了人,虽说有人担下了责任,可林平之依旧是心里七上八下的。

    林震南见林平之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知晓定是与人打架,刚想要好生说教说教,就见一个趟子手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口喊:“总镖头,总镖头。。。。。”

    林震南道:“张二,怎么回事?”

    福威镖局作为天下第一镖局,从上到下上千人,等级也是非常森严,最高的自然是总镖头,接着就是八十四位镖头,在接下来便是底层的趟子手。

    按照福威镖局的规矩,总镖头一个月有十五两银子,镖头一个月有八两银子,普通趟子手一个月有三四两银子。也就是说福威镖局单单人员的薪水一个月就要支出五六千两银子。

    因为有林远图打下的好底子,林震南接手福威镖局后,一直顺风顺水,将福威镖局壮大了不止一倍。

    “总镖头,通判大人登门拜访!现在就在大门外!”张二道。

    “什么?通判大人?快,快去迎接!怎么不早点前来禀报!”林震南急切道。

    福州府通判,那可是正六品的官员,仅次于知府和同知,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江湖势力不能得罪,官府就更不能得罪!

    福威镖局的货物,可是有一大半都是做着官府的生意,要是得罪官府,那么福威镖局就难过了。所以一直以来,林震南都非常注重打理好与官府的关系。

    福州府上上下下、福建巡抚等,林震南那是逢年过节就送礼,从不曾失礼过。

    。。。。。。

    福威镖局大门处,唐汉淡然地站在那里,在福威镖局趟子手入门禀报没一会儿,唐汉就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从镖局内传了出来,只见一位身材高大却满脸富态,像生意人多过江湖人的中年华袍汉子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三四位满身精悍的镖师。

    “哈哈,唐通判光临,鄙镖局当真蓬荜生辉!”人还未至,那中年华袍汉子的爽朗大笑已经传了过来,

    “冒昧拜访还请林总镖头不要见怪才好!”唐汉淡然笑道。

    “岂敢岂敢!”林震南道,连忙拱手热情邀请道:“唐通判,还请屋里说话!”

    唐汉见这林震南精明得很,态度谦卑,也不拒绝,由林震南亲自引路,跨屋过院来到镖局正堂会客大厅,分宾主落座立即有漂亮丫鬟送上香铭点心。

    林震南知晓原来的福州府通判告老还乡,这个唐通判是新上任的,林震南倒是还没有得到消息,但是唐汉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如此年轻就能当上福州府通判,这可不是他能得罪的,言语间带着恭敬。

    唐汉对于林震南的态度倒也是不意外。

    当年元蒙末年,各路义军起兵,朱太祖以明教教主之尊打下了万里河山,其登基称帝后,有感江湖势力强大,危及朝廷统治,不顾当时天下当定,就令统兵大将率领大军围剿各大门派,面对朝廷大军,各大门派虽说给了朝廷大军造成一个损失,但是依旧是抵挡不住朝廷大军。

    于是,当年的江湖六大门派——少林、武当、华山派、崆峒派、昆仑派、峨眉派,峨眉派、崆峒派、昆仑派遭到重创,几近灭门,不得不宣布封山,以至于过了一百多年也依旧未恢复元气。而因为峨眉派宣布封山,原本只是小势力的青城派得以乘势而起,逐步称霸西川。

    而华山派借助华山奇险,易守难攻,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保存了元气,得以成为仅次于少林、武当的江湖势力,成为了五岳剑派的掌舵者。

    至于如今江湖霸主魔教‘日月神教’,也不过是当年一些明教教众因为对朝廷不满,入了江湖,成立的,所谓‘日月神教’,日月者,明也!

    正是因为当初那一幕,奠定了今后百年江湖格局,所以江湖门派虽然称霸一方,但是面对朝廷,其实是没有什么反抗勇气的,天然就弱势一等。

    至于林震南,说是江湖人,还不如说是生意人,福威镖局的生意一大部分都是官府生意,自然更是得罪不起官员。

第二十五章 辟邪剑法

    喝茶之际,就看到一个中年美妇人带着一个少年来了大厅。

    “平之,还不快快来拜见唐大人!”林震南沉声道,然后略带微笑的向唐汉介绍道:“唐大人,此乃犬子林平之,去年刚过了州试,得了童生。”

    却是林震南觉得自己年纪渐大,福威镖局的生意迟早得交到林平之的手上,所以有意识地培养林平之,唐汉上门,这是一个结交唐汉的好机会,林震南便交代夫人在这时候带林平之进来。

    林平之看到唐汉,一开始听说是通判大人前来,他心中紧张得不得了。可是看到唐汉,却又觉得不像,再细看又有些相似。

    心中当真是心乱得很。

    林震南发现林平之的异样,心中虽然好奇,可是林平之如此却无疑很失礼,顿时略带歉意地道:“犬子无礼,还望唐大人大人有大量,万万勿见怪!”

    唐汉却是道:“林总镖头,你这福威镖局可是要大祸临头了,林总镖头却是丝毫不知。”

    林震南脸色大变,连忙道:“唐大人,我福威镖局向来奉公守法,安分守己,从未违背朝廷律令。。。。。。”

    林震南以为是官府要找福威镖局的麻烦,心中大吃一惊。

    可是不等他话说完,唐汉就道:“林总镖头,你福威镖局的灾祸可不是来自于朝廷,不信你问问贵公子。”

    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脸色发白的林平之。

    林震南却是意外万分,看向林平之:“平之,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外面闯下了祸事?还不快快招来!”

    只是林震南心中却是多少不信,林平之虽然从小跟他练武,爱好打猎,但是却也没有像其他公子哥那般恃强凌弱,到处惹下祸事。

    林平之道:“爹爹,唐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孩儿杀了人,有什么罪责孩儿一人担当。”

    林震南脸色微变:“平之,你杀人了?”

    杀人偿命,这可是命案啊!

    林平之道:“爹爹,您从小教导我要多行侠义之事,那两个西川江湖人恃强凌弱,想要欺辱酒招子的少女,孩儿看不过去就上去理论,没想到那人就辱骂孩儿,孩儿气不过就和他打了起来。。。。。。”

    林平之将昨日发生在酒招子的事一一禀报,却是不后悔,看得唐汉心中暗暗点头,这林平之倒是不乏侠义之道。

    林震南听到林平之杀的人是江湖人,倒是心中松了口气,朝廷有朝廷法度,江湖有江湖规矩,江湖每日都有厮杀,每日都死人,福威镖局行镖,也曾经杀死过人。

    正常江湖中人的厮杀,朝廷官府是不管的。

    “唐大人,小儿虽然杀了人,但是却是江湖之人,到时候林某亲自带着平之去对方门派了结这一恩怨就是。”林震南道。

    林平之闻言,不免也松了口气。

    “林总镖头,难不成你没发现其中异样么?”唐汉闻言心中却是不免有些失望,这林震南作为福威镖局的总镖头,这嗅觉未免太低了吧,察觉不到其中风险:“据我观察,那两个西川江湖人,应该是青城派弟子无疑!”

    “青城派向来只在西川出没,何时来了福建?”唐汉道:“而且我从府衙捕头那所知,据说这两日福州城里多了不少口操西川音调的江湖人。”

    林震南心中却是微微一惊,他这几十年来行走江湖,对于江湖局势也知晓,这青城派在西川是一霸,可是却很少离开西川,毕竟青城派崛起至今也就十年左右。

    而如今,竟然有不少西川江湖人来到福州城,林震南隐隐间闻道了阴谋的味道。

    不过林震南还是道:“唐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我镖局的张镖头来信,说青城派松风观观主余观主答应了合作,特派了四个弟子前来福州。”

    唐汉却是道:“据我所知,那余沧海可不是善茬,其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最看重的还是实力,以及能够提升实力的宝物或者神功绝学!西川离福建数千里,他又怎么可能看在钱财面上和福威镖局合作?难不成林总镖头将林家‘辟邪剑谱’给了余沧海?”

    冷场,镖局正堂的气氛一下子冷肃到了极点。

    林震南脸色微微发白,额头冒了冷汗。

    他自然没有将林家的‘辟邪剑谱’给余沧海,难不成这是余沧海表面上迷惑自己,暗中却是在谋夺林家的‘辟邪剑谱’!

    “唐大人,这。。。。。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林震南还是有些不相信:“余观主乃是青城派掌门,正道十大高手之一,江湖赫赫有名的一派武学宗师,地位何等显赫,既然答应了合作,又岂会反悔,那岂不是让江湖笑话了?何况江湖谁不知道‘辟邪剑谱’乃是我林家家传绝学,余观主要是谋夺我林家‘辟邪剑谱’,岂能给江湖一个交代?”

    唐汉却是微微摇头道:“林总镖头还是没看清楚,江湖的本质是肉弱强食,实力为尊。余沧海乃是青城派掌门,江湖一流高手,何等人物,他便是灭了福威镖局,江湖中又有何人会为了福威镖局向余沧海讨个公道?”

    原轨迹中,余沧海为了林家‘辟邪剑谱’,灭了福威镖局,虽然江湖传得沸沸扬扬,但是不管是少林、武当还是五岳剑派,却没有哪个人站出来,为福威镖局讨个公道。

    相反,唐汉却是隐隐看到,暗中恐怕有不少势力想要渔翁得利,谋夺‘辟邪剑谱’。

    “唐大人,我爹爹行走江湖二十多年,一手辟邪剑法精妙,怕是也入了江湖一流境界,余观主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未必奈何得了我爹爹。”林平之不服气地说道:“我福威镖局,也不是好惹的。”

    唐汉闻言,不由哑然失笑。

    是的,福威镖局上上下下上千人,虽然多是一些没有练出内力的趟子手,但是毕竟人多势众,若是集合起来,便是青城派倾巢而出也不是福威镖局的对手。但是问题是,福威镖局分散在各地,在福州总舵的不过一两百人。

    而说到林震南武功,唐汉在第一眼看到林震南走路,见林震南步伐漂浮,下盘不稳,气息并不绵长,顶多也就相当于江湖三流,面对江湖一流高手,绝对不是一合之敌,要不然也不会在原轨迹中轻易被青城派所灭。

    “唐大人乃是读书人,对于江湖之事不为了解,便是青城派前来,我福威镖局也不惧。”林平之道。

    “林少镖头可愿意施展一番辟邪剑法,让我开开眼界?”唐汉微笑地看向林平之。

    林平之也是年少好胜心强,不因唐汉是福州通判而心有顾忌,拔出手中的剑,认认真真将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演练一番后,林平之收剑缓气,随手擦了把额头热汗屁颠屁颠跑了过来,冲着唐汉一脸得意说道:“唐大人,怎么样,我家辟邪剑法如何,算不算得上神功绝学?”

    一旁林震南也面带嘚瑟,林平之这辟邪剑法,是他从小教导,可谓是得到他的真传。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唐汉微笑道。

    “什么真话假话?”

    林平之被说糊涂了,一脸疑惑看向唐汉。

    温室中长大的富家少爷啊……

    唐汉轻轻感叹一声,漫不经心道:“假话呢,就是你们林家的辟邪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实乃江湖上一等一的好功夫!”

    “那真话呢?”

    林平之小脸微微变色,紧紧盯着唐汉心中升起一丝不妙之感。

    “真话就是……”

    唐汉回头一脸似笑非笑,直看得林平之心头发毛才悠然道:“少镖头刚才所使辟邪剑法狗屁不通,放在江湖上连初出茅庐的菜鸟都干不过!”

    “不可能!”

    林平之一张俊秀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攥拳大声喊道。

    一旁的林震南也面带愠色,道:“唐大人,大人虽然位高权重,但是我林家辟邪剑法乃是我祖父远图公所创,远图公以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江湖,江湖无人能敌。”

    唐汉也不反驳,只是微微一笑,道:“林少镖头可愿借剑一用?”

    林平之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将手中的剑递给唐汉,唐汉拔出剑,只见剑上有寒光闪过,极为锋利,却是一柄难得好剑,只可惜剑是好剑,用剑之人却是一般,让宝剑蒙尘了。

    唐汉顿时施展出刚才林平之所演练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剑招是同样的剑招,剑法还是那剑法,但是速度却是快了许多,速度一块,原本剑法中那破绽一下子就不算是破绽了,道道剑影,唐汉速度如同鬼魅一般。

    林震南、林平之都纷纷露出震惊之色,他们看得出唐汉所使出的正是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但是威力却是提升了十倍都不止,他们心中既震惊,又疑惑万分。

第二十六章 向阳老宅

    林震南、林平之面露惊骇之色。

    “爹爹,这真的是我们林家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林平之咽了咽口水,满是不可思议。“难不成爹爹你教导我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是假的,教与他的才是真正的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而这时,唐汉已经演练完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心中倒是满是赞叹,这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在林平之演练的时候,连江湖三流剑法都算不上,可是他来演练,速度一块便媲美江湖一流剑法,若是真的练了‘辟邪剑谱’,以特有的内力运行方式,速度更快,那剑法的威力将是达到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

    也难怪这林家的‘辟邪剑谱’遭到各方的窥觑,看来当年林远图练了‘辟邪剑谱’后,武功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

    “你小子胡说什么,爹爹可没有教过唐大人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林震南敲了林平之脑袋一下,道:“唐大人不但满腹诗书,而且武艺竟然到了如此惊世骇俗地步,当着是文武全才!”

    唐汉微微一笑道:“林总镖头,怎么样,我的武功比之林总镖头如何?”

    林震南面露尴尬之色,道:“唐大人武功高强,剑法高超,林某却是远远不及。”

    “我不过是刚入了江湖一流境界,可是余沧海身为青城派掌门,多年前就位列正道十大高手,武功怕是还要胜过我一分,不知道林少镖头、林总镖头还认为可以轻易抵挡青城派?”唐汉似笑非笑地说道。

    在唐汉看来,这林震南说是江湖人还不如说是一个商人,不但对于江湖局势看得不明白,便是对于自身的实力也是判断不明确。

    很难想象,当初林远图七十大寿时,林震南可以在寿宴展露伸手博得满堂彩,那时候林震南才十六岁,怎么着也有不错身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武功竟是勉强等同于江湖三流高手。

    这点实力作为福威镖局的总镖头,说实话是完全不够格的。

    在原轨迹中,林震南甚至连青城派的精英弟子都打不过,在所谓的‘青城四秀’手中抵挡不了几个回合。

    林震南听到唐汉的话,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事到如今,林震南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压力,那压力让林震南后背冒着冷汗。

    “唐大人,还请唐大人救我福威镖局,我福威镖局定当感激不尽!”林震南这时候连忙道。

    唐汉微微摇了摇头道:“林总镖头,唐某乃是福州通判,官场中人,却是不适合干预江湖恩怨。”

    “再说余沧海武功高强,江湖成名多年的江湖一流高手,实力怕是还在唐某之上,恐怕就算我出手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唐汉道:“自祖上远图公崛起以来,福威镖局到总镖头手上已传承三代,中间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和变故,想来是远图公有为远图公留下后手。”

    林震南闻言,仿佛遭了重击,脑海中一道闪过一闪而过,不由想起了当初他祖父去世时候交代他的遗言。

    和林平之不一样,林震南可以说是林远图养大的,从小就跟在林远图身边,便是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也是林远图亲自传授。当年林远图去世时林震南就在床边,亲自听着林远图留下的遗言——向阳巷老宅地窖中有祖传之物,一定要好好保管,凡我子孙,不得翻看,不然后患无穷!

    就在林震南陷入内心迷茫和挣扎时,唐汉便告辞离去了。

    林震南在唐汉下去后,就派人去打探消息,看是不是真如唐汉所言,近日福州城多了不少西川江湖之人,与此同时,为了以防万一,林震南还召回了福建境内的镖师、趟子手,让他们回到福威镖局总舵,暂时不要外出行镖。

    林震南的夫人‘王氏’也是出身江湖,自然不同于一般女子,意识到危机后,当即写信给洛阳金刀门的门主父亲以及两位兄长求援,请求他们的鼎力援助。

    王夫人的父亲可不一般,乃是人称‘金刀无敌’的王元霸王老爷子,此人乃是江湖前辈,年轻时闯荡江湖,凭借着一口金刀不知道让多少江湖豪客饮恨,曾经的江湖一流高手,后来定居洛阳,就在洛阳建立了金刀门,成了一派门主,这金刀门虽然不如青城派这么强大,但也因为王元霸的坐镇,属于洛阳一霸,江湖顶尖的二流势力!

    一番安排妥当后,已经是天黑,林震南吃了些饭,就离开了福威镖局。一直以来,他的妻子和儿子都不知道一件事,那便是林家一家子一开始并不是住在福威镖局的。

    原来这福威镖局虽然是林远图所创,至今也有七十年,但是当初林震南一家子是不住在福威镖局的,而是住在福威镖局的另外一侧的向阳巷。后来福威镖局发展壮大,事务渐多,林家一家人才从向阳巷老宅搬进福威镖局居住。随着林远图去世后,向阳巷老宅林震南就极少去了,免得睹物思情,他也很少提及。渐渐的,那向阳巷老宅也就少了打扫,也无人知道。

    便是他的夫人,也并不知道林家的老宅位于向阳巷。

    林震南在街道纵横的福州城内,东一转,西一弯,时不时地回头望一下,看是不是有人跟踪自己,奔出二里有余,在一座石桥之侧,转入了一条小巷。

    到了小巷尽头,来到了一处老宅,他从怀中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大门上的锁,入了老宅,将门栓插上。这老宅黑门白墙,墙头盘着一株老藤,看起来有很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

    林震南见状,不由露出复杂之色,他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了,直到十岁的时候才跟着家人搬到了福威镖局。想一想,他也有二十年没有回到向阳巷老宅了。

    没想到老宅已经破败如斯,长满了杂草,甚至连燕子都在屋顶筑巢,还有那蜘蛛网。甚至因为久未有人居住,门窗上都有许多破损的地方。

    小时候的一幕幕,在林震南脑海中闪过。

    半响之后,林震南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晃亮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然后前往了老宅地窖,他还清晰地记着,当初祖父的遗言,里面特意说道老宅地窖。

    入了地窖,林震南翻找起来,终于让林震南找到了一处石室,林震南入了石室,将石室中的油灯点亮。

    这石室约莫十平方大小,到处随意可见厚厚的灰尘,在石室的中央处有个蒲团,蒲团上放着几本书,林震南欣喜若狂,拿起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翻天掌!

    这翻天掌林震南从小就练,微微翻看一番,便知晓是翻天掌的拳谱,他又看起一本书籍,正是那——银羽箭,当年林远图可是极为擅长银羽箭,十八支银羽箭不知道让多少英雄豪杰为之饮恨,让人闻之变色。

    另外一本书籍是剑谱,让林震南有些意外的,竟然不是林家的《辟邪剑谱》,这本剑谱叫《夺命十三剑》。林震南翻开剑谱看了起来,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剑谱上记载的剑招太简单是,只是刺、削、截、挡、劈五式,与之配合的有不同步法,林震南怎么看,都觉得这《夺命十三剑》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好像威力并不大。

    不过这次来向阳巷老宅,已然是收获颇大了。林震南将三本武学秘籍放入怀中,出了石室,小心翼翼地走出地窖。

    “祖父大人,我一定会将福威镖局发展壮大,定然不让我们林家堕了威名。”林震南低声地喃喃自语,便要转头离开,忽然,林震南看到一侧的佛堂,林远图信佛,所以林震南自有记忆开始,就记得林远图每日都要到佛堂念经。

    想到这里,林震南便想去拜一下佛,感谢祖父的在天保佑。

    林震南推门进去,只见佛堂内居中悬着一幅水墨画,画的是达摩老祖背面,自是描写他面壁九年的情状。佛堂靠西有个极旧的蒲团,桌上放着木鱼、钟磬,还有一叠佛经。

    林震南将佛堂的油灯点亮,然后跪拜在蒲团上,磕了九个头,当磕了第九个头要起身的时候,林震南忽然发现墙上那副水墨画好生奇怪,图中达摩左手放在背后,似是捏着个剑诀,右手食指指向屋顶,仿佛要说什么似的。

    林震南心中好奇,从屋外取了一颗石头,向着屋顶扔去。

    砰的一声,泥沙灰尘簌簌而落。同时,一团红色物事从屋顶洞中飘了下来,却是一件和尚所穿的袈裟。林震南伸手接住,在烛光下一照,只见袈裟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无数小字。

    林震南将袈裟铺在桌上,细细观之。

    只见开头便是“武林称雄,挥剑自宫”八个字。见了这八个字,林震南脸色煞白,浑身冒汗,双腿不由夹紧,恨不得立马将这袈裟撕碎。可是那袈裟上写的正是《辟邪剑谱》四个大字,却是令林震南生生止住这年头。挣扎许久,林震南才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下面开始记载的是一些内功心法,之后是一些丹药的药方及服用方法,最后是一些轻功、剑法及暗器的手法。在剑谱之末,林家的先祖林远图留下了一段话。他写明:他原在寺中为僧,以特殊机缘,从旁人口中闻此“辟邪剑谱”,便将之录于袈裟之上。其后还俗,创办了福威镖局。他郑重告诫,这门剑法太过阴损毒辣,修习者必会断子绝孙。尼僧习之,已然甚不相宜,大伤佛家慈悲之意,俗家人更万万不可研习。

    林震南疯了一般,披头散发的,双眼失神,他没有想到从小到大被他崇拜的祖父大人竟然为了练这《辟邪剑谱》自宫,那伟岸的形象瞬间轰然倒塌。

    那意味着,自己的父亲根本就不是林远图的亲生孩子,那袈裟上写得明白,林远图以前是僧人,僧人又怎么可能娶妻生子呢,这无疑让林震南无法接受。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林远图会信佛,为何自己从小就没见过祖母,为何林远图去世前会留下遗言:“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

第二十七章 倭寇

    向阳老宅,屋顶上,一个黑影立于那边,将这一切都尽收在眼里。

    “唉,也不知道林震南得了‘辟邪剑谱’,是福还是祸!”看着佛堂中,林震南癫狂着大喊大叫,唐汉心中满不是滋味。

    这个时代,讲的是人伦理学,这般挥刀自宫的武学,是常人所不能接受的,毕竟挥刀自宫,意味是去了子孙根,这可是大逆不道会被万夫指责的。

    只是唐汉很清楚,如果林震南不得到‘辟邪剑谱’,那么面对青城派以及暗中的猎人,福威镖局怕是难逃覆灭之局,林家灭门也是难以避免的。

    毕竟福威镖局看似是天下第一镖局,可是势力却分布得太广,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将分布在各地的镖师、趟子手召回福州总舵。

    唐汉思索时,就看到一道光芒闪过,一抹鲜血洒在窗户上,显得是那么刺眼,紧随而来的是林震南疯狂地大笑声和哭泣声。

    施展金燕横空,唐汉从屋顶一跃而下,离开了向阳老巷。

    随后几日,唐汉都是了解福州府的情况,作为福州通判,负责一府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可谓是责任重大。福州府作为福建的核心,政治中心,有福建最大的河流闽江流过,水资源最是充沛。福州府作为福建的首府,辖有闽县、侯官、怀安、长乐、连江、古田、永福、闽清、罗源、福清10县,可谓是非常的大。

    唐汉用了五日,才将福州府的资料了解清楚,心中暗自感慨,福州这一时期造船业发达、航海技术先进,还设有福建市舶司,同时也是中国和琉球交往的枢纽,福州柔远驿专门用于接待琉球使者、商人。可以说福州商贸是非常繁荣的,再加上水资源充沛,农业也还可以自给自足。

    “通判大人,蒋大人让人来请大人前往知府衙门!”唐汉聘请的师爷‘赵师爷’进门禀报道。

    赵师爷,本名叫赵鹏举,今年三十六岁,乃是福州本地的举人,今年参加会试落榜离开了京城回到福州,唐汉到福州担任通判,需要请一个师爷,了解了一番就邀请了赵鹏举。

    因为很巧合,当初赵鹏举和唐汉是同住一个客栈。

    “蒋大人可有说是什么事?”唐汉问道。

    蒋大人,也就是福州府知府‘蒋濙’,此人乃是成化十七年辛丑科进士,至今为官已有二十二年,从翰林院修编逐步提拔为一府知府,正四品官员!

    此人口碑倒是不错,在福州有不小的声望。

    “听说乃是漳州府东山出现倭寇。”赵鹏举道。

    唐汉微微点了点头,通判分掌粮运、水利、屯田、牧马、江海防务等事,倭寇入侵涉及江海防务,避开不了唐汉这个通判。

    虽说如今倭寇还未如同后世那般成为心腹大患,但是来自于东洋的倭寇还是会时不时地小规模侵袭沿海村庄,劫掠沿海村庄百姓。

    福州府有福建水师驻扎,倭寇自然不会瞎了眼打福州府的主意,可是一旦其他府遭到倭寇侵袭,也会向福州府求助。

    唐汉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就离开了通判衙门,前往知府衙门,通判衙门和知府衙门距离很近,不过相隔五百米而已,唐汉入了知府衙门,就见到了蒋濙。

    “下官拜见知府大人!”唐汉微微拱手见礼。

    蒋濙约莫五十五岁,满头白发,穿着知府官袍,温文尔雅,是一个典型的文官。

    他微微一笑,道:“唐大人来了,快请坐!”

    然后就立马有婢女端上茶水,福建是有名的茶乡,盛产茶叶,这衙门所用的茶叶都是来自武夷山,可以算是不错的茶,唐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

    这时候就听蒋濙道:“此次请唐大人前来,却是为了倭寇一事!早上我接到漳州府文书,漳州府知府林大人称有倭寇侵袭东山,占了东山岛,请水师前往剿灭倭寇。”

    福建,共有福州、建州、兴化、延平、汀州、邵武、泉州、漳州八府,因此福建也称为‘八闽’。漳州府是福建著名的‘鱼米花果之乡’,漳州平原是福建最大平原,素有“海滨邹鲁”的美誉。漳州府的粮食占据了福建粮食产量三分之一,正是靠着漳州府的粮食,福建才能自给自足,无需从其他布政司调集粮食。

    至于东山,则是福建第二大岛,隶属于漳州府管辖。

    唐汉微微皱起眉头,这倭寇竟然占了东山岛,这事情就有些棘手了。一旦倭寇以东山岛为跳板,那可是随时可以袭扰漳州沿海各地。

    “不知道唐大人认为,此事要如何处理!”蒋濙道。

    虽然蒋濙是正四品官员,是唐汉的直属上司,但是蒋濙言语却是很客气,作为正四品官员,蒋濙自然了解唐汉的一些事,知晓唐汉‘连中三元’,又与太子亲厚,虽说如今不过是正六品官职,但是说不定就升官了,成了他的上司。

    “蒋大人,这些倭寇盘踞东山岛,若是不及早剿灭,恐怕会成为大患啊。”唐汉道:“下官认为,还是及早发兵,剿灭倭寇才是。”

    二人商议了一番,便由唐汉去见了福建巡抚,备了文书,唐汉就带人前往福建水师驻地,看到福建水师的水寨,竟是只有十来艘福船,唐汉不由微微地摇了摇头。

    自从郑和下西洋后,朝廷就实施了海禁,以防沿海军阀余党与海盗滋扰,并且有着严厉的规定,《大明律》规定:“若奸豪势要及军民人等,擅造三桅以上违式大船,将带违禁货物下海,前往番国买卖,潜通海贼,同谋结聚,及为向导劫掠良民者,正犯比照已行律处斩,仍枭首示众,全家发边卫充军。其打造前项海船,卖与夷人图利者,比照将应禁军器下海者,因而走泄军情律,为首者处斩,为从者发边充军。“

    虽说后来官府监管松了,不少商人偷偷出海贸易,官府便是知晓了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水师彻底没落了。

    想当初郑和下西洋时,浩浩荡荡的船队前往西洋,威风凛凛,而如今才一百年左右,一个水师竟然只有十来艘船。

    出示了官凭文书,入了水寨,让人擂鼓聚将,按照备案福建水师上下共有二千余人,可是当水寨中集合的人只有七百余人,其中不乏老弱病残,唐汉心中顿时很是无语。

    不用想唐汉也知晓,定然是有人吃空饷,当然也有一个原因,便是水师的俸禄比卫所的还低,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愿意来。

    唐汉深深吸了口气,他第一件事便是淘汰老弱,发放了银钱,让老弱离开福建水师,然后抹去了空饷,看着仅有的一百余个青壮,唐汉虽然头疼,却也不得不继续。

    首先他开始在水寨竖起招兵买马的大旗,提升了水师的月俸,一个普通水师士兵月俸二两银子,小队长三两银子,中队长四两银子,大队长五两银子,统领则是六两银子。

    唐汉制定的新的福建水师编制,共分为小队、中队、大队、军,每10人一个小队设一个小队长,每100人为一个中队设一个中队长,每1000人设一个大队设大队长。至于整个福建水师编制有三千人,设有三个大队,统领福建水师的则是统领。

    唐汉忙着招兵买马,一个月才招了一千人,唐汉不得不将一千人变成10个中队,然后操练着,他没有急着出兵围剿倭寇,毕竟新招兵马未进行操练,一旦发生战斗只会导致死伤惨重。

    弘治十七年二月,正在操练水师的唐汉得到赵鹏举的传信,言道福威镖局和青城派在福州城发生了火斗,双方死伤惨重,还波及了居民。

    “这‘辟邪剑谱’真是神奇,林震南修炼‘辟邪剑谱’也就数个月时间,竟然可以让林震南一举踏入江湖一流境界,还斩了余沧海一条胳膊。”唐汉看着信中所言,心中感慨万分。

    这一次火拼,福威镖局死了几十个镖师、趟子手,青城派除了余沧海、少数弟子外,尽数折在福州,便是没有死,也被先后赶来的护城军给拘捕抓入监狱。

    那林震南倒也是舍得下血本,为了消除影响,竟是大撒钱财,便是他这个福州府通判,也得了一千两孝敬银,唐汉对此倒也是没有说什么。

    因为新招了不少士兵,唐汉不得不解决水师的财政,为此唐汉特意在福州沿海开辟了一大批盐田,短短几个月时间竟是获利十万两白银,不但解决了福建水师饷银的问题,还顺带着激起了万般波澜,一些受损的盐商勾结朝廷官员弹劾唐汉,与民争利,私自招兵买马,意图谋反。唐汉接到太子传递的消息,直接上了奏折,将盐田归入皇家所有,建议皇帝增设官盐,至于官盐所得则是划分内库和国库两部分,而他则是愿意将海盐之法上交。

    一时间,朝廷波涛汹涌,每日吵吵闹闹,好不热闹。

    最后还是弘治帝压制下各方,新组建一个衙门——盐令司,盐令司由朝廷、皇家共同掌管,每年所得国库、内库五五对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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