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绝对安全的晚餐
在走下船舱的那一刻，黎蒙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绑在柱子上的霍米.巴巴。他还在用力的挣扎着，似乎想要挣脱眼前的困境。
昨天晚上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足以让黎蒙确定他是超凡者，很大可能是水手途径的超凡者，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暴力挣脱绳子,
潜入大海。
对于一个合格的水手来说，潜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昨天晚上那个蚌壳，黎蒙记得是飘在海面上，应该是一个空的。不过这位霍米先生自己都没有提出来，想必是觉得没有足够的证据，黎蒙就更不会为他操心了。
如果他愿意，随时都能从船上逃离,
只是黎蒙目前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靠近船尾的餐厅里，果然如贾拉德所说，食物全部都改成新鲜的剑鱼，而且不限数量。
肥胖的厨师系着白色围裙，戴着罗塞尔大帝发明的同色高帽，将一大盆腌好的鱼肉排在烤架上，不停用细密的毛刷将混杂了海盐，罗勒叶、小茴香粒、胡椒粉和柠檬汁的调料涂抹在还带着血汁的剑鱼肉上，同时还不停的翻转着，力求两侧受热均匀。
剑鱼的油脂和血液一滴滴落在煤炭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往上窜出蓝色的火苗。
诱人的油脂香味弥漫整个餐厅，黎蒙听到了不少吸气的声音。
拍在他前面的一位农民打扮的中年人拿着餐盘，要求厨师给他再来一些，厨师毫不犹豫的给他又夹了一块，现在他的盘子里有两块足足1千克的剑鱼肉。
“哈，我真实走大运了,
要是这趟能平安回去，我会告诉邻居我一顿吃掉了2块剑鱼肉，他肯定会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
中年人欢天喜地的拿着餐盘离开了，没有找座位，也没用刀叉，直接抓起一块煎鱼肉放到了嘴里。
黎蒙也拿了一块煎鱼肉和几片蔬菜，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
鱼肉烤制的很粗糙，但依然掩盖不住它的香味。肉嫩而刺少，实乃鱼中佳品。
嗯，出乎意料的好吃。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吃完午餐，黎蒙又花了5苏勒买了一杯红葡萄酒。由于没有了淡水，酒类作为替代品，价格一下子涨到了5倍。
两个背着蒸汽步枪的船员在船舱和甲板之间巡逻，打消了黎蒙去甲板上吹风的念头。
他拿起放在餐厅架子上几本杂志，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的航行一番风顺，再也没有任何异常，平稳的让人觉得无聊，大家只能在船舱内枕着淡淡的鱼腥味平静入睡。
贾拉德船长为了防止美人蚌事件再次发生，不准乘客随意的上到甲板，只有在吃完早饭的上午，允许乘客在有监视的情况下到甲板上放风。
这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加上缺水的影响,
很多乘客聚集在一起,
想要和船长进行交涉。
然而，当他们面对威严的贾拉德，却又轻而易举的屈服了，在对方的劝说之下，乖乖的回到船舱。
经过两天两夜的航行，贝伦斯号在紧张而又有序的情绪中抵达了达米尔港。它将在这个殖民岛屿补充足够的淡水和食物，于第二天早上再次起航。
早已经被近乎囚禁的旅程折磨的快要疯掉的乘客们发出大声欢呼，飞快的跳下船只，来到了达米尔港口，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即使那些钱包干瘪的旅客，也会找到一个僻静的酒馆，点上一杯淡啤酒大口畅饮，顺便吃点其他的蔬菜或者水果缓解口中的鱼腥味。
以后再也不吃剑鱼肉了！
黎蒙抱着同样的想法，在达米尔港口信步游荡。
和提亚纳港口不一样，这里已经被鲁恩殖民了数百年，而且从来没有变更过所有权，这里的人非常复杂，本地人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是从全世界各地出发，来到这里准备去大海冒险的乘客。
顺着路标的指引，黎蒙看到了一家招牌上写着“飞鱼与酒”的酒吧。
看着酒吧门外贴满的悬赏令，和里面传出来闹哄哄的声音，黎蒙皱了皱眉头，略过酒吧，往后面走了一段距离。
“蓝山咖啡厅”
看见这个名字，黎蒙愣了一下，想起了蓝山是罗思德群岛的最大岛屿。
所谓的蓝山咖啡，也不是前世传说中的高档咖啡，而是一种统称，区别于主产地在波内费特的高原咖啡。
推开大门，这里比刚才的酒吧安静了许多，是黎蒙想要的场所。
自从服下“隐修士”魔药之后，黎蒙越来越难以忍受那些吵闹和拥有强光的环境，似乎在阴影之下，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魔药会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的改变一个人的习惯爱好，甚至思维认知。
不知道继续服下魔药的自己，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房间大厅幽暗而僻静，穿着深蓝色夹克和同色阔腿裤的侍者走了过来，递上了异常复杂的菜单。
这很好，也很贵！
看着黎蒙似乎对着菜单陷入了沉思，那位穿着深蓝色夹克的侍者开口解释道：
“我们这是正规的餐厅，和前面那家酒吧不一样，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用餐，不用担心被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酒瓶打破了头，或者被不知名的海盗割走了脑袋。我们的最大特色，就是安全。”
“在我们这里用餐，您可以享受一顿绝对安全的晚餐。”
什么时候，安全也成了餐厅的卖点............
看着黎蒙顺着菜单上的蔬菜和水果一路点下去，侍者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这位先生，我建议您补充一些肉类，这样更加符合饮食习惯，对身体也更有好处，比如剑鱼肉，就非常适合。”
黎蒙面色一变，啪的一声合上菜单。
“就这样吧，先上啤酒和冰水。”
侍者不耐烦的接过菜单，走向了吧台，就在这时，他眼睛一亮，看见了一位年轻的女士。
她穿着白色亚麻衬衣，披着暗红色长外套，乌黑妩媚的卷发高高盘起，额头缠绕着白色头巾，双腿穿着贴身米色长裤，身姿修长而妙曼。
而这位女士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两条又长又直的眉毛和一对锐利明亮的蔚蓝眼睛，顾盼之间，眸子骤然会失去焦距，显得迷迷蒙蒙，分外诱人。
第八章 疾病少女
这位女士不仅美丽，而且英气勃勃！
穿着深蓝色夹克的侍者立刻放下准备端给黎蒙的啤酒和饮料，快步走到女士面前。
“这位美丽的女士，您的到来让我们这里更加明亮。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侍者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格外热情，一边说着还一边凑向女士侧后方。
穿着白色亚麻衬衣的女士露出一幅厌恶的表情，稍微摆了摆头,
乌黑的卷发遮住了关键部位，让侍者大失所望。
“一杯蓝山咖啡，一份剑鱼肉，一份烤猪排，一份费内波特面条，一杯红葡萄酒,
要南威尔产的。”
女士的声音低沉而不失柔媚。
“这分量是不是太多了？”
侍者的声音刚刚响起，女士已经把1个金币拍在桌子上。
“就这些,
你有什么问题吗？”
侍者手脚慌乱的拿起那枚金币,
走进了厨房。
黎蒙一边品尝着新鲜蔬菜，一边喝着略显无味的啤酒，突然感觉生活格外美好。
原来肉吃多了真的会腻。
坐在她不远处的那位女士的食物也被端了上来，她吃的极为粗鲁，一点也不像一位女士该有的优雅。
在几口吃完一块剑鱼肉之后，大概是觉得不尽兴，她一手抄起猪排，直接把那块将近2千克的猪扒举起来凑到嘴角，顺便把一条腿伸在旁边椅子上。
侍者在一边看着，刚刚准备上前阻止，被女士狠狠的瞪了一眼，又退了回去。
就在这位女士刚刚吃完，掏出一块白色手帕仔细擦拭手指的时候，又进来三名全身带着酒气的壮汉。
为首的是一名光头，穿着绿色上衣和蓝色的紧身裤，眉毛短粗,
双眼透出一股凶煞之气。
他大大咧咧走进咖啡厅,
双眼熟练的在大厅转了一圈，立刻发现了这位刚刚吃完饭的女士。
“哟，今天运气不错，刚刚在前边喝完酒，准备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没想到就发现了个雏儿。”
这位光头大汉带着酒气，伸出左手在女士的背上摸来摸去。
黎蒙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蓝山咖啡。
嗯，还是一样的苦涩。
至于这位女士，在她走进咖啡馆的时候，黎蒙的脑海里就浮现处一个名字。
“疾病少女”特蕾西，独行海盗，赏金12000镑。
她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作为魔女教派的使者，负责这片海域上的一切。
特蕾茜安静的喝着咖啡，仿佛没有觉察这一切。
“酒吧那些婊子真没劲，还是这些外地人玩起来才有意思。”
穿着绿衣服的大汉见特蕾茜没有反应，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
伸出右手准备从特蕾西的胸口摸下去。
侍者看见这一幕,
忍者双腿的颤抖，端着一杯咖啡走了上来。
“这位先生，您需要点什么，我们的咖啡厅，有达米尔总督的股份，如果这里发生了任何意外，警察十分钟之内就会赶过来。”
侍者一边说着，一边把咖啡递到了绿衣大汉的右手上，阻止了他右手的进一步动作。
“什么总督，就这么一个小岛也敢叫总督，你听说过“不败者”杜布拉夫.伊万吗？只要我的船开进来，随时让你们的脑袋离开身体。”
这位叫杜布拉夫.伊万的壮汉打了一个酒嗝，把咖啡杯摔在地上。
“这些人听了你的名字，只怕都吓傻了。”
站在杜布拉夫旁边的白衣男人，大声的附和着。
杜布拉夫伸出手臂，轻轻的推了一把侍者。
那位看似强壮的侍者在这一推之下，直直的飞了出去，摔在了一张桌子旁边，顺便打翻了一条桌椅。
“是那位赏金8900镑的“不败者”，“黄昏号”号的大副杜布拉夫.伊万？”
低沉而柔美的声音缓缓响起，杜布拉夫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左手抚摸着的女士发出的声音。
“我不反对你们的行为，甚至有些羡慕。可是你们太丑了，一点都不符合我想要的样子。”
穿着白色亚麻衬衣的特蕾茜缓缓站了起来，对着杜布拉夫轻轻的摇了摇手指。
“你看看你，一身酒味，嗯，至少三个月没有洗澡，衣服穿了有一年了吧？酒味混杂着血腥味，熏的让人想吐，你觉得哪位女士会喜欢这种？我建议你去寻找在水底泡了几年的母鳄鱼，它们说不定会对你感兴趣。”
杜布拉夫.伊万一下子被这句话激怒了，他大吼一声，绿色的衣服寸寸裂开，露出密集的肌肉和强壮的四肢。
“婊子，你找死。”
杜布拉夫反手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和身体完全不相符的敏捷朝特蕾茜的脖子削了过去。
就在得手的前一秒，他的脚磕到了地上的一块玻璃碎片，身体一软，整个人重重的倒下，砸出厚厚的灰尘。
特蕾西不慌不忙的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看着倒在地上的壮汉，又冲站在他旁边的两名海盗指了指。
“你们在等什么，他肯定是生病了，如果处理不当，很可能感染到你们，还不赶快抬出去扔到海里。”
那名带着眼镜的海盗伸手阻止了同伴拔刀的冲动，两人一起抬起杜布拉夫壮硕的身体，飞快的跑出了餐厅。
中了痛苦魔女的疾病，还能救活吗？
虽然战士途径的身体格外强壮，但黎蒙对杜布拉夫的将来一点都不乐观。
他把手放在特蕾西背后的时候，病毒早已经开始传染发作了。这位疾病少女显然是有把握之后，才和杜布拉夫动手。
这位赏金8900镑的“不败者”，“黄昏号”号的大副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一个偏僻的咖啡厅里，虽然有实力不济的因素，更有色令智昏，大意轻敌的原因。
超凡者的世界，死亡来的如此容易。
想到这里，黎蒙不禁看向了自己的酒杯，那里还有一点点没有喝完的啤酒。
嗯，今天的运气说不上是好是坏，随便出来走走，都能遇见海盗。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或者说自己和海盗有缘？
想到这里，他想起了在贝伦斯号看见的那位超凡者，按照经验，这个世界上的超凡者，从来没有那么多。
更不会随便让自己看到。
第九章 如何完成从男性到女性的心态转换
黎蒙看着特蕾西端着酒杯，一步步走了过来。
“你认识我？”
她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女性的柔美。
“疾病少女特雷茜。”
黎蒙想学着前世中大侠见面的江湖礼节，说一声久仰，突然想起来这是一个西方文明主宰的世界，大概是不流行东方的礼节了吧？
特蕾茜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扣了扣酒杯，血红色的酒浆在里面轻轻的晃动着。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不敢！”
黎蒙并没有举起酒杯，直视着那双骤然失去焦距，显得迷迷蒙蒙分外诱人的眼睛，声音异常冰冷。
“一个真正的男人，从来不会拒绝女人，除非他不是男人。”
特蕾西的声音略有冰冷，却意外的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我一直很好奇，魔女途径超凡者，身体变化的过程中如何完成心态的转换，或许这非常容易？”
“你在找死。”
这一刻，特蕾茜的头发骤然伸长，变成一根根扭曲的毒蛇，顶端睁开了一个个毫无表情的眼睛。
这么容易就失控了？
黎蒙脑海中刚刚浮起这个念头，就看见她发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一声无形的嚎叫，伴随着她的嚎叫，一道深蓝色的半透明光环以她的身体为中心往外疯狂扩散。
光环所过之处，大地涌起层层叠叠的冰霜，迅速凝结成一道道冰棱。
咖啡厅的客人，早已经在杜布拉夫拔刀时走的一干二净，此刻只剩下特蕾茜和黎蒙，包裹在厚厚的冰块中。
坚硬的冰块闪烁着七彩的光芒，仿佛一颗颗精心打磨的宝石。
下一秒，一道金色的净化之光从天而降，落在坚硬的寒冰之上，与此同时，黑色的火焰幽幽燃起，融化了特雷茜全身的冰霜。
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她的腕部钻入了她的身体，她已经快要拖到地上的头发飞快变短，那些扭曲的毒蛇也逐渐褪去，变成了一根根乌黑妩媚的卷发。
解除失控状态的特蕾茜站在那里，任由黑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将她身体表面的水迹和污渍烧的干干净净。
安静的黑焰里，她白皙的手臂举起仿佛毒蛇一样的黑杖。
黎蒙刚刚用净化之光破开冰块，祛除了身体上的寒冷，顿时感觉四周有数不清的无形蛛丝缠绕着他的身体，有的坚硬如铁，试图捆绑他的肉体，有的柔软如丝，挑拨着他身体各个部位，黎蒙在战斗时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的状态。
他开始心跳加快，双耳发热，身体微酥略麻，既有肉体低烧的无力，也有血液下涌的悸动。
这是欢愉和痛苦力量的重合，作用在一个人身上，足以让人同时在地狱和天堂之间徘徊。
好在牧羊人手套的灵魂足够多，可以应付大多数情况。
他挺直身体，张开双臂，面向天空，右掌的手套染上了太阳的金黄色泽。
“光之祭司”！
这一刻，黎蒙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神圣光彩，眉眼中充满了坚毅果决，如同一轮微型的太阳缓缓升起。
那轮金黄色的太阳散发出恐怖的波动，仿佛随时能将特雷茜融化成一堆灰烬。
她的身体再一次浮现出熟悉的寒冰，将自己牢牢包裹在坚冰之中。
她看着冰层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溶解，消失不见，灿烂神圣的光芒随之黯淡，瓦解破碎。
大约融化了十分之一，那神圣的光芒消失了。
特雷茜出现了瞬间的失神，这看起来威力如此强大的光芒，竟然如此孱弱。
一道白色的冰霜长矛在空气中迅速凝结成型，刺向了黎蒙。
冰矛轻而易举的刺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地上。
一张白纸被穿在冰矛上，上面还有滴滴答答的水渍。
纸人替身？
“无面人”还是“公证人”？
特雷茜身体表面的坚冰迅速融化，她的双眼骤然失去焦距，显得迷迷蒙蒙，无数根丝线在空气中穿梭，但是再也没有发现黎蒙的踪影。
她追出咖啡厅，无数丝线向更远的地方漫游，但是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
........
好险！黎蒙从心理学隐身状态缓缓走出，来到贝伦斯号。
序列7和序列5之间，存在着巨大的灵性差异，这种差异很难凭借超凡物品消除，更何况特蕾茜是一位战斗经验丰富的超凡者。
即使牧羊人手套能力足够多，也很难正面击伤一位痛苦魔女，这是双方在超凡层面的差异。
“蓝山咖啡厅”11苏勒的餐费还没有付，不过相比刚才战斗造成的损失，这也算不上什么了。
他们吹嘘的安全，看来只是一说而已。
不远处的甲板上，那位霍米.巴巴仍然被绑在桅杆上，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佳。
随着天色逐渐变黑，陆陆续续有人回到了贝伦斯号。
毕竟已经买过了船票，有了住宿的地方，大多数人还是不会额外支付一笔费用在岛上过夜。
“你听说了吗？黄昏号的大副杜布拉夫.伊万死了，那可是赏金8900镑的‘不败者’。”
坐在黎蒙旁边的几位乘客闲聊着刚才岛上的见闻，似乎极为高兴。
“听说他原本生了病，在岛上寻找医师，没找到，就病死了。”
“海盗怎么会生病？我第一次听说过病死的海盗。”
“咳咳，他不是病死的，他是被人毒死的，我听港口的医生说的，咳咳，几个人抬过去，医生一看就没气了，让他们抬走。”
一位年轻人用手捂着嘴巴，一边咳嗽抢着加入聊天，声音略急之下脸色涨的通红。
“我怎么不知道，刚刚在船上感冒了，去医生那里抓点药，就刚好碰见他们抬了个死人过去，吓死我了。”
聊天的众人一哄而散，离那位咳嗽的年轻人远远的。
“我说了我这不会传染，我在船上呆了好几天了，你们不都没事吗？”年轻人越解释，众人离他越远。
黎蒙不动声色的挤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亲眼看见医生确认他的死亡？你怎么知道他是那位‘不败者’？”
“我说了他们都不信，那帮人听见医生说他真的死了，咳咳，有一个说想把他抬回船上去，剩下的海盗觉得太麻烦了，直接把他扔海里算了。咳咳，至于身份，他的同伙送过去就是这么说的？”
年轻人咳嗽的更厉害了。
“你看见他们扔那里了吗？”
“这我那里知道，他们那么凶，我还能跟着去看？咳咳咳，不过门口不远处就有海潮的声音，而他们也确实朝大海方向走的。”
“好，多谢了。这些你拿去，好好治病。”
黎蒙扔给他1枚一镑的金币，年轻人手毛脚乱的接住，再抬头，已经不见了刚才的身影。
一等舱里，黎蒙拿出来一块蓝色的破布，这是刚才杜布拉夫.伊万打架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的。
第十章 会飞的黄金鲨鱼
那些海盗似乎不知道非凡特性守恒定律，说不定还没有取走杜布拉夫的非凡特性。
“这块布料的主人下落。”
“这块布料的主人下落。”
................
黎蒙右手拿着那块蓝色的破布，左手按在博学者之书上，缓缓的发动窃梦家的占卜能力。
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一具已经开始膨胀的尸体，正随意的漂浮着。
在尸体的右手上，一团拳头大小的白色光球缓缓成型，如同凝结的晨曦。
就是它了，可是茫茫的大海，怎么知道尸体的具体位置？
就在黎蒙想尝试着进行解密的时候，画面一阵波动，一条巨大的鲨鱼猛然从海底跃起，一口咬在尸体上。
那条鲨鱼目测足足有六米多长，布满牙齿的下颚一阵抖动，就把杜布拉夫的尸体完全吞了下去。
接下来，黎蒙就看见那条鲨鱼仿佛喝醉酒一般，开始在海面疯狂游动。
随着鲨鱼毫无规则的游动，他看见了不远处陡峭岩壁。
这说明它离大海不远，杜布拉夫的尸体被抛下之后，如果没有巨大的风浪，不会漂太远，说不定就在刚才那个年轻人所说的医师附近海域内。
.............
在岛上打听了一阵后，黎蒙迅速摸清了那个医师的位置。
现在的他，已经变得皮肤黝黑，一个巨大的刀疤将他的面孔一分为二，即使特蕾茜亲自过来，也不会将他和刚才在咖啡厅战斗的人联想到一起。
顺着医师门口的小路，没走多远，黎蒙就看到了那处陡壁。
从小路到这里短短的四五百米，布满了各种血迹，甚至还有几具白骨。
这个医生选址可真讲究，治不好顺路就扔进海里，连下葬都免了，海盗估计很喜欢这种业务。
呃，占卜画面里的那条鲨鱼，看它熟练的动作，是这里的常客了，肯定享用了不少海盗。
狂风包裹着黎蒙的身体，缓缓降落在冰冷的海面上。
黎蒙拿出那块蓝色的破布，准备进行一次解密，来寻找它的主人。
就在这时，他感觉水面急剧波动，白色的浪花飞速接近自己。
一条鲨鱼趁着夜色，张开了嘴巴，露出一排排的牙齿。
狂风迅速卷起黎蒙的身体，飞离了水面。
鲨鱼两排锐利的牙齿重重的磕在了一起，两只小而圆的眼睛露出了疑惑的光芒。
看尺寸，这条鲨鱼比出现在占卜中的小了很多，但是动作一样的熟练。
想来吞噬的人类尸体也不在少数。
看见飘在半空的黎蒙，这条只有两米左右的鲨鱼在水面上徘徊了一阵，又重新钻入海底。
凭借着解密学者的能力，黎蒙没走多远，就找到了那条发疯的鲨鱼。
此刻它全身环绕着一圈圈白色的晨曦，身体的鳞片如同黄金铸就，在晨曦中异常耀眼。
似乎嗅到了黎蒙的味道，它张开了嘴巴，露出一口金灿灿的牙齿。
“黄金鲨鱼？”
就在黎蒙还在思索如何取回非凡特性的时候，这条鲨鱼巨大的鱼尾在海面上用力一拍，沉重的鱼身在这股力量催动之下，一口气飞起数十米高，冲向了漂浮在半空的黎蒙。
黎蒙催动狂风，迅速改变了自己的位置。
那条黄金鲨鱼一击之下，未能命中，如同雄鹰翅膀一样的鱼鳍猛然扇动，居然在空中改变了方向，重新飞向黎蒙，这一次变向又急又快，黎蒙甚至来不及改变位置，就咬在了他肩膀上。
鲨鱼上下颌一起用力，牙齿重重的撞在了一起，牙缝里夹着一张人型白纸。
随着黎蒙又一次改变位置，巨大的黄金鲨鱼终于支撑不住，重重的砸落在水面，溅起巨大的浪花。
它终究只是一条鱼，而不是雄鹰，无法在天空翱翔。
黎蒙刚刚松了一口气，黄金鲨鱼又甩动尾巴，弹上了天空。
又来！
好在这一次黎蒙有所准备，熟练的驾驭着狂风，在天空改变自己的位置。这一次，鲨鱼在空中改变了三次位置，才力量耗尽跌落水中。
双方一下子进入了消耗状态。
这条黄金鲨鱼似乎在飞快的熟悉飞行状态，从空中三次转向，到四次，到五次，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
好在这条鲨鱼虽然学习的飞快，但终究缺乏智慧，每一次的进步都在黎蒙的预料之中，到后来甚至不用纸人替身都可以轻易避开。
一人一鱼就这样在大海上对峙着，显得格外滑稽。
鲨鱼又一次飞起，只是这一次，黎蒙感觉到了它的衰弱。
毕竟对一条鱼来说，让它飞终究还是太勉强了，沉重的身体让它的每一次升空都耗费了太多的体力。
经过五次转向之后，这条鲨鱼又一次落在水里。
这一次，它没有继续起飞，而是划开一阵阵白浪，试图逃离这里。
等了你这么久，怎么会让你如此轻易的离开！
就在黎蒙准备化身人鱼，潜入水中继续追击的时候，他突然灵感迸发，将手套切换到催眠师的特性，发动了“心理治疗”。
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蒙看不到任何事物，孤寂而未知的世界。
呼啸的狂风时刻变化着方向地吹来，让黎蒙的身体摇晃，恐惧感缓慢加深。
他继续下探，眼前的灰蒙里突然亮起了一个光点。
那个光点内是刚吞噬了杜布拉夫的尸体，全身布满黄金鳞片的鲨鱼思维的具现，已经失控的它，恐惧，杀戮，撕裂，嗜血，战斗等情绪充斥着它的脑海。
这些混乱的情绪支配着它，让它无法思考，只想凭着本能发泄欲望。
刚刚发现黎蒙的时候，战斗和进食的欲望支配着它，让它想撕碎眼前的生物并吞进肚子。但是随着一次次的战斗，灵性开始枯竭的它，恐惧又占据了上风，促使它逃离眼前的一切。
可惜，不是观众途径的超凡者，终究不能真正的治疗它的思维混乱。
一道金色的光芒在这片灰蒙的世界亮起，重重的轰击在代表着黄金鲨鱼的光点上。
这是太阳领域的法术在心理治疗方面的妙用，它可以驱除精神上的污染。当然这只能在成功的锁定目标精神体之后才能使用。
更重要的是，这种治疗，虽然驱除了精神上的污染，但会让患者直接失去它的生命。
鲨鱼黄金般的鳞片开始褪色，全身的晨曦也逐渐暗淡。
银白的光芒缓缓的朝鱼唇下面一块软鳞上汇聚，最后凝结成了如同水晶一样的鳞片。
第十一章 杀人啦
黎蒙伸手拿起那块鱼鳞，入手冰凉滑腻。
由于净化之光的灼烧，它现在变成了一份纯净的序列6“黎明骑士”非凡特性。
他收起非凡特性，看向远处的大海，达米尔港口在绯红的夜幕之下显得格外安静。
嗯，这枚序列6的非凡特性至少4000镑，不枉自己出来一趟。
.........
第二天一早，补充完淡水和食物的贝伦斯号在悠长的汽笛声中，离开了达米尔港口。
黎蒙正在船舱中休息，翻阅着从餐厅顺来的杂志，忽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一看，是那个扎着粉红色头绳的小女孩，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最为调皮的时候，看见黎蒙开门，便牵着小男孩飞快的跑远了。
一位身材肥胖的女仆跟在后面，大概是年纪大了，竟然跟不上两位小孩，被他们甩的远远的，像一只笨拙的乌龟在追赶两只灵活的兔子。
黎蒙记得那个小女孩，前几天便是她说看见霍米从海里捞起美人蚌，小女孩的天真无邪让船上的众人都相信她的话，让这位流浪的学者现在还在甲板上晒太阳。
“菲琳阿姨，你别追了，你追不上我们的，我们就在这船上，不会丢的。”
小女孩的声音清脆的如同一只百灵鸟，拉着小男孩跑的更欢了，他们不停的去敲那些关着的房门，在里面的乘客开门的时候溜之大吉，剩下肥胖的菲琳阿姨给开门的乘客点头哈腰，陪着不是。
许多乘客被这敲门声弄的烦不胜烦，只能和黎蒙一样打开舱门，看着两个小孩在过道里飞奔。
“哈莉小姐，你别带着少爷乱跑了，要让老爷发现又要挨打了。”
菲琳阿姨看着两个小孩从自己的腋下钻来钻去，有几次甚至从她的围裙下面爬了过去，声音带着哀求和恐惧，但这两个小孩一点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就在这时，黎蒙旁边的一等舱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了一位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
管家的背后，站一个身材极为高大，全身穿着昂贵羊毛正装的鲁恩贵族。他从舱门的阴影中转出，众人还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已经伸手揪住了男孩的耳朵。
“西里，叫你不要乱跑你听不到吗？大人商量个事的时间，你就带着妹妹在外面乱跑，要是丢了怎么办？你对得起你妈妈吗？”
男孩的耳朵就像发条一样被拧转了九十度，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睁大的眼睛滚下来，他却忍住一声不吭，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带着他飞跑的小女孩哈莉此刻变得异常乖巧，站在管家的背后翻着白眼做鬼脸，还想逗笑大家。
那位鲁恩贵族似乎对男孩的表现很不满意，又是重重的两耳光扇在白嫩的小脸上。
小男孩依然没有哭，睁大着双眼瞪着他的父亲。
那位鲁恩贵族扬手还要再打，旁边那位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他扬起的手臂。
“哈维斯，可以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一个大人和他生什么气！他们只是在爱玩闹的年纪，你小时候也是这般调皮的。”
鲁恩贵族哈维斯嘴唇动了动，最后无力的放下右手，看着那位菲琳阿姨，操着一口黎蒙异常熟悉的贝克兰德腔训斥道：
“叫你看小孩子你怎么看的，放着他们乱跑。在我们家十几年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这次罚两周的薪水，下次再这样，你就不用在船上了。”
女仆菲琳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杀人啦！”
就在大家收拾心情，准备回到各自船舱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是从仓底传过来的，那里是三等仓所在地，也是乘客最多的地方。
就在众人纷纷重新打开舱门，准备下去查看的时候，两名背着蒸汽步枪的水手从甲板上飞奔下来，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船舱。
贾拉德跟在他们后面走了下来，左手提着几根被割开的短绳，右手拿着那根精铁抓钩。
“都在船舱不准出来，否则直接开枪！”
他的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即使在房间里带着HL-KY项链的黎蒙也能清晰的听到。
“留一把步枪看着一等舱，其余人跟我下去。”
一阵密集的脚步声飞快响起又消失，黎蒙推开房门，看见一个端着蒸汽步枪的水手正站在过道里四处走动。楼梯和船舱的交接处，斑驳的光影下，还站着一名背着鱼叉，腰悬短刀的水手。
强烈的阳光和船舱内的阴暗形成强烈的对比，使那些身处阴影中的人很难发现这名刻意隐藏的水手。
如果不是晋升为“隐修士”之后，对阴影有着更加清晰的认知，差点就被这种小伎俩给骗了过去。
黎蒙装作没发现他一样，重新关上了房门。
不多时，他听到了一阵阵敲门声，显然那位贾拉德船长正在挨个房间进行搜查。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跟在贾拉德身后，声音异常嘶哑甚至有些失声。
“船长，我的孙子绝对是被人杀害的，他身体那么健康，长那么大从来没有生过病，好好的怎么突然没了！”
黎蒙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刚上船的那个夜晚，坐在自己附近聊天的老人，他所说的孙子，想必就是那个年轻人了吧。
“我活了一大把年纪，没想到最后竟然连孙子也死在我前面，船长，一定要给我孙子报仇啊！”
贾拉德阴沉着脸走在前面，带着老人一间间客房看过来。
老人苍白的头发软塌塌贴在头顶，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形状，被两名水手架着，一点点朝前移动。
看见黎蒙，老人摇了摇头。
“不是。”
一名扶着老人的水手不耐烦的说道：
“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凶手，怎么看得出是谁要谋害他的孙子，本来就是病死的，直接把尸体扔进大海就行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水手还没说完，老人突然用力的挣扎起来，口里不停的念叨着：
“我的孙子不是病死的，他是被谋害的。船长，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第十二章 惩戒骑士
黎蒙看着老人一步步走远，前往下一个房间辨认，便转身准备关上房门。
就在这时候，他的眼睛习惯性的扫过房间窗户下的阴影，看见了地板上一道道浅的几乎看不见的脚印。
下一秒，一只红色的手套出现在他的右手。
“出来吧，我想你一定不希望让打斗声传出去，引来贾拉德和他的水手。”
房间里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心理治疗”
黎蒙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灰蒙的深渊，在这片深渊之中，无数光点或远或近，毫无规律的闪烁着。
离他最近的光点，不到两米远。
就在黎蒙指尖白色的光芒跳跃，对准那个光点的时候，一道灰色的人形轮廓飞快的显现出来。
几秒之后，霍米.巴巴穿着全身带着破洞的灰色长袍，盘坐在地板上。他裸露在外的皮肉带着细小的，互相交错的伤疤。
“你果然也是超凡者！牧羊人还是记录官？”
“你觉得我会回答你吗？”
霍米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桌子面前，将黎蒙放在上面的一杯啤酒一饮而尽。又拿起了黎蒙从餐厅带回来的馅饼。他嘴里塞着食物，说起话来有些模模糊糊。
“我可以告诉你船长的超凡序列，这是秘密，只有我才知道。”
“鲁恩的王室和军队，掌握着仲裁人途径，这是公开的秘密。”黎蒙飞快的从桌子上拿起最后一个青苹果。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个贾拉德船长，很有可能是一名“惩戒骑士”，或者持有同序列的封印物，你肯定不知道“惩戒骑士”是什么吧，我可以免费告诉你，这是仲裁人途径的序列5。”
听到这个消息，黎蒙本能的想要反驳。
一名序列5的超凡者，怎么可能在一条客船上担任船长？
“飓风中将”齐林格斯，也才序列6而已！
如果真的是序列5的超凡者，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成为一名海盗将军，或者在军方混个要职，怎么会在这里做个默默无闻的船长？
“我知道你不信，当时被他们绑住之后，我充满了信心，觉得随时可以离开，甚至还能给他们展示一下魔法的魅力，悄悄的松开绳子，然后突然溜走，让那些水手大吃一惊。”
“可是一股神秘的力量附着在绳子上，让它们就像乌贼一样缠绕在我星灵体上，甚至还不断的鞭笞着我的肉体，那滋味，别提有多痛了。幸好我以前接受过这样的刑罚，才勉强坚持了下来。这种强化律令同时造成惩戒效果的攻击方式，让我确认贾拉德使用了“惩戒骑士”的力量。”
“那你觉得他是使用的封印物还是本身的超凡能力？”
黎蒙看着他将嘴里最后一口食物吞下去，才低声问道。
“我怀疑是一件超凡物品，就在不久前，那种力量消失了，我割开了绳子逃出来。当时我从贾拉德正后方走过，他并没有发现。这不像是一名“惩戒骑士”该有的实力。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故意的。”
贝伦斯号看起来不简单啊，根本就不是一条普通的客运船！
那些水手给黎蒙的感觉，就像是一群职业军人。
黎蒙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吃完了就走吧，我不觉得我可以正面战胜一位惩戒骑士，所以无法给你带来庇护。更何况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清楚你的身份。”
“我现在还能去哪？这四周都是大海，掉下去马上就会死。还有食物吗？足足饿了三天，还要时刻集中注意力，来对抗那种惩戒带来的痛苦，我觉得我的意志力又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霍米.巴巴打了一个饱嗝，开始四处寻找更多的可食用物品。
“你不是拥有水手途径的超凡能力吗？大海应该是你最合适的去处。”
“我那是通过模仿学习得来的，威力和真正的超凡者相比，差太多了。据我所知，即使风暴教会的超凡者，出海的时候依然会乘坐船只。”
两人正在聊天的时候，船舱底部又出现了一阵痛苦的嚎叫。
“所以人注意，现在所有乘客都必须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允许随便改变位置，或者在走廊和甲板上出现。我再重申一遍，这是我，贾拉德对所有人的要求，任何违反禁令的人，巡逻者有权力直接击毙，不论你是来自鲁恩的贵族，还是南大陆的小姐。”
“我再重申一遍，禁令必须被执行，这是国王赋予我的权力，不是建议，也不是请求，是命令。任何违反者，如同违反鲁恩王国的法律，必须受到惩罚。”
贾拉德的声音回响在贝伦斯号的每一个角落，甚至带着房间的桌椅，灰尘一起颤动。
一阵阵靴子摩擦木头飞快响起，一群群带着各式武器的水手出现在过道里，餐厅里，甲板上，仓库中。
贝伦斯号的船长室里，贾拉德正看着桌子上的一排符咒，就在刚刚，他使用了其中的一张画着嘴巴的符咒，将自己的声音送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那个不死者，他真的回来了吗？”
贾拉德自言自语了很久，才从那堆符咒里，挑出了一张画着微型太阳的黄金符咒，一张画着长剑的银色符咒。想了想，又拿起一枚黄铜制作，形似盾牌的符咒。
他小心的将三枚符咒在身上放好。桌子上还剩下十几枚各色符咒，交错着发出七彩的光芒。
贾拉德拉开船长室一处隐秘的保险柜，小心的将剩下的符咒放了进去。
可惜一直没能凑够惩戒骑士的材料，否则何必如此麻烦！
贾拉德关上保险柜，小心的锁好厚厚的铁门，又拉过一张椅子，挡在了保险柜前面。
“外面安排的怎么样了？排查的有结果吗？”贾拉德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
“船长，我们发现乘客少了三人，九个生病的，六个受伤的，其中有两个伤势非常严重，可以认定为死亡。生病的有三个突然不能动的，也可以确认为死亡。”
这名海盗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发亮，充满了野蛮的气息。
只是他的双腿，似乎在颤抖。
第十三章 冥界
似乎是注意到水手的异样，贾拉德轻轻的敲了下桌子。
水手感到自己全身的压力迅速消失，船长又变成了平日里略有严肃的军人。
“那个霍米.巴巴找到了吗？”
“我们找遍了船上所有的位置，都没有发现他。”
贾拉德围着桌子转了一圈，略作思考后吩咐道：
“看好船上所有能吃的东西，那些失踪者如果没有死亡，一定会寻找食物。淡水和火药都检查过了吗？”
“火药都晒过了，随时可以引燃。”
水手向前几步，压低了声音。
“好，你叫二副克拉达过来。”
..............
随着时间的流逝，船上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压抑，所有人都被要求不能离开自己所在的船舱。
“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黎蒙看着不远处坐在椅子上摇晃着酒瓶的霍米.巴巴，声音低沉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很难再用心理学隐身走出去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超凡能力受到了压制，应该是某种“惩戒骑士”的某种禁令。”
换上了一身灰色外套的霍米举起了酒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这是最后一瓶葡萄酒了，我想你应该自己去寻找食物。我在餐厅购买食物的时候，感觉到了一种监视，应该是那些水手想通过这种方式把你找出来。”
黎蒙的话还没有说完，视线突然变得模糊而抽象，一切的颜色都开始变成黑白灰，各种或深或浅的色块胡乱拼凑，如同一台只能播放黑白画面的电视正在尝试显示彩色。
在他的周围，是一个个难以描述形体，甚至透明到仿佛不存在的事物，在白色和灰色混杂的最深处，有一条条仿佛透明的鱼类自由自在的漂浮着。
在那深黑大地的最远处，流淌着一条若有如无的河流。
黎蒙只看了一眼，全身瞬间陷入了麻木，生命力伴随着热量飞快的流失。
“净化！”
一道微弱的光芒在牧羊人手套上跳跃，瞬间驱散了黎蒙身上的寒冷。
冥界！
就在他看见那河流的一瞬间，博学者之书留下的知识就让他认出眼前的一切。
那些游荡在灵界的生物，发现了现世中的生命，瞬间变得疯狂起来。
黎蒙看着那半透明一样的鱼类开始用力的划动着鱼鳍，拼命的朝自己接近。
它们的身体开始由近乎透明的灰色变的七彩斑斓。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冥界？
在神秘学中，冥界是灵界的一部分，来自于某位强大的古神。
它偶尔可能与现实世界重合，从里面跑出一两只冥界生物，但这些生物往往比较弱小，还没来得及适应外界的环境就自然消亡，或者变成了超凡者的封印物。
如此大范围的重叠，已经不能用自然现象来解释了。
就在那群拳头大小，七彩斑斓的灵界鱼类后面，还追赶着一群群体积更加庞大，种类更加繁多的灵界生物。
在那些或奔跑，或飞行，或游动的灵界生物之后，还飞翔着一只只体积更加庞大的骨龙。
“砰！”
随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亮起，黎蒙看见霍米.巴巴高举着双手，摆出一幅赞美太阳的姿势。
一道强烈的阳光从他体内迸出，迎向那群拳头大小的冥界鱼类。
这些脆弱的生命拼命的想钻入每一个活着的生命体内，但在强烈的阳光之下，如同一个个美丽的气泡，迅速破灭殆尽。
随着这些弱小的冥界鱼类消失，一只只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瞳孔浅蓝的犬型生物从冥界中钻了出来。
这是古老的冥界生物：“生灵搜索者”。
传说它们游荡在冥界和其他世界的交界处，用极为敏锐的嗅觉追捕着每一个闯入冥界的生者。
只听见一身惨叫，黎蒙看见霍米的胳膊上已经被一条搜索者咬住。
“快救我，这东西咬住了生命力会流失的飞快，一会儿就要真的进冥界了。”
黎蒙飞快的掏出火枪，一枪打中了搜索者张开的嘴巴。
带着净化气息的子弹贯穿了它的后脑，把它坚硬的颅骨分成了两半。
霍米一脚踹开了它的尸体。
这些冥界生物死亡之后，并不会流出任何血液，而是飞快的恢复成黑白颜色，逐渐淡出现实世界。
“砰！砰！砰！”
随着连续不断的枪声想起，一只只生灵搜索者被黎蒙的左轮手枪击中，开始消失。
霍米也不断的召唤净化之光，击退各种攻击的灵界生物。
外面走廊上，甲板上，传来一阵阵惨烈的打斗声，黎蒙看见一只尖锐的长矛刺穿了甲板，插进了房间的天花板上面。
一只生着独眼，用触手在地上爬行的怪物打碎房门，闯了进来。
黎蒙看见走廊里流过一条鲜血组成的小溪，无数尸体和碎肉在上面漂浮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从钻入他的鼻孔。
几名水手的尸体被钉在墙壁上，看得出他们死前经历过剧烈的反抗，但没有任何效果。
怪兽扭过独眼看了黎蒙一眼，立刻飞快的顺着血流朝远处逃去。
黎蒙右手一点，一道净化之光出现在独眼怪物的身后，它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硕大的眼球已经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飞快的变淡。
“你先休息，我上去看看。”
黎蒙看了眼坐在地上的霍米.巴巴，重新给手枪补充上净化子弹，顺着楼梯一步步往上走去。
宽阔的甲板上，背身双翼，形若蝙蝠，生有尖利的牙齿和爪子的冥界蝙蝠，正在围攻着一群水手。
甲板上倒着各种各样的尸体，有被撕成两半的水手，也有惊慌失措，跑上甲板的乘客，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例外的露出两个还在流血的孔洞。
船长贾拉德站在一个硕大的木桶上，挥舞着一把锋利的长剑，指挥水手反击这群灵界生物。
剩下的十几名船员围绕着木桶，结成了一个半弧形，艰难的抵抗着。
由于这些水手缺乏远程攻击手段，而蝙蝠们显然也拥有了不低的灵智，只是在空中飞行，找准时间进行偷袭，并不轻易的降落到甲板上，一时间这些水手竟然对蝙蝠有些无可奈何。
第十四章 战斗
一个水手被正前方的蝙蝠吸引了注意力，另一只飞行在空中的蝙蝠立刻收起翅膀，无声的滑到他的肩膀上。
等贾拉德发现这只蝙蝠，并指挥其他人进行还击的时候，那位水手的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两个深深的牙印，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他仰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无声无息的倒下，成为甲板上众多尸体中的一员。
“所有人贴着水桶站好，注意保护自己。”
贾拉德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剑刃上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将那只来不及飞走的蝙蝠劈成了两半。
黎蒙注意到这些水手对贾拉德这一剑，没有任何异常反应。
这说明他们都知道超凡者，甚至非常熟悉！
这非常反常！
要知道即使在鲁恩的军队中，超凡者对大多数人而言，也是秘密。
剩下的蝙蝠飞的更高了，它们环绕着贝伦斯号或高或低的扑棱着翅膀，躲避着水手的蒸汽步枪，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想法。
“一楼怎么样了？”
贾拉德看着黎蒙从楼梯上来，立刻大声的询问着。
“我检查过了，一楼船舱中的人已经死了，还有几个没有找到人，也许是躲开了。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黎蒙同样大声的回答着。
贾拉德跳下木桶，收起长剑，伸出右手准备和黎蒙握手。
“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冥界生物。我们的水手在这次偷袭中损失了一半。你能帮我看看船舱底部发生了什么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历，但我想在这里，只有合作才能离开这片大海。”
黎蒙后退几步，并没有伸出右手。
“我会去看的。”
他顺着楼梯，重新走下甲板。
那种禁止隐身的律令似乎消失了，随着楼梯一步步往下，黎蒙的身影也消失在船舱中。
第二层的尸体比第一层更多，一只只形如骷髅的灵界生物正在这里游荡着，它们打开每一扇房门，将里面的活人杀掉，甚至连关在笼子里的鹦鹉也没有放过。
似乎闻到了活人的气味，这些灵界生物开始躁动起来。
黎蒙不动声色的走到了仓底。
这里依然一地的尸体，在船舱的尽头，绑着红色头巾的二副克拉达克带着几个人在拼命抵抗。
这位二副显然也是一名超凡者，浑身上下覆盖着细密的蓝色鳞片，随着一声声怒吼，那些妄图靠近他的灵界生物在他的水手刀之下被轻易劈砍成两半。
但剩下的那几名水手，战斗力显然远远不如这位二副，几个呼吸之间，就被这些同样带着武器，型似正常人类的灵界生物所击伤甚至杀死。
随着水手的相序倒下，克拉达克怒火变得更加旺盛，他的短刀在几次劈砍之后就折断了。他顺手抄起一柄鱼叉，继续和那些偷袭者进行战斗。
就在黎蒙准备从心理学隐身状态走出，帮这位克拉达克一把的时候，一根锐利的尖刺突然出现在他的胸口。
克拉达克艰难的扭过头，看见一名戴半高黑礼帽，穿黑色长风衣的三十来岁男子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短矛。
他五官笼罩在黑色礼帽之下，露出的皮肤白的有些渗人。
“没想到，区区一个二副，竟然能坚持这么久。”
“戴维斯，你果然没死。”
克拉达克嘴里吐出血沫，他艰难的伸出手，想要抓住戴维斯。
但对方只是稍微侧身，抽出了短矛，克拉达克身体失去支撑，立刻倒在了血泊里，胸口的血液如喷泉般涌出，淋湿了船舱的天花板。
“戴维斯，你终于出现了，我们可是等了你十几年。”
一道阴沉而压抑的声音从楼梯上传出，即使没看见人影，黎蒙也能感觉到声音中蕴含的愤怒。
贾拉德全身包裹在黑色的铁甲之下，左手提着一面黄铜色的盾牌，右手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剑上还有滴滴血液掉落。
黎蒙记得，那些怪物身上是没有血液的。
在贾拉德背后，是一个背着鱼叉，腰悬短刀的水手。
这是那位曾经隐藏在楼梯下面，暗中监视船舱的水手。
“为了你，我们有家不能回，为了你，我们在大海上漂泊了几十年，不敢踏上陆地一步。这一次，我们必将加倍偿还。”
随着贾拉德一步步走下楼梯，他的气势变得更加锋利，就像一柄长剑被一寸寸拔出。
“这是侵略者必须付出的代价，南大陆不是你们的，死神的信仰也不是你们所能亵渎的。”
戴维斯取下了半高黑礼帽，脱下黑色长风衣，重重的仍在地上。
浓厚的血液瞬间将这些衣物染成了一堆暗红色的垃圾。
“瞧瞧这些可笑的东西，就凭它们也想统治拜朗。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死神真正的力量。”
他抖了抖黑色短矛，上面的血渍瞬间消失。
“戴维斯，十五年前我们能杀你一次，现在我们就再杀你一次。”
贾拉德背后那位背着鱼叉的水手慢慢的走了出来，借着昏暗的灯光，黎蒙发现这位水手发际线相当高。
悠扬而宁静的旋律从他口中发出，声音低沉而舒缓。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一事是真啊，其余皆谎，
花开一度后将与世长辞”
这诗歌似乎具有让人放松和安定的力量，甚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进入梦乡。
黑夜途径的超凡者！
这一瞬间，黎蒙突然发现这位不起眼的水手，竟然是一位相当强大的超凡者。
这位发际线奇高的水手悄悄的点了点手指，贾拉德低吼一身，长剑带着锐利的光芒，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重重的劈向呆在原地纹丝不动的戴维斯，想让他一刀两断。
戴维斯轻轻的抖了抖长矛，挡在了贾拉德的长剑之上。
两把金属武器的交锋，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难道你们认为一个半神会沦陷在噩梦中？”
戴维斯缓慢的后退着。
“不要以为你们在晋升仪式上的偷袭成功，就表示你们可以正面战胜一位半神。”
第十五章 精神穿刺
看见偷袭没有成功，这位发际线奇高的水手取出一只红色的手套，戴在右手上，微微鞠躬，行了一礼，显得非常有教养。
“值夜者高级执事，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见过戴维斯阁下。”
“呵呵,
一位黑夜教会的大主教亲自潜伏在贝伦斯号，你的耐心让人敬佩。”
戴维斯的声音嘶哑的如同金属片在地板上刮擦。
“不，相比在教会内部凭借功勋晋升序列4，我觉得你身上的那份魔药，更值得让人等待。”
费德瑞克·克洛斯的声音不急不缓，一点都看不出等待了许久的急迫。
“我很高兴在我的晋升仪式上，有黑夜教会的超凡者,
你的鲜血一定会让我的仪式更加成功。”
戴维斯话音刚落,
黎蒙看见船舱内的一切，又重新变成了黑白灰。
幸好，心理学隐身并没有失效。
这一次，只有一条孤零零的骨龙，倒提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从冥界的最高处，缓缓的飞了下来。
不论是费德瑞克，还是贾拉德，都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看着骨龙缓缓的略过戴维斯头顶，将那个半透明的人影扔了下来。
那道灰色的人影迅速的没入戴维斯的身体，他苍白的面庞重新变得红润，枯瘦的身体开始有了活力，这一刻他不再像一个死人。
这是“死神”途径的超凡者，晋升“不死者”成为半神的仪式中，最重要也是最容易失败的一步。
当一位死神途径的“看门人”完全掌握了魔药，对冥界有一定了解之后，就可以尝试用大量的生灵进行祭祀,
召唤出强大的死灵生物。
而这位死灵生物将带着生者的灵魂，前往冥界最深处，寻找到一处没有终点的河流，在那里留下死亡烙印，服下“不死者”的魔药，返回物质世界，找到自己的以太体，完成复生仪式，成为一名真正的半神。
和其他途径半神晋升仪式相比，不死者仪式毫无疑问是极其复杂和艰难的。
必须有足够多的生灵来进行祭祀，才能召唤强大的死灵生物，庇佑生者的灵魂，让他不至于迷失，消散在冥界，不被强大的冥界生物所捕食。
寻找冥界河流所耗费的时间，更是其他途径所难以企及的。
虽然成为死神途径的超凡者之后，生机大幅度湮灭，但如果精神体离开身体太久,
肉体还是会枯竭的。
许多强大的不死者,
在冥界晋升成功之后,
回到现实世界,
发现身体早已经灰飞烟灭，不得不重新返回冥界，成为真正的冥界生物。
随着他精神体的回归，戴维斯在这一刻真正的晋升为“不死者”。
“再见了，诸位。我会回来的。”
他略微弯腰，下一秒，黎蒙看着他的身影飞速变淡，似乎要进入冥界。
贾拉德眼睛一眯，一道灰色的符咒出现在船舱。
他看见戴维斯似乎要进入冥界，再次高举长剑，用古赫密斯语大声喊道：
“此地禁止出入。”
霍然之间，戴维斯身体一重，即将进入冥界的身体重新变得清晰。
然而，戴维斯并没有停下他的脚步，右手握着的那柄黑色短矛用力向眼前的空气。
黎蒙只听见一声极为刺耳的哗啦声，就像一块布匹被人用钝器割开。
律令被暴力解除，贾拉德一口鲜血喷出，似乎受到了极重的伤害。
戴维斯瞬间消失在空气中，彻底失去了踪影。
他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强大，虽然他不停的提及自己半神的身份，但却没有任何和值夜者战斗的意思。
黎蒙看着同样呆立在原地的费德瑞克，显然，这位红手套也没有预料到戴维斯会逃走的如此果断和坚决，以至于准备好的后手完全没有发挥出来。
看来半神的魔药材料，获取的难度之高远超想象。
就在这个时候，黎蒙看着那位值夜者背后出现了一柄锐利的短矛。
“抓到你了！”
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一改发呆的表情，双眼变得灵动，一道古老的符咒从他手中飞出。
狭小的船舱中，突然映照出了一片笼罩着薄雾的海水。
大海之上波光粼粼，有着静谧而宏大的美感，涟漪一圈圈荡开，缓缓浮上来了一道强大而虚幻的身影。
这是一种强大的灵，在海盗传说中的“海潮之神”。
显然，这位“灵巫”擅长的，就是驱使大海之上的“灵”。
全身由涌动的波涛构成的“海潮之神”，伸出一条条水流手臂，抓住了那把前来偷袭的短矛。
在“海潮之神”接触短矛的一瞬间，它庞大的身体飞快的溃散，涌动的波涛变成了滴落的水珠，整个船舱如同下了一场大雨。
“惊惧女妖”
随着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大声呼喊，一个长着一对巨大的老鹰翅膀，有美丽的脸庞和腐烂的身躯的强大灵界生物出现在“不死者”戴维斯的身后。
她扇动着露出根根白骨的翅膀，扑向了戴维斯的头颅。
“精神穿刺”
贾拉德船长抛出了一枚白银符咒，一道令人战粟的精神波动出现在船舱里。
那是一根仿佛凝结成实体的尖刺，直直的锁定了戴维斯的眉心。
即使黎蒙只用眼睛从侧面观察，也能感受到它的锐利，甚至让脑海传来一阵阵刺痛。
“天使制作的符咒，看来你们准备的很充分。可惜你的实力太过弱小，浪费了这张符咒。”
“不死者”戴维斯面对双重夹击，身体却毫无慌张之意，甚至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他伸出左手，摊开手指，露出了一个小小的雕像。
那是一个双腿被链条绑着，连接往上的倒吊之人。
这倒吊者有着巨人独特的竖直单眼，双臂横伸，摆成了十字。
“精神穿刺”符咒所形成的尖刺，直直的刺在了倒吊者的眉心。
同一刻，“惊惧女妖”锋利的爪子，也抓住了雕像。
石质的雕像在“惊惧女妖”爪子之下，和血肉没什么区别，一下子划出了一条深深的裂口。
至于符咒所形成的尖刺，威力更是强大，直接破开了雕像，将它击成了粉碎。
第十六章 偷袭
随着雕像的破碎，黎蒙听到了一阵阵极为邪恶，愤怒，歹毒的污秽之语。他不禁后退几步，想要远离这片战场。
即使隔着HL-KY项链，黎蒙仍然能感觉到真实造物主的愤怒。
那是对于自己的神像被亵渎之后，无处发泄的怒火。
黎蒙看着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
戴维斯，贾拉德全身皮肤涌起一阵阵不祥的气息，一条条触手破开他们的衣服，从里面生长出出来，疯狂的挥舞着。
“疯子，你是个疯子。”
贾拉德船长奋力的挣扎着,
艰难的掏出一枚符咒抛在地上。
“无暗之域！”
一轮微型的太阳出现在仓底，收缩到极点之后猛然炸开,
化成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将这里的所有的黑暗全部照亮。
在这光芒之中，“不死者”戴维斯又一次消失了。
这一次，带着红手套的值夜者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放松之意，一个巨大的木头人出现在他旁边，牢牢的保护着他的后背。
在他的正前方，是一个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自然灵。
这“薪火之灵”和“巨木之灵”，都是来自于黑夜教会总部圣堂的赐予，虽然威力比不上大主教们执掌的圣物，但它们本身的诡异却远超圣物，是费德瑞克对抗半神最后的底牌，也是他在红手套中立足的根本。
空气一下陷入安静，没人知道戴维斯是离开了还是躲在暗中进行偷袭。
贾拉德船长也杵着长剑，背对着费德瑞克，警惕着任何偷袭。
黎蒙则维持着心理学隐身，站在已经被完全破坏的楼梯后面，静静的注视着战场。
一秒，两秒,
一分钟,
两分钟，
.................
就在黎蒙稍微放松精神，以为戴维斯已经离开的时候，那柄黑色的短矛又出现了。
这一次，它的目标是贾拉德船长。
显然这位船长的实力远低于费德瑞克，只能靠着符咒继续战斗，让戴维斯嗅到了机会。
黑色的短矛一下刺穿了贾拉德身上的铠甲，洞穿了他的心脏。
下一秒，贾拉德整个人生机彻底流失，变成了一具骷髅。骷髅飞快燃烧，变成了一堆纸灰。
手握长剑的贾拉德，出现在船舱完全相反的角落。
“纸人替身”
看来这位船长，为这次的行动，准备的符咒相当全面而充分。
那名散发着恐怖高温的“薪火之灵”，趁着这个机会，飞快的接近了戴维斯，一把抓住了黑色短矛。
黑色短矛如同毒蛇一般扭曲着,
似乎想要将“薪火之灵”污染并且燃烧殆尽。
散发着深红色火焰的“薪火之灵”在这股堕落污秽力量之下,
并没有熄灭，反而燃烧的更加旺盛了。
“砰！”
趁此机会,
足足有五米之高的“巨木之灵”猛然跳起，硕大的拳头重重打在了戴维斯的胸口。
足足有水桶大小的拳头，穿过了戴维斯肋骨和心脏，在他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大洞。
趁着这一拳之力，戴维斯飞快的后退，又消失在空气中。
..................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
“我的梦魇可以感染到所有人，即使你处于隐身状态，我想我们现在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薪火之灵”和“巨木之灵”环绕着费德瑞克，他看着楼梯入口的位置，大声的喊道。
黎蒙正准备取消心理学隐身，却看见门口缓缓浮现了霍米.巴巴的身影。
“你是知识与智慧之神教会的“游学者”吧？从你上船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
费德瑞克声音低沉，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要尝试隐瞒什么，我曾经也在伦堡留过学，对那里非常熟悉。我想我们没有必然的冲突，还是可以合作的。”
霍米缓缓的走下楼梯，声音变得同样低沉，不复和黎蒙谈笑时的轻松。
“我要那份半神的非凡特性，否则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帮助你们。”
“你拿到“不死者”非凡特性毫无用处，你可以尝试其他的东西。比如配方，或者封印物，我们也可以给你一张威力强大的符咒，足以伤害半神的那种。”
费德瑞克声音威严中带着一丝警告。
“不，你们太小瞧我了，我清楚你们在干什么，一份序列4的非凡特性，它的价格远超任何符咒或者配方。”
霍米.巴巴丝毫不让，黎蒙看见他的手里，拖着那把精铁抓钩，上面系着一条长长的缆绳。
“你们杀死了贝伦斯港口戴维斯的所有子嗣，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复仇，所以精心准备好陷阱，准备让他回来之后，再夺取这份半神的非凡特性。”
“其实我想提醒你们，十五年前你们杀戮戴维斯子嗣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一切发生。”
.....................
呜！
汽笛的声音回荡在站台每个角落，巨大蒸汽车头拖着二十多节车厢，缓慢停了下来。
在反复劝说哥哥和妹妹没有成功之后，克莱恩只能独自一个人踏上了前往贝克兰德的火车。
身穿燕尾服正装，戴半高丝绸礼帽的他提着大到夸张的皮箱，步履稳健地踏上了鲁恩王国首都的地面。
他将在这里述职，成为贝克兰德黑夜女神教会的值夜者，一周15镑，外加7镑的住房补贴和5镑的伙食补贴。
这样一周就有27镑的收入了，不吃不喝一年就能攒上1500镑。
不过听说贝克兰德房价和物价都很贵，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买下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顺着金色的表链，他从马甲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6点39分……没有晚点多少……还能赶上值夜者交班。”克莱恩收好怀表，提上手杖和皮箱，跟着人潮，缓慢走出了蒸汽列车站台。
他混在拥挤的人群里，沿着水泥大道，走向前面的十字路口。那里有街心草坪和花园，它们环绕着一个耸立如同烟囱的柱子。
“不，它可能就是烟囱……”克莱恩看见了那根柱子顶端喷薄出来的浓烟，烟气一部分飘向高空，一部分化作了细小水滴，洒向四周。
克莱恩放下皮箱，展开了另一只手拿着的报纸和地图。
“我需要在教会之外的地方租一间房子，方便我平常的活动。现在我的收入，再加上倒吊人先生献祭的1000镑，足以让我在贝克兰德过上不错的生活。”
“呃，要不要去找“倒吊人”或者“正义”他们？”
第十七章 连船都没了
“我亲眼看着一切发生.....”
霍米.巴巴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胸口突然多出了一个黑色的尖刺。
戴维斯的身影浮现在他面前，随着黑色短矛的抽出，霍米全身的血肉迅速枯萎，眨眼间只剩下了一层皮肉包裹着骨头，随着船只的晃动散落一地。
“还想冒充戴维斯家族的子嗣，在教会呆了那么多年,
不知道死神途径可以感知后代的血脉吗？”
戴维斯手一挥，那柄黑色的短矛无视了黎蒙的心理学隐身，直直的刺向了黎蒙所在的方向。
早有准备的黎蒙毫不犹豫的拿起博学者之书，挡在了黑色的短矛前进的方向。
被短矛锁定的一瞬间，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这把武器的恐怖。
在短矛的尖端，缠绕着黎蒙极为熟悉的诅咒和污染,
那是来自真实造物主的呓语。
短矛的一半飞行于灵界之中，牢牢的锁定了自己的精神体,
让人无法通过替身或者魔术来进行闪避。
下一秒，黑色的短矛直直的刺进了博学者之书，冥界带来的污染和怨灵缠绕着书籍，似乎要将它彻底污染。
博学者之书散发出淡淡的光芒，那些怨灵似乎遇到了天敌，飞快的消失。
黎蒙第一次看到，坚硬的博学者之书上，也出现了一道并不起眼的刻印。
“死亡！”
一击不成，戴维斯口中吐出古老的赫密斯语，带着死亡气息的黑暗从他体内涌出，笼罩向不远处的黎蒙，受到死亡气息的影响，一个灰色的恶灵从黎蒙背后的影子爬出，透明的手臂穿过黎蒙的身体，扼住了他的喉咙。
黎蒙顿时感觉呼吸困难，生机飞快的流失，眼前的景物迅速抽象成黑白色。
那个恶灵想拖着黎蒙进入那充满死亡的冥界，就在它快要成功的时候,
黎蒙终于挤出了一丝力气,
拔出了“毒蛇之噬”。
锋利的刀刃刺入了灰色的恶灵，它发出了凄惨的哀嚎，飞快的离开了黎蒙的身体，重新逃入灵界。
就在戴维斯收回长矛，准备进行下次攻击的时候，散发着恐怖高温的“薪火之灵”，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牢牢的抱住了他。
“灼热的火焰从黑夜而来，
烧尽了人间的冷漠，
点燃了希望的火把，
实现了宁静的理想，
..................”
伴随着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的诗歌，身材更加壮硕的“巨木之灵”也大步走了过来，抱住了“薪火之灵”。
霎那间，“巨木之灵”的身体也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薪火之灵”仿佛被大风吹过，全身的火焰从深红转向白炽，向外散发出无穷的光和热。
戴维斯的身体在这恐怖的高温和禁锢之下,
出现了崩溃的趋势，全身的血肉开始变成黑白色，似乎要脱离现实世界,
进入冥界来躲避这可怕的高温。
贾拉德船长在这一两秒内飞快做出了判断。他抓住时机，低沉开口道：
“此地禁止与外界交互。”
充满神秘意味的古赫密斯语瞬间荡开，四散的暗金光芒霍然交织成律法般的无数象征符号和魔法标识，并融入了虚空。
黎蒙耳畔突有轻鸣，似乎看见满是死寂的冥界力量被排斥在了船舱之外。
在这一刹那，黎蒙飞快的做出了决定，他右脚斜跨一步，身体顺势半转，手中的匕首带着决绝直奔戴维斯的心脏。
匕首狭小的风刃上，一片片漆黑的雾气涌起，形成了一团团黑色的诅咒。
这诅咒带着真实造物主的怒火，毫不费力的洞穿了戴维斯的心脏。
身形逐渐变成黑白的戴维斯猛然恢复了彩色，他发出渗人的嚎叫，右手黑色的短矛又一次飞出，扎向黎蒙胸口。
这一击威力异常强大，黑色的短矛直直的钉在博学者之书，带着黎蒙的身体，在船舱破开了一个水桶大小的洞口。
贾拉德一直艰难维持着的交互禁令，在这一刻彻底失效。
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贝伦斯号，在经历了火焰灼烧和数次半神级别的强大攻击之后，再也无法在大海上保持漂浮。
恐怖的水压带着血红色的海水涌进了船舱，大量的海水包裹着“薪火之灵”，让这个强大自然灵飞快消散。
黎蒙迅速开启牧羊人手套上的风眷者灵魂，身体表面浮起一层层厚密的鱼鳞，潜入了大海之中。
海水就像遇到了岩浆一样飞快变热，即使隔着数十米之远，仍然能感受到它的热量，一个个硕大的气泡顺着海底的水流向上翻滚，迅速将海水变成了白色。
就在黎蒙朝更远处游动的时候，他看见不远处漂浮着一具裹着红色头巾的水手尸体。
尸体的喉部，有一道极深的剑痕。
他认识这个人，就是在甲板上和贾拉德一起对抗那群冥界蝙蝠的水手。
黎蒙随意的推开尸体，准备继续往前游动的时候，发现水手的右手上，握着一枚小小的徽章。
这是一枚造型奇特的徽章，在波特汹涌的大海之上，是一轮绯红的弯月，而弯月之上，是交叉的刀和剑。
这种图案，黎蒙没有在任何古籍或者传说中听过。
系着徽章的绳子被扯断了，剩下的部分紧紧的缠绕在水手的指头上。
黎蒙费力的解下徽章，揣进衣兜里。
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沉入大海的贝伦斯号，黎蒙化身鱼人，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就坐个船而已，没想到事情这么多。
上次塔罗会上，自己还答应给“太阳”献祭一些种子，方便他在白银城进行种植试验，这下估计要延迟了。
就这样游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陆地，要是运气不好，遇见了风浪，葬身大海也是有可能的事。
就在这时，黎蒙发现了一块船板在不远处飘荡着。
虽然它只有一米左右的长度，但足以让人躺在上面休息了。
“当初离开提亚纳的时候，嫌弃3006号的船太过简陋，这下好了，连船都没了。”
看着脚下烧的漆黑的木板，黎蒙觉得这三天的生活，真的太魔幻了。
好好的乘船出海，怎么会遇到半神，而且还有黑夜教会的红手套？
虽然大家心里都默认要先攻击那位半神，但教会的值夜者，应该不会介意随手消灭一个邪教徒。
第十八章 活死人
黎蒙艰难的爬上烧焦的船板，拿起了博学者之书。
在漆黑的封皮上，还插着一把黑色的短矛。
这是他在用毒牙之噬偷袭戴维斯的时候，对方反击他留在书上的。
当然，他的毒牙之噬现在还扎在戴维斯的心脏上，应该是送给他了。虽然这把匕首带着强大的污染，也不足以杀死一名半神。
他的右手浮起一排排鱼鳞,
用力的抓在那柄黑色短矛上。
入手冰凉，哪怕只是铁质的尾部，也让黎蒙的手感觉到一丝丝割裂的疼痛。
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黎蒙一边保持着平衡，一面翻开博学者之书。
虽然只是一本书，黎蒙仍然能感受到它的萎靡不振，仿佛刚才戴维斯的那一击,
给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我手握物品的来历。”
“我手握物品的来历。”
.............
七遍之后，黎蒙看见博学者之书的扉页上,
出现了一片片灰蒙蒙的天空和深黑色的大地。
在大地的最远处，有一条朦朦胧胧的的河流。
一个穿黑色全身盔甲，眼窝位置闪烁着两团深红光芒的骑士，提着一把又长又宽的直剑，腰带上插着一把黑色的短矛，略带警惕的行走在这片大地上。
他的背后，飘扬着一张血色的披风，上面绣着鲜红的血管和经络。
在这空荡荡的大地上，这位黑甲骑士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见了一个山谷，和山脚下缓缓流动小溪。
就在他弯下腰，准备从小溪里获取饮水的时候，岸上出现了一只只全身只有黑白两色，瞳孔浅蓝的犬型生物。
“生灵搜索者！”
黎蒙一眼就认出了博学者之书上记载的冥界生物。
这位骑士的实力，显然已经足够强大，他宽阔的骑士长剑随意一挥，就切开了一名生灵搜索者的脖子，让这群冥界生物四散奔逃。
骑士显然对此非常得意,
开始四处追杀这些搜索者,
并以此为乐。
沿着小溪一路往下追去，骑士看见了一个灰色的半透明人影站在小溪边。
这位骑士随意的举起长剑，对着人影的挥剑劈砍。
那灰色的人影在长剑划过之后毫无变化，仅仅是颜色稍微暗淡了些。
骑士又劈砍了两剑之后，觉得有些无聊，准备放过这个人影，继续去追那些生灵搜索者。
他还没走出多远，那个灰色半透明人影突然全身涌起血肉，经脉，皮肤，有了生机和活力。
他全身赤裸，皮肤雪白，整个面部没有任何表情，宛如一个活着的死人。
他站在小溪边仰天咆哮，声音响彻整个山谷。
“谁破坏了我的死亡烙印？”
这位活死人眼中闪烁着灰色的光芒，一下锁定了真正追砍“生灵搜索者”的骑士。
骑士被这种气势所震慑，遁入了阴影中，想要远离这位活死人。
活死人紧走几步，就追上了骑士。
骑士放出一个全身冒着白光,
如同太阳般的灵魂,
被活死人一拳击碎，点点光芒飞快的消散在冥界中。
骑士又放出一位漂亮妖异的魔女，她穿着血色长袍，在火光照耀下，就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
活死人没有任何怜惜之意，一拳之下，这位魔女飞快的破碎，消散在空气中。
那血色长袍也在活死人一拳之下，彻底破碎。
骑士刚刚进入阴影中，活死人上前一步，随意一拳。
骑士如同门板一样的长剑在这一拳之下碎裂开来，那坚硬的铠甲如同纸糊般毫无用处。
骑士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破碎的器官从全身各处掉落。
画面的最后，骑士躺倒在地上，头颅，四肢，身体的器官纷纷脱离他的身体，在地上散落着。那把黑色的短矛，也随意的掉在地上，任由风吹雨打。
活死人随意走了几步，又消失不见。
天空中，一个全身只剩下骨骼的巨龙，脚下抓着一个人影飞过骑士的尸体。
那人影看到了下面的短矛，指挥巨龙轻轻的落到地上，捡起了它。
画面再转，出现了一片漆黑的大地，只有偶尔的闪电和雷霆才能照耀这片枯焦的土地。
神弃之地！
不知道为什么，黎蒙一瞬间竟然觉得有些亲切。
一个头发花白疏于打理的老人，正提着一盏兽皮灯笼，带着一群同样打着灯笼的年轻人在荒芜的大地上缓慢的搜索着。
他眼角额头的法令纹颇重，脸颊上残存着一些或深刻，或扭曲的陈旧疤痕。
他穿着亚麻色的衬衣，腰间环着一条分成许多格的皮带。浅蓝色的眼眸深邃而沧桑，整个人像是一本写满了故事的书籍。
那群年轻人不声不响的跟在后面，整个队伍宁静而肃穆。
在跨过一株枯树之后，老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摆了摆手，打出一个奇怪的手势，身后的那群年轻人迅速改变方向，朝来路跑去。
黑暗中，那名全身穿着盔甲，裹着血肉披风的骑士，拔出长剑，悄悄的接近老人。
老人不慌不忙的拿出一柄黑色的短矛，从腰带上取出一个金属小瓶，往短矛的锋刃上涂满银色的油膏，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慌乱。
在一道让大地都感到颤抖的雷霆声中，骑士乘着闪电熄灭后的瞬间黑暗，发起了致命的偷袭。
老人毫不示弱，黑色的短矛精准刺向了骑士的胸口，要和他以命换命，以伤换伤。
骑士显然被这种攻击所震慑，不得不改换攻击姿势，躲开了老人致命的一击。
显然，老人的力量已经开始衰竭，在漫长的战斗中，逐渐处于下风，被骑士的偷袭一次次击中，开始受伤，流血。
但老人的战意没有丝毫的退却，他像一头受伤的狮子，不惜一切以伤换伤的机会，让黑甲骑士也非常忌惮，不敢随意离开战场，去偷袭那些走远的年轻人。
随着那些年轻人逐渐远去，老人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他掏出一个绿色的金属瓶，喝下去之后全身泛起一阵阵绿光，甚至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凭借这最后的挣扎，老人越战越勇，甚至重创了黑甲骑士。
可惜，他还是没有撑到最后一刻，眼睁睁的看着黑甲骑士夺过他的武器，刺入他的心脏。
老人不甘的伸出手望着天空彻底死去。
银白色的“猎魔者”非凡特性聚集到黑色的短矛上，让它变得更加尖锐，锋利。
第十九章 这绝对是打击报复！
画面逐渐淡去，博学者之书上浮现出一行行白色的赫密斯文。
“名称：破界之矛。”
“危险等级：高。
“封印方式：在完全宽敞，没有任何阻碍的地方放置，任何处于锋刃所接触的物品，它都将尝试破开。”
“描述：这是由一位强大的战士所有战意凝结成的简单武器。”
“任何活着的生物接触到它，就会获得它所有的战斗经验，觉醒战斗本能,
获取更加强大的战斗意志。它只为战斗而生，没有什么可以使它退却。除非被击败或者杀死对手，没有人可以阻止它继续战斗。”
“它能充分感知到使用者的战斗意图，并进行完美的配合。”
“它可以轻易的破开任何禁制，阻碍物，进入它想要的地方。”
“听起来很完美是吧,
它只有一个负作用,
那就是偶尔会带着使用者，进入灵界或者某个神秘所在，或许再也无法回到现实世界。”
“如果不能给予它足够的战斗，那么它将带着使用者前往需要战斗的地方。”
“虽然它只是一件封印物，但不妨碍它有着一颗热衷战斗的心。”
真是神奇的封印物！
那个骑士应该是一名“黑骑士”，牧羊人途径的半神，被“破界之矛”带进了冥界，最后被神秘的活死人击杀。
那位老人可能是神弃之地某个幸存者营地的强者，很大可能来自白银城，以后可以在塔罗会上问问。
这东西可不能长期携带，那位黑骑士的下场黎蒙已经清楚的看到了。
牧羊人途径的半神，战斗力即使不是二十二条途径最强的，也是顶尖的那一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冥界，连收尸都不用。
以后如果找不到晋升黑骑士所需要的非凡特性，可以考虑去冥界寻找。
黎蒙正准备收起破界之矛，突然想起了它的封印方式。
这只能拿到手里，或者用绳子系着,
不让它的尖端碰到其他任何东西。
....................
贝克兰德圣赛缪尔教堂，一个安静的房间内。
黑夜女神教会十三位大主教之一,
贝克兰德教区的负责人，圣者安东尼.史蒂文森看到了从廷根前来报到的值夜者克莱恩.莫雷蒂。
这是位脸无杂须，眼睛深邃，外表极为干净的老者。哪怕穿着黑红色的主教长袍，也不给人半分晦暗的感觉。
克莱恩面他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栗，仿佛被恐惧统治了灵性，一切的秘密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
注意到克莱恩的紧张，圣者安东尼.史蒂文森轻轻的咳嗽了一声，顿时所有的威压都消失不见，出现在他面前的，只是个平平无奇的老者。
“想必你已经听邓恩或者克雷斯提起过我的名字，你在廷根表现的非常好，我想在贝克兰德，你会有更好的发展。”
“这是我的荣幸。”
克莱恩在胸口点了四下，大声的赞美着黑夜女神。
“你既然掌握了扮演法，那加入红手套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你的工作以后就由戴莉女士负责，她今天晚上看守查尼斯门，你跟着她先熟悉这里的环境,
顺便了解圣赛缪尔教堂所属的封印物。至于待遇或者其他薪酬上的问题，你都可以问她。”
安东尼指了指房间一个隐蔽的通道。
“一切遵从您的吩咐。”
克莱恩不敢怠慢，轻轻的推开石门，顺着小道一路往下走去。
这里的查尼斯门要比廷根的大太多了！
克莱恩一边感叹，一边顺着宽阔的大门找到了旁边的炼金室。
同样宽大的炼金室正中坐有一位女士，她穿着戴兜帽的黑袍，涂抹着蓝色的眼影和腮红，露在外面的手腕处缠绕着挂有白水晶吊坠的银链。
嗯，戴莉女士虽然坐在椅子上看似在做试验，但事实上一直盯着门口，似乎在等我？
天知道一位女士为什么在夜里也会化妆？还是这么浓的妆容。
小丑的敏锐直觉让克莱恩一下子警觉起来。
“不要那么紧张，毕竟你不是敌人，我可是一直期待着你的到来。我优秀的同事，年轻的占卜家，克莱恩.莫雷蒂。”
她碧绿的眼眸微笑看着克莱恩道：“想不到当初在安提哥努斯笔记下差点死掉的年轻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小丑”。你的成长让人惊叹，我真想和你来一次零距离的接触，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秘密。”
什么叫零距离的接触？
黎蒙突然品尝出她话语中的意味。
正常情况下，因为这次击败邪神子嗣，邓恩队长的贡献足以申请调入贝克兰德，然后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呃，可是队长好像并没有来贝克兰德的意思，如果他想来，我一定会让出这个名额的。
现在戴莉肯定认为是我阻碍了他们的结合。
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我真是太冤枉了。
但是以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和戴莉女士相处，这肯定会非常尴尬。
克莱恩斟酌着字句，小心的说道：
“队长在那边过得很好，他不想调入贝克兰德，我想他应该是等梦魇魔药完全消化之后，加入红手套，或者....”
“或者什么？”
戴莉粗暴的打断了他的发言。
“或者邓恩队长在处于和女士相同的序列之后，才会进入贝克兰德。”
“你成功的说服我了，不过你还是需要接受惩罚。这里的实验材料太过杂乱，需要整理让它们物归原位，我想这种工作占卜家做起来一定特别合适。”
戴莉伸了伸懒腰，打着呵欠说道：
“那些纯露和精油，数量似乎不够了，需要重新提炼，然后将瓶子装满。还有那些玻璃瓶和烧杯，也需要清洗了，混杂了不干净的东西之后，制成的药剂作用会大打折扣。”
“嗯，你需要尽快做完，因为我还要向你传授一部分关于封印物的知识。像你们这种缺乏战斗力的非凡途径，从事文书工作的可能性非常大，你需要尽快的熟悉里面的封印物，方便其他的队员调用。”
“最后，记得把地板打扫干净！我先睡会。”
戴莉说完，飞快的躺在椅子上进入了梦乡。
收尸人什么时候有了夜晚睡觉的习惯？他们不都是晚上出来研究尸体的吗？
这绝对是打击报复！
克莱恩一边嘟囔着，一边弯下腰，拿起桌子上的玻璃试管。
第二十章 赞美女神！
鲁恩王国最北方的凛冬郡。
一座尖顶的哥特式黑色教堂耸立在满是白雪的安曼达山脉中，占地极广。
它的前方是一处望之令人生畏的断崖，它的周围是一片白茫芒的雪地，没有丝毫的声音。
大片大片的夜香草和深眠花在白雪围绕中怒放，展示着生命的顽强。
一条清澈透明的小溪从花丛中缓缓穿过，流向看不到尽头的雪山深处。
这就是黑夜女神教会的总部：宁静教堂，信徒口中的“圣堂”。
一身海盗打扮,带着红手套的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缓步走进教堂第一层，绕过拐角，顺着一条通往下方的楼梯，敲门进入了一个不大的房间。
领口竖起遮住了下巴和嘴唇的克雷斯泰.塞西玛正在里面等着他。
作为红手套三巨头之一，他们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
“怎么样，我的朋友？”
“糟透了,贾拉德.卡尔和他船上的水手全都死了。我用掉了女神之眼阁下赐予的符咒才逃回这里。我们还需要给鲁恩王室一个有说服力的答案,毕竟他们损失了一位“法官”,一名航海家，还有数十张高级符咒，以及大量的物资和无辜的乘客。”
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克雷斯泰.塞西玛谈起这个略有沉重的话题。
“圣者的实力远超我们的想象，哪怕是刚刚从灵界归来的不死者。戴维斯从冥界找到了一把十分锐利的短矛，它可以轻易的击破贾拉德携带的大量高级符咒。”
“就在他归来的时候，冥界飞出了大量的蝙蝠，十分难缠。贾拉德为了防止尸体被转化为死灵，只好亲手杀死了那些水手。”
“以为他要出来偷袭贾拉德，我一直躲藏在黑暗中准备反击。结果他出现在仓底，杀死了负责看守轮机的二副克拉达克。等我和贾拉德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
克雷斯.泰塞西玛好奇的问道：
“那女神之眼阁下封印的三只自然灵怎么样了？难道它们还不足以制服那位不死者吗？我的印象中它们起码有序列5的实力，如果配合得当，匹敌一位半神绰绰有余。”
“戴维斯手里的那把黑色短矛，轻易的击溃了那些自然灵。我在回来的路上感应了一下，联系非常微弱，即使没有消散，也不可能恢复以前的实力。”
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有些惆怅的说道。
“我们还遇见一个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他伪装成戴维斯的血脉,想取信于对方，结果被对方识破，当场死亡。”
“现在半神的非凡特性太少了啊，红手套至少十人有资格申请半神的非凡特性，但是教会现在一份都拿不出，就连我也一直没有找到适合晋升的魔药材料。”克雷斯泰.塞西玛屈起右手食指，抵住自己的鼻孔，沉吟了几秒道：
“南大陆那边有消息吗？”
费德瑞克清了下喉咙，没直接回答问题，转而笑道：
“这个消息最开始就是女神之眼阁下诉我的。呃，那个时候我向她申请新的超凡特性，她认为红手套确实需要一位新的圣者，前往南大陆协助她的工作。尤其需要死神途径的半神，所以有了这条线索。”
“教会本来有一份“不死者”的非凡特性，在因斯.赞格威尔晋升失败后，那份非凡特性随着他的失踪，一起消失不见了。”
“教会一定会抓住这名可耻的叛徒，他不仅带走了一份半神的非凡特性，还拿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封印物。几天前，阿里安娜冕下得到女神的神谕,前往廷根抓捕这位叛教者，可最后还是让他逃走了。”克雷斯泰.塞西玛右腿架在左腿之上，悠闲地后靠住椅背，微微笑道:
“我认为我们最大的希望还是在戴维斯身上，他比008好对付多了，我们不妨整理下思路。”
“戴维斯肯定会前往南大陆，需找他的子嗣并回归灵教团。我们还有他当年留下的身体一部分，这是非常有用的线索。哪怕他可以扰乱灵界进行反占卜，但女神之眼阁下的洞察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而且因斯.赞格威尔那份非凡特性，很可能随着他晋升失败被污染了，但戴维斯的那份，是冥界之河清洗过的，很大概率可以直接使用。”
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解下那身海盗装束，换上了挂在墙上的主教长袍，从怀里取出一枚黑夜徽章别在胸口，略有好奇的开口道：
“我在船上还发现了一名异教徒，他一直潜伏在阴影中，我不确定他的身份和来历，不过他最后也被戴维斯偷袭了，说明他们不是来自一个组织。我想知道鲁恩的军方究竟把这个情报卖给了多少人。”
克雷斯泰.塞西玛双手托起下巴，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
“第五纪以来，非凡特性日益减少，每一份序列4的非凡特性都极其可贵，难免会引起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不过你们的行动遇到的那个异教徒，很可能是个意外。”
“不死者途径本身会带来厄运，不仅是给自己，也给敌人，这是教会不建议信徒走上这条序列的重要原因。”
“我们一起去见阿里安娜冕下，希望伟大的女神能给予我们指引。不用太过担心，教会即将往南大陆派出更多的红手套，我们绝对不能让戴维斯活着回到南大陆，和灵教团的那些邪教徒汇合。”克雷斯泰.塞西玛磁性的嗓音驱散了黑暗，让房间内光芒重新变得明亮。
“我会亲自带着红手套前往拜亚姆，抓捕戴维斯和那些异教徒，他们逃不掉的。”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声音极为坚定。
“我也相信这一点，阿里安娜冕下会给予更加详细的建议。”
克雷斯泰.塞西玛一边说着，一边在胸口点了四下。
“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
费德瑞克·克洛斯特曼同样在胸口点出一轮红月。
第二十一章 捞起来看看
苏尼亚海的夜晚，格外宁静而美丽。
天上星星的数量，足足是贝克兰德的一百倍之多。
嗯，当一个人无聊的躺在床上睡不着，并且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星星的时候，真的会去数的。
至于为什么睡不着，当然不是黎蒙有失眠,
多梦，抑郁等穿越前的流行疾病。
一个人躺在一块随时会沉入海底的木板上，盖着海风做成的被子，没有食物和水的时候，哪怕最强壮的超凡者，也无法安然入眠。
他回忆了一遍前世看过的各种游记,
包括鲁滨逊漂流记，发现在野外能活下来的最根本因素,
还得有块陆地。
虽然自己可以凭借风眷者的非凡特性短暂的飞行，但灵性明显不足以支撑自己直接飞到附近的岛屿。
嗯，要是谁能给我一艘小船，或者一份食物，或者一块陆地，我就指引他成为超凡者，至少序列七的那种。
就在黎蒙看着绯红之月发呆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极其轻微的划水声。
一把铮亮的渔钩从月光下飞出，抓向黎蒙。
抓钩飞的歪歪斜斜，还没到黎蒙的身边就有落入大海的趋势。
照这飞行速度，一点都不像超凡者。
黎蒙心念一动，悄悄的刮起一阵狂风，让抓钩带着长长的绳子，刚好落在自己的身上。
远处传来一阵欢呼，黎蒙扭头一看，几十米开外，一艘略显陈旧的蒸汽帆船正在海上静静的漂浮着。
夜色之下，可以看见船舷处有两个模糊的身影,
正在用力的拉动着绳子。
黎蒙右手握住抓钩放在胸前，看起来整个人就像被勾住了一样。
随着抓钩的绳子逐渐绷紧，黎蒙随着木板开始逐渐朝船只接近。
这是一艘样式有些古老的蒸汽船，粗大的烟囱直接开在船舶的正中间，冒着袅袅白眼。船身上布满了伤痕，即使隔着很远，黎蒙也能看到上面被实心炮弹砸过的痕迹。风帆也显得破破烂烂，充满了缝补的痕迹。
在船头的位置，竖着一根高高的旗杆，飘扬着一面黑色的旗帜，上面的图案太过模糊，黎蒙一时半会还看不清楚。
“我们这样会不会把人直接弄死了？”
顺着风声，黎蒙听到了一句极为微弱，充满犹豫的声音。
“蠢货，我们的目标是救人吗？我们只是捞起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的物品而已。”
一个粗壮有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疑问。
“那他身上的贵重物品会不会掉到海里去？”
之前那个充满犹豫的声音又继续问道。
“人哪怕死了，也不会随便丢弃自己身上的黄金，你就等着瞧吧。上次我们捞到一具尸体，怎么看都像个有钱人，可是什么都没找到。你猜最后怎么样了？”
那个粗壮有力的声音充满了得意，黎蒙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自豪之情。
“怎么样了？”
“船长让我们把尸体剖开,
最后我们在肚子里找到一大串金项链，还有金牙。一具尸体，起码挣了70镑。你才上船，学着点。海盗不是打打杀杀就能干的，要的是眼力，要的是经验，要的是脑子。”
“可是，船长不是说要能打，敢打，不怕死才能当海盗吗？”
那个细小的声音愈发犹豫了。
“就我们那船长，‘海狼’约翰逊？上次在白鲸海遇到了冰山中将，吓得连逃跑都不敢，只能跪下来亲吻别人的皮靴。“冰山中将”你知道吧，就是海上七将军之一，你要是遇到了，只怕连命都没了。”
随着两人用力的拖拽，黎蒙渐渐的看清了船上的事物。
船头上高高飘扬的，是一面黑色的海盗旗，旗帜的左上方用红色画着一个粗糙的骷髅头，右下方画着一只极为抽象的，分不出是狼是狗的生物，正对着红色骷髅张开嘴巴嚎叫着，凶横中颇有几分意趣。
在靠近黎蒙的船舷上，两名海盗正交错着拉动绳子。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头发花白而蓬乱，显得极为瘦弱的中年人，他的左眼完全凹了进去，右眼也半睁半闭，似乎有些精神不济。
他正卖力的拉动着绳索，只是干枯无力的手臂让他看起来毫无作用。
站在他后边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粗壮的男人，他的头发几乎掉光了，粗壮的双臂用力扯着绳子，让黎蒙缓缓靠近。
矮小粗壮的男人一边拉扯着，一边吆喝着：“瞎子，快点拉，海上漂着的人，再穷也有点家当，不会亏的。要是他身上有钱，下次我带你去图加港找个漂亮的女人。”
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声音越来越低，黎蒙也听不大清楚了。
“格特，不要女人，酒，买酒，要好酒。”
“好，给你买南威尔啤酒。”
两人边说边用力，在黎蒙的暗中协助下，很快就拉了上来。
“活的！”
那个叫瞎子的中年人放开绳索，准备过来查看，被那个叫格特的胖子一把拉住。
“急什么，先看看，等他昏过去了再上去找。”
“那我们要报告船长吗？”瞎子扭头看了眼船长室，那里门窗紧闭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先把值钱的东西翻出来，再扔到海里去。船长还在睡觉，就不打扰他的美梦了。”胖子格特看了一眼地上毫无动静的黎蒙，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上去是昏过去了，在温度这么低的海面上，漂一晚上人早冻僵了，就是撑着不睡，身体也承受不住。觉得自己被捞起来了可能得救了，身体一放松就容易睡过去，我们把东西掏出来之后再扔下去，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死了也就不会找上我们了。大海上门道多，你多学着点。”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兄弟的份上，我才不告诉你这些。打打杀杀命都丢了，也挣不了几个钱。更何况我们这样的破船，打得过谁？船长要是真有本身，根本就不会到这来。才900镑的赏金，连那些冒险家都看不上。”
“瞎子”左右张望了一眼，右边的独眼露出倾佩之意。
“还是跟着表哥有前途。他，他他他怎么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