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高杰夫人
贝克兰德，一个极其宽广的大厅内。
里面温暖仿佛春天，巨大的水晶吊灯从穹顶垂落，闪烁着数不清的烛光，将整个场地照得如同白昼。
大厅里摆放着一张张长条桌，上面有烤仔鸡、香煎鹅肝、炖羔羊肉、贝克兰德式烧鹅、奶油芝士焗奥拉维大龙虾等美味菜肴。
哪怕大厅之外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躺着的乞丐，也能闻到它们散发出来的香味。
右侧角落里，有一支穿着白衬衣，黑外套，打粉色领结的管弦乐队，正跟随着一位头发花白老人的指挥棒，演奏着一首轻柔舒缓的鲁恩古典协奏曲。
一位位穿着红马甲侍者端着托盘在大厅之间穿梭，他们的托盘上，放着迷雾香槟、奥尔米尔葡萄酒、南威尔红酒，等等各种外面少见的名酒。
一位位名媛贵妇或挽着他们丈夫的手，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着家常过往。
就在这时候，贝克兰德银行最大的股东之一，高杰.弱夫的夫人，突然发现自己的丈夫似乎有些走神。
他已经几次没有卡好音乐节拍了，有一次甚至差点踩到夫人穿着费内波特羔羊皮靴子的脚。
要不是这位夫人足够的警惕，一个后撤步避开了踩向她脚尖的皮鞋，那现在的场面可就无法收拾了。
高杰.弱夫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来自鲁恩传承近百年的候爵家族，本身对音乐有着无以伦比的热爱，加上家族从小不遗余力的培养，他的音乐水平在鲁恩的银行家中，可以不用谦虚的自称第一。
根据“神之歌者”艾斯说法，“高杰.弱夫是一位被金榜耽搁的音乐天才。”
而高杰.弱夫的音乐天赋带给他的，是无与伦比的回报。
他与一位信奉黑夜女神的伯爵家族的女孩儿因为音乐互相认识。
那位女士虽然极为热衷音乐，但是却毫无音乐天赋，只能听不能做任何的演出，甚至气走了几个家庭音乐教师。
而同样出生于贵族旁支子弟的高杰.若夫，在担任那位女士的家庭音乐教师之后不到半年的时间，他们就成功的走入了婚姻。
那位怎么也练不好钢琴或者任何一门音乐的女士变成了高杰夫人之后，就再也不用学习音乐了，每天或听着或看着丈夫演奏，或带着丈夫参加各种晚宴，沙龙，茶会。
年轻帅气，精通音乐的高杰.弱夫为她挣够了足够多的关注，让她成为了社交的重点，再也不用学习该死的音乐了。
而高杰.弱夫从中得到的回报更加巨大，作为风暴之主的信徒，他能成功的说服那些脾气暴躁的船长，贵族，商人将钱放入贝克兰德银行，变成一组数字。
而高杰夫人则利用这些存款，为自己的丈夫争到了贝克兰德银行的部分股权，也让高杰成功的跻身鲁恩上流社会，成为贝克兰德大量的成功人士之一。
在某些小圈子里，甚至有人叫她伯爵夫人，虽然他丈夫现在只是个男爵，但所有人都认为他成为子爵甚至伯爵是理所当然的事。
尤其是《谷物法案》废除之后，作为新贵族和老贵族的中间人，高杰.弱夫为无数出卖田地的旧贵族担保，抵押，定价，让他们可以尽快的把土地变卖出去，保证自己的享乐不受影响。同时又为新贵族的工厂，银行提供土地，资金，人力方面的支持，直接或者间接的持有了不少的股份。
虽然这些股份很大部分无法定价，但一些小圈子里的人都相信，这位高杰.弱夫先生从财富上说，是足以媲美尼根公爵的。
这场尼根公爵举办的宴会，很大程度上就是为旧贵族介绍高杰.弱夫这样的有钱人，来解决最近旧贵族面临的资金断裂问题。
...........
平时这种宴会，高杰.弱夫甚至能听出某位小提琴手在演奏细节上的处理瑕疵，至于节拍错乱这种低级的错误，根本就不应该在他身上发生。
高杰夫人一边疑惑的跟着高杰.弱夫散乱的节拍扭动，一边侧着头，小心翼翼的顺着高杰的目光看过去。
这一看，她的怒火仿佛从心底被点燃，瞬间就要把她烧成灰烬。
一位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正安静的坐在她丈夫视线尽头。
她的裙子白色为底，偶尔点缀深绿。袖口、领子以荷叶边收拢，胸前有层层蕾丝交错成的领结式花朵。
她的穿着看起来比较朴素，手里端着杯色泽金黄诱人，气泡细碎如同雾气的香槟，似乎在考虑怎么喝这杯来自迷雾海的上等香槟。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女孩的相貌。
她有着一头像瀑布一样柔软顺滑的褐色长发，一双仿佛林中小鹿般的棕眸，纯洁水润，干净无暇，光洁的双唇散发出烈焰般的红色柔情和妩媚。
各种扭曲交错的气质结合在一体，这一瞬间让高杰夫人明白了很多事。
从小到大，他的父母和丈夫都夸过她聪明，能干，有气质，有才华，会持家，会理财等等，甚至包含许多男人都无法得到的夸奖。
她回想起了从小，爸爸不厌其烦的给她介绍音乐老师的时候，那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明白了为什么丈夫总是能在她面前彬彬有礼，相敬如宾，从来不逾越分寸的原因。
她听懂了在各个圈子里，那些夫人小姐对她仿佛不要钱，张口就来的的恭维。
她理解了高杰.弱夫每晚总是工作持续到深夜，迟迟不肯归家的苦衷。
她的脑海中，前四十五年的生活经历，就像镜子一样破碎，变成了一块块碎片，只有眼前这个女人，她才是真实的。
“魔鬼，她一定是邪神派来的魔鬼，引发世上所有灾祸的魔鬼。”
一个声音在高杰夫人的脑海中回想着，这声音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冲击她的头脑，让她头昏脑胀。
这一刻，她已经无比接近了真相。
她的舞步开始错乱，连丈夫的皮鞋几次踩到她那价格数百镑的尊贵靴子也毫无知觉。
第九章 打脸
魔鬼的呓语在高杰夫人脑海中不停的回荡，她终于无法保持已经坚持了几十年的理智。
她突然停下舞步，高杰.弱夫猝不及防的撞到了她身上。
“好看吗？”高杰夫人的声音冷的如同北海上千年不化的坚冰。
“好看。”
高杰.弱夫不加思索的回答，然后才想起这个声音的来源。
他艰难的把视线转移到高杰夫人被束腰勒出的高挺胸部，紧接着看见了那张几乎扭曲到变形的面孔。
和夫人在一起几十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夫人的这一面。
高杰夫人用力的甩开和高杰牵在一起的手，大步走向那个独自坐在大厅角落，手里端着一杯迷雾香槟的女孩。
她的步子不再优雅，甚至由于过于急促，几次差点摔倒。
来到女孩面前，她愈发觉得生气，这个女孩的裙子，虽然看起来很干净整洁，但是用亚麻布材质的粗线纺的，面料连一百支都不到。
自己身上这件费内波特高原细纱精纺晚礼服，起码能买一百件女孩身上穿的。
“离开我丈夫！”
她的声音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显得有些颤抖和沙哑。
女孩抬起头，干净无暇的棕眸仿佛受到了惊吓，嘴唇颤抖着，却没有说出话来。
“离开我丈夫！不然我让你在贝克兰德永远消失。”
她的声音低沉有力，完全不像一个女人应该发出的声音。
她的父亲是鲁恩一位手握军权的伯爵贵族，她拥有着大量的财富，她认识贝克兰德大量的地下组织，她觉得自己完全有能力来对付这样一位看起来毫无力量的女孩。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啊，更不认识你的丈夫。”
女孩睁大了眼睛，双眸仿佛有泪水在滚动。
“给我滚出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你这样的婊子，我每天都能遇到，别妄想勾引我丈夫。”
女孩轻轻的放下酒杯，慢慢的站起来，动作优雅而自然，比高杰夫人更像一位名门闺秀。
“是莉亚娜女士介绍我来的。”
看着女孩优雅而自然的动作，高杰夫人的火气更大了。人类几千年的基因本能从身体里被唤醒，她几十年如一日的优雅体面再也难以维持。
她举起右手，用力的对着眼前那张吹弹可破的脸狠狠的扇了过去。
.....................
铁门街7号。
结束了一周一次的塔罗会，黎蒙终于算是在贝克兰德稳定了下来。
如果每个邪恶组织都能为自己带来1000镑的收入就好了。
看着自己不记名账户上的金镑增加，黎蒙涌出一股强烈的不真实感，之前卖给奥黛丽配方的时候，由于是实打实的交易，所有的东西都可以估价，感受没有这么强烈，但这一次，卖知识卖信息卖想法来的钱，却让他对这种交易方式产生了一种虚幻感。
难怪克莱恩那么热衷搜集罗塞尔的日记。
凭本事的交易会很踏实，很有安全感，但无论赚多少，都让人觉得是真实的交易，挣到钱是合理的。
而买空买空，凭空生财，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一股极为刺激的兴奋感，嗯，就是白嫖的感觉。
就是兴奋之后人容易产生一种空虚失落感，这种感觉更加折磨人，让人提不起精神。
好不容易才调整好心情，黎蒙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寻找隐修士魔药的主材料。
目前黎蒙最想参加的是“智慧之眼”老先生举办的聚会。
他回忆起了不少聚会上交易内容，可惜的是并不包括联系方式。
他知道一般的超凡聚会，都是要求介绍人的。毕竟是非法活动，一切都要以安全为出发点。自己如果贸然找上去，只怕会被当成教会或者军情九处的卧底，直接当场去世。
现在9521号留在船上，黎蒙和3006号一人付了2镑，让他看守好船只，暂时没有需要用到船的地方，可以不用联系他。
至于3006号，黎蒙自从上岸之后就再也不知道她去那里了。虽然9998号博学者之书可以联系部分阿蒙分身，但是使用条件非常苛刻，最多只能当一个文字版的对讲机使用。
贝克兰德除了正义小姐外，还有那些重要人物？
黎蒙静静的回忆了半个小时，还是只能回忆起一些模糊的事情，具体地址和人物时间都想不起来的。
至于A先生举办的聚会，黎蒙心里是有些排斥的。
不仅是因为对极光会和A先生所作所为的反感，更是因为他知道A先生聚会上的人物，来历很复杂，A先生对于参与聚会的人，向来是凭借自己的实力来镇压的。
这种聚会，对目前的自己来说，如果随意进入，会有些危险。
而且A先生的聚会，也是需要熟人带着进去的。
其实黎蒙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曾经的贝克兰德医学院，位于北区偏西的郊外，一座快被废弃的三层房屋内。
这个超凡聚会才是最符合大众心中非凡者样子的。
所有参会人员都要穿白大褂，戴白口罩和手术帽，与周围的尸体和白骨一样。
而聚会的发起人，是一个泡在填满防腐剂的透明玻璃柱内，一具穿黑色学士服的男尸。
这十有八九是灵教团那帮喜欢玩弄尸体的人搞出来的，没准操控者就是坐在人群中的某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黎蒙回想着其中的细节，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关键。
灵教团的聚会虽然危险，但是灵教团作为一个横跨南北大陆，掌握的土地面积和人口数量不亚于七神的强大组织，他们的材料来源可以说是最广泛的。
这些邪恶组织各有各的优势，灵教团的优势就是曾经统治过南大陆，虽然现在落败，也不是某些小组织能比拟的。
不过现在黎蒙也不知道他们的举办时间，如果随便去那里观察，很容易被发现。
灵教团在贝克兰德也是有半神的！
后两个聚会，带着奥黛丽参加的，都是佛尔思，这说明她是掌握着这些聚会的联系方式的。
以后需要想办法接触佛尔思，那个休.迪尔查作为贝克兰德地下世界的仲裁人，将来打交道的机会很多，就从这里入手吧。
第十章 道歉
“7月16日，本报记者获悉铁门街“塔索克南岸旅店”发生一起性质恶劣的盗窃案。”
“据介绍，7月16日早上9点钟，亨特警官接到受害人葛瑞迪先生报案，称其今天早上丢失了182镑现金。”
“据葛瑞迪先生讲述，他是在今天早上，清理完自己旅店的所有房间之后，发现自己的财物失踪的事实。”
“一直以来，葛瑞迪先生是一位诚恳工作，待人热清，遵纪守法，勤劳善良的良好公民，任何对这样的公民开展的犯罪活动，必然受到严厉的谴责。”
“贝克兰德桥警察局郑重申明，将会尽快破获此案，还铁门街人民一个安全舒适的生活环境。”
“本报记者提醒大家，出门在外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财物。”
看着《贝克兰德晚报》上的新闻，黎蒙有些恍惚，不知道何时，自己也上了新闻，虽然方式很特别。
贝克兰德的记者可真厉害，早上发生的事，下午就见报了，要是警察局有这个速度就好了。
那个小偷和葛瑞迪先生先生一定是一伙的，要不是自己当然使用的是催眠师的灵魂，还真不容易觉察他们之间隐蔽的暗号。
看到这里，黎蒙满意的把报纸收起，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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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克兰德，尼根公爵的晚宴上。
高杰夫人终于无法压抑自己的怒火，她举起了右臂，可还没挥下来，手就被人抓住了。
她回头一看，正是自己的丈夫：高杰.弱夫。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居然站在她那一边。”
高杰.弱夫先生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无理取闹了。
他和妻子结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的这一面。
他不过就是在跳舞的时候，随意看了眼大厅边上坐着的人，然后多看了那个女孩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夫人突然这么大的怒气。
虽然那个女孩确实漂亮！
在鲁恩贵族之间，这种事情都是默许的，夫人从来没有因为自己这些事情大闹过，自己也对夫人的某些事情从不过问。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会生气。
不过他没有被怒气冲昏头脑，知道这种宴会都是邀请制的，要想进入，起码得有爵位。这位女士虽然自己没见过，但是看气质应该也是一个贵族。
和自己的夫人不一样，他作为一个旁支子弟，从小受到的白眼和挫折远超夫人的想象，在发迹之后，更是明白自己的财富来源。
他并不是侯爵，甚至男爵的爵位都是通过捐钱而来的，和那些实权贵族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对于那些旧贵族，他是轻易不会得罪的，虽然他有很多钱，但是这些钱并不是他的，只是别人放在他这里的。
如果他引起了某些大人物的注意，对方随时可以换掉他。
更何况到他这个地步，对超凡世界和教会，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正是这份谨慎和自知之明，让他走到现在，从当初的被妻子提携，到现在大家公认的天作之合。
他紧紧抓住夫人的手，但是夫人力气变得十分巨大，似乎要把他的身体也带动起来。
女孩还是那样站在那里，棕眸一眨一眨的，看上去格外无辜和可怜。
两人的争执终于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这包括当初带女孩进来的莉亚娜女士。
她快步走到女孩面前，抓住她的手，轻轻的问道：
“艾琳娜，这里发生了什么？”
叫艾琳娜的女孩似乎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身，带着哭腔扑到了莉亚娜女士宽广的胸怀里。
莉亚娜女士的丈夫，莫里马赫特议员也发现了这一幕，放下自己的酒杯走了过来。
“我不知道怎么了，这位女士想打我！”
叫艾琳娜的女孩一边抽噎，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莫里马赫特议员这时候也觉得事情有点不大对劲，走到旁边疑惑的问高杰.弱夫和他的妻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这么多人围过来，高杰夫人心中也有些忐忑，虽然有些事情是自己占道理，但是一旦捅破，那受伤肯定有自己。
看着高杰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表情，久经人事的莫里马赫特议员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用严肃而低沉的口吻说道：
“艾琳娜是莱斯男爵的女儿，这些年一直在拜亚姆生活，今天上午才来到贝克兰德，我觉得你们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说到这里，莫里马赫特议员忽然觉得自己把公寓租给艾琳娜似乎不是一件稳妥的事情，她将来的事情肯定会很多。
今天早上的时候，艾琳娜通过报纸上的联系方式找到了自己的管家，要求租下自己一栋闲置的公寓。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夫人获知艾琳娜是莱斯男爵的女儿后，两人很快就成了最好的朋友，于是，下午她就带着新结交的朋友，和议员一起参加了尼根公爵的晚宴。
当然，这其中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因为艾琳娜毫不还价的租下了自己位于皇后区一栋高档公寓，半年220镑。
皇后区的房屋，哪怕仅仅是一栋公寓，价格都高的可怕，就连莫里马赫特议员自己，也没有住在皇后区，而是选择了更靠近“圣赛缪尔教堂”的北区。
当然，他不住在皇后区，不仅是因为缺钱，也是因为皇后区那栋公寓实在太小了，他的家人和仆人居住其中太过拥挤。
最重要的是，他听自己的夫人说，艾琳娜有一张2000镑的存单。
虽然到了他这种地位，钱财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但是他还是乐于结交那些有钱人，让他们通过自己，来向首相和国王转述某些意见。
艾琳娜一直趴在议员夫人的胸口小声的抽泣着，在众人不停的劝说之下，高杰夫人此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的脸颊火辣辣的作痛，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远远的逃离这个晚宴。
可是这时候，她又听见了艾琳娜无比柔弱但异常坚定的声音。
“我虽然不知道那里得罪了这位夫人，但是我愿意向她道歉。”
听到这里，高杰夫人的怒火又上来了，可是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发泄的地方了。
高杰.弱夫紧紧抓住自己妻子的手，半拖半拽的离开了晚宴，坐上了回家的马车。
第十一章 决斗
一大早，铁门街7号就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这是一群瘦削精悍，肤色像是长久接受日晒般地偏黑，眼窝比正常的鲁恩王国民众凹陷许多的高原人。
“哐当！”
黎蒙刚刚收拾好房间，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听见大门处传来一声巨响。
黎蒙不慌不忙的打开大门，看见这位壮汉背后，还站着几个高原人，皆是一样的瘦削精悍。
四周的邻居都紧闭了门户，没有一个出来看热闹的。
“见识浅薄的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今天给我滚出这里。”
壮汉双手叉在胸前，并没有说话，而是由站着他背后的，一个看起来比较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开口。
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似乎鲁恩语也不是很流利，这种威胁的语言，如果发言不标准，那听起来就有些滑稽，威胁的效果不免打了一些折扣。
“几位是？这个房子是我昨天才租下的，我支付了一年的租金，现在暂时不想搬走。”
黎蒙平静的说道。
那个双手叉在胸前的壮汉似乎不大听得懂鲁恩语，他皱着眉头听那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叽里呱啦翻译了一遍之后，才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牙缝里迸出几个单词。
黎蒙却是听出来，这位说的是经过演变之后的古弗萨克语，和4号传授给自己的很接近，但是经过几百年的演变，很多单词又有了较大的差别。
壮汉说的那几个单词，黎蒙虽然没完全听懂，也知道了个大概。
“决斗！”
果然，那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开始了翻译。
“我们的老大，默里尔说了，要和你进行一场公正的决斗，输了，房子归你，赢了，房子归他。”
壮汉又不耐烦的补充了几句，年轻人赶紧接着翻译道：
“我们的老大说了，我们高原人一向注重信誉，讲究公平。不和鲁恩人一样，弯弯绕绕，罗里吧嗦。我们高原人的习惯就是用拳头说话，一拳定输赢，败者服输。”
“你有一半的机会，只要打赢了我们的老大，这房子就是你的了。不要和甘瑟尔.尼根一样学的不直爽，就一个破房子还拖拖拉拉，我们高原人看不起这种人。”
黎蒙瞬间被这位壮汉和他的翻译征服了。
听他们说的，好像房子本来就是他们的，现在给个机会让自己白拿一样。
最绝的是，他们还能讲公平，讲直爽，讲道理。
谁说高原人没脑子，只会打架的？
这位壮汉默里尔看起来全身都是肌肉，连脑子里也塞满了肌肉。
但黎蒙如果是个力量不够强大的人，只能被他们言语挤兑，和他们决斗，然后认赌服输，失去房子同时还可能失去生命。
他现在也理解甘瑟尔.尼根要租房出走的想法了。
不过到现在，他还是有些疑惑，甘瑟尔先生这么一走，如果房子被占了，他还不是要不回来，这种主意看上去聪明至极，但是执行起来只怕也不怎么理想。
看见黎蒙似乎有些分神，壮汉默里尔脸上看上去更生气了，一张脸由黄黑色变成深红色。
他身后那些壮汉一个个仿佛按耐不住，摩拳擦掌，有几个甚至掏出了铁皮打磨的刀具，对着黎蒙大声辱骂。
不过默里尔一伸手，就把他们全部拦住了。他们尽管表情十分凶狠，威胁的动作幅度也很大，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不顾老大的命令直接冲上来的。
他又说了几句，年轻的翻译官开始继续翻译起来。
“我们的老大说，他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忍心打死人，虽然他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但是善良阻止着他使用这种力量，他希望鲁恩人也是一样，珍惜自己的生命，毕竟你还年轻。”
黎蒙没有接话，只是将铁皮大门完全敞开，站在门里面，对着壮汉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默里尔似乎还在犹豫什么，可是跟着他的壮汉和翻译已经忍不住了，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蜂拥而起。
黎蒙看着壮汉，直接用古弗萨克语淡淡的说道：
“有些事，还是我们之间直接解决比较好。”
默里尔皱了皱眉头，突然又对翻译说了几句，声音急促而尖锐。
那位文质彬彬的年轻翻译官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默里尔，似乎被震惊到了说不出话来。
那些高原人虽然有些反应迟钝，这时候也看出问题来了，纷纷朝门口散开，用眼角余光注视着默里尔。
默里尔在身后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大踏步走进大厅。
大厅里，黎蒙把所有窗户都关上，窗帘也拉上了。
默里尔依然双手叉在腰间，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有意思，你是怕挨打的时候，叫声太大影响不好吗？我们保证很快的，让你叫不出来。”一位高原人挥舞着手里的铁皮刀片，不过总给人一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黎蒙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关上了大门，默里尔也没有阻止。
默里尔盯着黎蒙看了几秒，又将目光转向了他右手上红色的手套。
在黎蒙催眠师灵魂的注视中，这位默里尔的以太体颜色极为协调，星灵体充满了蓝色的冷静，纯粹得像是蔚蓝的大海。
这正是超凡者的象征，而是是那种魔药消化的很好的超凡者。
在黎蒙的注视下，默里尔用不太肯定的古弗萨克语问道：“你是超凡者？你为什么会弗萨克语？”
黎蒙没有回答，此刻他对这位默里尔的身份充满了疑惑。
默里尔大概率不是七神教会的，教会背后都是有大金主支持的，不会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但是，观察他的星灵体，可以知道他很可能掌握着扮演法，不然不会消化的如此彻底。
那如果是邪教组织或者官方培养的白手套，那他来自那个势力？
因蒂斯大使，军权九处，或者极光会？
这些组织培养外围成员的时候，会直接教授扮演法吗？它们有这么好心吗？
黎蒙对剧情的记忆里是没有这个人的，所以也无法获得更多的信息。
想到这里，他同样用弗萨克语回应道：
“是的，我想这场决斗一定会很精彩。”
第十二章 真正的处刑人
默里尔此时却安静了下来，一点都没有要决斗的意思。
“你给我的感觉很危险，我并不想和这样一位强者进行战斗。这一切都是甘瑟尔.尼根的阴谋，他收了我们的钱，但是却妄图赖掉这笔钱。”
看着黎蒙疑惑的目光，默里尔继续解释道：
“我可不是战神教会那些愚蠢的非凡者，除了魔药的力量之外一无所知，一无所有。我修行的乃是古老时代流传下来的秘术，可以清晰的感知到危险。一个战士，如果对危险毫无觉察，只会野蛮的战斗，那他离陨落已经不远了。”
“而你，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这一点都不神秘学，不是说战士序列都很热衷战斗，而且对手越强越兴奋吗？
黎蒙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略微提高了声音：
“我不知道你和甘瑟尔先生有什么矛盾，但我知道我支付了150镑给他，作为这栋房子一年的租金。至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插手。”
默里尔无所谓的放下了叉在腰间的双手，脸上带上了笑意。
“我并不觉得一个骗子足以影响两个超凡者之间的友谊，更何况一位熟悉弗萨克语的超凡者。哦，你们一般叫古弗萨克语，但对我们而言，它才是真正的弗萨克语。”
这位默里尔身份，绝对不简单。
想到这里，黎蒙突然灵光一闪，他平伸双臂，将全身摆放成一个十字架形状。
这正是极光会传教用的标准手势，意味着真实造物主为了救赎这个世界，甘愿被倒吊在十字架上。
“我乃极光会圣使，尤里乌斯。从主的圣所而来，奉命向地上的羔羊，传播祂的荣光。”
默里尔似乎也被吓到了，很快，他就露出了一丝苦笑，右手高高举起，做出一个下砍的姿势。
黎蒙认出这是曾经的巨人王统治的国度内，一种特殊的祈祷手势。
“处刑礼。”
它仅仅用在巨人王的信徒之中，是一个极为尊贵的礼仪，表示互相认同，有被对方处决的资格。
是的，在曾经的巨人王统治地区，处决是一种极为隆重的仪式，普通人和弱小者是不配享有的。
4号懂的真多，可能他出生的时候，参与过对巨人王庭超凡者的追杀。
黎蒙在心里估量了一下，发现4号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神秘。
“巨人王庭第七百三十二执法庭，霍纳奇斯地区的执法者，真正的处刑人默里尔。奥尔米尔的黄昏之光，必将照耀着整个大地。”
默里尔的声音缓慢而有力，因为太久没有念诵，甚至有时候还要停下来略作回想。
两人相视一笑，有了共同的秘密，霎那间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一位被七神教会通缉的邪教徒，和一位早已湮灭在历史中的真神信徒，在这一刻有了共同的话题。
没想到奥尔米尔现在居然还有信徒，这位古神已经去世多少年了，没有一万年至少也是好几千年，连名字都成了葡萄酒的品牌，只怕很少有人知道，这曾经是一个古神的名字。
黎蒙思绪飞快转动，结合自己想起来的诡秘历史，刹那间明白了默里尔和他背后教会存在的意义。
虽然霍纳奇斯山脉很大，也非常难以行走，更没什么值得征服的价值。
但要说同在霍纳奇斯山脉的黑夜女神教会总部，宁静教堂没有发现这个组织，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海拔6000米往上的夜之国，有半个愚者和一位黑夜途径天使的夜之国都被黑夜教会发现并摧毁了。
就凭借默里尔这种实力的处刑人和他背后所谓的执法庭，能对抗黑夜教会只怕没人相信。
七神教会也不是那么念旧的人，人走茶凉，巨人王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一点复活的希望都没有。七神肯定不会看在奥尔米尔的面子上放过他的信徒一把。
如果他们还有存在的理由，那就是黑夜女神还想利用他们，最后恶心一把弗萨克的战神教会。
我信仰的是你爹，我就是你爹！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却是很严重的利益冲突。
巨人王奥尔米尔的长子，“晨曦之神”巴德海尔已经继承了父亲的神位，可是奥尔米尔的信徒存在，就是在否定巴德海尔的战神位置，没有人喜欢自己上位之后，前辈的人还停留在眼前，不停的念叨着前辈的历史。
看来默里尔也是深谙此道，没有去同为战神信仰的弗萨克谋生，而是直接来到了黑夜女神教会掌控的鲁恩。
在鲁恩他虽然是异教徒，但只要不挑战七神的权威，教会并不会拿他怎么样。
到了弗萨克，虽然大家都是战神信徒，但是真的会没命的。
黎蒙甚至怀疑，这些奥尔米尔的信徒，就是黑夜女神故意保存到现在的。
就在黎蒙打量着默里尔的时候，默里尔也在悄悄的打量着黎蒙。
作为一个存在数千年的组织的骨干，默里尔了解的比绝大多数超凡者都多。他甚至知道，曾经的巨人王国就是被远古太阳神消灭的，巨人王也是在和远古太阳神的战斗中陨落的。
虽然教会的圣典宣称巨人王将会在未来的某个时候归来，但信徒们心里已经都有了怀疑。
而极光会信仰的那位邪神，和远古太阳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细算起来，双方还是夙敌。
不过，这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
强大的远古太阳神在第三纪末尾陨落，而邪恶的真实造物主在第四纪末已经消失在北大陆，只有偶尔被发现的信徒，说明这位邪神可能还没有彻底陨落。
至于巨人王奥尔米尔的陨落，那是第二纪末尾的事情了。
现在，大家都有一个共同身份，邪教徒。
无论是人人喊打的极光会，还是严禁在鲁恩传播的战神教会，在鲁恩，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称，隐秘组织。
想到这里，黎蒙不禁重新开始评估起这位真正的处刑人。
毕竟对方背后，不仅是兹曼格党，更是一个真正的超凡者组织，甚至是一个曾经信仰着真神的教会，说他们没有一些神秘学的积蓄，谁都不信。
第十三章 一定会变好的
一群高原人在外面不耐烦的等着，可是他们一直听不到料想中的惨叫声，甚至连打斗声音都没有。
有些人开始急躁起来，有些依旧不慌不忙的等在外面。
那位年轻的翻译在门口走来走去，最后终于忍不住把头贴到铁门上，想听一下里面发生了什么。
“似乎在说话，还有笑声。”
和其他高原人不同，他脑子灵活，见多识广，深知默里尔的处事风格，所以才没有贸然闯进去，甚至还阻拦了其他想要开门进去的人。
紧闭的大门里。
黎蒙给自己和默里尔一人倒了一大杯烈朗奇啤酒，两人就着房间中央的木桌坐了下来，空旷的房间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见极光会的朋友，你和一般人印象中的极光会成员完全不同，完全没有他们那种疯狂。你知道的，我一向说话直爽。”
默里尔喝下一大口啤酒，略有兴奋的说道。
“你也一样，我很少遇见，一个战士途径的超凡者，居然会动脑子，用战斗之外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黎蒙同样喝了一口，大声的回应着。
两人同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其实，我们使用的魔药配方，是奥尔米尔留下的，服用之后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战士，和战神教会那种配方不一样。”
“他们的配方虽然简单了很多，材料收集起来也更加方便，力量也差不了多少，但是少了最宝贵的东西：思考。”
“我们审判庭的长老说过，只有我们，才是奥尔米尔真正的继承者，战神教会那帮蠢货，早晚会死在自己的愚蠢和傲慢之上。”
酒是人类最好的沟通方式，随着酒杯里的啤酒消失，两人都开始变得健谈起来。
“哈哈，很巧，我们极光会的信仰，一直以来也是分裂的，而主张杀戮，疯狂，堕落，毁灭，放纵的信徒，占了大多数，他们毁坏了所有极光会成员的名誉。”
“其实真实造物主真正的信徒，一直以来，都是用苦修，节制，缄默来抑制疯狂和堕落，但是自从主在北大陆消失之后，我们再也无法得到明确的神谕，无法压制那些疯狂的信徒。”
不管默里尔信了没有，反正黎蒙自己信了。
黎蒙给默里尔又续上了啤酒，继续给默里尔介绍极光会“节制派”的历史。
“我们的成员在被极光会的那些疯子追杀和七神教会的围剿之下，现在已经不多了，甚至很多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我们。”
“是啊，绝大多数人把我们和战神教会那些蠢货混在一起，或者根本就没有听说过我们。”
仿佛遇到了知音，默里尔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声音有些激动。
“我们已经在深山中生活了几千年，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来到贝克兰德呢！”
“从黑皇帝到血皇帝，从原初魔女到死神，霍纳奇斯山区发生了无数次战争，换了无数个主人，我们都成功的避开了这些危险，可是谁知道后来出了个罗塞尔大帝呢。”
“我们不害怕战争，也不害怕死亡。可是自从罗塞尔的工业革命之后，那些鲁恩和因蒂斯制造的各种小东西，吸引了我们年轻人的注意，换走了我们珍贵的非凡材料，各种本地特产。”
“而我们的女人呢，见识了外面的繁华之后，就再也不回去了，哪怕变成了贝克兰德的女工，女仆，佣人，甚至妓女，她们也要呆在贝克兰德。”
黎蒙静静的听着，看上去深有同感。
“我们的年轻人就这样逐渐的消失，我们的土地就这样被荒芜，我们的神奇物品就这样消失了。”
“我们的审判庭，甚至都找不到足够的非凡者了，剩下的全部是头发花白的老人，可是他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而男人呢，大多数不会鲁恩语，只能做一些最重的苦力，码头搬运工之类的，或者参加当地的兹曼格党，为他们拼杀，最后客死他乡，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已经离不开鲁恩的工业产品，但是我们又没有足够的实力来获取它们，只能看着这些小东西一点点消弱我们的力量，让我们最后消失在深山中，成为历史传说。”
黎蒙又给默里尔倒上了一杯啤酒，默默的听着他继续讲述。
“我们的信仰不能就这样断绝，审判庭的长老决定派遣处刑人来到贝克兰德，将这里的奥尔米尔信徒收集起来，在鲁恩立足。”
“我就这样从一个真正的处刑人，变成了兹曼格党地下世界的处刑人。”
默里尔似乎有些惆怅，大口的喝着啤酒。
“慢慢的你会习惯的，像我们，已经在七神教会的追杀下，潜伏了几百年，还要背负着那些疯狂的极光会成员造成的恶名。”
黎蒙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安慰默里尔。
“也许吧，看着那些曾经奥尔米尔最虔诚的信徒，如今变成了社会最底层的搬运工，到处被七神教会和贵族指指点点，还要隐藏自己的信仰，我很不甘心。但如今，我也成了地下社会的一员，我不知道我所作所为，是否早已经背叛了我的信仰。”
“毕竟，曾经的审判庭，是奥尔米尔的右手，是巨人王的律法，是这片土地最公正严明的存在。”
曾经阿蒙也是远古太阳神的神子，无比尊贵的存在，现在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发现，这些落魄的真神教会还真不少。
“都会变好的。”
黎蒙开启了催眠师特性，悄悄的发动心理治疗，用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
“时代在变，将来一定会变好的。”
默里尔看着黎蒙，从椅子上猛然站起来，右手用力向下劈砍，做出了一个最标准的处刑礼。
“巨人王在上，愿一切如你所言。”
他身上的酒味，随着他的动作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人重新变得精明强干。
黎蒙打开了大门，这位兹曼格党的处刑人身形似乎变得异常高大，大踏步走了出去。
“以后可以到铁门街79号找我。”
紧接着，他看向等在外面的一群高原人。
“走，以后不要再来了。”
第十四章 投资
皇后区，一栋微型独栋公寓里。
3006号用力的将白底荷叶边蕾丝长裙解开，丢在了地上，坚硬的裙撑将裙子立在地上，如同一个失去了上半身的公主。
她想了想，又捡了起来，挂在了衣柜里面。
“这是莉亚娜女士借给我的，还是不要弄脏了，免得一会儿还回去还要洗。”
女人把鼻子凑到连衣裙上面闻了闻，发现除了自己身体幽香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异味。
“我真是太干净了。”
女孩想起晚宴上无数男人那热烈的目光，眼神重新投向连衣裙。
“要是把这条裙子卖给他们，能卖多少镑？毕竟是我亲自穿过的。拜亚姆一条普普通通的亚麻裙子，卖给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海盗，都能卖几个金镑，这条裙子起码两百镑。”
“明天再去女士服装店买一些便宜些的裙子吧，做这个不用太好的，有些浪费。”
连衣裙里面，是两块用带子绑在一起的坚硬胸衣，正中央还插着一块三角形胸衣，托起了她高耸的胸部。
“鲁恩人真麻烦。”
3006小声的念叨着，放下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左手，把胸衣上的带子一条条从扣眼中拉出，慢慢的解开了胸衣，整个人似乎宽大了几圈。
女人发出舒服的呻吟，随手把胸衣丢在了地上，坚硬的胸衣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以后再也不穿这玩意了，呼吸都感到困难，不知道那些夫人小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又不用和她们一样挤出胸部，为什么穿这种无聊的东西。贝克兰德的夫人小姐，尺寸都是偏小的吗？”
3006号用力在坚硬的胸衣上踩了几脚，感觉没那么坚硬之后才顺便把它们踢到了墙角。
女人随后从腰上解下了一个大袋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紧接着在腰上一阵摸索，解下两条带子，淡绿色的衬裙顺着双腿直直的掉落在地上。
她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露出洁白而宽松的亚麻长裙。
还是睡衣舒服啊！
她想起了昨天下午出发时，莉亚娜女士足足一个小时的各种礼仪教导，甚至还要赠送给她一个贴身女仆，一个家务女仆，一个厨师，一个女管家，一个车夫。
那一刻，她甚至有些后悔使用艾琳娜.莱斯这个身份了。
直到最后，她拿出了杀手锏，表示自己的存款是要做一笔大生意的，现在手里没钱了，实在无法支付这些费用。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直到莫里马赫特议员进来解围，告诉她自己家里仆妇佣人太多，也出现了财政困难，莉亚娜女士这才罢休。
不过莫里马赫特议员却对她的大生意很感兴趣，并且告诉她，自己可以为她提供一些政策上的支持，包括说动首相或者议会，通过对她有利的政策。
随着新党实力的上升，他们这些出身旧党，却为新党发言的说客地位开始下降，很多工厂主和银行家开始倾向于自己亲身上场，不再需要旧贵族代言了。
这使得莫里马赫特议员的收入开始下降，他无法收到以前那样走够多的献金，甚至不得不出租自己的房屋来维持体面的生活。
3006号的钱，本来是打算购买神奇物品或者超凡材料的，压根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只得随意编造了一些听起来利润很大的拜亚姆特产，表示自己有一艘船，但是来路有些不正规，只要拿到某些文件材料，可以自由的驶入贝克兰德，那利润将会非常可观。
莫里马赫特议员的一身本事，都长在嘴上，对生意的了解，都来自于向他奉承的商人和工厂主，在他看来，只要思路够清晰，故事够动听，那生意就一定能发财。
毕竟能向他奉承的，都是生意成功人士，那些失败者的教训，他从来没有认真听过。
而现在，因为《谷物法案》的废除，买卖爵位直接被国王摆上了桌面，自己这个议员的价值大幅度下降，那种出门前呼后拥的感觉突然消失，让莫里马赫特议员颇有惆怅。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随着新旧党争加剧，自己在中间反复横跳的空间越来越少，新党的人也选出了自己的代言人，不再花大价钱请他出头了。
正当他考虑拥有自己的生意和产业的时候，突然听到了艾琳娜.莱斯描绘的生意蓝图。
他作为一个正经的土地贵族，向来是瞧不起商人的，自然不会亲自去做，但是换成别人赚钱给自己，那还是勉强的可以接受的。
不就是投资吗？谁不会。
他霍尔伯爵能靠投资成为新党领袖，我莫里马赫特也能投资出一个横跨南北大陆的船队。
他自诩一向看人非常准，对艾琳娜.莱斯也非常满意，像她这么美丽漂亮，还能在父亲去世之后，支撑起拜亚姆的生意，赚到一大笔财富，又独自一个人带着钱来到贝克兰德的女孩，是非常罕见的。
颜值上来了，第一印象自然会变好，才华能力之类的自然会高估几档。
这魄力，这勇气，这经商水平，绝对是下一个霍尔伯爵。
更妙的是，自己刚好有几个到了结婚年龄的后辈，到时候他们一起出海几次，就能订婚了。
到时候自己说不定就能取代霍尔伯爵，成为新党领袖，首相的位置自己也是有希望的。
莫里马赫特越想越兴奋，不断催促着妻子给艾琳娜穿上最贵的衣服，去出席尼根公爵的晚宴。
在晚宴上，他一边不停的观察着艾琳娜，一边心中反复煎熬。
一会儿他担心艾琳娜不能结交到重量级的贵族，为将来的生意拓展人脉，一方面又担心艾琳娜太漂亮了，会被别人提前订婚。
虽然出发之前，自己和压根就不认识，已经过世的莱斯男爵认了最好的朋友，现在艾琳娜已经是自己的侄女了，自己有代替他的父亲否决别人提亲的权力，但如果否决的太多，还是会有风言风语影响到自己的。
这就是他看到艾琳娜和高杰夫人起冲突之后，没有第一时间上去阻止，而是让妻子先过去，自己再观察艾琳娜的举止。
而艾琳娜的表演，让他很满意，天知道一个生活在拜亚姆，从来没有接受过贵族交往训练的女人，为什么能忍住自己的怒气，恰到好处的向四周的观众展示自己的柔弱。
第十五章 虔诚的信徒
在和高杰夫人的冲突之后，艾琳娜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晚宴的重点。
那副含泪欲泣，却又坚强勇敢的气质，打动了在场所有的男士，甚至还包括一些富有同情心的女士。
在有意无意之下，艾琳娜的前半生所有的消息，都从莉亚娜女士口中说出，传入到聚会一部分有心人耳中。
虽然这些消息是几个小时之前艾琳娜才告诉莉亚娜和她的丈夫的。
一位年轻貌美而富有经商才能的单身女性，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清楚。
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凭借一个贵族头衔就可以让无数女人倒贴的时代了。
霍尔伯爵和他的新党们，已经成功的用金镑证明的自己的影响力，而许多破产的旧贵族，只能哀求着那些大商人，让他们把富有的女儿嫁给自己，靠嫁妆来维持贵族最后一点体面。
而这些夫人们七嘴八舌打听之下，发现这位女士父母已然过世，现在独自一人生活，在银行可能还有一笔数量不少的存款。
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夫人纷纷开始回忆起自家的年轻人，看有没有还是单身的，实在找不到，亲戚也凑合，毕竟作为一个介绍人，也能有一笔不菲的介绍费。
尼根公爵的晚宴，自然不是和格莱林特子爵那种年轻人为了娱乐而举办的，它本身就包含这各种利益交换，能参加的，都是手中掌控着可供交换物品的贵族。
而在场的男士，则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这位艾琳娜女士，是极为罕见女性风暴之主信徒。
要知道，自从黑夜教会完全传播开来之后，鲁恩的女性，大多数都是黑夜女神的信徒。
和所有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天然信仰风暴之主一样，乃是人类天性，没有任何人或者法律可以阻止这一点。
这就造成了很多贵族家庭的结合，是两种信仰的结合。
鲁恩上流社会这种问题尤其严重，这些贵族和大商人的财富，十有八九都和海洋有关，天然倾向于风暴之主，连鲁恩的王室，都是风暴之主的信徒。
而他们家族中的女性，由于从小开始学习，能接触到不同的宗教，自然而然的都会选择黑夜女神教会。
而最近几十年靠罗塞尔大帝的工业革命致富的那一批人，以霍尔伯爵为首，整体偏向于信仰黑夜女神和蒸汽与机械之神。
这在鲁恩上层制造了巨大的信仰分裂，虽然三大教会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但不同信仰的结合，总归是不方便的。
这让信仰风暴之主的女性，在鲁恩上层极为少见。
毕竟风暴之主的某些信条，尤其是卢尔弥先生各种名言，非常容易让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改变信仰。
而艾琳娜女士一直坚持着他父亲的信仰，是一名风暴之主虔诚的信徒。
尤其是她的拳头用力捶打着胸口的时候，那波涛起伏无比壮观的场面，看的在场所有人都一阵阵眼热。
就这样，艾琳娜成了晚宴的焦点，无数人搭讪的对象。
她和无数人谈起了她在拜亚姆根本不存在的生意，和她那条从风暴教会借来的船只，包括拜亚姆的各种风土人情，传奇海盗之类的。
虽然他们很多人对拜亚姆也很熟，甚至亲自去过，但是这些事通过一个在拜亚姆生活了几十年的女孩子讲出，格外多了几分生动。
晚宴不得不一直推迟到深夜才结束，艾琳娜拒绝了无数热心人送她回家，或者到自己家做客的要求，随着莫里马赫特议员和莉亚娜女士回到他们位于北区的家，在那里稍作停留之后，艾琳娜坚定的拒绝了莉亚娜女士的热情挽留，回到了自己在皇后区的公寓。
整整绕了一个大圈，虽然她在皇后区的公寓离尼根公爵举办的晚宴非常近，但她为了避免热情的追求者，还是花了几个小时来绕这一个大圈。
“比在拜亚姆还累。”
想到这里，艾琳娜一脚踢飞了靴子，把自己重重的扔到了崭新的床单上。
...........................
普利兹港口，一个无人的小岛上。
一艘内河航船正停在小岛隐蔽的避风处。
9521号正在离船不远处的沙滩上，晒着太阳。
不用做工的日子，真是太好了。
他看着天上飞过的海鸥，清澈的海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的鱼虾，吹着温暖的海风，感觉无比的惬意。
在拜亚姆船舶修理厂的日子，真的一点都不让人怀念。
9521号枕着一根自己用木头砍出来的枕头，胸前盖着几大根椰子树叶，双手捧着一本《帆船修理技术》，嘴里叼着一根草茎做成的吸管，旁边还扔着几个被掏空的椰子，身上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正当他看着书上的字一个个开始模糊，整个人即将进入香甜的梦乡时候。
“哗哗哗。”
沙滩上涌起一阵白色的波浪，他伸在海边的双脚瞬间被淋湿透了。
9521号一个激灵，从美梦中醒了过来。
他看见不远处的船上，站着一个身穿鲁恩正装的高大身影，他右手带着红色手套，左手捧着一本蓝色的书籍，脖子上挂着一条奇怪的项链，正在四处张望。
“9998号。”
9521号立刻认出了来者是谁，他大声呼喊着，还举起双手大幅度挥动着。
船上的身影立刻发现了他，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他，随即恍若大悟一般，取下了胸前的奇怪项链，大踏步跳下了甲板，来到9521号躺着的沙滩上。
9521号热情的拉着黎蒙在一块长满青苔的石头上坐下，又递给他一个切开的椰子。
那股热情，让黎蒙担心他在海上走丢的忧虑一扫而空。
黎蒙随意的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拿出在路边小餐馆买的两根水晶猪肘和一只烤鸡，又打开一个包裹，取出了一个罐子，里面放着煮熟的土豆、豌豆、白萝卜、大黄、莴苣、芜菁，和两个碗，两幅刀叉。
“哇，好久没吃肉了。”
9521号欢呼着，拿起一根猪肘使劲啃了起来。
“你不知道，我在修理厂的时候，监工为了省钱，很少买粮食，直接把船底刮下来的海螺，贝克，螃蟹，船蛆之类，加水煮开了当晚饭，有时候洗都没洗，那味道闻着都想吐。如果不是每天饿的无法忍受，根本吃不下那东西。”
9521号一边啃着猪肘，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
第十六章 挖煤
看着9521号狼吞虎咽，黎蒙心里感慨万千。
算起来，这位也是阿蒙的分身，只不过要是4号那些分身过来看到了，只怕原地爆炸，把9521从分身中踢出去。
同样是分身，有的高高在上，主宰生死，有的游戏人间，愚弄众生，有的衣食无着，饥寒交迫。
9521号飞快的啃完一根猪肘，又把手伸向另外一根猪肘。
“你吃不吃？”
他举起猪肘在黎蒙面前晃了晃，看见黎蒙没有反应，便一口咬在了猪肘上。
第二根猪肘也飞快的进了肚子，他才拿起碗，准备来上一些蔬菜缓解一下油腻的胃口。
海水轻轻晃动，一艘小舟顺着海潮，轻轻的靠在沙滩上。
艾琳娜还是穿着那身红色的连衣裙，整个人显得干净利落。
她赤着白皙的双脚踩在沙滩上，蓝色的海水沾湿了她红色的衣裙。
“牧羊人制作的封印物可真好用，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出售它吗？我可以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欢愉哦！”
“不，4号说过，分身之间最好不要有太过深入的交流，不然会引发超出认知之外的聚合，有可能直接将两个分身融合在一起。”
“无趣，那样不好吗？”3006号嘴角含笑，似乎想起来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我听说背叛之地的魔女都是男人晋升而来，现在只有我是唯一一个，出身就是女性的魔女，你应该感到荣幸。”
“不，0号的默认性别也是男的。所以阿蒙分裂出来的分身，也应该算男性，只是被魔药改变了性别而已。你没发现你不化妆的样子，和4号很有些相似吗？”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3006号脸上瞬间挂上了冰霜，一朵朵黑色火焰出现在她的四周。
这些火焰宛如一朵朵黑色的鲜花，沾到附近的石头上，石头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恐怖的小洞，沾到海水上，就像硫酸滴入了清水中，海水立刻沸腾起来。
黎蒙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更没有要发动超能力，保护自己的意思。
那些来势汹汹的黑色火焰，沾到了黎蒙身上，很快便化为青烟，消失不见。
“呃，你们在干什么？”
9521号放下手里的碗，脸上写满了好奇。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打岔。”
3006号恶狠狠的冲着他吼道。
9521号立刻听话的转过头去，对付自己碗里的食物。
艾琳娜收起手上黑色的火焰，随便找了块靠近海边的石头坐下，任由翻滚的海浪冲刷着翻飞的纱裙。
“你有那个灵界之主的线索吗？”
她随意的撩了撩头发，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怎么可能有？”
黎蒙面无表情的回答。
“我也是这么想的，之前无数个分身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们中甚至还有强大的半神，都彻底在贝克兰德消失了，我们怎么可能找到。”
“是的，如果能找到，那也是3号，4号，0号才能办到的事，我们的实力是不可能的，我真不明白这种寻找有任何意义所在，感觉就像给七神教会赠送封印物。”
艾琳娜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不知道我变成封印物之后会是什么样的？”
“别瞎想，我保证你不会变成封印物的。”
黎蒙语气无比肯定的说道。
“看来你也不想变成封印物。”
艾琳娜站了起来，走到黎蒙面前，一双纯净的眼眸盯着黎蒙的双眼，似乎要从里面看出什么。
他这才发现3006号居然和自己差不多身高。
想想也是，大家都是用0号的模版加工出来的，只是皮囊的区别。
“我们就在这边好好的生活，至于那个该死灵界之主的复活后手，让时间去寻找它吧。”
“就让时间去寻找它吧。”
黎蒙用力的重复着3006号最后一句话，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9521号这时候已经把食物吃完，端着空碗看着两人，一脸不解的样子。
“行了行了，别看了，我和一位贝克兰德的煤矿商人说过，可以把你介绍到迪西郡一个煤窑上去挖煤。”
“你不是叫小迪西吗？正好去迪西看下。煤矿在地底，不受风吹日晒，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想必你一定会喜欢的。”
9521号看着3006号，似乎觉得那里不对，可是又反驳不上来。
他看了船长室不少的书，可是里面只介绍了煤矿的用途，并没有介绍煤矿工人待遇怎么样。
好在非凡者天生的敏锐灵感，让他感觉到了艾琳娜未曾掩饰，已经快要溢出的恶意。
他不自觉的抱紧了手里的饭碗，靠向黎蒙。
“我就跟着9998号，我们的编号比较接近，我觉得他不会骗我。”
9521号语气顿了顿，又用极为迟疑的声音弱弱的问道：
“你们有鉴定师魔药的辅助材料吗？”
“你可以挖煤去买呀，煤矿工人一周至少能挣15苏勒，不吃不喝十几年就凑够了。”
还没等黎蒙回答，3006号略有生气的抢着说道。
“好了，别逗他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们商讨下一步行动计划。我想知道这艘船到底是谁的？”
“别想了，这是风暴教会的一个蠢货借给我的，不久之后就要还给他们了。”
3006号无所谓的说道：
“虽然他们普遍没有脑子，但是几万镑的东西丢了，没有人不会在意的，我们可能也会惹上大麻烦。”
“那我们有没有可能买下这条船？”
黎蒙看向3006号，她一直没有明确的告诉过他们这条船的归属。
“我问过拜亚姆的埃德加尔德主教，这条船要买下来，至少2万镑。风暴教会不缺少船只，但是他们对金镑的需求一直是非常明显的。”
黎蒙考虑了一下自己的财力，明智的放弃了。
虽然窃梦家的能力可以短时间筹集到这笔钱财，但是离自己变成封印物也不远了。
至于其他的向“正义”小姐借钱之类的，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毕竟奥黛丽也只是个孩子，现在用的，都是零花钱，一口气拿几万镑，就算能拿出，也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至于愚者先生，钱包比自己都干净。
想到这里，黎蒙忽然好奇的问道：
“那你现在在贝克兰德，怎么把船还给拜亚姆的埃德加尔德主教？”
“你不知道吧，风暴教会是中苏尼亚海上最大的船舶出租商人，许多大人物的船，都是从他们那里租来的。”
终于触及到黎蒙的知识盲区，3006号一幅得意的表情。
这也行？
第十七章 可疑人物
9521号最终还是逃脱了挖煤的命运。
不论是谁，听到一个序列8，甚至有可能晋升序列7的超凡者去挖煤，都会感觉是一种犯罪。
他跟着黎蒙，来到了贝克兰德，在铁门街7号住下。
为什么4号会派遣这样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前来贝克兰德？
说没有其他分身可用，黎蒙是不信的，对于一个天使而言，随便拿到一份非凡特性，都能制造分身。
为什么会选中这样一个一看就不适合的分身前往贝克兰德？
黎蒙想来想去，觉得这和对方的通识者途径关系很大。
4号要的，不是要9521号工作，而是要他记住自己和3006号的成果，然后向他汇报。
毕竟分身之间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
虽然大家都是分身，但是谁融合谁？
这是一个原则性问题。
自己是3号制作的分身，虽然目前看起来和3号没有什么关系，但谁知道3号有没有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
而3006号虽然是4号制作的分身，但是看起来4号也对其不大相信。
能相信的，只有天生的通识者，最诚实的分身，9521号。
想到这里，黎蒙突然发现，阿蒙分身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奇妙。
那些越接近0号唯一性的，表现的越狡诈难以信任。
而那些和0号越不相似的，越难以消化魔药，晋升成功。
这在分身之间形成了极为矛盾和错综复杂的关系。
所有高序列的分身，都倾向于培养不接近0号的分身，甚至其他序列的分身。
但是这些分身往往魔药消化困难，晋升艰难。
长期以往，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所有在外被授予重任的，全部是实力微薄，序列低下的分身。
甚至大部分是低序列。
前几次会议，黎蒙也发现了，背叛之地的分身，低序列和非偷窃者序列所占的比例远大于神弃之地。
至于那些分散在各个国家，第一线的工作者，都是中低序列。
而这些分散的分身，往往工作态度很灵活，想法也特别多。
所以就有了9521号这样的分身来充当高序列分身的眼睛。
这也是3006号一直非常不喜欢9521号的原因。
在和3006号的聊天中，黎蒙知道她已经成功的打入鲁恩上流社会，成为炙手可热的社交明星。
甚至还见到了宴会的主人，尼根公爵的夫人。
相比自己而言，进度快多了。
“是时候去去看望一下贝克兰德新交的朋友了！”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哐当哐当的敲门声。
“又来了！”
黎蒙感觉无比头痛的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其中站在前面的是一位穿黑白格制服、肩章有三个v的亨特警长。
他有着发福后高高挺起的肚子，一身白的和猪油一样细腻的皮肤以及一双浑浊不清的眼睛。
黎蒙虽然才到贝卡兰德3天的时间，但是在报纸上已经看见这位警长很多次了，甚至已经熟悉了他的名言。
“贝克兰德桥区是鲁恩治安最好的地方。”
“任何犯罪都逃不脱贝克兰德桥警察局的制裁。”
“没有任何犯罪行为可以蒙蔽亨特警长的眼睛。”
“没有任何犯罪分子可以从亨特警长手里逃脱。”
“亨特警官将严重警告那些敢于在贝克兰德桥区犯罪的人，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们，不然你们立刻就会后悔的。”
大腹便便的亨特警长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一口口水重重的吐在地上。
“塔索克南岸旅店”的葛瑞迪先生昨天丢失182镑，我怀疑你参与了这起偷窃案，你需要和我们去警察局一趟，并且提供未犯罪证明。”
这里也能想到，不愧是贝克兰德桥区最优秀的警官。
黎蒙一瞬间，还有被这位警长吓到，觉得对方是一位超凡者，而且掌握了自己的证据。
这警察局如此藏龙卧虎的吗，还是随便说说？
黎蒙脸上毫无表情，悄悄的带着了9998号的牧羊人手套，准备开启手套上的超凡者灵魂。
这时候，他才发现站在亨特警长后面的一位年轻警察，悄不可察的举起右手，做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没想到异界他乡，数钱的动作居然一模一样。
这熟悉的手势，看的黎蒙一怔。
看见黎蒙没有下一步动作，这位亨特警长重重的哼了一声。
“弗亚切斯拉夫，你在等什么，还不给这位可疑的罪犯带上手铐，押到警察局，进行下一步的审问。我们的工作可是很忙的，还有几百户要排查。”
“葛瑞迪先生的案子，一定要用心。”
亨特警长摸了摸自己光洁无须的下巴，脸上的肥肉随着捋动一阵阵颤抖。
“我们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那位年轻的警察，弗亚切斯拉夫，站在亨特警长背后，在腰上一阵摸索，掏出一幅黄灿灿的黄铜手铐，对着下午的阳光，手铐反射出一道道橙黄的光亮。
“你们可真够直接的。”
看着这位亨特警长和弗亚切斯拉夫警员熟练的配合，黎蒙就知道了这两位的来钱之道。
诺大的铁门街，普通人生活还真不易。
想到这里，他从兜里掏出4张一镑的纸币递给亨特警长。
亨特警长没有任何避讳，站在门外把钱数了一遍，满意的揣进兜里。
“这位先生这么体面，一看就不像小偷。这案子一定是那些该死的码头工人做的。”
亨特警长挺着大肚子，满意的转身，准备带着年轻的警察离开这里，去下一户人家发现线索。
没走几步，他忽然眼珠一转，又回过头来。
“这位先生，你看起来好像是刚到贝克兰德，还不清楚你的名字？”
亨特警长堆满肥肉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似乎和黎蒙已经是交往很久的朋友。
“尤里乌斯。”
黎蒙面无表情的说道。
“尤里乌斯是吧，是个好名字。您一看就是一位年轻有为的商人。今天晚上8:30，我们警察局在苏尼亚风味餐厅有个聚会，里面有许多和你一样的俊杰，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的参加？”
“没问题。”
黎蒙皮笑肉不笑的回到。
“天天办案，一点油水都没有，鲁恩的那些贵族，完全不拿我们警察局当人。”
亨特警长满意的拍了拍自己将近1米的腰和圆的近乎凸出的肚子，离开了黎蒙的门口。
第十八章 心理学隐身
8:30，北区苏尼亚风味餐厅。
黎蒙是在报纸上找到这个地址的，它虽然挂着餐厅的招牌，但却是贝克兰德最豪华的几个消费场所之一。
而贝克兰德早报上，每天会刊登该餐厅的菜谱广告。
它们的菜，就一个字，贵。
和黎蒙穿越之前，绝大多数的菜品已经实现工业化不同。
鲁恩这种经济大幅度发展，工业尤其是重工业在罗塞尔的开发之下蓬勃发展，但是农业却没有完成工业化，所有的农业规模化都还在小规模的摸索之中。
绝大多数旧贵族的地产，都是以农庄方式存在的。
这些农庄的主人，往往都长时间呆在贝克兰德或者自己的城堡里，以求从主人那里争取更多的利益或者让自己享受的更舒服。
他们即没有动力，也没有精力来提高农作物产量。
更重要的是，鲁恩虽然工业发展的非常快，超越了罗塞尔大帝的祖国因蒂斯。
但是代价也是巨大的，随着大量的工业产品出口和远销海外，大量的其他国家产品也进入了鲁恩。
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来自费内波特的农产品。
作为掌握着繁衍，生殖，增长，种植，富饶等权柄的大地母神教会，在农业方面是无可匹敌的。
他们的农作物飞快的冲击着鲁恩的农产品市场，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对鲁恩的农业改造。
而类似苏尼亚风味餐厅这些高档餐厅，都会特别标注食物产地。
费内波特的农产品能同时在质量和价格方面都取胜之后，剩下餐饮行业的要走高档路线，只能以各种高端食材做招牌，用天价厨师为标榜。
吃一个稀奇，吃一个服务，吃一个态度。
苏尼亚风味餐厅的特色，就是各种冷水海鲜。
今天的招牌菜，是刚从苏尼亚运来的奥斯塔螯虾。
这种虾一只足足1磅之重，1镑一只。
放在刚进餐厅的右边靠墙壁上，玻璃做的大柜子里，整整齐齐的排了一排，自由自在的互相撕咬着。
亨特警长拍着他的肚皮，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虾一看就不新鲜了，你可别拿昨天的糊弄我。”
穿着红马甲的侍者略微弯腰，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怎么可能？这是今天中午才运到的。警长先生是这里的常客，我们怎么敢糊弄您。”
这位肥硕的亨特警长用鼻子哼了一声，不屑的带着黎蒙到二楼的“秋水仙”房间坐下。
房间内所有人仿佛没有看见黎蒙一样，仍然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里面早已经等了十几个警察，除了亨特警长以外，还有两位也带着3个V型肩章，其中一位坐在正对门口，背靠墙壁的主座上的老人，肩章上镶嵌着一颗银星。
一位督查和三个资深警长。
对贝克兰德已经略有研究的黎蒙立刻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大多数或站在，或坐着，或聊天，或品着红茶的警察，肩章都是两个V，剩下一小部分年轻人，肩章只有一个V，正带着谄媚的笑容，围着那资深警长和督查。
其中就有下午上门调查的那位叫弗亚切斯拉夫的年轻警察，此时他正给老人倒着一瓶奥尔米尔红葡萄酒。
猩红色的酒浆缓缓留下，就像刚从人体留下的血液。
这位年轻的警察做的非常缓慢认真，完全不复下午的随意和散漫，就像在做一件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那位年老的督查头发已经完全花白，但坐在红木雕花高背椅上，仍然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看见黎蒙进来，他只是略微抬起头，紧接着又继续品着手里的奥尔米尔葡萄酒，仿佛今天就是来喝这杯红葡萄酒的。
看着这位督查将把杯子里的红葡萄酒慢慢的倒入喉咙之中，亨特警长毫不急躁的站在座椅前等着，直到老人咽下嘴里最后一滴酒液。
“还是外面的好啊，不像警察局那里的，年份都不够，都敢拿出来。”
亨特警长白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眼睛变得更小了，整张脸仿佛被挤成了一个白馒头上面的三条裂缝。
“那还不是因为那些土包子没有喝过正宗的奥尔米尔，分辨不出好坏，不然凭谁也不敢糊弄您。”
这位亨特警长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弗亚切斯拉夫的酒瓶，给这位督查倒上红葡萄酒，递到老人手中。
“哼，他们怎么想的，我还能不清楚，铁门街这一块，太没有规矩了。”
老人并没有接过酒杯，而是重重的把手掌拍在桌子上。
“在这里，谁不知道您雷格·哈德森督查的名字，您就是这里的规矩。”
亨特警长陪着笑容，几位年轻的督查也连忙站起来，一起劝说着老人。
黎蒙就静静的看着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众人劝了好一阵子，这位雷格督查似乎火气才消下去，接过红葡萄酒，轻轻的摇晃起来。
“葛瑞迪的案子，是谁惹出来的？”
亨特警长本来已经放松下来，听到这句话，浑身的肥肉又开始抽紧，脸上有些汗珠顺着脸颊滚下。
“这葛瑞迪一点都不体谅您老人为了贝克兰德桥区的一片苦心，一大早在街上大声嚷嚷，被早报的记者听了去，这才发生这样的事，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听到这解释，雷格督查似乎有些不满意，重重的把杯子顿在桌面上。
“你们真是一群饭桶，这点小时都办不好，再收拾不了那帮记者，我看你就不要干了。”
“你看看我们贝克兰德桥区，多么好的一个地方，就是因为这群记者，搞的这么差，到处都是些烂七八糟的事。”
说道这里，老人忽然抬起头，看向了黎蒙。
“这位先生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刻，黎蒙仿佛解除了心理学隐身，突然出现在房间内，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黎蒙。
聊天的闭上了嘴巴，品酒者放下了酒杯，大家如同被遥控器指挥一样，同时将目光转移到黎蒙。
“这大概就是心理学隐身这种超凡能力的起源吧。”
黎蒙在这一刻，对这个超凡能力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第十九章 劳务费
亨特警长全身紧绷的肥肉略有放松，白胖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得意。
“这位是尤利乌斯先生，他是从拜亚姆来贝克兰德做大生意的。”
警长说道这里，稍微停了一下，似乎在等雷格督查和一众警察消化这个消息。
这些人消息真灵通，自己刚编的身份，还没给几个人说过，这些警察都一清二楚，不知道是怀疑自己还是另有目标。
黎蒙一边思索，一边悄悄的把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装作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
“昨天这位先生正好也在葛瑞迪的塔索克南岸旅社住宿。”
听到这里，雷格督查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锋利的目光扫过黎蒙，似乎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但是黎蒙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即不为自己辩解，也没打算做任何反抗，更没有任何愤怒的意思。
“好吧，其实是开个玩笑。”
白胖的亨特警长略有得意的说道，但是没有人为他的玩笑鼓掌，甚至没有人嘴角略微上翘一下。
“尤利乌斯先生现在的住所，正是铁门街7号。今天早上兹曼格党的人来过，又走了。”
说到这里，那些警察中，品酒放下了酒杯，聊天的闭上了嘴巴，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个雷格督查，脸上齐齐露出诧异之色。
“继续说。”
老人脸上浮起一丝丝笑意，似乎有了兴趣。
“根据我们在兹曼格党眼线的消息，他们的处刑人——默里尔，今天早上找到这位尤利乌斯先生并要求进行决斗。”
“虽然结果没人看见，但是默里尔出来之后，命令兹曼格党不允许手下再靠近铁门街7号。”
说到这里，亨特警长清了清嗓子，用得意的声音大声说道：
“尤利乌斯先生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周围的警察仿佛炸开锅一样，连一直端坐在椅子上的雷格督查也忍不住想站起来，亲自过来检查下黎蒙是否受伤。
“自从那个默里尔来到铁门街之后，这些小商人和工厂主都变得不听话起来，这些您都是看在眼里的。”
“就说那个葛瑞迪，之前一个月10镑的孝敬费用没有了，听说都给了默里尔，这像话吗？这不像话。”
亨特警长愤愤不平的说着，似乎再陈述一件天大的冤案。
雷格督查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满。
“亨特，你的事我不想管太多，但是谁要是让我在这个关键时期，再次出现失误，我马上让他离开这里。”
亨特警长此刻却完全放松下来，仿佛找到了正确的思路。
他拉着黎蒙在雷格督查旁边坐下，拿起那瓶奥尔米尔，熟练的倒上三杯红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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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蒙醉醺醺的从北区苏尼亚风味餐厅出来，在门口找了一辆出租马车，飞快的跳上马车。
车厢内，风卷者灵魂发动，身上开始渗出汗水，全身的酒精开始飞速蒸发，整个人重新恢复了清明。
这位亨特警长从始至终都没有再提过葛瑞迪先生，和他的塔索克南岸旅社，言语之间对黎蒙对抗兹曼格党处刑人大家赞赏。
酒酣耳热之继，这位警长先生提议黎蒙可以代表警察局，来向铁门街的商户收取保护费，贝克兰德桥区警察局将会提供庇护。
根据亨特警长所说，兹曼格党每个月都能在铁门街收到几百到一千镑不等的保护费，而这笔钱，在之前是交给亨特和几位资深警长的。
而自从兹曼格党处刑人默里尔来这里之后，几乎压服了本地的各种帮派，包括警察局，将这笔收入放入自己的囊中。
这让花了很大代价的雷格·哈德森督查非常不满意，但是却拿他们无可奈何。
兹曼格党不仅实力强大，更是嗅觉敏锐，针对他们的行动，绝大多数以失败告终。
而贝克兰德桥区的警察局，虽然也算地头蛇，但由于一直不受当地住户的支持，反而总是在消息上落入下风，处处被压制，几乎完全丢失了保护铁门街的资格。
而铁门街7号，一直以来就在他们的注视中。
他们之前将注意力放在甘瑟尔.尼根身上，希望这位贝克兰德家族的旁支能和兹曼格党发生冲突，引起尼根公爵的注意，来对付这位处刑人。
可甘瑟尔没有表现出足够的力量，他们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房子的新租户，黎蒙身上。
雷格·哈德森直接承诺给黎蒙，如果他能拿回原本属于警察局的保护费，那么就可以从中抽取十分之一作为自己的劳务费。
这很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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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亚纳剑鱼街27号。
梅尔宾·海因斯逐渐开始适应了“药师”的非凡特性。
他能随随便便抓起一把药材，就能清晰的感受到其中的药效和分量，甚至察觉到其中因处理不当留下的影响药效的杂质。
正在他在房间整理药材的时候，扎着黄色高马尾，面容稚嫩的小女孩又跑了进来，人还没到，清脆响亮的声音已经老远传来。
“爸爸，爸爸，有人找你。”
“又是谁啊？”
梅尔宾拉长声调，略有不耐烦的问道。
“一个穿风衣的叔叔，我以前在爷爷的葬礼上见过，感觉大家都很怕他。”
梅尔宾·海因斯霍然站起，一把拉住小女孩，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很小的门，一脸严肃的说道：
“从这里出去，到加朵阿姨那里去玩，我不去接你，就不要回来，明白了吗？”
小女孩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刚要开口继续说话，梅尔宾就一把抱住了她，打开小门，把她推了出去。
“我不去接你就不要回来。”
他一边严肃的吩咐着，一边反锁了门。
刚走出堆满药材的房间，他就看见一身灰色风衣的值夜者队长洛伊克，正背对着他站在房间正中央，在深夜绯红之月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神秘，强大。
“梅尔宾·海因斯，斯考因.海因斯的儿子，以行医为生。三十二岁，七年前妻子去世，现育有一女芙蕾雅.海因斯。因为打算让女儿继承自己的医术，所以一直没有上学。”
灰衣人低沉的嗓音如同呓语般轻柔舒缓。
任谁看到这个场景，都会异常紧张，梅尔宾当然也不例外，他用急促的语气反问道: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找我？”
第二十章 最大的愿望
“别紧张，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洛伊克队长慢慢的转过身体，露出那张在月光下囧囧有神的眼睛。
“我知道我的父亲不是一般人，可他从来没有对我们提起那方面的事，是不是受到了你们的威胁？”
梅尔宾声音略有颤抖的问道。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感觉父亲和一般人不同了。
他的父亲斯考因.海因斯是提亚纳最著名的几个医生之一，经常被一群神秘人带走。而斯考因从来没有对家里任何人提起过那群神秘人的身份。
甚至连超凡者的世界，都很少提及。
唯一留下的，就是他获取魔药配方的过程和他猜测的魔药配方，这还是斯考因在某次喝醉酒之后无意中透露的。
斯考因.海因斯医术过人，经常在看一眼病人之后，就能迅速的从一排排的抽屉中拿出合适的药物给病人使用。
除了某些特殊的病人，斯考因从来没有失手过。
直到某一天，那群神秘人带走了斯考因，几天之后，斯考因再次出现在他儿子面前的时候，整个人似乎变得忧心忡忡，整天神神秘秘的独自一个人说着话。
小梅尔宾从小目睹了父亲的风光，立志要和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医生，他的父亲对此向来也是十分支持的。
但那次事件之后，斯考因似乎对儿子成为医生有了不同的看法，但这个时候小梅尔宾已经长大成人，开始独自接待病人，已经完全听不进父亲的话了。
斯考因在沉默中越来越孤僻而消瘦，小梅尔宾试图用自己的医生来拯救父亲，但是毫无意外的失败了。
十年前，斯考因突然死在了抓药的柜台上，手里拿着一张药方，安静的停止了呼吸。
小梅尔宾仅仅看了一眼药方，就知道这是他父亲所提到的那种魔药配方，可惜的是，在主材料那里是一片空白。
梅尔宾.海因斯对此并不是非常伤心，他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安静的埋葬了父亲，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亲友。
在葬礼那一天，在他和妻子站在墓碑前，做最后的告别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穿着灰色风衣的人，他一眼就认出这是那群带走他父亲的人之中的一个。
而这也是他第一次正面看清他的相貌，就和眼前之人一模一样，十年的时间，除了让他发际线稍微往上移动了一下，没有在他身上刻下任何痕迹。
灰衣人默默的看着墓碑，在梅尔宾.海因斯冷漠的眼神中深深鞠躬，大踏步离开。
这深深刺激到了年轻的梅尔宾，他开始到处寻找药师的配方，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毫无收获。
直到今天，在给最后一位哮喘病人配完药之后，他突然有了灵感，感觉身体中的某种东西似乎在消化，在融合，进入了他身体更深的层次。
他沉浸在这种感觉中，在药房把每种药都抓起来反复掂量。
一直以来，他以为父亲那种随手抓药的天赋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治疗刻意练习出来的，他从小也在手上默默练习，也拥有了能抓取任意分量药物的能力。
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发现，这可能是药师魔药附带的一种能力，和先天练习关系不大。
自己单纯的就是浪费了几年时间而已。
他开始怀疑父亲为什么不告诉他这些简单的常识，直到现在，他知道，眼前这个人会告诉他答案。
灰衣人的右手在眼前点了四下，画成了一个弯月的形状。
梅尔宾也习惯性的在胸前点了四下，这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从来不知道父亲的信仰，也从来没有看见他向任何一个神明祈祷过。
自己的黑夜女神信仰，来自于已经去世的母亲和妻子。
“对于斯考因，我很抱歉，这是一个意外。本来我以为他已经把这一切带进了另外一个世界，没想到你还是走上了那一步。”
灰衣人的嗓音低沉温和，如同一位亲人讲起自己过去的故事。
“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后来受到大地母神信徒的影响，改变了信仰，成为了超凡者。他过于惊世骇俗的医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哦，忘记了自我介绍，我们是值夜者，一群信仰着黑夜女神的超凡者形成的组织。”
“鉴于他的精湛的医术，和他高尚的品德，我们决定吸纳他为我们工作，可是碍于信仰，他不肯加入我们，只能进行一些有限度的合作。”
“很不幸的是，在一次治疗中，他接触到了一位死神途径强者制造的污染，这种污染不断的衰竭着他的灵魂和肉体，让他过早的去世了。”
说到这里，灰衣人取下戴在头顶的半高礼帽，露出自己冷峻淡漠的面孔。
“那一次，死了很多人，而你父亲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过好一生，不再接触超凡世界。”
“我经常关注着你，暗中阻止了一些企图接近你的超凡者。”
灰衣人的声音似乎更轻柔了。
“但是命运是那么的难以琢磨，我在听到你最近的消息之后，马上就知道你走上了和你父亲一样的道路。”
“这是我自己选的。”
梅尔宾的声音低沉有力道：
“我想知道我父亲是谁害死的？你们打算怎样对待我？”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的配方，也许是来自大地母神的信徒，但是你并没有改变信仰，你可以考虑下加入我们，或者和我们合作，就和你父亲那样。”
“至于你父亲的死因，在你实力足够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的，过早的知道一切会让你更快的面临死亡。”
“我会在三天之后再来，期待你的选择。”
灰衣人重新带上礼帽，并用手将它扶正。
梅尔宾感觉眼前的一切如镜面般破碎开来，刚刚看到的一切就像梦一样飞快消失。而自己依然呆在药房，自己的右手，正抓着一把晒干的香椿芽。
嗯，这香椿芽在晾晒的过程中遇到了阴雨天，药效不是很充足，需要加大分量。
手上习惯性传来的感觉提醒着梅尔宾，他骤然惊醒，飞快的跑到大厅。
芙蕾雅正趴在高高的柜台上，摇头晃脑的诵读着药方，梅尔宾一眼就看出来她想打瞌睡。
大门紧闭着，并没有月光进入。
第二十一章 侦探
黎蒙从苏尼亚风味餐厅回到家中，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9521号已经在二楼的卧室里睡熟，一阵阵的轰鸣声随着敞开的卧室门传出，宛如一台气缸闭合不严密的蒸汽机在拖动一节严重过载的车厢。
黎蒙辍着手脚洗漱完毕，悄悄的来到二楼。
二楼的七个卧室，黎蒙住在最左边，无它，这里最靠近塔索克河，让他可以随时使用风眷者的能力进入湍急的塔索克河，躲开绝大多数来自陆地的致命追杀。
如果是风暴教会的强者，他们的声音一般都会很大，保持安静的行动，是不符合风暴教会工作态度的。
9521号则住在左边第四间，这里是曾经是甘瑟尔.尼根的书房，摆放着几百本各式各样的书籍，里面的许多大部头书籍甚至从未被翻阅过。
这些除了风暴教会的圣典以外，大多数来自贝克兰德机械出版社发行的各种专业技术书籍，尤其以罗塞尔大帝署名的居多。
基于对书籍的爱好，9521号理所当然的占用了这里。
至于其他的房间，黎蒙清理完毕灰尘之后就关上了凸肚窗，封闭了房间。
对一个单独的阿蒙分身来说，他们需要的不多，大多数物品，都可以信手拈来，这让他们免除了那些奇怪的癖好，比如热衷于某些亮闪闪发光物品之类爱好。
黎蒙忍住困倦，给自己房间布下了灵性之墙，才沉沉睡去。
.................
7月18日，周三。
黎蒙起了个大早，开始了他在贝克兰德的超凡之路。
他在脑海中把所有能寻找的线索都过了一遍，否定了去投奔奥黛丽，佛尔思，休.迪尔查的想法。
不是这三人组不好，而是自己实在不想走到那一步。
她们三个都擅长并且热衷于层层转包，到最后，任务十有八九还要落在自己头上，自己可不能和A先生一样出名了，不然黑夜女神的隐秘小镇教堂里，肯定有自己的专属位置。
想到最后，他有了一个好主意。
可以找大侦探艾辛格.斯坦顿，让他帮忙寻找魔药材料或者超凡者聚会场所，这样一来，进入他举办的超凡聚会就理所当然了。
至于怎么找到这位侦探，倒是十分简单的事，毕竟这些侦探的联系方式，经常会出现在各种报纸上。
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不引起对方的怀疑。
黎蒙在把贝克兰德早报翻了一遍，找到了最近的一家私人侦探所，荷利·费舍尔侦探所。
荷利·费舍尔是一位看起来年纪很大的侦探，不知道是因为生意惨淡还是早上还未清醒的缘故，整个人精神不振，坐在长条桌后面一直打着呵欠。
“我想找一名见多识广的侦探，因为我的任务可能会面临一些很大的麻烦。”
黎蒙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这位侦探的表情，担心触怒了这位侦探先生，让自己需要寻找下一位。
“如果您肯帮忙介绍，我将付给您10苏勒的介绍费。”
荷利·费舍尔却是见怪不怪，随意的把桌子上的苏勒收起，打着呵欠说道：
“尤利乌斯先生，我知道你，你的麻烦不是我能处理的，我也不打算插手。”
说动这里，这位侦探先生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抽屉取出一本黑色封皮的笔记，翻了几页，找到夹杂在其中的一张蓝色名片。
“艾辛格.斯坦顿，贝克兰德最擅长演绎法的侦探，也是我们圈子里名气最大的，他就住在希尔斯顿区，这是他的联系方式。”
荷利·费舍尔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在上面写下一个地址。
“艾辛格并没有开设事务所，只是请了位助手帮忙，但请务必对他保持尊敬，否则会发生你不想看到的后果。”
“他的咨询费用是半个小时1镑，记得带够金镑。”
我有这么出名吗，黎蒙在心里吐槽着，随即想到这都是拜默里尔所赐。
一位和兹曼格党的处刑人进行了足够分量决斗的人，已经足够进入某些侦探和警察的关注范围。
他收起那张写着地址的纸条，离开了侦探所，叫上一辆出租马车，前往希尔斯顿区。
...................
经过出租马车，公共马车，地铁的层层转运，黎蒙到达希尔斯顿区，艾辛格大侦探住地的时候，已经上午10:30了。
艾辛格.斯坦顿的住宅从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从采光的角度甚至还有些暗沉，但是黎蒙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栋住宅绝对是这里最贵的房屋之一。
这栋房子在建造的时候，主人似乎就在考虑安全问题，用了正常房屋厚度两倍的墙壁和刻意缩小的窗户，以及某些刻意多出的墙柱，这让它很难被低级超凡能力和普通火药武器所击破。
这说明主人是一位精通建造之术而是非常清楚自己将会遭遇什么。
没有点火的壁炉前，一位两鬓花白的中老年男士拿着深色的烟斗，安坐在摇椅上，目光幽深地望着沙发区域的访客。
他是这里的主人，艾辛格斯坦顿，小圈子内非常有名气的私家侦探，但他没有开设事务所，只是请了位助手帮忙。
身穿白衬衣黑马甲的艾辛格将烟斗凑至嘴边，陶醉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道：
“半个小时的咨询费用是1镑，我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
黎蒙马上掏出1镑放在桌子上。
“我听荷利·费舍尔侦探说您是贝克兰德最出名的侦探，我只有一个问题，希望从这里获得答案。”
“我需要一些超凡材料，嗯，就是远超正常人想象的东西，可以从那里获得？”
艾辛格没有回答，而是将烟斗凑至嘴边，又缓缓的吸了起来，半响之后才开口道：
“铁门街附近，有一家勇敢者酒吧，找到卡斯.帕斯，告诉他，从希尔斯顿来的，对他提出你的要求就行了。”
“这个消息需要5镑的费用，我想你明白它的价值。”
黎蒙从皮夹掏出3张1镑的纸币和2个金币放在桌子上，安静的离开了大厅。
钱用起来可真快，眨眼之间只剩下13苏勒了，幸亏还有2个金币，不然今天还不好离开这里。
他看着皮夹里的仅剩的几张钞票，最后还是放弃了使用窃梦家能力的想法。
从塔索克南岸旅店的事件来看，这里的能人异事超乎想象。
有些人即使没有超凡能力，仅凭脑子也能直觉般的接近事实真相。
只是他们不肯把脑子用在追寻真相而已。
第二十二章 鲨鱼屠夫
东切斯特郡，恩马特港口，当地最大的海鲜市场。
一位身材极其壮硕的女性正在为来往的客人宰杀已经买好的各种鱼类和海鲜。
她有着灰色的头发和同样灰色的眼眸，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黑围裙，用一条白色的发带随意的把长发绑在背后。
厚厚的嘴唇和棱角分明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异常的阳刚之美，在沾满鱼鳞与各种不知名生物内脏地板和墙壁衬托之下竟然分外的养眼。
她拿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窄边切肉刀，负责处理客户买下的各种鱼类和虾蟹。
那些买了海鲜的客户，便挤在一旁看她处理各种鱼类。
她随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把雪亮的斩骨刀，左手按住那条一米多长，足足有上百磅的鲨鱼。
那条鲨鱼在她白嫩的五指一按之下，竟然如同浑身失去了力量，再也无法用力摆动首尾，只能无力的抽搐着。
周围的看客却浑不在意，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的欣赏这位“鲨鱼屠夫”的表演。
她并没有正常人一样用力挥起斩骨刀，而是轻轻的把斩骨刀放到鲨鱼头顶，在鱼鳍之间比划着。
看见这一幕，便有多嘴的闲人向四周的看客介绍道：
“这是‘鲨鱼屠夫’阿菲娅，她现在正在估算头骨尺寸，准备一刀切。她干这个七八年了，刀都没换过，每次杀完鱼之后，刀还和新的一样，从来没出现过缺口。”
“阿菲娅是个可怜人，刚生下来没了母亲，八岁的时候父亲便彻底瘫痪了，连话也不能说，几个哥哥都在出海的时候没了。好不容易长到十几岁，刚刚出嫁，丈夫就死了。”
“她哭着闹着要自杀，跳海了。”
闲人一拍大腿，仿佛说书一样。
“后来你猜怎么样？没过几天，又被人在海边捡了回来，还有气。”
“这是风暴之主觉得她生活太苦了，不收她，可是也没有人敢要她。”
闲人用力的拍着胸口，不知道是在向风暴之主祈祷，还是为自己的精彩讲述喝彩。
“这里的人觉得她不吉利，就只肯让她干一些最肮脏费力的活计养家糊口。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让她练成了一手杀鱼的绝活。”
“不管是几米长，特别凶残的鲨鱼，还是小的看不见骨头的沙丁鱼，她都能处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闲人最后仿佛总结一般咽了一下口水。
“这不，很多人专门过来看她杀鱼。在我们恩马特，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厉害的。”
闲人还要继续说，一个肥胖的女人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使劲的拧了起来。
“她家里的人都死光了，连丈夫都死了，你还敢打她的主意，你要是活的不耐烦，别沾上我。”
闲人痛的大喊大叫，被迫随着肥胖的女人离开了这里。
杀鱼的女人却仿佛没有听见和看见这一切，仍然继续肢解着鲨鱼。
硕大的鱼头被她像切豆腐一样没有任何阻滞的切下。
她拿起剥皮刀，刀刃在鲨鱼的皮肤下飞快游动，眨眼间，两大块灰白的鱼皮就被剥了下来。
鲜红色的鱼肉冒着腾腾热气，偶尔还有一丝丝鱼肉在抽搐跳动，昭示着它们的主人曾经是一位海洋霸主。
女人细长的手指拈起割肉刀，惨白而锋利的刀刃在鱼肉上拖动，大块大块的鱼肉迅速从骨架上脱离，眨眼之间，这条鲨鱼就变成了一堆肉片。
而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一个穿着红色衬衣的中年男子满意的抽出一块鲨鱼肉，对着屋顶照下的阳光看了一眼。
鱼肉仿佛透明一般，只有一条条规则的白色丝线和一点点红晕，显得异常美丽，宛若一件宝石雕刻而出的艺术品。
“技术又进步了不少！”
中年男子略有感叹的点头。
几个穿红马甲的侍者拿着各种装着冰块的盒子，小心的把鲨鱼肉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提着盒子离开了。
围观的人不少也打算跟着离开，可他们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砰”的一声。
一个光着头皮，目露凶光的大汉重重的把一大袋杂鱼摔在女人切鱼的台子上。
大汉的头皮精光发亮，还点缀着几块黑疤。
“听说你叫鲨鱼屠夫？”
女人依然收拾着刀具，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周围走散看热闹的人又重新围了上来。
“我听说只有那种自己有一条大船，在海上想抢谁就抢谁，想杀谁就杀谁的海盗，才配称一声“屠夫”。”
“你是一个卖鱼的渔户，杀鱼的女人，也配叫鲨鱼屠夫，你是如何欺世盗名，糊弄别人的。”
“今天你把这鱼给我收拾干净还自罢了，否则我就砸了你的摊子，让你从我跨下钻过去，滚出恩马特港海鲜市场。”
“鱼肉上面不要见一片鱼鳞，更不能有一丝肠子苦胆之类的，蟹肉要剥干净，不要有半分不干净的东西在里面，剥下来的壳里，不许留一丝蟹肉。”
众人看向那包鱼虾。
那是渔夫赶海之后挑剩下的，最大的鱼也只有六七寸长，乱糟糟的很多说不出品种。
最小的几只螃蟹，连小孩的小指都不到，几根细细的蟹腿就像用笔画上的线条。
这种鱼虾，往往都是渔夫把所有能卖的鱼挑出来之后，最后剩下的，要么留下自己煮着吃，要么用极低的价格卖给附近的工厂，让他们煮来给工人改善生活。
当然，都是整条整只直接煮，从来没有人薄壳去鳞之类的。
光头大汉得意的扫了四周一眼，示威的同时也是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自豪。
打打杀杀什么的，太无趣了，这种把人逼上死路的恶趣味，才是他的最爱。
四周看热闹的人都识趣的低下了头，只剩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怒视着光头大汉。
“你这是是欺负人！”
年轻人说话有些磕巴，似乎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
光头大汉却是一点都不生气，似乎发现了有趣的猎物。
“哟，年轻人，很有精神啊，是不是见不得漂亮的女人受欺负？”
大汉摸了下自己发亮的头皮，脸上露出一丝丝残酷的笑意。
“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让你们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