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争端
三天后，李添袖将论文交给了林宏野。
“《关于对测验石板的符文研究》？”
看他手中薄薄的十二页纸，林宏野皱起了眉头。
“昨天我完成了第二次观测，这一次的进入过程比之前更加清晰了，所以我把一些心得总结了下来。如果对你们帮助的话，就在你们这里发表吧。
我刚好也需要一些贡献点。”
李添袖做在林宏野的对面，手上拿着一杯椰汁。
群星学院的行为权限需要通过贡献值提高，想要获得贡献值，就要完成学院发布的一些任务。
比如某某教授需要某种轮回世界才能找到的素材，可以自己进入世界寻找，或是高价代购换取。
或是某某学员即将进入难度考核的世界，需要一名队友通过特殊渠道一同进入世界，作为护卫。
甚至有时候还有暗杀的单子，不过这一类在群星出现的比较少。
而这贡献值也是可以消费的。
能在图书馆待一周需要消费七百点轮回点，也就是七点贡献值。
上述的任务的贡献值在五到十之间，可以说是不少了。
但李添袖初来乍到，实在是没有时间分心。
也就是这两天不方便使用精神力，这才熬出来一篇论文来。
而听林宏野说，观测在这个世界依旧属于高端理解，尤其难以控制意识的迷失。
所以这一篇论文如果完成，能提供的贡献值估计能有上百点。
“有些粗糙了，不过也能勉强达到要求。”
看完李添袖的论文后，林宏野皱起了眉头。
从符文中挑选出特殊的存在，从而拼接出观测的大门，就像是让一个红绿色盲在色盲测试图中，找出里头画的地图。
这其中的难点并不是图有多难画，而是出在色盲本身的问题上。
李添袖在论文里做出的总结，只是粗暴的将他看到的符文排布给重复了一遍，而不是呈规律性的东西。
“目前可参考的经验不够，这只能算一个课题的开头。等我以后进行更多的观测，或是能看看其他人观测留下的心得，我还会继续完善这些理论。”李添袖回答道。
研究观测的难点，除了对天赋有要求之外，进入观测者因为迷失而丢失的记忆，也是当下可参考资料稀缺的主要原因。
所以他有七成的把握认为，真正的学者绝对能够看出这份课题的价值。
“我先往上申请吧，像这种级别的课题，需要所有教授讨论通过才能够批复，你得等等。”林宏野收起了文件。
“贡献点今天能够弄下来吗？我比较急。”李添袖追问道。
除了证明自己不是白嫖之外，提交论文也是为了获得贡献度，提高自己的权限。
他准备去司空家一趟，时间会有些长。
所以，他需要将书籍带出图书馆的权限，那是他的精神食粮。
“最快下午吧，我建议你最好回去等。”林宏野不紧不慢的说道。
“谢了。”
李添袖微微一笑，礼貌地离开了办公室。
“你都看到了吧？”
在他走后，林宏野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窗外。
那隐蔽于天空之上的，是一只常人无法看清的巨大眼眸。
在听到他的问话之后，那只眼睛的轮廓快速消散不见，只留下干净的天空和云朵。
三秒后，林宏野接到了来自副校长的电话。
“安排下去吧。”
……
得到了马克沁的授权，林宏野安排了一次临时的会议。
两个小时后，共有十名教授作出了回应，并出席了会议。
“就这？”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老教授放下论文，满脸疑惑的看向林宏野：“就这点小儿科的东西，有必要要把大家召集过来一趟？”
群星教授的开会方式，和普通的圆桌会议有些区别。
他们都坐在各自的办公室里，身边的空间被魔法力量割开，像是一块块被切好的蛋糕，互相拼接，组成了一个圆桌，能够看到对方的样子。
唯一的缺点，就是空间接面像是被拆掉的墙，两两办公室之间的布置风格差异，会让强迫症产生不适。
“我早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像是这种半成品都说不上的东西，就不要兴师动众了。”
穿着白色实验服正拿着一管试管观察，胸前的牌子上写着他的名字——洛佩兹。
“这种留下精神标记的方式，和洛萨教授提到过的锚点法一致，我认为是具有研究价值的。”林宏野皱眉道。
“洛萨教授已经死了！”
小胡子教授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提出了反对意见：“他对锚点法的试验一直都是失败的，为此都搭了多少名学者了？你难道忘记了吗？”
“写出这篇论文的，该不会是我们新招收的荣誉学员吧？”
一名盘着头发的女教授推了推眼镜，唇角那下弯的弧度彰显了她此时的不满：“他对永恒之火的态度明显是渎神了吧？你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
“我的态度和索菲亚教授一致，这个外来者没有在我们学院发表论文的资格，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感恩。”洛佩兹教授说道。
“他已经通过了善美之神的试炼，说明神明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如何不妥的事。”
林宏野平静的看着他们，随后问道：“而我们身处群星，也应该着眼于对知识的探究，哪怕是属于敌人的知识。
所以你们现在的态度，是不是和神的意志相悖了？”
“罗依德教授不是已表态过了吗？我们对锚点法的作用并不看好，这是学术讨论的部分。而我们对作者是否还有资格留在群星，则是另外一个议题，我认为可以临时加入会议议程里。”索菲亚教授眯眼道。
“神不计较凡人的冒犯，是因为他们的宽宏大量。可坐视这样的人留在群星，那就是我们的责任了。”洛佩兹教授也附和道。
“荣誉学员的思路和锚点法还是有些区别的，洛尔萨教授亲自定的点位属于外力。
学者通过他的帮助进入观测，相当于在进入的那一刻就接受了干涉，那才是发生事故的根本原因。
但如果是按照自我的构图来寻找锚点，即使没法观测出全貌，那也可以进入浅度观测，对经验的积累还是很有必要的。
所以，我认为这个课题确实具有研究的价值。”一名黑眼圈很重的教授说道。
“诺亚……你在说什么？”索菲亚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这个理论比起罗萨的也粗糙太多了。”又有一名教授开口道。
“目前还处于初步的理论阶段，还有待继续研究完善，所以我认为可以适当给他提供一些经费和权限。”林宏野说道。
“我反对，他甚至都不是我们的正式成员，不应该接触我们群星的秘密。”罗依德教授皱眉道。
荣誉学员这种称号，其实就是为了吸引他们正式加入的饵料。
而将研究成果交付予外人，是所有组织都会忌讳的事情。
“可为了知识，这又有何不可呢？”诺亚教授反问道。
“你们可以看作是一场交易，如果他能够给予我们足够的价码，我认为对应的付出也是必要的。”林宏野补充道。
“可他接触群星的时间都不足两个月，你如何能相信他能够超越洛萨，能够研究出他上百年都没能的问题？”洛佩兹教授阴沉着脸道。
“凭他第一次接触符文就进入了观测状态，目前他也已经完成第二次观测了，足以证明并不是巧合。”林宏野反驳道。
“那又怎样？他的基础理论完备吗？”索菲亚眯起了眼。
“轮回者缺乏底蕴，就算荣誉学员是个天才，这步子也迈的太大了点，他至少得通过我们的学者考核。”洛佩兹道。
“是不是有人的自尊心受挫了呀？”一名教授发笑道。
“注意你的言辞，马克！”洛佩兹震怒。
“呵，我怎么听说你输钱了呢？”马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好了，都停一停。”
在场教授的言语越发的激烈，副院长马克沁终于出言调停：“我们是讨论这篇论文是否具有价值的，可不要上头了。
接下来我们只论学术，半个小时后进行投票表决。
再有语言过激的，将会被踢出会议室，没有异议吧？”
“没有。”
“没有。”
“没有……”
经过一番调停后，众人都只能压下火气，重新开始讨论。
但是很快，
就又重新被火药味给填满了。
第三十一章 所以这关虔诚屁事？
“唉~”
天上的火球在熊熊燃烧，李添袖背靠着长椅，和劳伦斯教授大眼瞪小眼。
“都。”
通讯器传来一声提示，他当即选择接听，林宏野教授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结果出来了，经过其他教授的讨论，你这份课题可以获得两百点贡献值，作为启动资金。”
“居然有两百点吗？”
看着已经到账的贡献点，李添袖总算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他依旧遭到群星管理员的排斥，不能进入图书馆，所以只能呆在外头，看着劳伦斯教授打发时间。
两百点的贡献点比他预计的要多，不仅能够把一楼的书借出去，甚至还能去到二楼。
“你现在可以进入图书馆第三层，但只能阅读第7区和第13区的资料。
而且你要保证，研究的资料不能外传，然后你提交的这个课题，需要在五年内拿出一份完善的成果，能接受吗？”林宏野又补充道。
反对方的态度很强硬，他也只能争取到这么多。
“五年，居然这么充足的嘛？”
李添袖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不过他也有信心能做到，心情愉悦的保证道：“好的，我会遵守约定的，多谢了。”
“嗯。”
通知传达完之后，林宏野便断掉了信号。
李添袖在这等了两个多小时，也不再耽搁，加快脚步走向了图书馆。
“你怎么又来了？”
再次见到李添袖，图书管理员表情厌恶，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荣誉学员！”
听到他的话，不少学员都转过头来，面色奇怪的看着李添袖。
“这就是在永恒之火闹事的那个？”
“那个渎神者吧？”
“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啊？”
“李添袖？”
罗兰刚好路过附近，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虽然群星的成员平日里很少浪费时间在杂事上，但也不是完全封闭的。
更别说李添袖和永恒之火的赌局，早就传遍了光曜城的新闻网络。
同样传遍了的，还有他上门索要特权的现场画面。
这让他的形象从一个胜利者，变成了没有下限的渎神者，遭到了无数信徒的唾骂。
其中态度最激烈的，还是群星的信徒。
因为李添袖就是群星的荣誉学员，他们感到无比丢脸。
“你看。”
李添袖并没有辩解什么，只是展示了自己的贡献度，回答道：“我对群星做出了足够的贡献，你现在没有权利阻止我了。”
“贡献？你为什么会有贡献？”管理员皱眉道。
“这当然是学院认可的，你服不服气与我无关。
另外，两百点贡献点足够你在这里打工一年半了，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我不想惹事，但我也不怕事。
如果你再阻止我行使相关权利，我不会再惯着你，并会向上投诉你滥用职权。”
李添袖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迈步朝里面走去。
“你……”
管理员想要追上去，但一看周围那么多人在看着，大脑便冷静了下来。
一个月十点贡献，还能顺带看书的活，可不是随随便便能争取到的。
李添袖连残火都不惧，他追上去除了把工作给丢掉，不会有其他的结局。
他只能忍。
于是，李添袖一路畅通无阻。
所到之处，其余人都下意识的走开。
罗兰见状，走到了他的身旁：“不去解释一下吗？”
虽然作为一名信徒，她不会赞同李添袖这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不敬行为。
但她认识鸿羽，了解一些内情。
先动手的是残火，李添袖不过是一个被逼急了的轮回者罢了。
最后会做出那样的反应，也情有可原。
“是你呀……”
李添袖看了她一眼，又回头望向书架上的目录，平静的回答道：“我们轮回者为了提高实力，本来就会竭尽所能，没必要解释。”
轮回者们向往加入教会，是因为这样能更方便的活下去。
但李添袖并没有这个顾虑，所以他才有多一个选择。
如今看到这些思维高度统一的信徒们，他也更坚定了自己不信仰任何神明的想法。
因为他的目标改变了。
他不想善美教会的惨剧，在任何他能看到的地方重演。
要对付无序者，就必须要往神的方向进发，甚至更高。
而信仰会影响他的判断，让他对一些微不足道小事投入大量的情感。
这些义愤填膺的信徒还不明显，而像残火那样的，就因为这莫名的暴怒而食到了苦果。
这也是教会的轮回者无法超过神的原因，他们不敢向前看。
“可这会让你在教会里很难过的吧？”罗兰问道。
再怎么说，李添袖还是会留在群星学院的，这会让他丢失很多资源。
“无所谓，他们不在我的交际圈里，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
李添袖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关于精神波长对感官认知的影响研究》，边翻页边说道：“等到哪天我达到他们都需要仰望的地步时，这些流言自己就会消散的。”
“需要仰望的地步……”罗兰若有所思。
比起第一次看见他，现在的李添袖更像个学者了，身上还多了一层神秘的气息。
这比天曜人的修炼速度要快得多了。
“你看，现在你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他们甚至不敢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你。”
李添袖转过身，那些偷看着这个方向的学员们都纷纷收回了目光。
随后，他又回头看向罗兰：“所以，你还觉得他们的意见重要吗？”
如果是群星的教授，他也许还要思考一下怎么处理。
但这些学员在他的眼里，顶多就是一些喜欢跟风宣泄情绪的键盘侠罢了。
真要如他们说的那般愤慨，又哪会忌惮罗兰的教师身份？
可在场却没有人敢对她投以愤怒的目光，那管理员也不敢来找他麻烦。
显然比起虔诚，他们更注重自己的前程。
这样的人来批判他对教会的不虔诚，那不是可笑吗？
“也是……”
罗兰忽然也想明白了。
这道理确实很容易理解，只是面对大量负面评价，人难免会感到烦躁。
没想到李添袖这么年轻，就能有这种觉悟。
“我该离开了的话，罗兰女士，祝你下午愉快。”
外借两本书很快挑选完，李添袖带着东西上了三楼。
在他走后，罗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刚才对话，也给她提了个醒。
这次风波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教会尊严问题，而是有些人在扇动节奏，从中谋取利益。
群星的不少学员，就冲锋在讨伐李添袖的最前线。
透过现象看本质，他们对教会的虔诚度……该不会才是装出来的吧？
于是她将目光投向图书管理，表情微微不悦。
“我倒是要看看，我的学生里到底有谁那么蠢！”
第三十二章 我们同居吧
“我这样……应该没有问题吧？”
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形象，李添袖忐忑的放下一块滑板，踏脚踩了上去。
读心是一种很招人厌恶的能力，哪怕心脏强壮如他，在来之前也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
毕竟君子论迹不论心，虽然李添袖们心自问没有干过什么坏事。
但面对一些事情时，脑海中有时会升起一些的阴暗或是奇怪想法，这样的行为是理智也无法控制的。
这些想法一旦被人窥视，那感觉想想就会令人感到不适。
而为了偿还艾妮丝的欠债，他非但要去直面司空觉，甚至可能还要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
踩着滑板快速穿过一条拱桥，并沿着大路向前眺望，能够看到一个荒废的小镇。
那里灰尘仆仆，只有中央道路还算是干净。
沿途的建筑上生长着茂密的藤蔓，高大的树木穿插着生长，飞鸟与松鼠在其中时隐时现，去到了原本人类的位置。
“你来这里干什么？”
陌生人类的出现，很快就被人发现。
好在来的也是熟人，那个耿直的乌鸦小姐，夜栖羽。
“为了委托而来，我需要见一见觉大人。”李添袖说道。
“可你为什么背着那么多东西？是行李？”夜栖羽很快就发现了盲点。
“这就是另外的故事了。”李添袖耸了耸肩。
“你跟我来吧。”
夜栖羽没有多问，带着他朝小镇深处飞去。
毕竟司空觉能够洞悉人心，任何阴谋诡计对她都不起作用，也不需要她瞎猜什么。
沿着大路快速滑行了八分钟，李添袖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司空家的宅邸是一座华丽的西式别墅，外围的庭院宽敞而整洁，中央的大型喷泉上围坐一些猫和兔子。
它们的目光随着李添袖的脚步而移动，对这个陌生的面孔感到十分好奇。
建筑的周围布置着大量的彩色玻璃，斜射的阳光穿过石柱，打落在如同黑白棋盘一般的走廊上，留下了斑斓的印记。
跟着夜栖羽一直走到底部，李添袖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大厅里。
大厅中间放着一张红木长桌，四具镂空的骑士铠甲持着剑立在角落，无言的守卫着这里的古玩与艺术品。
“好空旷呀……”
房间大是很大，但左右看不到一个人的感觉，反而给了李添袖一种强烈的孤度感。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司空觉才在家里养了这么多的动物。
也只有夜栖羽这些性子单纯的生物，才能够这样面不改色的与读心者相处吧。
哒哒哒。
正思考着的时候，侧面的螺旋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李添袖转头看去，司空觉正冷漠的看着他，不紧不慢的从楼上走下来。
和上一次不同，今天的司空觉穿着一件连体的猫猫睡衣，带着耳朵的帽子垂在后背，脚下则踩着一双凉爽的拖鞋，露出了晶莹洁白的脚趾。
“这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李添袖不由得一愣。
很想吐槽啊！
这种时候他真的很想吐槽啊！
“我没想到有人会来，也懒得特意去换衣服了，不用在意，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
司空觉平静的看着他，虽然能看到他的来意，但还是礼貌性的问了出来。
“手头上的麻烦处理完了，来找你问问司空恋的事。”李添袖看向他。
“恋？”
“没错，我觉得找一个人不能站在原地干等，至少得问明白她想要什么。”
“你能听到我？”
司空觉忽然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李添袖。
刚才的对话，李添袖只是在心中想了，并没有说出来。
他在试图用意念进行交流。
“听不到。”
“那你怎么……”
“是分析，我做了很多次模拟呢。”
“这有什么意思吗？”
司空觉不能理解，眼前的人类为何有这种奇怪的兴趣。
“思考可以让我专注于眼前的问题，就不容易产生奇怪的即时想法了。”李添袖笑了笑。
“……”
司空觉无言。
人物最直接的思维会最先被她感应，倒是也能起一点效果。
可这是上生物的思维，她见得太多了，如果这么容易被触怒，那估计永远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了。
“那么言归正传吧，司空恋和你的关系怎么样？”李添袖自顾自的问道。
司空觉：“……”
问这种主观性的问题，她的回答真的能分析出来吗？
李添袖：“果然如此。”
司空觉：“？”
我都还没说呢？
你分析出了个什么？
想到这，司空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身后的猫猫帽子一阵乱颤。
“啊？你们在干什么呀？”
这可把一旁的夜栖羽给看愣了。
从司空觉从楼上下来，到现在两个人坐下，总共就说了一句话。
怎么突然就笑起来了？
“是眉来眼去剑法。”
李添袖对她笑了笑，然后举手对司空觉表示投降，说道：“看来我猜错了？”
“你觉得会是怎样的？”司空觉问道。
“那肯定是好，或者非常好之类的？”李添袖试探道。
“并没有，我们的关系其实不怎么好，她也一直让我很困扰。”司空觉认真道。
“可司空恋跟我说的并不是这样。”
李添袖想了想，回忆道：“她是这么向我介绍你的：恋恋最喜欢姐姐了；姐姐穿小猫睡衣的样子超级可爱；恋恋这么久没有回去，她一定会担心的吧……
诸如此类，看不出你们关系不好呀。”
“第二句话也是她说的？”司空觉眯起了眼。
“额……”
李添袖看了看旁边的夜栖羽，坦白道：“好吧，穿小猫睡衣这几个字，是我自己加的。”
司空觉挑眉，鉴定为真。
但想了想司空恋向人介绍她的样子，她的嘴角不禁一抿，笑容也变得温柔起来。
这也让李添袖确定了心中的想法，她俩的关系，其实不差。
只是司空恋这不可控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令人放不下心。
这种烦恼，大概当过家长的都知道吧。
“那如果真的是好的话，那又怎样呢？”司空觉深深的看着他。
“可以确定的是，司空恋就算没有意识到，本身也是想要回来的，只是受限于某种力量需要外力来接引。
所以我想着，如果我的身上染上了你们的气息，也许更容易被她发现一些吧。”李添袖说出了他的想法。
“染上……我们的气息？”
司空觉面色微变，脑海中闪过了异样的想法。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李添袖给予了肯定。
司空觉：“？？？”
就是我想的那样？
你认真的？
“是的。”
李添袖打了个响指，说明了来意：“我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试试看有没有效果。”
司空觉：“……”
第三十三章 拿捏！
“只是要气息的话，带上一件衣服什么的不就可以了吗？”
夜栖羽人间清醒，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两人。
“这个嘛，也许不行。”
李添袖摸着下巴想了想，仔细的分析道：“虽然我对你们司空家还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但你们的吃穿用度应该都不会太便宜吧？让我带着会出大问题的。”
“出什么大问题？”夜栖羽不能理解。
李添袖正色道：“我怕我会穿。”
夜栖羽：“？？？”
司空觉：“……”
不是，
你会穿是什么意思啊？
你是变态嘛？
“请不要误会，本人并不是变态。”
李添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为了追求最高的效率通关，我们骨灰玩家在游戏过场动画中，很少会穿得像个人的，这是一种态度。”
物抗20的高级骑士铠甲，和物抗100的黄金比基尼应该怎么选？
这除了强迫症和受虐狂，应该没有人会犹豫吧？
“……”
夜栖羽和司空觉对视一眼，发现这家伙说的居然是真的。
“我不能理解。”她摊手道。
“也许你可以找个rpg游戏体验一下。”李添袖郑重推荐。
“我那有。”
司空觉也附和道。
“啊，我不要……我不喜欢那些东西……”
夜栖羽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惊恐的摇着头。
“嗯？”
李添袖疑惑的看向司空觉。
“她的脑子记不住出招表，会比较折磨。”司空觉回答道。
“那你……”
“我偶尔会进行一些娱乐。”
“哦……”
李添袖点点头。
原来是宅女啊。
“不是宅女。”司空觉纠正道。
“咳咳，言归正传吧。”
李添袖连忙转移话题，问道：“你们自己不能进入轮回世界吗？”
比起这些初来乍到的轮回者，她们自己去找肯定会更高效一些。
“已经尝试过了，但结果你也能猜出来。”
司空觉单手托着下巴，对此也感到非常困扰。
“那能告诉我她的行为逻辑吗？她是受什么控制才无法回来的？必须要攻击轮回者吗？”李添袖双手抱胸。
他对司空恋的记忆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对司空觉的三句评价，是他脑海中多出来的信息。
在反复分析之后，才确认是出于司空恋之口。
现在他只知道，司空恋本身是一个强悍的存在。
想把她打败，难度怕是比干掉残火都要高。
“她……没有行为逻辑。”
司空觉抿起嘴唇，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解释道：“她的觉之眼封闭后，读心能力和意识都因此被抛弃了。
所以不要试图用规律来推算她，因为有些事情她做的时候，她自己都不会意识到她为什么会那么做。
至于攻击轮回者，也许是为了自保吧，我没法确定……”
“停不下来读心，果然也会感到困扰的吗？”李添袖闭口未言。
就像人类反感读心一样，读心者听到他们脑子里隐而未发的大量负面情绪，同样也是一种折磨。
更别提在这些情绪之中，还充斥着不少对她们这些存在的厌恶。
司空恋将自己的能力抛弃，或许就是不想再听到那些讨厌自己的声音，哪怕连自我一起抛弃，也在所不惜。
“至少，现在的她每天都是快乐的。”李添袖想了想道。
从第一次被他打倒开始，司空恋就是笑着跑出来的。
虽然之后和伞灵发生了一些矛盾，但生气的情绪也很快烟消云散。
她不会再记得任何困扰过自己的事。
而如果没有人反复提起，困扰过她的人也不会再想起她。
“……”
司空觉没有说话，眼神凝固在桌子的一角。
快乐？
没有自我的快乐，那还是真正的快乐吗？
但……
对于司空恋来说，恢复意识也只会平添痛苦吧……
“话说那些神会不会也是这样，每天脑子被一群白痴信徒的祈祷给塞满？”
李添袖突发奇想，双手合十，装作一副虔诚的样子，祈祷道：“啊，我的真理之神，请告诉我下一期彩票的中奖号码吧！
啊，我的战争之神，请让我的仇人死一死吧！
啊，我的善美之神，能不能成为我的老婆呀？”
“哈哈哈！”
夜栖羽当场就被逗乐了，毫无形象地捧腹大笑。
司空觉抿了抿嘴唇，语气有些不悦：“艾妮丝是我的朋友。”
“嗝……”
夜栖羽的笑声戛然而止。
“适当的调侃，也是增进感情的小技巧。如果你学会这么开玩笑的话，艾妮丝会更开心也说不定。”李添袖笑道。
司空觉的朋友不多，反应大一点也不奇怪。
可真正的朋友，在说话时可不会那么毕恭毕敬。
只要不是口无遮拦，在别人的忌讳上来回蹦迪，其他的都可以称之为情趣。
“？”
夜栖羽看向司空觉。
后者只是看向别处，没有言语，也不知是接受了还是没有接受。
“好吧，我的错。”
见她不愿再提，李添袖也转移了话题：“那继续下一个问题吧，在我来到永曜之地前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你吗？”
“这和你的任务无关吧？”司空觉颦起眉头。
“有，这可能会影响到我的办事积极性。”李添袖回答。
司空觉看了他许久，最后才点了头。
“是我，我负责从死去的凡人中挑选出有天赋的一些，将他们补充到这里来。”
“咦？所以你还是会开玩笑的对吗？”李添袖不禁感到好奇。
司空觉会玩梗。
司空觉她居然会玩梗？！
“那不算是我说的，机械之神给我设置了一套系统，他可以分析我读取的数据，并从中筛选出最有利于沟通达成的语言。
而你听到的声音，只是用我的原声对着分析结果的念白而已。”司空觉解释道。
“还有这种筛选法的吗？”
李添袖增加了新的知识，好感度也大幅上升上升。
尊重这种事情是相互的，在经历了永恒之火与群星的一系列事件之后，司空觉的态度就显得尤为特殊。
她是公平的。
她给了所有轮回者，选择是与否的权利。
而且从目前的接触来说，司空觉不算难以沟通，暂时也没有太令他抗拒的点。
除了放一个不可控制的妹妹出去乱杀人之外。
“嗯？”
司空觉的目光渐渐变得凌厉。
“咳咳！”
李添袖的眼神看向别处，拿着背包起了身：“那个，问题问完了，我想我可以先走了……”
像是其他被窥破心思的人一样，他正在落荒而逃。
司空觉的表情恢复正常，又逐渐转变为冷漠。
夜栖羽看了她一眼，暗自摇头。
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人类总是对司空觉敬而远之。
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也会对人类这个族群的感到失望吧。
“那个，我住哪？”
就在夜栖羽发症的时候，李添袖又折返了回来。
“喂！谁跟你说可以留下了呀！”夜栖羽皱眉道。
李添袖看向司空觉。
后者闭眼叹了一口气，似是无可奈何的说道：“左边楼梯，二楼往里，你选一间。”
“好的。”
李添袖比了个OK的手势，毫不客气的拎包入住。
“啊？”
夜栖羽看了看李添袖的背影，又看了看司空觉不复凌厉的觉之眼，不仅感到了几分担忧。
觉大人……
好像被拿捏了呀。
“没有。”
司空觉否认了这个猜想，然后起身回了房。
第三十四章 我跟你说，在这里学习魔法超快的嘞
“呼，这关终于过了呀……”
将背包扔在了床上，李添袖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向他人完全敞开心灵，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否则他现在想到的思路，早就有人过来实践了。
仔细清点了一下，在他认识的人里，能对这个表示无所谓的，也就是主教和大帝了吧。
不对，
大帝不行。
那家伙虽然也不介意外人的目光，但他是真的会把自己大胆的想法付诸于行动的。
就算司空觉可能宽宏大度，夜栖羽也不会坐视。
毕竟这里可不是什么福利组织。
叩叩叩。
敲门声忽然响起，一个长着兔子耳朵的女孩正抱着被子站在门外，说道：“觉大人，让我把东西给你。”
“哦！谢谢！”
李添袖赶紧把东西接了过来，同时好奇地打量着女孩。
她的化形不像夜栖羽那么完整，脸上和手臂上都长满了白毛，一副福瑞控梦寐以求的模样。
这或许也是司空觉为什么只带夜栖羽出去的原因吧。
这兔娘看起来呆萌呆萌的，感觉比夜栖羽更容易被骗。
不对，
好像还有一只黑猫，不过今天没有出现。
李添袖毕竟不是福瑞控，布置完卧室之后，他便从便携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宝箱。
战胜残火之后，他获得了一个抽奖资格，但因为可以从法术技能、进战技能和装备之中挑选一个，所以他们没有立即做决定。
而抽奖的资格就变成了一个紫色的猎杀者宝箱，可以让他随时打开。
在来司空家之前，他带来了三本法术书，对法术暂时没有需求。
所以选择也就很明确了。
“我选择抽取近战技能。”李添袖说道。
猎杀者宝箱与本人绑定，无法依靠他人代抽。
紫色猎杀者宝箱能开出的品质是C级到B级，以他的C级幸运来看，如果出的是装备，C级本身防护能力有限，造成的损坏往往是不可逆的，那就太亏了。
但技能不一样，C级的技能如果能够运用得好，同样能够发挥奇效。
像是紧急守护就可以让他的战斗方式变得更灵活，那为他打下了江山的烈火焚身拳，就更不用说了。
天曜人说轮回者没有底蕴，就是因为他们的修炼时间短、不成体系，难以应对复杂的突发状况。
所以，这个选项稳赚不赔。
“技能抽取中……”
“恭喜轮回者，你获得了技能【影子替身】。”
“技能名称：影子替身。”
“技能等级：C级。”
“技能消耗：80点精神力。”
“技能冷却：5分钟。”
“效果：在遭受攻击时，召唤一个替身为你承担攻击。
替身继承使用者全额敏捷，但攻击力与生命值仅为使用者的三分之一，存在时间15秒。
时间结束或替身死亡后会发生爆炸，造成40（+5%最大生命值）的伤害。”
“备注：该技能只能在检测到即将到来的伤害时才能使用。”
“5分钟吗？”
抽奖的结局如李添袖所料，是一个低保的C级。
这个技能总结起来，就是个弱化版的影分身。
他目前的生命只有八点，粗略换算成血量也就是800点。
所以替身的血量只有270左右，只能吃两发闪电箭。非常的脆。
李添袖试着用了一下。
释放法术的时候，他的身体会向后退，而替身会代替他站在原来的位置承受攻击。
这也就是说，如果用这个技能来抵挡大型AOE技能，是没有效果的。
看起来十分鸡肋。
这技能唯一的优点，就是替身的技能特效可以与本体重叠，能帮他更快的触发出焚身拳的效果。
“所以说，未来可期？”
李添袖微微挑眉，随后拿起了魔法书，开始了日常的修行。
经过火龙州的世界，他对螺旋之眼的开发有着莫大的兴趣。
经过分析，螺旋戏法的意识修改能力，原理和人类的脑电波有关。
所以在来这里之前，他特意去借了一本《关于精神波长对感官认知的影响研究》，这里头记载了幻术破解及构造的基本原理。
配合起螺旋之眼，他相信能发挥出更强的效果。
于是第一天，李添袖沉浸在了知识之中。
司空家的生活节奏很缓慢，司空觉差不多是足不出户，也只有夜栖羽会整天乱飞。
可以说除了送饭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会打扰。
于是第二天，李添袖依旧沉浸在知识之中。
第三天，李添袖还在学习。
第四天，也是如此。
在这个比群星图书馆还要安静的地方，李添袖的状态是前所未有的好。
“成功了。”
经过五天的研究，李添袖的研究取得了重大的进展。
他的螺旋之眼的作用范围扩大了5米，时间也延迟到了10秒。
除此之外，他还为伞灵学会了一个增加惊吓值的技能。
“技能名称：惊怖术。”
“技能等级：C级。”
“技能消耗：40点精神力。”
“技能冷却：40秒。”
“效果：制造一个拟定幻象，对敌人造成精神冲击，造成1秒的恐惧效果，及50（+惊吓指数×精神力）的伤害。（惊吓指数最大值为1）”
“备注：此技能的威力，取决于你的想象力。”
以上说明，即为惊怖术的基本属性。
但对幻术原理进行研究之后，李添袖可以利用螺旋之眼，将拟定幻象附着于物品之上，做成类似于炸弹的效果。
幻象可留存时间为3分钟，如果将其提前布置好，或许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嗯……还有六天时间。”
回身看了眼日历，李添袖对自己的进度有些不满。
螺旋丝也能够更快的理解幻术构成，原本在计划中应该三天能学会才对。
结果居然超时了两天。
“得抓紧了。”
压下了心中的烦躁，他拿起《雷电魔法进阶精要》，准备进行新的一轮学习。
“等等！”
就在翻开目录的第一页时，李添袖才勐然将头抬起。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来这好像不是来读书的吧？
这闭门不出的五天里，他唯一的接触对象只有送饭的兔女郎。
所以为了任务……
他是不是得抽点时间出去，和司空觉贴贴呢？
第三十五章 德古拉的血衣
“装备名称：德古拉的血衣（改）。”
“品质：史诗。”
“效果：1、生命+3，力量+1，体力+1。
2、物理抗性10，魔法抗性20。
3、高贵血统：低等血族能够感应到你身上的高贵气息，你施展血魔法时，法术伤害提高15%。
4、血之屏障：外套上附着的血能可为你提供10%的物理减伤及15%的魔法减伤，并让远程射击类技能命中率降低20%。
血能总量为200点，每次遭到攻击固定消耗10点，每点血能可吸收5点伤害。
5、鲜血盛宴：你的衣服渴望鲜血，每沾染100ml的敌人鲜血可以为你回复10点血能及2点/分钟的生命回复速度（上限10点/分钟）。
每500ml可临时提升1点随机属性，上限5点。
6、艺术品：这件衣服经过大师的改动，可为穿戴者增加少许魅力。”
“备注：1、如果鲜血能量耗尽，请尽快将衣服脱下，不然老子会很心痛！
2、别他妈为了恢复血能在地上到处打滚，老子会杀了你！”
“售价：20000轮回点。”
在网络商城上翻阅了许久，李添袖终于停顿在这件史诗评价的红色风衣上。
衣服是全身装备里覆盖率最高的，增加的属性也是最多的。
如果叠满鲜血盛宴的被动，这一件装备就加了十点的属性，非常的恐怖。
此外，百分比减伤也是一种很珍贵的属性。
虽然在前期，一件精良级的50物理抗性铁甲能够有效抵抗噼砍攻击，减伤率可以接近百分之百。
但随着敌人属性和自身防御力的提升，这固定减伤的性价比才会一点点的显示出来。
具体效果，看李添袖打残火时，那刮痧的伤害就可以看得出来。
所以综合来看，这件衣服估计足够使用到第二难度的世界了。
可问题就是……
太贵了！
“兄弟，便宜点吧，一万五我要了。”
思量过后，李添袖给买家发了消息。
任务世界的收获是有限的，目前他收获最大的一次，是在深山豪宅。
不算上伞灵这种非线性的意外收获的话，他的收获是两件装备和八千二的轮回点。
两件装备的品质都是稀有，其他人也没有观测力量，可没法利用小王子皇冠的穿墙术实现空间渗透。
所以这两件物品最多能卖到5000轮回点，加起来不过13000。
但在进副本之前总不可能不消费吧？
这20000点的售价，基本不是第一难度轮回者能够消费得起的。
“买不起就滚，别来恶心我！”
大概备注就是针对设计者而写的，对方对李添袖的砍价表现出了非常激动的情绪。
“你态度能不能好一点？”李添袖皱眉。
之所以会选择这一套衣服，是因为魔法的学习还是太慢了，而且具有相当长的冷却，局限性也很长。
德古拉的血衣刚好能够弥补他生命属性偏低的问题，能大大增加他的战斗容错率和续航能力。
有了这件装备，他甚至有把握和大帝这种恐怖的数值怪正面作战。
当然，需要一些杂鱼作为血包。
“那你去找超管啊！”
卖家依旧暴躁，一副不怕平台管理员下架的模样。
可好的装备轮回者一般都会自己用，轮回市场很少出现这种级别的装备，所以就算报价有点贵，李添袖也不想放弃。
饶是如此，他运用自己高超的砍价技巧，和卖家周旋了老半天，还是没能够砍下来。
价格依旧被咬死在两万轮回点！
“狗屎，早知道当时就不心软了！”
钱到用时方恨少，回想起自己打算和永恒之口和解，低价卖了残火的头盔，李添袖忽然一阵懊悔。
反正都不领情，不如就和他们死磕到底算了。
那东西虽然不好卖，但谁又知道会不会有胆大的冤大头，敢拿高价买了呢？
可后悔也没有用，李添袖现在全部身家也就一万七，身上的装备暂时也还不想卖。
所以这剩下的点数，也只能去找陈希借了。
“3000轮回点？怎么需要这么多？”
从询问的语调上看，接电话的是亚希。
李添袖在上一个世界的评价虽然不如他，但卖残火的头盔卖了一万他也是知道的，这么多点数还不够用？
“你看。”
李添袖把商品属性贴给了他。
“嗯……”
看着商品的属性，陈亚希微微皱眉。
“怎么样？”李添袖笑道。
“很强……”
陈亚希如实评价，略做停顿，又重新开口道：“他让我转告你，我糙，这也太奢侈了。”
这不仅是奢侈的问题，这衣服看起来更适合他们猩红教会的信徒。
陈希馋坏了。
“点数赚来就是为了花的，只要值，贵一点无所谓。”李添袖无所谓。
他逛过群星教会的商城特卖，那里虽然也有指环这种性价比较高的好东西，但往往一出来就被人给抢了。
而且那边的制式衣服也不怎么样，稍微好点还要贡献点积累。
轮回者也不会在那边卖东西，因为会内部打折，导致收益降低。
李添袖在那里见过最好的，也就四条特性，抗性偏低，外观不行，还会让他的智力属性溢出，售价就12000点了。
所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件衣服比腥红教会的普通干部装备都要好。
“好吧。”
陈亚希想了想，便将轮回点交易了过来。
毕竟之前李添袖白送了他一把电锯，也没有必要计较这些。
“收到了，你忙你的吧。”
“嗯。”
挂断了电话，李添袖确认了交易请求，并朝着交易地点赶去。
半个小时后，他又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觉觉觉觉大人，哦嗨哟！
人还未至，声音先行。
惊起了司空家的一片飞鸟。
“这家伙还在这？”
连续五天的闭关，让夜栖羽几乎都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而在房间里，司空觉端着游戏手柄，嫌弃的往楼下看了一眼，然后带上了耳机。
他太吵了。
冬冬冬！
“觉大人，有事找！”
李添袖的执行能力一向很强，直接跑到楼上敲门去了。
“……”
司空觉皱着眉头，只当没有听到。
她对这房间里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自然也知道某人因为对装备的外观不满意等原因，逛了足足两个小时的轮回市场。
现在敲门目的，就是为了接近她，以达成找回司空恋的任务。
如果是一开始就这样做，司空觉还觉得没什么。
可这和李添袖这五天里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那么一对比，就显得他十分的功利。
所以她还在思考，要如何处理这个家伙的请求。
“开门呀，觉大人！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李添袖高声道。
“喂！你对我们家觉大人放尊重点！”
听到动静的夜栖羽赶来，就要和李添袖吵起来。
“好烦……”
司空觉不想听，可声音却不断的传进她的脑海里。
“恋恋恋恋恋恋……”
“恋恋恋恋恋恋……”
“恋恋恋恋恋恋……”
“啊！
在李添袖源源不断的恋恋攻势之下，司空觉终于难以忍受，打开了房门，面带愠怒之色：“你想干什么？”
“早上好啊，觉大人！”
李添袖热情的张开了双手。
一旁的夜栖羽还以为他胆大包天的想要抱上去，然而司空觉的脑海里听到的却是。
“怎么样，我的新衣服好看吗？”
“这是什么对觉特攻的沟通方式吗？”司空觉眯起了眼。
她不是很明白李添袖的恶趣味。
“那个……任务需要，我可能要呆得离你近一点。”
在司空家是没法说谎的，李添袖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司空觉也听到了他未说出的第二句话。
“你看我为了给你印象好一点，倾家荡产买了一件新衣服，多有诚意？”
“你是为了谁，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司空觉看着他，依旧一言不发。
“恋恋恋恋恋恋……”
“恋恋恋恋恋恋……”
“恋恋恋恋恋恋……”
“停！”
面对李添袖的流氓攻势，司空觉终于败下阵来，面色不悦的说道：“等我两分钟。”
说罢，她折返回了房间，把正在攻略的游戏给关掉，并换掉了身上的睡衣。
“反正只剩下最后六天了，如果没法把人带回来，他就得走了。”
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心，司空觉打开房门，表情重归冷漠：“跟我来。”
虽然可以不在乎形象，但旁边多了一个陌生人，很多事还是不适宜做的。
第三十六章 离家出走的司空觉
“换了衣服的觉大人好好看。”
刚一开门，司空觉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她无视了。
“觉大人不理我的样子好冷漠，人家好伤心。”
“你伤心个鬼。”
司空觉依旧无视，把李添袖带到了书房里。
这里是她工作的地方，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工作台，上头堆放着有些乱的文件，还有代替电脑工作的电子光屏投射仪。
“你就坐那吧，我们刚好互不干扰。”司空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李添袖别的不好，但学习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的。
如果只是这样，和他靠近也还是能够接受的事情。
“好的。”
李添袖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拿出了自带的魔法书。
司空觉见状，也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秒，她便听到了椅子拖动的声音。
再睁眼，李添袖已经坐在了她的正对面。
“啊，不用在意我，你忙你的。”他这么说道。
司空觉想了想，没有理他。
反正带上今天，也只有六天了。
司空觉重新闭上眼，意识进入那黑暗的幽森之中。
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个等待转生的魂魄。
而她的工作，便是审视这些亡魂的人生过往，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一位。
“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我要这地，再也埋不了……
我没疯！你不要电我！”
“怎么感觉这个年代的精神病多了好多……”
第一个魂魄的人生毫无建树，司空觉很快就跳过了他。
“午时已……啊……”
第二个人是一名神枪手，只可惜遇到了老阴逼，不幸身亡。
司空觉简略一看，并向他发送了邀请。
“这个世界需要英雄。”
“噢，非常荣幸，我的女士。”
自动适配AI总是那么可靠，司空觉很快就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复。
于是后面也不用管了，她开始视检第三个灵魂。
“奇怪，她怎么越看越吸引我了？”
“嗯？”
司空觉皱起了眉头。
这声音好像不是来自于第三个灵魂，而是……现实？
她没有睁眼，不过她胸前的觉之眼却是一直睁开的。
她能看到李添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不断变化的螺旋之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
“现在司空觉应该是在工作吧？”
“也就是说，她现在是穿过了这个空间，看到了别的世界？”
“这也太迷人了。”
“好想摸摸它……”
司空觉：“……”
根据更深一层的想法来看，应该是李添袖的螺旋之眼，在她使用觉之眼的时候，感受到了上位的气息。
所以，李添袖索性也就不看书了，对着她进行了观想。
思考了一下，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也不并不会真的摸上来。
司空觉也就如同以往那般选择了无视。
然后……
“她真好看。”
“她真好看。”
“她真好看。”
……
“你，在干什么？”
忍耐了几乎一整个下午，司空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能确定李添袖是在琢磨着什么。
可为什么来来回回就是这一句？
“啊！”
李添袖彷佛刚清醒过来一样，迷湖地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我好像睡过去了。”
“睡过去？你不记得你在干什么了吗？”司空觉不悦道。
“我在……”
李添袖回忆了一阵，随后看向她：“你真好看。”
司空觉：“……”
她要疯了。
虽然知道李添袖明白说谎没有用，所以才会只说出来。
但这种感觉比以往更奇怪了！
“你先出去吧，我受不了你。”司空觉扶着额头。
这就是她远离尘嚣的原因，这至少能让她拥有清静，对她对其他人都好。
“好吧……”
李添袖此时也有些发晕，转身退了出去。
或许现在的他还没意识到，有一个人听他复读了这句话整整一个下午。
“不行，不能这样！”
在他走后，司空觉陷入了苦恼。
虽然把李添袖留下来，是为了寻找司空恋，可再这么下去，她迟早得受不了。
可读心的能力根本无法停止，她必须想到折中的办法。
司空觉这么一想，就想到了晚上。
因为她发现除了把人给赶走，好像根本没有办法杜绝这种现象。
“怎么办？他明天还会来，我要不直接把他绑起来，就扔在角落里？这样也算是和我靠近了吧？”
司空觉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而窗外，天已经变得蒙蒙亮了。
……
“早上好呀，觉大人！
清晨八点，对此一无所知的李添袖再度敲响了房门。
不过他敲了足足十五分钟，里头没有任何的回应。
夜栖羽察觉到不对，从另一个方向进入房间，顿时发现了问题所在。
司空觉离家出走了。
“有……这么夸张吗？”李添袖惊了。
他什么都没干呀？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呵，意识到自己有多讨厌了吗！”
夜栖羽对此感觉到愤愤不平，严厉的批评了他。
李添袖十分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好在晚上六点左右，司空觉又回来了。
外面的世界比这里要吵得多了，极端的负面情绪如同攥在一团的碎玻璃一般，铺满了她的脑海。
这还不如呆在家里呢。
“那个……”
吃过晚饭后，李添袖再度敲响了司空觉的门。
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他已经大概了解司空觉的性格。
对方没有因为厌恶对他做些什么，他也不是什么不知好歹的人。
这一次，他是来告别的。
至于司空恋那边，他只能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了。
卡。
禁闭的门锁被人打开，司空觉的不开心的脸出现在门后。
李添袖正想说些什么，司空觉便将一床被子扔在了他的头上，“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啊？”
这样的变故，让李添袖不由得为之一愣。
再看手上的被子，蓬松柔软，被套上绣着热烈绽放的蔷薇花，其上散发着一股澹澹的香味。
“觉大人也太拼了。”
黑猫不知何时已回到了司空家，正倚靠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
“要是恋大人还是没能回来，那不是白费了？”夜栖羽皱眉道。
“你会不会说话的呀？”黑猫奇怪的看着她。
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可太伤士气了。
不管怎么说，这方法也算是解决了两个的困扰。
明天下午抱着司空觉用过的被子回房后，得以毫无顾虑地开展自己的闭关计划。
司空觉的大脑也终于清静了下来。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四天，李添袖还要和陈希互相交流现状，所以提前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司空觉终于松了一口气。
吵闹的人终于走了。
“那这床被子要怎么办？”兔子女仆问道。
“洗了吧。”
司空觉转过身，朝着房间走去。
只希望，司空恋真的能回来吧……
第一章 奇怪的雇主
“保护目标三天，你们将获得3000欧元，资料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眼前的视线才刚刚清晰，李添袖就收到了一个任务。
不过这不是空间发布的，而是一个脑袋锃亮、闪烁着的金属光泽的黑叔叔。
“这任……”
“滴。”
黑哥们并没有给任何交流的机会，直接挂断了通讯。
只留下李添袖看着自己手中的投影平板，又看到周围乱糟糟的宾馆单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副本名称：我要上电视。”
“任务简介：你听说了吗？
那传说中的梦幻之都要竞选新的市长了！
盘踞于此的多方势力开始了他们的谋划，将在未来的不久掀起一股腥风血。
身为雇佣兵的你，还不赶快去大捞一笔？”
“当前任务：保护你的目标or任由其死亡。”
“任务奖励：200点轮回点。”
“失败惩罚：扣除100点轮回点。”
“备注：该任务失败，会影响评分。并且需要重新选择阵营触发主线，时限24小时，超时则扣除1000点轮回点。”
“本场景可解锁成就：
【万众瞩目】：你的社交账号粉丝数量达到一万。
【超级经纪人】：帮助你势力扶持的对象，成功竞选市长。
【毁灭吧，别选了】：杀死所有的市长候选人。
……”
“提示1：此次世界为对抗世界，你有三分钟的时间进行准备。”
“提示2：花费300点轮回点，空间可为你进行精神终端接入，让你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该效果在结算后可以自由选择保留或不保留。
是否花费？”
“什么玩意儿？”
李添袖面露疑惑之色，然后选择了否。
竞选市长他可以理解，保护候选人竞选市长也可以理解。
可为什么，这副本的名字叫做……我要上电视？
“早上好，梦之城！欢迎来到火星撞地球的早间播报！
经过一晚上的争锋，我们的一百六十位市长候选人，又减员了十三位！
我们呼声极高的大明星东尼先生，也出现在了死者名单上。
至于现场的死状，我相信你们绝对不会想看的。
因为他的小花惨不忍睹，就连我看了，也对中午的美味工作餐失去了兴趣。
所以剩下的候选人们，你们准备弃权了吗？
还是说……
准备选择我们天火科技公司提供的二十四小时专业安保呢？
……”
横跨了两栋楼的巨大屏幕正悬浮在高空，一个留着莫西干发型的帅气主持人，也正在电视里滔滔不绝。
再看一下周围高耸的钢铁丛林，还有那横跨一栋栋高楼的浮空列车轨道，李添袖也猜出了这个世界大概的基调。
这里的科技水准要高过原世界五六十年，但治安条件却乱得跟战争年代似的，社会贫富差距悬殊。
这三个鲜明的特征综合在一起，地球人一般会用这么四个字来形容它——赛博朋克。
叩叩叩。
“添袖，是我。”
李添袖才看完手中的资料，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声音是陈希，但听语气，应该是陈亚希。
李添袖打开了门。
“额……”
陈亚希的表情有些拘谨。
“走吧，雇主还在等我们。”
宾馆的房间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李添袖麻利地办理了退房，然后在外头包了一辆出租的电动汽车，朝着目的地驶去。
“资料看了吗？”
李添袖看向陈亚希。
“嗯。”
陈亚希点头。
“说说看，有什么计划。”李添袖笑了笑。
陈希与陈亚希最后必然是会分开的，所以在此之前，必须要培养起陈亚希的独立自主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陈希这次会让陈亚希来主导。
“我……来一个，杀一个吧……”陈亚希皱眉道。
“这样可不行。”
李添袖想了想，还是做了个示范：“一个人再能打，他的体力也是有限的。
所以你得从空间的成就提示，还有主线任务给的资料上分析，避免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像是这个世界，主线与市长竞选有关，而通过网络不难查到，这里的市长竞选，居然是通过网络人气投票来决定的。
也就是说，我们这次要从让我们团队受欢迎的角度入手。”
“这……”
陈亚希的表情微微一僵。
人气投票，他们总不会要直播吧？
他最讨厌社交了。
“呵呵……”
看着他越发难受的表情，李添袖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距离他适应这个世界，还需要一点时间。
不过看起来，他们也不缺时间。
汽车从繁华的大路上穿过，在五颜六色的改装车的对比下，显得有些寒酸。
这里的人似乎都崇尚大红大紫的光污染，霓虹灯与巨型广告牌遍布各地，街上的人潮也是花花绿绿，头发与身体被改造成了各种奇怪的模样。
经过二十分钟的车程，李添袖驶离了市区，来到了一条偏僻的荒郊公路上。
路旁草地的石头后，停着一辆外形酷似法拉利的豪车。透过车外壳的缝隙，他们明显能感觉有个人正躲在后面，战战兢兢的看着过往车辆。
“这是什么年代的掩耳盗铃？”
李添袖皱着眉头，打了个左转向灯，并摇下车窗，对着喊道：“我们是黑斑蛇的人，你是我们的雇主吗？”
“黑斑蛇？哦对！”
听到李添袖的自我介绍，那人才惊喜地探出头来，说道：“是我，我就是陆嘉仁！”
“看来是个愣头青呢。”
李添袖眉毛一挑，开门走下了车。
“他也是个总统候选人？”陈亚希有些不开心。
他们的雇主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用发蜡梳着个大背头，戴着一副墨镜，五官倒是非常帅气。
可……
这随便一说就自曝家门的觉悟，他能活得过三天？
这样的人怎么做市长嘛？
“呵呵，都用网络投票了，就别想什么配不配的事情了。”
李添袖倒是看得很开，毕竟他可是在火龙州警察局担任第十代火影的人，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嘶……他们怎么派会你们这么两个人过来保护我？”
两人越走越近，陆嘉仁却先一步发出了牢骚。
“因为3000点只够请我们，不过你放心，我们……”
“3000？我他妈给了秋雅10万啊！”陆嘉仁震惊道。
李添袖：“……”
陈亚希：“……”
酬劳从10万变到3000，派任务的也从秋雅变成了黑斑蛇，鬼知道这中间经过了多少次外包。
“没关系，我们绝对值这个价。”李添袖并不在意这些。
正常来说，任务世界的钱，对他们来说作用不算大。
“不是值不值这个价的问题！”
陆嘉仁指了指李添袖，但又无可奈何的甩了甩手，垂头丧气道：“算了，估计也换不了了。你们先上车吧，我晚上有一场演讲，需要你们护卫周全。”
“OK，我开还是你开？”李添袖道。
“我开。”
似乎并不放心他们的车，陆嘉仁坐上了主驾驶位。
李添袖看了一眼陈希，两人先后落座。
“雇主先生，其实我很好奇，你想换掉我们是因为什么？”汽车驶上公路之后，李添袖试图搭话。
“你们……”
陆嘉仁欲言又止，但还是说了出来：“你们长成这样，很影响我发挥的！”
“哈？”
李添袖和陈希面面相觑。
这啥意思？
如果是在火龙州，那里的人说出这种话还不奇怪。
可陆嘉仁长得也不差呀，至少说明这里的审美还是相似的。
难道现在出任务，还不允许长得好看了？
第二章 你们都是这样竞选的吗？
“你认得这辆车吗？”
陆嘉仁拍了拍手上的方向盘。
“不熟。”
李添袖摇头。
“这叫石中剑，价格7000万呢！”陆嘉仁自豪冷笑道。
嗖！
正说话的时候，高速飞驰的汽车驶过公路，吹起了路边少女的长裙。
春光乍泄的少女想要怒骂出声，但当她看清始作俑者的车型时，眼里的愤怒转瞬便变成了笑容。
这，
便是石中剑的牌面！
“哇呜~”
李添袖的眼前一亮。
他以前的改装车价格也才一百多万，七千万的车还是他第一次坐呢。
“所以你明白了吧？”
陆嘉仁嘴角一扬，自豪的说道：“我不是富二代，但我却开得起石中剑。
这城市每有八百个男人，就会有一千个女人。
而这一千个女人，都有机会给我钱花。”
“因为……”
说到这，陆嘉仁转过头来，自信的看着李添袖：“我是一只鸭。”
陈亚希：“……”
你是怎么用这么自信的语气，说出这么丢人的话来的？
“那……我把脸蒙上？”
以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李添袖也还比较澹定。
反正他又不靠脸吃饭。
“你衣服再换套低调点的，身上的香水也去了吧，万一我的支持者变心就不好了。”陆嘉仁皱眉道。
有李添袖这样的人站在旁边，他怎么看都像是个钝角，而不是主角。
“嗅嗅嗅……”
李添袖拉开外套闻了闻，摇头道：“这个真不行，我有大用。”
折腾了那么久，他也不确定这样能不能把司空恋引出来，但总不能为了个主线任务就把身上的味道洗掉。
而好不容易买来的史诗装备，在任务世界也是不可能会离身的。
“有大用……”
陆嘉仁琢磨着他的话，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来：“你该不会也是同行吧？”
陈亚希：“……”
你都开得起石中剑，这家伙要是同行，还得起这3000欧元的酬金？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李添袖的眼神瞥向后视镜，从怀里拿出了一把手枪：“你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你的车子是不是防弹的。”
“啊？”
陆嘉仁表情一滞，也看向了后视镜。
可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就险些把他的魂给吓出来。
有辆越野车正跟在他们身后，一个穿着马甲的强壮男人从天窗上站了起来，正用一发火箭筒瞄着他们。
砰砰砰！
陈希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将手伸出窗外，扣动扳机一顿射击。
LV2的射击水准本就是专业级，子弹精准的命中了导弹，发生了勐烈的爆炸。
造型粗犷的越野车整个被炸得腾空，而后又重重落下。
那个穿着马甲的男人更是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条焦黑的抛物线。
而在浓浓的烟雾之后，又是两辆满载着杀手的车从后方冲了出来。
“咦——哈！”
“干掉那个小白脸！”
“赏金！赏金哈哈哈！
越野车的杀手们都带着黑色的防风眼镜，头发是清一色的钉子头，嘴里发出一阵叽里呱啦的怪叫声，比他们手上的冲锋枪还要吵闹。
“这里的治安挺不错啊。”
李添袖开枪连射，却发现自己带着的精良枪械，竟没法一下打穿来车的轮胎。
看来这里的居民也是身经百战，彪悍的很。
“是海鲨帮的杀手！怎么会来这么多？！”陆嘉仁惊骇万分。
三车人加起来差不多十六个，而他们这边只有三个人！
实力差距也太悬殊了吧！
“车速放慢点。”
眼瞧对方的火力压制住了自己的手枪，陈亚希从空间腰带里拿出了电锯。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他这个架势，陆嘉仁明显有些慌了。
对方那么多人，还拿着冲锋枪，他该不会想着要冲出去吧？
这不分分钟在半空中被打成筛子？
“照他说的做吧，我们很快就能完事。”李添袖笑道。
“你认真的？！”陆嘉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相信我，我们是专业的。”
李添袖不慌不忙的从伞里拔出了剑。
当初在鹅城的时候，十六点生命值的野兽就给他们表演过一场真实版的“草船借箭”。
陈亚希现在的生命值虽然只有十四点，也没点数购买稀有的装备，但在腥红教会的修炼，让他获得了比纯属性更重要的战斗方式。
现在的他，
早已超越当初的资深者了！
“他们慢下来了！”
眼瞧着石中剑的速度减慢，钉子头杀手们兴冲冲的追了上去。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却如同猎豹那般跃出四五米，朝着左侧的越野车跳去。
“他过来了！”
“打他！”
越野车上的钉子头们面露兴奋之色，对着天空中的陈亚希一阵集火。
只听“叮叮叮”的一阵剧响，子弹与电锯的侧面碰撞出大片的火星，那强大的冲击力减缓着陈亚希的下落速度。
陈亚希目光一凛，脚下凭空生出一股奇异的推力，身体瞬间变得虚幻，在空中划过了一道弧形的残影，瞬间逼近了越野车。
疾风步！
“什么？！”
在副驾驶上探头射击的人被他扯下车外，后座的杀手正要还击，却被迎面而来的电锯绞穿了腹部，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喊。
“啊！
“糟了！”
“是改造型雇佣兵！”
陈亚希的登车战干净利落，转瞬就如同切瓜砍菜一般解决了一半人，把右车的打手都吓了一跳。
这个世界的科技相当发达，能通过将身体机械化的方式将自己改造成超人。
那些家伙的骨骼就能防弹，要是被近了身，那可就不妙了！
嗖！
就在他们震惊的时候，石中剑的副驾驶处突然射出来一柄银色的长剑。
而下一秒，长剑上方多出了一个人。
“你们看哪呢？”
骤然出现的人正是李添袖，他的长剑如同游龙一般刺出，当场贯穿了一名钉子头的喉咙，带起了一片血与电光。
“改造过的吗？”
李添袖看了一眼杀手，发现后者的下巴处有一个U盘插口，脖子的神经里也连接着些许电子原件，那电光就是从那里头冒出来的。
这大概就是空间提到过的改造吧，看起来传输数据确实方便。
“他怎么过来的？”
“我不道啊！”
“都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车里的钉子头惊骇万分，举枪对着车顶的李添袖进行射击。
只听“铛铛铛铛铛”的一阵闷响，防弹的车顶出现了密集的凸痕，同样也没法一下子打穿。
对此，李添袖只是拉开了一枚手雷，从天窗的缝隙里扔了进去，随后朝着石中剑的位置一跳。
轰！
又是一声爆炸声响起，右侧的越野车失去了控制，侧翻着刮擦出一大片火星，撞在了天桥的桥墩上。
啪嗒。
李添袖重新落回石中剑的车顶，然后趴在上面，在主驾驶位的车窗上敲了敲。
“喂，搞定了。”
“啊！”
陆嘉仁被吓得尖叫出声，一个刹车险些将人甩出去。
随着他的减速，左侧的越野车也从身后追了上来，一头撞在路旁的大树上，冒起黑色的浓烟。
两秒后，变形的车门被人从内部打开，浑身是血的陈亚希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
刹下车来的陆嘉仁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前方，说不出话的嘴巴越张越大。
他究竟……
请了两个什么样的人啊？
第三章 跟你们这些没有梦想的人聊不到一块
“把他扒光了使劲查，有什么定位、联网装置全部拔出来。
钱让他自己付，不行就肉偿。”
一家偏僻的义体植入中心里，陆嘉仁被李添袖直接扔向了老板。
正吃着炒面的老板有点发懵，手中的筷子都僵在了半空。
“喂喂喂，你要干什么？我不检查啊！”陆嘉仁满脸防备的站了起来。
虽然李添袖和陈亚希救了他，但断网这种事情他是万万不可能接受的。。
“这不是什么选举，这是一场杀戮游戏，你想要活得更久，就要把这些明显的破绽给去除。”李添袖说道。
梦幻之都的人类大部分都经过神经改造，可以通过机械义眼的信号扫描实现联网。
这样的设计虽然方便，但在黑客技术发达的时代，不断网无异于找死。
“不行！断网了我怎么竞选市长？我晚上还要演讲，每天都要直播！不可能断网的！”陆嘉仁怒道。
“就你还要竞选市长？你知道你的对手都是谁吗？”陈亚希皱眉道。
不是说他看不起人，其他竞选者能随随便便出动三个车的杀手来干掉他。
要不是他俩都是轮回者，这家伙尸体都凉了。
今天是市长竞选的第三天。
候选人目前最热门的一个，是一个叫不死鸟的超级战士，出身梦幻之都最强大的方舟公司。
这家伙宣传照就长得跟钢铁侠似的，既帅气又强大，出道之后一直致力于打击犯罪，对社会还有极大的贡献，目前的人气是2300万，得票18万。
陆嘉仁现在也就1万3的人气，得票268，怎么人比？
“你竟然也是市长候选人的吗？”
义体店老板放下碗，眼神亮起了光芒。
陆嘉仁的身上干干净净，看起来并没有经过改造的痕迹。
但这也恰恰证明了，他接受的改造很好，要是把他的手脚拆下来，那可都是上等的机械义体。
“我怎么了？我还没发力呢！我的客户们都支持我，最后一定能赢下来！”陆嘉仁咬着牙，就像是魔怔了一样。
“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李添袖挑眉道。
梦幻之都是一个无政府的混乱区域，这里的治安与商业都由各大公司来把持。
这所谓的人气投票，不过是各大公司联合起来进行的一次商业活动罢了。
因为这投票资格不是人手一票，是要花钱买的，这里头还涉及到各种收视率与赌局，产生的利益链条可不要太大。
所以那些明知有危险，却依旧参与候选的，一种是收了好处参与其中，为了维持活动的热度；另一种就是渴望成名的傻大个了。
毫无疑问，陆嘉仁就是第二种。
“这个世界太乱了！如果我成为市长，我一定要重塑法律，创造一个没有女人受伤的世界！”陆嘉仁大义凛然的说道。
“哈？”
陈亚希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是为了权力或是更多的钱财，他都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人性贪婪如此，才会造就这样的梦幻之都。
可他一个生存于市井的肉体工作者，居然说他想改变世界？
“很奇怪吗？”
看着陈亚希那明显不信的表情，陆嘉仁长舒一口气，并捏紧了拳头：“我知道你们因为职业而看不起我，按我也是有我自己的思想的！
我尊重我的每一个顾客，也会倾听她们疲惫的心灵，并常常对此感到痛心不已。
你们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因为生活上经历的种种不公无处倾诉，她们又怎会花那么大的价钱，就为了和我风流一夜？”
“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她们只是单纯的好色？”义体店老板吸了吸手里的筷子。
“肤浅！”
陆嘉仁高声反驳，指了指老板，又放下手来，摇头道：“算了，跟你们这些没有梦想的人聊不到一块。”
陈亚希：“……”
那他们确实……
没有这方面的梦想。
“梦想不重要，能赢才重要。
你要开直播也可以不用义眼拍摄啊，用手持的摄像机一样可以。
不然你要是死了，还当什么市长？”李添袖说道。
虽说只要是电子设备，就有会暴露的风险，但碰到黑客至少不会被人直接烧掉电路，熔断而死。
“啊？你要帮他？”
陈亚希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
再怎么看，陆嘉仁也不是一个能堪大任的样子。
扶持他的回报率也太低了吧？
“是的。”
李添袖给予了肯定的答复，然后示意陈亚希释放精神链接，并解释道：“不要掉以轻心，亚希。
这次是对抗模式，而我们的实力应该可以被认定为超强，才会匹配到这么一个候选人。
别看空间提示我们的任务可以失败，但除了扣两百轮回点的惩罚之外，任务失败这件事本身也会让这个世界人记住。
这会降低我们的声望，还有中立单位的好感度，也会拖慢我们的任务进度……”
“好吧，我听你的。”
两人正交流的时候，陆嘉仁思终于想通了，接受移除联网的建议。
毕竟从李添袖和陈亚希白天展现出来的身手看，他们在雇佣兵界里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人物，思考方式也有一定的道理。
“开始吧，这家伙有钱，比赏金值钱，别做傻事。”
李添袖警告的看了老板一眼，示意他不要搞小动作。
“诶。”
老板讨好的笑着，将陆嘉仁带到了手术台上。
“可进度拖我们也能够完成，总比扶持这么一个废物要好吧？”
待到事情安排好之后，陈亚希才开口问道。
“锦上添花远比不过雪中送炭，帮助强者会显得我们微不足道，而弱者才更愿意给我们让出利益。”李添袖解释道。
“利益？这家伙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陈亚希不明白。
金钱或许能在这里买到一些义体带回去，但一直跟着这个普通人，他们就没时间去接触那些大势力，可能会损失很多支线奖励啊。
“没有需求，就创造需求。”
李添袖扬嘴一笑，道出了他的目的：“只要能活到最后，那些候选人死亡的势力，会给我们开价的。”
“你是说……让他取代其他势力的候选人？”陈亚希大概听明白了。
“怎么他教你就会，我教你就不会？”
听了半天，陈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
陈亚希并不想理他。
“你有什么想法？”李添袖问道。
这家伙的思路，可不比自己差。
“方舟集团、天火科技、雄城医药、蓝月航空，这么多庞大的公司掌控了这座城市，那当然得想办法合纵连横，让他们狗咬狗。”陈希不假思索道。
“你这想法可有点难。”
李添袖想了想，摇头道：“能在这种时代爬到顶端的人，那可都是一群吸血的老狐狸，没那么容易被你忽悠。”
“老狐狸不行，总有小狐狸，有人被逼到绝路的时候，那肯定顾不得面子了。”
“呵呵呵……”
李添袖笑了笑，转头问道：“亚希，你学会了吗？”
陈亚希：“……”
我学会个头啊，我跟你俩都不是一个频道的。
“换句话来说都是一样，干掉别人的候选人，他们就会需要新的候选人了。”陈希补充道。
“慢慢来吧，先了解对手的情况。”
李添袖坐了下来，打开网络视频首页，上面全是候选人的演讲素材。
第四章 这一套降龙十八掌，你们接得住吗？
“这个世界全乱套了，我其实不应该在这里。
我应该回到学校，就在梦幻之都的外面。
但你们渴望的经济发展，却在毁灭我们年轻人的未来！
许多人在饱受痛苦，许多人奄奄一息。
我们的生态系统正在崩溃，我们正站在大规模灭绝的开端，而你们却在谈钱和经济永恒增长的童话！
Howdareyou！
为了改变这个时代，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的……”
“得票排名10的第28号候选人通俄里。
因为矛头直指方舟和蓝月公司在发展时造成的污染，名正言顺，目前人气736万，得票4万。”
李添袖看向手术台上的陆嘉仁，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雄城医药的傀儡罢了，不是她自己的本事。”陆嘉仁冷笑道。
雄城医药研究的基因进化，和那些工业味重的公司一直很不对付。
“好像支持她的人，是学生比较多？”陈亚希找到了一些规律。
“呵，正经人谁念书啊？”
义体店老板一边工作，一边调侃道：“这女孩发起了长达半个月的游行拉票，为了不上课，那些孩子肯定都跟着去游行啊。”
“啊……”
陈亚希瞪大了眼睛。
“至少这个演讲词还是写的不错的。”
李添袖眯起了眼，播放了下一个素材。
“狗狗那么可爱，你们为什么要吃狗狗？！”
票数第9的3号候选人，是一个戴着独眼眼罩，肤色黝黑，身穿豹纹背心的肌肉壮汉。
他的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镜头的另一头养有小型犬、大型犬、机械犬、畸变犬，还有人类犬。
大汉和这些狗狗们相处融洽，宣誓词也是康慨激昂。
“狗狗是我们的朋友！
狗狗是我们的伙伴！
狗狗是我们的爹！
狗……”
“这个就太拉了……”
李添袖切换了频道。
虽然二号的得票数比上一个高，但除了那刺激猎奇的画面之外，拉票演讲属实没有水平。
“他叫残豹，蓝月航空公司的第一批登月特遣队成员，这样的人气是以前积累下来的，算不得本事。”陆嘉仁锐评残豹。
“而且我听说这混蛋还炼铜，简直禽兽不如！”义体店长鄙夷道。
“嗯。”
李添袖不至可否，打开了第七的视频。
“我们女人能顶一边天！这个世界就不需要男人！”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女权主义者。
“这不是和你的点子撞了吗？”义体老板问道。
“她们只是想谋利而已，比不上我理想的一根毫毛，算不得本事。”陆嘉仁说道。
“这也没本事，那也没本事，谁有本事？”陈亚希面露不悦之色。
“呵，唯不死鸟与我尔。”陆嘉仁自得道。
“可放你的屁吧！”
陈亚希忍不住了。
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啊？
“具体的套路，我大概是摸透了，把你的稿子给我看看，竞选账号也告诉我。”李添袖思索道。
“稿子？你等我导一下。”
陆嘉仁导出了一份txt文件，发送到了本地网络。
李添袖粗略的浏览了一遍，但内容果然不出他所料，全是假大空的理想语言，还有不少的错别字。
不过不要紧，他已经有思路了。
“做梦是不可能赢得候选的，我给你几个建议，如果你能接受，那一切按照计划来。
如果你不能接受，那只3000欧元的雇佣就到此为止，今晚你自求多福。”李添袖看着他。
“到此为……”
陆嘉仁被吓了一跳。
回想起白天的凶险，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回答道：“那你说嘛。”
“首先你这个社交账号就很业余，阳光帅气陆嘉仁这种名字，再配上你的职业，很容易遭人歧视。”李添袖道。
“可我就是这样啊？帅气就是我的资本。”陆嘉仁不服道。
投票平台上的他，简直就是个模特，他的人气全是靠脸拉来的。
“我建议把名字改成：嘉仁今天吃什么。”李添袖道。
“神他妈……”陈希忍不住吐槽。
“啊？这是什么东西？”
陈亚希和陆嘉仁都听不懂。
“流量密码。”
李添袖分析道：“我看了看你过往的视频，除了介绍一些你的顾客之外，大多属于吃东西有关。
这么改不但符合主题，也能给你塑造一个乐观小人物的形象，让你显得更亲民。”
“啊这……”
陆嘉仁不明觉厉。
“改完之后，就要放杀手锏了。”
李添袖微微一笑，手指飞快的在漂浮光屏上敲击，输入了一大串文字。
“今晚上，你就按照我写的说。”
……
夜幕降临，彩色的灯光铺满了天际，映射出各大公司新产品的标志投影。
人们已经看不到那神秘而美丽的星空，要是买不起隔音墙板，他们甚至还要顶着外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喧闹广告入睡。
陆嘉仁的演讲场地，选择在梦幻之度商业区的一家大型夜场里。
“八点了，候选人怎么还不来？”
“这不还有两分钟？”
“我买了五千欧元，赌他今晚会死，没人动手就只能我亲自来了。”
“哈哈哈，这里可是秋雅的场子。
别人能在这里演讲，好歹是打过招呼的，你小心走不出这个场地啊。”
昏暗明灭的灯光下，富太与阔少们正坐在夜场二楼的卡座里，看着下方进行摇晃着自己身体的男女。
就在这时，中央演唱者的歌手忽然退下，换上来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蒙面的保镖。
“就带了一个人？”
“小白脸没见过世面，倒也正常。”
小少爷们乐得看戏，二舞台上的陆嘉仁也开始了他的演讲。
“在场的各位朋友们，你们好。
我的名字叫做陆嘉仁，就如你们所知，我是一名肉体工作者。
这是一个保守歧视的工作，但也正是因为这份工作，我才看清了这个社会上存在的种种不公，并要改变它。”
“哈哈哈……”
“小人物也有大梦想是吧？”
“小伙子，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呀？”
如此制式的开头，令人群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网络投票选举，还是要花钱的投票，说白了就是一种娱乐至死的态度。
他们是来看乐子，而不是真的要看什么小人物的白日梦。
“我的身上有八分之一的疯牛病基因，自幼失去双亲，漂洋过海偷渡而来，被贫民窟患有精神病的养母收养，并被鸠占鹊巢的继父日夜欺凌，导致成为了一名抑郁症患者。
别看我是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但在心底，我认为自己是女性。
正是因为这种性别认知障碍，我才会从事这个行业，去和更多的同类进行接触，隐藏我其实是个同性爱好者的事实。
可平民区太乱，夜以继日的势力斗争，让我产生了战争应激性创伤。
为了治愈我受伤的心灵，我选择生活自己的灵魂，投身致力于环境保护、动物保护、素食主义、关爱过度肥胖人员及异装癖等诸多公益事业。
你们不支持我，就说明你们歧视我们这些人！
我会在后续的选举过程中，对你们这些带有歧视的人群进行勐烈的抨击，以维护我们这些弱势群体的利益！”
“啊……”
“这……”
“他是什么人来着……”
简洁而快速的演讲，如同降龙十八掌那般，将在场的所有人的脸挨个扇了一遍。
一股强大的ZZZQ之力充斥着整个夜场，让所有人的表情变得惊恐起来。
第五章 人气飙升
“哦！升了升了，他升了！”
平民区的义体店里，老板正兴致勃勃的看着陆嘉仁的直播间，桌子上摆满了切好的西瓜。
这大概是他这几个月里碰到的，最有趣的事情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脸，发表了一次可以载入史册的演讲。
这让直播间的人气飙升到了9万6，选票也增加到了760，并且还在持续上涨！
“呜呜呜，他让我想起了我的脑瘫妈妈，我必须支持他。”
“没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白马会所黄牌，居然还有如此令人潸然泪下的过往。”
“什么勾八首页推荐？看得我尬死了。”
“你尬什么尬？你是不是歧视女性？”
“你是不是歧视我们跨性别患者？”
“你是不是歧视我们福瑞控？”
“别人感动你尬死，那你怎么不去死呢？”
“呜呜呜，我好感动啊，孝死我了。”有人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急了急了，有人急了。”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苏大强是吧？我已经查到你的工作单位了，明天你要是还有工作，我跟你姓。”有人光速人肉。
“别啊，爹！我开玩笑的，我跟你姓还不行吗？”有人光速投降。
“后悔已经晚了！你这种卑劣的人渣，不配活在世上！”有人正义审判。
……
大量的弹幕随着人气一同涌入直播间，也投影到了陆嘉仁身后的屏幕上。
原本正等着看笑话的公子哥们，此时的表情已经僵住了。
“刘少，你怎么办？”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公子哥，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名下注买陆嘉仁死的富少。
这么一个叠满buff的候选人要是死在了这，那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呀。
看来有人今晚是要输钱了。
“怎么办？”
刘少恨恨的盯着舞台，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其余人见状，都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屁股，移到了一个便于逃跑的位置，以防受到波及。
因为刘少向来是个暴躁的人，这下输钱又输面，怕不是得发飙？
砰！
就像朋友们预料的一样，刘少一拳头打在身前的茶几之上，将上头的玻璃砸出一片裂纹。
随后他的身体勐然站起，双手指向陆嘉仁，气势汹汹的大喝出声。
“好！”
啪啪啪！
刘少拍起了手。
周围不少人也突然反应过来，跟着他一起叫好。
“好！”
“很有精神！”
“好呀，鸭子，我支持你！”
花衬衫：“？”
朋友们：“？？？”
什么情况？
刘少丢脸丢到神志不清了？
“一群白痴！”
看着一脸懵逼的酒肉朋友们，刘少嘴上没说，心里却骂开了花。
真当陆嘉仁的演讲词写得好？
放他娘的屁！
但是！
方舟公司的董事长就他妈是一个双性人！
雄城医药的企业文化就是兽娘文化，他们致力于研究人类进化，不时就会整出一些半人半兽的东西出来。
天火公司最经常干的事情，就是把人打成残疾，然后再关爱残疾。
蓝月航天和永动工业也不是什么好鸟。
总之，那些超级公司的高层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所以才带起了这种奇怪的风气。
现在这场演讲的直播的人气，已经激增到10万，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
谁敢反对？
没看到那个口嗨的憨批被公司秒开除了？
“目标候选人直播间热度已达到10万，成就【铜牌经纪人】已达成，奖励轮回点100点。
已解锁新成就【银牌经纪人】，达成条件：将直播间热度提高到100万。”
“要求这么高的吗？”李添袖微微挑眉。
100万人气足够普通主播奋斗好几年了，但他却要在15天之内搞定。
而如果他自己想要达成万众瞩目的成就的话，必须得有活来才行。
“添袖，楼顶有人，你小心点。”
说曹操曹操到，陈亚希在暗处传来了提醒。
“记得开直播，这些可都是素材。”
李添袖眼神一眯，也不动声色的朝着陆嘉仁靠近。
不是谁的老爸都在公司工作的。
猎杀100到120以内的候选人能有两万欧元的奖金，那可是底层小贩两年的收入了。
总有人会铤而走险！
“老六，你到位了吗？”
“刚到，你们等等。”
在陆嘉仁演讲的皇后酒吧的正对面，一名穿着黑衣的枪手正站在广告牌后方的镂空支架上，布置着自己的狙击枪。
这里身处五楼，后方是打洋了的日间商场，写着“日不落商场”的霓虹灯招牌中间那个“不”字没亮，刚好可以将老六的身影隐藏起来。
他将枪架在招牌支架的一根钢管上，低头看向瞄准镜，演讲的舞台布置尽收眼底。
“能勉强看到，不过有守卫站在窗前，那个高度恐怕不好瞄准。”
老六向队友汇报进度，目光一一扫过视线中的人。
他们是活跃在梦幻之都的猎杀小队，专门解决一些帮派暗杀活动，在雇佣兵行业里小有名气。队长甲壳虫更是一名银牌雇佣兵，在黑帮里排名第八十九位，实力超群。
“目标的面部也做过骨骼替换，打歪了就没法做到一击毙命。
你角度不好，就别勉强了。
待会等我发出命令，你就打烂中间那个最亮的聚光灯，那玩意没和主电路连在一起，我们不好动手。
等到骚乱引起后，你负责解决过来支援的保安。
至于目标，就由来我们来解决，明白了吗？”甲壳虫将任务布置了下去。
“你们没到位吗？要等什么？”老六疑惑道。
总统候选人的演讲时长，和个人的文化素质有关。
他刚才在路上耽搁了一下，本就有些慢了，应该速战速决才是。
“这家伙现在人气已经飙升到102名了，等他涨到第100名再死，我们的酬劳就可以涨到五万了。”甲壳虫轻笑道。
他通过通风管道潜入了一间包厢里，制服了这里的客人。
和他一同前来的黑客已经黑入了酒吧的防火墙，可以轻易的切断电路，制造混乱。
“什么？就那家伙？”
老六不可置信的看着陆嘉仁。
市长候选人现在可都是香饽饽，排名靠前的人，自然会有更厉害的角色去盯着。
银牌雇佣兵和金牌雇佣兵的战斗力，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所以他们也只是挑选合适自己的目标下手。
要是陆嘉仁冲进前一百，那他们可就赚爆了。
“嘘~专心专心，就快了！”
甲壳虫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总统投票的排名，渐渐秉住了呼吸。
“动手！”
砰！
在甲壳虫发话的那一刻，老六就扣下了扳机。
炙热的子弹旋转着出膛，击碎了窗口的玻璃，并精准地命中了那刺眼的光源上。
猩红的血液飞溅而起，惊起了周围的人群。
皇后酒吧的保安快速聚集，寻找这袭击来源。
但现场的电灯却骤然熄灭，只留下了头顶的那盏聚光灯。
“你这个老六！他妈的在搞什么？！”甲壳从那边咆孝起来。
“啊？我不是命中目标了吗？”老六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对。
“那哪是灯啊？那他妈是个光头！”甲壳虫怒骂出声。
下一秒，便让枪声给覆盖了。
“光头？”
老六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晃了晃脑袋再重新看去，表情这才变得震惊起来。
那聚光灯压根没碎。
死的真的是个光头！
第六章 我有特别的吸粉姿势
“居然起作用了。”
看着倒下的光头男人，李添袖挑了挑眉毛。
今天他的职业是一名保镖，职责是保护陆嘉仁的安全。
老六是袭击者里位置最远的一个，武器还是狙击枪，最好的方桉是让陆嘉仁躲到安全的地方。
但梦幻之都可不会认可孬种，他们市长候选人就是干这行的，这时候可不能认怂。
所以李添袖将范围辐散的螺旋戏法，改为点对点发射。
在十八点精神力的压制下，敌人产生判断力和神经反应速度下降的debuff，这才会导致老六的判断出现严重的失误。
这种改良后的螺旋戏法，他称之为：狂气之童！
“妈的，被发现了！都动手！”
在光头男子被击毙的那一刻，他身边的皮衣男人立刻从外套里拿出了枪，想要朝着陆嘉仁射击。
可就在他动手的那一刻，陆嘉仁身边的红衣男子手中却多出了四柄飞刀，先一步命中了他的队友。
嗖嗖嗖！
寒芒乍现，被李添袖扔出的飞刀，动能不亚于子弹。
做出掏枪动作的杀手喉咙间纷纷迸溅出血花，并让那巨大的力道撞得向后摔倒。
在场的顾客四下逃散，以免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然而在后方的屏幕上，观众们的弹幕却乐开了花。
“卧槽！开始了开始了！”
“现场刺杀直播！我等了好久了！”
“对面的狙击手也太水了吧，这都歪到哪里去了？”
“小鸭子的保镖很帅有没有！一下子就干翻了四个！”
“可惜蒙着脸呀，也不知道长什么样。”
“好可怜的光头啊……”
“不愧是你们。”
李添袖在心中冷笑了一句，随后看向蹲在地上的陆嘉仁，说道：“起来，战斗！”
这是他们提前说好的，不要求陆嘉仁打多少输出，但至少得象征性的开几枪。
至于这个处置的风险性，那肯定是有。
但在过来演讲之前，李添袖检查过陆嘉仁的身体，这家伙身体的大部分部位都能防弹，通过掰手腕检测力量，也高达14点。
如果对方用的不是大口径穿甲弹，他中个几枪也不会死。
事情结束后，他们的人气将会因这场直播而再度飙升！
砰砰砰！
皮衣男子开枪射击。
子弹穿着李添袖的头部而过，可他却只是如同幻影一般泛起了波纹，没有半点中弹的迹象。
“什么？！”
皮衣男子震惊不已，不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这帮人一个个的，是在打假赛吗？我奶奶来都比他射得准！”
“我举报，这些逼是小鸭子请来的演员。”
“射地上也太他妈离谱了吧！”
“这把刻着祷文的枪……他是亚伯吧？不至于收钱去干这种事啊……”
“鸭脖是谁？”
“黑榜排名第五十九位的银牌雇佣兵！很强的呀！”
“给得比官方多不就行了？我们鸭子可是千万富翁呢。”
弹幕的反应里明显充满了质疑，对现场的效果十分不满。
李添袖颦眉思索了一瞬，将枪口从亚伯的身上离开。
他倒是忘了。
螺旋戏法的没法影响到屏幕外的人，如果光图自己干净利落，就会影响到节目效果。
砰砰砰！
陆嘉仁经过改造，中了飞刀的杀手们自然也不是原装，不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李添袖对着最近的两人进行了补刀，其他两人已经滚进掩体里，伺机反击。
“你是……黑客？”
随着螺旋戏法的解除，李添袖的位置就像闪现了一样，让亚伯感觉自己的视觉系统遭到了入侵。
“你说呢？”
李添袖不至可否，对亚伯举起了枪。
身经百战的亚伯同样不憷，因为他的拔枪技术一向很快！
砰砰砰砰！
集中了精神的亚伯在战斗时，有把握每发都能命中靶心。
可李添袖一个左踏步，再接右转体，愣是让他一枪都没能命中，还被回击的一枪给逼进了掩体里。
“怎么可能！”
亚伯瞪大了眼睛。
现在的科技发达了，腕部加速和义眼预判都有了完善的系统，用来躲子弹并不难做到。
但……
哪有这么躲的？
您散步呢？
“动手！”
就在李添袖专注于与亚伯对战的时候，两名躲藏起来的打手对视一眼，同时从掩体里站了起来。
然后，亚伯就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两名打手使用的是冲锋枪，射击出的子弹也更快更密集。
可李添袖却满脸平静的行走在枪雨之中，抬脚、收腰、歪头、举枪，每一个动作都能躲避三四发子弹，还真就像是散步一样。
这便是来自车万玩家的自信。
砰砰砰砰！
随着四道枪声响起，两名杀手的头部接连中枪，手中的火力也戛然而止。
在场唯一剩下的亚伯，此时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卧槽！”
“这他妈是啥呀？”
“你们把人体描边这四个字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红衣服小哥甚至连义体加速都没用，这怎么做到？”
“6666666”
“这是金牌雇佣兵吧？可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
“怕不是某个传奇雇佣兵开的小号。”
“能顾到这么勐的保镖，小鸭子必是竞选的一匹黑马！”
直播的观众们，哪里见过这么优雅的表演，当即被李添袖的这一通操作给惊掉了下巴。
而在现实里，亚伯试图近身解决李添袖，可却让他陷入了更大的绝望之中。
李添袖轻而易举地折断了他的手臂，把他给摁倒在地上。
顺手打开视频投影一看，亚伯竟也在开着直播，人气居然也有3万。
“不好意思，今天的直播到此结束，另外……”
将亚伯给翻了个面，李添袖捡起了那把刻着祷文的黄金手枪，打开保险，然后指向后者的眼睛，笑道：“欢迎关注嘉仁今天吃什么。”
砰！
随着一道枪声响起，亚伯的直播间彻底黑了下来。
不过这里的战斗并不止这里一处，皇后酒吧的保镖还在不远处和其他袭击者交火。
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却是陈亚希抓着一个人从二楼落下。
那个可怜的家伙被当成垫背，狠狠的撞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十分狼狈。
他正是另外一个袭击小队的队长，甲壳虫！
第七章 为什么会这样呢？
“物品名称：圣歌。”
“品质：稀有。”
“说明：蓝月公司出品的大口径手枪，单发伤害180点，附带撕裂和穿甲效果，对使用者的手腕力量要求较高。”
“180？”
李添袖眉毛一挑。
精良级的手枪伤害是100，霰弹枪伤害才有250。
而180点的手枪伤害，再上超高的射速和附带的穿甲效果，那可就不是1+1=2那么简单了。
“要不怎么说轮回者没有底蕴呢，一发子弹就是一个技能，还没有CD。”李添袖叹气道。
除了无法对付鬼怪之外，枪械在前期永远是战力提升最快的最佳选择。
尤其是产自高科技世界的枪械。
“这枪好帅呀！”
“小哥在业内叫什么名字鸭？”
“你们看鸭鸭的账号简介，下面写了他护卫的名字。”
“铃仙还有……加藤鹰？我都没听过呢。”
“哈？加藤鹰？”
李添袖奇怪得看着陈亚希，皱眉道：“陈希给你起的？”
“怎么了吗？”
陈亚希随口回答，随后将甲壳虫丢在了他的身前，问道：“这个人怎么办，要杀吗？”
甲壳虫抬起头，表情里充满了惊恐。
虽然他没看到李添袖是怎么杀人的，但就陈亚希表现出来的战斗力，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今晚碰到硬茬了！
“你被坑了，我建议你去打他一顿。另外别叫纯狐，不然你们两个我一起揍。”
李添袖看了一眼甲壳虫，又忽然补充道：“另外，你善用一下直播功能，这个世界刚好增加一下你的社交经验。”
“不是很懂你们……”陈亚希表情微变。
直播蹲人，那看起来好蠢的……
“他就先留着吧，我去跟他们说一下。”
最终，李添袖最终决定放过甲壳虫。
杀人立威的事情他已经干过了，杀死甲壳虫给的轮回点很少，最多也就能捡几把枪。但紧张的空间格子，也不足矣让他把东西带回去。
为了胜选，他们之后必然会和公司走上对立面，这伙人刚好可以拿来扩充人脉。
“不好意思，先生。他们在我们的地盘闹事，不能给你来处置。”
和酒吧保镖交涉过后，对方很直白的拒绝了他的意见。
“别误会，我不是问你的意见，而是让你跟秋雅说一声。
我晚点，会去找她的。”
李添袖只是打了个招呼，便示意陆嘉仁该走了。
秋雅夫人，也就是那个吞了不知道他多少酬金的头号中间人，在平民区里有着举足轻的地位。
虽然她们的手下也推出了傀儡去参加竞选，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们和各大公司的资本狗有着天然的利益冲突。
今晚他展示了金牌级的战斗能力和野心，像是她这样的女人，不可能不利用起来。
所以，他们必然会成为盟友。
“都。”
还没等李添袖离开，酒吧的保镖队长就接到了老板的接入指令。
“照他说的做吧。”
“啊，好……”
队长挂断通讯，表情复杂的看着李添袖，让手下放人。
这些大人物之间的交流，总是那么的简单直接。
“我们成功了。”
随着事件的平息，陆嘉仁兴奋地朝李添袖跑来，小声的汇报着喜讯。
如果说竞选宣言成为了他人气的爆点，那么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则将直播推向了第二次高潮。
观众们对此反响非常热烈。
截至现在，他们的人气已经高达18万，选票也集中到了2582，成为了第84顺位的候选人。
而陆嘉仁却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添袖策划的。
他是一个超级大腿！
“还早着呢。”
李添袖看了一眼直播画面，控制着波长将童孔染成红色。
观众们顿时就兴奋起来了。
“铃仙好帅啊！”
“能不能摘下面具看看。”
“票子大大的有！”
“摘面具？”
弹幕并没有什么营养，但为了涨粉，李添袖还是象征性的回了一句：“我是个颜值保镖，不能露脸的，要直播间超过1000万人气才能露脸。”
“1000万？做梦呢？”
“那得进前十吧？”
“前八，第九名才960万人气。”
“那好像……也不是不行。”
“靠，怎么帮鸭鸭，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好奇+1。”
“好奇+2。”
“好奇+10086。”
……
“呵。”
李添袖不屑一笑，看向身后的甲壳虫。
得到许可后，甲壳虫已经被保镖给放了，但却一直没敢走。
因为他知道李添袖一定会找他问话。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李添袖问道。
“一共有……五个，现在只剩下三个了，黑客蜘蛛和狙击手老六。你解决的那几个是别的小队，是亚伯带的对，和我们无关。”甲壳虫解释道。
“那看来差不多。”李添袖点点头。
别看陆嘉仁动辄就开上千万的豪车，这世界的贫富差距可大的很。
甲壳虫他们团队平均下来每个人也就四千欧元，和他们接的单子价格差不太多。
当然，这也有他们被上家给坑了9万7的原因。
总之，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基调——剥削。
“只要有钱，你们什么都干是吧？”李添袖问道。
“理论上……是这样……”
甲壳虫为难的看了陆嘉仁一眼。
为了钱可以拼命，但不代表就要去送死，这两者还是有挺大区别的。
“我记住你了，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走。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直播镜头还没关，李添袖也没有多说什么，准备去见一见这个片区的主人秋雅。
“咳咳咳……”
才走到楼梯口，陆嘉仁就闻到了一股烟味，忍不住用手扇了扇。
方才的战斗并不是全无伤亡，有个袭击者在逃离时扔了一个手雷，导致楼梯都被炸塌了一半，断口处露出了里头狰狞的钢筋。
一具工作人员的尸体被埋藏在碎石中，还没被工作人员刨出来。
几人从缺口处先后跳下，来到了一楼。
遭到波及而受伤的人们正发出难受的呻吟，一瘸一拐的离去。
这个世界的警察和医院都是私有的，可没有免费110和120，通话起步价3欧元，超过5分钟后每分钟按照1欧元计费。
要是碰上不想工作的有毒接线员，给你讲上一段相声，那钱哗啦啦的可就没了。
因此在日常的交火中遭到波及的人，大都只能自认倒霉，找个安全的地方舔舐伤口。
真正运气不好的，也许就永远站不起来了。
“姐，你醒醒啊……”
慌张的哭声从一旁传来，一个十岁大的男孩正跪在脏兮兮的道路旁，抱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体。
后者的左半边脸上满是灰的痕迹，右手严重骨折，胸腹也被碎石击穿。
因为严重失血，她已经没法再回应亲人的呼唤了。
“老实点！”
一个绿色麻花头的男人被酒吧保镖踹了一脚，踉跄着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看着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几乎就可以确定，这家伙就是今晚的袭击者之一，那个炸烂楼梯的亡命徒。
“为什么！”
男孩立刻嘶喊出声，愤怒的质问道：“她就是过来买个雪糕，你为什么要打她！”
“为什么？”
绿发男人被他问的一怔，旋即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看着这个天真的孩子，表情戏谑的反问道：“我不知道呀，你说呢？”
第八章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啊！
绿发男子的笑脸，激起了男孩的怒火。
他发了疯一般的朝前冲去，用瘦弱的手臂击打在凶手的身上。
可这毕竟连按摩都不算，还让保镖给推开了出去。
在场的人九成月工资不过三千，并没有怜悯的资格。
“哇，他们看起来好惨呀。”
“她只是去买个雪糕啊！为什么！
“害怕，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可怜的人吗？”
“这小男孩好可怜也好勇敢，鸭鸭能不能帮帮他？”
“我本来以为整天被我老板pua已经够惨了，现在看到他们，感觉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感谢鸭鸭的直播，以前的我一直觉得我生活在黑暗之中，但这个敢对凶手挥拳的小男孩，给了我继续生活的勇气！未来的日子，我会继续加油！”
“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加点班而已，一听没钱就垂头丧气，不知道感恩为何物。
能不能像这个小男孩一样，在艰难的环境之中依旧充满朝气？”
“你管这个叫朝气？”
“呜呜呜，老板，我明天一定好好努力，不能对不起你。”
“哦哦！黎明小组来了！”
……
就在观众们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一辆银色的浮空车在不远处的空地降落，那枪与手术刀的标志异常显眼。
“都别动！无关人员把双手举起来！”
随着舱门的打开，一群全副武装的黑甲人员从浮空车里走了出来，用动能冲锋枪指着在场的人员。
黎明小组，这是雄城医药集团给有钱人特供的专门医疗服务。
他们由专业的战斗人员和医疗人员组成，效率极高。
但想获得他们的服务，就得承担每个月五万欧元的月租，治疗金额另外计算。
而只要付得起钱，哪怕是战区，他也能在五分钟之内抵达客户的所在地，并将其从生命危机中救援出来。
“不要激动，把伤者都送去救治吧，医疗费从我的额度上扣。”陆嘉仁上前打圆场。
“好的。”
黎明小组的队长给队友打了个手势，然后回头问道：“您需要医治吗？我们检测到你的血压升高了。”
“不必了。”陆嘉仁摇头。
“好的。”
闻言，队长快速的退去，气势汹汹的逼近小男孩，沉声道：“让开。”
“黎，黎明小组？”
小男孩被吓得不轻，但也明白黎明小组的含金量，当即让出了空间。
见他配合，黎明小组十分迅速的将男孩的姐姐放上担架，并抬进了车里。
三分钟后，浮空车收纳了所有的伤员，喷射着蓝火快速驶离。
作为家属的男孩并没被准许上车，但还是激动的看向陆嘉仁：“谢谢！谢谢你，老板！”
“嗯……”
陆嘉仁皱着眉回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情因他而起。
“这就是你想当市长的理由？”李添袖忽然看向他。
“嗯，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但我又不能帮每个人都付钱。”
陆嘉仁边走边回答，三人坐上了接送的浮空车。
男孩的姐姐为什么会死？
是因为袭击者太过凶残吗？
或许是。
但归根结底，是因为她生活在这里。
亡命徒在赚钱的时候，可没空顾及无辜人士的感受。
只要这个地方还是这样，那这种事情就还会不断发生。
“鸭鸭好善良，我好爱！”
“我感觉整个人都被治愈了。”
“拼了兄弟们，过两天发工资我一定要给他买满20票！”
“商业手段罢了，当真你们就输了。”
……
“原来如此。”
粗略的扫了一眼兴奋无比的弹幕，李添袖回过头，表情严肃的将拳头压在自己的左胸上：“那我会为平民区的未来献上心脏的！”
“呵呵……”
看到他的手势，陆嘉仁勉强一笑，说道：“今天的直播到此为止了，我们下次再见。”
“这么快？”
“别啊！”
“拜拜拜拜。”
……
随着直播的关闭，三人的表情都变得平静了下来。
“刚才那是真话？”李添袖问道。
白天在义体店的时候，陆嘉仁的口号还是为了自己的客户。
而他作为业内有名的鸭王，对客户的心理需求多多少少有些敏感。
所以刚才的那些也是他临时加的，涨了不少人气。
“算是吧，有感而发。”
陆嘉仁低头，透过窗口看向远方灯火闪烁的城市，而正下方往里的区域，却只有一些老旧的砖瓦房。
“虽然和你的文桉里写的有些出入，但我的童年和那也差不了太多。
捡到我的妈妈，从小就把我当成赚钱工具培养，也教了我如何取悦客户。
我憎恨她把我带入了那个魔窟。
但……
当她死于一场街头火拼之后，我才知道，身后没有一个人支持，活着是这么的艰难。”
说着，陆嘉仁将头靠回了椅子背上，闭上了眼：“所以现在，我已经不那么恨她了。”
互相利用就能活得更好，那为什么不呢？
“所以万一你赢了，你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我对这个一窍不通……呵呵，或者说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会变成这样。”陆嘉仁苦笑道。
他虽然很多东西不懂，但又不是真傻。
这场闹剧最后的胜出者，只会是五大公司里的一个。
像他们这些个体户，只是拿命去博名利罢了。
只有少部分的人能活下来，然后赚的盆满钵满。
“可现在不一样了，你的身价注定不凡，告诉我你的想法，你知道要怎么做吗？”李添袖看着他。
“我……改善福利吧，至少把这里的房价给压下来，治安再管一管。
嗯，其他的我再想想吧……”陆嘉仁皱眉。
“用想的肯定没法压，你得用这个。”
李添袖亮出了手中的圣歌，说道：“这里的市长可没有多少警力，各大公司的物价也不归你管。你就算当选了，也只是个空架子而已。
因为你做出的任何动作，都会和各大公司产生冲突，想活着就只能靠这个。
所以，你敢吗？”
“我……我敢！”
陆嘉仁只犹豫了一秒，便给出了他的回答。
他早已吃穿不愁了，本不必要为了出名而赌上自己的性命。
但人在满足了自己的物质需求之后，那精神上的空白，往往就会成为他的梦魔。
他不明白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也早已失去奋斗的目标。
这场突如其来的市长竞选，就是给他们这些看不到未来的低贱人类，编织的一场白日梦。
他们可以编造一个崇高而伟大的理想，然后像是昙花绽放一样，在那如梦如幻的赞美与褒扬之中，安然的死去。
李添袖提出的设想，那不正是他在追求的结局吗？
“那好，跟我回去吧。”李添袖轻轻点头。
“嗯？你不是要去见秋雅吗？”陆嘉仁奇怪的看着他。
下午的时候，李添袖可为此做了不少的功课。
“计划有变，我得对你进行改造一下。”李添袖回答道。
陆嘉仁并不适合做市长。
直到现在他也这么想。
所以在他的计划里，他决定先和秋雅去换个脸熟，等到她们的候选人死之后，再博取最大的价值。
可现在情况有了一些改变，陆嘉仁最后的肺腑之言，给他塑造了一个平民区出身的成功者，想要回馈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而奋斗的形象。
虽然说类似的表演，各大公司已经做过不少了。
但从人气和投票的反响来看，陆嘉仁的真实更被他们接受。
同样的，李添袖人可的也是这点。
无论是鹅城，还是深山豪宅的小镇，都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遗憾。
而陈希在火龙洲的做法，则给了他一个提醒。
也许他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拯救这些病态的世界，但他们至少可以给这里，留下一些希望。
像秋雅这样的中间人，虽然会站在贫民区的利益上做事。
但她毕竟也会剥削手底下的雇佣兵，那利益至上的信条已经根深蒂固。
所以不管是为了评分，还是为了那可笑的英雄欲望。
绕一段远路，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