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后方与前线
什……什么玩意儿？
王冉几句话给众人唬的一愣一愣。
仔细一品。
这是打算开宗门，招弟子？
“我们剑宗，宗门历史接近千年。”
“更是一个强大无比的上等宗门，宗主之威，一剑可分云海，一剑可断星河。”
“而我们修习的，更是超凡剑道。”
“所谓超凡剑道，乃是我们宗主以无上之姿，结合万千剑典，凝练总结出来的一种剑道体系。”
“按理说这种秘法，不应大肆外传，奈何我们周宸周宗主胸怀天下。”
“愿大玄人人持剑，愿大玄人人如龙。”
“不顾多名长老反对，亦要将此道传于天下。”
“所以我，剑宗大弟子王冉，来建兴城开设剑宗分宗！”
尽管年少，但众人依稀已经在他身上看出了少年宗师的模样。
不……
一剑重伤杜馆主，实力已经无需怀疑！
“再过几日，我会在建兴城内挑选场地开设宗门，并招收门徒，今天恰逢杜馆主寿宴，大家伙都在，我提前和大家打声招呼。”
王冉向前拱了拱手，笑道，“其实，我王某人向来与人为善，从不崇尚动用武力。”
“实在此人恶贯满盈，王某自幼修习剑道，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人，所以对其小惩一番，大家请勿见怪。”
所谓小惩，把人打的就剩最后一口气。
真有你的。
众人沉默。
话又说回来，杜英武这家伙在建兴城所作所为，何人不知，谁人不晓。
罪行累累，拉出去凌迟七天七夜都不夸张。
死就死吧。
不过这王冉……
小小年纪，属实狠人。
来建兴城开办势力，做的第一件事，先把城内所有势力敲打一遍。
王冉宰的是杜英武吗，宰的分明是建兴城所有武者啊。
你说你这都仙宗了，干嘛跑凡人城池抢生意来。
仙家，剑宗。
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不可触及的庞然大物。
回想起王冉进入九华武馆后发生的一切，众人有些恍惚，生出数分不真实感。
沉默片刻，不知道在座哪位噌的一下站起身。
“王宗主好，鄙人冯源，代表建兴城欢迎您！！”
卧槽，你丫一个卖药的，还代表建兴城？
旁边几人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他。
“好好，你可有儿女？”王冉乐了。
一口一个王宗主，神清气爽！
“在下有一女儿，年龄尚小。”提起女儿，冯源微微色变。
见他表情王冉就知道他想岔了，“看在你态度积极的份上，允许给你女儿一个修习剑道的机会。”
这样吗？
冯源心头一跳，仙人发话，定然不假。
“多谢王宗主，多谢王宗主！”
这一搞，其他人顿时也坐不住了。
进入仙宗的渴望瞬间压过对王冉的恐惧。
不就是杀了个人，正常！
杀的是人渣，该杀！
“王宗主一表人才，当真人中之龙啊！”
“建兴城欢迎王宗主，我们都想学剑！”
不管真心或是假意，不管心里有没有其他心思。
开办宗门第一关，差不多拿下了。
这些人怎么看自己，王冉并不在意，他们怕自己，畏惧剑宗的实力就够了。
一帮社会老油子，他王冉再缺心眼，也不会允许这帮人练剑。
王冉自知脸嫩，阅历少，手腕比起周宗主差了许多。
如果周宗主在这，大体操作可能和自己差不多，但气势上，绝对远超自己。
真正一宗之主的气势，那是如大日一般耀眼。
往那里站定，长剑召来，一剑斩首。
事后掸掸衣角，面色平静附上一句：“我周宸，准备开分宗，谁赞成，谁反对？”
王冉甚至都能想像那种鸦雀无声的场景。
嘛，没事。
咱也在不断成长，迟早会追上周宗主的步伐！
周宸-限定迷弟-阿冉，在心中立下誓言。
“王宗主，我为建兴城城主。依我看，这九华武馆便赠与剑宗开办宗门，诸位意下如何？”
不愧是城主，还是你小子会来事儿。
庆余府。
“伤势怎么样。”
周宸问道。
“还好。”这名弟子面容苍白，点点头。
“伸出手我看看。”
搭上脉，一缕剑元渡入。
在靠近左肩处发现了污染痕迹，剑元向上扫过，对这名修士来说，剑元毕竟外来力量，尽管周宸在极力控制，他还是痛的簌簌发抖。
十几息后，周宸松开手，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
站起身，他面容严峻地向前走去。
两侧，时不时能听到痛苦的闷哼声，空中偶有修士急匆匆飞过，几秒后消失在视野中。
与后方环境几乎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前线战况不容乐观。
葬龙山脉一战后，双方修养了一段时间。
在周宸安排下，大玄一方非但没有缩起来，反而聚集力量，像是一柄尖刀，抓准一个大目标，猛烈进攻。
将大目标拆分为小目标后，包围小目标，最终将之蚕食。
简单来说，就是闪电战的打法。
荒域蛮子人手没那么多，根本防不过来。
在庆余府的城池一丢再丢。
后续荒域蛮子也想学这套打法，等他们打过来时，大玄修士直接撤退。
待你还没站稳脚，又卷土重来。
此番骚扰实在恶心，最后荒域索性准备放了庆余府这块地界。
毕竟现在情况不是某一方人手不够，而是双方都缺人手。
占的地方越多，就意味着单一城池守备力量不足。
有天幕在，加上能培养堕者，荒域自然希望能多拖些日子。
双方当真打出了火气，你来我往，互有伤亡。
整体上，荒域修士亡的多，大玄修士伤的多。
此时众人聚集在某座城池中休养。
“周宗主，攻下巡南城，庆余府就彻底收复了。”
“接下来怎么办？”
司徒琴眼中泛起一抹忧愁，“弟子们状态越来越差，补给也逐渐不够用了。”
本就是先锋队，如今彻底成了远征兵。
不得不承认，周宸配得上鬼才称号。
硬是带领这点人手同荒域打的不分上下。
若是她司徒琴继续带队，现在大玄恐怕完全处于被动局面。
然而再怎么说，继续打下去，即便大玄能赢，怕也是惨胜。
这场战争，何时才是个头？
第二百五十章 百万民众！
司徒琴所言，周宸何尝不知道。
战争持续到现在，已经有数月之久，再拖拖，半年时间都快够了。
庆余府一旦占下来，士气一泄，还想向其他府进攻？
短时间怕是难了。
“仙盟那边有传来消息吗？”
周宸问道。
“没有。”司徒琴摇了摇头。
“看来真需要做好准备了啊。”周宸叹息一声，“这层鬼罩子实在太过坚固，这么长时间过去，防御力竟丝毫没有减弱。”
“万幸这等宝物是防御类型。”司徒琴道，“若是同阶攻击类型的宝物，咱们所有人怕是都活不下来。”
“若是攻击类型的，他们有没有足够能量催动宝物，还是两说。”
周宸笑了笑，继而正色道，“人数上，敌我双方差距不算太大，甚至经过这段时间征战，荒域他们损伤比我们大的多。”
“倘若真僵持下去，还请司徒宗主做好修士大规模牺牲的准备。”
“这点我自然清楚。”司徒琴表情有一丝黯然。
这场战争，本意打算人数碾压取胜，参战者皆可捞一笔因果气运。
现在倒好，死都得死一大多半，捞不捞因果有什么用。
“周宗主，多亏有你。”
司徒琴不禁露出一丝敬意。
若非周宸，好几次关键战役，大玄一方怕是早就落入了荒域修士的陷阱当中，甚至早早战败都不无可能。
荒域之所以带个“荒”字，并非大玄自傲。
而是那个地方确实荒的不行。
地广人稀，物资缺乏。
部落与部落，城池与城池之间打起架来，常常为了争抢某些资源，脑浆子都打出来。
正是生活在这种彪悍民风下，成长起来的荒域修士战力是一等一的强悍。
断了胳膊，没了下肢，人家发出惨叫不止因为疼痛，更多的是愤怒到恨不得冲上来生撕了敌人。
对比大玄……算了，没可比性。
“要我说啊，你们跟我练剑得了。”周宸慢悠悠开口，“修士受个伤，治疗起来如此麻烦。”
“不说别的，只要你们养伤的效率能和荒域修士持平，现在伤亡率又能减少许多。”
司徒琴尴尬一笑，“各有所长，大家都各具优势。”
周宸也没细究，“让大家最近调整好状态吧，不日，进攻巡南城，拿下这最后一座城池，彻底收复庆余府。”
“好。”司徒琴点头。
其实周宸并不想这么快拿下巡南城。
历经苦战，取得阶段性胜利，短期内能提高士气。时间一过，想要进攻下一府就困难了。
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从城东走到城西，巡查完弟子状态后，二人返回各自住处。
“诸位，今日是我等进攻巡南城的日子。”
“作为庆余府最后一座城池，荒域的守卫力量可能超出想象。”
“这一战很可能极为艰难，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
站在首位，周宸开口说道。
不用太过刻意煽动情绪，简单叙述一番，大军开拨，八千修士齐出动。
留下四千在后方待命及守城。
“姜师妹，你最近没练周氏剑道吧？”
人群中，许师娥轻声问道。
“呃……这个……”姜岚正在赶路，猝不及防被提问，显得支支吾吾。
“不会吧，上次你偷看剑典被祁宗主抓到，狠狠训了一顿，还敢练？”许师娥愕然，“而且秘籍都收上去了，你拿什么练？”
“咳咳，我找周宗主又要了一份。”姜岚讪笑。
“你疯了吧。”许师娥傻眼，“这要再让你师傅知道，他真会生气的。”
“师姐你小点声。”姜岚心虚的看了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这边，“我真不是偷学，再说，周宗主给我的就相当于基础心法。”
“试着练练，也算知道他这身剑术怎么练出来的。”
“偷偷告诉你，周宗主是真有东西，仅仅练这几天，我感觉我的实力提升了至少一二成。”
废话，周宗主没东西，怎可能带领众人压着荒域打。
“这么夸张？”许师娥狐疑，“你别陷进去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放心吧许师姐，我有分寸。”姜岚拍拍小胸脯，“说回这巡南城，也不知里面会有多少邪修。”
“想必少不了。”许师娥肃然道。
“也不一定。”姜岚眼珠子一转，“反正庆余府已经快被我们全部攻下，他们剩一座城池又有何用，还不如少派些人防守呢。”
“倒不是没这种可能。”许师娥点点头，“不管如何，要做好完全准备。”
“其实我一直感觉不太对劲。“姜岚也多出几分严肃，“天幕此等法宝，别说我们了，就连我师傅他们一辈的宗主都从未见过。”
“荒域蛮子有这种手段，实战中却节节败退，总有种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
“谁说得准呢。”许师娥摇摇头，“荒域蛮子的思维，从不能以常理度之。”
二人交谈声中，队伍越发临近巡南城。
这座庆余府边陲的城镇，规模不大不小。
越过眼前这座山脉，就可看见厚重的城墙。
“所有人，原地休整。半刻钟后，第一阵营先行进攻，诱出敌人，第二、三阵营等待命令。”
周宸一声令下，肃然气氛逐渐弥漫。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距离开战时间越来越近。
终于，周宸脚踏长剑，冲天而起，“出发，目标，巡南城！”
一名名修士随他飞起，数千名修士并排着飞在空中，场面极其壮观。
“诸位，此城位于庆余府要道，尽量减少破坏，我先下去看看。”
刹那间，一名擅长身法的长老速度加快，转瞬消失。
然而没过多久，所有人速度一顿，就听耳边传来那名长老的震声呼喊：
“所有人停住！不要靠近！”
什么？？
数千人的队伍，哪能说停就停，还是前进了些才止住脚步。
就这一眼，无数修士身体僵住，通体生寒。
只见建兴城外，出现一个边长数千米的坑洞，坑中尽是堕化的一位位民众。
放眼望去，全被囚禁在坑洞之中，可能有近半还未死去！
这……怕是有数十乃至百万之众啊！
“往回跑！”
这长老大吼一声。
紧接着，轰隆！！！
一道响彻天地的爆鸣绽放。
第二百五十一章 斩首计划
响彻云霄的震动，让所有人大脑为之一空。
即便大家都是修士，反应能力迅速。
可在这股席卷一切的冲击波面前，绝大多数修士根本来不及做出应对措施。
有自动防御类法器的算是走了大运，器物有灵，自动抵抗。
更多的人，面对这股冲击，体内气息登时一乱，紊乱的灵力在体内乱窜，登时喷出一口鲜血。
天空中像是下起了饺子。
哗啦啦，扑通扑通落在地上。
还好有这长老嚎那一嗓子，大家都及时停了下来，否则离近了受这一炸，不知会多少修士陷入重伤。
一阵血雨落下，伴随着腥臭气息，再望去，无数人茫然。
偌大巡南城，夷为平地。
一直联通城门口的深坑，形成一个更加巨大的坑洞。
“没事吧？”
剑元护体，加之体魄强大，这种爆炸，自然不会对周宸造成太大影响。
他起身，身旁是还处于蒙蔽状态的司徒琴和许师娥。
“发生了什么？”许师娥惊魂未定。
“中埋伏了。”司徒琴同周宸一同站起，凤眸扫过巡南城，娇躯怔住。
“所有人戒备，谨防荒域偷袭！”
祁江平大呼一声，脑子被震的晕乎乎的众人连忙爬起来防备四周。
等了半天，还好，除了这声巨响外，荒域修士没有安排人手埋伏。
“没有埋伏。”
一名宗主飞上空中向四周查探，片刻后返回。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不……
眼下，巡南城一片废墟，一眼望去，触目惊心。
坑内堕者高达百万之众，此时皆归于虚无！
要知道，这些可都曾是大玄民众。
没有亲眼目睹，很难想象百万这个数字到底有多么夸张。
你家门口打疫苗排起长队，最多就数百人近千人。
再扩大几千倍，差不多就是这个数量。
视线被一片深红到有些发黑的颜色所占据，那是堕者体内的血液。
所有人望向这一幕。
沉默，无边际的沉默。
出发前，有修士觉得自己就是为了因果。
有修士觉得凡人之死，与自己何干。
但在这庞大数字面前，之前的全部想法归零，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极为苍白。
众人心口像是被砸上一记重拳，堵塞到不能呼吸。
终归是生命，目睹这一切，换做谁都无法控制情绪。
“都……死了。”
一名修士嘴唇发白，失神般开口。
“艹！修士之战，与凡人何干！”
一名修士死死咬着嘴唇。
更有诸多女弟子心神失守，低声啜泣。
“我先前还奇怪，攻下城池后，城内堕者数量为什么有点少，原来，都被聚集到了这里。”
周宸喉结浮动，“他们竟会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
握着剑的手更是青筋突起。
这场没见敌方一人的战局，大玄完败。
倒坍的巡南城，陪葬的堕者，都像是一记狠辣的巴掌，抽在每个人脸上，余下荒域蛮子的无尽嘲讽。
“你们不是想要庆余府吗。”
“还剩最后一座城池是吧？”
“好，我们不争，我们拱手相让！”
站在他身旁，呼之欲出的剑意即便是司徒宗主都感觉皮肤一阵刺痛。
“只怪，我最初的想法还是过于保守。”
她紧咬牙关，“若一开始，便集南域修士，以雷霆之势南伐，怎可让他们有此番机会。”
周宸没有接话。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
要求一群蛮子讲规矩，终究是对它们太过高看了。
“走吧，回去。”
最后用心眼扫过，周宸转过身轻声说道。
这是第一次，他生出如此强烈情绪，想要快速结束这场战争。
“哈哈哈哈哈，西尔提你这计策实在太妙！”
宴会上，古力举起酒杯，脸上挂着止不住的笑意。
“还要多多感谢我荒泽儿郎的配合，不然仅凭我一人，怎能做到这般。”
西尔提是一名壮实的像熊一般的男子，他粗狂大笑，神色间尽是得意。
整个露天宴会，气氛极为火热。
葬龙山脉一战，这群蛮子差点没气死。
回去后也越想越气，越气越想。
而后战斗被闪电战牵着鼻子走，感官上还没跟周宸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正面战斗，结果地盘不知不觉全被蚕食没了。
憋屈了几个月，今日终于扬眉吐气，个中滋味，别提有多爽。
“我现在最可惜的，就是不能亲眼看到那周宸气急败坏的表情，我猜他现在一定愤怒到仰天咆哮了吧哈哈哈哈！”
古力灌起一杯美酒下肚。
“古力兄，你为何不让我们在四周埋伏，当时可是绝佳机会呐！”
“哎，那可不一定”古力摆摆手，“万一他们提前发现了怎么办。再说，大玄有句古话，叫‘困兽之斗’‘破釜沉舟’。”
“暴怒之下，大玄人也是极为可怕的。”
“尽管让他们去怒，却没有发泄对象。”
“这叫什么……这叫杀人诛心哈哈哈哈！”
古力肆意的笑着。
……
“士气萎靡不振，接下来，我建议修养一阵。”
“巡南城一事后，众弟子状态十分不好，更有滋生心魔的迹象，再行进攻，需慎重考虑。”
“同意，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调整状态，防止这群蛮子打上来。”
落霞城，众人讨论着。
“周宗主意下如何？”一人问道。
“停止攻城，休养生息吧。”周宸开口。
毫无争议，现在最正确的决策，必然是收拢战线，延缓攻势。
“就便就此结束吧，各位宗主长老回去后，记得多同弟子沟通，切勿出了问题。”司徒琴说道。
众人纷纷站起身，互相示礼，就在即将宣布散会时，周宸又开口。
“各位，弟子们状态一般，我们这些做宗主的，其实可以发挥更多作用。”
周宗主什么意思？
众人愣住。
“莫非周宗主是想说，让我们大家多在城池巡查，防止邪修袭城？”一名宗主疑惑问道。
“不是。”
周宸摇了摇头，掏出一本小簿子，“闪电战告一段落，接下来，或许可以试试斩首行动。”
“来而不往非礼也。”
“这口气，我周某人是真咽不下去。”
……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三入陵墓
斩首计划？
一众宗主长老停下脚步。
斩首计划，很容易理解。
之前不是没人想过，只是最后都放弃了这个点子。
无他，斩首的前提，需要潜入荒域邪修所在城池。
隐匿身形，伺机而动。
但两域人种存在明显生理差别，万一被发现，将十分危险。
其次，修士堕化和普通人不一样。
修士被污染，并不容易堕化。
先是滋生心魔，待控制不住后，境界下降。
修士之躯，基本很难堕化。即便完全堕化，也会保留一定神智，沦为邪修。
“接下来一段时间，双方进入调整，大概率不会爆发战斗。”
“此时正是潜入荒域城池的最好时机。”
“至于怎么潜入，我有些许想法。”
周宸拿出一个装满诡异气息的小瓶子，没等大家提问，一口闷下，引导诡异气息向左手涌去。
卧槽！
周宗主疯了，生吞邪气？？
众人眼皮一跳。
很显然，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周宸撸起左袖，在众人注视下，青灰色泽很快爬上左臂，颜色向着更深层次转变。
手臂粗细，手指形状，都在发生改变。
只是这种改变仅仅持续了四五秒钟便停止，依旧为青灰色。
对比真正堕者那又黑又大，骇人无比的手臂，周宸这就像是个发育不良的产物。
毕竟只是演示，重在示范。
周宸体内剑元流转，又涌向左臂。
片刻后，手臂恢复正常。
“这……”
众人怔怔看向他的手臂。
“经过这段时间研究，我对堕化有了一定了解，并且亲身实验，研究出一种半堕化状态。”
“即主动吸纳邪气，引导邪气使身躯某个部位陷入半堕化。”
“刚才简单示范一番，真正半堕化，吸收的邪气还需再多些。”
“而且如大家所见，这种状态气息上接近完全堕化，并且可以逆转。倘若辅以其他伪装手段，定无人可以发现端倪。”
“扮成堕者进入荒域城池，不失为一种手段。”
听完他的解释，众人目光一亮。
貌似……真的可行？
“主动让身躯堕化，对我们修士来说未免太过天方夜谭，周宗主可敢确保没有隐患？”
一名宗主忍不住开口。
“这是自然。”周宸点头，“我已多次尝试，不然也不会告知大家。”
“多说无益，有没有哪位长老，宗主愿意上来体验一番。”
话说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人上前。
就这么害怕我坑你们啊。
周宸嘴角抽动。
“我来吧。”司徒琴轻声道。
“不可！司徒宗主贵为凤仪宗宗主，不可冒此风险！”她才刚说完，立马就有人反驳。
“还是老夫来吧。”祁江平抬步上前，撸起袖子。
两三步来到周宸面前，一双锐利的瞳孔在其面孔停留数秒。
“周宗主，你看老夫可行？”他开口道。
“可以。”周宸又拿出一个装满邪气的小瓶，“吞服下去，然后集中意念，控制邪气向左臂汇聚。”
祁江平挑开瓶盖，邪气独有的气息从瓶口微微逸散。
这玩意儿真能一口闷？
稍作犹豫，他仰头服下，然后闭眼感知起体内状态。
老头子操控性显然没那么精细，显得颇为笨拙。
周宸等待十几秒，见他迟迟没结束。
担心这老头乱搞，出了事讹上自己，索性伸出手抓住其胳膊，辅助引导邪气路线。
约莫十秒钟后，手臂转为青灰色。
“真正的半堕化状态，需服用两瓶邪气，祁长老暂且先试试这一瓶量带来的感觉吧。”
说罢，周宸取出一块儿木牌，“这枚木牌我做了印记，用半堕化的手臂将之捏碎，接着立刻吸收木牌中的能量，能够让手臂恢复正常。”
咔擦一声，祁江平将之捏碎，一股炽热剑元顿时从指尖涌入，所过之处，诡异气息尽皆退散。
“真的可行。”祁江平张开五指，攥了攥拳，颇为惊叹，感知中，手臂内确实没留下一丝邪气。
说罢，他又忍不住回味刚才那种至阳的气息。
难道那是周宗主的灵力？
不太像灵力……
似乎哪里不太对。
祁江平眉头皱起，“敢问周宗主，那木牌上附着的是何物？进入体内竟能与邪气消融。这种力量是否会在体内残留，影响我等修为？”
“祁长老尽管放心，这股能量并无害处。”周宸平静道，“如果你们觉得有问题，大可过来找我，我为大家检查一番。”
那股至阳气息……除了剑元，还能是啥。
至于会不会在体内残留，那得看大家的表现了。
毕竟剑元，是清除邪气的关键，亦是周宸的后手之一！
“如果没有人想试试的话，我想咱们可以商讨一下斩首行动的细节了。”
他开口说道。
第二日。
周宸速度减弱，从空中降落下来。
身前，一个黑漆漆的山洞。
商讨完斩首计划，留给大家几天时间适应半堕化，他则借此机会打算再进入一次陆仙陵墓。
几千年前妖星坠世带来诡异，陆仙存在的年代至少上万年前。
在他陵墓中，周宸却发现了像是比诡异更高一层的物种，之前没有特意查看这类信息，这一次仔细寻找，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重复之前的法诀，片刻后，周宸穿过薄膜。
“陆仙，我又进来了。”
第三次从到悟道室中醒来，这回给周宸的感觉全然不同。
空气中全方位传来一种挤压感，似是想要把他排挤出去。
在收敛气息后这股感觉逐渐减弱。
“因为实力过强，被排斥了吗。”
别人可能有这方面的顾虑，对周宸而言……
收拢全身波动，气息内敛，下一瞬，气血波动降低九成，压迫感顿时全无。
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他前往地牢。
寂静环境中，回荡着他的脚步声。
片刻，走入地牢。
大概二十扇牢门，上一次进入，破坏了十几个，身体实在撑的受不了。
加之越往后，牢门中诡异就越强大，他没有全部打开。
“一、二、三……”
周宸细数牢门数量，还剩下七间没有打开。很好，这次没再有诡异偷跑。
他走到倒数第七间门前。
叩叩叩！
敲了敲，耳朵贴在门上，门内隐隐约约有嘶声唳吼。
“开门，社区送温暖。”
咔擦一声，他扣碎牢门禁制，轻轻推开走进去。
不一会，门内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第二百五十三章 渊界，堕灵
“嗷吼！！”
即便牢房材质坚固，却也在此刻颤了三颤。
内部传来某类物种的哀嚎，让人不禁打几个哆嗦。
不多时，牢门重新被推开，周宸拍拍手，身上各处萦绕着几丝邪气。
“吸溜！”
他一吸，像是抽烟一样，把雾状邪气从口鼻吸了进去。
身躯散发着炽热气息，闪烁着白光。
熔炉铸火下，邪气很快被统统炼化成为精纯剑元。
【剑元总量：42000】
剑水更是形成了一个十平米左右的水坑，总量超过之前数倍！
一万剑元，是一道大坎，越过去后，单论破坏力，配上剑技，能与分神期大能比拟。
当初正是靠着地牢内这些诡异，不然单纯修炼，剑元突破五位数，鬼知道要练到猴年马月去。
不知不觉4w剑元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上一层楼，突破个六位数。
扫了一眼剩下的几座牢房，周宸犹豫。
牢房按照实力强弱排序，后面一间比一间猛。
刚才这牢房中的诡异实力就颇为强大，自己着实花费一番心思才拿下。
在往后的话，风险会逐步上升。
“其实冒点险，没什么的。”
他打定主意，将手放在牢门中心的能源处。
正要发力，心眼扩散。
没能完全穿过大门，却清晰感知到门后传来的恶念，咆哮。
明明是心眼观察，一双血色眸子却突兀出现，死死盯着自己。
眼球均匀布满血丝，瞳孔像是花瓣一样妖娆，暗金中夹杂些紫红色斑点。
满是恶念与杀意。
好似恶灵！
“雾草。”
周宸手掌一个哆嗦，差点没收住力气。
“不行，不能开门。”
“这后边藏了个什么玩意儿。”
他后退两步，惊魂未定。
那鬼东西实力强大，感知力还超强。
估摸着早就在观察周宸。
猝不及防一个对视，差点没把他吓出心理阴影。
“等实力提高些再来吧。”
凝视一眼走廊尽头的牢房，虽然紧紧闭合着，但周宸依旧有种门会被随时打开的错觉。
他忘不了第一次入陵墓，尽头处牢房打开了一条缝隙，有一只诡异从中跑出。
后来他前去关门，直面内部诡异……那种作用在灵魂深处的战栗，让人很难想象，里面到底囚禁了什么等级的诡异。
离开地牢，下面要去的，就是此行重点：书房。
之前是陆仙要求，必须前往书房。
在那里周宸得到了“仙道有缺”，这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信息。
这次，他则准备搜寻诡异相关信息。
地牢与书房距离很近，几分钟后，周宸站到书架前。
正经人谁写这么多日记啊。
他抽出一本，又放回去一本。
……
好家伙，连人际关系方面的书都写了。
周宸简单翻开看两眼，大概讲的是社恐容易引发种种问题，做人要开朗健谈，避免社恐。
有时候因为过于害羞，就很可能与机缘擦肩而过，悔恨终身。
想来都可能是他的经验之谈。
陆仙，真有你的。
反复翻阅，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本差不多的。
这？
周宸拿起来，翻开第一页。
“元界，为下界，渡过天劫，可渡上界。”
“然非所有界面皆为正界，其中存一特异界面，天地尺度同于上界，其名为‘渊’。”
“恶渊之界，漫漫长夜永无盛阳。”
“内有极恶之物，戮之不死，难以磨灭，名‘堕灵’。”
“邪异非常，纵修士之躯亦难抵挡。诱人心极悚之事，吸之为食，壮于己身。”
“真武仙历，肆壹零贰零年，XX州XX县出现堕灵痕迹，屠戮不入流仙宗八百人后被囚。”
“真武仙历，肆壹零贰陆年，……”
陆仙记录下数次堕灵现身，周宸细细
“吾囚堕灵于此，愿寻术法，护我人族修士。”
“……”
果然，这则小簿子记载内容和诡异有关！
这种鬼东西，来自于一个叫渊的界面。
元界只是一下等界面，修仙者达到渡劫期修为，渡过天劫，可飞升至仙界。
仙界怎么样，大不大，是不是很繁荣，簿子里没有说。
不过有一点说了：渊界，是一个等同于仙界的庞大界面。
堕灵便是其中产物。
低于堕灵一等的，便是诡异。
二者从外观上差别不大。
不管堕灵还是诡异，都存在形状扭曲的、形状好看的、人形的、兽形的……
真正差别巨大之处，在于堕灵更加恐怖。那是一种面对上，就能让人直观感觉到差距的阶位压制。
他差点打开的那座牢门，里面很可能就囚禁着一只堕灵。
陆仙造好陵墓，并想办法下凡此界，趁还活着，打算研究研究堕灵以及诡异，争取死之前鼓捣出点法门，流传后世。
很可惜，他失败了。
这本小簿子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充满颓然的文字：
“仙道有缺，堕灵难灭。”
“若不能及时探索新路，人族危矣。”
我这不是探索新路了么，关键你们这帮修仙的眼红，不让用啊，能不危么。
周宸叹了口气。
渊界等同于仙界，因此堕灵能出现在仙界中。
元界只能容纳些小诡异。
但是都已经有陆仙，这么个偷跑下界的存在，自然就有第二例可能。
哦不……
陆仙是不是第一个偷跑下界的，这都不太好说。
一时间不知该喜还是忧。
等等……还有个疑问。
荒域那边对于诡异，堕者的了解，显然比元界清楚许多。
他们是怎么个情况？
周宸再度翻找起来。
一直到把书架子翻遍，没找到带有“荒”“域”“大陆”“土地”此类关键词的书籍。
难道真没有？
左右扒拉几下，周宸认命。
时间尚算充裕，他索性翻起其他簿子。
翻着翻着，几个时辰过去，不得不说，毕竟仙人笔记，哪怕增长见闻丰富阅历，都极为有用。
就在他准备合上某本小簿子时，被其中一句话所吸引。
“元界广阔，然有边界。”
“极尽东南西北，皆有苍茫汪洋。”
“鹰鹤之飞且不得过，天人之姿亦难渡洋。”
“似有屏障，囚于此方天地。”
“不得解。”
第二百五十四章 心眼第二段，斩息！
屏障，囚于此方天地？
周宸不禁皱起眉头。
关于这些记载，陆仙没有写太多，仅仅稍微提了一嘴。
元域就像是孤零零的存在，四面环海，被隔绝出来。
海的尽头是什么，即便陆仙成为渡劫期修士，依旧没能探查清楚。
陆仙的笔记，在他飞升之前，连诡异的记载都没有，更别提荒域了。
飞升之后，他有零散提起过当初遇到的屏障，语焉不详，并能看出他对于这层屏障，存在恐惧。
再剩下的，就是些没用的信息。
大致翻阅过后，周宸把书本物归原位。
这趟陵墓之行，搞清楚了诡异是怎么回事，体内剑元又得到了提升。
虽然比起这些，周宸更想弄清楚荒域人的来历，荒域的具体情况，诡手的相关信息……
“陆仙，一生探寻新法。忧虑之处，非修仙之士，乃为苍生谋前路。”
“若是天下修士都有你这番觉悟，大玄境内怕会是另一番境地。”
对着陆仙书房，稍稍鞠了一躬。
随着实力提升，陵墓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小。
再过不久，可能就彻底失去作用了。
陵墓中存在许多功法，丹药。
若是扩散出去，将大玄修士整体拔高一个档次，没什么问题。
他不打算把这座陵墓公之于众。
就大玄现在这帮叼人，拿了也是白瞎。
“元界有我传剑道，人族前路无忧。”
“您也知道仙道有缺，人族危矣。这陵墓内宝物太多，对仙道有太大帮助的，晚辈就替天下人保管，销毁了哈。”
“您安心去吧。”
拿出三根香和一个小香炉，对着书桌拜了拜，把香插好。
原路返回，不多时，周宸来到进入陵墓时的悟道室。
这间用来感悟天地法则的房间，即便上万年过去，阵纹依旧完整，坐在中心，能放大修士的感知，增强领悟能力。
他盘腿坐上去。
均匀的调整起呼吸。
【斩钢式-心眼】【已掌握】
【点数：60】
晨曦呼吸法从第二阶段突破到第三阶段，共计消耗45点点数。
御剑式突破至第二阶段，消耗40点点数。
大概从一个月前开始，点数进入飞涨阶段。
不仅如此，金手指还有一个，可能已经被很多人都忽视的规则：那就是一人练剑，能给周宸增加一人份挥剑经验。
数千名弟子一同练剑，能带来数千份经验。
正是凭借这一手，他才能在短时间内，实战经验暴涨，追上，乃至于压过这群修士老妖怪。
大量经验积累下，斩钢式第一阶段，终于在前些日完全掌握。
接下来，便是突破第二阶段的时候！
心眼笼罩的范围渐渐回缩，从二十米，到十米，最后仅笼罩住周身五米。
斩钢式，听起来与斩铁式极为相似。
实际作用全然不同。
斩铁，意为以弱斩强，无物不可斩断。
所谓斩钢，斩的不是实物，而是波动。
心眼便是斩钢式第一关，帮助持剑者生出第三只眼睛，能够以特殊的视角观察世界。
意念一动，20点点数流水般加上去。
刹那，清凉的触感传遍全身。
大脑像是打开了一定桎梏，心眼的观察能力也在此刻发生了某些变化。
这间悟道室内出现的一切物体，都能被他清晰的捕捉到波动纹路。
先前心眼看到的东西，波动完整呈现在周宸面前，分毫毕现。
而今，好似拿出放大镜，显微镜凑近了观看。
更加细微，更加精准。
二十点点数不够，还像是蒙有一层轻纱阻挡着自己。
周宸集中精神，剩下四十点，全怼进去！
轰——！
大脑一震，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爆发。
心眼视角，绚烂的波动粒子如同一条绸缎，淌过眼前，那是难以形容的惊人美丽。
近在咫尺，举手便可触碰。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
周宸嘴唇微微张开，伸出手掌，掠过身前。
这种感觉就像是用手去抓阳光。
抓住了，也没抓住。
余韵足足持续了一两个时辰才褪去。
【细致入微，更深层次的感悟波动。】
【用心观察世界，察觉物体波动规律，并更好的将之掌控。】
【眼中洞察万物，长剑斩断本源。】
【一剑在手，可斩万事万物之波动。】
【你成功创建了『斩钢式Ⅱ-斩息』】
擦去额头虚汗，周宸攥了攥拳。
这种感觉……太难以形容了。
对于体魄，剑元，斩钢式第二阶段没有带来任何提升。
却用一种特殊方式极大提高了他的实力。
长剑一抖，一抹炽热火焰附着在剑身之上。
再一抖，火焰变成了寒冰。
继续一抖，又成为锐利的庚金气息。
这是他将周围灵气聚集而来形成的焰刃。
接着，他散去这些，从戒指中取出来一柄极品灵器。
拿在手中静静端详。
半晌收了起来。
“不行，这等级太高，看不透，换一个。”
换一柄下等灵器，这次清晰了许多。
灵剑每一丝细节，在观察下都清晰呈现出来：内部的构造，阵纹的节点，路线……
无数光点组成的灵剑，这其中存在两三个异常点位。
周宸伸出食指，轻轻触碰低一个异常点位：剑柄剑身相连之处。
当啷一声。
这种力道当然是没办法造成什么伤害。
他又在食指上附着最初级的斩铁式。
铛！
剑身一个剧烈抖动，异常光点迅速改变位置，移动到了剑刃二寸处。
铛！
一指下去，剑身又是一震。
组成剑身的光点齐齐震动，下一瞬，这柄下等灵剑直接崩成无数碎片。
“这……和斩铁式强行斩断剑刃，完全不一样。”
周宸怔住，回忆刚才这种奇妙手感。
不行，再试一次。
铛铛铛铛！
悟道室无人打扰，一时间传来不绝于耳的碎裂之声。
足足碎裂了接近百柄灵剑后，周宸越发找到窍门。
即便每柄剑形状不同，导致关键节点位置不一，但在他手中，半秒钟时间不到，就会化作一地碎片。
从下等灵剑，再到中等，一直到上等，都挡不住他一指。
灵剑尚且如此，若是人呢？
周宸下意识看向自己手臂。
光团繁密如星河，似乎无懈可击。
第二百五十五章 俺叫周星星
他试着戳了戳。
光点顿时变化，在一定范围内到处乱窜。
右手食指按压在手肘位置，肌肤表面产生凹陷形变，心眼视角下，最直观的就是代表血液，肌肉，纤维，骨骼……的光团，连锁反应下全在上蹿下跳。
一时间眼花缭乱，分不清谁对谁。
“看来，初入第二阶段的斩钢式，还做不到轻飘飘戳一根手指，把人戳死。”
周宸略感遗憾。
拍拍屁股起身，掐动法诀。
很快，他走出陵墓，重回山洞之中。
几天时间已过，宗主长老们想必已经熟悉了半堕化，解除半堕化的操作流程。
接下来，是时候行动了。
平城。
这是一座在临苏府，可以排进前三的中大型城镇。
未被荒域占领前，以民风淳朴，山中野味而闻名。
晨曦，日色洒在这片城池上，短暂的驱散阴霾。
“玄狗们，过来领粥了。”
两名荒域士兵推着小木车，木车上三个大桶，往地上一放，然后拿起瓢。
“发粥了！发粥了！”
一名名流浪汉端着破碗破盆冲上前。
“来，今天你这瘸腿子跑的倒还挺快。”
盛粥者舀起一瓢，顺带往瓢上吐了口唾沫。
说是粥，实际就是水里添了几粒米。
哗啦啦倒入流浪汉的破碗中。
瘸腿的汉子点头哈腰，不仅不嫌脏，捧着水粥如获至宝，“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赶紧滚吧，下一个。”
盛粥者摆摆手。
就这么排起队，一名接一名等着吃粥。
不多时，三桶粥纷发完毕。
没人敢插队，闹事。
凡是这么做的，早就活不下去了。
至于发完粥，他们私底下会不会争抢，这就不关蛮子们的事了。
以往发完粥，蛮子大多会直接离开，今日却未急着离开，想来是有事情要说。
经验丰富的几名流浪汉停下吃食动作，抬起头。
果不其然，其中一名蛮子高声开口，“我们齐尔扎大人，家中正好缺少三名下人。你们有没有主动想报名的？”
众人沉默。
会成为流浪汉，原因有很多，但不代表他们甘愿送死。
之前这几个蛮子说XXX缺少人手，大家争先恐后报名，结果去的人一个都没活下来，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后面几次依旧如此。
这哪里是招下人，分明就是挑两个不顺眼的宰了。
蛮子哥毫不意外，咧嘴笑着，目光在中人身上扫过，随意点到，“你，你，还有你，你们仨出来。”
“大人！”
其中被点到的一个小个子双腿一抖，面如土色。
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不愿去？”蛮子哥表情陡然一冷。
“我我我……”吓的这小个子结结巴巴。
唰！
谁都没想到，下一刻，血柱冲天而起。
气氛瞬间凝固，所有流浪汉面露惊恐，战战兢兢。
“来个人给他收拾一下。”蛮子哥嫌弃的挥挥手，“既然死了一个，那你替他吧。”
他随手又点了一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伙。
三人跟在蛮子哥后边。
在街道上七拐八拐，很快，在一处大宅院前停下。
“臭烘烘的，进去洗个水，把身上弄干净些。给你们半炷香时间，赶紧。”
三人手脚发软的走进澡堂。
临行前还能洗个澡，好歹走的体面，针布戳。
“兄弟，看你面生，之……之前没见过几次啊……”
其中一个黄板牙，拿起水拂过身子，哆哆嗦嗦问道。
“嗯……我家不在平城，我跟我爹来平城一趟，结果就发生了这种事……”
青年同样哆哆嗦嗦，“先前在城东要饭吃，结果惹了那里的老大。待不下去了，昨天连夜跑到城西。”
“你可真惨。”板牙同情道，“如果你去城北，城南，说不定还能留住性命。”
“咱们一定会死吗。”青年声线颤抖，一副快哭的表情。
“看开点，没什么可怕的……好骚的味道。”
板牙涕泗横流，忽然鼻尖耸动，向下一看，然后瞳孔大地震。
噌的一下从水中站起，连滚带爬跳出去，“你怎么尿池子里了？！”
“我们大人家里缺下人，进去后记得机灵点。”
“认真做事，不要搞小动作。老老实实的，没那么容易死。”
三人唯诺，生怕错漏一字。
“诺，到地方了。”
蛮子哥停下脚步，板牙一个不留神，撞在他后背上。
“你个……”
蛮子哥眼睛一瞪，差点条件反射就抽刀把人家砍了。
念及已经到了大人府邸前，这才收手。
“布奇，下人我挑好了。都挺顺眼，而且手脚利索听话，你看看怎么样。”
三个人，一个板牙，一个坡脚，还一个看着像是呆比。
嗯，倒都像是老实人。
“跟我进来吧。”布奇扫了三人一眼，打开大门。
带到侧院，他下巴上挑，“露出堕化的部位。”
板牙上半身腹部堕化，极为瘆人。
跛脚则是右脚膨胀，扭曲如怪物。
几人看向最后那青年。
只见他掀开左手的布，露出布下一只乌黑肿胀的怪物手臂。
“嗯？”布奇一愣，颇有些意外，“这位置？”
继而仔细打量这名青年。
头发枯乱，双目无神脚步虚浮，两颊有几颗麻子，五官平平无奇，仅能称得上一声端正。
“你诡臂位置这么好，怎么没去报名军队？”
“回……回大人。小的怕死……不敢打仗。”
能看出青年极力想要控制表情，可从他那哆嗦的快抽风的双腿，还有打颤的牙齿，能清楚察觉到他的恐惧。
砰！
布奇上来给他一脚，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白瞎了你个废物。”
“大玄人，废狗！”
“行了，跟我去换身衣服，又腥又骚。”布奇捂着鼻子，厌恶道，“换完衣服，我告诉你们做什么。”
布奇手一挥，示意三人跟上。
穿上普通的家丁服，加上洗了澡，三人看起来终于正常了些。
“先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从你开始。”布奇随手一点。
“大人，俺叫刘小。”
坡脚开口。
接着是板牙，他腰板绷得笔直，浑然看不出刚才是他偷偷尿了裤子，尿到中途硬生生止住门阀。
“回大人，俺叫四喜。”
布奇点头，看向最后一人，“你呢。”
青年咽了口口水，“俺……俺叫周星星。”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卑贱的玄狗
“人家一个叫刘小，一个叫四喜，怎么就你特殊。”
布奇瞅着面前这小子，怎么瞅怎么不满意。
看着挺呆比，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
“俺在夜里出生，天上星星好看，俺爹就给俺取了个周星星。”
“行吧行吧。”
布奇没再追问，“从今天起，你们就是齐尔扎大人家中的下人，每天任务很简单。”
“马厩照看马匹，茅房清理污秽，打扫别院。”
“一人挑一个，你们自己决定吧。”
话音刚落，跛子刘小便迫不及待的举起手掌，“我我我，我之前就干过下人，我擅长打扫别院。”
打扫别院？
刘小目光有些古怪，盯得刘小一阵发毛，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我想去马厩。”周宸迅速说道。
“那……那我清理茅房污秽吧。”板牙欲哭无泪。
三个选项，就这个最次。
荒域人本身体味重些，平日爱吃酒肉。
辛辣佐料胡吃海塞，听说拉屎一拉都是一大泡。
那味道拉出来，狗都不吃。
想不到他板牙有一天会沦为铲屎的。
“行，跟我来，带你们认人。”
布奇在前方带起路来。
七绕八绕，走进一间宅院，一名老者正用鞭子狠狠抽打堕者。
“让你眼瞎，让你眼瞎！”
“怎么做的事情，你这玄狗！”
“崽种，死了活该，死了活该！”
啪！啪！
地上之人一动不动，皮开肉绽，背部模糊一片，让人不忍直视。
显然，已咽气多时。
看其状态，怕是自己等人进入府邸前，就已被老头活活抽死。
人都抽死了，还得鞭尸。
介泥吗也太恐怖了。
板牙与跛子牙齿打颤，眼中露出浓郁恐惧。
最关键的……
老头右臂堕化，散发着诡异气息。
他不是什么荒域人，分明就是个堕化的大玄民众！
自己人对自己人下死手，是真狠啊。
不对。
心眼细细探查，周宸表情微微变化。
对方并没有真死。
而是处于一种假死状态。
在停止心跳，停止呼吸的情况下，有一股奇特能量代替了器官作用，游走在周身，勉强吊住生命。
其隐蔽程度，哪怕修士在此都不一定能发现。
当然，因为手段过于隐蔽，地上这人还能不能醒过来，醒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都不好说。
“布奇大人，您来了。”听到声响，老头收起鞭子，气喘吁吁的转过身。
“老王，你又把人打死了？”布奇眉头皱起。
老王讨好道，“回大人，这崽种不长眼，让他好好打扫别院，结果那边花草都长斜了，还不修剪。”
“小姐恰巧看到，十分生气，命小的惩罚此人，结果一不小心使大了劲。”
“行吧行吧。”布奇厌恶道，“早点把尸体处理了。还有，下次记得留口气，上好的堕者，这么死掉实在太可惜了。”
“是是，小的记下了。”老王点头哈腰。
“这三人，新来的。”布奇向后一指，“瘸腿的去别院，板牙扫茅房，最后那傻子清理马厩。”
“交给我就行，大人您去忙。”
鼻孔中闷哼一声，布奇昂首阔步离开。
“大……大人好。”
待他走后，板牙颤颤悠悠说道，余光忍不住向地上那具瞥去，瞄上一眼，然后触电般缩回。
老王没管他的小动作，面无表情开口道，“我是齐尔扎大人家里的管家，你们可以叫我王伯。”
“记清楚我衣服颜色，黑色。见到和我穿一样衣服的人，要噤声弯腰，直到对方离开。”
“见到穿蓝灰色衣服的人，立刻低下头，两只手放在腹前。”
“至于其他颜色的衣服，见到后直接跪在地上，头低下去，手同样放在腹前。”
“记好了，只有见到我这种穿黑衣的才弯腰。剩下都必须挺直腰板，把手放好，并且不能直视对方。”
一连重复三遍，给三人听的有些懵。
黑衣服之外的人，到底等级比你低还是高？
比你等级高的话，为什么还得挺直腰板？
“不准弯腰，是让心脏完全暴露在对方面前；双手出现在对方视线中，代表不会搞小动作。”
“如果对方不开心，伸出手一刺，就能刺穿你的心脏。”
“身为玄狗，就要有玄狗的觉悟！”
王伯一番话，让刘小，板牙二人瞠目结舌。
如此卑贱，称呼为“狗”似乎真的很合适。
回想刚才那毫无声息的尸体，板牙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堵住喉咙。
想要与王伯争论，最后没能鼓起勇气。
二人垂下头，认命一般。
“来到这，好好干活。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只有把自己当成一条狗，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王伯叹一口气，“平城沦陷，我们没被屠城已经很好了，老实些认清自己阶下囚的身份，才能活得更久。”
屠城……
你不知道，荒域这群杂种已经做出来了。
周宸默然不语。
“该说的都说了，今后你们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了。”王伯开口道，“丑话说在前面，不要想着和我套近乎，万一出事，我不可能冒风险替你们说话。”
“惹上什么麻烦，别来找我，同为大玄人，我再踩你几脚，你会更加难以接受。”
嘱咐着，王伯将三人带到房屋前，“这间屋子你们三人一起住，每日寅时一过，立刻起床，各自去忙。”
关于应该做什么，每天注意些什么，王伯倒是没有保留，尽数讲给几人。
待全部讲解完毕后，“走吧，之前三人都死了，今天就要完成接替。安排完你们，我正好替庭院里那小子收尸。”
不提还好，一提那尸体，几人又不禁打了个哆嗦。
“马厩到了，好生照看着。”
撂下一句话，王伯匆匆离开。
“这王伯，有点意思。”
待他走远，周宸打量起马厩。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就是普普通通拴马的地方。
清理粪便，更换草料，喂水，给马梳梳毛……
难度不大，除了马厩里边味道不太好闻。
上一任倒霉蛋照看个马匹，怎么还能死呢。
周宸有点想不通。
罢了，他环顾四周，找了个草垛躺下，翘起二郎腿。
到现在为止，小爷算是成功混进来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机会来了？
从陵墓中出来，回到城池中，和其他几位宗主商议一番，最后斩首行动一共派出三人。
他，万剑宗祁江平，凤仪宗长老丘蓉。
分别潜入三座城池，然后伺机行事。
司徒宗主本来也想去，最后被强行按了回去。
总不能最强的几人都去斩首，后方大本营无人坐镇。
先是手臂半堕化，然后几名长老联手施展法诀，令诡手外观发生改变，形成完全堕化的诡手外观。
不管是用眼看，还是拿手捏，都绝无可能发现异常。
而依靠斩钢式对波动的操控，周宸的感知能力以及隐匿能力通通拉满。
那两位长老全出事，他这都不一定能出事。
翘着二郎腿哼着歌，有心眼存在，周宸完全不担心被人发现。
“荒域一个个小阿凡达，尤其男性，属实粗狂，不符合审美。”
“女性倒是出乎意料，有野蛮女战士，也有纤细小蛮腰，大多都在水准之上。”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异域风情？
为了探查情报，他仔细观察起蛮子们的身体构造。
第二阶段的斩钢式几乎产生了质的飞跃，打眼一扫，他就能分辨出这人是男是女。
一人人看过去，周宸忍不住拿出小本本记载。
蛮子与大玄人最大区别，在于他们皮肤两侧存在一种纹路。
与身体线条一致，附在皮肤表面，一眼就能捕捉到。
这位齐尔扎大人在军中属于什么水平，周宸不知道，不过想来不会太差。
府邸规模不小，他观察了有二三十名蛮子。
发觉他们大多为单纹或者双纹，和古力的额头竖纹存在一定区别。
并且院内蛮子大多数纹路呈现晶蓝色，少部分为浅蓝色。
从气息上感知，晶蓝色要强于浅蓝色不少。
至于为什么心眼这种东西能分辨颜色……
别问，问就是第二阶段的心眼，更加牛比。
“有人来了。”
忽然，周宸神色微动，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阿花！阿花你别跑！”
“小姐您慢点！”
几人用荒语交谈，周宸听不懂懂。
只见心眼范围内，有三人不断向自己这边靠近。
“小姐您慢点啊！要不我替您把它抓住？”
“住嘴！都怪你们吓到了阿花，它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你们！”
几人越来越近，嗖的一下，一个黑影闪过，是一只猫？
周宸下意识伸手将它抓住。
“喵！”
小猫被提住后颈，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三人看到。
“大胆！还不快放开小姐宠物！”
其中一名侍卫喊道。
“都说了让你闭嘴，别吓到我的阿花！”女蛮子怒气冲冲，，“给我滚下去！等我把阿花哄好再过来。”
“小姐……”侍卫露出难色。
“还不滚！”
“是。”
赶走两名下人，女子这才快速靠近，“喂，我的阿花为什么不咬你？”
小猫形体细长，娇小一团，两颗眼睛好似蓝宝石透亮，搭配洁白如雪的毛发，此等品相，实为少见。
而这名少女同样不逊色。
穿着荒域人的服饰，露出若隐若现的小腹，平坦光洁，没有丝毫赘肉。
五官立体饱满，扑闪的大眼睛充满灵气。
不仅如此，身上肌肉线条十分优美，放在女子身上，既不显得纤细，也没有太过夸张。
整个人就像是一匹敏捷的猎豹，野性十足。
“这只猫刚才受到了惊吓，安慰一下就没事了。大人，给您。”
周宸不忘王伯的话，挺直腰板低下头，顺便递上猫咪。
“玄狗，谁允许你碰我的猫咪的！”
哪知小野豹刚接过猫就变了脸色，怒声呵斥。
“小姐，我们替您杀了他！”
两名护卫直接跳了出来。
不是吧，我才刚潜伏进来一天，难道现在就掀桌子？
现在暴露，不是诚心让荒域提高警惕么。
周宸面色不变，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对策。
可惜他还没研究出来幻剑流，对于精神控制什么的不擅长。
要是司徒宗主在这，怕是一个法诀，就能让三人晕晕乎乎出去，还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开口，小野豹反倒脾气上来，“我不是让你们滚吗！听不懂话？”
“是是是，我们这就滚……”二人只得退出去。
“算了，看在你替我抓住阿花的份上，留你一命。”
小野豹逗弄着猫咪，阿花则极力抗拒，小脑袋瓜左闪右闪想要挣脱。
小野豹有些恼羞成怒，“刚才看你摸它的那几下她很享受，怎么做到的？”
“呃……动物也有灵性，喜好。对于猫这种生物，要顺着它来，一上来揉搓屁股和腹部，大部分猫都不太喜欢……”
“还挺了解这小玩意儿。”小野豹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之前家里养过几只，对它们的习性有些许了解。”周宸表情拘谨，“腹部与屁股对猫来说比较隐私，不喜欢被触碰。”
“有点意思。”小野豹目光一亮，“那你展现一下，该怎么做。”
“这……”周宸更加唯唯诺诺，演技十分逼真，“小的不敢。”
“让你弄就弄，那么多废话。”
“好吧。”周宸点头，“它现在很紧张，大人可否先将它放下……放心不会跑的。”
“行。”
跑了就把你宰了。
小野豹刚把阿花放在地上，小猫拔腿就要跑，两根稻草忽然出现在它的面前。
小家伙视线被稻草吸引，大眼珠子左右晃动，粉嫩的爪子微微张开，挥动。
逗弄着它，朝稻草方向走去，一只大手顺便轻轻抚摸上它的头顶。
顺着头顶向下轻轻揉，重复动作，很快，小猫出现些许睡意，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在草堆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一团，眯起了眼睛。
“神了！”
小野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我可以把它抱起来吗？”
“嗯，已经睡熟了，可以抱起来。”周宸点头。
“有两下子啊。”小野豹这才仔细打量周宸，“没见过你，今天新来的吧。”
“回大人，是的。”
“我是齐尔扎的妹妹，兰娅，你别看管马厩了，来我的院子吧。”
第一天就来机会了？
周宸眼皮微颤。
第二百五十八章 前途渺茫
要不要去？
说实话，周宸承认自己有一丢丢心动。
小野豹是什么滋味他还从没有……咳咳。
说错了。
兰娅是齐尔扎的妹妹，算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和她打好关系，后续了解荒域情报有大用。
否则，仅凭现在这个看管马厩的下人身份，能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然而稍加思考，周宸心中摇头。
面上则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回大人，小的刚入府一天，不懂礼数，跟在大人身边，久而久之，怕是会让大人心烦意乱。”
嗯……
样貌平平无奇，手无缚鸡之力。
说话唯唯诺诺，尽显懦夫本色。
如此小人物，还是个瞎子，放身边，时间长了确实比较碍眼。
罢了。
兰娅同样失了兴致，轻轻抱起阿花，“那你就好好看守马厩吧。”
“是，小的定认真负责。”
兰娅没再理会，朝马厩外走去。
“齐尔扎的妹妹……长得还挺标致。”
话说，为什么一个叫齐尔扎，一个叫兰娅。
荒域那边怎么取名字的。
嘴里衔上一根稻草，周宸重新躺回到草堆上。
他哪懂那么多撸猫手段，都是随便胡咧咧的。
手法更是没有多娴熟，主要依靠调整自身波动气息，向小猫传递“友善”“亲切”的波动。
效果出乎出乎意料的不错。
至于眼睛……
原先缠绕着的是黑红色绸缎，这几乎成为了周宗主的标配。
潜入平城，他特地换了一条白色绷带。
效果和之前的一样，并且做了遮掩手段，外人看不出来这是件低级灵器。
不是不想换成普通的布料，而是不行。
眼皮还往外冒雷光呢，跟小灯泡一样闪闪发亮，普通布料根本遮不住。
本以为扮成盲人，行事会有诸多不便，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还要顺利。
马厩在府邸边缘，一天时间很快过去，除了兰娅来过一次，再没有其他人过来。
晚饭，啃完馒头咸菜，他晃晃悠悠返回简陋的员工宿舍当中。
“完了完了，我感觉自己活不过太久了。”
“今天我在那打扫茅坑，听见旁边院子有训斥声，我扒在茅房边上听。”
“好像是……有哪个下个不小心踩在了草坪上，留下一个脚印，多大点事啊，清理一下不就完了。”
“然后他不知道被哪个大人看到了，当场被鞭子活活抽断了气。”
二人回来的比他早，板牙此刻正在和跛子谈论今日发生的事，说话时，牙齿都在打颤。
“别提了，我不是负责打扫院子吗，开始我还以为这是个简单的活，结果……”
“方才还和我交谈的下人，待我转身打理树枝时，他半只脚掌不小心踏在了草坪边缘。”
“不，半只脚掌都夸张了，最多两寸位置，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印子，仅需清理一下就可消除。”
“偏偏被一身穿蓝灰色长衣的老者看到，当场就命侍卫上前将他囚住，鞭笞而死。”
跛子也在旁开口。
“卧槽，你比我还惨啊，我好歹还隔了一堵墙，你是面对面看着他被活活抽死。”板牙目瞪口呆。
“可不是。”跛子哭丧着脸，“咱才来第一天啊，就死俩人了，咱能熬过去半个月吗？”
“不知道啊，我感觉悬。”板牙神色悲戚。
“这狗日的世道。”跛子怒骂一声。
“这群狗日的……”
“蛮子”二字没说出口，不过跛子已经心领神会。
“我本是城东一书生，诵读圣人之言，准备科举之事，日子有滋有味，怎就落得今天这番田地。”板牙强忍泪水。
“我本清谷县一大户人家之子，不说腰缠万贯，却也小有资产。骑马时不小心摔断了腿，听闻平城有一郎中医术精湛，特来求医。”
“没想到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二人越唠越伤感，到最后嚎啕着抱在一起。
“咱哥俩可怜啊。”
“是啊大哥，太可怜了。”
艾玛。
惨是挺惨的，但为什么莫名有种喜感呢。
周宸捂嘴，“咳咳。”
“诶，瞎子回来了。”板牙一愣，摸了摸眼泪，连忙跳下床，“我来扶你。”
双手搀扶住周宸，他问道，“兄弟你今天如何？你眼睛看不见，想来诸事不便吧。”
“还好，眼睛看不见了，耳朵尚能听得。”周宸装成摸索动作向前探去，“况且马厩极少来人，和马儿打交道，不算难。”
“真苦了你啊。”板牙叹息道。
“谈不上苦。不过今天倒是来了一个叫兰娅的女子，她带着护卫捉猫，恰巧追到了我那。”
周宸脱下外衣，抖抖被子躺下。
“什么？！”他这番话给二人吓了一跳。
“兰娅，那不是齐尔扎大人的妹妹吗？”板牙惊呼。
“嗯，她是这么说的。”周宸点头。
“遇上她，你没死吧？？！”板牙一哆嗦差点咬到舌头。
话一出口他立刻就意识到问错了。
废话，人要是死了还站在这，那不成鬼了。
“发生啥了，这可是齐尔扎大人的妹妹，据说心狠手辣喜怒无常。”
于是周宸把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听完之后，板牙不禁竖起大拇指，有些羡慕，“想不到平日养猫，关键时刻还能救自己一命，周兄好运气。”
“最后，幸好兄弟你没贸然答应她的要求，不然真过去了，双眼不便，不定哪日就招惹到了人家。”
周宸笑了笑没有接话。
板牙也不在意，继续和跛子长吁短叹起来。
唠了许久，胸中郁结，又把话题引到了周宸身上，“兄弟睡了吗？”
“没。”
“兄弟这眼睛是怎么回事，方便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周宸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措辞，“从小就患有眼疾，畏光。白日出门，双目好似被烈火炙烤，难以睁开。”
“久而久之，就拿个带子缠上。”
“后来邪气入体，左臂堕化，连带着双眼遭了殃，彻底看不见东西了。”
“瞎就瞎吧。反正，目之所及，尽是山河沉浮，不如不见。”
一句话又戳中板牙跛子的泪点。
板牙攥住被襟，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小声啜泣，
“血染江河，尸积峰峦。国破家亡，孤魂盲游。”
“我等死就死罢。”
“但愿有朝一日可复我大玄河山，愿我后辈远离此番苦难。”
（还是瞎着的，之前忘记提了，前文已修正）
第二百五十九章 《飞鸟集》
叹息声过，再无交谈心思。
三人并排而息。
不一会，鼾声四起，见二人睡熟，周宸翻身而起，给二人再添了两道咒。
确保不会醒后，他悄声出了门。
全身波动内敛到极点，往那一杵，任谁来了都觉得这只是一根电线杆子。
此等敛息法，不用刻意运转什么法门，当真方便无比：除了学习难度有点大。
翻身跃上楼顶，放眼望去，整片平城唯有几处亮起火光，且统统都是大宅院。
大玄来了七八位分神，荒域这边大概有八九位荒泽。
有差距，差距不大。
正面战斗，大玄兴许略逊一筹，但若能让司徒宗主他们稍做准备，布置阵法，再打起来谁胜谁负可说不准。
简而言之，正常情况四六开，提前准备，五五开。
可惜战场瞬息万变，哪有那么容易。
当然这是在忽略周宸的情况下。
要是和荒域打死战，周宸拼尽全力，多的不说，八二开没问题，最多就是……大玄修士活不下来多少人罢了。
荒域此时占据上浔府，临苏府。
平城所处位置处于临苏府东部，再往东南，即为上浔府。
这是一座大城，想来城内当有一名荒泽坐镇。
就是不知是哪位。
若是古力最好，自己还遮掩什么，上去两剑给他斩了，荒域一方定然乱了阵脚。
接下来的日子兴许都不用自己出手，司徒宗主带领着修士花一年半载差不多就能平定战局。
可惜这事只能想想。
蛮子们的大本营设立在上浔府，而且还不知道具体是哪座城，想混进去，难度不低。
控制着心眼，向外延伸，细细探查过去。
府邸内，他察觉到了一个强横气息，应是那齐尔扎。
强是相对其他人来说。
实际上，估摸着就是个元婴，撑死半步分神的家伙。
暗杀这种货色，周宸都觉得跌面。
飞至空中，脚踏飞剑，持续放出感知。
一番下来，还真找到了另一个气息。
住在城北，屋内漆黑，人影攒动，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
“我现在一剑下去，他直接就死了吧？”
周宸面色古怪。
权衡一番，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急，斩首行动，若能三人同时行动最好。
自己现在就干掉一个，荒域全体戒严，祁江平他们怕是不好办，说不定脱身都难。
而且现在的确不用急。
已是初春时节，双方都在休养生息。
让剑宗趁机发育，此类的话就不说了。
自己先前带领修士们大杀特杀，出尽风头。
这再斩首行动立下头功大功……
实在耀眼瞩目。
但照理说，把蛮子们打跑，收复南域，功德无量。
在这个仙侠世界，好歹算身具“大气运”“大因果”之辈吧？
到这种程度，难不成还能像以前一样，想对自己动手就动手。
周宸不敢肯定，也懒得去赌。
他反正没忘记当今修士的真正天花板：合体期大能。
仗着白袍的功效，目前能以一敌多位分神。
去掉白袍，实力则降低许多。
况且即便召出白袍，最多就是外观上没差别。
实际对战力加成，没再有一次能与李家劫婚那次相比。
什么时候普通状态，一剑一个合体期，再满世界浪就差不多了。
脚踏长剑在平城上空巡查了一番，周宸心中有了些底。
暂且在平城混混日子，过几日再决定是否更换城池。
或者等那两位长老先取得成果，到时三管齐下。
现在的话……睡觉！
第二日，周宸早早来到马厩当中。
一共五匹马，数量并不多。
“马大早。”
“马二吃了没？”
“马三……”
依次打过招呼，周宸腿一翘，仰头躺在草堆上。
天气正好，适合摸鱼。
“阿花！阿花别跑了！”
“小姐，小姐您慢点！”
他才没躺下多久，就听呼喊声由远及近。
“这娘们又来了？？”
周宸赶紧起身，跑到马匹旁边装模作样忙活起来。
“阿花！”
是时候了。
周宸转身往前走出几步，蹲下，一道黑影袭来，被他一把抓住。
“大人，您的猫。”
他向前递出去。
“你又把它抓住了？”兰娅喘着气跑来，颇为意外，“你真瞎还是假瞎？”
“回大人，眼睛瞎了，耳朵会更加好使。”
“不要喊我大人，喊我小姐。”兰娅把阿花接过来，轻轻抚摸它的头顶，阿花却依旧同昨天一样不领情。
小野豹顿时有些恼怒，“我明明顺着她摸的，怎么它还是抗拒？”
“动物就相当于人类小孩，要慢慢去哄。”
周宸问道，“敢问小姐，带阿花的食物了吗？”
“带了一点。”
“看它身体的毛都炸开了，怕是被吓得不轻，我试着哄哄吧。”
不多时，看着又一次在草堆上睡着了的阿花，兰娅面露惊叹，“看不出来，你这瞎子倒是有一手啊，帮了我两次，说吧，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替小姐做事，不求回报。”
周宸心里感叹。
要是在宫里，自己指定能当一个好太监。
“不敢要就算了。”兰娅嗤笑一声，不知想到些什么，摇摇头，“同样是大玄人，同样是盲人，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啧啧。”
她反倒不急着回去，抱着阿花一同躺在草堆上，“喂瞎子，你知道周宸吗？”
啥玩意儿？？
周宸怀疑自己听错了，试探性道，“剑宗周宗主？”
“呦，你一个瞎子竟然也知道他？”兰娅眉头一挑。
“听闻他剑术很厉害，多的我也不太清楚。”
周宸正思忖要不要抹黑自己几句，就听兰娅又开口。
“何止‘很厉害’！我告诉你，周宗主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强剑修！”
有没有可能，你就没见过几个剑修。
周宸默默道。
“听闻此人在大玄始终不得志，孤身南下也是被迫而为。”
小野豹声音中满是惋惜，“此等英杰，白瞎了生在大玄。若可投入我荒域，封王拜侯也不是不可能！”
“小的有一个远房亲戚，好像是拜入了周宗主门下。”
想了想，周宸道，“先前我似乎听他说过，这个周宸……思想太有问题了。”
“嗯，什么问题？”
小野豹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露出凶光。
“不太清楚，我那亲戚给我带过来一本书，您知道我眼瞎，哪里看的了上面的文字。”
他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簿子，递过去，“毕竟仙家密集，小的一直带在身上，小姐您或许可以看看。”
小野豹眼中凶光更盛，接过来。
封皮三个大字：《飞鸟集》
翻开第一页，只看到扉页上的第一句话，兰娅就一下子怔住。
“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第二百六十章 属实降维打击
好像有点意思。
小野豹被吸引住，快速将这页内容浏览。
她最多就是个认得字的水平，没有读过太深的书。
这种程度放在荒域已经较为难得。
所有人整日忙着打仗抢地盘，哪有功夫忙活其他。
大玄语言和荒域存在共通之处。
大概就是……粤语和普通话，繁体和简体。
小野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见到这行文字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住。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
“天空中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我是一只旷野的鸟，在你的眼里找到了天空。”
好简单，又好深奥。
文字都不难辨认，组合在一起，却给人回味悠长的余韵。
和那些高深拗口的功法不同，这一行行小字分散且独立，犹如雾里看花，挠的人心底痒痒。
看不懂，但好想看懂！！
“喂，这句‘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是什么意思？”
她问道。
“呃……小人斗胆揣测一下。”周宸顿了顿，组织语言道，“生于夏日的花，璀璨又灿烂，人活于世，当如此，便是死亡亦不需畏惧。”
小野豹微微皱眉。
“生的终止，绝非死亡，不过在于重生或永眠。死亡亦非失去生命，而是走出时间。”
“以上仅是小人随口胡言，小姐勿要放在心上。”
不就是哲学么。
扯呗。
诗歌这种东西哪有完全固定的答案，言之有理就给分。
拿出来对这小野豹狂轰滥炸，属实给人孩子有点轰傻了。
周宸心里幸灾乐祸。
果不其然，听完他的讲解，小野豹嘴唇微张，整个人呆住。
“小姐，您没事……”
护卫久久不见她出来，忍不住扒着脑袋朝这边看来。
话没说完，就见到小野豹“大为震撼”的表情。
兰娅瞬间反应过来，面露恼怒，“你要是再喊我，我回去拔了你的舌头！”
护卫打了个哆嗦，连忙缩回去。
小野豹视线重新移回来，这应该是她第三次仔细打量周宸。
“你之前是读书人？”她问道。
“回小姐，是的，因为眼疾，不便外出，时常在家读书。”
看他哆哆嗦嗦的样子，兰娅轻哼一声。
“就你这点胆色，算狗屁的读书人。”
“我问你，‘天空中不留下鸟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这句话什么意思？”
得，继续做阅读理解吧。
周宸开口道，“广阔的天空，本应有群鸟行过……”
“这句呢？”
“这句，还有这句。”
“有趣有趣，这句怎么理解？”
不知不觉，周宸讲到了下午。
小野豹听美了，他讲的是口干舌燥。
这玩意儿和剑道不一样，剑道自己想怎么编怎么编，有金手指把控，通过认证那就代表没问题。
人家泰戈尔写的诗歌，本就是英文翻译而来，他还得一字一句的做阅读理解。
堂堂分神级大能，怎么会有这么扯淡的展开方式。
“小姐，您看已经这个时辰了，您要不要回去小憩一会？”
周宸劝道，“您这身躯尊贵，马厩乃下等场所，怎能久待？”
“况书本上的知识，各人有各人的理解，何必一上来就执着于具体答案呢？”
倒是说的在理。
兰娅抚摸着纸张，没有立刻回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哗啦，哗啦。
她一页页翻着书。
“你是瞎子？”小野豹问道。
“是的，瞎了有十几个年头了。”
“眼罩摘下来我看看。”
小野豹抬起头，微微眯眼。
“好的，小姐。”
一扯，眼罩脱落。
小野豹神情似乎恍惚了一下，她摇摇脑袋，再看向面前。
粗大的眉毛，塌塌的鼻子，脸颊两侧有几粒麻子。
眼睛狭长略有变形，半睁开缝隙，显得十分无神。
容貌平平无奇，属于放人群就找不到的那种。
“看不见？”小野豹问道。
“原先能看见一点，后来被邪气影响，一点都看不见了。”
“行，戴上吧。”
兰娅说道。
“谢谢小姐。”
周宸拿着绷带朝头上缠去。
忽然，小野豹右手并拢成掌刀，毫无征兆的出手，直奔他咽喉！
若是落实，他下一秒怕是就要身首异处！
刷！
带起的风啸声十分尖锐，半秒之后，指尖停留在周宸脖前。
缓了足足一秒，周宸才后知后觉，吓了一跳，面露骇然的后退几步，连胳膊上的汗毛都吓的竖立了起来。
噗通！
结果脚步太快，没踩稳，一屁股摔在地上。
“小……小姐？”他惊慌道。
“亏你读这么多年书，怂的要死，一点本事都没有，起来吧。”小野豹嘲讽一声，“你能感觉到？”
“回……回小姐，我因为眼睛不可视物，因此感知能力比常人要强，勉强能察觉到周围事物。”
周宸畏惧道，“后来眼睛彻底瞎掉，感知能力就更强了。”
【屏蔽双目，以心感知万物，你完善了『斩钢式』的修炼方法】
滚滚滚。
我都几个月没睁眼了，早不出来提示。
一边玩去。
他意念一动，把面前光幕关掉。
“身躯堕化，你反倒因祸得福。”
兰娅收起手掌，不再怀疑，“最后再问一句，‘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这句话怎么理解？”
“嗯……”
沉吟片刻，周宸开口，“这句话，小姐或许可以出府看看。”
“有穷困者天生顽疾，但行好事。”
“有乡绅者家境骤变，依旧接济他人。”
“有为吏者家破人亡，且愿执明火明耀一方。”
说的文绉绉的，还是似懂非懂。
“这些都是大玄人？”她问道。
“是的。”
“不愧读书人，懂得真多，好好照看马厩吧。”
大概两相对比，自己学问还不如一个下人懂得多，让她折了面子。
兰娅嘲讽一声，一手抱着阿花，一手拿着飞鸟集向外走去。
《飞鸟集》，洞察自然、社会，将小草，落叶，飞鸟，星辰的等事物凝练成一句句诗行。
充满了哲理与浪漫，并能让人感觉到字里行间传递出来的生的气息。
自小征战不断，而今远赴万里征战他国，想必小野猫对这本书很感兴趣。
事实不出周宸所料，这一临时想出来的招数，还蛮管用。
不过……
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
他将唯诺之色尽皆收敛。
到时候知道真相，小野豹怕是要心态崩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王伯死，连坐！
单纯是好事。
太过单纯，就不是好事了。
不仅仅是说小野豹。
大部分荒域人性格残暴归残暴，还真没太多花花肠子。
说是一根筋也没问题。
基本不善计谋。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此次征战，见荒域人多次设下计谋会如此惊讶。
当今正值两军交战。
兰娅作为齐尔扎的妹妹，还真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了。
轻轻摇头，他看向马厩。
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母马的屁股上，把它吓的一惊。
“小蹄子，今天爷给你顺顺毛。”
……
“你还没死？！”
房间内，板牙发出一声惊呼。
“那么盼着我死？”周宸嘴角抽动。
“不是，周兄弟你误会了。”板牙解释道，“我今天又打听到，那齐尔扎的妹妹原先是……反正是个修士。”
“在一场什么战斗中重伤，好像……还是那什么周宸周宗主废的她。实力被废，自此彻底沦为普通人。”
“曾经是修士大能，现在重伤陨落，换做谁受得了啊。”
“本就顽劣的性格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一言不合抽死下人都是常事。”
“你和她待了两天竟然还没被抽死，简直太幸运了。”
啥玩意还和我有关。
我废过她吗？
周宸思索一番，没什么印象。
有可能是葬龙山脉的受害者之一吧。
不过是真的话……
这小野豹竟还那么推崇自己。
有点离谱。
板牙扭过身子，打量周宸，片刻后摇了摇头，“兄弟你长得不说难看，确实不怎么好看啊，她竟还和你闲聊。”
“周兄弟要不你以后每天多和兰娅小姐聊聊，她不闹事，我们其他人也不至于太早就被抽死。”
“万一把小姐咳咳咳，你在平城都能横着走了啊。”
“话说，齐尔扎大人的妹妹，是不是特别好看？”
板牙神情憧憬。
“脸大，腰粗，屁股炸。眼小，嘴斜，三下巴。”
“四百斤体型似小山，身高三尺如柱墩。”
“臂膀上能跑马，一口吃仨小孩。”
每说一句，板牙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真……真的？”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当然是假的，小野……咳，小姐很好看，样貌身材都是一顶一。”
“行了快睡觉吧，这些话要是传出去，你明天脑袋就得搬家。”
时间转眼过去了五天。
祁江平二位长老想必早就混进了某座城池。
就是不知他们现在混到了什么职位。
以那两位长老的性格，估摸着不愿像自己一样，拉下老脸整日低声下气。
反正各有手段，用不着周宸担心。
经这些日培养感情，他与小野豹的关系越发熟稔。
各种奇思妙想，思想灌输。
要不是周宸现在这张处理过的脸，实在太普通。
加上“人设”比较敏感，拘谨。
说不定二人关系都能更进一步了。
天一早，几人刚起床，就听外面传来尖锐声音。
“所有人，前往前院！”
是大管家？
王伯，普通管家。
大管家顾名思义，比王伯高一级。
三人连忙赶过去。
刚踏进去，就见院落中心用支架吊起来了两个人。
其中就有王伯。
二人气息已绝，身上更是伤口遍布，其状甚惨。
啪！啪！
大管家面容狰狞，形似恶鬼，每一鞭落下，都仿佛恨不得使出全力。
在他身边，兰娅眼神冰冷的站着。
周宸三人放轻脚步，走到人群中。
“王石，此人在府中担任管家一职！”
大管家伊丹觉得不解气，又挥出去一鞭子，“入府之前，是一个医师。”
“研究中草药数十年，有水平。”
“入府之后，靠着管家身份，私下购买草药，研制假死丹，吞服下去，可闭脉假死，难以察觉。”
“然后另一人再负责处理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送往府外。”
“不愧是狡诈的玄狗，我们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作，真当我们齐尔扎府上的人都是傻子吗？！”
啪！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
充满倒刺的鞭子，不知什么材质制成，别说血肉之躯，就算钢铁都得被撕下来一大块。
“这条老狗还提前知道了消息，今日一早就服下毒丹身亡。”
“死的这么容易，真是便宜他们俩！”
“不过……这事没有完。”
伊丹眼神阴冷，“王石手下的新人在哪，自己站出来。”
沉默，没人回应。
身旁的板牙和跛子两腿打颤，仿佛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二人心跳开始极速狂飙。
“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伊丹一声咆哮，恐怖气息席卷四周，所有人呼吸一滞。
“是我。”周宸向前几步，走出人群。
“还……还有我。”
板牙跛子二人相互掺着，勉强没有腿软摔倒。
这一刻二人多想自己眼睛也看不见，好歹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好。”
金丹期的气势毫不遮掩，几乎让在场众人窒息。
周宸心头悬起。
现在这个情况……难道出手？
好不容易逐渐站稳脚跟，转眼出了这档事。
终究天算不如人算。
剑元在体内激荡，御剑式开始准备蓄力。
不管怎么样，一旦出手，哪怕没有暴露身份，都势必会影响接下来的计划。
不管了，箭在弦上，对方非要逼迫，那周宸也没办法。
心眼扫过王伯惨状，他心中更冷。
荒域蛮子……
伊丹笑容越发残忍，“这条老玄狗死了，那接下来，就换我……”
“伊丹。”
小野豹突然出声。
“小姐？”他声音一顿。
“让我来吧。”兰娅平静说道。
“好的小姐。”伊丹不怒反喜。
完了，落在兰娅手里，这三个人怕是要生不如死。
在场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把他们带到偏院去。”
三人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被捆的结结实实，拖往偏院。
“人放在这里，你们走吧。”
兰娅开口。
“是！”
护卫告退，小野豹拿出鞭子，在空中一抖，啪！
炸响声吓的板牙一个激灵。
“敢偷偷研制丹药，胆子不小啊。”兰娅声音极冷。
“我们并不知晓这些。”周宸摇摇头。
“兄……兄弟你别说了。”板牙声泪俱下。
挨打就挨打吧，说不定能留口气。非多说两句，这是彻底不想活了！
“还敢顶嘴？”
兰娅冷笑着，大手挥动鞭子。
我命休矣！
板牙闭上眼，死死咬着牙。
啪！
背部剧痛，一条清晰可见的血痕出现在背部，紧接着，身子一轻，绳子纷纷脱落。
诶，她这一鞭子把我绳子解开了？
板牙睁开眼，表情呆滞。
低下头，绳子还真开了。
等等……
听闻兰娅修为被废，等于现在就是个普通人。
反正我也要死了，要不上去和她拼命，将对方挟持，说不定能活下来？！
念及于此，一股热血上头。
“感谢小姐不杀之恩。”
跛子跪身在地，砰砰磕了两个头。
“啊啊啊！！”
与此同时，板牙嚎叫着跳了起来，二人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怒吼声也戛然而止。
僵硬的落地，大脑有些发懵。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我，猛将，万人之上
啥……啥玩意儿？
不杀我们吗？
板牙呆傻的站在原地，几秒过去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扭头看去，只见跛子背部同样有一道血痕。
皮开肉绽，鲜血很快涌出把衣衫打湿。
砰砰砰！
没得到回复，跛子不敢起身，强忍疼痛继续磕头。
其实伤势看着疼，最多就是破了点皮肉，并不算严重。
至少比想象中要轻得多。
“你呢，你不跪？”兰娅没管这俩人，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周宸，“你之前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不跪？”
“周兄弟。”
板牙额头冒冷汗，扯了扯他的衣袖。
“还是不跪了吧。”沉默几秒，周宸开口道。
“随你。”兰娅冷笑道，“今天救你们一命，算你给我讲书的回报。”
“多谢小姐了。”周宸拱拱手。
“那王石犯下此事，按理说当受重刑。人虽死，却也应有连坐。这次救你，仅仅是一次交易，不要觉得此后就能和我攀上什么关系。”
兰娅深深看了周宸一眼，离开偏院。
周兄，你平时到底给她讲了些什么啊？
板牙生怕漏掉一个字。
“起来吧，回去了。”周宸开口道。
“好。”板牙晃悠着站起来，动作稍微大些，后背伤口就撕扯着生疼。
他与跛子呲牙咧嘴，动作颇为滑稽。
“兄弟，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啊，再过半个月，我们是不是就能在府里横着走了？”
“这还没回去呢就口无遮拦，我看小姐还是抽轻了。”
周宸拍了拍他肩膀。
“嘶……疼疼疼！！”板牙五官都扭曲了。
兰娅和大部分荒域人其实一样。
心眼不算多，恩怨分明。
讲书的功劳，抵一次死罪，不涉及什么情感。
进府那天，王伯正在鞭尸一名堕者，周宸当时就略有猜测，只是确实没想到这老头真敢搞。
最后更是连坐上自己。
一人犯罪，多人受罚，不算新鲜事。
大家本就是最低贱的奴仆，死就死呗。
可惜兰娅不够心狠，若当时一言不发，周宸必然要出手自救。
召集漫天长剑坠向平城，营造出外地来袭的假象。
进而做下一步打算。
这样一来，荒域各城定会更加戒严，不利后续行动。
“平城的位置终究不够好，核心人物也少，得想办法换个好地方搞事了啊。”
“周兄弟嘟囔什么呢？”
“没啥，走吧回去补觉。”
“周兄弟，一路保重。”
又是七日后，清晨，板牙泪眼婆娑的抓着周宸的手。
“你目不能视，此行甚远，需谨言慎行。”
“我等身份卑贱，犯下些小错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板牙碎碎念着，倒是一片好心。
“行了，回去吧。”周宸摆摆手。
“好好，我就不送了。”板牙依依不舍。
吱呀一声，周宸迈出门槛，顺手把房门合上。
“卧槽，太爽了，他们都走了，咱接下来在府中的日子岂不是如鱼得水？”
“来跛子，我偷了点清酒，咱俩今天喝两口。”
这板牙。
周宸笑着摇摇头。
荒域不知道准备搞什么幺蛾子，要求所有强大荒人前往上浔府商讨某事。
并且，所有高层荒人亲属，将集中到上浔府各城安置。
兰娅原本实力不俗，本应前去上浔府共商计划。
如今修为被废，便单纯作为齐尔扎的亲属前往，并居住下来，不再返回平城。
收拢高层亲属……主要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
此外，会不会有其他动作？
周宸不清楚。
不过意料之外的是，小野豹竟会把自己带上。
强者亲属聚集在一起，荒域强者又齐聚。
机会不就来了吗。
周宸心头闪过种种念头。
“小姐，我来了。”他装作步履蹒跚的样子，摸索到前院。
“行，来我的马车上吧。”兰娅正要上车，听到声音回头望他一眼。
此话一出，正在搬行李的众人动作顿住，纷纷抬起头。
“看什么，人家是读过书的，懂得天文地理，会讲神话志怪，你们除了身上那点力气，还会个屁，不赶紧搬东西。”
怒骂几声，众人连忙收回视线，心里悄悄揣测。
“让你上个车还磨磨唧唧，跟个娘们似的。”
刚坐好，就迎来小野豹的嘲讽。
“小的怕外人误会，回来记恨上。我本就瞎了眼，再受记恨，日子可不好过。”周宸背靠车厢，坐姿一丝不苟。
“放心吧，没人会多想。”兰娅嗤笑道，“他们得有多傻才会觉得我能看上一个瞎子。”
周宸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
“来吧，继续讲故事，上次讲到哪了。”小野豹向后一躺，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讲到……小女孩蜷缩在寒冬的街巷角落，点燃了核弹，全城人都看到了她的奶奶，这就是《卖核弹的小女孩》”
“核弹？”小野豹疑惑，“核弹是什么？”
“一种强大法宝。”
“有趣，你们大玄凡人可真会胡编。”
马车咯噔咯噔前进，车内声音渐渐减弱。
阵法将外界声音隔绝，并且行进十分平稳。
不一会，小野豹躺在小床上，抱着阿花进入梦乡。
“这姑奶奶总算睡着了。”
周宸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藏在内衣兜的储物戒指忽然传来了消息。
他神色微动，给小野豹添了一层睡眠BUFF后，取出通信宝物。
“我刚刚得知消息，似乎所有荒域强者都即将前往上浔府，两位可知道此事？”
祁江平问道。
“知道。”丘蓉回复道，“我如今身份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依靠钱财打点，和几名荒域士兵关系不错，他们会带我一同前往上浔府，二位呢？”
“我现在身份是一江湖郎中，依靠医术本领，也成功和几名荒人打好关系，今天我再和他们聊聊，看不能把我也带着。”祁江平开口道。
“看样子，二位长老混的不怎么样啊。”周宸传去消息，“这么多天过去，才到这种地步。”
“我依靠诡臂，加入军中，已在军中打出威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人见了我得尊我一声周大人。”
“荒域将军特地邀请我前往上浔府，共谋大业。”
雾草。
周宗主这么猛？
收到消息的同时，祁江平和丘蓉愣住。
第二百六十三章 玩脱了！
说实话是不可能说的。
只能吹吹牛比来维持面子。
再说，身份可是重要情报，不能随意透露。
荒域能限制天幕外的联络，没准也有手段对付天幕内的。
连自己人都骗过去，才是真正的狠人。
二人收到消息，并未太过怀疑。
周宸爱搞事，众人皆知。
要是他混得惨，那才奇怪。
“不愧是周宗主，期待咱们在上浔府的碰面。届时，找到机会一同出手，然后从上浔府撤离。”
“可。”
切断通讯，周宸感知起四周的道路。
高耸山脉渐渐减少，地势还存在起伏，看样子已经差不多出了临苏府。
思忖之际，小野豹嘤咛一声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尽显优美弧线。
大概觉得周宸一个盲人，什么也看不见，她没有丝毫收敛。
“小姐醒了。”
周宸老老实实的坐着，老老实实的看着。
“到哪了？”
“小的不知。”
“果然问了也是白问。”
兰娅掀开车帘一角，轻敲车窗，将隔音阵法暂时取消，“喂，还有多远？”
“回小姐，还有大概半天路程。”
“好。”
“小姐，齐尔扎大人收到了一则重要信息，让小的转递给您。”
“嗯？拿来吧。”
一封羊皮卷从窗户送来。
小野猫打了个哈欠，揉揉睡眼，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在看到羊皮卷时，一下子睁大。
身体更是蹭的坐直。
什么东西？
周宸将心眼探去，感知刚刚触及到羊皮卷，就像是遭遇到了一堵厚墙。
小小的羊皮卷，竟还是一件法器。
可惜在第二阶段的心眼面前，这种阻拦几乎形同虚设。
他调整感知的波动频率，轻松一绕就将“防护墙”绕开。
周宸定睛一看。
“诸位阿泽，荒泽，前线收到讯息，大玄方周宸等人已潜入我军当中，目前身份不明，所有人务必警惕身边突然出现的堕者。”
“周宸此人奸诈狡猾，阴险狠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乃是十恶不赦之辈。”
“擅长剑道与邪典思想，若发现周宸踪迹，不要立刻声张，及时上报，等待荒泽处理。”
你丫的奸诈狡猾，阴险狠辣。
周宸呼吸一滞。
特奈奈的，合着自己在荒域人眼中就这样？
小野豹将羊皮卷来回看了两三遍，眉头越皱越深。
忽然她想起来屋内还有一人，猛地抬起头。
只见周宸老老实实坐在原位，表情不曾变化。
嗯……
一个瞎子，羊皮卷还是法器，隔绝视线，不可能被看到。
想到这，兰娅松了口气。
“周宸……周宸……。”
她放下羊皮卷，“喂瞎子，你对此人了解多少？”
“小姐，我知道的几天前就跟您说了。我之前就是一读死书的，哪里知道太多周宗主的事情。”
“话说……”周宸迟疑一下，“我听闻此人多次阻挠荒域计划，为何感觉小姐您并没有非常恨他？”
“你一个瞎子懂什么。”小野猫轻笑一声，“如周宸这般猛人，我只想将其征服，把他眼罩摘下来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仅于此，在我们荒域大军中，周宸的报价你知道是多少吗？”
“报……报价？”周宸懵了。
“各家妹子，谁不馋周宸这口。大玄剑道至强者，样貌似谪仙下凡。”
“若能将他囚住，废去修为，当成男宠置于家中，奉上一座城池都愿意。”
“而且，你以为仅限于此吗。据我所知，我们荒域汉子也有许多对周宸感兴趣的。”
小野豹舔舔嘴唇，不知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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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荒域民风彪悍，周宸发现自己还低估了他们。
一帮小姑娘感兴趣就算了，那群阿凡达还对自己感兴趣？
这就是所谓的崇尚强者？
神经病吧。
怕不是荒域连年征战，把脑子都征傻了。
周宸感觉自己此刻有些坐立难安。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毕竟都是修行人士，一整天赶路都不需歇脚。
待临近日落之际，终于望见一座巍峨城池。
上浔府，庐城，到了。
随着临近城池，随处可见同行队伍。
队伍中不乏同齐尔扎这般等级的强者。
大家各行各的，互不干扰，有熟络之辈简单打个招呼。
笃笃笃！
有人轻敲马车。
“小姐，快到地方了，接下来咱们需要下马车，步行入城。”
“好。”
从车上“爬”下来，忽略四周的异样目光，周宸在附近捡起一根树枝当拐棍，轻点地面向前行进。
距离城门口也就数百米远，很快，众人抵达。
“齐尔扎大人，我们需核验身份，麻烦大人配合。”
“可。”
身高两米多的大汉点点头，裸露在外的肌肉如盘龙虬扎，凶猛气息迎面而来。
城门口共有二三十名荒域战士，其中五六人，各手持一种篮球大小的不规则透明晶体，剩下之人负责维持纪律。
众人依次上前，荒域之人很快通过，随行而来的堕者则需要接受晶体的检测。
那是什么？
周宸远远查看着，莫名有种不安。
在他之前，一名堕者举起左臂，晶体接触上去，几秒钟后，有灰色絮团出现在晶体中，接着转为青灰色，颜色不断加深，最后转为紫黑色。
晶体不知什么东西构造的，完全将他心眼的探查隔绝。
连续检测多名堕者，周宸都没发现异样。
“进去吧。”战士放进去一名堕者，然后看向周宸，“那边拿树枝的瞎子过来，到你了，露出堕化部位。”
“好的大人。”
周宸上前。
没有多言，晶石直接靠近肌肤。
一股气息瞬间笼罩手臂，像是在扫描着什么一样。
不好！
周宸心中一跳。
自己诡臂做了伪装，看起来和正常的没区别，实际上只是个半成品！
这怕是能扫描出来！
晶石颜色很快发生转变，灰色，青灰……
不能慌！
咱能依靠波动模拟诡手的波动。
稳住，随便选一个诡手来模拟就行。
这些日见过的堕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哪个不能用啊。
随便挑一个！
大脑高速运转，一只只诡臂从眼前闪过，人到情急时就是这样，有的人怕没有选项，有的人又怕选项太多，一下子乱掉。
还好，下一秒周宸的左臂气息发生改变，青灰色转为紫黑色。
“进去吧，下一个……”
话没说完，晶体发生改变，紫黑色中，出现了一抹血红。
二人齐齐一愣。
荒域蛮子：“卧槽？！”
周宸：“卧槽？？”
我特么模拟的宋易安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