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直面诡手
“为什么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题啊。”
宿舍中，王冉哀声连连。
今天他值白班，带着挑选的几名弟子组成小队，在剑宗内巡视一圈，没有异常，顺带练了半天剑。
此时回到寝室翻阅课本，这一细看王冉心都凉了。
以前倒是听宗主讲过这些功法的定义，但谁没事儿会背这种东西，而且文字一板一眼，非常都不口语化。
简单背几条还行，关键这可是一本教材。
折磨，太折磨了！
“前言：钢是在烈火里燃烧、高度冷却中炼成的，因此它很坚固。我们这一代人也是在斗争中和艰苦考验中锻炼出来的，并且学会了在生活中从不灰心丧气。”
“感悟器刃呼吸，共鸣呼吸频率，凝练剑元于体内。”
“此为钢铁呼吸法名称由来，亦是呼吸法之根基。”
谁关心什么根基不根基。
能不能说人话啊，我亲爱的宗主。
王冉手臂上青筋跳动。
手捧书籍，他难受到身体发抖。
今天倒是问了一下魏长老背书的原因。
她原话是这么说的：“背熟基础，才知其根本。将来升入大学，考取研究生，都要对剑理进行深入研究。仅会按照路线，僵硬修炼，怎容易进行更深层次的研究，或者开创某些新的方向？”
“误打误撞研究出一门剑技，再之后当如何？”
“难道能够误打误撞，钻研出宗主他那般强大的上等剑技？”
“吃透剑理，吃透基础，才能筑起高楼。”
听完这一番话，王冉凛然，知晓自己是好高骛远了。
只顾闷头练剑，效率会越来越低，甚至陷入死胡同。
基础没打牢，能筑多高的楼？
这一年时间，就是众人疯狂夯基础的机会。
听完魏长老的解释，王冉不得不感叹一句：周宗主真乃大才也。
当然，也是个魔鬼。
揉揉眉心，他实在有些背不下去。
他索性合上书本，走出宿舍。
抬起头，清冷月光投下，方才背书时引动的戾气一点点浮现。
左臂愈发狰狞可怖。
一圈圈邪气牵动脉搏，从毛孔中逸散而出，环绕成条形烟雾状，缠绕着手臂。
远远望去，像是一条黑蛇攀附在诡异的恶魔巨爪之上。
南征半年多，周宸将诡手的种种细节记录下来，并允许遭到污染的弟子翻阅查看，修习怎样控制诡异化躯体。
王冉自然练了，并且效果颇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似乎和周宗主记载的有些区别。
他闭上双眼。
“毁灭！”
“破坏！”
邪气带来的负面情绪不断攻击着他的大脑。
王冉表情不变，酝酿气势。
一层无形气浪从他身上向四周扩散而去，吹动草木。
左臂气刃流转速度渐渐加快，紫黑乌光的手臂一静一动，仿若一尊生命体在不断呼吸。
同一时刻，剑元加快流转速度，在他调动下，冲向手掌。
构建特殊的流转通道，沟通诡手，感受诡手气息。
长剑出鞘，握于掌心。
猛然向前挥出！
一道紫黑色半月牙形剑气呼啸而出，狂暴气浪将面前树木砸倒砍断。
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树木已经不是砍断那么简单了。
凡是触碰到这股能量之物，转瞬间就被侵染覆盖，像是遇上了强硫酸类物质，消融瓦解。
剑元特性是锐利，明亮。
宋易安血剑流一道，鼓动气血，催生而出的血剑元，气势磅礴，大开大合。
而王冉此刻的剑元，真是诡异渗人无比。
研发出特定招数，一剑下去，是不是能把人骨头都溶了？
王冉迟疑。
介看起来可不像什么好人呐。
在他斩出剑击的刹那，有邪气环绕成风，凝聚在后背，宛如恶鬼咆哮。
王冉心有所动，回头看去，看到这一幕。
“我的诡手……似乎和大家不太一样。”
为什么？
一切按照周宗主的手册修炼，怎么会产生区别呢？
王冉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不晓得自己这种状态是否走上了歪路。
毕竟……斩出剑击的时候跟厉鬼再世一样，换做哪个修士来了，不得召一道天雷劈死自己。
可惜宗主他不在，否则早就当面询问了。
王冉头疼。
他再次闭上眼。
“杀！”
“毁灭！”
依旧是杂乱且疯狂的咆哮。
他摒弃杂念，细细感受。
噗通！噗通！
心跳声震动，隐隐约约，传来了另一道更为疯狂的声音。
“你是谁？”
“我是谁？”王冉在脑海中重复。
“你是谁？”那声音再问，形象以及声音似乎变得清晰。
“嗯？”
一缕缕邪气蔓延而出，环绕着王冉身躯。
这大玄至今都没人能完全研究明白的邪性之物，正宣告着它的诡谲之处。
“我是王冉，那么，你是谁？”
一道直击心底的声音传来，不断攻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波涛汹涌。
心神稍有松懈，等待他的，将是万丈深渊！
“我是王冉，你是谁？”
“我是王冉，你是谁！”
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
王冉站定，脸上的肌肉也不受控的一抽一抽，额头不断浮现汗珠。
“滚！”
终于在响了十几次后，他一声怒吼。
一切就像是被按下了静止键，所有声音顷刻间消失。
“我是谁？”
“我是你爹。”
第一次尝试放开心神，与诡异念头共舞，不得不说，简直在走钢丝。
乌黑的头发从发梢处泛起紫黑，邪气缓缓消散，改变的颜色稍有褪去，依稀还有残留。
王冉睁开眼，澎湃的邪剑元充斥体内。
诡手带来高风险的同时，同样带来了强大力量。
可惜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弊大于利。
“诡剑……我可不可以将诡剑发展成一个流派？”
王冉脑海中给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接着，他轻笑一声，甩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自己这点水平，基础剑理都还没整明白呢，哪能开创流派。
第二日。
“冉哥，你真的确定吗……”
关玉莲看着他光着膀子，下意识想瞥开目光。
“确定啊，你不是很会刺吗？”
王冉无所谓。
“可我会的是刺绣，不是刺青啊。”
看着手中自家宗主的画像。
关玉莲欲哭无泪。
第三百三十九章 纹身，纹周宗主！（求票！）
“刺绣刺青，都一样都一样。”
王冉不在意道。
剑宗宗主身上纹，来世还做社会人；
剑宗精神心中藏，明日我是王中王。
“师兄……”
关玉莲还是有些不放心。
刺青这种东西，多用在犯人身上。
偶尔有命犯煞星的，刺个什么东西镇一镇煞气。
且这种东西可是有诸多讲究。
四兽盘踞损气场，五官额煞神灯失。
私处藏风乱后人，峦头招袭小鬼生。
两胫花瓣路曲折，钩皮悬空苦一生。
……
有人纹青龙白虎，有人纹武圣睁眼。
真没听过纹自家宗主的。
你是想镇什么东西啊，还是咒咱宗主啊。
关玉莲担心道，“师兄，这件事要是让宗主知道……”
“放心吧，他知道高兴还来不及呢，不会说什么。”
“好吧。”
关玉莲点头。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不劝了。
何况……
她举起手中画像。
画卷中显露出宗主头部画像：碎发从其头顶落下，一双瞳孔隐含杀气，又如同利剑般锋锐。
整体看上去面无表情，却让人手脚发凉，好像在和一尊杀人对视。
这神态，简直绝了。
“刺在哪里？”关玉莲问道。
“就刺在我的诡手上吧，靠近肩膀那里。”
“你是真打算让宗主镇邪祟啊。”关玉莲嘴角抽动。
“宗主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别说诡手了，就算是鬼神来了，都得趴着。”王冉骄傲道。
不愧是宗主第一死忠粉。
关玉莲将图案放到诡手边上比对着位置。
“事先说好，这幅画颇有神韵，我不确定以我的水平能不能成功。”
关玉莲道，“而且，我还是第一次刺青。”
“哎呀，我相信你。”
王冉抬起狰狞可怖的左臂。
对比右手，就像畸形一样。
王师兄的诡异化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确实应该把宗主纹上镇场子。
“快来吧，听说你最近不是在钻研什么剑灸流，来，剑我试试……啊嗷！”
关玉莲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引得一声痛呼。
“是根据针灸原理延伸的【刺剑流】，【剑针流】，而且我就是提出个念想，哪有水平真的钻研出来。”
关玉莲嗔怒一声。
手指轻挑，一枚秀气的银色小剑，约莫巴掌长短，唰的一下悬浮空中。
“这……这么长。”王冉脸色发白。
“师兄放心，我有数。”关玉莲将小剑放在火焰上灼烧片刻，剑身发红发烫，刺下去一定很舒服。
一旁桌上摆放着墨汁，用来上色。
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孔，她关心道，“师兄，要不要把眼睛蒙起来？”
“不必了，来吧！”
王冉一咬牙，将胳膊递过去。
“哎呦嗬！”
师妹也是个狠人，话音刚落，操控着小剑就刺了上去。
“哎呦呦……”
“又疼又痒嘿。”
“轻点，轻点。”
战场上杀敌杀的头破血流。
此时龇牙咧嘴，头歪向一旁不敢看。
不愧是王冉。
“师兄不要乱动，否则刺歪可就前功尽弃了。”
关玉莲双眼瞪大，聚精会神。
以心眼观察，御剑式操纵小剑落点，附带上些许斩铁式刺破肌肤，带着墨汁深入皮层。
最后还要精细还原宗主样貌。
其中难度，当真不低。
在她视角中，王冉的胳膊不再是胳膊，而是剖析成了平面图。
一剑又一剑。
王冉表情不断变化，苦苦忍耐。
“师兄，差不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关玉莲终于停下。
这声音在王冉听来简直宛如天籁。
“师兄你这刺青……”
关玉莲倒吸一口凉气。
刺得时候没感觉怎样，怎么此刻再看……
“刺毁了？？”王冉心惊。
“不是，你看看。”
关玉莲将一枚铜镜放到他身侧。
镜中显露出此时的臂膀模样：
宗主面容冷冽无比，一双瞳孔隐隐有邪气酝酿，刚好被聚集在眼眶中，散发幽幽光泽。
发丝狂乱飞舞，宛如魔神降世。
五官如凿如刻，充满着滔天杀意。
淡漠唇锋轻轻上扬，这略有失误的一剑，却为画面增添了成倍的邪魅与狂放。
凶悍，可怖！
放在凡俗间，能把成人吓的腿软，能把小孩吓的拉尿。
神韵呼之欲出，绝了！
“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王冉喉结浮动。
“是啊。”关玉莲扫上一眼，触电般收回目光。
难以想像，这种恐怖图案，竟出自自己手中。
“师兄你有什么感觉吗？”她问道。
“感觉……”
王冉转动了一下胳膊，愣住，“还真有点。”
他又转了转。
顺畅，自如，往常的滞涩退去几分，不断侵袭的阴寒之气也似乎遭到了部分压制。
要不是他昨晚刚刚体会过诡手能力，细致记下诡手带来的触感，这会都不一定能发现异常。
“这刺青……好像真有用。”
王冉握了握拳，面带喜色。
“宗主佑我啊。”他感叹道。
“好了师兄，快回去复习吧，我也准备复习了，那么多知识点要背要记。”
关玉莲抹了把虚汗。
对，说到复习。
王冉问道，“玉莲师妹复习的怎么样了，可有把握？”
“哪有什么把握。”关玉莲幽怨道，“知识点太多太杂了，还都需背熟，光是那些练习题我就有许多弄不明白。”
“是啊。”王冉感同身受的同时，稍微放下心，“师妹加油，你人聪明，定然很快就能背熟。”
二人告别，王冉心情不错。
看样子不止自己一个人觉得难。
这就好，大家都不会，分数都低，那就不怕了。
接着去练剑！
他回到自己那片专属小山林中。
拔剑而出，落于左手。
纹身随着他的动作发生轻微变化，“活着”的感觉越发明显。
王冉静静站着，酝酿气势。
邪气聚拢，发梢色泽再度发生改变。
“拔剑技。”
他瞳孔中蒙上一层紫黑。
“鸟笼。”
长剑起，一道墨色剑气横扫四周，半秒之后，一道道剑气四面八方升腾而起，将他包裹其中。
待剑气消散，一切草木土石皆背绞成碎片，唯留下碎裂的地面。
特意收敛攻击范围，威能依旧甚是恐怖！
那臂膀上的纹身，幽光闪闪，宛如魔神。
第三百四十章 题很简单
“冉哥早上好啊。”
“冉哥你身上那刺青帅爆了我靠！”
“啥刺青，这叫纹身。”王冉笑骂一声，和一名名弟子打过招呼。
有人喊他师兄，有人喊他冉哥，出来混，名头什么的无所谓。
“哥”字听起来确实爽，整的自己像是地痞流氓的老大一样。
王冉露出左臂，向前走去。
这也是宗门内几名堕者统一的造型。
拿布盖着，总有种沉闷不透气的感觉，不如敞开。
他根据准考证，找到属于自己的考场：剑符峰某座殿堂中。
“剑元的定义：XXXXX”
“剑元的作用：XXXXX”
一名名弟子拿着书本在复习，低声诵念不绝于耳。
这种氛围也让王冉心中生出几分紧张。
不过这段时间自己复习的已经十分认真，诵读一遍保证不会打磕巴。
他相信自己能取得好成绩。
诶，小胖，玉莲师妹也在这个考场？
他上前几步，“刘师兄。”
“王师弟。”刘玉强一愣，指了指他胳膊，“你这胳膊……怎么刺了个阿宸。”
“咳咳，求宗主保佑。”
“……”小胖语塞。
“刘师兄复习的怎么样？”王冉好奇问道。
“不太好。”小胖苦着脸，“很多地方感觉还有疑惑，背的也不算熟练，感觉这场考试要完了。”
“啊这……”
这也太好了。
王掩盖住兴奋。
小胖没了，我岂不是稳居第一？
低调低调。
他又向旁边问道，“玉莲师妹呢？”
“我也不太好，勉强将知识点背了下来。但反而又生出许多疑惑，要是参考书籍能再多些就好了。”关玉莲面露难色。
终于，一道钟声响，传遍赤元宗。
弟子们仅带只竹炭笔走入考场。
坐好，发卷，写姓名，留下自己的身份标识。
考场之外有诸位长老心眼覆盖，绝无可能作弊搞小动作。
毕竟长老们说的清楚，可以考的差，可以分低，将来不往这方面发展，多磨练磨练剑技，实战分高也没问题。
而一旦发现舞弊，最轻惩罚：严重处分，面壁思过。更甚者，直接开除处理。
没有哪些个学生敢在这里玩心眼。
王冉神情淡然，拿到试卷。
写好姓名，准备开干！
【第一题：剑元是一种炽热，锐利，明亮的能量，是剑修之基础，结合体魄，气血，精神意志而成……】
嗯，很好，很眼熟，这题不过如此。
等等……
王冉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特么不是我背的内容吗？！
他压下情绪往后看。
【已知剑元有此些特性，假设一名神魂（爽灵、尸狗、伏矢）受损者在一次修炼时，运转『血剑-钢铁呼吸法』时，气血突然出现不稳定性逆流波动，那么他该如何继续修炼：（）】
1：稳固胎光，鼓动气血，运转『铸剑-呼吸法』
2：停止凝练剑元，运转『常规-钢铁呼吸法』……暂时稳固伤势
3：加大『常规-钢铁呼吸法』运转频率。
4：收拢气血，屏气凝神，引导剑元在体内缓慢停止。
我屮？这特么是什么题？？
常规版呼吸法即诞生的最初始版本，中正平和。
后来各长老结合自身流派，延伸出了新的版本。
血剑版，在气血增益上会突出一大截，代价则是减少了些许精神方面的增强，并且修炼而出的血剑元，将来可以走上宋长老一样的血剑流。
铸剑版，是郑安长老所创，修习此版，能够更加轻松的诞生铸火，并且铸火威力更大。
修习常规呼吸法，可以很自然过渡到其他呼吸法，但是这个过程不可逆。
这便是弟子们初高中修习普通呼吸法打基础，大学可选择发展道路的关键。
回到这道题……
王冉额头青筋跳动。
你神魂有问题，能不能养好了再练剑，闲的没事干是不是？
他仔细的将题目和选项看了五遍，选4！
修炼都出岔子了，当然要慢慢停下来，前面三个都是什么错误选项。
这题乍一看虽然离谱了些，不过难度其实还好。
他看向下一题。
【已知小明丹田受损，现他运转『圆满级』钢铁呼吸法，但身体受损，剑元破损程度为XX，已知丹田总量为XXX剑元……小明多久才能将丹田填满？】
你丹田都破损了，就不能养几天吗。
一边漏，一边炼。
你到底想干啥啊我擦。
这题不会，长老说不要在不会的题上浪费时间，下一题！
一道道题做下来，王冉脸色不断变化，经过前几题摧残，好歹承受能力加强了许多。
“老实说，这些题有难度，不过在我面前，还是不够看。”
做完选择题，他舒了口气。
接下来做辨析题。
【小明是一位掌握了『斩铁式-木斩』『剑压』『钢铁呼吸法-熔炉篇』的剑修。他面前此时有三名筑基期修士，两人重伤，一人轻伤。小明第一击全力进攻，呼吸法同时运转，杀向那名轻伤修士，你认为是对是错，请阐明理由。】
这题可算正常些了。
稍加思索，王冉开始答题：
【正确。两名修士已经重伤，不足为虑，当以雷霆之姿击杀轻伤修士】
……
片刻，一道洪亮钟声传遍四方。
“此次月考结束，请大家坐在原地，等待收卷后方可离场。”
魏朝雨声音传来。
王冉胸有成竹，腰杆子挺得笔直。
现在的考试，乃是各种综合性题目加在一起。
听闻魏长老说，日后将分出具体科目，比如战斗、剑技、修行……每一个方面，都会单独设立考场。
那是可以想象到的魔鬼日子。
总之，现在这份答卷，他很满意！
而且王冉确实从这些稀奇古怪的题目中，增长了许多阅历——见识到了一边漏，一边修炼的傻鸟。
不多时，卷子收拢上去。
弟子们皆松了口气。
“哎小川，你答的怎么样？第一题你选的什么？”
“选的4……你呢？”
“我选的3诶我去！”
“淡定淡定，说不定3才是正确答案呢。”
弟子们纷纷讨论起来，王冉听着邻桌的讨论。
第一题，第二题……嚯，叶小川这小子和自己想法竟然相差不大！
这个入门不久的小子有灵性啊。
“小川你不是没复习么，怎么感觉你这么厉害？！”
“没办法，天生的。”叶小川臭屁道。
王冉会心一笑，二人刚巧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们是隐藏的王者，偷偷挑灯夜读的学霸。
简称，学贼！
这场考试，咱怕是要95分了吧！
第二百四十一章 心态崩了！
五位长老，超过两千张答卷。
平均一人要判四百张。
弟子们是第一次答题，长老们也是第一次判卷。
没什么经验，一天下来，判的是头晕脑胀。
“问：剑技杀伤性不够，应从哪些方面做出调整。”
“许长老，你猜我这人怎么答的：换一把更好的剑。这哪个小东西写的，给老夫气笑了。”
“你那个算什么。”许青松抽出一份试卷道，“题目问的是：长时间修炼钢铁呼吸法，身体将会产生哪些变化，请详尽说明。”
“这人给我答了个什么？”
“他说呼吸法能治鼻炎。”
大殿内几位长老正在批改试卷，笑骂声不断。
本以为这场考试，大家分数都会很高，没想到这试卷一交上来，那叫个千奇百怪。
咱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死修炼功法啊，还是真弄懂了原理，故意答错。
要知道，其他修士若无师门，只能自己一点点摸索。
就算有师门传承，难道弟子稍微有点疑惑就去问师傅？
不是什么大问题，问出来师傅都嫌你丢人。
修士更多讲究你自己去悟，反正生命长，遇上些小坎坷，花一两个月弄明白也没什么问题。
剑宗发展才几年，远远比不上数万年，已经十分成熟的仙道。
没有那么多时间，让弟子们几十年几十年的去摸爬滚打。
现在明摆着的基础讲给你，你赶紧学会了，给剑道开路。
简单、直接、粗暴。
几位长老曾质疑过，直到效果摆在面前，众人才深深折服，不得不承认周宸这一招十分有效。
现在可好，这群小兔崽子真是离谱至极。
就这种水平，将来升入大学钻研某一具体剑道，某一具体流派。
会不会两眼一抹黑，完全抓瞎？
太可能了。
“接下来说什么都必须让他们补补根基了，成何体统！”
“老夫早五十年要是有周宗主这般不遗余力的传授经验，都不知是什么境界了！”
“这份卷子谁做的，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聊着聊着，又聊到题目上去。
许青松一拍桌子，强忍着才没有去偷看答卷人姓名。
问：小明重伤，被邪气侵袭，手臂堕化。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状况一天天恶化，他该如何去做？
这纯纯送分题啊。
担心前面题太难，弟子们答不出来，送了这道“言之有理即可得分”的题目。
这人怎么答的：在胳膊上纹周宗主，效果喜人。
大逆不道！
何其的大逆不道！
你在胳膊上纹宗主就罢了，还来一句“效果喜人”。
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
“来来来，老郑，老宋，你们过来看这张试卷。”
他实在忍不住，招呼道。
……
五天后，所有试卷终于批改完毕。
“刘师兄，你考得怎样？”
聚在大殿门口等着下发试卷，王冉问道。
“没考好，错了不少题。”小胖回道。
“没事，好好学习，相信你可以追上来。”王冉拍了拍他肩膀。
“玉莲呢？”他又扭头道。
“没有太大把握，不知道最后能得多少分，希望能有100分以上吧。”
满分150，不知道长老们扣分严格不严格。
前几日王冉那95分看来还是说低调了。
“刘玉强。”
台上，喊到小胖名字。
他上台领取试卷，下来后眉头轻挑。
“没考好吗……等下，130？！”
王冉心头一个突突，有了几丝不好的预感。
听刘师兄对题的时候，他发现两个人之间答案可是天差地别。
“王冉。”
台上，魏朝雨似笑非笑的喊到自己名字。
四周师弟师妹投来目光。
我没有90多，应该得有个80分吧？
他硬着头皮走上台。
“给你。”
“谢谢长老。”
王冉扫过分数栏，面色一绿。
他合上卷子走下台，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关玉莲。”
很快玉莲师妹上台，有些懊恼的走下台。
“玉莲师妹也没考好吗？”王冉问道。
“是啊，我比刘师兄差远了。”关玉莲苦笑。
王冉松了口气。
“叶小川。”
他看向这个自言考的不错的少年。
对方在拿到卷子时同样表情一僵。
二人又对视一眼，愣了愣，然后都不自然的移开目光。
“冉啊，你成绩怎么样？”小胖问道。
“嘶，这个，这个吧……”王冉顾左右而言其他，“对了刘师兄，第一题你为什么选4啊？”
“哦第一题很简单啊。”小胖解释道，“修炼出现岔子，赶紧换回常规呼吸法，中正平和，很快就能恢复。”
“可是小明他神魂受损啊。”王冉反驳道。
“对啊，就是神魂受损。”小胖道，“所以控制力差，比如第四个选项：收拢气血，屏气凝神……神魂受损者这般去做，根本控制不住啊。”
“那第二题呢？”王冉问道。
“计算题，先这样算，再这样这样……”小胖关切道，“冉啊，你莫不是粗心大意算错了数字？”
别说了。
这些题太难了。
我不会做。
王冉呆呆的坐在原地。
一同呆坐的，还有那名叫叶小川的少年。
二人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这真是我学过的剑道知识？
不！
我绝不相信！
王冉指尖微微颤抖，“辨析题第一题，这道题不算难吧，是不是错误？”
“对，是错误。”小胖点头。
小明对战三名修士，两名重伤，一名轻伤，他全力进攻轻伤者，请问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王冉，叶小川面色一喜。
我们写的答案就是“小明错了”，结果此题没得分！
长老给我这题判错了！
“重伤的修士不等于死人，只要给他们点时间，很快就能恢复些实力，使用术法或者法器助阵。”
这题关玉莲解释道，“根据题干所给的条件可知，小明战力相当于筑基期修士。然而他一上来全力进攻那轻伤修士，势必会陷入缠斗无法脱身。等那两名重伤修士恢复过来，重新加入战斗，局势将会彻底倾倒。”
“最正确的做法，率先将那两名重伤者击杀，再借着熔炉篇的持续性，与轻伤修士死战，最后定能获胜。”
以一敌三，本就艰难。
这当真是完美的处理方法。
只要战斗意识别太拉跨，小明定能获胜。
这么简单直接地脑回路……
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
王冉如遭雷击。
“玉莲师妹，你多少分？”他问道。
“122，师兄呢？”
“比你低一点。”王冉牵强笑道。
俺59
第二百四十二章 剑道境界公布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王冉也不太晓得。
就是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听他们这一解释，他知晓了许多错题原因。
麻蛋！考试时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脑子就转不过弯。
恍恍惚惚中。
他不知自己何时回到的寝室。
单人宿舍，可算能让人清净一会。
“嗯，一定是卷子有问题。”
“实战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能反应过来。”
短短半天时间，他想透了很多。
王冉稍微振作了些。
摊开卷面，59分大字映入眼中。
糟糕，又感觉呼吸困难了。
啪！
他拿起教材将分数挡住。
“耻辱！”
“你是未来剑宗顶梁柱的耻辱！”
裱起来，钉墙上。
我阿冉，无惧失败！
当然，裱起来前，先拿东西把分数遮住。
接下来，背书。
玉莲师妹都能一百多分，没道理我不行。
考完试，不就是要复习吗。
“墨轩师弟，考的怎么样啊？”
“别提了，一百分出头，比你们差多了。”
“一百多也不错啊，好多弟子只有几十分。”
“不说这个了，走，今天喝两壶酒放松放松，刚考完试，再也不想看这些教材了。”
“走喝酒去，考完试确实不适合复习。”
“对了，要不要喊一下冉哥？”
可以喊一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王冉攥拳。
“他不在，估计还没回来，那我们先走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王冉看了看卷子，又看了看课本。
脸色一点点涨红。
岂有此理。
总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没考好吧。
决定了，接下来一个月，努力练剑，顺便恶补基础知识。
不管以后能不能遇到“边漏边练”的大聪明；“鸡和兔子兔子放一个笼子里”用什么剑技杀才能最省力的屠夫；“小明御剑式先出发，匀速前进”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追上他的小华。
总之，听长老的，多学习，没坏处。
翻开课本。
“剑元的定义是……”
……
“魏长老公布了剑道境界，我们终于能详细对照自己的境界了！”
“走走走，咱们去看看！”
一阵阵呼喊声传入耳中，王冉朦朦胧胧睁开眼。
“滋溜！”
他将口水吸回去，然而可惜还是将课本沾湿一大片。
发生了什么？
王冉拍拍脑袋，清醒了些。
噢，自己好像怒气上头，正在背课文，背着背着就睡着了。
外面怎么乱糟糟的。
他拍拍脸颊清醒了些，打开门。
“咦，冉哥你在寝室啊，我还以为你彻夜未归呢。”
正巧张墨轩经过。
“发生啥了？”
“魏长老公布了最新的剑道境界！”
嗯？？
王冉目光一亮。
早在两年前，宗主就曾尝试规范剑道境界，当时看似完善的剑道基础，实际还有许多地方存在问题。
后来境界之事也随之搁置了下去。
如今弟子们战力标准的评判，大多是根据所掌握剑理程度来判断。
比如小明掌握了『斩铁式-木斩』『剑压』
小华掌握的仅仅是基础『斩铁式』『剑压』
战力孰强孰弱一目了然，掌握剑技的话那另算。
当然不排除那种战斗天才，以弱胜强。
但要这么类比的话，任何境界都没用了——境界代表的就是一个普适性，易于大家理解和自身定位，并不能完全代表战力。
听闻最新剑道境界出炉，王冉来了几分兴趣。
“走，去看看。”
他与张墨轩同行，二人很快离开宿舍楼，来到了公告栏处。
文字投射出来，让大家距离很远就足够看清：
【剑道基础已逐渐完善，现公布基础剑道境界】
【『斩剑境』『剑熔境』】
『斩剑境』：打磨剑元的的基础境界，修习重点在于『斩铁式』『剑压』。斩剑境大成的标志：钢铁呼吸法基础篇完美掌握，可熟练使用基础剑技『上挑』
【『斩剑境』三大阶段：斩剑、嘶风、聚元】
『剑熔境』：剑道进阶境界，熟练掌控剑元变化，『钢铁呼吸法-熔炉篇』为此境界重要核心，剑熔境大成标志：『钢铁呼吸法-燃钢篇』『晨曦呼吸法-基础篇』
【『剑熔境』三大阶段：熔炉，剑装，燃剑】
每一个小阶段还附上解释。
比如剑装阶段，就是着力攻克『武剑式』的阶段，为剑刃附上剑装。
这种境界命名方法，将剑理和阶段融合，每个阶段做应该做的事情，清晰无比，一目了然。
可王冉心中又生出新的问题。
“假如我『熔炉篇』领悟了一半，跑去学习『武剑式』，这怎么算？”
以及……我们这批老弟子都开始学习『斩钢式』『御剑式』了，和上面的境界似乎不太搭边啊。
王冉继续往下看
【即日起，剑宗正式启动学年学期计划，规定学期内，弟子只可按阶段，根据课本进程修习剑道】
【原则上不提倡：当前阶段未打磨圆满情况下，进行下一阶段修炼】
【原高阶弟子境界，将会在授课时单独告知】
【巡查堂即将开放，大玄民众/剑宗弟子可在堂内发布/接受任务】
“信息量这么大。”
王冉稍稍吸气。
东西很多，一眼看下来，还存在不少疑惑之处，多看几遍，终于渐渐理解。
随之而来的，是兴奋之色。
“还有三个月又要考试了么。”
张墨轩喃喃道。
听到“考试”二字，王冉眼角条件反射般的跳动。
他定睛看去。
果然公告栏最下方有一行考试通知：【三月后将举办期中考试】
这不是我想要的剑宗！！
“冉哥走吧，今天下午咱们正好有一节课，想必长老会详细解释一下境界相关的事情。”
“好，咱们走。”
王冉强撑起笑容。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来到下午。
与王冉同届的弟子纷纷聚集。
“我去，冉哥你这刺青好帅。”
“这是周宗主吗，太霸气了！”
“这不叫刺青，这叫纹身。”
王冉和大家打着招呼。
“说到纹身，大家记得考试有一道题吗。‘堕化严重如何处理’，听说有个人写的是把宗主纹身上，哈哈哈哈哈……”
张墨轩笑声渐渐减弱。
“好笑吗。”
王冉面无表情。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我不叫喂
“斩剑境与剑熔境，是面向境界较低的弟子所公布的，他们距离下一境界还有很大距离。”
“大家进入剑宗已有两年时间，境界积累非寻常弟子可比。”
“大学之事，等三年之后才会重启，所以大家目前的学历为高三。”
讲台之上，魏朝雨开口道。
“大家都对自身境界好奇，所以我在这里公布一下。”
“剑道第三大基础境界：剑水境。不断积累剑水，彻底将五大基础剑理掌握的境界。”
“此境界下，又分三小阶段：月华，心眼，大日。”
“之所以称为三大基础境界，是因为剑水境后，第四大境界晋升难度极大，与前三境完全不同。”
“第四境界的小阶段提升，难度就全然超过先前大阶段的跨越。”
“大家目前所处境界，应当是半吊子月华，半吊子心眼。”
魏朝雨将众人脸上表情看在眼中。
“剑水没修炼多好，又在兼顾着修炼心眼。”
“根基不劳的后果，在前三阶段很难发觉。一旦晋升剑道第四境，将暴露无遗。”
由浅入深，一点点剖析，弟子们心中肃然，将所讲内容记下。
基础基础。
【剑宗六年计划】推出以来，重复最多的东西就是打基础。
先前再不以为意的弟子，此时也不得不上心。
应该说，万幸剑道和仙道存在许多区别。
仙道要是为了境界，强行快速提升。
元婴期了，发现筑基，金丹时候留下隐患。
基本没得补，今后都可能晋升无望。
而剑道不一样，强行提升，并不损耗过多潜力。
只要肯回过头慢慢打磨，一切都能补齐。
“我的建议是，大家暂且先将目前修炼内容停一停，跟随教学内容补足基础，将来突破时方可事半功倍。”
上面的话其实是往好听了说。
说难听点，这批弟子平均下来，也就半只脚踏入剑水境，初期都不太能算的上。
你那两滴尿坑，算啥剑水啊。
剑水境，对标金丹-元婴。
不光是弟子。
长老们其实也位于这一大境界。
他们大多位于剑水后期，同样面临基础不牢的困境。
当然，除了魏朝雨……
得益于阴阳剑式，这些日将从周宸那吸来的经验整合，她成功突破。
跻身于第四境初期，可与分神一战！
周宸这种挂比，莫非当真是天上剑仙下凡，否则天资怎么会这般离谱。
第四境，剑尘境。
站在此境初期，魏朝雨能深刻感受到自身恐怖的战力。
剑道这一体系当真离谱。
对上同层次修士，完全能实现以一打多。
她有点难以想像周宸彻底恢复后，战力会有多么夸张……
而据周宸所说，他当前还不是什么第五境。
仅仅是第四境第三阶段。
你这家伙，该不会真打算弄出来一条直通仙界的大道吧……
讲解完毕，顺便解答了一下弟子们的疑惑
挥散弟子们，魏朝雨飞至云海中。
日光照耀，在晨曦呼吸法-大日篇作用下，光泽被牵引进入体内，改善着她的根骨。
暖意洋洋，十分舒坦。
每天定时晒晒太阳，有益身体健康，预防癌症，心脑血管等疾病。
周宸原话是这么说的。
听不太懂，反正对身体好就完事了。
晒了好一会，她从酥酥麻麻中苏醒。
白皙的皮肤蒙上金光，为其整个人增添了数分圣洁色彩。
周宸要是在，怕是又要忍不住做些什么。
她摊开掌心，一张赤色符篆在掌心环绕。
嗖！
符篆忽然掷出，立在身前。
“炎日！”
长剑轻戳上去，符篆陡然膨胀炸碎，附着在这柄灵剑之上。
火红的光泽如同龙卷，席卷剑身。
魏朝雨双目微凝，气血与剑刃共鸣，火焰升腾。
剑锋猛地下压，凌厉气势向前方倾泻而出。
轰！
火焰化作长龙，横贯整片云海。
“快看！天上的云变红了！”
“好好看。”
弟子们发出惊呼。
魏朝雨露出一丝微笑。
剑符威力不错。
不过自己身为“代掌门”，总得起到些带头作用，剑符什么的，暂且就先搁置吧。
“话说，也不知道那个混蛋现在怎么样了……”
“阿嚏！”
“喂叫花子，你是不是染风寒了？”
十二三岁的小屁孩瞪着大眼睛，远离了些。
“你懂啥，这是有人想我了。”
邋里邋遢，浑身脏兮兮的道士躺在一只小毛驴背上。
手里拿着一个土黄色葫芦，咕噜咕噜往嘴里倒酒。
听见嘲讽，他吞下酒水反驳道，“而且是个超级漂亮的仙女。”
“谁会关心一个叫花子啊哈哈哈”小屁孩捧腹大笑。
“你不懂，她的姿色，世间少有。”
“有武阳城的城主千金好看吗？”小屁孩问道。
“好看一万倍。”道士嗤笑一声，“你不知道，她的嘴唇可香软……”
“羞羞！”小屁孩说着羞，却摆明了一副想多听听的表情。
“阿明，回来。”
马车内妇人掀开帘，顺便瞪了道士一眼。
这脏道士，不知道哪冒出来，骑着一头小毛驴，还真被自家官人当成什么深山居士，带在队伍里一同回武阳城。
行，就当行善积德吧，毕竟人命一条。
结果这家伙干了些什么。
成天给自家孩子讲奇奇怪怪的故事：小羊肉串子很骚的美羊羊；学习成绩并不好的阿斌；正在进行私密教学的子昊……
现在又来一句姑娘嘴唇又香又软。
忒不正经！
就该逐出队伍。
她再次狠狠剜他一眼。
“行走一天了，大家休息会吧。”
自己官人开口，整个商队渐渐停下休整。
妇人下了马车走到官人身旁，低声言语，时不时朝道士看来一眼，用屁股都能猜到她在说些什么。
那汉子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家娘子手掌。
“喂，你这道士，叫什么名字啊。”
小屁孩蹲到他身旁问道。
靠在大树边，道士又举起葫芦滴答几滴，“第一，我不叫喂。”
“第二，绝不漏判任何一件坏事。”
什么东西？？？
小屁孩愣住。
“第三……”
“还是TM的公平！”
还没等道士说完，一道声音惊雷般炸响。
十几名持刀的猛男从林间蹿出。
“我们在山上忍饥挨饿，你们这群扒皮的吃香喝辣！”
“老爷们不赏两个子，今天我们这日子可不好过！”
劫匪！！
商队俨然吓傻。
“酒剑仙，酒剑仙，你快救救……”
小娃子也吓懵了，下意识开口。
他一扭头。
人呢？
卧槽，怎么爬树上去了？！
请一天
大纲有些不够用了，今天理理大纲，想看什么剧情大家可以评论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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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南域崩塌，老夫唯有一剑……
“几位爷，我们这小本买卖，没几个油水，您高抬贵手行行好……”
苏文峰，商队之主上前赔笑道。
“麻辣个八字，你真当我在跟你商量呢？”
吭哧一声。
长着一张麻子脸的土匪头子将刀刃插进地里，身上用兽皮缝制的皮衣看起来威慑力十足。
他们绝对是刀口舔血的狠人。
眼看着离回家不远，怎么遇上这事。
苏文峰心中叫苦不迭。
“这世道都不容易，我们也理解。”
“大家就求个财混口饭吃，不求别的。”
“要是这口饭吃不上……可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讲理了。”
麻子脸寒声说道。
苏文峰脸上苦色更浓。
商队请了几名镖师护送。
但苏家近来出了些问题，请不起太厉害的。
看他们现在如临大敌的表情，想必心生畏惧。
那道士呢。
酒剑仙？
一剑仙人跪。
天上剑仙三千万，见他也需尽低眉的酒剑仙呢。
果然靠不住啊。
苏文峰目光扫过，心中倒也没太多意外。
而另一边。
“你跑上去干什么？”小屁孩靠着大树，压低声音。
“你傻啊，我当然是为了躲起来啊？”周宸躺在枝干上。
把葫芦凑嘴边上嘬两口。
日日饮酒，时时畅饮。
当是一件美逝。
“你快把我拉上去。”小屁孩焦急道，“万一他们砍过来了。”
“着什么急。”周宸不在意道，“等他们砍过来再说吧，再说了，你上来，你爹怎么办。”
“杀父之仇，来日我定报之，我不能死，我要替我爹收尸。”
小屁孩表情更加焦急。
“噗咳咳咳！”
酒水从嗓子里咳出，周宸傻眼。
“孝啊，你可孝死我了。”
二人距离较远，加上小屁孩一个，没引起太多注意。
那为首悍匪挑了挑下巴，“考虑好了没。兄弟们没空和你这浪费时间，乖乖的把银两奉上来。”
“好好。”苏文峰苦笑，“阿林，你们几个去后边取些银两来。”
“来了来了。”
两个小伙子端着二百两白银靠近。
“就这点数量，打发叫花子呢？”
悍匪面色大变，语气更加凶狠。
“几位爷呦，我们商队都是小本买卖，这货物根本不值钱。卖出去也就收个成本价……”
苏文峰心头一颤。
他这话没夸张。
这批货物特殊，根本没指着能挣多少钱。
二百两，已经很肉痛了，还打算要多少啊。
“少特么废话！”
嗖！
长刀掷出，划过他发梢。
“啊！”
苏文峰亡魂皆冒，噗通一声跌坐在地。
“官人！”
妻子惊呼，泪眼汪汪的冲到他身边将他扶起。
悍匪们狞笑着上前，“给你脸不要，那就别怪我们了，这么多水灵丫鬟……妇人莫怕，别看我们样貌凶狠了些，其实很温柔。”
苏文峰面色大变，“你们要干什么！我给你们钱财，莫要乱来！徐护卫！”
他呼喊一声，那几名镖师陷入迟疑。
“我们是卧牛山的，几位可要想清楚了。”
卧牛山？
那群趁着南域混乱，占山为王的山匪恶霸？
听闻里边聚集了很大一批穷凶恶极之人，哪里是自己这点人手对付得了的。
这卧牛山匪人完全不讲道义，心情好时，拿点钱财走人。
心情不好，劫了钱，还得把人剁碎喂野狗。
谁能想到这种疯子土匪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前往武阳城的官道上。
几名镖师面露警惕，互相对视一眼，向边上撤去。
“你们怎么能这样。”
苏文峰咬牙。
“抱歉了。”嘴上说着抱歉，几人撤退速度丝毫不慢。
“给你们机会不中用啊，男的都杀了，女的带回去！”
麻子脸，高举手臂。
砰！
就在这时，一枚石头飞射而来，闷响声后，正中麻子脸头顶。
噗通一声。
他趔趄着摔倒在地。
“二当家！”
“谁！谁偷袭！？”
这拳头大小的石块没引起太大风声，他反应过来想闪躲时已经来不及了。
麻子脸捂着头从地上爬起，眼前晃晃悠悠满是重影。
额头有点湿。
他伸手摸了一把，好多血。
麻蛋，一石头砸在太阳穴上，力道再大些，直接就给他开瓢了！
“臭道士你好强啊。”
小屁孩目瞪口呆。
啪嗒。
周宸从树枝上跳下。
宽大道袍高高扬起，正中心处缝着一副阴阳鱼图案。
腰间别着几块木牌玉牌。
手里提着一柄木剑，手上拿起酒葫芦。
吨吨吨朝嘴里倒去。
“南域崩塌，妖邪横生。”
“老夫有一剑，可搬山，断江，倒海，降妖，镇魔，敕神，摘星，摧城，开天！”
“哪来的假道士，给我先杀了……”
砰！
麻子脸头向后仰。
等掰正回来，两行鼻血向下淌。
场面瞬间死寂。
“跑啊！”
在众人注视下，这逼崽子道士扭头跑进山林当中。
草啊！
麻子脸鼻子差点气歪了。
正在这吓唬商队呢，突然挨砸。
“你们几个在这盯着，我要亲自去把这王八羔子皮扒了！”
麻子脸交代两声，带上两名好手就冲了出去。
仅仅十几秒，林间远远响起几声“啊啊”的惨叫。
二当家手段惨烈，那道士估计后悔死了吧。
山匪们冷笑，苏家商队则是面色更加苍白。
然而等了好一会，不见麻子脸回来。
手下渐渐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们四个……去看看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点到。
于是四人组成队伍，提刀入林。
“啊啊！”
又是相同惨叫声。
那道士有大问题！
“不管了，撤……”
话音刚落，四名镖师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齐齐冲出。
“杀！！！”
直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对商队最具威胁的麻子脸不在，剩下这些人不足为虑。
不知那穷道士是什么来历，不过料想数分钟过去，麻子脸还没回来，就可以知道道士绝对不简单！
几名镖师经验丰富，一个对眼就知道彼此想法。
动手！
林间顿时响起厮杀之声。
叮叮当当足足响了盏茶时间，这场战斗以几名镖师轻伤作为结束。
“苏当家的，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吧！”
“这……”
苏文峰犹豫。
道士将麻子脸引开，他们就这般走了……
“那道士非常人，多半有些本领在身。留于此地，商队就多出几分危险。”
镖师再劝。
“好吧。”
苏文峰点头，下达撤离命令。
第三百四十五章 卖邪药的苏家？
“那叫花子不会死了吧？”
小屁孩担忧问道。
嘴上喊着叫花子，他其实还挺喜欢周宸的。
以前可从没人给自己讲“童生阿斌”“寡妇白杰”“失神游泳课”的故事。
“他……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
妇人安慰道。
自家官人委托镖师去林间瞅一眼。
据说看到斑斑血迹，却没发现一具尸体，估计跑远了。
那道士要真厉害，何必跑那么远……
如此看来，多半是有两把刷子，但刷子没毛。
敢挺身而出，拿石头砸人家头领并将其引开。
这份事实摆在面前，先前再看不惯周宸，妇人也没有说其坏话的心思了。
“娘，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小屁孩有些低落。
“好了……睡一觉吧，睡醒之后，咱们就回家了。”
妇人哄道。
“娘，那个道士说的造小人，是什么啊？”
“不许再提他！”
哄小屁孩入睡，妇人心中怅然。
在娘家待了大半年时间，南域终于熬过了最混乱那段时间，于是丈夫来接自己和孩子回家。
一路上见闻属实令她唏嘘。
今日路遇劫匪，差点吓的她魂都没了。
“南域崩塌，妖邪横生”
那道士说的话没错。
只是不知，又有谁能做到如他口中那般，一剑可搬山断江倒海……
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她心中叹道。
马车摇摇晃晃，晃得人心情烦闷。
迷迷糊糊间，她进入梦乡。
“站住！从哪里来的？”
一声大喝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苏夫人睁开眼，儿子不知何时从车中出去，外面吵吵嚷嚷，声音略有些杂乱。
到武阳城了。
她提起的心稍稍放下。
官人上前与对方交涉，正自报家门，只听突然又是一道大喝。
“苏家涉嫌贩卖邪物，来人，给我搜！”
“你们在说什么！我苏家明明安分守己！”
苏文峰急眼，上前阻拦。
可惜他一普通人在几人面前实在不够看，轻轻一拨就被拉扯到一旁。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说罢，声音越来越近，长剑挑开帘幕，一张官兵面孔映入苏夫人眼中。
“多有得罪，还请勿怪！”
这**子嘴上说着，目光肆无忌惮在她丰腴身躯游走，停留数秒，打量一番车内，随后将帘幕放下。
“岂有此理！我们苏家乃是医药世家，悬壶济世，不知挽救多少病人性命，你们岂敢这般！”
苏文峰气血上涌，气的身体发抖。
两名官兵将他架住，其他人则向商队后方走去。
驾车处用厚布盖上，他们就一件件掀开查看。
白术、当归、黄芪……
厚布下，都是些很常见的药材。
官兵中，其中一身材矮小的男子，时不时拿起长刀刺进去拔出来，再用手指捻一点刀上碎屑放入口中。
一圈下来，他脸上疑惑之色颇浓。
“有发现吗？”官兵伍长问道。
“没有。”他摇摇头。
“你确定吗？”伍长有些怀疑。
“那是自然。在下虽不精医道，但家父好歹是个郎中，耳濡目染之下，分辨药材还是有把握的，况且……这些都是普通药草，来个医道学徒都能分辨。”
“好吧。”
伍长没再追问。
他从药铺抓过药，面前这一车车药草，饶是他看这个外门汉看起来都有几分眼熟。
想来确实没有藏别的东西。
“放人。”
他呼喊一声。
“你是哪个捕头麾下的。”
苏文峰咬着牙，“此番羞辱，我定会上报巡查司！”
“在下宁鸿，裴大人手下一巡城小卒。”伍长浑然不惧，“卑职秉公办事，先生大可上报。”
“好好好。”苏文峰面色极沉，大手一挥，“入城！”
这巡查官简直狂的没边了！
窝了一肚子火的苏文峰当真想抽出长刀，一刀扎进对方心窝。
“夫人受惊了，为夫定不会轻饶了他。”
“莫要置气，咱们先回苏家吧。”
“好。”
商队向苏家驶去。
“那是苏家商队？”
“听说城里好多不详都和他们家有关。”
“卖假药，生出逐多不详，真是挨千刀的。”
这些日不见，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着几名百姓指指点点，苏文峰脸色深沉如雨。
数月前。
一日天空巨响，不多时，整个武阳城多出数万不详。
还好武阳城乃是武阳府核心大城。
主司副司实力强悍，将失控的不详击杀，后来军士入城，渐渐稳住局面。
可还剩下几万的堕者如何处理成为了一大难题。
总不可能都坑杀了吧。
有不少人堕化程度根本没那么深。
高层们争执一番，最终选择不处理。
而他们苏家发现一味药方，能够延缓堕化，症状轻者甚至能够恢复如初！（症状极轻的那种）
这份药方由苏文峰之父，即苏家家主：苏宗成掌握，哪怕他这个二子都不清楚具体怎么做到的。
此次出行，一方面接娘子回家，一方面就是补足药材。
天可怜见，他们苏家已经低于成本价售药了，暗中不知救治了多少不详。
百姓们不心怀感激，反而转过来骂他们苏家是假药？！
莫非这阵子发生了什么。
他心中忽而有些焦急。
“走，咱们快些回府。”
他催促着队伍。
片刻之后，队伍终于抵达苏宅门口。
几十年前，苏家曾是武阳城三大家之一，后来家主意外暴毙，自此一落千丈。
如今在武阳城内最多算是个二流势力。
“大哥！”
“文峰。”苏文武露出笑容，“这一路可还顺利？”
“哎。”
苏文峰轻叹一声，苏文武笑容渐渐敛去。
“先进来说。”
商队从侧门牵入，他与夫人孩童跨过正门。
先将他们安顿下来，哥俩来到厢房中。
“文峰可是受到了那些个巡查官刁难？”苏文武开口道。
“不出大哥所料。”苏文峰气愤的将事情讲出，“万幸药材折损不多，否则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他们确实欺人太甚！”苏文武砰的一下拳头砸在桌上。
“大哥，近些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文峰忍不住问道。
“哎！”
这次轮到苏文武叹气。
他缓缓开口道，“我们苏家贩药之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经人歪曲，我们成了售卖邪药之人。”
第三百四十六章 剑尘三阶
“武阳城啊……好地方。”
头发乱糟糟，背着小木剑的周宸抬起头，看过这巍峨城池。
手里提着一个大鸡腿子，临近日落，骑着小毛驴，啪嗒啪嗒靠近城门。
这副落魄道士造型并未引起官兵注意。
他啃着鸡腿，穿过城门。
那麻子脸敢追入林中，毫无疑问，被他几剑戳死。
开玩笑，以他剑术水平，让一只手都能将对方完虐。
商队遇袭，念在相遇一场，加上苏文峰给周宸感官还不错，他出手相助一番，算是救这一队人性命。
众人本就萍水相逢，他没有再追上去。
山林间打了只兔子，再打了只野鸡。
一路晃晃悠悠奔向武阳城，和这乱世灾民的场景倒是显得十分违和。
不管怎么说，入城，先找个地方干饭——就那点野味，勉强打打牙祭。
小毛驴踢踏踢。
不一会驮着他来到一间客栈门口。
“小二，来碟茴香豆，温一两热酒，再来两盘饭菜。”
“客官，我们这可……”
啪！
几十枚铜板放在桌上，“放心，有钱。”
“客官……”
“咋了？”
“您这钱不够。”
物价涨的也忒快了些。
【凡尘观想法】【完成度：1%】
【可用点数：121】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周宸面露揉搓面庞，苦笑一声。
这玩意儿从创造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时间。
只涨了1%完成度？？
就按照一个月1%来算，一年12%。
足足需要八年多时间才能点满。
八年突破一个高阶桎梏，值倒是挺值。
问题在于这时间跨度还是太长，毕竟他练剑至今，还没卡在某个关卡这么长时间。
再者，谁知道八年时间，会不会诞生别的变数呢。
再看向可用点数，头一次破了三位数。
121点巨款，让他有种起飞的错觉。
除了极剑式、凡尘观想法外，这么多点数，足够让某项技能直接升一级吧？
他猜测到。
除了最开始那阵，没太摸清楚金手指的用法，他将点数用于提高斩铁式、钢铁呼吸法的完成度上，此后他在没有浪费。
都是等某项技能完成度达到98%、99%才会进行加点突破。
而这种突破，每次都会消耗大量点数，动辄几十起步。
时隔太久，加上如今技能等级都颇高。
周宸也不确定提升1%的熟练度会消耗多少点数。
要不要试一试？
他有些犹豫。
转念一想。
凡尘观想法现在才1%的完成度，若是砸到2%，那可就是提升了一倍！
我血赚！
“总得试试，心里好歹有个数。”
扫过面板，大部分技能他有信心凭自己水平慢慢增长熟练度，唯独这个凡尘观想法，卡的人没什么头绪。
“就当氪金开路了！”
他一咬牙，点数纷纷砸了进去！
【你消耗了『可用点数』，『凡尘观想法』完成度提升】
【你消耗了『可用点数』，『凡尘观想法』完成度提升】
……
面板不断刷新，周宸眼皮狂跳。
点数不断下降，他来不及确认消耗了多少，一股记忆倏地涌上心头。
凡尘观想，观想凡尘。
人间百态，万般景色。
银装素裹，炊烟袅袅，村落内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江南烟雨，灯花似海，集市内商铺小贩吆声不断。
穷苦人家……
画面戛然而止。
“没了？”
周宸惊愕。
我寻思这才过去三五秒钟吧，这就没了？？
定睛一看，【凡尘观想法】【完成度:2%】
提升1%的完成度，他确实收获了许多感悟，至于对战力加成有多少……不太确定。
“属实意犹未尽啊。”
他舔舔嘴唇，甚至还想再来一发。
加点快速提升的感觉，好像屁股抹了开塞露。
那种通畅无阻，醍醐的清醒感，让人沉醉。
缓了好一会，他重新看向光幕。
【可用点数：61】
“卧槽？！”
腰板噌的一下挺直，周宸双眼瞪大。
提升1%，泼出去60点点数？？
抢劫都没你这快啊。
他一阵窒息，心头滴血。
缓了半晌，他才接受这个事实。
好不容易存款上了三位数，转眼掉了下来。
四位数存款的梦不知何时能够实现。
叹息着，他下了床榻。
拿起那柄桃木剑，轻轻舞动起来。
没有丝毫气力波动，他就这么缓慢的，像是老大爷一样，出剑，收剑。
以往情况，看似普通的剑式，杀机暗藏，现在来说……是真普通到了极点。
这路数传出去，别说外人了，就算剑宗门徒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之处。
上涨1%熟练度，乍一看没什么变化，实际那种难以言明的感悟，极其珍贵。
并且有了那磅礴经验涌入，对于接下来的方向他也稍微有了些信心。
总之这波……
强行不亏。
半晌，练剑结束。
一层气浪不知从哪里涌现，吹向四周。
墙角摆放的几盆绿植轻轻摇晃，与他相呼应。
收剑，站定。
平复着呼吸，半晌之后，他睁开双眼。
“难啊。”
剑道三境奠基：斩剑、剑熔、剑水
而这第四境，目前只有自己与魏娘子二人达成。
被他命名为『剑尘境』
同样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千军。
顾名思义，此阶可战千军，重点在于需领悟【中阶剑理】
比如【万剑式】，或者【御剑式Ⅱ-风】
一人之威，犹胜军阵。
第二阶：剑湖。
没错，这个出自【晨曦呼吸法-月华篇】的词汇。
月华篇可凝练剑水，积攒剑水成湖，届时发挥出恐怖功效。
他曾经的一个念想，却没想到剑湖积攒难度如此之大。
唯有差不多到了第四境中期，才差不多完成剑湖凝聚。
这种需要依靠时间慢慢磨的东西，当真令人头疼。
剑宗内目前无人处于这一阶段。
剑湖再往后，就是周宸此刻正在经历的。
『剑尘境』第三阶：化凡
通过感悟『凡尘观想法』，从凡俗中悟剑，成就剑尘巅峰，凝练势剑元。
周宸本来还卡在凝练剑湖这一阶段，不想玄乌江一战，借助天雷之力，极剑式之威，以及近万修士的压迫。
死战之后，阴差阳错下，『剑湖』未满，直接突破来到『化凡』。
其他弟子想要走他路子，怕是行不通了。
“我若成就剑尘巅峰……这东西南北中合体强者加在一起……”
“够我一只手打的吗？”
躺在床上，周宸思考起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算命大师周阳子
“诶，听说雁乌巷口今儿来了个道士，算命有一手，咱们一会去看看？”
“算了吧，都是江湖骗子。”
“真的真的，今儿几位爷过来时还跟我说呢。”
春袖坊，几名花姑娘低声讨论着。
“春兰姐，你近来不是有烦心事吗，要不去算一卦？”
几人聊着，忽而向窗边姑娘投去目光。
“啊？”
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她恍惚回神。
“哎呀，你看你，魂不守舍，我看啊，你的心肝都要飞到人家赵公子身上了……你这是何苦呢，人家赵公子家世又好，人也老实，你若嫁进去当个妾室，后半辈子都安稳啦。”
“笑笑笑，就知道笑。”春兰迅速将神色掩去，叉着腰肢，笑骂道，“你们几个还打趣起姐姐我来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咱就去看看罢。”
半推半就的，春兰被几位姐妹带出了出来。
“知风知水知阴阳”
“占星占象占乾坤”
侧边还有一行小字：周阳子
支起一个摊子，坐在小木椅上。
身旁竹竿撑起，立着一个帆布幌子。
经过伪装的面貌，一头白发，还有飘飘胡须。
偏偏五官却透露出些许“稚嫩”，尤其一双眼睛，有精光浮现。
此番外人看来“精神矍铄”，还真具备几分高人模样。
放在南域出事前，不一定有多少人信。
毕竟江湖骗子太多了。
如今南域出事，还敢干卜卦行当的，大多有点真本事——没本事的，算完命就让人砍了。
即便如此，自中午起摆摊，周宸在这巷口坐了约莫一个多时辰，才终于迎来第一位客人。
三三两两，生意不好不坏。
有人家中红杏出墙，有人命途坎坷郁郁寡欢。
半个下午时间，他就见了诸多命格。
如果换成数据表现形式，大概会是这样：
【你聆听了王二狗的妖孽人生，感受到逼格满满，『凡尘观想法』完成度增加0.01%】
【你聆听了冉阿让的悲惨世界，悲从眼前来，『凡尘观想法』完成度增加0.01%】
当然，这都是他自己想的。
面板上并不会显示增加0.01%
“姑娘命格富贵，近些日来忧愁，还是顺遂心意比较好。世俗条条框框锁人，不若肆意一回。”
他右手在对方掌心细细摸索纹理。
专业术语来说，这叫看手相。
姑娘忸怩不安，俏脸上绯红一片，像极了一颗红苹果。
“你……你流氓。”
少女坐立不安，将手抽了回来，啐上一口，“你知道我是谁吗，让我肆意一回，你你你……”
她有些说不下去，在旁人打趣的目光下，羞恼逃走。
我明明啥也没说好不好，都是你自己脑补的。
周宸面色淡然。
再一抬眼，几名莺莺燕燕站到了摊前。
环肥燕瘦，皆有几分姿色。
想来是风尘女子。
周宸来了几分兴趣。
这些都是有故事的女子，可以聊聊。
“几位准备谁来卜上一卦？”他微笑着伸手一指，“坐。”
“当然是她了。”
“我们这姐姐近来可是忧愁的不行，这位道爷您给她看看如何？”
“要是看好了，请您来我们春袖坊喝几杯花酒。”
一个个小妖精抛着眉眼。
“好了好了，都散开！你们算卦还是我算卦。”
将她们几个喝退，春兰看向面前道长。
娇媚的脸蛋有些玩味，“道长你好。”
离近了观察，她更加看清楚周宸容貌。
嘶……
这细腻皮肤，当真非同凡人。
难道真是修为有成的大师？
“姑娘可是有烦心事？”
她思索着，周宸再度出声。
“观姑娘愁云满面，近来怕是有心事藏郁心间，若是久了，怕是要积郁成疾。”
春兰眼神微变，轻启艳唇，咯咯一笑，“我就是一点小心事，被几个姐妹拉到这里，哪有你这厮说的那般夸张……喂，你这道士能算姻缘吗？”
周宸微笑，“自然是能算，得看你与我佛……咳咳，你与我道尊的缘分了。”
他搓了搓手指，意味深长。
这家伙靠不靠谱？
你刚才想说的明明是“佛”吧？？
春兰皱眉，最后决定一试。
砰的一声。
钱袋子被她放在桌上，恶狠狠道，“铜板在这里了，事先说好。要是算的不行，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姓名，生辰八字。”
周宸耸耸肩，挺了挺腰板。
“奴家名白莲，八字是丁酉戊申癸丑戊午。”
说到这她又犹豫片刻，刚准备开口。
“姑娘暂且先不用祥说，待我为你算上一卦。”
周宸主动开口，抓木作杨掐着法诀，“本命属鸡，山下火命。五行【土旺】【缺木】，嗯，命中注定有个老实人，不过这姻缘之事上，确实有些坎坷啊。”
春兰目光微凝。
周宸继续道，“白姑娘劳烦将手掌伸出。”
装模作样的瞧瞧，他轻咳一声。
忽悠……解释道，“狮子座女，你是一个对朋友，亲人很大方的人，外表总是展现出开朗乐观，但没有人知道，外表开朗的你，内心里也有一片柔软，近来笑容不展，想来是愁绪过多，难以掩盖。”
白莲瞳孔轻颤。
这道士有点东西。
她始终上扬的嘴角渐渐平下。
“单纯美好的爱情总是让人向往，你有很多事情割舍不下，正是这份放不下，让你内心更加的悲伤。你知道，有某段关系困扰你很长时间，一个人，一段事，或者一个物件……”
“你有很多话想说，但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与何人说。”
“情感方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推动这段关系发展，或许要懂得站在彼此角度上考虑，不妨尝试做出些许割舍，需知，良人难寻。”
说了好多，又好像没说。
白莲却是听的怔住。
她从不是什么柔弱女子，相反性格还有些泼辣。
最近正苦于一段姻缘关系。
想不到这道士从性格开始分析，竟如此准确！
白莲表情变化，“大师，实不相瞒，近些日我与赵家公子赵牛子心生情愫，只是我……”
“就在这就在这，那江湖骗子还没跑！”
“拉良家妇女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这个家伙忒缺德！”
第三百四十八章 不正常的苏家大小姐
什么跟什么？？
白莲愣住。
下意识转过头去。
只见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手里拿着铁锹棍棒，身后跟着几名巡查官，怒气冲冲朝这边走来。
这道士说的多好啊，怎么会是江湖骗子呢。
“道长，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莲问道，“道长？道长……”
人呢？？
转过头来，摇椅上哪还有周宸身影。
这家伙连幌子都没拿，撒开丫子就朝街道另一边跑去。
“大人！这骗子想跑！”
“抓着我家姑娘手摸，今天老子把你腿打断！”
“贼子休跑！！”
张屠户还奇怪自家姑娘出去一趟回来后，怎么一脸羞涩怀春。
要不是邻居告诉自己，他都不知道自己女儿遭人这般“亵渎”。
淫道士！！
“风紧扯呼！”
周宸两腿倒腾的飞快，头也没回。
先跑路再说！
天可怜见，他老老实实的在那算命，怎么就摊上这种事。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在巷口中左拐右拐，周宸左顾右盼，找准一家墙壁，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那小子人呢？”
“好像往这边去了！”
“走，追！”
就这水平还想抓我？
周宸趴在墙边，听着声音逐渐远走放下心来。
“呼……呼……”
他胸膛起伏。
周宸拿出酒壶，朝嘴里灌上一口。
对了，这里是哪。
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察觉到了阵法阻拦，貌似是一大户人家的院子？
可惜在他面前，这点阻拦完全算不上什么，稍微施展些手段就破开个缝隙。
得赶紧走了。
他放下酒壶。
然后眼前不远处，站立着身着青色长衣的温婉少女。
明罗长裙，皓腕似雪。
身材凹凸有致，即便有长衣遮掩，却也遮不住那诱人身段。
偏偏面孔圣洁无比，五官精致到宛如天人造物，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懵懂。
面色苍白如纸，不知是不是她本来的脸色。
她手里拿着小卜，卜中有刚洗好的瓜果。
啪嗒。
瓜果摔落一地。
“女施主晚上好，贫僧这就离开。”
周宸露出一口白牙。
“那小子跑哪去了！”
“刚才是不是从这边消失的？”
“这边是……苏宅吧？”
“走，四周找找，是不是藏在什么角落里了！”
声音又由远及近。
周宸表情僵住。
咋办，还要不要跳出去？
他眨巴着眼睛，和少女对视。
约莫十七八。
“你……”少女压低声音，“莫非是小石说的道士？”
“小石？”周宸疑惑。
“我弟弟苏石，他刚从外面回来，说遇见一名非常有趣的道士。”
女子双眸明媚，嘴唇微抿，打量着周宸，“穿着一身破旧道袍，头上别着一只剑簪，手里离不开酒葫芦，童颜鹤发，看起来年岁又大又不大。”
“人也有趣，懂得许多故事，就是可惜死在土匪手里了。”
特酿的，这个带孝子这么说我？
周宸气的轻笑几声，拱拱手。
“想不到我与苏家这般有缘。”
“宛儿，今日身体如何？”
院落另一层忽而传来声音。
二人脸色微变，少女来不及说什么，弯下腰装作在地上捡瓜果。
“哎呀！这瓜果都掉地上了，不许再吃了！”
一名头发半白的老者靠近。
正是苏家当今家主苏宗成。
“祖父。”苏宛儿微笑着，拿起瓜果放进卜中，“拿水冲冲，还是能吃的。”
“咱苏家还没穷到这般地步，何必委屈自己。”
“地上也不怎么脏嘛，好好的果子怎能就这般浪费了呢。”
少女娇声道。
“你这丫头。”苏宗成笑着轻轻抚过她头顶，眼底暗藏着几分愁绪，“宛儿，武阳城不久可能要出现变故，这些天你莫要出家门。”
“好的祖父。”苏宛儿点点头。
“好。”苏宗成看着面前少女，他从怀中掏出一白瓷瓶，“这里有补足气血的丹药，效果比之前的好些，记得早晚服用。”
“祖父……”
“还不快拿着，一瓶丹药，不值几分钱。”
苏宛儿，苏家长子苏文武之女。
极度丑陋，性格内向，脾气还十分古怪。
动不动对下人拳打脚踢，摔砸东西。
从出生至今，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每次都是坐着轿子，脸上还蒙着轻纱。
坊间相传有人不信邪，苏家千金，不说倾国倾城，总不可能真那么丑吧。
于是几个小伙色从心头起，翻入苏家偏宅。
不为别的，就为目睹一下苏家千金真容。
结果三人被吓晕过去两人，剩下一人惊魂未定逃跑。
此事就这么传了出去。
“真是够离谱的，多漂亮可爱开朗的姑……”
周宸眼睛一点点瞪大。
少女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大块黑红伤疤，盘踞在脸上，几乎没有正常肤色。
五官巧夺天工，可这疤痕任谁看了都得心里抽抽一下，引起反胃恶心。
这什么情况？？
他揉了揉眼，扒在假山后看去。
刚从墙上翻过来那会，少女看起来可是和仙子一般无二。
怎么几秒钟时间，换了张面孔？
周宸再定睛看去，渐渐皱眉。
他很确定，少女身上没有什么修为。
兴许有点淬体底子，但绝对不是修士。
刚才那一眼是错觉？
狗屁。
以他境界出现“眼花”“错觉”，根本不可能。
二人交谈一阵，苏宗成拍了拍她的头随后离开。
“你还在吗？我祖父走了。”
苏宛儿对着院落开口。
周宸从假山后走出，目光始终聚焦在她脸上。
“小女子苏宛儿，道长可是名为……周阳子？”她好奇道。
“贫僧……贫道周阳子。”
周宸改口。
少女在他目光下稍稍侧身，拿出轻纱掩面，“我自幼容貌丑陋，让道长见笑了。”
有那么一瞬，面孔似乎又变的白皙细腻。
京剧变脸都没你会变啊。
周宸真有点傻眼，听闻此言摇头道。
“贫道脸盲，分不清美丑。何况皮囊乃身外之物，肉眼所见凡俗，不过只是表象，心之所见，方为真实，阿弥陀佛。”
“道长真是风趣。”她抿嘴轻笑，心情倒是稍好些。
“天色已晚，今日在下多有唐突，望苏小姐见谅。方才谢过苏小姐出言相助，那在下就不叨扰了。”
周宸抱拳，翻身而出。
“周阳子？”
苏宛儿眼中疑惑。
殊不知周宸也在疑惑。
实时变换的面孔，好看起来如同天仙，难看时又如恶鬼。
离谱。
第三百四十九章 延缓堕化的药汁
难道苏家真在搞什么邪物？
关乎邪物之事，还是需要观察观察。
周宸翻过墙后扒在墙边，悄悄伸出脑袋。
少女没有回到屋中，而是坐在小庭院内，仰望着头顶月亮。
苏宗成，爷爷辈人物，苏家现任家主。
苏文武，苏宗成长子，将来多半要继承家主之位。
苏宛儿，便是苏文武之女。
身为嫡女，虽比不上嫡长子这种地位，却也算是小辈中身份极高的存在。
住的地方竟是苏府最为偏僻之处。
往来很少见奴仆下人……准确说就是没有。
少女想吃个水果都得自己洗。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身为大家千金，过的竟这般凄惨。
但话说回来，那苏宗成对她似乎还不错，处处透露着关心。
周宸脑补出一段：丑陋小姐被人嫌弃，家族上下只有爷爷对其关怀。
这剧情会不会有点太狗血了。
他默不作声。
少女依旧坐在那里。
月光洒在她身上，果子早就吃完剩下个果核。
周宸被她整的有些好奇，抬起头看了一眼。
就是普通月亮，没什么特别之处。
“要不还是撤吧。”
扒墙头偷窥，行径属实痴汉。
刚准备离开，少女有了新动作。
她取出一支玉箫，轻轻吹响。
悠扬箫声传入耳中，饱含着一种难言愁绪。
轻抚游人思绪，让人沉醉其中。
她很会吹箫。
周宸如此想到。
渐渐的，箫声落下。
“我这一曲，道长觉得可还入耳？”
这。
周宸一愣。
索性重新翻回去。
“我自幼感官敏锐，道长无需紧张。”
被人偷窥，正主出现在面前，苏宛儿并没有恼怒，依旧神情温婉。
“苏小姐吹箫技法确实精湛。”
周宸笑笑，“不像老夫，活了几十年，就会吹口哨。”
说罢吹了一个混混招牌哨声。
“周道长真是一位趣人。”苏宛儿抿嘴，“听我族弟之言，道长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知可否为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有酒吗？”
“啊……”苏宛儿想了想，点点头，“我去给你偷点，我爹那有好酒。”
“哎哎？？”
我这是维持人设，没必要。
周宸张张嘴，最后还是没阻拦。
苏家，一门俩带孝子。
片刻，
一坛上好醉花酿放于桌上，另外还有两个陶瓷碗。
“你就别喝了吧。”
“道长莫看我女子身，说不起还喝不过我呢。”苏宛儿浅笑道。
这女娃咋这么大心。
丁点防备意识都没有么。
观察下，她身上确实有淡淡邪气痕迹，不过连轻度堕化的量都够不上。
哗——
斟满两杯酒，二人碰杯。
周宸清清嗓开讲：“这个男人叫小帅，意外获得了超能力；这个女人叫小美，意外被佛波勒追杀；这个小孩叫小孩，意外遭遇了意外。”
困于宅院中的少女，静静听着假道士口述外面的世界。
月光下，她容貌显得更为吓人，只是那一双眸子愈发透亮，一如纯净宝石。
在此纯净目光下，周宸都不好意思再扯淡，真给她讲了讲如今南域现况。
你问我答，似闲聊，又不似。
见着时间差不多，周宸正式起身告别。
越上墙头，深深望了少女一眼，他抬步离开。
南域堕者百万之众，分散到武阳城内，有数万之多，并不算夸张。
堕者无法治疗，这事谁都知道。
可最近“苏家施药”“治疗堕者”的传闻在城中愈演愈烈。
若真是发危难财，那不管一路上苏文峰对自己怎样照顾，都不能免除苏家罪行。
快要走到客栈楼下，几道耳熟声音传入耳中。
“那混蛋道士竟然还没回，真是气煞我也。”
“敢动我张屠户女儿，他要不把老子女儿娶了，我非剁了他！”
“辛苦几位官爷了，再等等，这小子要是真不回来，几位官爷就先请回吧。”
这莽夫，怎么如此锲而不舍。
周宸哭笑不得。
想了想，他没有迈进门。
调转方向，向城南而去。
内城富，外城穷。
外城南侧，不详聚集。
加快脚步，走了许久终于抵达外城南地界。
没有路灯照明，四周一片黑黢黢，呼啸而来的风时不时刮过茅草屋，发出呜呜声音，胆小者怕是会吓得两腿发颤。
四周并不算安静。
“不哭不哭，阿囡会好起来的。”
“痛……好痛……我要水。”
“哥，我好饿……”
纵然夜色极深，但以周宸目力，还是能看清四周。
他沉默着拐了个拐角，走到巷口中。
铺盖卷一展，靠着墙角坐了下去。
顿了顿，
他朝里边呲牙一笑，“借助一晚。”
一对母子相互依偎着，没敢说什么。
又过了会，男娃面色痛苦，“娘……我有些喘不过气。”
“乖，忍一忍，明天娘喂你吃了药就好。”
“娘……好难受……好难受。”
那妇人沉默片刻，从包裹中翻找出什么，“你等着，娘去给你烧药。”
“她蹒跚摸索着走出小巷。”
男娃大概十岁左右，整条左臂堕化，连带着身躯都收到了些许影响。
他这个年龄堕化如此严重，正常来说很难活下来。
而那妇人较之还要严重。
肩颈初黑色纹路不断跳动，狰狞异常。
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出巷口，不知道去往哪里。
周宸沉默。
传剑道于南域，练之即可延缓堕化。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有这个机会。
年岁大的，年岁小的，有上顿没下顿的……
百万堕者，能有十万人有机会接触剑道吗。
不好说。
这场巨变中，太多人的命运也随之巨变。
等了一会，妇人端着一碗滚烫药汁靠近。
药香浓郁，闻起来就让人感觉极苦。
“这药……”
周宸目光一凝。
“小庆，来喝药，苏老爷的神药，喝下去就好了。”
妇人扶起有些昏迷的娃子，简单吹了几口药液，小心翼翼放进他嘴里。
轻轻吸吮，到后来越喝越快。
不多时，一大碗药汁全部吞下。
如果光线充足，能很明显看到男孩气色红润了许多。
周宸没注意看对方脸色如何，他注意力全集中在了男娃手臂上。
只见黑色纹路渐渐回缩，诡手散发的气息也随之压制了些许！
换算成数据的话，大概是95%的污染度，下降到90%
依旧很严重，却产生了肉眼可见的好转。
这药液到底是什么情况？
周宸表情渐渐严肃。
第三百五十章 百文钱的药
那就是苏家的药？
从对方端进来时周宸就注意着了。
黑色药汤气息内敛（味道不内敛），蕴含着一股气血波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较为隐蔽的能量。
难以形容，却十分诱人。
这缕能量才是整碗药汤的关键。
他确定没药汤没有异常，随后目睹那男娃喝下，亲眼见证了一名堕化程度的减弱。
大玄几千年来公认的道理，在这一刻遭到动摇。
“咳咳咳。”小庆咳嗽几声。
妇人将碗放下，轻拍他的后背。
“娘，你喝。”
“娘没事，你快把剩下的喝了。”
“喝涨了，喝不下。”小庆讷讷道。
“你这孩子，这么大碗药，足足一百文钱呢，咱们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喝上，太浪费了！”
妇人端到他嘴边，“喝。”
“娘，我真喝不下了。”
“败家孩子！”
妇人嘴唇蠕动，只得将碗拿到嘴边，仰头将剩下的药汤送入嘴中。
两口喝尽，舔舔嘴唇，还有些意犹未尽。
哎。
百文一碗药汤。
区区百文。
让人难以触及的百文。
这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庆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妇人双目无神，那是对一切失去希望才会有的绝望神色。
难民聚集地一样的地方，又这般熬过一晚。
百姓难啊。
翌日，太阳高照。
“死了，老刘头也走了。”
“可怜他那十几岁的孙女，随他一起走了。”
“我们这里，每天走些人不是很正常嘛。”
有交谈声从外面传来。
周宸睁开眼。
这条巷子内，最里处是那对堕化较为严重的母子。
自己左前方躺着一进气多出气少的汉子，估摸丧命就是一两天的事。
右手边临近巷口位置还有几人。
堕者们本身就是邪气容纳体，聚集在一起，牵引邪气，反而更容易让身躯恶化。
他们或许想抱团取暖，却不知此举某种程度上，是在走向深渊。
“发药了。”
有人呼喊一声。
巷口内的众人神情一亮，眼中终于多出几分光泽，还有力气的都从地上爬起，向巷口涌去。
周宸同样站起，掉在队伍末尾处。
“给我给我！我爹快要坚持不住了。”
“老爷便宜些吧，我们实在有些买不起了。”
众人围搡着上前。
“都安静。”
远远的，周宸看到一全身笼罩在长袍中的男子。
“今天药价是120文一包。”
他身旁还有两名壮硕些的蒙面人，二人身后背着两个大包裹。
“什么！120文？！”
“怎么一下子涨了这么多啊！”
“你们苏家想钱想疯了吧！”
“我们真的没有这么多钱，您行行好……”
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苏家，我们根本不是苏家的人。”
“我们就是小本买卖，念大家可怜，才廉价卖药，根本不挣钱！”
这长袍人有些急眼。
“放屁！你们做商人的最黑心了！”
“大家都是大玄人，为什么不能便宜些呢。”
“我要我要，我哥实在撑不住了，快给我一包药。”
一名男孩挤过人群，手里捧着一百多枚铜板。
“给他拿一包。”
袍下的面孔有些铁青。
包裹内的量有很多，但面对这么庞大的人群，依旧显得杯水车薪。
人群嘈杂，嘴上说着太贵，包裹还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娘……”
小庆牵了牵妇人的衣角。
“乖，咱们明天再买。”
妇人抚摸着他的头。
“嗯。”小庆点点头。
“大胆！谁允许你们私自卖药了！”
眼看着包裹内还剩些，忽然不远处传来急促脚步声。
“不好！”卖药三人面色变化。
“大人，就是这了，他们私自卖药，价格甚高。”
“大人您快快将他们抓起来！”
“所有人都把药放在原地，不许拿走！”
为首的巡查官怒喝一声，抽出长刀指向卖药者，“你们给我站住！”
“跑！”
三人立刻逃跑。
留下几名巡查官看守难民，有几名堕者想偷偷逃跑失败，被鞭子狠狠抽在身上。
“大人您行行好，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没有药……我母亲今天就要死了！！”
“求您放过我们一马吧……”
哭喊声不断，这几名巡查官绷着脸一言不发。
“大家不要被骗了！”最终一名巡查官冷着脸站出来说道，“这药根本不能治愈不详，相反，你们喝一次，就需要喝第二次，循环往复，你们最终会买不起药而身死！”
“可是我就想活这一天啊……”
“您就让我多活一天吧。”
他的话仅仅只让部分民众犹豫，更多的，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磕的头破血流，哭天喊地。
“去NM的！不管是不是邪药，人家好歹让我们活一天，你们是一天都不想让我活，我跟你们拼了！”
不管一百文，或是一百二十文，价格绝对算不上高。
无数人想买，无数人买不起。
好不容易买到，还不让喝。
这哪是不让喝药，这是不让活命！
有人怒从心头来，暴起上前。
“你别逼我们！”
巡查官将他一脚踹开，手握在刀柄上，险些拔刀。
“他们就四个人，管不了我们的！”
“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
呼声越来越高，场面几近失控。
这片难民区，足足上千难民，暴动起来，可以想象会造成怎样后果。
“够了！”
就在此时，一声轻喝陡然席卷全场。
副司大人来了！
几名巡查官放下心来。
恐怖气势瞬间震慑住千人。
身为副司，拳脚之间力量在凡人眼中已为神明。
刀山血海中磨练出的气势更是异常恐怖。
有他在此镇场，骚乱还未真正形成，就被镇压了下去。
“大人！我们抓到他了！”
片刻后，卖药三人被带到副司面前。
哗啦一声，掀开长袍，露出三张面孔。
“果然是苏家的人！”
民众微微惊呼。
“带走！”
副司面无表情。
一同带走的，还有众人刚刚买下来的药材。
“完了，我怕是活不过五天了……”
“我坚持不下去了呜呜呜。”
绝望情绪进一步弥漫。
啪！
几本簿子忽然落在身前。
吭哧一声，所有人下意识看向站在人群中心的那名……道士。
“没有药，试试随我舞剑吧。”
“或许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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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风波起
“审出来了吗？”
武阳城，主司府，欧阳广元开口问道。
“确实是苏家。”副司一脸阴沉的汇报，“可惜他们几个只负责卖药，不知道具体药方。”
“那些药包我拆开仔细查验了一番，就是很普通的药材，寻常药铺都有卖。”
“熬开后，却出现了一种很特殊的物质，喝下去可以增益气血，修复暗伤。”
“你喝了都有效果？”欧阳广元讶然。
“是。”副司裴泉确认道，“不知他们苏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药方真正秘密肯定掌握在了那只老狐狸手里。”欧阳广元冷哼一声。
“堕者本就是将死之人，他这般售药，何其浪费。”
“更是不知此举会造成怎样影响。”
别看现在还算和谐，等越来越多人知道有药可以治疗堕化，而自己买不到药时，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
为了活命，别说邻居，就连父子都可能反目。
并非所有人都能在生命威胁下守住良知。
再者，效果这么好的药，能有多少种方法发挥其最大功效，何至于这般暴殄天物。
欧阳广元负手而立，“外城现在情况如何？”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名道士，带着堕者们练起剑来。”裴泉轻笑道，“依靠练剑抵御不详，有几分异想天开的意味。”
“谁说的。”欧阳广元眉头微皱，“你可忘了那剑宗之主周宸，他之剑术，便已出神入化，可挡邪气。”
“司主放心。”裴泉道，“我暗中观察了几天，那些剑道动作歪歪斜斜，还有许多人拿着树枝练剑。”
“估摸着那道士仅仅传授些强身健体之法，无特殊之处。”
欧阳广元这才放下心，重新回到苏家问题上。
“问问苏家愿不愿意合作吧，巡查司出钱，允许他们赚上一笔。”
“是。”
另一边，苏府。
砰！
苏文武沉着脸，一拳砸在桌上，“这药不能再卖了。”
“我们好心救人，结果救了一群白眼狼。巡查司那边更是死死盯着想要药方。”
“这个欧阳广元，我早就看他不是东西。南域出事，狼子野心就彻底暴露了出来！”
苏文峰在旁同样气愤，“爹，你说我们这何必呢，费力不讨好，还惹得一身骚。”
苏宗成眉头紧皱，愁云满面。
苏文峰继续道，“救得一人，难救万人。救的了身躯堕化，救不了人心堕化。爹，再这么下去，以我们苏家，怕是承受不住。”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同意贸然售药。
后来老爷子力排众议，定了下来。
药价没什么利润，还偷偷摸摸。不管怎么想，似乎都对家族没太大好处。
只能说老爷子糊涂，同情心泛滥出此下策。
苏宗成凝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心中泛起无力。
“售药之事暂且搁置吧，苏家近来确实是位于风口浪尖了。”
“是啊爹，我们现在当真不适合大出风头。”
苏宗成摆摆手，“被巡查司抓走的那几人，想办法弄出来吧，为苏家、百姓做事，不应饱受牢狱之灾。”
说罢，他走出大堂，向苏府偏院而去。
“宛儿。”
“祖父……咳咳。”
坐在石桌边，桌上一壶酒，两个碗。
少女刚刚喝尽一碗，不小心被呛到。
她放下碗站起身，双手垂下，像极了做坏事被发现的小孩。
“你身子骨弱，怎么还喝起酒来了。”苏宗成瞪眼，上前把酒水收好，“我说我怎么丢了几坛酒，原来都让你给拿了。”
“我就是好奇酒的味道嘛。”苏宛儿俏皮眨眨眼，“祖父您怎么来了？”
“宛儿……”说到这，苏宗成轻叹一声，“售药之事，暂且不能再做了。”
“我明白了。”苏宛儿点头，片刻，脸上浮现一抹歉意，“祖父，我这般任性，是不是给苏家带来了难处。”
“和你没关系。”苏宗成眼中透出疲态，“只是人心呐，不易满足。”
“对不起祖父。”苏宛儿歉意更浓，“我开始没有想到这些。”
“无妨。”苏宗成坐到她对面，眼中神色复杂，“但愿世上无疾苦，宁可架上药生尘。”
“我们苏家为医药世家，传到我这已经是第二十三脉。整个苏府有几人敢自言‘医者仁心’。”
“想不到，我这孙女觉悟却是比府内大部分人都强。”
苏宛儿并未自满，她反而摇摇头，“宛儿想让更多人活下来，出发点或许是好的，但却没考虑到后果。祖父您明知此举存在隐患，依旧救治百姓，您才称得上一句‘医者仁心’。”
苏宗成愣住。
自己这孙女今日突然开窍了？
他心头阴霾消散些许，语气宠溺而怜爱，“宛儿啊，接下来你也不必辛苦了，好生歇息，养好身体吧。”
“好的祖父。”
二人交谈一阵，苏宗成才起身离开。
等他走远，周宸再从假山后走出。
这些日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蹭点酒水，顺便和少女唠唠嗑，打听打听药物之事。
“你的身体不好吗？”
周宸挑了挑眉。
他感知中，少女除了有些气血亏空外，并无异样。
“自幼心脉薄弱，早已习惯了。”
苏宛儿总是带着浅浅笑意。
“要不要跟我学剑？”周宸问道。
“不了吧。”想了想，她婉拒道，“我曾试着武道淬体，改善体质，结果仅仅练了个皮毛就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可不。”周宸咂舌，“什么体质也遭不住像你这样，时不时大放血啊。”
苏宛儿默然，“道长都猜到了。”
“我又不傻。”周宸心生好奇，“我都在想苏姑娘是不是人参成精，血液还这般大补，连邪气都能祛除。”
“道长莫要说笑，我仅是一个普通民女罢了。”
看着不设防的少女，周宸很想来一句：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普通民女”的血是啥情况，最好能尝一口。
算了，这实在太奇怪了。
各种意义上的奇怪。
“天色已晚，贫道就不打扰了。”
“好，道长回见。”
少女微笑告别。
在桌边又坐了一会，她起身回屋。
桌上，摆放着一副尚未完成的画卷。
增添数笔，画卷模样已经足够清晰辨认。
而画中人，
正是周宸——没有易容，最为真实的本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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