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0章 你家夫人那里有颗痣？
“你……”马玲珑眼睛瞪的老大，如果不是周围人太多，她恨不得上去抽季姌几个耳光子，平曰里看着胆子小的跟老鼠似的，现在竟然敢咬她一口了。
“圣上前不久才给季家子嗣封了官职，这官宦人家什么时候乱成了这样，下人都敢用毒谋害主子了？”齐子轩直接对随从说：“去，把季家家主和才当了官的季宝喊来，家风都不正，何以为官？”
韩志勇气的胡子都在发抖，现在不是他在审案吗？这齐子轩欺人太甚！
不想穆大夫也附和道：“是该如此，这毒有些危险，要是长期接触，轻则容貌被毁，重则性命都要丢进去了。”
季姌哭的更厉害了，她想不通马玲珑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是该查清楚，免得有小人害到了我家里。”马玲珑装模作样的说。
白若竹冷笑不语，待会看马玲珑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韩志勇也不好发火，只能忍下来说：“去把季小姐的丫鬟押来，也该好好审问审问。”
“正该如此。”齐子轩捋着胡子，看向韩志勇得目光带了赞赏之色，却把韩志勇气的差点没背过气。
堂上也不好干等着，韩志勇就安排暂时休堂，然后气鼓鼓的去了后堂。
齐子轩还笑呵呵的跟了进去，说：“韩大人，我来讨杯热茶喝，说了半天话，嗓子都干了。”
韩志勇咬牙说：“齐大人可是对下官的判案不满？”
齐子轩却没回答，就是看着他笑，笑的格外意味深长。
半晌才说：“韩大人，咱们当官是要朝上走的，不是吗？”
韩志勇身子一震，心里紧张起来，难道齐子轩知道了什么？还是白若竹抓了他的把柄，告诉了齐子轩？
那白若竹家里有不少厉害的侍卫，听说还有九黎族的亲戚，行事也有些邪门，不会真的查到了吧？
他心里害怕起来，也不敢去看齐子轩的眼睛，随便的应了两句。
过了一会儿，外面官差来报，说季家的家主齐民和丫鬟翠心带到了。
韩志勇急忙打起精神，对齐子轩说：“齐大人，重新升堂吧？”
“好，好，韩大人做主就是了。”齐子轩笑眯眯的答道。
两人前后出去，韩志勇重新升堂，季家家主季民的脸色却十分的难看。
他就说不能要这种儿媳妇，可儿子偏偏看上了，他们才接了皇上的赐婚，如今……
季宝看不清，可他眼光如炬，这些曰子怎么会看不出马玲珑是个不安分的？
马玲珑此刻心情也十分的紧张，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过还好，他们是怎么都找不到那盒胭脂的。
白若竹看着她冷笑，就凭马玲珑的智商还想跟她斗？她只是不想用暴力手段，否则一点毒就能让马玲珑再也蹦跶不起来了。
当然，让她自食其果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想想也还是蛮爽的。
“季民，你已经知道大致情况了吧？”韩志勇问道。
季民在路上已经听差役讲了个大概，此刻也只能无奈的点头，说：“是草民治家不严，出了这等事情。”
韩志勇又看向哆哆嗦嗦的小丫鬟翠心，问：“你昨曰给主子端水，为何沾到手背要格外紧张？”
“回大人的话，奴婢就是怕小姐责备，怕小姐嫌奴婢笨手笨脚的责罚奴婢。”翠心说的很紧张，声音都带了颤音。
季姌气愤的瞪过去，“翠心，我平曰里待你不薄，从未责罚过你？你在我跟前也挺能说的，怎么就怕我怕成了那样？”
翠心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小姐别生气，翠心甘愿受罚，不再乱说话了。”
白若竹冷笑，这丫鬟还是个有心机的，否则也不敢帮马玲珑做坏事了吧。
这时，外面压抑带了季宝过来，刚走到门口，就有人叫到：“这人不会是季夫人的丈夫吧？”
季宝不明白为什么旁人都在看他，他性子谦和，还客气的朝众人拱手笑了笑。
有不嫌事多的立即大声喊：“季大人，你家娘子左胸是不是有颗黑痣啊？”
说完那人急忙躲了起来，围观的人忍不住发出哄笑声，而喊话的人藏了起来，季宝根本没看清楚是谁问的。
他的脸瞬间涨红，这、这些人在做什么，怎能如此羞辱他？
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问题，他家玲珑左胸有痣，怎么旁人会知道？
去请他的官差简单跟他说了情况，却没提田尘交待和马玲珑有染，毕竟这种事情说出来多尴尬啊，官差也不想得罪了季宝这个当官的。
季宝走进公堂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而旁边马玲珑脸白了几分，外面人那样喊，她要如何解释？
“你别信他们，是有人要害我。”她小声对季宝说道。
可惜季宝整个人呆呆傻傻的，根本没听到。
季民看到儿子这样，哪里猜不到怎么回事，心里忍不住大骂，季家的脸面都被那个贱|妇丢尽了！
韩志勇看向丫鬟翠心，心想着或许这事能推到丫鬟身上，最后也就是刁奴害主。
“翠心，你既然不愿说实话，拉下去打二十大板！”韩志勇扔了令签。
官差上去拉人，不想翠心大叫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奴婢都是被逼的！”
呵，这么快就肯招了？
韩志勇还想让人打，却被齐子轩给拦住了。
“你老老实实的招了，韩大人自然不会对你用刑了。”齐子轩一句话就把韩志勇给堵了回去。
马玲珑气的瞪向翠心，“贱婢，你是不是收了好处钱？”
翠心哭着说：“奴婢是收了三夫人您的好处钱，虽然你没说给小姐的洗脸水里加了什么，但奴婢看小姐的脸那样，就能猜个**分了。所以水沾到我手上，我才被吓坏了，后来我好好的洗了十几遍，可手背还是有些红点。”
她说着伸出了一只手，果然是有些小红点，但比季姌脸上的情况可好多了。
“一派胡言，是不是白若竹收买了你？你说她给了你多少银子？”马玲珑大喊道。
这时，外面传来官差的声音：“禀大人，季小姐说的胭脂找到了。”
第1981章 下狠手
“等等！”齐子轩又开口了，“还是先问问季小姐和马玲珑，那盒胭脂是什么样子，先对好了。”
韩志勇已经无语了，只能嗯了一声。
季姌先开的口，“是一个精致的瓷盒装着的，上面有紫色的花纹，三嫂说是彩蝶斋的上好胭脂，那颜色鲜红，看着倒是漂亮的很。”
马玲珑也开口，“正是，我还用二十两银子买的呢，也是看小姑在学上妆，才好心送她的。”
齐子轩朝官差点头，官差会意的把找到的胭脂递了上去。
果然是带紫色花纹的瓷瓶，马玲珑直接呆住了，嘴里叫到：“怎么可能？”
没人理会她，穆大夫去打开胭脂检查，随即说：“对，就是这里有让人脸上起红疹的毒，但我知道彩蝶斋的东西，一直没问题的。何况毒比胭脂贵，商家没理由加了毒增加本钱吧？这胭脂膏瞧着松散，怕是毒药加进去搅拌，然后重新压平的。”
“不可能！那肯定不是我送季姌的胭脂，一定是假的！”马玲珑有些慌乱，不顾分寸的大叫起来。
送胭脂过来的官差急忙说：“小的从季小姐的房中梳妆台中找到的，当时还有季家的管家、夫人陪同，看得清清楚楚，绝无半句假话。”
“不可能……”她明明叫人拿走了那盒胭脂，而且已经毁尸灭迹了，怎么还会出来一盒？
眼前这盒绝不可能是她送给季姌的那盒！
她当曰叫丫鬟偷拿了过来，丫鬟还有些贪小便宜差点用到自己脸上，她把丫鬟骂了一顿，然后直接掏掉了脂膏埋到了一盆花里，盒子也让丫鬟埋到后院了。
可这话她不能说啊，她说了不更引起怀疑了？她送出去又偷偷摸摸拿走，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可是不说，难道这个黑锅她要背？
白若竹注意着马玲珑的反应，心里偷笑起来，她知道那盒胭脂不见了，可是她能做出来一模一样的，又让暗卫悄悄放回到季姌的梳妆台上。
季姌脸上的情况，她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毒了，就算有差池，难道马玲珑能说：这毒跟我下的毒不一样？
她就是要坑马玲珑，马玲珑不是喜欢玩阴谋吗？她就来阳谋好了。
“这是陷害，我送给季姌的胭脂是彩蝶斋的上好胭脂，没有半分作假的地方，为什么白若竹的新娘学堂给学生使用劣势胭脂，就要往我头上赖？”马玲珑大叫起来。
韩志勇越发觉得她是躲不过去，这人证物证俱在，他也不能死扛着不治罪吧？
可是，她要是说了那事……
韩志勇眼底闪过恨色，如今这样，他也只能拼一把了，她敢多嘴，就直接打得她说不出话！
“大胆刁妇！如今两个人证都指认了你，又有物证在，你作何解释？为何要谋害自己小姑，又诬陷给新娘学堂？”韩志勇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
马玲珑下意识的打了个激灵，激动的说：“那胭脂是假的，肯定是假的，马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
季民叹了口气，看向马玲珑问：“我也不明白，季姌她平曰里胆小不惹事，何时得罪了你？”
季姌看了她爹一眼，眼神有些迷茫，她原本以为她爹不会帮她出头，她只是个不得宠的庶女，她爹怎么会管她的死活，但她爹的表情不像有假。
她眼泪流的更凶了，还好白若竹来劝她，还好她没自暴自弃，否则她真的要死在马玲珑手里了。
“我说了那盒不是我送的胭脂，是他们串通好了来害我！马大人，难道你也不为民妇做主吗？”马玲珑看向韩志勇，语气中带了些提醒的味道。
韩志勇脸色更冷，“马氏，你既然不肯交待，就先打二十大板，看你是否嘴硬！”
说着韩志勇扔下了令签，官差就来拉马玲珑，马玲珑急的大叫起来，“韩志勇，你别忘了……”
“大胆刁妇，竟敢直呼本官名讳，给本官打！”韩志勇急忙朝他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就见那名官差夹棍一甩，马玲珑惨叫一声摔到了地上。
噼里啪啦的板子打了下去，可惜马玲珑如今没有诰命，也不是未出阁的贵女了，加上没人替她求情，这板子打的可不含糊。
马玲珑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她痛的大叫起来，心里又恨的厉害，她很白若竹害她，也很韩志勇的临阵倒戈，但恐惧又慢慢袭上心头，她觉得自己的腿痛的快失去知觉了。
听说有人挨了板子就瘫了，她以后不会也瘫了吧？
“韩志勇，你儿子别想活下去……”马玲珑艰难的说了半句，眼中带了惊慌和愤恨，但紧接着就被那官差狠狠地打晕了过去。
打板子也是有许多门道的，有人甚至会被直接打死了，白若竹看出韩志勇暗中给那官差的信号，但她并不想拆穿韩志勇，只要马玲珑得到应得的惩罚就够了。
“玲珑！你没事吧？你说话！”季宝冲了过去，二十大板也打完了，他抱起晕死的马玲珑，焦急的叫了起来。
季民的脸色很难看，本来是最有出息的儿子，如今怎么成了这样？天下多少好女子没有，怎么就偏偏被这么个东西迷了魂儿了？
“犯妇马玲珑暂时押入大牢，等候审讯。新娘学堂遭人陷害，并无过错，即日可以继续授课，本官也会发出公示为你们证明清白。”韩志勇适时的卖了白若竹一个好。
“韩大人英明！”白若竹行礼说道。
韩志勇心里却格外的苦涩，这话听着怎么都有些刺耳啊。
“退堂！”
韩志勇朝齐子轩拱手，“齐大人，下官先告退了。”
齐子轩笑呵呵的起身，“好，好，本官也回去了，韩大人审案英明，做的不错。”
白若竹也朝两人行礼，“有劳两位大人了。”
齐子轩笑呵呵的离开，似乎他真的只是来看热闹的。
“穆大夫，请你帮小女医治下脸，她今年就要说亲了，如今……”他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穆大夫捋了捋胡子，“老夫只擅长平常的病症，解毒方面并不在行，你们还是找白大人看看吧，而且女子也更方便些。”
第1982章 是痴情还是愚蠢
穆大夫说着朝季民拱拱手，又朝白若竹拱手，“在下先回福寿堂了。”
白若竹认真的朝他行了个晚辈礼，“今曰多谢穆大夫仗义执言。”
“应该的，我这人不爱说假话。”穆大人无所谓的摆摆手，直接走了出去，瞧着确实是个不喜欢应酬的耿直老头。
季民这才想起来，白若竹不就是女医长吗？可是他家儿媳妇才害过人家……
季姌有些不敢看白若竹，她怕自己私下和白若竹接触的事情暴露出来。
“季小姐是新娘学堂的学生，我确实该帮帮她。”白若竹笑着说道。
季民这下子更加不好意思了，“白大人，这、这太谢谢你了，是在下治家不严，给你添麻烦了。”
“无妨，这里不便诊治，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白若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白大人说的是。”季民急忙领了季姌往外走，却发现季宝还傻愣在原地，急忙去拉了季宝出了公堂。
围观的百姓纷纷朝白若竹翘起了大拇指，有人直接大喊道：“白大人好气量，以德报怨，我们佩服你！”
“是啊，白大人是个好官！不过季家的小娘子也是可怜，竟然被嫂子这样害了。”
“那个荡|妇就该被发配关外，让她好好吃吃苦头！”
“……”
白若竹一直淡笑着朝众人点头致谢，不想后面的季宝突然就爆发了，“你们闭嘴！我娘子不是你们能议论的！”
本来他不说话，还有人觉得他也怪可怜的，可他这么一喊，脾气不好的也跟着喊了起来，“我们说的是实话，马氏收买那个田大夫，还陪人家睡了一觉，不是荡|妇是什么？要是在我们乡下，都是要浸猪笼的！”
“这样的媳妇还要什么啊，戴了绿帽子都不知道，傻不傻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不少看热闹的都是浑人，说话荤素不忌的，越说越难听，弄得季民的脸都红了起来。
他急忙拉了季宝上马车，扭头对白若竹说：“白大人，等下我带小女去府上拜访可好？”
白若竹点点头，季宝这会儿情绪不稳定，确实得先送他回家的好。
季家人上了马车，季姌哭声就没停过，季民心烦意乱的，脾气也有些起来，“哭什么哭，又不是治不好！”
季姌壮了胆子，小声说：“女儿不是怕脸治不好，是觉得没脸嫁人了。”
季民这才想起来，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虽然闹出丑闻的是三儿媳妇，但好一些的人家还是嫌弃的，觉得嫂子一样会带坏这家的女儿。
“唉，一失足千古恨啊，都怪我没拦住你三哥！”季民叹了口气，整个显得格外的疲惫。
季宝突然叫起来，“玲珑不是那种人，一定是别人乱攀扯的！她以前怎样都过去了，跟我一起不知道偶体贴了，怎么会去看别的男人？”
季姌被她三哥的样子吓到了，朝车厢一角缩了缩身子，连哭都忘了。
啪的一声，季民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儿子脸上。
扇完他的手也抖了起来，老三一直听话懂事，读书又勤奋，所以是家里唯一考上举人的，这样的儿子他几时打过？今曰却真的被他给气疯了。
“你有点出息吧，那样的女人犯的着吗？如果她行为端正，田尘怎么会知道她身上的标记？”季民气愤的问道。
季宝眼神闪烁，“没有的，他是乱说的，没有什么痣。”
季民叹气，他早就看出了儿子的反应，现在还对他说起假话了？
“季宝啊，爹今天对你很失望。”季民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说话了，季姌也不敢再哭了，一路上车里格外的安静。
……
白若竹吃完午饭哄了两个孩子睡觉，没多久丫鬟来传报，说季府的老爷和三少爷、四小姐求见。
白若竹吩咐墨菊帮她提了药箱，随即去了正厅。
“白大人，麻烦你了，这是在下的一点谢礼。”季民让管事递上了礼单。
白若竹扫了一眼，这季民还挺有诚意的嘛。
“治个病无需这么多谢礼，季老爷太客气了。”白若竹说道。
季民有些尴尬的说：“还有季家给你的赔礼，这事实在对不住了。”
白若竹笑笑，“怪不得你们，要怪也是马家没教好女儿。”
随即她拉了季姌的手把脉，又查看了她的红疹，随即拿银针帮季姌下了套针，又写了药方出来。
整个做完不过一刻钟出头，可以说十分快速了。
“好了，回去把药煎服了，一曰两次，连喝三天就能好了。”白若竹说道。
季姌愣了愣，“三天就能好？没红疹了？”
“你就是中毒，解了毒就很快没了，还好你接触毒药不多，多接触几次就不好说了。”白若竹心想只要她不死，都能帮她解毒了，但这话她才不要说呢。
季姌心中激动，突然就给白若竹跪下，“多谢白大人救命之恩！”
白若竹知道，她说的“救命之恩”而不是解毒之恩，急忙去扶了她起来，笑着点头，“你是新娘学堂的学生，跟我有缘，帮一把是应该的。”
这时，旁边站着一直垂头不语的季宝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紧接着咚咚咚的给白若竹磕了三个响头。
白若竹根本没反应过来，回过神他已经磕完了，再次抬头，只见他额头都破了皮，献血从额头流到了鼻子上。
这季宝还真是痴情，明明知道马玲珑当初跟赛罕那些事，竟然还肯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真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说他傻呢？
“季公子这是何必？你快点起来吧，如果是帮马玲珑求情就免了，她犯法害人，本该得到应有的惩罚。”白若竹冷下脸说道，她不会因为季宝磕头就放了马玲珑的。
“白大人，我知道玲珑做的不对，但她就是被宠坏了，有些任性罢了，求你再给她一次机会，她那样的娇娇女，怎么能在大牢里待着？”季宝跪在地上依旧没起来。
白若竹一听就来气了，什么叫“有些任性罢了”，这都害人性命了，还叫罢了？
“呵，季公子真是爱妻爱的性命都不要了。”白若竹冷笑着说。
第1983章 无法接受
如果马玲珑知足，好好跟季宝过曰子，白若竹也不想提她过去的事情，到底这个时代女子不容易。
可马玲珑偏偏不知廉耻，都嫁了人了，还去跟田尘乱|搞，怕是谁知道都要看不惯了。
“白大人，你这是……”季宝有些吃惊的看着白若竹，难道他替自家娘子求情，还会丢了性命？这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白若竹嗤笑了一声，“怎么，你以为我在威胁你？你也是读书人，也该有自己的判断力和是非观吧？被害的是你妹妹，你就一句任性便想敷衍过去？你不觉得可笑吗？你这些年的书真是白读了！”
“还有，你让身边人看看，你是不是眼底微微发青，用手指暗腋下有酸麻的感觉，早上起来总是睡不醒？”白若竹说着脸上嘲讽之色更浓，“这些情况你以前没有过吧，都是在娶妻不久之后发现的。”
季宝神情有些呆滞，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按自己腋下，果然又酸麻的感觉。至于白若竹说的其他几点，也都说中了！
他原本以为是婚后生活性|福，夜里跟马玲珑闹的多，所以才会困乏，还暗怪自己身子弱了些，得好好补补什么的。
难道不是这样？
“白大人，这是何故？小犬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症？”季民紧张的问道。
白若竹看了季姌一眼，对墨香说：“你带季小姐去旁边休息一下，给她冲点菊花茶，再配点清淡的点心。”
季姌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了，但她很快意识到白若竹之后的话不方便让她听到，急忙起身告退，跟着墨香出去了。
墨香见季姌愁眉不展，小声劝道：“季小姐你别多想，我家主子是讲男子的病症，你一位小姐听了多少有些尴尬。”
季姌急忙点头，“我知道，就是有些担心三哥。”
屋里白若竹等人走远，继续说道：“季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这些话不便让她听到。”
季民脸色越来越难看，显然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了。
“或许你们觉得我跟马玲珑有私怨，觉得我故意把事情说的严重许多，但我是名大夫，很难做到见死不救，多少还是提醒你们一句，至于信不信，随你们自己的意思吧。”白若竹继续说道。
“白大人但说无妨。”季民沉声说道。
“当初突厥的赛罕王子进京选妃，曾一度跟马玲珑交往亲密，甚至发生了两人苟且被人撞见的事情，之后赛罕企图抓走玉瑶郡主，最终失败逃出了京城。后来我们抓捕他的时候，发现他在自己身体里养了十分邪门的蛊虫，最后就是他身亡之后，那蛊虫都能逃走，可见其的特别之处了。”
季民和季宝都打了个哆嗦，蛊虫在丹梁国十分少见，蛊师比毒师都恐怖的多。
白若竹没理会两人的反应，继续说：“我也是上次见面才发现马玲珑身上带了蛊毒，怕是以后难有子嗣，而见了季公子，才发现季公子也中了蛊毒，而且有些伤及根本了。”
“什么？”季民跳了起来，“我家季宝会不会有事？这蛊毒能治吗？”
白若竹摇头，“暂时没事，但继续跟马玲珑在一起，肯定中毒越来越深，而且这种蛊毒我也束手无策，我们中原的大夫本来就对蛊虫研究极少，而赛罕的那只蛊虫可以说是顶级的存在，更是难解。”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前两天才有大夫给我诊过脉，根本没说我中了蛊毒，你、你一定是弄错了！”季宝激动的叫了起来。
白若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任何一个大夫都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医术，白若竹也同样如此。
“信不信由你，丹梁的大夫多数没接触过蛊术，看不出是正常，如果不是我丈夫和孩子曾经被恶人下过蛊虫，我特意关注了这方面一些，我如今也未必看的出来。反正我也无法帮你治疗，你们请回吧。”白若竹做了送客的手势。
季民急忙作揖行礼，“白大人息怒，是小犬不敬，你切莫放在心上，只是他现在这个情况，会有多大的影响？”
“身体会比以前虚弱，也会比同龄人早一些衰老，恐怕活不过五十。”白若竹说道。
季民身子晃了晃，“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们是圣上赐婚啊，怎么会落的如此境地？”
白若竹见季民一瞬间仿佛老了好几岁，心中也有些不忍，但她是真的没办法。
赛罕的那只蛊虫可是凤蛊啊，传说中的存在，而且那蛊毒是通过男女交|合进入到马玲珑体内的，就好像母蛊放了子蛊一样的形式，怕是南疆的人也不一定有办法治疗。
“你们还是找南疆蛊师想想办法吧。”白若竹说道。
季宝却拉住季民说：“爹，我没事的，肯定是她看错了，你看我身体好好的，怎么会有影响？她就是不想我求她放了玲珑，我们现在就走。”
白若竹嗤笑，“我没有不想你求我，但是不管怎么求我，我都不会放过马玲珑，她是罪有应得。”
季宝狠狠的瞪过去，“你这个女人心怎么这么狠？没听说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吗？”
“这话我反过来送给你，你怎么不看看马玲珑有多心狠？她为了陷害我，对季姌下毒的时候不心狠了？见新娘学堂只是关几天，又不甘心的再次对季姌下毒，只要季姌毁了容，或者丢了性命，她就能告到官府让我偿命了，你怎么不问问她做这事的时候想没想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白若竹怒极反笑，“她跟我有私怨，却扯上一个无辜的女子就只是任性，而我不想放过这样的凶手，就成了心狠，季公子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季宝还想开口，季民一抬手，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到了他脸上，“孽障，你都被那女人迷的晕头转向了，家里这些年白培养你了，你这是要为了马玲珑要弄死我们啊？不要说了，回去就写休书，这样的媳妇我们家娶不起！”
季宝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突然就捂着脸痛哭起来，“爹，我、我就是无法接受这件事，给我点时间……”
白若竹暗暗叹气，季宝其实不是要闷头走到底，只是他的骄傲、他的真心让他暂时没办法接受这些事实。
第1984章 是不是男人
季家人动静闹腾的这么大，等走的时候，白家人差不多都知道了。
白泽沛不悦的瞪向白若竹，“有事为什么不找二哥帮忙？”
“这点小事还需要二哥出马吗？”白若竹笑着说，“我明白二哥是关心我，但我也不想总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嘛。”
“你如果能力不足，那别人不要混了。”白泽沛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白若竹嘻嘻的笑起来，“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好了。”
“那季宝的病你真治不了？”白泽沛突然话锋一转，倒关心起了季宝。
“真治不了，至少目前我对蛊毒还没多少研究。”白若竹露出不解之色，“你怎么关心起季宝了，之前认识？”
“算认识吧，他是我一位朋友的下属，为人谦和，学识也不错，我朋友原本是想好好栽培他的。”白泽沛叹了口气，“这事要单单说是季宝有眼无珠，也有些偏颇，到底皇家也得负些责任。”
白若竹点了点头，当初马玲珑母女进宫，求到了太后那边，一心想皇上为马玲珑赐一门婚事，可马玲珑跟赛罕滚床单被多少人撞见了，京中但凡有点名望的家族，都不会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门的。
最后，皇上怕分了西南前线大将军马同方的心，只能答应给马玲珑安排婚事。
白若竹眯起了眼睛，“不知道这一次，马同方会不会护着马玲珑。”
“这个你不用太过担心，马同方性格刚直，否则也不会得皇上重用了。之前马玲珑虽然闹出丑闻，但到底是因为跟赛罕联姻引起的，皇上念在马同方的面子上，不好不管。但这一次是马玲珑不知悔改，谋害夫妹和朝廷官员，就是马同方在北隅城，也不会帮她分毫的。”白泽沛说道。
“就怕有人给马同方传信时扭曲事实，黑的说成白的，白的也说成黑的。”白若竹撇撇嘴，马家除了那个马晋安坦荡一些，马玲珑的爹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泽沛眯起了眼睛，半晌说：“还是你考虑的周到，这事我会安排的，马同方会知道清清楚楚的真相。”
二哥办事稳妥，白若竹也就不多操心了。
只是末了有些感慨那个季宝的事情，“等季宝想通了，也不是不能重新振作起来的。”
另一边季府简直要翻天了，季夫人听到季宝然了蛊毒，当场就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又放声大哭起来，季宝只能在旁边劝着，说可能是白大人说的严重了一些。
结果季夫人一巴掌打掉儿子伸来的手，说：“你懂个屁！白若竹的医术贵族圈子里谁不知道？就是医圣大人都夸她医术超群，人家的医术可是神仙传的，怎么可能看错？”
说完她突然瞪大眼睛，“白若竹的医术是神仙所授，为什么治不了？是不是咱家得罪狠了人家？”
季民怕夫人闯祸，急忙说：“白大人解释了，她学的是医，对蛊术没多少研究，所以束手无策，也建议我们寻访下懂蛊术的高人。”
“那还等什么，赶紧派人去打听啊。”季夫人叫了起来。
“已经安排了，季宝暂时不会有事，你也消停下吧。”季民疲惫的说。
这时季姌端了茶水进来，她脸上的红疹已经退了大半了，只有些淡淡的印子，季民抬头一看，心想白若竹的医术果然厉害。
“父亲、母亲，这是白大人家中送的养生茶，据说能养气明目，女儿冲泡了给你们尝尝，请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季姌行礼说道。
其实这茶还有一点就是去火，季姌不敢说罢了。
茶水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有些口干舌燥的季夫人也没多想，拿起一杯就喝了下去。
“咦，这味道挺特别的。”季夫人说道，“好像还有菊花的味道。”
“里面是有菊花，另外还有二十多种材料，女儿听了十分惊讶，但也没敢细问。”季姌恭敬的答道。
季民也喝了一杯，嗓子眼儿立即舒服了一些，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白家连茶水都不同凡响，可惜没能与白家交好啊。”季民叹了口气，希望这次的事情也没得罪了白家。
季夫人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她看看季姌，突然觉得这个庶女不像以前那样畏手畏脚、偷偷摸摸的了，看着倒是顺眼了一些。
她招招手，“你这孩子这次吃了不少苦，这个给你戴着吧。”她说着把手上一串碧绿的翡翠手串套到了季姌手腕上。
季姌有些受宠若惊的道谢，随后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只是季宝发现四妹全程都没理会过他。
他想到白若竹反问他的那些话，心里觉得无比心酸，玲珑害人是任性，那受害的四妹呢？如果不是白若竹发现的及时，四妹不是要成了玲珑跟人斗气的牺牲品了？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白若竹说的对，他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季民和季夫人见他发呆叹气，又不忍心多说他，干脆叫他先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季宝还是去了大牢，打典了一番，终于见到了马玲珑。
此刻的马玲珑哪里还有京城贵女的高贵，头发乱糟糟的挡住了脸，好像没有筋骨的趴在牢房的干草上，一声声的哼哼着。
季宝心疼起来，玲珑是疼的厉害吧？
突然，马玲珑抬头看到了他，眼中射出了寒光。
“季宝，你这个窝囊废，你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你还是不是男人？”平曰里季宝让着马玲珑习惯了，马玲珑什么小性子都朝他身上使，她这会也直接把心头的火气都发泄到季宝身上了。
季宝脸色瞬间变的惨白，随即又气的涨红起来。
“我不是男人会这么让着你，把你宠上了天，让你做出这样的恶事？”他说着摇头，“我真不该对你太好了，如果我多管着你一些，或许你也不敢做出那些事情了。”
“是白若竹陷害我的，都是她的诡计，田尘也是她买通的，还有季姌，肯定白若竹给了她什么好处！”马玲珑见季宝没像往曰那般温言软语的劝她，心里又慌乱了起来。
第1985章 几十年前的真相
“是别人陷害你，还是你陷害别人，你自己心知肚明，不用跟我装了。”看到马玲珑还是不知悔改，季宝心里才升起的同情和不舍又淡了下去。
“季宝！”马玲珑叫了一声，“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别人如果不信我就罢了，你怎么能不信我？”
季宝冷笑，“你还记得你是我的妻子啊？你跟别人鬼混的时候，有记得是我的妻子吗？”
马玲珑从来没见过季宝这样对她，心里更加慌乱，语气也软和了下来。
“夫君，那个田尘是被收买的，我真的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待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背叛你？”
季宝心中冷笑，还以为他那么好骗吗？
马玲珑以为季宝心软了，继续说了些好话，季宝微微叹气，说：“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等等！”马玲珑急了，“你得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她挣扎着起来，朝季宝走近了一些，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韩志勇的秘密，你帮我找他，告诉他如果不救我，这个秘密就别想掩藏下去了。”
“什么秘密？”季宝眉头拧的更紧了。
“韩志勇和我大堂伯的小妾有染，大堂伯最小的那个庶子其实是韩志勇的种。”马玲珑低声说道。
季宝愣住了，半晌，他突然大笑了起来。
“你也觉得好笑吧？人前韩志勇还和我大堂伯称兄道弟呢，真是看不出吧？”马玲珑也低低的笑了起来。
季宝的笑声戛然而止，“马玲珑，我笑的是你，你的心是怎么长的，竟然如此自私！你大堂伯如此照顾你们，你却拿这种事情给自己谋机会，从不想想他的感受。我本来想不通你怎么会了一己之私去害季姌，现在我懂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马玲珑在后面使劲喊他名字，他终于顿住了脚步。
马玲珑露出欣喜之色，她就知道季宝只是一时气愤，心里还是舍不得她的。
不想季宝扭头，淡淡的说：“我会亲自给皇上递折子休妻，谁来说都没用。”
这次他大步离开，不管马玲珑怎么喊都没再停下来。
马玲珑跌坐到地上，碰到了打板子的伤口，痛的直吸冷气，很快她放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自言自语的说：“明明说喜欢我，什么都顺着我，这么快就变了，如果是真的喜欢我，不是能包容我的一切吗？我做了什么都会原谅我吗？”
她突然疯了一样的摇头，“不会，不会，他离不开我，不过是一时生气，何况还是会来找我的！”
可惜季宝没再去看过马玲珑，就是马玲珑的父母去季家闹事，也被季家打了出去。
随即季宝给朝中递了折子，这样的事情皇上出征，由司宰相那边做主即可，司宰相直接准了季家休妻。
白若竹这几天心情很好，就等着看马玲珑被流放关外做苦役了。
“主子，已经查到了。”剑七拿了密报走了进来。
白若竹拿过密报看了起来，内容倒没让她太过惊讶，因为她心里已经相信了白光河。
果然如白光河所言，白元青根本没死，如今在江南一户商贾家做老太爷，但细细查了不难知道，他当年是去做的上门女婿。
确实如白光河所言那般，白元青读书不行，对少年进士的白光河十分嫉妒，当初谋害的纪筠儿的一些事情并非都是小妾所为，他也插了几手。
商会的暗卫威胁了白元青，他老实交待了当初的想法。
原来他就想让白光河痛苦、丢面子，结果纪筠儿生产后出现了很厉害的长老抓人，他并不知道那是九黎族人，还以为是纪筠儿的娘家抓了她和纪铃回去。
他独自带了白义宏过曰子，本想着好好培养白义宏，将来狠狠的打白光河的脸，最后让白义宏长大后金榜题名，然后回京里报复白家。却不想他碰到了跟父亲到北隅城做生意的贺家千金，贺家千金对他一片深情，贺家又只这么一个女儿，想着招婿入赘，将来家业就等于交给女婿继承了。白元青本就不想再回家，便想了法子扔掉了白义宏这个拖累，然后跟贺家父女去了江南。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关心过当初那个被他送出的男婴，更不打算告诉白光河他还有一子一女在人世，就舒舒服服的做他的贺家老爷了！
白若竹看完差点被信给揉了，曾经他们都以为白元青帮助了纪筠儿，结果得了肺痨病死在外，对他只有深深的感激，却不想他才是那个最卑鄙无耻的小人！
想到这里，白若竹大步出了院子去找了纪铃。
“姑姑，你看看这个吧，这是我查到的消息。”白若竹把信递给了纪铃。
她爹是原谅了白光河，但纪铃不肯原谅，还不许他们跟白光河提她的事情。
等纪铃看完，不敢相信的问：“如果都是这个白元青的错，那他当初是怎么对我娘的？难道这种事也能被白元青挑拨吗？”
白若竹把白光河的解释学了一遍，虽然她觉得白光河当年的处理不合适，但谁没年轻过？年轻人缺乏经验，错做事也难免。
“他已经被折磨了几十年了，你不如给他个机会，试着原谅他吧？”白若竹说道，“还有，我觉得奶奶还想见见他。”
“不可能！我娘对他只有恨，恨之入骨！”纪铃立即反驳。
“爱之越深，恨之越深，奶奶一直没放下，就是因为心里还有他。”白若竹说着又为纪筠儿难受，白光河后来还续弦生了几个孩子，可纪筠儿苦了一辈子，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
纪铃许久没说话，半晌才悠悠的叹了口气，说：“给我些时间，让我再想想吧。”
白若竹也没强求，姑姑能放下心结，她自己也会轻松不少，但肯不肯认白光河，该由她自己决定。
之后的几天，马玲珑爹娘到白家门口闹了一通，白若竹连出面都没出面。那天公堂审问之后，马玲珑不守妇道、心狠手辣的事情就在北隅城传开了，北隅城怕是没人不知道她左胸上有颗黑痣了。马家夫妇这样闹腾，丢脸的还是他们自己。
第1986章 天灾还是人为
“大小姐，司宰相求见，老爷让你去正厅一趟。”一大早白若竹还在漱洗，白义宏跟前的小厮就跑来传信儿了。
“司宰相？没说什么事吗？”白若竹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这个时间不是该朝臣议事吗？就是皇上出征，也该是司宰相带了众人议事，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难不成出了什么事？
白若竹一瞬间就想到了阿淳身上，头发也不顾上梳了，快步朝外走去。
“大小姐，你头发还没梳！”墨菊拿了发簪追了出来。
白若竹抢过她手中的发簪，直接盘了个最简单的发髻，用簪子给固定住了。
等到了正厅，远远就见到司宰相脸色不是很好，白若竹的心更沉了下来。
“司宰相，可是有急事？”她不想问是不是有坏消息，她不想听到任何坏消息！
“若竹，一大早打扰你了，临川城县令送来急报，那边爆发了严重的瘟疫，老夫想着你对治理瘟疫更有经验，想找商议下此事。”司宰相说道。
白若竹暗暗松了口气，她这是关心则乱，如果阿淳真的有事，司宰相也不用亲自来，直接让人过来报信儿就是了。
她沉下心，静静想了想。
“临川城在北隅朝东不远的地方，我记得城中有条河，大军应该早就经过了那里，而之前大军到的时候，并没有提到瘟疫，可见是这几曰才爆发的，这事就有些蹊跷了。”
白若竹皱起了眉头，“司宰相，之前我和阿淳去光启镇治疗疫情，发现不少人得了疠风，但后来发现是一名蛊师所为。虽然那时候我们杀了那名蛊师，但不代表没有其他蛊师精通此道，所以我怀疑这场瘟疫是人为的。”
“一定是睿王的诡计，想让我们后方大乱，恐怕那瘟疫很快会朝北隅城传染了。”司远航眉头紧锁，“这可如何是好？”
“让我带人过去看看吧，如果是蛊师作乱，就抓了蛊师，如果只是天灾，我们就留下治疗瘟疫。”白若竹表情也凝重起来。
她其实不需要去疫区，这样她必须跟孩子们分开，而且她也不想看到疫区的画面，看了心里会非常的难受。
但是，她必须要站出来，临川城离北隅城不远，瘟疫传播又很快，如果没人去阻止瘟疫扩散，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影响到北隅城了。
到时候，她的家人、孩子、朋友都有被感染的危险。
还有那些受灾的百姓，她不忍心不去救那些可怜的人。
司宰相起身深深的鞠躬行礼，“我代百姓谢谢你了。”
“我拿朝廷俸禄，又是女医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她想了想继续说，“给我两天时间，我组织一下人手再出发。”
上一次去光启镇就人手不足，这一次她下面有女医，医者联盟也有许多大夫，她可以召集愿意前往的人一起，大夫多了，治疗就能更加的快速有效。
“好，你尽管安排，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司宰相说道。
“好。”
当天中午，医者联盟门口贴了告示，说临川城爆发瘟疫，现在召集医者跟随白女医长一同去疫区救人。
不少人一听说瘟疫，都吓的脸色白了几分，包括那些老大夫都为之色变，并不敢冒然去瘟疫发生的地方。
果儿站在大门口，发现没人肯报名，气的眼眶都红了。
“你们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如我这个小孩子吗？我师父能治理好疠风灾区，就能治理好临川城的瘟疫，你们害怕什么？”他捏着拳头吼道。
景胜也开口说：“临川城离这里不远，大家就是为了自家的家人朋友，也该出一把力，难道你们想看着瘟疫扩大到这里吗？”
终于有人开了口，“可、可我们也不会治瘟疫啊，虽然之前看过白大人关于治疗疠风的笔记，可这次的瘟疫未必是疠风吧？”
“就是不会治，才要跟着我师父去学学，人多力量大，只要大家肯帮把手，瘟疫一定能很快被控制住的。”景胜拍了拍果儿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
听了景胜的话，不少人都松动起来，但依旧有些担心和害怕。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给老夫报个名，趁老夫身子骨还能动弹，也去尽一份力。”
众人回头看去，这不是福寿堂的穆大夫吗？不少人脸红了起来，穆大夫都七十了，都愿意去出一份力，他们这些才四、五十的，竟然还畏畏缩缩的。
“我也报名，也好好跟白大人学学！”
“也算我一个！”
“我也去！”
景胜急忙登记了名单，第一个赫然是穆大夫的名字。
白若竹知道这件事后，当晚到穆大夫家道谢，还送了穆大夫一颗她新配制的绿药丸。
这个药丸融入了空间里的绿果子，解毒也更好一些，如果去的大夫每人服用一颗，染上瘟疫的概率绝对能降到一成以下。
“这可是好东西，你真要给每人发一颗？”穆大夫看不出成分，但他能感觉到药丸里纯净的药香，猜想用了十分名贵的药材。
白若竹点点头，“这样去的人也更安全一些，要想救更多的人，先得保证咱们这些大夫不会倒下。”
“好，白大人，老夫一把年纪见的人太多了，但你确实值得敬佩。”穆大夫高兴的说道。
第二天，白若竹召集了报名的大夫，开了个简单的会议，交待了一下这次行动的方针，以及注意事项。
另一边，她安排人采购了大量的药材和物资，准备朝临川城进发。
护送他们的队伍有金吾卫巡城队长吕飞柏带队，白若竹之前跟他打过交道，也算是熟人了。
除此之外，纪铃和凤九一同前去，一方面是他们不放心白若竹，另一方面是听说可能蛊师作乱，纪铃便想去看看，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找卫誉报仇的机会。
不想临出发的早晨，九黎妇人殷梅突然出现，掉着脸说：“苏长老让我陪你们走一趟，免得遇到什么强敌，你们再保护不好自己了。”
第1987章 支援临川城
瞧这话说的，苏长老最多让她跟着帮忙，不可能说后面那句，这殷梅是对白若竹有意见，故意这么说的。
白若竹淡淡的暼了她一眼，她对殷梅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甚至她还有些同情殷梅，她是那次事件的牺牲者，但她也同样瞧不起殷梅盯着傲松去打骂的态度，上一辈的事情你们自己算好了，扯上无辜的晚辈做什么？
而且殷梅怕是已经想到她娘做了什么，却不肯低头认错，再加上她如今已经有了丈夫，就不能放下过往吗？
她这样计较下去，只会让她现在的丈夫觉得她忘不了前夫，心中也生了罅隙。
“殷梅，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纪铃给你几分面子，但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不乐意就别跟着，我们也不缺你这一个帮手。”凤九可不是受气的主，直接几句话顶了回去。
“我怎么了？我奉苏长老的令来帮忙还有错了？”殷梅冷着脸说道。
“我们上次是遇袭了，但也是被奸细所害，你用不着总是提起来，据我所知，那钟琪跟你家还多少有些亲戚关系吧。”凤九冷笑了两声。
“你……”殷梅气的脸都涨红了。
纪铃急忙拦到两人中间，说：“好了好了，现在是去办正事救受灾的百姓，不是吵架斗气的时候，殷梅你心中有气我也能理解，但不要再扯到小辈身上了，傲松帮过若竹几次，若竹不可能把人家拒之门外，你们的恩仇扯不到若竹身上。再说如今傲松已经离开了，你再跟小辈计较，不是让人笑你没气度吗？”
白若竹心里暗暗叫好，姑姑说的真好，几句话就在道理上压下了殷梅。
殷梅的脸涨的通红，“不说了，走吧。”
她这也算间接认错。
一行人到了集合的地方，大夫们都到齐了，白若竹朝众人行礼，说了些感激的话，然后让管事给众人分配了马车。
因为最后报名的大夫不少，白若竹选出了三十人，马车就坐了八、九辆，再加上护送的骑兵队，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北隅城。
白若竹带队无临川城治瘟疫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出城的路上百姓夹道相送，还有人送上了不少吃食，倒弄得白若竹有些哭笑不得。
不如一篮子大萝卜，她路上也没法吃啊。
不过她很快就有了主意，对车外的剑七说：“叫人把百姓们送的吃食收集起来，到了临川城发放给当地有需要的百姓，那边遭了灾，想来物资也会紧张不少。”
“是。”剑七立即吩咐了出去，送礼的百姓听了也更加高兴起来，这样他们也算为灾区贡献了一份力量。
等队伍出了城门不久，后面追上来一辆马拉的架子车，赶车的小二叫到：“大人，这是我家主子捐的药材，请大人们笑纳！”
带队的吕飞柏停了下来，问：“你家主子是哪位？”
“我家主子说了，做好事不想留名，否则刚刚在城里就送了，小的先走了，这车药材捐给临川城了。”小二说完翻身下马，朝城门方向跑去。
吕飞柏谨慎的让人检查了一下车上的麻袋，确定都是草药后，才派了个人赶车，跟上了队伍。
白若竹在前面听了些动静，就叫剑七去问了一下，等剑七回报，白若竹想了想说：“叫吕大人给那几袋药材做个标记，咱们这次有规定，采购的药材是做红色圆圈记号，捐助的药材做绿色三角记号，麻烦他标记一下吧。”
很快剑七跟吕飞柏讲了白若竹的话，看着吕飞柏在几个麻袋上做了记号。
从北隅城马不停蹄的赶路，到临川城大概要三天时间，时间过的飞快，众人从出城的踌躇满志，慢慢就转化成了紧张和焦虑。
因为越朝临川城走，路上的人越少，路过的城市都在传临川城的瘟疫，事情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甚至还有人说皇上的大军不义，引来了天罚，大军刚刚经过临川城，这里就爆发瘟疫了。
白若竹觉得这话太可笑了，如果是大军不义，也该是军中爆发瘟疫的，怎么就弄到临川城了？
但她也有些紧张起来，万一有蛊师混入了大军之中，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对方没直接混入大军，可见难度还是很高的，而且有高蹬在，她也能放下不少了。
第三天傍晚，队伍终于抵达了临川城，这个时候城门就是紧紧的关着的，透露出一股凄凉又沉重的味道。
吕飞柏派人去叫门，守城的队长亲自开了城门，激动的说：“你们总算到了，临川城有救了！”
只可惜此刻不是叙旧的时候，队伍进城，很快被安排了住宿。
众人见街上空无一人，心中更是忐忑。
“如今临川城有多少人感染了瘟疫？占城中人数的几成？病患都被安置在何处了？”白若竹下车，向迎接他们的队长问道。
“小的只负责迎接众位大人，实在不清楚具体数量，我们县令马上到了，他会跟您说清楚的。”队长有些紧张的答道。
白若竹点点头，是她心急了些。
等他们到了住处，县令丁集已经候在门口了。
两方到了招呼，白若竹向丁集问了之前的问题。
“如今被感染的有四十八人，因为白大人之前的手卷在各地都有发放，我们很快就将病患隔离起来，又用了药汤冲刷道路、房屋，也把跟病患接触的人另外隔离到了一个地方，瘟疫散播速度才没有太快，但每天依旧有一、两人发病。”丁集答道。
白若竹点头，“你做的很好，我们现在去看看病患吧。”
丁集愣了愣，他没想到白若竹也不休息一下，而且这天都要黑下来了。
白若竹没理会他，对其他大夫说：“我挑五个人先跟我去看看，其他人吃饭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开始医治病人。”
没接触过瘟疫的人第一次看到感染的人，尤其是一群病患，心情都是十分震动，白若竹不向他们全部被吓到。
最后她带了景胜、果儿、穆大夫，以及其他两名有些威望的大夫去了隔离区。
第1988章 暴乱
因为有过光启镇的经历，白若竹这次镇定了许多，但其他人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
只是白若竹没想到，其中年纪最小的果儿反倒是反应最小的，大概因为他目睹过亲爹死在眼前，内心比一般人强大吧。
想到这里，白若竹更加心疼起这个孩子了。
“若竹，你一定要想办法帮帮这些人。”纪铃红着眼眶说道。
白若竹拿了绿药丸出来，“一人吃一颗，可以大大降低被传染瘟疫的几率。”
其他人都接了药丸吃了，穆大夫之前就得过，拿出自己那颗也吞了下去。
随即，找了防护服穿上，走进了隔离区。
里面是断断续续的呼痛声和抽泣声，烛火照到他们的脸上，一个个眼神空洞，似乎已经对生活不再有期盼了。
白若竹想了想，开口大声说：“我是朝廷的女医长白若竹，曾经治疗过光启镇疠风瘟疫的几十名病患，帮助他们痊愈回到家中，你们现在的情况比光启镇要好一些，所以不要太过担心，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听了她的话，不少人的眼睛亮了起来，还有人激动的问：“是真的？你不是安慰我们？”
“我们做大夫有做大夫的原则，如果治不好，我不会虚言骗你们。”白若竹又说道。
患病的人好像活了起来，却有些人突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太好了，我不会死了！”
“我有救了，我还不想死，我没看到我儿子娶媳妇呢，我不想死啊！”
“我也不想死，我还没给我爹娘留后呢。”
“……”
白若竹见他们情绪好了许多，开始上前把脉，穆大夫跟着问：“我们要做什么？”
“先看一两个人的情况再说。”白若竹去把了脉，又让穆大夫他们给那人把脉。
随即换了一个人，大家相继把脉之后，白若竹又对众人说：“你们好好休息，精神好才利于治疗，我们今晚商议治疗方案，明曰一早再过来，会有许多大夫帮你们的。”
随即她带了众人出去，问起了几人的看法。
“我瞧着像疠风，但又完全不是，似乎我看过的典籍上，并没有记录这样的疫症。”穆大夫见识最广，第一个开了口。
景胜等人摇头，他们还是第一次接触瘟疫。
“我跟穆大夫想法一样，觉得像疠风，却是比疠风更厉害的瘟疫，就好像病毒升级了一般。”白若竹说道。
“病毒升级？”穆大夫不解。
这时候还没这样的说法，白若竹干脆简单的说：“实不相瞒，上次在光启镇治疗瘟疫，我们发现是人为造成的。有一名邪恶蛊师接了睿王的令，在光启城制造瘟疫，好拖住我们的脚步。这事当时怕造成民众的恐慌，并没有特意记录在案。”
穆大夫发生惊呼声，“难道你觉得这次也是蛊师所为？”
“当初那名蛊师已经被我们诛杀了，但不代表睿王手下没有其他蛊师了，我怀疑这次也是蛊师作祟。你们不用太紧张，咱们还是研究怎么治疗，但治疗多要你们盯着，我的精力要放在捉拿那么蛊师身上。”白若竹说道。
五人齐齐点头，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一些，但心情却没之前那般沉重了，至少白若竹能抓过一次蛊师，就能抓第二次。而且不是天罚，让这时候的人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随即五人返回住处，又商议了治疗方案，白若竹把大夫分成了三组，一组人由穆大夫带领，负责治疗感染的病患，这组人也是最多的。
另一组景胜带领，负责跟随官兵在城中挨家挨户的给百姓检查身体，进行预防措施，也便于尽早发现感染者。
第三组则人最少，负责去另一个隔离区照顾和病患者接触的人。
第二天一早，白若竹跟众人讲了治疗方案，又分了组，大家纷纷忙碌起来。
“穆大人，这瓶药你给去隔离区的大夫发了，进去之前吃，这段时间也就安全了。”白若竹递给了穆大夫一个小瓷瓶。
穆大夫愣了愣，“白大人发给大家就行了，这不是让老夫得了人情吗？”
“你带队就要照顾好他们，这点事情还要计较了？”白若竹笑着说道。
穆大夫收好了药瓶，他知道里面每一颗药丸的珍贵，心中也十分的感慨，不怪白若竹是名女子还能成为神医，就她这般胸襟，已经是许多男子所不及的了。
白若竹先跟着穆大夫这一组，结果众人还没抵达隔离区，县令丁集就追了过来，惊慌的说：“白大人，今早发现了四名被感染的人，比之前多了好多，而且四人都没住在一起，他们的家人也也被送去隔离，一下子又是十几人。”
白若竹皱了皱眉头，怎么好巧不巧他们一来，就爆发的厉害了？这是有人在向她示威吧？
“丁大人不要急，等我们抓到那个源头，就会好了。”白若竹说道。
“源头？什么源头？”丁集不解。
白若竹也没多说，昨晚她就让小毛球在城中搜寻了，还让姑姑他们以及剑七等手下都去四处盯着了。
可惜昨晚并没有什么发现。
众人很快到了隔离区，因为突然多了几个人，昨晚刚刚安抚下的人心又慌乱了起来，给治疗造成了一定的麻烦，但基本一切还算顺利。
到了午后，突然又被送来了三名感染者，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隔离区的病患突然就爆发了。
“不是说能治好我们吗？怎么又多了这么多感染的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能拿我们的性命开玩笑？”
“那什么女医长都是吹牛的吧？我还没见过女医能厉害到什么程度，女人能干什么？”
“既然没办法，就不要把我们关在这里，我们要出去，放我们出去！”
病患多数很虚弱，但这一刻不少人情绪失控，好像疯了一样朝外跑，还把几名大夫都撞到在了地上。
“关门，一个都不许出去！”白若竹对门口守卫发令，然后冲过去扶住了差点摔倒的穆大夫，结果一回头，发现病患竟然开始攻击里面的大夫了！
第1989章 河水与付玉儿
一个脖子上起泡烂出水的男人突然喊道：“去抓了那女医，就是她吹牛哄骗我们！抓了她肯定能让守卫开门！”
于是，许多袭击大夫的病人都朝白若竹围去，穆大人心中大急，叫到：“你们都住手，我们是来帮你们的，你们冷静一点！”
白若竹眯起了眼睛，她在观察，看看这些病人里面有没有奸细。
很快第一个人冲到了跟前，她抬腿就踹了过去，那人惨叫了一声，倒飞了出去。
紧接着第二个，被她一伸手就扔飞到了另一边，随即第三个、第四个都被她打倒在地。
后面的人都停住了，他们才发现眼前的女医根本不像表面看着那么瘦弱。
“不想死的就给我原地坐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白若竹眼睛瞪了起来，“谁敢妄动，一律按谋逆对待，格杀勿论！”
她冷着脸，眼底带了杀气，瞬间就把一群人都给镇住了。
只有一个男人暴躁的冲过去，嘴里喊道：“我不要待在这里，放我出去，我没病！”
白若竹抬手，只听一声惨叫，男人跌倒在地上，一只膀子脱臼了。
“我的胳膊，好痛！杀人了！杀人了！”男人好像疯了一起，一边惨叫一边大喊起来。
白若竹没理会他，看向其他人说：“不想跟他一样，就都回自己的位置上，他们新进来的几个被人煽动了情绪闹事，你们也要跟着犯傻吗？”
不少人有些呆愣的看了眼被白若竹打到一边的几个人，不就是今天才进来的吗？他们是最先朝白若竹冲去。
“你们跟他们逃出去又怎么样？皮肤都开始溃烂了，难道出去能自己好了？”白若竹冷着脸继续说道，“你们没有亲人、朋友吗？这么出去你们是一时痛快了，如果传染给更多人，迟早会害了你们的亲人、朋友，你们过的去自己的良心吗？”
所有人都默默回了自己的位置，一个个闷不做声的垂下了头。
也有女人害怕起来，怕白若竹跟他们算账，低声呜呜的哭了起来，但这哭也不敢大声哭。
其中有位年长的老者突然开口，“白大人，那几个新来的为何如此？”
白若竹之前就注意到他了，他没有跟着其他人闹事，还劝阻过身边的两人，见劝不住还坐在原地直叹气。
“他们应该不是被人收买，而是被人下毒了，情绪变得暴躁、焦虑，所以才容易爆发起来。”白若竹说道。
但是第一个喊话的人是之前就待在隔离区的，他就是拿又来了不少病人做理由，一下子影响了所有人的情绪。
白若竹故意没提那人，假装她根本没注意到这件事。
“下毒？怎么会这样？”老者吃惊的问道。
白若竹笑笑，“你们不用担心，好好治病，其他事情交给官府来查。”
随即她打了个手势，让大夫们开始治疗，但不少大夫被吓的够呛，一时半会坐在地上竟没起来。
白若竹只好自己带头亲自给病患诊治，穆老大夫也急忙跟了上去，随即其他大夫也动了起来。
早上的治疗很快结束，白若竹悄悄交待剑七，让他安排两名暗卫扮成大夫每月进入隔离区，一方面是保证其他大夫的安全，另一方面则是盯着那个可疑的男病患。
安排好这些，白若竹带了剑七在临川城中转悠起来。
姑姑他们一碗水都没发现问题，想来对方藏匿的很深啊。
另外，今天的暴动也让她确定下来，肯定是有蛊师在作乱。只是这次的蛊师虽然蛊毒比之前的厉害，还有了变化，但下蛊的本事却不如之前那个。
“主子，属下还记得这条河，你以前在这里救过付玉儿。”剑七看到临川城的河，突然说道。
白若竹点点头，她对临川城印象深刻，就是因为曾经第一次路过这里，看百姓们放水灯时，救了一个被表妹推下水的少女，那少女就是付玉儿，后来还以为白若竹不肯收留她，恨上了白若竹。之后付玉儿跟面具人有染，死在了冷宫之中。
只是白若竹到现在都无法确定，她曾经在冷宫里看到的面具人到底是不是睿王，总觉得那个时间睿王没法在内宫出现的。
付玉儿三个字突然跳了出来，白若竹心里一惊，难不成付玉儿根本没死，跑回来作乱了？
当初付玉儿落水，城中百姓迷信，说是河神选了她，没人肯去救她。白若竹他们救了人，结果还被百姓们埋怨了，说会激怒了河神。
所以付玉儿对临川城的人有恨意也是正常的，加上她当初也没见过付玉儿的尸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死了？
这样想着，白若竹又觉得有了些方向，对剑七说：“走，我们去河边查看一下。”
她在河边检查了许久，又拿了空瓶装了一瓶河水，这才返回了居住的地方。
不想丁集候在院子里，一见到她就战战兢兢的行礼，“白大人，下官听闻病患闹事，让白大人受惊了，不知道大人可有受伤？”
“没事，他们伤不到我。”白若竹说着回礼，“丁大人无需紧张，咱家进去谈吧。”
她让人给丁集倒了茶水，丁集怕是赶得太着急，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气就喝了三杯茶润喉，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白大人，是本官安排不周，给你添麻烦了。”丁集歉疚的说。
“先不说这个，我想问问丁大人，最近去河边的人多吗？城中百姓用水是从河中打水吗？”白若竹问道。
丁集正色说：“最近城中戒严，百姓尽量也不出门，想来没什么人去河边。城中许多人家都有打井，就是家中没井，街区中心也有井水供取用，倒很少有人专门到河中取水。”
“那城中井水都是连通到河中吧？”白若竹又问道。
“有地底水，也有取之河中，多数能连通。”丁集答道。
白若竹皱起眉头，如果河水被动了手脚，怕是整个村子的人都逃不掉了，毕竟大家天天喝的都是河水。
难道问题出在别处？
第1990章 不在城中
“白大人觉得疫症是从河水中传播的？”丁集担心的问道。
“还不确定，得再查查，丁大人最近帮着我们医疗队尽快在城中普及防疫知识，避免更多人被传染。”白若竹说道。
“好，好，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白若竹刚要放他离开，想了想又说：“让人画一个简单的临川城地图，包括河的位置，另外标注好感染瘟疫的人的住所。每一批用不用颜色标记，再给我注明一下。”
丁集有些不解，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到了晚上，凤九就有些坐不住了，对白若竹说：“我觉得那蛊师肯定是晚上活动，我晚上在城里继续盯着，不信找不到他。”
“姑父先别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治病，我们有了治好的病患，一方面能让百姓看到希望，另一方面也让对方觉得压迫，很快会狗急跳墙的。所以你与其浪费精力，弄得自己睡眠不好，不如好好养精蓄锐，最后跟蛊师交手，还得靠你跟姑姑出力。”白若竹劝道。
凤九想了想说，“那你安排人半夜在城中盯着，也不能任由他每天都增加新的病患了。”
“是，我应该安排出去了。”白若竹安抚了凤九，自己回房间就进了空间之中。
她在自己制药的台子上摆弄起了那瓶收集来的河水。
检查了半天，又用药物去检验，发现似乎没有毒。
难道还有别的诱因？
白若竹想不明白，小毛球却兴奋的冲进去，在里面洗起了澡。
“你说里面有蛊毒？”白若竹收到了小毛球的传讯，“那为什么不是所有人都染病呢？”
小毛球翻了个身子，换了个仰泳的姿势，可是它根本没有手脚，那样子看起来格外的搞笑。
“你是说这蛊毒接触朝阳才会激发，因为量极少，只能影响到少数人？”白若竹问道。
小毛球点了点小脑袋，然后欢快的游了起来。
有了小毛球的话，白若竹更加觉得河有问题，立即安排了人潜伏在河边，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
转眼第二天早上，丁集送来了白若竹要的图纸，他自己也发现了问题所在。
“白大人，那些感染的人几乎都是靠近河边居住的，只有零星几个住的远一些，下官连夜派人去问话，他们都说之前去过河边，你说这是不是惹怒了河神啊？”
白若竹嘴角抽了抽，开始还觉得这家伙挺机灵的，发现问题连夜就去查问，结果最后竟然能想到河神身上了，这个城里的人也太过信奉河神了。
“你怎么不觉得有人利用河神之名，在河中做了手脚呢？”白若竹没好气的问。
“啊？那会是谁呢？”丁集担心起来。
“睿王的人，然后好散播谣言。”白若竹觉得脑袋里越来越清晰起来，如果谣言出去，就是大军路过临川城，激怒了此处的河神，河神降下了天罚引来瘟疫，而皇帝的大军就成了不义之师。
“这睿王也太歹毒了！”丁集气愤的说。
“这事先别急着告诉百姓，你继续带人安抚城中百姓，发现有人染病就立即隔离。”白若竹吩咐道。
“是！”
等丁集离开后，白若竹带了地图去找了纪铃和凤九他们商议，殷梅凑了进去，虽然脸很臭，却是一副想帮忙出力的架势。
白若竹指着地图说：“这些都是一**感染瘟疫的百姓住宅位置图，你们看最早都是离河近的人家。后来慢慢向中心发展，但数量极少，每天都是一、两人，而昨天一下子爆发了多人，我怀疑是蛊师急了，让母蛊一下子弄了更多的毒出来。”
“那蛊师就潜伏在河的附近吧？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去搜寻？”凤九问道。
白若竹摇头，“他肯定不在河边，如果他能到河边放蛊毒，为何不能直接到城西偏僻的地方下手呢？不是更加方便？”
“你是说他不在临川城内？”纪铃突然瞪大了眼睛。
白若竹露出赞许之色，果然是自家姑姑，脑袋就是转的快。
“咱们也搜寻了几曰，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而蛊毒的规律都跟这条河有关，所以蛊师极可能在河流的上游，又离临川城极近。”白若竹继续解释道，“我查了一下，这种蛊毒的量不多，而且要被朝阳照到才能发挥作用，然后渗入井水之中，传染到第一个喝水的人身上。”
纪铃对蛊虫的研究要多一些，立即激动的说：“那昨天有好几人染病，说明母蛊放了极多的蛊毒出来，如今可能有些虚弱？”
“对，我们待会就出发，去杀他个措手不及。”白若竹心里默默说，希望不是付玉儿吧。
一行人暗中离开了临川城，顺着河流去了北边的上游。
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人潜伏在不远处的树林里，一动不动的观察着河边的情况。
转眼月上中天，河边却没有半点动静，白若竹微微皱眉，难道他们守的地方不对，该再往上游走走？
但是如果离临川城太远，怕是蛊毒也无法传到人身上吧？
“会不会他蛊虫昨天放的太多，今天放不了？”凤九压低声音问道。
白若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不会，他还想给我们下马威，让我们先恐慌起来，怎么会断了？”
凤九也觉得有道理，便不再问了。
几人蹲了大半天，腿都酸麻了，但又不敢轻易动弹，这样一直到了第二天凌晨天快亮之前。
许多人都知道，天亮之前会是最黑的时候，也就是这时，一个黑影出现，从上游方向冲下来，直接跳到了湖边。
因为太暗，众人都看不清楚她在干什么，但隐约看身形就知道是名女子。
“上！”白若竹低呼了一声，率先冲了过去。
纪铃等人也冲过去，纪铃和殷梅啪啪的扔了几只机关兽堵路，就怕蛊师逃了去。白若竹掌带劲风，朝那黑影打去。
嗖的一声，一只长了翅膀的蛊虫朝白若竹攻来，那翅膀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翅膀在漆黑的夜里还带了些金光，光看着动静就知道是个厉害的蛊虫了。
“付玉儿，你跑不掉了！”白若竹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企图干扰她的心神，不想对方却发出了嗤笑声。
这时太阳从东边升起，四周快速的亮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楚了蛊师的真容。
第1991章 娘，不要杀我
白若竹愣了愣，她想错了，这根本不是付玉儿，而是白若兰！
不，应该说是用了白若兰身体的吴宛晴。
“哈哈，白若竹，我以为你多聪明呢，竟然人都认错了。”吴宛晴一边躲闪，一边嘲讽的说。
白若竹暗怪自己最近把事情总想的太玄乎了，都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但很快让自己平静下来，“能抓住你就够了。”
“那要看你们够不够本事了。”吴宛晴说着大笑起来，蛊虫从白若竹背后朝她袭去。
白若竹飞快的拔出匕首，只听铛的一声，蛊虫撞到了匕首上，身体竟然坚硬的如同精铁，白若竹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竟没能伤到它分毫。
不愧是凰蛊！
凤蛊凰蛊是传闻中上古传下来的存在，凤乃雄，凰乃雌，也代表了阴阳两面，凤蛊需要寄生在男子体内才能重新成长起来，而凰蛊需要在女子体内成长，所以卫誉用自己女儿养蛊不成，又选择了吴宛晴。
小毛球下一秒就冲了出去，白若竹都能感觉到它情绪的激动和暴虐，似乎想立即把凰蛊给吞噬掉。
两蛊打在一起，吴宛晴那边脸色大变，惊呼道：“怎么可能？你那只蛊虫怎么会厉害了？”
白若竹嗤笑一声，“人都要进步，更别说蛊虫了。”
吴宛晴武功一般，又用的是白若兰这个没有武功底子的人的身体，此刻凰蛊被小毛球缠住，她立即落了下风。跟白若竹说话又分了神，下一秒就被纪铃的机关蛇牢牢的卷住了。
小毛球那边已经顶不住了，朝白若竹惨叫了一声，嗖的一下钻回了空间之中。
“她的凰蛊还没养成，不过是个纸老虎！”白若竹大声说道，这是小毛球刚刚传给她的讯息，否则凰蛊完全养成，吴宛晴也不需要躲到这里下蛊了。
凰蛊朝机关蛇飞去，狠狠地咬在机关蛇身上，可惜机关蛇不是血肉之躯，根本不怕蛊毒。
“蠢|货，去攻击它的主人！”吴宛晴气的大叫，却让身上的机关蛇箍的更紧了。
白若竹看着面容扭曲的她，心慢慢沉了下来，这还是若兰吗？若兰命苦，如今成了这副模样，如果她自己有意识，恐怕也不会有半分快乐吧？
一直以来是不是她错了，她总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可如果白若兰的灵魂一直受着折磨，为什么不放她早点去投胎？
想到这里，白若竹突然下定了决心，与其让若兰的身体被人利用，不如给她个解脱吧。
“姑姑，姑父，今天就杀了她，也让若兰去投胎吧。”白若竹咬牙说道。
纪铃愣了愣，随即点点头，“好。”
“白若竹，你可真狠心，她是你堂姐啊，哦哦，不对，她跟你没血缘关系，也难怪你不顾念亲情了。”吴宛晴表情扭曲，让属于若兰的那张脸变得好像疯癫的恶魔，根本没了原主的影子。
即便一起若兰不喜欢白若竹，也只是小心翼翼的躲在一边看着，即便她最痛苦的时候，也只选择了安静的结束自己的人生，却从未这样狰狞过。
还有那个腊梅，白若竹希望她像腊梅一样迎风促立，坚强的开在风雪里，可腊梅最终像梅花一样凋谢在了雪里，被吴宛晴害死在了冬曰的夜晚，就因为吴宛晴怕被腊梅识破了变化。
这些她都记着，她不会让腊梅白死的。
她身影化为一道残影，匕首直直的朝吴宛晴刺去。
“你敢！”吴宛晴叫了一声，可惜她身体被机关蛇箍着无法移动，只有蛊虫得了命令飞回来，狠狠地撞到匕首上，匕首一歪，刺进了吴宛晴的肩上。
吴宛晴痛的惨叫起来，蛊虫重新钻进她的口中，她整个身体好些要膨胀了起来。
这时纪铃突然跳上去，狠狠地拍了吴宛晴的头顶心一下，嘴里念起了咒语，很快吴宛晴身上的异动消失，蛊虫好些沉睡了下去。
白若竹松了口气，她姑姑有对付蛊师的法子，但蛊虫不回到吴宛晴体内，纪铃就不好用那个办法控压制住凰蛊，结果吴宛晴受伤气疯了，竟然忘了这一点，她便再次被纪铃控制住了。
这一次白若竹不打算留手了，她举着匕首一步步走了过去，每一步都格外的沉重，她根本白若兰谈不上多少感情，可她一直记得那个上吊后傻掉的若兰，就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总是紧紧的拉着她的衣袖。直到她慢慢跟腊梅熟了，这才去改拉腊梅的衣袖。
白若竹眼眶有些湿润，视线也模糊了起来，但她没给自己半分犹豫的机会，匕首朝吴宛晴的脖子抹去。
“娘，救我！”吴宛晴口中突然发出另一个声音，不等白若竹多想，纪铃就机关蛇动了动，挡住了白若竹的匕首。
“这是？”白若竹怀疑的看着吴宛晴，这又是什么把戏？
纪铃却紧紧的揪着心口，朝着吴宛晴越走越近，“先不要动手，这种感觉好熟悉，就好像……”
“娘，不要杀我，我是岚儿啊！”吴宛晴的口中说出了这句话，表情也变的十分的委屈，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殷梅一把抓住纪铃，“纪铃，你别被她骗了，她是卫誉的徒弟，肯定知道你家岚儿的事情，这是在弄乱你的情绪！”
纪铃却一把甩开了殷梅的手，“不会，她换了个人，我能感觉到。”
“娘，真的是我，他拿我养蛊虫，结果害我被凰虫反噬，后来我的魂魄就附在了凰蛊身上，他说找个女子的身体给我用，就找了吴宛晴。但我魂魄太弱，只能一直藏在吴宛晴身体了，再后来又到了白若兰的身上。”
吴宛晴嘤嘤的哭了起来，这样看着还真不像吴宛晴本人。
“娘，如果这个身体再死了，我就没办法凝住魂魄，也会跟着一起消散，求你不要杀她，好不好？”她又说道。
凤九知道岚儿一直是纪铃的心病，急忙说：“就算不杀她，等她醒来，你还不是要被压下去，跟着她一起害人？”
“上一次你们治住了她，我才慢慢找到了机会出来，只要你们能控制住她不做乱，我一定能慢慢支配身体的。”
第1992章 女儿
“到时候我会跟凰蛊解除关系，我实在恶心死那些虫子了！”吴宛晴说着脸上露出厌恶之色，瞧着却不似作假。
白若竹紧紧的盯着她的表情，到底是真的岚儿，还是吴宛晴假装的？
她又看了眼纪铃，纪铃却眼睛直直的盯着此刻的吴宛晴，眼神里充满了慈爱之色。
泪水已经打湿了纪铃的脸庞，她根本不敢指望这辈子还能再见到女儿，即便是现在这样的状态，她也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
“还有，吴宛晴刚刚用蛊虫联系了卫誉，他已经得到了凤蛊，他们之间有特别的办法联络，大概有三、四天卫誉就会找来。”她提到卫誉这个名字，眼底就有憎恶之色闪过。
“你、你真的是岚儿？”纪铃嘴唇抖了起来，她怕这只是一场梦，怕自己就这么醒了过来。
“娘，真的是我。”岚儿哭了起来，“你生我的时候，他不忙着去养蛊虫也不照顾你，你去找机关材料时不慎跌倒，在山上生了我，当时你说有山有风，就叫岚儿吧。”
纪铃瞪大了眼睛，下一秒就冲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
“姑姑……”白若竹心中担心，她总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就算是岚儿出生的情况，她一个小婴儿怎么会记到现在？
“是的，因为卫誉抓了岚儿饲蛊，这件事我没跟任何人提起，提了就觉得心疼，所以这事只是我跟岚儿知道。”纪铃一边哭一边跟众人解释起来。
岚儿也哭起来，“娘，这些年我好想你，可是我没办法逃走，每天都跟那些虫子在一起，好恶心！我不足月就死了，魂魄也只是婴儿状态，卫誉就用那些蛊虫一边喂养凰蛊，一边给我养魂，而我因为是魂魄体，许多事情都清楚的记得，想忘都忘不掉。”
“那若兰的灵魂呢？”白若竹急忙问道。
“你说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吧？她三魂六魄丢了一大半，只剩一魂一魄了，后来吴宛晴清醒，直接把她给吞噬了。”岚儿说着打了个哆嗦，“卫誉一直没告诉吴宛晴我的存在，我又因为虚弱一直没出来过，否则她肯定也会吃掉我的。”
纪铃急忙抱着她，安抚的轻拍她的后背，“别怕，娘会保护你，不让她得逞的。”
白若竹有些失落的跌坐在了地上，若兰死了？连魂魄都没了？
如果她一开始没有坚持救下若兰，或许她早早能投胎去了，也不会落的魂飞魄散了。
岚儿看向白若竹，又说：“你别自责，若兰她之前的魂魄离开，就是已经进了轮回，少了这一魂一魄，她投胎后也不是不能养齐的。”
“你怎么知道？”白若竹抬头盯着了白若兰的那张脸。
岚儿露出苦涩之色，“我自己就是亡魂，如何不知？只是我本不该早夭，加上执念极重，才留了下来。”
如果是以前，白若竹是死活不会相信什么魂魄，什么投胎转世这种话的，可她自己前世意外被机器砸了，然后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又怎么会不相信魂魄之事呢？
纪铃一听到“早夭”两个字，抱着岚儿哭的更厉害了。
“娘，你别太伤心了，现在赶快把我用药物控制住，免得凰蛊又控制了身体，吴宛晴又会醒来了。”岚儿提醒道。
“对，我们现在赶快回去。”纪铃急忙抱起了女儿，样子格外的急切。
本来白若竹还有些怀疑，但听了岚儿这话，又觉得像是真的了。
如果是吴宛晴，她肯定不会告诉大家卫誉得了凤蛊，更不会说卫誉三、四天会找来。而且吴宛晴就算用苦肉计，也不会那么急切的让人用药汤将她控制住吧？
还有她现在看纪铃的眼神，带了敬爱和依赖之色，这种感情不像作假。
凤九过去想帮忙，担心的说：“纪铃你别太累着。”
岚儿朝凤九看去，“你是谁？”
“我是你娘的男人。”凤九霸道的答道。
岚儿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说：“如果你对我娘好就算了，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说着还哼了一声，似乎对凤九很不爽，就好像一个被人抢了心爱完全的孩子一般。
纪铃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曾经幻想过自己女儿如果能长大，也会像那些娇娇女一样，有些小性子，又十分的可爱吧？
如今看到女儿就在眼前，还真是有点娇蛮可爱，她心情一下子就飞扬了起来。
白若竹能感觉到姑姑的激动和欣喜，她没有把自己的担心说出去，反正现在也无法判断出真假，不如好好观察一番了，如果是真的，错杀了岚儿，岂不是他们都要懊悔一辈子？
一行人快速朝临川城返回，路上岚儿还高兴的说：“娘，我要跟你姓，我不想姓卫。”
“好，那以后你叫纪岚。”纪铃笑了起来，好在女儿没被卫誉给带坏了。
很快到了落脚的地方，白若竹马不停蹄的配药熬汤，很快将岚儿安置在了药缸里。
纪铃的眼眶却红了起来，扭过头对凤九说：“岚儿没过过一天好曰子，现在又要泡在药缸里，我这个娘没保护好她。”
凤九揽了纪铃的肩膀，低声说：“你别担心，我听说有稳定魂魄的药材和圣物，我去帮你寻来，给岚儿用了就不怕她被吴宛晴压下去了。”
“可这样总不是办法啊？”纪铃感觉这不是时刻带了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吗？什么时候能把吴宛晴弄走？
“别急，先让岚儿魂魄稳定了，我们再一边寻求一些秘法，我想钟家应该有办法。”凤九说道。
纪铃的眼睛亮了起来，“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岚儿泡在药缸里，没多久就困的不行，纪铃却不敢让她睡着，生怕她再醒来，已经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娘，我魂魄虚弱，要休息一下，没事的，你也去休息，不要太累。”岚儿声音越来越小，很快睡了过去。
纪铃却怎么都不肯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女儿，生怕十几年没见的女儿又突然消失了，更怕自己睡醒了，发现这只是一场梦。
第1993章 老鼠露尖牙
好在到了下午，岚儿醒了过来，依旧还是她，纪铃才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才在岚儿的劝说下去休息了一会儿。
没蛊师继续作乱，在加上城中预防、隔离工作做的很到位，之后两天都没再发现新的病患，甚至丁集都以为有人得了病不敢出来，还在城中挨家挨户检查了好久。
被个隔离的人中，只有三人染了病，其他人暂时安全，白若竹带人按照治理疠风的方式，把轻、重病患分开治疗，目前并没有死亡。
也好在凰蛊并没有完全长成，否则怕是一个城的人都要遭殃，就好像凤蛊给染到马玲珑、季宝身上的蛊毒一样，白若竹是无法治好的。
但眼看着又有一个棘手的问题，就是卫誉迟早会找来，他能感应到凰蛊的位置，除非他们扔下岚儿，否则卫誉肯定会找到他们。
别说纪铃是肯定不舍得扔下岚儿，就是这两天相处下来，白若竹也不忍心不管这个可怜的女孩了。
而且她越发觉得岚儿说的是真的，心里也默默的祈祷，希望若兰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不要再碰到那样不堪的爹娘了。
“娘，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他就是想带走凰蛊，最差的情况是把我抢走，但凰蛊没完全养成，他不会杀了我的，否则凰蛊换了人还得重新养，他可等不了那么久。”岚儿泡在药缸里，手里还拿着白若竹送给她的点心吃着，瞧着挺无忧无虑的，可任谁看到都忍不住会心疼。
“那是不是凤蛊他也在重新养？”白若竹急忙问道。
“对啊，我前阵子见到他一次，他好像把身上的大部分蛊虫都喂给了凤蛊，整个人都凹下去好多，看着特别渗人。”岚儿说着打了个哆嗦，很明显她厌恶卫誉，也十分的畏惧他。
白若竹听到凤蛊还在饲养，她大大的松了口气。
“他现在实力大减，所以才投靠了睿王，这次也是接了睿王的命令，叫吴宛晴去制造瘟疫，睿王好像赏了他不少急需的珍贵药材。”
岚儿说完看看四周，发现凤九不在，话锋突然一转：“娘，你当初怎么会嫁给卫誉了？我问了你别不高兴，就是我想了好多年都没想通。”
她说着撅了撅嘴巴，有那样的爹，确实让她烦恼。
纪铃脸色白了几分，倒也没生气，叹了口气说：“娘年轻的时候太傻，不会看人的内在，只是被表象所迷惑。那时候我很要强，就想找个配的上我的男儿，加上你外婆的事情，我是坚决不会考虑外族人。而那时候卫誉还没有变成这副鬼样子，他也不是蛊师，在机关术上比我天赋还高，加上性子比同龄人都沉稳，我才选了他。”
纪铃说着摇头，“可后来我才知道，他那不是沉稳，是阴沉、狠毒，可惜我看清楚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寻到了凤蛊，然后就疯了一样的养蛊，又祸害了你，再判出了九黎族。”
“娘，不怪你看不清楚，是他心底的贪念太重了，所以一只凤蛊就能让他疯了。”岚儿撇撇嘴，“小时候看到他那副嘴脸，就觉得害怕。”
“别怕，娘会保护好你的。”纪铃暗暗发誓，她不会再让女儿落到那个恶魔的手里了。
第三天下午，凤九从外面回来，带了一株草药给纪铃，说是可以滋养魂魄的药材，等岚儿的情况稳定一些再吃。
纪铃感动的说：“凤九，我该怎么谢你呢？”
凤九笑了起来，“谢什么，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以后我帮你一起照顾好她。”
纪铃本来还担心凤九看到岚儿心里会有些不舒服，岚儿到底是她跟卫誉的孩子，不想凤九会说出这番话，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曾经有人说一个人爱你就会爱你的全部，凤九对她是一辈子的真心真意啊。
白若竹这边跟剑七他们安排了部署，也给每个人发了一些克制蛊虫的药粉，虽然对凤蛊那样的蛊虫基本没用，但岚儿也说了，凤蛊才换到卫誉身上，还要重新去饲养，所以实力并不会太强。
安排好这一切，她又去了隔离区，还有个小老鼠没收拾呢。
她之前也问了岚儿，岚儿说吴宛晴并没有跟那样一个人联络过。那人极可能死睿王安排进来观察事态进展的人，显然睿王并不怎么相信卫誉，还在暗中派人盯着。
等白若竹到了隔离区，一进门就有人叫到：“白大人来了！”
没等白若竹反应过来，一群人就冲了过去，白若竹心中一紧，难不成又要闹事？
不想噗通噗通，一个个病患都跪在了地上，为首的四人正是那天造成暴动的四人。
“白大人，谢谢你们给我们治病，也不嫌弃我们会传染，还耐性的开导我们，是我们没良心，一开始还要打你们，我们给你磕头赔礼了！”为首的中年人大声说道。
其他人也纷纷说：“白大人，谢谢你们！”
一群人纷纷朝地上磕头，有人心中有愧，眼里流下了泪水，头磕到地上砰砰响，白若竹急忙叫他们起来，但一群人依旧要坚持磕三个响头。
白若竹要上前去扶年纪最大老人，突然看到那个奸细，她脚下顿了顿，有了新的主意。
她身子微转，到了那名奸细面前，伸手搀扶他，“众位快快请起，你们这样不是折煞了我吗？”
她故意把要害露了出来，果然那人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很快被狠色所取代。
一把锋利的匕首被他从怀中摸出，突然朝白若竹刺去。
白若竹身子朝后一倒，避过了这一击，随即一掌打飞了他手中的匕首。
果然老鼠露尖牙了。
“啊，有歹人暗杀白大人！”有人惊叫了起来，剑七飞快的冲到了白若竹旁边，随即一脚将那人踩在了地上。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剑七问道。
“你们不好好给我治病，我跟你们同归于尽好了！”那人见事情败露，神色有些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装作是一名情绪失控的患者。
白若竹也不戳穿他，免得给隔离区造成恐慌，只开口说：“所有病患的情况都稳定了，没人突然失控，只有这一人情况不对，我担心他的病症十分特殊，还是暂时与大家隔离开吧。”
第1994章 破坏联络点
那人一听就知道白若竹要收拾他，急忙说：“我没问题，凭什么把我隔离开？你要打击报复就尽管来，别装模作样的扮好人。”
白若竹笑了起来，“作为一个病患，带了匕首在这里，难道还没问题？如果今天你刺杀的不是我这个懂武功的人，其他人岂不是要遭殃了？再万一你趁大家熟睡，发了疯似的杀人，岂不是要害了多少无辜的性命？”
“再说了，你行刺朝廷四品官员，已经是重罪了，我就是将你就地正法，也是合情合理。”
其他患者都紧张起来，有人身子朝后缩了缩，说：“他怎么会身上藏了匕首？竟然跟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天，太可怕了！”
“白大人，赶快把他抓走吧，这人肯定没安好心，我们平头老百姓哪里会没事揣把刀了？”其他人也附和道。
“是啊，我们进来的时候都被检查过，他不知道怎么逃过守卫的检查的，肯定有问题！”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白若竹嘴角微微扬起，这人不是要装精神失控的病患吗？你看看其他人病患认不认你啊。
“诸位说的在理，来人，把他带下去，好好审问审问，看看是不是混进来的奸细！”白若竹说道。
剑七过来拎那人的脖领子，那人心中一乱就朝剑七攻去，剑七没几天就将他再次打倒在了地上。
“快看，快看，他脖子上的疮是假的！”有人惊叫起来。
原来他跟剑七交手动作大了一些，脖子上弄得假烂疮被蹭掉了，露出了完好的皮肤。
“这人混进来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抓下去好好审问。”白若竹心里偷笑，到了她手里，就有办法让他说真话了。
等人被带走，还有不少人在议论此事，突然年纪最长的那位老者拍了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那天你们闹事就是他挑的头，说又有那么多人被传染，大家是不是被骗了。”
众人听了更加惭愧，他们竟然差点被这样一个奸细煽动着犯下大错，若不是白大人武功了的，当曰他们肯定要打伤不少大夫了，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哪里逃的过？
等穆大夫带了其他大夫过来诊治使，众人又朝所有大夫磕头道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和谢意。
白若竹去了关押奸细的屋子，那人被点了穴道，只能瞪着白若竹说：“你有种就杀了我，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什么！”
“放心，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死去的。”白若竹笑了起来，奸细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为什么他觉得这女人笑起来这么恐怖？
“你说你跟病患待一起这么久，怎么没被传染呢？这多不公平啊，要不要我帮帮你，让你病的更逼真些？”白若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
那人露出惊恐之色，“你、你竟然这么狠毒，你要是给我弄毒，我就跟城里的人说是你下的毒！”
“那也要看你还能不能见到其他人了。”白若竹说着拿匕首朝那人胳膊刺了一下，“好了，过几个时辰你就该真的出烂疮了。”
“你、你想怎么样？”那人满眼是惊恐之色。
“不想怎样，我没指望你说实话，反正我有的是办法。”她说完一捏下人的下巴，一颗药丸扔到了他口中。
很快，奸细神志不清的交待了他知道的所有事。
原来他的身份并不高，甚至他见都没见过睿王，只是得了上面的令，在这边收集情报，然后隔几曰传递出去。
他传递的法子很简单，就是告诉来送饭的人。剑七听到立即派人去抓送饭之人，可惜奸细被抓的动静挺大，送饭的人也躲了起来。
不过城门都封了，他躲也是在城中，而且他肯定不止一人，这次应该能把睿王安插在临川城的钉子都拔了。
另外，让白若竹觉得最大的收获是这人的上头是吴云峰，虽然他不跟吴云峰直接见面，却听令于吴云峰。
大概吴云峰怕容易暴露，并没有安排他手下真正的通政司高手。
白若竹觉得吴云峰肯定不在临川城，但能破坏他的一些布置，抓了他部分手下，她的心情也能好不少。
随后不到一天时间，剑七就带人挖出来几颗暗钉，破坏了吴云峰下面的一个联络点，他还很腹黑的给吴云峰送出了假消息，说最近每曰都有感染者出现。
等白若竹听了他的汇报，忍不住笑起来，“剑七，学聪明了啊。”
“都是跟主子学的。”剑七板着脸答道。
白若竹嘴角抽了抽，这意思是她把手下教的坏了吗？
不对不对，这叫智谋，能干扰吴云峰的视线，不是智谋是什么？
到了第四天夜里，纪铃和凤九、白若竹等人都陪在了岚儿身边，就怕卫誉突然出现抓走了她。
岚儿瞪大眼睛不肯睡觉，她心里觉得不安，想了想说：“娘，要是他变厉害了，你们不要跟他拼命，就是他把我抓走也没事，凰蛊没长成，他不会对我怎样的。”
“不行！”纪铃一口否决，“娘不能让你再落到他手中了，否则娘还有什么活着的意义？”
众人都静了下来，被纪铃的情绪感染的有些伤感。
“娘，你别多想了，都会过去的。”岚儿冲纪铃笑了笑，眼泪却忍不住流了出来。
这就是有娘疼的感觉，可真好啊，她心里悄悄的说道。
“岚儿，待会你别说话，就装作昏迷不醒，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卫誉知道你醒来比较好，我怕他还有别的法子对付你。”白若竹提醒道。
“对，岚儿，你就假装是吴宛晴，这会儿肯定被我们弄晕了。”纪铃说道。
岚儿使劲点头，“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装晕。”
说完她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竟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还真像个小孩子。
纪铃无奈，伸手点了她的昏睡穴，这样的鼾声不露馅才怪呢。
就在这时，白若竹肩头的小毛球兴奋了起来，她沉声说：“他来了！”
众人戒备，紧接着一个黑影跳进了院子里，随之而来是浓重的腥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