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兵败如山倒
“老婆是妻子的意思吗？”李靖有点懵圈，瞪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着杨聪。
杨聪狠狠点点头，“药师，我都打听了，你年少时伯父伯母驾鹤仙去，你从小在大将军府长大，大将军韩擒虎去世前，让你来投奔我爹！”
“既然我爹收了你，你就是我越国公府的人，何不亲上加亲，做我越国公府的女婿？”
红拂女此时就藏身在厅堂的墙外，听到杨聪的口无遮拦，竟然没有主动去抗拒，似乎她也想听一听李靖的答复。
越国公杨素此刻也是听得云里雾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儿砸，难道李靖和出尘？”
杨素是个聪明人，意会了杨聪的意思后，马上不再吭声，看着自己宝贝儿子的表演。
杨聪在等着李靖的答复，步步紧逼，李靖则是逐步后退，一向善辩的自己，嘴巴就像被缝上了一般。
“李靖、李靖何德何能，李靖岂能配得上张女侠？”李靖吞吞吐吐，紧张的很。
“实不相瞒，李靖一心想的是马革裹尸，血洒疆场，并无安定之心，岂不是亏待了张女侠？”
躲在屋后的红拂女，心跳忽然降了下来，此刻她也不知是应该放松，还是应该失望。
“呵呵~呵呵！”杨聪冷冷一笑，然后右手比划着算卦的姿势，“我早就给你算过，你并不是个短命鬼，我姐跟了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生个神仙儿子！”
李靖继续退了几步，“玄感，切莫装神弄鬼，你若是能算出天意，为何连个沙盘斗阵都赢不了我，我不信你说的。”
杨聪也是无力吐槽，这李靖在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上没有一丝迟疑，在男欢女爱上却怂的像个孩子。
“哼！让你的~~~”杨聪大脑中一道灵光飞过，“人生不是棋局，没有那么多固定的战术，若你想以棋看人生，我可以下服你！”
李靖一改之前犹犹豫豫的脸色，退后两步，退至杨素座下的行军沙盘前。
“玄感，那便斗上一斗！”李靖内心深处是欣赏红拂女的，但是作为一个想死在战场的男人，轻易说爱就是敷衍，他并没有勇气。
“来战！”杨聪果断接受了李靖的挑战。
让你小子逃避，今天不算文斗武斗，我都会玩服了你！
李靖一马当先，将沙盘布置起来，杨素低头一看，李靖竟然布置了当初自己被围困凉州关的那一幕。
杨素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进沙盘之中。
杨聪手持兵马阵，开始挥舞起来。
红拂女忍不住，也偷偷走进了厅堂，观察着这惊心动魄的‘战局’。
四人围在小小的沙盘旁，就像身临其境一场宏大的战争场面。
杨聪率领二十万大军被李靖的部队团团堵在一片低谷，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李靖如同阵前元帅一般，完全入戏，“杨玄感，你输定了，若你能破了我这无双大阵，李靖自当信你！”
杨聪按兵不动，像极了当初的杨素，“你进来攻击啊，有本事你来啊！”
李靖得意洋洋，“你被我团团围住，不出半月，就会粮草缺失，不战而败！”
“说的就跟你不缺粮草一样，那就看看谁能拖！”
杨聪下达战术指令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自己，杨素甚至有些脸红。
这套沙盘，杨素已经布置了无数次，这也是他的心结，找不到破阵的方法，夜不能寐。
突然之间，杨聪的人马开始向山谷后方靠拢。
李靖冷笑道：“熬不住了，开始全军后退了？你要知道你后退的方向可是死路！”
“只要我派两万堵住山谷路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再派十八万大军在退路夹击你，你就是惨败，看样子玄感真的不会带兵，选择一条必输之路！”
李靖指挥着骑兵绕到了山谷的后方，分散准备冲锋毫无战意的杨聪大军。
只见杨聪将自己的军队分成了十几队，分散开，分布在山谷的各个角落。
“玄感，你的人若是一鼓作气冲锋陷阵，虽然是一场大败，但是保不成能有几万人马逃出去。”
李靖挥动着战略小旗子，心中不解，“分开突围，相当于送死，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面对杨聪分散十几队的残阵，李靖率大部队直接冲锋。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杨聪的小分队就像抹了油的灵蛇一般，敌进我退，敌退我进，并且不停地攻击着自己的大军。
而且十几支分队，看似散乱，其实是布置有序。
仿佛每次攻击李靖的部队，都会造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十几支战队手尾交替，竟然咬的李靖大军难受的很，纷纷减员。
李靖头上流下冷汗，他不信自己整会被碎打散，干脆率领大军强吃杨聪一支小分队。
可李靖部队的冲击看似强攻杨聪的小分队，可每次都有七八支分队联合防御。
防御效果上，也造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几乎是毫无破绽。
“不可能，这是什么原理？”李靖慌了，自己走南闯北，学习无数大贤者的战阵，从未遇到如此诡异的场面。
李靖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寻思分析战局，忽然发现了杨聪中段一支骑兵，竟然有五种站位的变化。
“金木水火土？难道你走的五行大阵？”
李靖摸着脑袋，五行阵几乎是一个将军入门级别的阵型，可杨聪手上的五行阵，仿佛有千百种变化。
李靖数清楚了，杨聪共有十三支分队，每此分队进攻自己，都会发现不同的变化，逐渐自己无法招架。
二十万大军最终被杨聪蚕食成一万有余。
兵败如山倒。
李靖扔下了帅旗，他输了，输了尊严，输了命运，留下无奈的泪水。
杨素也哭了，日以继夜的梦魇再次被自己的儿子破了，原来真的能够破局，原来真正的军神不是自己，而是杨聪这个小兔崽子。
李靖引以为豪的沙盘对阵，输的彻彻底底，“玄感，我输了，我信了，我承认，我钟意她，我就是懦弱，我怕我死了，留下她自己！”
“蠢！”红拂女瞬间脾气起来了，施展纵云梯飞走，“蠢货！”
“张女侠！”李靖目送红拂女飞走，却不知如何阻拦，并且依旧心有余悸，“玄感，你用的阵势，十三处分队，五行变化，千变万化，究竟是何战阵？”
“五行八卦大阵！”杨聪在无意中发现，少林寺的五行八卦大阵完全可以用于排兵布阵。
“傻瓜，什么时候还在研究战术，你成了我姐夫，我啥都交给你，快去追我姐啊！”
杨聪一言，迟钝的李靖忽然反应过来，快步跳出厅堂。
“张女侠，等等我啊！等等......”
第300章 你不讲武德
“张女侠！”
李靖算是解开了心结，红拂女又拗起来了。
杨聪和杨素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快步跟了出去。
红拂女就像是一支绯红的燕子，斜跨在后花园空中的栏杆之上。
李靖瞪着一双大眼，呼喊着，“下来吧，别摔着！”
红拂女是纹丝不动，像极了一栋雕像。
杨聪躲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心中也是无力吐槽。
李靖这小子就是活该，让你追个妹子，你犹豫再三，你以为我姐不要面子啊。
这不，红拂女也进入了轴女模式，伤自尊了。
李靖和红拂女就这般僵持了很久。
杨聪吐了一口粗气，大喊道：“姐，别为难姐夫了！”
红拂女坐在栏杆上，冷冷道：“哼，我不喜欢没有勇气的男人！”
杨聪赶紧替李靖说话，“你说你，为国家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你不怕，谈情说爱你害怕，你心里怎么想的就和我姐说啊！”
在杨聪的怂恿下，李靖终于说了几句软话，“出尘，从我第一次见你，你是如此英气逼人，雄姿英发，令李靖久久不能忘怀！”
杨聪终于还是没忍住，“你这是赞美女人的话吗？”
果不其然，红拂女做的更坚挺了，认谁也不会赞扬一个女人雄姿英发吧......
李靖咽下一口唾沫，“出尘，我不再迷茫了，虽然我现在只是个芝麻官，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当世众人敬仰的夫人！”
“我......”
李靖还未说完，便被红拂女堵了回去，“呵呵，你不迷茫了，我迷茫啊！”
“你们文人，沙盘斗阵玩个智斗就能解惑，我真是羡慕，像我这种武者，只能被打醒啊......”
与红拂女从小一起长大，杨聪完全听懂了她的意思，就是心里不平衡，想找个桥下。
可是在场所有人，或者说整个大兴城，能打服红拂女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锵’，李靖竟然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出尘，得罪了！”
这还是杨聪第一次见李靖施展身手，如此有自信，想必是个隐藏高手？
‘铛’~~~
红拂女瞅都不瞅，随手一甩红丝鞭，便将李靖连人带剑甩飞......
杨聪顿时冷汗直流，尼玛这种三脚猫功夫，还敢班门弄斧！
“姐，下来，我和你打！”
杨聪一声大吼，令红拂女好生疑惑。
红拂女从天而降，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聪，你要挑战我？”
此刻的杨聪与红拂女面面相对，时间就像回到了十几年前。
年幼的杨聪与青涩的红拂女。
旁边的杨素和李靖，变成了大将军鱼具罗和宇文成都。
“小聪子，师父不管张出尘，在你们越国公府是侍女还是丫鬟，做了我鱼具罗的徒弟，她就是你的师姐，一辈子的师姐！”
年幼的杨聪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行，她是侍女，还是女人，我不认！我要做师兄！”
“张出尘，我要挑战你！”
“啊~啊~啊~啊~”
果不其然，张出尘只需一招便把杨聪踩在脚下，“说！我是谁？”
小杨聪疼的眼泪直流，“姐，我叫你姐以后，师姐！”
......
就这一声姐，一叫就是十几年，也将二人的羁绊重重锁上。
张出尘回忆着往事，眼角都红了，“十年了，你又想挑战我？”
杨聪的眼角同样也湿润了，这次的挑战，就像是一次轮回，也是向红拂女证明，自己变强了，再也不是那个躲在师姐后面的纨绔小子了！
“十年了，一决胜负吧！”
杨聪义无反顾冲向红拂女，像极了十年前的样子。
红拂女仍然惬意躲闪，并且嘲讽道：“仅仅武者之躯，就想挑战武宗？以后若我不在你身边，你岂不是要受尽委屈？”
“别臭屁了，你越来越像宇文成都了，丑女人！”杨聪故意刺激红拂女。
“十个回合，撑住算你赢！”红拂女一个‘纵云梯’，原地而起，侧身跳至杨聪的背后，对其就是一记重锤。
‘铛’~~~一声巨大的震动声传来。
红拂女没有想到，自己的七成力打到杨聪的身上，杨聪不但毫无反应，而且还震得自己右手发麻。
“这么硬！你究竟在少林寺学了什么招数？”
杨聪身上穿着的，那可是从神手约什身上搜刮下来的‘陨石宝甲’，剑气都能抵挡，何况是重拳。
“这是只有男人才会有的硬度，你不懂！”说罢杨聪再次挥拳冲向红拂女。
红拂女谨慎起来，少林乃是天下武学之宗，不能小看。
红拂女左躲杨聪一拳，右躲杨聪一拳。
杨聪淡淡一笑，“怂了？吃我一记农夫三拳有点甜！”
杨聪接下来的一拳，拳速奇快。
红拂女并没有躲闪，用手掌强行接住杨聪的拳头，借力用力，用膝盖狠狠顶了杨聪的脊梁。
远处观战的杨素也是慌了，嘶吼着，“红拂，手下留情，别伤了我儿砸！”
“怎么会这么硬？”红拂女感受到膝盖一股剧痛，若不是自己武宗体质，钢筋铁骨，膝盖早就废了。
红拂女引以为傲的铁锤重拳，竟然破不了杨聪的防御。
杨聪的攻击越发犀利，近距离相搏，红拂女武宗的优势反而并不能完美体现。
面对杨聪的攻势，红拂女也要出手抵挡。
杨聪不忘了嘴上数着回合数，“六、七、八！”
红拂女是个好胜心很强的女人，眼看着自己要输，内心紧张起来。
只见红拂女从花园里，一手抡起训练用的巨石，硬生生抛向杨聪。
红拂女的计划是声东击西，利用杨聪躲巨石的瞬间，一击制敌。
“指尖杀技！”杨聪竟然没躲，一道剑气从右手中指迸发而出，击飞巨石。
剑气与巨石碰撞后，生成大量灰尘，瞬间使红拂女失去了视野。
红拂女身经百战，脚踏‘纵云梯’向后飞越了几米。
就在红拂女落地的瞬间，杨聪驱动‘一苇渡江’，速度瞬间呈压倒性优势，竟然抢先出现在红拂女的一侧，并且轻轻拍了拍红拂女的肩膀。
“姐，把后背暴露给‘敌人’，那可是要吃大亏的！”
红拂女因为条件反射，反手一记重拳，直接挥舞在杨聪的脑袋上。
‘陨石宝甲’可保护不了杨聪的脑袋，杨聪口吐鲜血，一头栽在地上。
“你不讲武德！”用脸硬接武宗境高手的一记重拳，杨聪骂骂咧咧昏死过去。
红拂女已经慌了手脚，跪坐在杨聪面前，眼泪开始溢出。
“姐那拳不是故意的，是姐输了......”
第301章 三喜也临门
红拂女依旧是泪流满面。
杨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到自己的身后，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若是痛下杀手，即便自己不死，也会受到重伤。
“杨聪，你快醒醒，姐相信你了！”
其实红拂女不想接受李靖，也是有杨聪的原因。
现在杨聪真的变强了，自己也找到了离开的理由。
李靖瞪着大眼在给杨聪掐着人中，“出、出尘，杨兄弟没事的，他体格健壮，只是昏睡过去了。”
因为杨聪的努力，李靖和红拂女终于双双打破了心结。
两人含情脉脉望着对方，接受了彼此。
杨聪已经醒了，不满道：“李靖，当病人昏迷时，掐人中方法不当会使人窒息，甚至还会要人命的！”
杨聪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依旧觉得眼冒金星，“我说老姐，你出手是真狠，这一拳普通人肯定要让你偿命。”
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无恙，杨素方才松下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儿砸你若有事，爹也不活了！”
“别装了！”武宗的一记重拳不是吹得，杨聪至少还要虚弱一个时辰，“把杨智叫过来，今天趁着这个大喜的日子，搞个全家福！”
杨素依旧是装的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儿砸，什么全家福，咱家不就是你我？”
杨聪忍无可忍，坚持站起来就要去踹自己的亲爹，“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想想！”
杨素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对，对还有我的宝贝儿媳妇允儿啊，爹疏忽了！”
“你再给我装，老子今天要大义灭爹了！”
若不是杨聪被红拂女狠狠拉着，杨聪真的能跳上去咬杨素。
“杨智，给我滚出来！”杨聪伸着脖子，拼命般呼喊着杨智。
杨智现在是公府的官家，忙的不可开交，听到杨聪的召唤，手中持着账本便跑了过来。
“少爷，你找我？”
杨素何等人物，已经猜出了一个所以然，沉默不言。
杨聪一把将杨智揪到自己的面前，杨智现在也是十八岁了，长得越发英俊。
“跪下！”
杨聪一声令下，杨智不敢不从，直接跪在杨聪面前。
杨聪也是无力吐槽，“别跪我，跪那个老不死，然后磕头，叫爹！”
杨智吓坏了，口不择言起来，“少、少爷，我是个下人，怎么能......”
杨聪的内心已经彻底沸腾了，一把摘下杨智头戴的家丁帽，用力甩到花园的池塘里，“去你妹的下人，快点告诉杨智，他的身世！”
杨聪一心一意想撮合红拂女和李靖，所以杨智是自己亲弟弟之事，被往后压了半刻。
红拂女也看出了端倪，喃喃道：“怪不得，总有丫鬟说，杨智越来越像杨聪了，原来他们......”
杨聪知道杨素也不容易，为了家族的安定，连亲儿子都不要。
杨聪与杨素四目相对，“老爹，是皇帝告诉我的。”
杨素瞬间被破了防，没想到自己看似完美的计划，竟被皇帝看的明明白白。
小丑竟是他自己......
一股老泪终于从杨素的眼角流出，“小智，对不起，你是我的儿子......”
杨智从小没有爹，听到这一切后，泪水也绝了堤，与杨素搂着哭了起来。
杨素将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杨智，“自己的儿子每天都在自己身边，这种不敢相认的苦，你们永远不懂，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啊！”
杨聪与杨智从小一起长大，说没有情分那都是假的，血浓于水。
“杨智，以前你我虽是主仆，可我从没有当你是个下人，现在你我是兄弟，大哥心里高兴！”
杨智哭的死去活来，已经口不择言，“少爷，老爷，爹，我、我只想留在公府，做个官家就够了！”
“春柳、夏葵、秋菊、冬梅！”杨聪呼唤着公府四大丫鬟。
“在公府南侧收拾出一间上好的房间，还有北侧也收拾一间，咱们公府双喜临门了！”
杨素脸上依旧飘着泪，不解道：“儿砸，为何还要两间房？”
杨聪后退一步，杨素发现后方的红拂女和李靖二人，忽然开窍了。
“妙啊，妙啊！你们，你们！”
杨素一把抹去眼上的泪痕，“我杨素，戎马一生，只有两个儿子，今天老天赏脸，赐给我一个女儿，老夫死而无憾！”
杨素已经说的很清楚，要正式收红拂女为义女，其实红拂女尚在襁褓中，便被杨素抱了回来，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就升华了。
红拂女听到这一切后，整个人都颤抖了，“老、老爷，出尘，出尘......”
这一刻，时间就像凝固了一般，红拂女也彻底崩盘了，直接跪倒在杨素的眼前。
“父亲，受女儿一拜！”
红拂女‘啪、啪、啪’就是三个响头，磕的脑门都是血痕。
李靖瞪着一双大眼，默默站在红拂女的身后，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杨聪绕到李靖的背后，一脚将李靖踹到杨素的面前，“李靖，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傻吗？”
李靖反应过来，紧跟着也跪下了，终于不要脸了一回，“岳父在上，受小婿一拜！”
李靖也是‘啪、啪、啪’三个响头，磕头的瞬间，红拂女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好好，贤婿，快起来，今天真是三喜临门！”
杨聪也是得意的很，撮合这小两口，可比赚个黄金万两有成就感的多。
杨聪一把搂过李靖的脖子，大笑着：“别忘了，生三个儿子，老大叫金吒，老二叫木渣，老三......”
杨智的心情也恢复了，讥笑道：“少爷，你也别催了，先让红拂姐和李靖哥把金吒努力出来吧！”
众人其乐融融，越国公府好久没有这种天伦之时。
杨聪一把拽过杨智的耳朵，“你刚才叫我啥？再叫我少爷，小心我捶你！”
“大哥，你是我亲大哥，别拽了！”
杨素慈爱地望着红拂女、李靖这对准夫妇，“爹定会准备最丰厚的嫁妆，轰轰烈烈将女儿嫁给你！”
红拂女脸上冒着微红，再次向杨素跪下，“父亲，女儿和李靖不想声张，简简单单就行，而且嫁妆女儿早就准备好了......”
杨聪咧着嘴，嘲笑道：“我就说你待嫁心切了吧，早就把嫁妆藏好了，老姐，你隐藏很深啊！”
红拂女淡淡一笑，装作杨聪说话的口气说道：“把银子收好，这是老弟拿命换来的，给老姐做嫁妆的！”
杨聪恍然大悟，这是当年自己和高盛打赌爬郡主闺房，赢了高盛五百两银子。
后来高盛在大理寺凑了四百八十二两，并且给自己打了一张十八两的欠条。
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杨聪仰天大笑，“姐，那张欠条也一并给你了！讹高盛几千两银子，没问题的，哈哈哈~~~”
第302章 口遁庆兴殿
三日后，越国公府可谓是张灯结彩。
公府内北侧的卧房上，贴满了喜字。
在红拂女和李靖的再三要求下，最终杨素和杨聪答应只做一个简单的婚礼。
公府的花园里，摆好了宴席。
红拂女和杨聪的师父，大都督鱼具罗被邀请而来。
鱼具罗望着李靖，一个劲的点头，声若惊雷道：“哇哈哈哈，好小伙啊，还是擒虎的外甥，郎才女貌！”
鱼具罗将一对金锁塞给了红拂女夫妇，“这是师父一点心意，早日给师父抱上徒孙啊！”
“还有，宇文成都那小子，借口要守关，不来，老夫叫了他好几次，甭管他！”
宇文成都听闻红拂女嫁人，果断躲了起来。
“谢谢师父！”一对小新人，热泪盈眶道。
杨聪的师父二号，孙思邈也从灞下村赶来，带着小猴子侯君集。
孙思邈手中提着一捆草药，一把递给了李靖夫妇，“这是老夫亲自煎制的补气健力丸，早生贵子啊，哈哈哈~~~”
“李大哥，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姐夫，小弟马首是瞻啊！”
侯君集打心里敬佩红拂女，对李靖也是爱屋及乌，加上李靖专研兵法，与侯君集两个人也算是臭味相投，很快就打成一片。
杨聪的一众干部，几乎全来了。
锦瑟、赵奔、张亮等人早就和红拂女建立了浓厚的友情。
尤其是阿布，看着红拂女找到了如意郎君，全程泪眼汪汪，“红姐姐，看你这么幸福，阿布真是打心里高兴。”
杨聪在旁打趣着，“山竹媳妇，你也快了，放心吧！”
“夫君，你就别逗阿布了！”花魁雪姬依旧带着白色的面纱，站在杨聪的左侧。
“夫君，人家阿布妹子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一口一个媳妇叫着，成何体统？”公主伍允儿站在杨聪右侧，也是一口一个夫君叫着。
杨聪的夫人们亲如姐妹，在场众人羡慕枯了。
酒过三巡，李靖红拂女被众人半推半就，送入了洞房。
杨聪与自己的师父们继续把酒言欢。
借着红拂女大婚，正好寻求一下政治帮助。
杨聪借着酒力，将自己准备开展科举，并且以晋王杨广为总监之事，告诉了众多长辈。
因为皇帝号称几日后会召集众多贵族，一致讨论，所以争取到与自己有利的选票是重中之重。
废除察举制，开展科举制，本身就是剥夺了贵族门阀的权利。
鱼具罗和自己便宜老爹都是超级门阀，杨聪心里也并不是十拿九稳。
令杨聪不可思议的是，鱼具罗第一个叫好。
“好！好徒弟，师父支持你，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像我们武夫，打就打出个所以然，师父认为科举很好，有本事就选出来，没本事的蛀虫，哪怕做了官，也是个蛀虫！”
鱼具罗能如此表态，杨聪总算松了一口气。
越国公杨素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对于杨素这种人，滔天的权利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摆脱皇帝的猜忌，全身而退。
取消察举权，看起来影响以后卖官，但是长远来看，也降低了皇帝的危机感。
“妙啊，儿砸，爹支持你，有了我和老鱼，你再去找你老丈人忠孝王，这三票妥妥的！”
事实上，杨聪寻求伍建章政治支持之路，并不好走。
虽然伍建章是自己的丈人，伍建章依旧不支持自己的科举。
伍建章的理由很简单。
科举看起来很公平，察举虽然不公平。
但是察举能够有效的控制每一个人才的素质。
科举虽然让每个能人都有了入仕朝廷的机会，万一让心怀不轨的人当了大官，对大隋那也是深入内部的蚕食。
伍建章所言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杨聪释然了。
但是伍建章不支持杨聪，伍允儿感到非常没有面子，号称再也不回王府，就哭着跑了。
伍建章可是个宠女狂魔，伍允儿这一闹，杨聪心中也是踏实的很。
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伍建章最多也就是投个拒绝票，不会明着和自己冲突。
想到这里，杨聪也算是开心的离开了王府。
......
终于，在大明宫庆兴殿，隋文帝杨坚几乎凑齐了所有关陇以及新兴门阀，开启了这次科举审议大会。
皇帝是开门见山，直接提出取消‘九品中正制’，以科举代替察举。
杨聪则是辅助皇帝，列出科举的一系列好处。
殿内众人也是争议连连。
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宋国公贺若弼以及尚书令齐国公高熲。
尤其是贺若弼，气的双眼都快突出了眼眶，“陛下，老臣认为不妥！”
贺若弼骂骂咧咧说了很多理由，和之前忠孝王的理由差不多，都是以人品出发，认为从茫茫人海中选拔的所谓人才，大多是鸡鸣狗盗之辈。
大都督鱼具罗则是替杨聪来顶住这轮压力。
“宋国公，我支持杨聪，老夫觉得不光文人要科举选材，干脆也整个武举，从天下众多英才中，选出能征善战之人，保家卫国，岂不是美哉？”
贺若弼也不示弱，“哼，老鱼，若是我们这些老东西都死光了，你科举选出几个曹孟德出来，这国不就乱了？”
众多门阀还未讨论起来，开隋九老已经窝里斗了。
“咳咳~”隋文帝杨坚轻咳几声，示意安静，然后转而问向自己的儿子。
“太子和老三，有什么想说的吗？”
太子杨勇沉默许久，但是殿内明显大多数门阀都在用目光注视着太子。
这些关陇老贵族，也是太子背后的势力，他们肯定不希望持续几百年的权利流失。
太子知道自己的父皇，倾向于取消察举，迫于众多老臣的压力，只能婉转道：“父皇，儿臣认为科举，不妥，在座各位都是肱骨之臣，心系社稷，只有君臣一心，人才选拔上知根知底，才能稳固社稷。”
杨勇隐喻的很清楚，保住门阀的利益，门阀也会一心对大隋。
杨聪淡淡一笑，是时候表现真正的技术了！
“知根知底？我想太子殿下有点自欺欺人了吧！”
杨聪掏出一本手册开始大声朗读。
“孙烨，开皇十六年，贪污入狱，由太子举荐！”
“史更新，开皇十五年，贪污入狱，宋国公举荐！”
“王大梁，开皇十七年，包庇突厥人，由......”
杨聪一口气读出几十个犯过事的官员，全是殿内门阀们推举的门人。
忠孝王伍建章也是惭愧的摇摇头，“哎，当初是老夫有眼无珠，错信了那个狡诈之徒！”
第303章 人至贱无敌
在场每个门阀贵族，几乎都有犯事的门人。
轻则贪污，重则欺君。
杨聪这一招正所谓杀人诛心，就差明着说，所谓的察举就是贪赃枉法。
隋文帝杨坚虽然口头上没有任何意见，心里也是一一默念着犯事的名单。
唯独三贤王杨俊，手下没有任何沽名钓誉之徒。
可见杨俊为人处世之谨慎，皇帝内心甚喜，更加想听到杨俊的意见。
杨俊善于察言观色，也注意到了皇帝的感受。
对于杨俊而言，取消九品中正制，对支持自己的新兴贵族门阀，也是大伤的。
但是，如果对自己的势力是大伤，对太子杨勇那就是重伤！
杨勇的背后势力无论是等级，还是数量，都是自己无法跨越的鸿沟。
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无奈之举，若是能让自己和杨勇从零开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杨俊心中暗下决心，虽然会寒了在背后支持自己的门阀的心，但是科举制度一旦展开，相当于得了天下人才的支持，长远看来，是一条不亏的买卖。
“父皇，儿臣认为，从民间公平选材，是大势所趋，大隋长治久安，需要大批的能人，儿臣愿为开展科举大业，马首是瞻！”
杨俊的言语，不仅仅支持推翻‘九品中正制’，而且还希望以自己为首，主持科举，为天下人做一个表率。
皇帝大喜，装模作样道：“好好好！不愧是杨俊，想的果然周到，朕已经封杨聪为礼部侍郎，全权负责科举一事。”
众多门阀大臣已经发现，皇帝这次主持庆兴殿议事，心中早已确定开展科举。
各位都是聪明人，不想也不敢扫了皇帝的兴，便纷纷复议。
杨俊没有支持门阀贵族的利益，却是让支持他的大臣们心寒。
太子杨勇也不是个傻子，既然皇帝开展科举制度势在必得，那成为科举的总监，那也是天大的功劳。
“父皇，儿臣希望为父皇分担科举大业，动用自己一切力量，力求公正，做天下有能人的表率！”杨勇行礼道。
杨俊也向皇帝行礼，嘴上虽然不说，明眼人就知道，他同样希望获得开展科举的主导权。
隋文帝杨坚心中是忐忑无比，心道，又让杨聪这小子猜到了事态的发展。
自己的大儿子和三儿子果然再一次挣了起来。
杨勇和杨俊的背后都是众多门阀，若是这两人其中一个主持科举，科举的意义何在？
皇帝已经是哭笑不得，哎，老二，没想到如此大事，最终会落到你的手里，可别让朕失望！
“科举事关南北，主持科举大业，必须对南国环境和军政充分了解，朕思索许久，决定将科举总监一职交给，江南总督，杨广！”
皇帝下达命令后，杨勇和杨俊甚至认为自己幻听了。
杨广？
为什么会是杨广？
或者说，怎么又是杨广？
杨勇和杨俊终于对视了一次眼神。
这个晋王杨广，看起来与世无争，可偏偏每次都会卡在二人的平衡点上。
不管是当初太子和三贤王争江南总督，还是争美女萧美娘，还是争锦瑟茗茶的入股。
一次次冲突后，渔翁得利的都是晋王杨广。
这次若是杨广主持科举大获成功，大批民间人才进入朝廷，十年后成长为朝中栋梁。
杨广的人气和势力，定会扶摇直上，直接影响到自己的皇位。
就在太子和三贤王纷纷表示无奈之时，隋文帝杨坚再次下达指令，“礼部侍郎杨聪，三日后离京，前往江南，辅佐杨广宣传科举大业，行使钦差权利。”
杨聪回礼，“臣，遵旨！”
杨聪心中也是万马奔腾，皇帝这一出整的可谓是惊险刺激。
主持科举，犯了众多门阀的利益，自己必然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
皇帝命令自己三日后，奉旨离京，前往江南。
从大兴城去江南，需要经过崇州、豫州、徽州、扬州四个大州......
而且这一路，有山区有水路，如果哪个不要命的贵族，在沿途埋伏自己，那也是不可控因素。
毕竟自己是科举的核心，只要自己死了，科举的进行就会受到明显的阻碍。
君命不可违，一切尘埃落地后，杨聪便在众人充满杀气的目光中，离开了庆兴殿。
在大兴城还剩下三天时间，杨聪第一站去了万达商会。
万达商会里面，众干部依旧是熙熙攘攘，忙的不可开交。
杨聪说了自己的即将的行程后，李世民第一时间就要陪着杨聪去江南。
杨聪淡淡一笑，“李二，你给我把商会管理好，我就谢天谢地了，再说那么多人想杀我，你跟我走，还要我保护你！”
杨聪实在赤裸裸讽刺李世民战五渣，李世民也没有反驳，毕竟说的都是实话。
“程咬金，你跟我去江南，你这好吃懒做的，在商会也没什么大用！”
“王八汤，你也跟师父去江南，有你在，我最放心！”
杨聪深得用人之道，乌山郡猎人王伯当跟着自己，就像是带了一个人形雷达，这是最实惠的。
程咬金和王八汤二话不说，便开始收拾东西。
点完将后，杨聪带着赵奔回了越国公府。
公府厅堂内，自己的异母弟杨智，正在记着账目。
杨聪一把将账本扔掉，“你怎么还在做着官家的事务，你是我亲弟弟，以后你就负责纨绔奢侈，做个富二代！”
杨聪继续提醒道：“记住了，只有吃喝玩乐，才是富二代最优秀的品质，脱衣服！”
杨聪的思维跳跃总是无与伦比，杨智听得云里雾里，“少爷，不，大哥，为什么要脱衣服？”
杨聪二话不说，便点了杨智腰间能使人麻痹的‘风间穴’。
“在北方有个异族叫做契丹，他们都用刺青来体现自己的族群，我让赵奔设计了一个‘杨’的族徽，今天就给我兄弟二人刺上！”
杨聪强行将杨智按倒在太师椅上，露出后背，便令赵奔刺了起来。
那是一个楊字的象形图腾，一棵大树，树上是太阳，树下是盘根错节的树根。
杨聪在一旁解释道：“远古时期，有棵树叫做建木，每天太阳从建木上升起，最后便成了这个‘楊’字！”
“你大哥我以后注定走南闯北，你就给我守好了越国公府，这是咱们的家，你这些年也不容易，我做主了，以后爹的爵位就传给你，你好好干，没准以后封个王！”
“大哥，我只想做个管家，封王根本不适合我，我不配啊！”
杨聪低头瞅着杨智那个傻样，淡淡一笑，“谁说你不配？听没听说，越王够贱的故事？”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啊！”
第304章 天大的情报
杨聪、杨智兄弟二人一直折腾到深夜，才将刺青完成。
赵奔果然是心思手巧，两幅刺青简直如出一辙，杨聪照过镜子后很是满意。
“大奔辛苦了！”杨聪拍了拍赵奔的肩膀，“刺青暂时当做我和杨智二人的小秘密！”
“杨智，这就是我们兄弟的印记，杨家这一代只有你我二人，咱们兄弟齐心，合力断金！”
被杨聪声援后，杨智本懦弱的心，逐渐燃起了火焰，“大、大哥，杨智一定不辜负大哥的期望！”
红拂女听闻杨聪要远行江南，心中放心不下，一直由李靖陪伴，在杨聪厅堂外等候。
刺青的过程也是全程保密，红拂女隔窗只能听到杨智的惨叫声。
看到杨聪大门开启，红拂女匆匆闪身而入，“你们又在搞什么龌龊之事？”
杨聪淡淡一笑，“教训小弟弟呗，没啥！”
“姐陪你去南国，我去过江南几次，轻车熟路了！”
杨聪果断拒绝，“免了，姐夫刚当上兵部的员外郎，需要你这个贤内助，姐，你就安心陪着你丈夫吧！”
红拂女沉思许久，知道自己拗不过杨聪，若是强行跟着杨聪走，恐怕又要被下蒙汗药。
“嗯，一切小心！”红拂女的眼神忽然转向杨智，“杨智，你也是越国公府的公子，别松松垮垮的，明日起，跟我和你姐夫一起练功！”
红拂女凶着脸走了，李靖耷拉着脸跟在其后。
杨聪深吸一口凉气，看样子李靖婚后的生活，并不轻松！
......
翌日，杨聪送赵奔回万达商会，独自一人进了‘维纳斯洗浴’的后门。
vip中p内，兰陵公主杨阿五正在舒坦的泡着花瓣浴。
“大胆杨聪，竟敢偷看本公主洗澡！”
杨阿五惺惺作态之时，丫鬟灵犀带着侍女们悄悄退出了内室。
“你这个灵犀丫鬟，可真是个小机灵，极会察言观色！”杨聪淡淡一笑。
杨阿五对杨聪又变成了服服帖帖的表情，“驸马大人，你竟然能说服我父皇母后，并且还做了钦差大臣，阿五真是惊讶！”
“无需惊讶，还没有我杨聪睡不服的人！”
“我不信！”杨阿五露出了一道邪笑，“驸马大人能不能得到最新的情报，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说罢，杨阿五便将杨聪一把拉进浴池之中。
......
杨聪在‘维纳斯洗浴’征战了一日，方才成功脱困。
并且得到了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计划去江南微服私访的情报！
这个情报真是价值万金！
只要杨广在江南勤政爱民，深受百姓爱戴，让皇帝、皇后惊叹，那将会一改杨广在皇帝皇后心中的印象与地位！
得知如此重要情报后，杨聪带着王伯当以及程咬金匆匆敢去灞下村。
这次南国之旅，轻则数月，重则半年，必须将灞下的事务安排好，才能放心离开。
灞下距离大兴城并不远，因为程咬金的新座驾沙漠骆驼跑速缓慢，整整墨迹了半天的路程。
多日湖的湖水，连天映日，清澈见底，湖面上饲养着大量的灞鸭。
看着灞鸭深灰色的羽毛，杨聪想起了在西突厥王庭，牺牲的村民，心情略显悲伤。
杨聪回了灞下郡公府，与张晶晶前往地窖一会，再次检查了火药三件套。
检查的步骤很细致，等杨聪和张晶晶从地窖离开，就花费了将近一个时辰。
张晶晶挽着杨聪的胳膊，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杨大哥，程咬金护送你去江南，晶晶不放心呐！”
程咬金在一旁听在耳中，更是不满，“三嫂，你太轻视老程，有老程在，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但愿吧！”杨聪敷衍一句，便带人去了练兵的马场。
程咬金气不打一处来，“聪哥，你都不相信老程！”
“相信，相信！”
......
白鹿原的马场上，小猴子正在带着骑兵练骑术。
众将士看到郡公驾到，更是掀起了如山海般的气势。
杨聪并没有说一些官话，而是直接带着众人前往了灞下的墓地。
这是王君可带人在马场外围圈起来的墓地。
墓地里是在西突厥王庭死去的兄弟的衣冠冢。
看着这几百墓穴，杨聪有感而发，放声吼道：“将士们，战士的归宿是什么？”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几千骑兵掀起了惊天嘶吼。
“错~~~”杨聪却重重反驳了众人，“战士的归宿是和平，是老少妻儿的丰衣足食！”
“我们现在多打一场仗，都是为了下一代少打一场仗！”
“如果有如果，我杨聪希望各位永远不会有战争！”
“我不希望有战争，但是我们也不惧怕战争！”
杨聪话音刚落，骑兵们再次喊起整齐划一的口号。
“为郡公鞍前马后，马革裹尸！”
“为郡公鞍前马后，马革裹尸！”
......
祭拜完诸多死者后，杨聪听到一股耳熟能详的鸣叫声。
“呦呦~”
这是色鹿王的叫声！
杨聪骑马冲向叫声的方向。
果不其然，在白鹿原东方的森林里，隐约看到了一头巨鹿。
或者说是一支鹿群。
王君可骑马跟随杨聪其后，“杨郡公，那日，我护送你的鹿王回秦岭山的森林，没想到过了几日，便在白鹿原发现了鹿王的身影，老王马上下令，所有人不得在白鹿原打猎，违者重罚！”
“干的好，传我口谕，从此以后，白鹿原狩猎者，斩！”
杨聪兴奋难耐，白鹿原南部的山头与秦岭山一脉相连，这色鹿王能带着族群一路奔袭而来，也不是不可能。
“老王，你停下，我自己过去！”
杨聪跳下马，向远方的树林小跑而去。
鹿王察觉到了杨聪，并没有一丝警惕，鹿王身后跟随着数十支鹿群，有大有小，等级很森严。
“傻鹿，你果然带着老婆孩子来到了我的地盘，怎么样，是不是风水很好？”杨聪向鹿王打招呼。
鹿王就像能听懂杨聪的话，直接‘呦、呦’几声。
杨聪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傻鹿，本公子要去南国玩一玩，听说那里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与我同行？”
杨聪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鹿王竟然向身后的鹿群鸣叫几声，鹿群瞬间四分五裂，奔袭进了树林。
然后鹿王行至杨聪的面前，再次低下了高贵的头。
“哈哈，好兄弟！”杨聪，心情大好一跃跨上鹿王的脊梁。
第305章 不走寻常路
天刚刚亮，熙熙攘攘的灞下村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杨聪、王伯当、程咬金，一鹿一马一骆驼，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开了灞下村，开启了江南之旅。
三人从灞下村的东方，南下插入官方的驿道，然后出潼关，到达中原腹地。
杨聪没有选择大阵仗，兵在精而不在多。
王八汤一路上谨慎非常，少言少语，全部的精神都放在探查危险上。
杨聪反而轻松得很，“王八汤，放松点！这还没到潼关，谁能傻乎乎在大兴城的范围内暗杀我？”
果然不出杨聪所料，三人风平浪静到达潼关。
潼关总兵魏文通之前在杨聪通关时对其百般阻拦。
正所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
这才不到两个月，杨聪从严禁进城的渣渣转身一变，变成了朝廷的钦差大臣。
杨聪并没有为难魏文通，无言的沉默最为致命。
魏文通以护送钦差大臣的规格，送杨聪三人外行二十里。
......
“聪哥，有点饿了，咱们下一站去何方？”程咬金开始日常饥饿了。
“这才走了多久你就饿了？”杨聪望着前方驿道的站牌，“再走三十里，去驿站休息，然后走夜路，白日休息！”
按照杨聪的计划，这就叫做不走寻常路。
白日在驿站休息，晚上奔波，以最快的时间差打乱暗杀者的计划。
而且三人几乎是轻装上阵，并没有携带太多的物品。
到达驿站后，三人将携带的肉干一口气吃个精光。
“吃好，喝好，今晚上要来个星夜奔波！”
......
戌时（夜晚八点），三人偷偷从驿站离开，鹿王以及其他坐骑都已经喂得打饱咳。
三人就这般驰骋在月光下，王伯当还是有些焦虑，“师父，这般夜黑风高赶路，若是落入敌人的圈套，我们很难全身而退啊！”
“哈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杨聪握着鹿王的大角豪迈大笑，“所有人都知道我出了潼关，杀手肯定认为我不敢走夜路！”
“本公子就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深夜冲到官洲，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官洲？”王八汤在出发前可是把地图看了上千遍，“师父，去官洲岂不是舍近求远？”
“带你们去少林寺，见见世面！”杨聪淡然道。
一夜走走停停，终于在天亮之际，到达了官洲界。
可杨聪的心情却落到了谷底，因为前方路口赫然站着一个身材娇小之人。
这人带着一副黑色的面具，手持一柄短小的宝剑，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幅黑面具，杨聪是再熟悉不过，她就是李二的二姐，李秀宁。
若是说李秀宁暗恋自己在这里偷偷等着自己，杨聪那是万万不信的。
“王八汤，咬金，前面那个女人，难顶！”杨聪瞬间确定了战术指令，“她的目标是我，你们不要和她纠缠，我们少林寺见！”
程咬金有点看不上身材娇小的李秀宁，“聪哥，就这？”
“不要小看老女人的愤怒！听我的指挥！”杨聪一声令下，双手把住鹿王的鹿角，“好兄弟，让这老女人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速度！”
“呦、呦~”鹿王心领神会，驮着杨聪，瞬间提速，然后一个飞跃，竟然跨过李秀宁，头也不回的跑了。
“你，你！”这完全不是李秀宁设想的剧本，“杨聪，你这个窝囊废，你又跑了？”
“剑如水！”李秀宁也是个绝顶高手，聚气回神，手持宝剑，一道绝美剑气就如海浪一般，向杨聪的背部飞去！
剑气的速度很快，马上就要追击到奔袭中的鹿王。
只见王八汤双手松开马鞭，人在马上，来了一击弯弓射月。
一支羽箭，如流星般飞向李秀宁的剑气，竟将这无形剑气，拦腰截断。
这羽箭同样包裹着剑气，杀伤性不大，却准的令人发指。
李秀宁惊愕住，没想到杨聪手下还有如此身手的随从。
李秀宁失去了猎杀杨聪最完美的机会，只能仓皇上马，去追击早已不见影的杨聪。
王八汤和程咬金也遵从杨聪指令，不和李秀宁起正面冲突，一路打听着路人，摸着山路来到了少林寺。
杨聪早已在少林寺半山腰的巨石上等候多时，三人集合后，便一起进入了少林寺。
小和尚觉缘见到杨聪回来，兴奋的眼泪直流，“孝恭师叔，你终于回来了，这，这鹿，阿弥陀佛！”
这鹿王虽然生的雄壮，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毕竟是头鹿，也不是什么珍惜物种。
对于少林寺里面的众僧，那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存在。
杨聪本就被昙宗方丈吹嘘成坐鹿罗汉，这坐鹿罗汉归来，并且带着坐骑回寺，如同神迹。
果不其然，正殿诵经的昙宗方丈，完全丧失了语言能力。
“孝恭师弟，这，这......”
“阿弥陀福，师弟的佛缘是与生俱来，能与师弟造化一场，是贫僧的福报！”
奔波了一夜，人是困乏的很，杨聪回到了自己在寺中的寝室，先行休息。
看到自己的寝室里焕然一新，收拾的井井有条，杨聪心中不禁感动。
若不是这里太佛性，没有酒、肉，没有女人，说不定我真的就留下了.
......
杨聪三人睡了一个好觉，天下武功出少林，李秀宁再傻也不会闯入少林寺来暗杀。
想到李秀宁竟然能猜透自己的想法，提前在官洲边境劫杀自己，杨聪不禁有些后怕。
这李渊的血统可不错啊，他的几个孩子都有大将之风。
简单修整后，杨聪来到正殿，将离开少林后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一并讲给了自己的师兄还有一众师侄们听。
众人听得那是一顿拍手叫好。
尤其是昙宗方丈，更是眼泪旺旺道：“孝恭师弟，你以一己之力，制服达头可汗，看起来上是为了救你的父亲，实则是拯救了千万百姓啊！”
“两国的百姓远离战火，避免生灵涂炭，这就是大善，阿弥陀佛！”
杨聪随即说出现在的处境，自己废除察举，发动科举，成为门阀贵族的众矢之的，先前在官洲边境已经躲过了一次追杀，恐怕新一轮追杀即将接踵而来。
“师弟，你就留在少林寺，若有人敢对你心怀不轨，我少林十三武僧势与其血战到底！”
杨聪淡淡一笑，“师兄，无需紧张，师弟这次过来，只是跟师兄借一艘船！”
说罢，杨聪掏出地图，为众人指点迷津。
“让那些杀手在路上苦等去吧，我决定放弃陆路，改行水路，从少室山下游的潁河上船，然后汇入淮水，直达徽州！”
第306章 江中闪击战
北方多平原丘陵，习水性的人较少，船运也不是那么发达。
若是走水路，还真能神不知鬼不觉绕到徽州，打杀手们一个措手不及！
昙宗方丈双手合十道：“孝恭师弟，你三人加上这鹿、马、羊，需要一艘大号的客船，且给师兄两天时间准备！”
找船一事，交给了仁义和尚以及觉缘和尚，杨聪等人在少林寺里，准备好了干粮、水以及坐骑需要的食物。
二日后，杨聪三人在少林寺众多武僧的护送下，到达了山下的潁水。
岸边停靠着一艘中大号的商船，是仁义和尚从官州渡口高价雇来的。
杨聪三人牵着自己的坐骑上了船，在众多和尚的目送下，开启了新旅程。
这艘船长约十米，寬约五米有余，还算宽敞。
船长叫做吴老大，常年在淮水上做水运，用他的话说，闭着眼也能到达徽州，让人极有安全感。
杨聪、王八汤坐在甲板上，看着对岸的美景，不亦乐乎。
程咬金是个旱鸭子，从上船就开始吐，苦不堪言。
“咬金，你都吐了半个时辰了，你这肚子是无底洞吗？”杨聪埋汰道。
“师父，这胖子估计吃了人家少林寺几天的伙食！”王八汤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在这大河之中，想必不可能遇到埋伏。
“就是因为在少林寺里吃的都是素的，我才晕船！”
程咬金晕船的理由也是让杨聪无力吐槽。
潁水逐渐流入山间，杨聪望着两岸的高山，不禁感慨，“真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啊！”
就在众人纷纷感慨美景之时，杨聪灵敏的嗅觉，闻到了一股淡香味。
“女人的香气，这船上有女人？”
杨聪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出现到杨聪的背后。
“有敌人！”王八汤第一时间，发现了敌情，迅速护向杨聪。
王八汤是个猎人，远程输出很强，近战难以施展拳脚，被黑影一脚踹飞。
黑影摆明朝着杨聪而来，杨聪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人用宝剑抵住了背后的‘神堂穴’。
‘神堂穴’对应的是男性心脏的位置，一剑下去必死。
王八汤跳到船尾，拔出三支羽箭，摆出了回头望月的姿势，随时准备射杀黑衣杀手。
船长吴老大出面调停道：“诸位，这是在江中，不管诸位有何矛盾，希望大家和气生财，若是船出现问题，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都被动，谁敢轻举妄动，我就杀了你们的主人！”黑衣杀手叫嚣道。
杨聪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李秀宁，我杨聪和你无冤无仇，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追杀我！”
“瞧不起女人的男人必死！”李秀宁也不怕被杨聪认出来，声音中充满了傲娇。
“李秀宁，我有三个夫人，个个恩爱非常，你那支眼睛看我瞧不起女人了？”
“你这个薄情寡义之徒，不但瞧不起女人，还肆意玩弄女人，你说你该不该死？”
杨聪的言语却令李秀宁更加愤怒。
“你还是我兄弟李世民的姐姐，我可不想和你结什么恶果，你走吧，本公子答应你，对你化干戈为玉帛！”
李秀宁愣了一下，她竟没想到，处于危机之中的杨聪，竟然对自己下最后通牒。
“呵呵，嗝~~”李秀宁嘲笑时，竟然打了一个饱嗝，略显尴尬。
“李大女侠，是不是晕船了？”杨聪捕捉到了李秀宁的变化，“晕船就好好休息休息，女孩子整天打打杀杀的，还能嫁出去吗？”
李秀宁明显强忍着晕船的头昏目眩感，而且并不想就此收手。
“给你机会了，你可别怪我！”杨聪无奈摇摇头，然后突然放声怒吼，“程咬金，全力撞我！”
李秀宁瞬间慌了，“你，你，杨聪，你主动寻死吗？”
李秀宁的剑正抵在杨聪的死穴，按理说正常人都会求饶，没想到杨聪竟然要鱼死网破！
程咬金虽然滑头，对杨聪的命令可是遵守至极，刹那间的功夫，一具人肉战车已经冲锋到杨聪的身旁。
‘咚’！
程咬金三百多斤的体重，重重撞向杨聪，杨聪因为身穿‘陨石宝甲’，刀枪不入，弹开了李秀宁的宝剑。
但是巨大的冲击力，使杨聪的身体继续撞向李秀宁，二人就像弹弹珠一般，纷纷落入水中。
......
杨聪和李秀宁开始在水中挣扎。
杨聪懂一点水性，李秀宁完全旱鸭子一个，没折腾几下，已经喝饱了河水，放弃抵抗了。
船长吴老大经验丰富，扔下救生绳，被杨聪一把握住。
“别拉绳，我先救人！”杨聪握住救生绳的同时，迅速游向李秀宁。
正如杨聪所说，这蠢女人是李二的亲姐，李渊的掌上明珠，若是被自己玩死，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李秀宁已经呛得几乎缺氧，杨聪双手从背后狠狠搂住她的腰，并且高声喊道：“拉啊！”
“一，二，三！”甲板上的程咬金、王八汤等人，打着号子，将落水两人救上船。
李秀宁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杨聪一把揪下李秀宁佩戴的黑面具，发现她已经面色惨白，嘴唇发青。
杨聪也顾不上男女有别，直接开始按压李秀宁的胸口，给她做人工呼吸。
折腾许久，李秀宁吐出几口清水，呼吸才开始顺畅。
恢复生理特征的李秀宁，一脚将杨聪踹开，“你，你这个淫贼，你、你侮辱我！我要杀了你！”
船长吴老大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道：“这位姑娘，刚才杨公子的行为，虽然有些不雅，但是确实救了你的性命，你岂能恩将仇报？”
杨聪脸上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心中暗道，这李秀宁看起来身材干干巴巴的，其实有料的很，和阿布一样，胸前全部缠绕的布条。
可能这些女人，为了追求在战斗中不输于男性，才采用了掩盖生理特征的方式。
杨聪回味着刚才的手感，淡淡一笑，“你想要我的命，我救了你一命，是不是也算扯平了？”
“给我安分点，上了岸就给我下船，从此咱们两不相欠，江湖再见！！！”
第307章 将军的追求
“一命换一命？”
李秀宁沉默了......
自己来暗杀杨聪，并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李秀宁陪着大哥李建成拜见太子，太子向其告知杨聪的计划。
也就是发展科举，打破门阀贵族们垄断已久的察举制度。
李建成非常气愤，认为杨聪此举会令五大贵族的权利逐渐流失。
这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
一旦贵族门阀的地位土崩瓦解，带来的可能是族群的覆灭。
卸磨杀驴的道理，没有人不懂。
他们的祖辈，从北周时代起，便在关陇扎根，晋升门阀，经历几代人血洒战场，才让这爵位代代相传，万万不能因为杨聪一个人，毁了整个家族。
李秀宁自从山神节武道大会擂台上，便对杨聪耿耿于怀。
杨聪因为自己是女人，不和自己交手，深深伤了自己的自尊。
谁说女子不如男，这是李秀宁一生所追求的事情。
于是李秀宁在东宫太子府，主动打听杨聪的为人。
这一打听不要紧，在场的高盛等人将杨聪喷了一个狗血临头。
偷看郡主洗澡，毁郡主清白，使郡主不得不嫁给杨聪。
纨绔成性，八岁逛青楼，十岁抢民女，视百姓为刍狗。
霸占朱雀大街，收商贩高额管理费，使百姓苦不堪言。
仗着自己父亲司徒杨素的身份，走南闯北，视人命如草芥。
最狠的就是，为了一己私利，得到皇帝的重视，施行科举，使对朝廷尽忠的门阀寒心，国之将倾，天下将乱......
李秀宁听到这一切后，立马偷偷下定决心，要为天下除掉杨聪这个祸害！
可她万万没想到杨聪竟然会救下自己，为什么会有对杀手手下留情的人渣？
李秀宁迷茫了，“本、本女侠从来不欠男人的，我答应你！”
船长吴老大也在一旁调节着气氛，“对，对，杨公子英雄救美，女侠也该放下成见，各位有何仇怨等靠岸再研究，若是打坏了船，咱们都喂鱼了！”
程咬金瞅着李秀宁，傻乎乎笑道：“嘿嘿，李二的姐姐，长得还听俊俏的，嫁给老程当媳妇吧！”
李秀宁瞬间火爆脾气上来了，到处找剑，“我剑呢？我面具呢？再多嘴多舌，本女侠宰了你！”
程咬金吐吐舌头，“呸呸，也就是生一张俊俏皮囊，就这火爆娘们，白送老程都不要！”
“剑老头子我给你收起来了，下船再还给你！”船长吴老大走南闯北，也是老江湖了，“女侠身上湿了，我这有几套船夫的衣服，你若不嫌弃，便先换上，还有杨公子。”
杨聪起身作揖，“谢吴老大，走吧，凶娘们，一起换衣服去！”
被凉风一吹，李秀宁确实感到一阵冰冷。
李秀宁一把接过吴老大的衣服，然后面露凶光，“谁敢偷看，我、我杀了她！”
......
不一会的功夫，李秀宁换上了一身船夫服，娇小的身躯，完全撑不起这宽大的肩膀，看起来竟然有点小可爱。
“杨聪，我的面具呢？还给我！”李秀宁依旧是冷着脸。
杨聪换了衣服后，悠然自得道：“面具刚才让我扔河里去了，就在甲板七尺的位置，你先记住位置，等船靠了岸，再下水打捞吧！”
李秀宁还在心中默数着七寸，船上的乘客却哄船大笑。
“刻舟求帽，啊哈哈哈~~~~太逗了！”
李秀宁瞬间反应过来，“杨聪，你，你骂我是痴汉！”
“我看你是痴女才对！”杨聪装作紧张的样子，“这一泊二日，遇到了痴女，真的挺危险，你们要保护我！被让本公子被掏空！”
陈咬金听得云里雾里，拍拍胸脯道：“放心吧聪哥，掏空也是先掏空老程！”
“滚一边去，美的你！”杨聪差点笑喷。
......
船在潁水行驶了将近一个白天，终于汇入了淮水。
淮水宽大无边，给人一种进入了大海的感觉。
长时间乘船，程咬金和李秀宁终于从晕船中走了出来。
杨聪递给李秀宁一个干饼还有半包肉干，“喂，凶女人，吃吧，没有劲头，凶都凶不动！”
程咬金不乐意了，闹着别扭，“聪哥，你给这熊娘们吃肉，老程就啃这饼，不公平啊！”
王八汤站在甲板上，一直观察着四周，终于忍不住开口，“这点肉，给你不够塞牙缝的。”
李秀宁本想继续倔强，可身体却很诚实，只能接住干饼，啃了起来。
杨聪伸了一个懒腰，抽出腰间‘酒色财气’纸扇，望着天边的夕阳，仰天长啸，“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珍惜这美景吧！”
李秀宁一直在注意着杨聪的一举一动，哼，扇子上都刻着‘酒色财气’，真是个不要脸的败家子。
“喂，别装什么文人墨客了，有什么意思？”杨聪一伙人对李秀宁还算友善，李秀宁放下了戒备，“男人嘛，更应该血溅沙场，保家卫国，那才叫豪迈！”
“呵呵，谁规定文人就不能保家卫国，谁规定武者就不能做治世贤臣？”
杨聪手持纸扇，以扇代剑，口中吟唱着，“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李秀宁从没听过如此霸气的诗词，瞬间被吸引，反应过来后，却装模作样道：“哼，还算可以吧，年级虽轻，想做万户侯的野心倒不小，但是有总比没有强，男人总要经历历练！”
李秀宁一言却惹得杨聪嚎嚎大笑。
杨聪并没有解释，而是从腰间摘下了自己的身份铭牌。
李秀宁瞬间惊呆了，铭牌上赫然显示着，‘食邑万户’......
“不可能！”眼前的一幕瞬间打破了李秀宁的认知，“不可能的，在大隋，想做万户侯，除非是立下军功，你、你......”
“立军功很难吗？不就是去讨伐那些敌人的军队，随便打打就赢了，只是路途遥远，有点无趣罢了！”
杨聪是在典型的凡尔赛，却发现李秀宁的脸色不好了。
“怎么？看你满嘴都是血溅沙场，难不成凶娘们，你的梦想是做个将军？”
“一个真正的将军，追求的可不是单纯在战场上与敌人对撸！”
杨聪就如梦想终结者般，刺激了李秀宁，“那、那将军追求的是啥？”
杨聪收扇回腰，犹如宝剑回鞘。
“是和平！”
第308章 黄色龙卷风
在听到杨聪所谓的‘战争和平论’后，李秀宁先是震惊，没想到一个无上恶人竟会有这般觉悟。
震惊过后便是一阵冷笑，“呵呵，杨聪，别装圣人了！”
“我看你恨不得血流成河，百姓流离失所，失去土地和田园，然后沦落成为你敛财的工具！”
李秀宁一言却也是提醒了杨聪，“这主意实在太好了，只要能得到劳动力，就会为本郡公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杨聪意犹未尽道：“而且，我还可以加工武器，哪里有战争我就卖到哪里，做大军火商，凶女人，我要感谢你啊！”
李秀宁表现着一副看透人心的样子，“感谢我教会你发国难财，成为千古第一罪人？”
“你也说了，发国难财是罪人，我杨聪虽然爱钱，但坚决不做千古罪人！”
“呵呵，不是我吓唬你，若是你杀了我，让我无法完成科举大业，千百年后，你才是受人唾弃的那一个！”杨聪模仿着李秀宁的表情，冷笑着。
李秀宁也不甘示弱，“你为了一己私利，诱使皇帝废除九品中正制，长此以往，所有老臣贵族失去权利，国之重器倾塌，无人一心为国，国之将亡！”
“还口口声声，为将者，以和平为己任，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奸贼！”
李秀宁的小脸袋气的都开始泛红，杨聪无奈挠了挠自己的寸头，“凶女人，这都是谁给你灌输的思想？”
“你所愚忠的那些贵族门阀就是好人？”
杨聪一股脑吐槽出所有的弊端，“贵族门阀手握国家职权，一心为自己捞好处，徇私舞弊，抱团取暖！”
“长此以往，朝廷大佬全被门阀垄断，一心为国的仕子，只能靠趋炎附势谋得些许职位，国家内部，分帮结派！”
“你们这些门阀家的傻孩子真可笑，打小立誓，保家卫国，做的却是官官相护，蚕食国家根基的蛀虫！”
“你骂我是蛀虫？”李秀宁听的那是怒火中烧，杨聪明显感受到一股杀气。
“罢了，你们关陇李家也有意思，将堂堂二小姐培养成战争机器！我奉劝你，女人，在家里绣绣花，学着做个贤妻良母，就很成功了！”
李秀宁性格也直率，马上反驳，“是我主动来杀你这个恶人，与我家族无关！你又开始瞧不起女人了！”
“女人也可扫六合，征战天下，男人，女人都一样！”
“花木兰，从军十二年，夜夜睡在男人之间，也无人发现她是女子，照样做了大将军！”
李秀宁情绪已经上头，杨聪的大男子主义尽显，希望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便笑道：“军营里多无趣，花木兰若是睡在我的边上，我也不会举报她！”
“你无耻！”李秀宁面红耳赤，最终还是贯彻了‘船上停战’的原则，将头直接埋进胸前。
......
吴老大不愧是多年船运业的老行家。
这艘船在夜间几乎就未停过，拉好风帆，舵手掌好舵，正好实现了顺水推舟。
行驶一日一夜后，杨聪众人便到达了豫州的交界之处。
经过一天的闲聊，杨聪与李秀宁的关系适当缓和下来。
王八汤向李秀宁讲着，杨聪大军深夜突袭突厥王庭的战役，李秀宁听得那是津津有味。
李秀宁也有诸多疑问，比如张须陀、罗艺大军为何迟迟不去支援杨素，又比如王庭深夜是苦寒之地，骑兵骑着战马，犹如自杀，是如何顶住寒冬。
王八汤也不傻，将‘羽绒服’等关键信息全部给刨出，更加吊李秀宁的胃口。
杨聪听得不耐烦了，直接一句话给顶了回去，“可笑啊，我爹杨素也是超级门阀，却差点死在门阀之间的勾心斗角上！”
李秀宁仍然天真的很，“都是为了保家卫国，抗击突厥，为何还要内斗？”
“皇帝派我去江南行钦差职能，你绕到官洲追杀我，不是内斗？敢情我为皇帝办事，也成了罪人？”
“我已经解释了，我是背着建成大哥，偷偷来，来暗杀你的！”李秀宁喃喃道。
“嗯，杀手们都在驿道上，等我出现在豫州，只有你，猜到我会绕路官洲，谁说女子不如男，在下佩服！”
杨聪本来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偏偏半路杀出个李秀宁，差点坏了自己大事。
“我当时就是猜你会回少林，故地重游，没想到你果真来了！”男人和女人在看待问题的角度上果然不同。
“我俩真是缘分啊，凶女人！”杨聪淡淡一笑，暗示道。
李秀宁一点不给杨聪面子，面目突然就冰冷起来，“别和我套近乎，我就是答应你们，在船上不起冲突！”
杨聪也是无力吐槽，“你这凶女人，怎么变脸比变天都快！”
......
不知是杨聪口臭，还是杨聪能够未卜先知。
船长吴老大突然情绪紧张了起来，并且指挥着众船员，“快点将船帆降下，快点，躲进船舱，来蝗风了！”
船员们动作十分迅速，片刻间便将船帆降下，然后抛下船锚，所有人躲了起来。
“吴老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杨聪有些不解，“要来暴风雨了？这天色这么好，不像啊！”
吴老大轻轻推开甲板，露出一道缝隙，“杨公子，你麻溜看一下西北方向，是否刮来一道黄风？”
杨聪的听觉异于常人，吴老大话音刚落，便听到远方传来一股杂乱的声音。
顺着吴老大指引的方向，杨聪果然看到了一道巨大的黄色‘龙卷风’，向船支的方向奔袭而来。
吴老大迅速将杨聪拉下船舱，并且关死甲板。
“这是蝗风过境，若不拉下船帆，有时甚至会打碎风帆，使船进退两难！”
蝗风？
杨聪还未来得及反应，船支上方，便传来了密密麻麻撞动栏杆的声音。
一阵频率极高的碰撞后，声音逐渐远去。
杨聪刚才肉眼所见的黄色飓风，加上这密密麻麻的碰撞声，杨聪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难道这是成群的蝗虫？这已经是自然灾害的范畴了！”
“杨公子说的不错，亳州地区多有蝗灾，今年的雨水来的早，连蝗灾都提前了半个月，是老头子疏忽了。”
说罢，吴老大便向杨聪作了个揖，“公子，蝗风过境，客船都要避让，老头子只能将你放在附近的码头，公子莫怪啊！”
第309章 借宿胡家村
船长吴老大选择躲避蝗灾，也是人之常情，若是行舟，被蝗虫撞坏了风帆，那可是致一船人的安全于不顾。
“嗯，那就有劳吴老大，让我们就近上岸！”
杨聪说罢，推开木板，跳上了甲板。
色鹿王和程咬金的骆驼，因为被放置在专门的马厩里，并没有受到蝗虫的侵袭。
但是鹿王的情绪仍是有些紧张，想必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
甲板上，遍地都是蝗虫，有撞死的，有撞晕的，想必都是撞击桅杆造成的。
杨聪迫不及待，指挥着程咬金和王八汤用袋子装蝗虫，“计划有变，从亳州下船，一路赶至扬州，我们的粮食不一定够，快装点虫子，这都是高蛋白！”
吴老大惊愕的双手直摇，“杨公子，这玩意不能吃啊！剧毒，天毒！”
“你没吃过，你不懂！”杨聪随手递给李秀宁一个布袋子，“凶女人，你想填饱肚子，可是要付出劳动的！”
“哼，吸血的黑心商人！”李秀宁埋汰着，装起了蝗虫。
吴老大控制着船，在靠近岸边的位置停滞下来，放下船锚，伸出船板。
“杨公子，前方就是栈道，老头子只能送你至此，莫怪，江湖再见吧！”吴老大双手抱拳道。
杨聪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与众船夫告别后，便上了岸。
岸上可谓是一片狼藉，树上的枝叶几乎都没了，可想而知这蝗虫的‘攻击力’有多强。
杨聪骑着鹿王、程咬金骑着骆驼，王八汤骑着骏马，只有李秀宁孤零零步行跟在后面。
“凶女人，你跟着吴老大原路返回，然后从豫州走官道回大兴不好吗？为何要跟着我们！”
李秀宁依旧一副高冷的样子，将吴老大归还的宝剑重新挂回腰间，“我们只说好在船上不起干戈，这已经下船了，我要杀你啊！”
“哎呦我去，兄弟们，快溜！”李秀宁这理由可太狂暴了，杨聪差点没hold住。
“等等！”杨聪三人想把自己丢下，李秀宁瞬间感到一股无助，遂大喊，“等等啊，别丢下我，第一次出远门，我想到处看看！”
“不装逼，还是可以做好朋友的，上来吧！看看傻鹿同意不？”杨聪拍了拍鹿王强壮的后背，示意想让李秀宁同样骑在鹿王的背上。
鹿王没有反抗，李秀宁却不乐意了，“不，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岂能如此？”
“在我们村，那都是男女只拉手不亲嘴，你若不上来，那就跟着跑，反正李二女侠身轻如燕！”
杨聪和鹿王，一人一鹿就如心意想通一般，都在色眯眯的盯着李秀宁。
“哎~~”李秀宁叹了一口气，一跃跳上了鹿王的背上，并且警告杨聪，“你理离我远一点，若是动手动脚，别怪本女侠剑下无情！”
四人开始正式踏上征程，杨聪讽刺着，“能骑这色鹿，那可是你的福分，你这干巴巴的老娘们，白给都不要！”
“你无耻！”李秀宁刚要怒骂杨聪，胯下的鹿王突然一个冲刺。
突如其来的推背感，令李秀宁瞬间后仰，撞进了杨聪的怀抱。
杨聪顺势搂着李秀宁，“凶女人，我警告你，不要主动投怀送抱，本公子不吃那一套！”
“呦、呦~~”色鹿王仰天长啸，就如故意一般，然后继续驰骋起来。
.....
四人一鹿一马一驼，在乡间小路上奔驰了许久。
王八汤一路观察着地形，蝗虫大军飞过了两次，每次都是众人下马，躲在大树下，才勉强躲避。
而且路上不光没有树叶，甚至地上的草都极少，王八汤曾是乌山猎人，对动植物研究颇深，“师父，蝗虫吃树叶、吃庄稼，并不吃草，为何这里的草，如此稀少？”
对此杨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往前继续走，争取傍晚前找个人家，先修整修整，补充点水和食物。”
一路无话，大约两个时辰后，杨聪等人发现了一处村落。
这村落处于丘陵之间，地势平坦，但是令杨聪不可思议的是，村子里圈起了地，全部养的牛羊......
杨聪则是完全了解了来龙去脉，“怪不得沿途地上没有野草，都被牛羊给吃了，这里是一整片牧区！”
“这里大好的中原腹地，为什么要放牧？种点庄稼不好吗？”李秀宁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
“你傻吗？你在这里种庄稼，不是都喂了蝗虫？看不出李二小姐，还是如此心系百姓！”
“哼！”李秀宁再次闭上了嘴，心说，这杨聪还真是聪明，若是这才智能放在正道上，也是个能人！
四人将马匹拴在树下，便进了村子。
‘咚·咚·咚’杨聪敲了敲最近的一个房门，走出了一个中年妇女。
“大姐，我是过往的旅人，路经此地，能不能让我们在此暂住一宿，这是我一点心意。”
杨聪从口袋里掏出几文铜钱，多年走南闯北的经验告诉他，出门在外，必须装成穷商人，否则人财不保。
中年妇女看到杨聪长的人畜无害，并且还提供过夜费便松了口，“远来是客，你客气了，若是不嫌弃破旧，可在厢房凑合一夜。”
“感谢，大姐！”
经过一段时间的闲谈，杨聪便和大姐熟悉了。
原来现在所处的地区是在亳州的胡县，大姐和村子里大多数村民都姓胡。
这里有山有水，地势也好，可偏偏年年都有蝗灾。
庄稼是不可能种的，种了也会成为粮食的食物。
没办法，胡县的村民世代以放牧为主，养牛放羊。
好在蝗神保佑，蝗子蝗孙只吃树叶，不吃野草，县里放羊也是一门营生。
听到这里，杨聪实在忍不了，心说，还蝗神保佑不吃草，老百姓总会在无助的时刻，考虑到怪力乱神。
“大姐，整个亳州都有蝗灾吗？”杨聪试探道。
“不，祭祀说，蝗神只在胡县和樵县周边几个县现身。”
听到祭祀，杨聪心里更乐了，这尼玛一出现怪力乱神，总会有‘神’的代言人来到人间瞎忽悠。
了解一个大概后，杨聪便向胡大姐借了一个锅，简单做点晚饭。
程咬金扛着巨斧，出去随便砍了一棵树，当做柴火，这几乎是程咬金最大的用途。
王八汤将柴火点燃，将锅加热。
杨聪将船上收集的蝗虫，一并倒入锅中，撒上随身携带的盐，瞬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李秀宁还是心有余悸，“这，这邪物真的能吃吗？这......”
杨聪嫌李秀宁墨迹，直接给她嘴里塞了一支大蝗虫。
“真香！”李秀宁嚼着炒蝗虫，忍不住夸赞着。
“废话，什么狗屁蝗神，万物皆可实用，就算神来了一样可以填肚子！”
就在杨聪等人吃的一个热火朝天之际，门口传来一阵青年的喊声。
“你们说的对，什么狗屁蝗神，都是骗人的！”
第310章 消失的赋税
喊话之人是一个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的小哥，长相与房子的主人胡大姐有些神似，不出意外，应该是胡大姐的儿子。
杨聪略有些小感动，走南闯北这么久，到处犯民俗。
这还是第一次有土著居民，主动支持自己。
“小哥，你是胡大姐儿子吧，过来吃虫子，很香！”杨聪召唤着小哥。
小伙子虽然血气方刚，可双手捧着香气扑鼻的‘铁板蝗虫’，依旧是瑟瑟发抖。
就在此时，房东胡大小跑过来叫嚣着，“青牛，外乡人有外乡神保佑，咱们胡县可不能犯了蝗神的眉头啊！”
“娘，你们实在是愚蠢至极！”胡青牛一副恨娘不成钢的样子，叛逆心瞬间爆棚，直接朝嘴里扔了一个蝗虫，开始咀嚼起来。
“青牛，你糊涂，你这个小土狗，吃了会遭报应的！”胡大姐惊愕道。
“本来就寸草不生，还能有什么报应？”胡青牛打断了母亲的话，“而且人家这几个外乡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人家都不怕，我们究竟还要怕甚？”
“有骨气，这小子！”杨聪对眼前这个胡青牛赞赏有加，瞬间对这闹蝗灾的村子感兴趣起来，“亳州并不大，却只有你们几个县闹蝗灾，难道这虫子挑地方欺负？”
“亳州刺史是何人？有没有深入调查一番？这事关民生，有何结果？”杨聪开始有了一股钦差大臣的味道。
“查什么查？”胡青牛的暴脾气再次点燃了，“刺史巴不得年年闹蝗灾，天天闹蝗灾！”
“嗯？但闻其详！”连个放羊的青年都会有如此大的意见，可见这刺史真的有猫腻啊！
“大隋有律法，若是一方水土常年有天灾，会减少应交的赋税，我父亲管辖的陇州便是！”李秀宁同样试探道。
胡青牛大发雷霆，“实不相瞒，在亳州从未减过赋税，种地该交多少赋税，放羊则是更甚，不加税也就罢了，还减税！”
杨聪终于理解胡青牛的怒气从何而来，这里蝗灾连连，百姓只能放牧为生。
本应减免的天灾赋税，却被刺史一口咬住，农民一年养不出几头羊，还要上缴畜生税，苦不堪言的背后，本质就是刺史的中饱私囊。
“难不成，减免的赋税，都进了亳州刺史的口袋？”杨聪自言自语道，“我懂了，来了虫灾，刺史做梦都能笑醒。”
李秀宁已经听不下去了，“亳州刺史究竟是谁？岂能如此鱼肉百姓？”
“赵泰，关陇人，从大兴城调过来的！”胡青牛淬了一口。
“青牛，别说了，咱们现在过得也挺好的啊！”胡大姐紧紧拉着胡青牛的手，劝他不要再多言。
杨聪还在思考这赵泰是何人，李秀宁首先忍不住了，喃喃道：“不会的，赵大人我见过，与我父亲关系交好，关陇赵氏忠君爱国，人之楷模......”
杨聪被李秀宁加以指点，便明白这亳州刺史赵泰就是曾经八柱国赵贵的子嗣，关陇大户啊。
“好一个人之楷模，那都是在人前的形象，凶女人，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门阀贵族一心为民吧？”杨聪冷笑嘲讽道。
“不好意思，我忘记你也是这些门阀贵族的一员，你们都是一伙的，对不起！”杨聪闭上嘴，继续吃着香味扑鼻的蝗虫。
“你实在胡说八道，我爹为人正直，岂能与此等恶人为伍？”李秀宁的三观几乎要崩了，说起话来明显有点语无伦次。
“你称这些贵族门阀是恶人，又因为我动了门阀的利益要杀我，我想知道你是恶人还是善人，还是说你是个傻人？”
利益，又是利益。
李秀宁虽然处事不深，但也知道在利益面前，真的能让一个人疯狂。
“杨聪，我们说好了，在船上不动干戈，现在已经下船，若不想我杀你，明日便去一趟亳州刺史府！”李秀宁恶狠狠说道。
“凶女人，你知道这一路，有多少你们这种门阀的杀手在盯着我，若是晚一步到达扬州，我可能会死上百次，你这又是想整哪出戏？”
“杨聪，你是钦差大臣啊，你要去彻查这亳州刺史啊，难道你要看着这些无辜的百姓，继续被人宰割？”
一直想杀死自己的李秀宁，忽然含情脉脉看着自己，让杨聪好生不习惯。
“凶女人，你爹和赵泰是至交，你自己去就行了，告诉你赵伯伯，为人臣子，忠君爱国，不能为了一点个人利益，鱼肉百姓，你赵伯伯肯定会欣然同意！”
“哼！你这个黑心商人，无良官员！”李秀宁眼角含着泪，当夜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
因为借宿的厢房只有一张小床被李秀宁无情霸占，杨聪三人只能凑合打地铺。
翌日，当杨聪被程咬金清脆的呼噜声惊醒，却发现李秀宁已经不见了。
不仅仅是李秀宁，连杨聪随身携带的布袋也没了，皇帝颁发的皇榜以及钦差令牌可都在袋子里。
杨聪一脚踹醒程咬金，“这凶女人，绝壁自己去刺史府了，还带走了老子全部家当！”
杨聪也是无力吐槽，“这李二的姐姐处事不深，就自己冲进刺史府一顿闹，恐怕会吃大亏！”
王八汤也是有些紧张道：“师父，这李姑娘虽然性格凶残，却也是好人，不能看她凶多吉少啊！”
“废话！皇榜还在那丑娘们那里，追！”杨聪虽然嘴上是担心皇榜，心中却是更加关心李秀宁。
三人收拾好东西，便离了胡大姐的家。
果不其然，树下除了色鹿王和程咬金骆驼，王八汤的骏马已经被李秀宁偷偷骑走。
在大隋，普通人是不准养马的，三人在村子里费劲千辛万苦，才高价买了一头驴......
一鹿一驼一驴，就这般凑合上了路。
看着自己徒弟骑着一头笨驴，杨聪笑的肚子疼。
三人一路摸索，顺着大道，终于进了亳州城。
亳州城并不大，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这里的萧条。
“聪哥，这里好破啊，连个像样的餐馆也没遇到！”程咬金依旧没心没肺，还在惦记着吃什么。
杨聪淡淡一笑，“连个百姓的赋税都能去剥削的刺史，也别指望他能将亳州城发扬光大。”
说着，三人来到了亳州刺史府。
亳州城虽然不咋地，刺史府却风光无比，崭新的门面，崭新的雕漆，与周边的建筑物显得格格不入。
王八汤的马，就停靠在刺史府一旁的马厩里，说明李秀宁已经到了。
杨聪大步就要迈入刺史府，却被一个身材矮小的衙役挡在门口。
“大胆！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刺史府，惹了刺史的兴致，你他妈赔得起吗？”
第311章 真实的账目
杨聪低头瞅了瞅这个狗仗人势的衙役，淡然道：“那就劳烦衙役大人通报一下？”
“你算什么东西，想见刺史大人就能见？”衙役更加嚣张起来，“见刺史大人，需到亳州丞处报备，然后通过长史、司马两道手续，得到首肯方可！”
“好，劳烦衙役大哥！”杨聪想起自己的钦差令牌被李秀宁顺走，无法验证自己身份，只能喃喃道，“扔出去！”
下一秒，看门的衙役被程咬金像抓鸡般提起，随意甩了几下，便休克在大道中央。
“这亳州刺史好大的官威，本公子还真想见上一见！”
杨聪一声令下，王八汤和程咬金开始硬闯刺史府。
刺史府内瞬间冲出一小队侍卫，向杨聪几人气势汹汹冲来。
王八汤一记回头望月，三箭齐发，瞬间三个侍卫口吐白沫，失去战斗力。
剩下的侍卫瞬间慌了神，他们害怕的并不是王八汤的箭术，而是三支箭全部没有装箭头。
无锋之箭尚可令人昏厥，有锋之箭岂不是能穿人肺腑？
加上后方的程咬金，身高两米开外，手持惊天巨斧，侍卫们腿都软了。
“我家公子，乃是钦差大臣，礼部侍郎、右领府军中郎将杨聪，不想死，全部退下！”王八汤一声大喝，众人纷纷退却。
“住手，都住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一位身着官府，面向雍容华贵的男子从府内奔波而来，李秀宁跟随在后。
“杨聪，这是亳州刺史赵大人，快住手！”李秀宁也在安顿着众人。
赵泰大步向前，向杨聪作了个揖，“钦差大人，远道而来，赵泰招待不周，大人见谅啊！”
杨聪回礼道：“赵大人过谦了，杨聪只是路过亳州，并不想打扰赵大人！”
众人随赵泰，进入刺史府的大堂。
刺史府大堂的装潢那真是富贵至极，桌凳椅等家具全是上等的红木，对比亳州城的萧条景色，真是令杨聪心中不爽。
时间有限，不能过多逗留，杨聪直接开门见山，“不知李二小姐，将亳州赋税一案，调查如何了？”
杨聪的提醒，使李秀宁略显尴尬，脸色红润道：“是我错了，我错怪了赵伯伯，赵伯伯不但不生我气，还将亳州往年的账本给我看了，真的没有私吞赋税这回事！”
李秀宁将一本厚厚的账本递给杨聪，羞愧无比，“都怪我冲动，听信小人谗言，才会做出如此荒唐的行为。”
亳州刺史赵泰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轻抚长须，“不愧是唐国公的女儿，侠骨柔情，赵伯不生气，我和你爹都是父母官，被百姓谗言已见怪不怪。”
“你不仅占了我的床，下床时还顺走了我全部家当......”杨聪自言自语，翻看着账本。
李秀宁瞬间尴尬起来，“说话别这么含糊，让别人想歪了，我还怎么做人？”
“呵呵！”杨聪一声冷笑，打断了李秀宁的矫情，“你怎么做人是你的事，我更想知道，赵大人是怎么做账的！”
“钦差大人，你、你开玩笑吧，什么做账？这都是，都是亳州的账目啊！”赵泰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杨聪将账本狠狠扔在桌案之上，大声怒吼，“放屁！你能骗的了这痴女，却骗不了我！”
“因为蝗灾，陛下特赦亳州两成赋税，你这账本看似缴税总数减少了两成，实际上并没有变化，因为大量的现银购买了储粮，只要打开粮仓，是不是假账就一目了然！”
正如杨聪所言，皇帝减免两成税款，赵泰向百姓全额收缴，将减免的税款计入储粮，然后再偷偷倒卖，赚白花花的银子。
李秀宁气的眼睛通红，捡起账本当面质问赵泰，“你还有什么话说？带大家参观粮仓？”
赵泰一言不发，仓库的粮早就卖了，自己万万没想到，像杨聪这种纨绔子弟，竟然懂账目。
李秀宁的目光转向杨聪，变得雪亮起来。
“杨聪，我真的小看你了，你竟然能从如此繁琐的账目中，一眼看出猫腻，你......”
李秀宁以往并看不起文人，都说书生无用，她认为男人就应该血洒疆场，保家卫国，而不是在朝堂上斤斤计较，乌烟瘴气。
杨聪的睿智，却狠狠打了李秀宁一耳光。
李秀宁不得不承认杨聪的一些观点，贵族门阀就是吸血鬼。
关陇赵氏乃是大族，族内重臣无数，赵泰作为封疆大隶，名利皆收，竟然还会为了一己私利，搜刮百姓的税收。
“百姓已经够苦了，种不了地，只能去放羊，你还给他们苦中加苦？究竟赚多少银子是多？关陇门阀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李秀宁一气之下拔出宝剑，向着厅堂一角的桌案便是一剑，锋利的剑气，瞬间将桌案一脚的花瓶等物品击成粉碎。
“李姑娘饶命，本官承认自己挪用了赋税，可你就敢说你爹唐国公李渊，从没挪过公银？”赵泰虽然承认了一切，却将李渊拖下水。
“你，你胡扯，你死到临头，竟敢污蔑我父亲！你，你！”赵泰一言对于李秀宁，如同晴天霹雳。
唐国公李渊在李秀宁的心中，那是神一般存在，为国为民，矜矜业业，一方贵族，为人正气，怎么可能是赵泰口中所说那般苟且。
“哈哈，哈哈哈！”赵泰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尽情笑道，“可惜李姑娘是女儿身，不能继承爵位，否则你就知道身后庞大的势力，需要多少银子去填充了！”
李秀宁已经歇斯底里，杨聪的胳膊却忽然将李秀宁楼进怀里。
若是换成以前，杨聪这般行为定会换来李秀宁的重拳反抗。
可刹那间，李秀宁竟然感受到一股温暖，感受到一种释然。
“凶女人，权利是好东西，可拥有权利的人不一定都是好人！”
“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那些门阀贵族都想杀我了吧！”杨聪淡淡一笑，“这些蛀虫，连老百姓的赋税都敢私吞，我动了他们的利益，肯定变成众矢之的！”
“换个角度来说，让这些门阀站在权力之巅，老百姓真的会有好日子过？”
“如果几年，几十年后，我的科举有了效果，所有官员全部洗牌，有才之人纷纷入驻朝廷，那些从最底层一路杀出的新官员，深知人生不易，深知”
第312章 孔子与蝗神
“香~真香！”李秀宁已经哭的梨花带雨，“我相信你一回，那这鱼肉百姓的赵泰，应该如何处理？”
‘咚~咚~咚~’，亳州刺史赵泰跪地就是三个响头，“钦差大人手下留情啊，我关陇赵氏与弘农杨氏本是世交，我父亲赵宗曾经与令尊杨司徒也是关系不菲！”
“陛下对、对贪污极其厌恶，看在都是门阀世家的份上，杨大人给小人一条活路啊！”
赵泰拼了命的求饶，这可不是打苦情牌，隋文帝杨坚对贪污是零容忍，像赵泰这般私吞老百姓的赋税，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李姑娘，我与令尊唐国公也是至交啊！你与杨大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大喜盈门，莫杀生啊！”赵泰为了活命，再次向李秀宁求情，几乎是口无遮拦。
“别求我，我优点之一就是大义灭亲。”杨聪淡淡一笑，眯着眼瞅了瞅李秀宁，“咱俩这么配的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李秀宁则是大发雷霆，杀气迸起，“你这个贪官，早知今日，当初鱼肉百姓之时为何不手下留情？难道你道个歉，百姓们遭过的罪，就能减轻了吗？”
杨聪也是没想到，这个李秀宁一介女流，竟然将是非功对错看的如此重。
在这个官官相护的时代，这种品质真的很稀有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李二的姐姐尚能如此热血爱民，怪不得历史上的李世民能做一个千古明君。
“杨大人、李姑娘，若是放我一马，罪臣赵泰可能有法治理这蝗灾！”
“治理蝗灾？”李秀宁所迸发出的杀气逐渐收敛，“蝗灾是造成一切的根源，赵泰若是能治理了蝗灾，也算是功可抵过，一定要让他一试！”
“就他？”杨聪也是无力吐槽，“凶女人，赵泰有这本事，早就回京城做尚书去了，还能蜗居于此？”
对于杨聪而言，尽早离开亳州，到达扬州才是上策。
从亳州往扬州的驿道，需要经过徽州，周边山水环绕，恐怕埋伏的杀手不在少数。
“非也，非也！”赵泰的狡辩打断了杨聪的思绪，“杨大人，李姑娘，赵泰是真的调查过这亳州的蝗灾，且听赵泰一一道来！”
“这蝗灾为何年年侵袭亳州，赵泰虽不得知！”
杨聪打断赵泰的发言，“你不得知，那还墨迹个啥？”
“杨大人息怒，赵泰研究了亳州的风土人情，发现了一件奇事！”
《亳州地方志》中有一古老且神奇的记载：
当年孔子带着三千弟子周游列国，一行人来到当时的焦邑，也就是现在的亳州。
孔子大徒弟子路负责指路，走在队伍前方前面。
刚出亳州城南，见一个身材高大之怪人，站在大道上仰头看天，长吁短叹。
这人面相奇异，面颊狭而长，面色苍黄，口中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一年三季真难熬，一年三季真难熬......”
子路感到很奇怪，忍不住上前拱手为礼，问曰：“明明一年有四季，你为何偏偏说是三季？”
长脸怪人看看子路，嘲弄他道：“黄毛孺子，哪里懂得天地之理！我说是三季，自然是三季，哪有四季？”
子路见怪人出言不逊，不由的辩道：“春、夏、秋、冬，四季轮回，天下皆知，自三皇颁行历法于天下，农夫赖以春种夏播，秋收冬藏，怎么说是三季呢？”
怪人继续嘲笑道：“你说四季，我说三季，你敢打赌不敢？你的老师是天下圣人，只要孔夫子说一年是四季，我便把我的脑袋输给你！”
子路不以为然，“这位智者，争辩几句，不过寻常之事，哪里需要赌上性命！既然你提到孔夫子，咱们不妨请我老师评判评判！”
二人来到孔子车前，把打赌的事说了一遍。
孔子上下打量了长脸怪人一番，吃了一惊，马上指着子路说：“小子无知，这位智者饱经岁月风霜，说话自然有道理，就是一年三季慢慢熬。”
长脸怪人打赌赢了子路，却面无高兴之色，反而有些失望地扯下子路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说道：“你输了，就以你的帽子代替头颅输给我吧。”
长脸怪人把子路的帽子戴在头上扬长而去。
孔子对一脸愕然的子路说道：“输了帽子是小事，你可知道这智者是谁？他是蝗虫之神，一年三季吃庄稼，农民已经不胜其苦，我要说是一年四季，他的子孙们冬天再不冻死，满天之下哪还有植物生存？天下百姓还有什么吃的？”
子路恍然大悟，原来这祸害粮食、植物之虫神，竟然也有悲天悯人的一面。
孔子与徒弟们便告知当地的村民，在亳州的南郊，为蝗神建了一尊‘蝗神庙’，用来感激蝗神对人类的一丝悲悯。
赵泰讲故事讲的声情并茂，李秀宁完全趁机其中。
王八汤和程咬金则是不为所动，在他们两个的心中，杨聪就是出了名的民俗冒犯者。
杨聪也没让二人失望，直接讽刺道：“怎么，蝗虫神都出来了？孔夫子也出来了？”
杨聪模仿其赵奔的口气，“所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子不语，怪力乱神，这孔老二从来不主动提怪力乱神之事，为何他遇到的神仙鬼怪又如此之多？矛盾不矛盾？”
赵泰保命要紧，向李秀宁打躬作揖，“李姑娘，《亳州地方志》提及，当初所建蝗虫庙的位置，就是如今的樵县，也是虫灾最盛之处。”
“之前也有历代亳州刺史，认为就是蝗神庙年久失修，断了供奉，所以引起蝗神发怒，但是偏偏寻不到蝗神庙，便在樵县修一座新庙，代做供奉。”
李秀宁眼睛一亮，狠狠拍了拍手，“汝等的意思我懂了，只要找到传说中真正的蝗神庙，祭拜蝗神，供上香火，便能省去蝗神之怒！”
赵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很聪明，明显李秀宁做人做事比较冲动，是求生的突破口。
李秀宁的眼神充满了渴望，虽然凭着她的武功，押着赵泰寻找蝗神庙，也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但是杨聪的睿智与处事不惊早就深深烙在李秀宁的心里。
李秀宁毕竟是个小女人，心中已将杨聪当成了定心丸。
“杨聪，答应我，你也要去蝗神庙，皇帝封你为钦差大臣，你就要为百姓出一份力！”
杨聪并没有回答，而是冷冰冰凝视着她，用眼神告诉李秀宁，你究竟要惹多少乱子才会安心。
李秀宁终于敌不过杨聪的眼神，口气软了下来。
“就这一次，不管成功与否，以后我干啥都听你的......”
第313章 樵县大冒险
杨聪凝视着刺史府墙上的亳州地图。
蝗神庙所在的樵县在亳州的南部，是到徽州的必经之路，倒是不算绕路。
李秀宁正泪眼汪汪注视着自己，杨聪心说，这女人虽然墨迹又事多，但是心肠不坏，功夫又好，长路漫漫，也算做个照应，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
“本钦差答应你，立即前往樵县处理蝗灾事宜！”杨聪装出一副大官的样子，“赵泰，马上派人去请监察御史！”
大隋采取三省六部制，凌驾于三省六部之外便是御史台，御史台相当于纪委。
御史台下设监察御史，监察御史是负责监察百官、巡视州县、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等事务的一个官职。
虽然官阶不高，但可以弹劾违法乱纪和不称职的官员，实际上，这也是一个专门得罪人的差使，搞不好便会遭人打击报复。
片刻后，负责亳州一代的监察御史来到刺史府邸。
“下官江贞，拜见钦差大人！”
杨聪观察了来者的面容，浓眉大眼，满面胡须，一看就是个直男。
“免礼！赵泰，跟江御史说说，你是如何偷换概念，私吞赋税的！”
赵泰知道自身难保，为求生机，将一切如实到来。
御史江贞也是听得目瞪口呆，“杨大人，都怪下官有眼无珠，无法察觉这赵泰如此恶毒，请钦差大臣赐罪！”
时间紧凑，杨聪直接下达命令，“赵泰，你将私吞官银之事，一一写下，然后盖上你和御史大人的官印，我要留着做证据！”
“只要你能为百姓们治了蝗灾，就当将功赎罪！，这事从此作罢，江贞卖给我个面子，可否？”
江贞点点头，“一切听从钦差大人吩咐！”
赵泰发现了求生的机会，马不停蹄赶出了一份‘口供’。
双方印鉴盖好后，杨聪提着赵泰便要出发，“江御史，赵泰不在之时，由你和此地的长使，暂时负责接管亳州的事务！切记不可泄露这次的樵县之行！”
说时迟，那时快，杨聪一行四人，带着刺史赵泰，开启了樵县之旅。
......
亳州城外是一览无余的平原，一望无际的麦田给人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五人快马加鞭，一路奔波，当麦田逐渐稀少，远方出现零星放牧百姓的时候，杨聪知道距离樵县不远了。
“好饿啊！”程咬金又开始了常规操作，“王八汤，瞧你那紧张样！”
王八汤一直在注视着周围，处处保持着警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里是赵泰的地盘，万一他想黑了我们怎么办，不得不防！”
赵泰唯唯诺诺道：“下官不敢，各位的本事，下官是知道的！”
“杨聪，不得不说，你想的真周到，离开亳州，不忘了将事务交给监察御史，但是如何保证御史和刺史不是一丘之貉？”李秀宁终于混上了自己的马，不用在和杨聪挤在鹿王的背上。
杨聪淡淡一笑，“我吩咐过，这次是秘密出行，只要有人在路上追杀我们，肯定是监察御史江贞那里泄露的情报，反之，若是一路平安，江贞就是好人！”
杨聪的耳朵就如狼一般敏锐，突然听出李秀宁的心跳加速，“凶女人，你心怎么急促了？”
“没，没有......”此刻的李秀宁，已经完全被杨聪的机智破了防。
仿佛整个事件，整个布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杨聪的计划之内。
简单四人，闯荡在外，腥风血雨，蓄势待发。
就在这种处境下，杨聪这个纨绔少爷竟然能做到波澜不惊，这是李秀宁万万不敢想的。
从小到大，自己接触过最多的男人就是父亲李渊和大哥李建成。
尤其是李建成，那可是运筹帷幄，大将之风。
可当大哥的形象与杨聪重叠后，李秀宁竟然感觉李建成也不香了。
杨聪似乎有种魔力，不！是有绝对的实力凌驾于李建成之上。
难道大哥一直在骗我？
这杨聪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反而是一个书生气侠客气的混合体，给人一种安全感......
“喂！”杨聪一声呼唤将李秀宁从思绪中拉回现实，“你在发什么呆？好好保护我，给我干活！”
“刚才可是你说，不管我说啥，你都听我的，嘿嘿嘿，别忘了啊！”
“哼！”看着杨聪色眯眯的样子，李秀宁终于确信，这杨聪就是个贪财好色之徒！
前方视野能及之处，树木几乎没有树叶，和胡县的感觉完全相同。
“我们到了蝗灾的重灾区，都注意安全！”杨聪示意，并且拿起一道大斗篷准备随时抵御蝗群的袭击。
进了樵县地界，真是一片萧条，地上的野草几乎都被牲畜吃没了。
赵泰掏出地图，再次翻查一番，“杨大人，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达蝗神庙，我们要找的真正蝗神庙，按照古书记载，应该就在后方的山中。”
“嗯，继续出发！”
大约半刻钟，新蝗神庙映入眼帘。
杨聪用余光扫射了一番，庙里雕刻着一些蝗虫的雕塑，一个神婆背着两个人造的翅膀，打扮的像个蝗虫一般，在庙里跳来跳去，哗众取宠。
“走吧，假庙并没有什么好研究的，直接上山！”杨聪并没有下鹿，而是继续前进。
杨聪坐在鹿王的背上，闭上双眼，开启‘瞎汉’模式。
“徒弟，有没有闻到一股奇特的味道？”杨聪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鼻子上，试探着四周。
“师父，是蝗虫的味道，比胡县更浓更密，难道真的有蝗神，所以这里无数的蝗虫争相来朝拜？”
王八汤也完全摸不清头脑，作为一个乌山金牌猎人，大山之子，蝗虫可见多了，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成千上万的存在，令他不禁也开始相信鬼神之说。
“不对啊！”杨聪自言自语道：“为师从小看《十万个为什么》长大，蝗虫这种生物，并不像蜜蜂、蚂蚁那般，它并不存在蜂王和蚁后啊！”
“我们都被蝗神误导了，动物成群结队来到一个地方的原因只有一个！”
“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