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全都来求我?
慎虚子的话,让马涛有点懵。
这是什么意思?
我有多少钱,你就要多少钱吗?
不至于这么无耻吧?
马涛看着活神仙一样的慎虚子,摇了摇头,心想:老神仙肯定不会这样。
他想了想,说道:“不瞒老神仙说,这些年,我也攒了不少钱。”
“当然了,是偷偷攒的,还希望老神仙能帮我保密啊。”
慎虚子一脸不快,说道:“你这叫什么话?难道老朽是长舌妇吗?”
马涛连忙道歉。
然后他犹犹豫豫的说道:“小人的财产,加起来可能有五六千两银子。”
慎虚子哦了一声,说道:“买一副药,勉强是够了。”
马涛吓了一跳。
他瞪大了眼睛说道:“一副药,需要五六千两银子?”
慎虚子点了点头:“不然呢?”
马涛犹豫了一会,说道:“那什么,这是我全部身家了。要是全都给道长买了药,我岂不是得喝西北风了?”
慎虚子说道:“真是奇怪了。你不是李家的赘婿吗?吃穿用度,不都是李家提供的吗?你会担心没钱花?”
马涛:“……”
旁边的吕贬说道:“贵人,你的眼界得开阔一点啊。”
“如果李淦死了,那你不就是李家的掌舵人了吗?”
“到那时候,别说是五千两银子了。就算是五万两银子,五十万两银子,那不都是你的吗?”
马涛犹豫了一下,说道:“话虽如此,但是……”
“但是我岳父是一个清官啊。家里面恐怕连五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慎虚子心想:别踏马扯淡了。李淦从我这就搜刮走了不知道几千两了。
他呵呵笑了一声,对马涛说道:“现在啊,人人都自称是清官,人人都在装穷。”
“至于李大人是不是清官,这还很难说。”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是清官,就算他真的没有钱。”
“但是他的权力还在啊。他还有一座大宅子啊。”
“贵人你要是继承了李家的一切,难道还会缺钱吗?”
吕贬也说道:“就是,就是。现在这世道,什么最重要?”
“钱不是最重要的,权才是最重要的。”
“那些富商大贾,家财万贯,可是见了一个小小的县令,都得点头哈腰。”
一席话,说的马涛连连点头。
他喜欢听这样的话,因为他就在努力的钻营,想要得到权力。
马涛说道:“好。那我就给道长五千两银子。请道长为我算一卦。如何?”
慎虚子嗯了一声。
双方当场写下了字据,然后慎虚子开始算卦。
他一边算卦,一边思考:我该怎么说好呢?
我要说,李淦不日就要死掉呢?还是说……李淦死不了呢?
唉,这要是算不准,这笔钱恐怕不好拿回来啊。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是一阵阵咣咣咣砸门声。
马涛一惊,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
慎虚子说道:“吕贬,去外面看看,是谁。”
吕贬跑出去了。
不过几个呼吸,他又飞奔着跑回来:“不好了,师父,不好了。”
“是李厚德李大人。”
慎虚子大吃了一惊:“李大人怎么来了?”
马涛下意识的就要进内室躲藏。
慎虚子有点慌,说道:“不可,不可。”
但是马涛已经进去了。
慎虚子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听见内室之中没有动静,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现在小小的内室,有点拥挤。
孙冲之和李小二等人,有的藏在床底下,有的藏在柜子里面,还有的蹲在桌子下面。
马涛进来之后,就神魂不定的坐在床上,侧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其实只要他留心一点,就能发现藏在这里的人。
但是……他心烦意乱,就愣是没有发现。
李厚德进来了,他进来之后,就握住了慎虚子的手。
慎虚子看了看李厚德身后的宋濂,忽然有点明白他们是干什么来了。
李厚德说道:“道长,请你救命啊。”
慎虚子干咳了一声,说道:“先坐下,先坐下。”
等李厚德和宋濂坐下来之后。
慎虚子说道:“你们先别说话,我先算一算,你们是为何而来。”
李厚德:“……”
他有些犹豫的说道:“道长算命,不是要消耗阳寿吗?”
“我们为何而来,我们直接告诉你就行了。道长不要浪费阳寿算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慎虚子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这点小事,也不算是泄露天机。”
躲在内室的马涛心想:原来算命真的会损伤阳寿啊。连岳父都知道。
然后,他又有些疑惑的看着李厚德,心想:他不是和慎虚子不共戴天吗?现在看起来,不像啊。
慎虚子掐指一算,说道:“你们,是为了李淦而来的吧?”
宋濂竖了竖大拇指,说道:“神了!”
慎虚子呵呵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李大人此来,是希望我为令公子治病吧?”
李厚德连连点头。
慎虚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呢。治病救人,乃是出家人的本分。”
“但是呢。我听说上次帮了李大人之后。李大人四处造谣,说我的不是。”
“我这心中啊,实在是不是滋味。”
“李大人,我感觉我一夜之间,都老了好几岁。”
马涛听到这番话,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了。
这就对了!
慎虚子和岳父之间,肯定是有矛盾的。
只不过他们不肯放到明面上撕破脸罢了。
李厚德显然早就料到了慎虚子会这么说。
他拿出来一张纸,说道:“这是我的房契。”
“希望道长收下,就当是我的歉意。”
“收下房契之后,请尽快救小儿的性命吧。”
慎虚子有点无语,心想:房子?我当真能收你的房子吗?李淦要是死了,那便罢了。如果没死,我岂不是完了?
慎虚子呵呵笑了一声,把房契推了回去,说道:“这样吧,我先去看看令公子的情况。”
“如果能出手相救的话,我再收钱不迟。”
李厚德连连点头。
而慎虚子整了整道袍,得意洋洋的向外面走。
今天,真是一举三得啊。
孙冲之等人,不是希望自己去见李淦,传递一下消息吗?
现在不是马上就要见到李淦了吗?
马涛不是说,要算算李淦什么时候死吗?凭借自己懂得那点医术,也能估算个差不多。
李厚德不是希望自己救李淦的性命吗?
如果能救,就说自己逆天而行,损耗阳寿把李淦给救了。然后分文不取,高风亮节。
如果不能救,就说天意不可违,自己也不敢冒犯天威。请李厚德节哀顺变。然后收钱。
妙哉!
第一百零七章 少爷,植物人了
“听说了吗?李厚德李大人,又去找慎虚子了。”
“什么?慎虚子?李大人不是和慎虚子闹掰了吗?上次我听见他见人就说,说这道长骗了他很多钱。”
“你听错了吧?李大人明明说的是,慎虚子要了他很多钱。这个要和骗,可不能同日而语啊。”
“别管是要还是骗吧。反正慎虚子和李大人是闹掰了。”
“闹掰了?没闹掰了就不能和好吗?我可是听说了,李公子又病了。看样子,这慎虚子道长,是有真本事啊。”
“是吗?不知道咱们这种平头百姓,能不能找道长算一卦啊。”
“能是能,不过慎虚子道长,据说要价不便宜啊。”
“那就是不能喽。”
“倒也不是不能,慎虚子道长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吕贬大师说了。说慎虚子道长不是为了要钱,是要咱们的一个态度。”
“原来是这样啊。照这么说,如果我有十两银子。我拿出来了五两,这就是态度很好了?”
“起码得七两吧。”
“原来如此啊……”
在百姓的议论声中,慎虚子到了李家大宅。
有李厚德在场,慎虚子很顺利的来到了李淦的房间。
只见李淦正躺在那张豪华的雕花大床上,桃花坐在旁边,用手揽着他喂药。
慎虚子:“……”
好家伙,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慎虚子微微一笑,对李淦说道:“李公子,别来无恙啊。”
李淦心想:真踏马的废话,我这副模样,像是无恙的吗?
不过,李淦只是心里想想而已,他并没有说出来。
他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
虽然有系统加持,身体依然很虚弱。
好在他和系统达成了一个协议,可以蓄力。
具体的措施就是,平时能不动就不动,把经历攒起来,好钢用在刀刃上。
李淦想活下去,第二个任务是肯定要完成的。
而要完成第二个任务,起码需要两个时辰。
现在李淦整天蓄力,不说话也不动,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已经攒了半个时辰的精力了。
再加把劲,等攒到两个时辰,就能起来大杀四方了。
现在什么诱惑都没用。
哪怕桃花都不行。
当然了,某些生理上的反应,那是自己不能控制的,不算在内。
系统还是很人性化的。
慎虚子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几日不见,李公子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
“是不是已经昏迷了,恐怕危在旦夕啊。”
桃花说道:“少爷没有昏迷,少爷虽然不动,但是对外界一直是有反应的。”
慎虚子说道:“是吗?你怎么知道?”
桃花指了指李淦的小帐篷,说道:“每次我给少爷喂药的时候,少爷都这样。”
慎虚子:“……”
好家伙,你小子可真够色的啊,都这样了,还不忘了想这种事呢?
不过,对于李淦这种人,慎虚子也不是没有见过。
曾经在元末战场上,慎虚子见过一个伤兵。
这伤兵伤到了脑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但是如果你大声叫他的名字,他的眼皮会轻轻颤抖一下。
不过,这伤兵很快就死了,连三天都没有撑过去。
看样子,李淦也是相同的情况。
慎虚子叹了口气,对桃花说道:“烦劳你出去一下,我仔细的看看李公子。”
桃花也知道,慎虚子是老爷找来治病的,连忙把李淦放好。
她向慎虚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哽咽着说道:“道长,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家公子啊。”
慎虚子嗯了一声,说道:“我尽力而为,不过,也要看他的造化了。”
这话进可攻,退可守。
如果把李淦治好了,那是自己尽力而为的结果。
如果李淦死了,那是他造化不行。
慎虚子给人算命这几年,说话早就已经炉火纯青了,谁来了都找不到漏洞。
桃花出去了,慎虚子凑到李淦耳边,小声说道:“李公子,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你就别装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啊?需要小道配合一下吗?小道义不容辞啊。”
李淦觉得耳朵有点痒,但是他忍住了。
这一动,就要消耗不少精力啊,万万不能浪费在这里。
慎虚子说道:“李公子,你真的不能动了?”
李淦还是不懂。
慎虚子想了想,把道髻上的簪子取下来了,然后开始扎李淦的穴道。
李淦疼的直抽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慎虚子,我日恁仙人!
慎虚子扎了两下,看见李淦只是肌肉抽搐,半点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顿时放心了。
他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李淦啊,李淦。你也有今天。这就叫缺德事做多了,容易遭天谴啊。”
“自从你来了五谷观,可是把我折腾的够呛。”
“现在你要完蛋了,老道接下来就可以继续逍遥自在,坑蒙拐骗喽。”
李淦:“……”
好家伙,闹了半天,你就这点追求吗?
慎虚子拍了拍李淦的肩膀,又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摸着良心说,你小子还不算坏。”
“惩贪,也确实帮了不少老百姓。”
“如果能救的话,老道倒也不介意拉你一把。”
“可惜,你这病啊,有点古怪,而且已经病入膏肓了……唉,认命吧。”
慎虚子摇着头走了。
李淦心想:你最后这几句话,倒还算是人话。既然如此,等本公子病好了,就不找你麻烦了。
慎虚子出去之后,李厚德和马涛就围上来了。
两个人都很关切,但是他们期待的结果截然不同。
李厚德问道:“道长,怎么样?需要吃什么药?”
慎虚子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吃药。”
李厚德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倒在地上。
马涛心中大喜,强忍住喜悦,问道:“那……还有多少日子?”
慎虚子说道:“三日之内吧,必有分晓。”
随后,慎虚子走了。
李厚德一个极有分寸的大儒,这时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马涛去拽李厚德,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笑意来。
忽然,他感觉屁股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马涛回头,看见李莺正满脸泪痕的看着他:“我小弟要死了,你居然满面笑容?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第一百零八章 那个男人出现了
马涛心中一惊:坏了,我暴露了?
马涛从入赘的那一天就知道。
做赘婿难,做大户人家的赘婿,难上加难。
要讨好自己夫人,要讨好自己岳父,要讨好自己岳母,要讨好自己小舅子。
甚至府中一些有资历的仆役,奶妈等等,都不能得罪。
赘婿,赘婿,说的好听点是姑爷。
说的难听一点,无非就是人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若非有礼法限制,自己夫人恐怕早就出去花天酒地,甚至纳妾了。
因此,马涛这些年一直在伪装,没想到,伪装到现在,居然露馅了。
不过,马涛的脑子转的很快。
当赘婿这么多年,没有点随机应变的能力是不行的。
马涛立刻说道:“夫人,我不应该笑吗?”
李莺:“嗯?”
她被马涛的话惊到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马涛在这一瞬间,已经组织好了语言。
他一脸真诚的向李莺说道:“夫人,你想想,李淦的病马上就要好了,难道我就不能替他开心一下吗?”
李莺疑惑的说道:“病……马上就要好了?真的?”
“不对,你怎么知道?刚才那道长说……”
马涛说道:“是啊,就是道长说的啊,病马上就要好了。”
“道长不是说了吗?不用吃药,三日之内,一定会好转。”
李莺:“……”
她有些怀疑的看着马涛,说道:“道长是这个意思吗?”
马涛说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李莺也有点拿不准了。
马涛和李莺把李厚德扶起来了。
李莺把马涛的猜测说了一遍,李厚德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把自己关进书房当中了。
马涛的那些猜测,他根本没有当回事,只当是马涛在安慰自己。
至于孙冲之等几个仆役,他们站在墙角,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都沉默了。
少爷,真的撑不下去了吗?
李小二对孙冲之说道:“孙大叔,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孙冲之苦笑了一声,说道:“还能怎么办?无非是继续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罢了。”
李小二叹了口气,说道:“咱们得罪了这么多人,他们会让我们继续过日子吗?”
孙冲之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小二说道:“让我磕头认错,那肯定是不行了。”
“如果是以前,磕头就磕头,认错就认错,我倒也无所谓。但是现在……那可不行了。我不能给少爷丢人。”
“如果他们强行让我磕头认错的话,那倒也无妨,我就直接跑了。”
“我跑到李家祖籍去,我给少爷看一辈子坟。”
孙冲之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办法。少爷泉下有知,也会欣慰的。”
“我也是一副老胳膊老腿了,姑爷早就嫌弃我了,实在不行,我也去给少爷看坟。”
李小三李小四等人也纷纷这么说。
他们正商议到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一群黑影将他们给围起来了。
为首的人说道:“你们还想看坟?”
“你们想得太美了,你们能不能活过今天再说吧。”
孙冲之等人一抬头,发现这些人全都是自己的远房亲戚。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当初自己跟着少爷办事的时候,这些远房亲戚全都冒出来了,投靠自己。
现在少爷病了,这些亲戚已经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了。
不知道今天怎么又冒出来了。
那些远房亲戚幽幽的说道:“可不要怪我们这些做亲戚的心狠,实在是你们干的活太不得人心了。”
“人家说了,要是把你们交出去,重重有赏。”
“要是不把你们交出去,连我们一块罚。”
“你们说说,我们能怎么办?”
孙冲之等人沉默了。
其实,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的出现。
于是,没有半点意外的站起来,叹了口气,跟着这些亲戚向外面走。
说是跟着亲戚出去的,其实是被这些亲戚给绑出去的。他们想反抗都反抗不了。
他们从小角门走出去,看见外面人声鼎沸,都是达官贵人家的仆役。
这些仆役群情激奋,纷纷对着孙冲之等人喊打喊杀。
关键是,这些人就在李府的后巷。
李府的人,能听不见吗?
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出来。
忽然,小门打开了,桃花跑出来了。
她满脸泪痕的对孙冲之说道:“孙大叔,你再坚持坚持,夫人已经找人去寻老爷了。”
“老爷去了宋学士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孙冲之苦笑了一声,说道:“不必了。”
“现在家中的仆役,全都是姑爷的人。他会去寻老爷?估计这时候正在外面东游西逛呢。”
“等我们几个被打成肉饼了,或许这个仆役才会报信。”
桃花急的团团转。
孙冲之说道:“快回去吧,不要牵连到你。”
这时候,有个贵妇人的声音,恼怒的说道:“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们要当街杀人吗?”
说话的,是张氏。只不过碍于礼法,她站在门内,没有抛头露面。
那些仆役都冷笑了一声,说道:“这几个人犯了众怒,我们杀他,那是为民除害。”
“有句话叫法不责众。我相信,官府也不会深究下去的。”
随后,那些仆役们纷纷涌上来了。
张氏说道:“孙冲之,你们快进来。我料想他们也不敢重进府中。”
可是孙冲之等人都被亲戚给绑了,根本回不去。
张氏只能喝道:“你们太大胆了,若你们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们。”
那些仆役都纷纷冷笑着说道:“你是谁啊?倒是露出脸来让我们看看啊。”
这些仆役,仗着人多势众,开始越发的放肆起来了。
霎时间,人潮汹涌,他们手持棍棒,朝着孙冲之挤过来了。
而李府的那些仆役,张氏根本指挥不动,只能眼看着干着急。
就在这时候,小门忽然缓缓打开了。
有一个男人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听的人心惊胆战:“看样子,你们都是贪官啊。要不然怎么这么着急杀人灭口呢?”
“孙冲之、李小二、李小三、李小四。他们是我惩贪衙门的人。”
“杀了他们,等于反对陛下惩贪,形同谋反。”
“法不责众?等你们上了断头台,我问问陛下,谋反大罪,是不是也法不责众。”
一瞬间,那些仆役全都吓傻了,谁也不敢乱动了。
第一百零九章 宋濂的家宴
仆役们全都吓傻了。
谁也不敢再动。
毕竟再动一下,就被人称之为谋反了。
陛下最忌讳的就是谋反两个字。
万一到时候管你真假,先杀了再说……
那找谁说理去?
而孙冲之等人,则一脸惊喜的看着男人。
他们纷纷叫道:“少爷,你好了?”
李淦翻了翻白眼,说道:“早着呢。”
虽然李淦看起来不太高兴,但是孙冲之等人依然个个兴奋不已。
而李淦心想:踏马的,这么往外一走,我积攒的精力又少了半个小时。
李淦对桃花说道:“愣着干什么?把他们的绳子解开啊。”
桃花愣了一下,然后向孙冲之等人走过去了。
那些贵人的仆役,原本把孙冲之等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可是现在,他们谁也不敢动手了。
他们让开了一条路,任由桃花走过去,把绳子解开了。
李淦淡淡的说道:“孙冲之啊,你带着他们,给我杀了这些乱臣贼子。”
“不用怕出人命,杀了他们,本少爷给你们禀告陛下,加官进爵。”
孙冲之等人,顿时精神振奋。
他们从地上捡起木棍石块,朝着那些仆役扔过去了。
那些仆役有点慌。
你说不还手吧,就在这里活生生挨打。
你说还手吧,一还手成了谋反了。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咱们赶快逃命吧。
于是,那些仆役纷纷向外面跑。
小巷子本就拥挤的很,这些仆役又挤在一块,顿时就人叠着人,惨叫声连绵不绝。
随后,有朝臣现身了。
他们指着李淦,大声说道:“你竟然指使家奴行凶。这一次,谁也饶不了你。”
“无论你怎么巧立名目,想要诬陷我们,那都没用,我会重重的参你一本。”
朝臣对仆役们喊道:“给我把这当街杀人的恶仆杀了。”
“一切后果,本官帮你们承担。”
李淦皱了皱眉头,他认出来,这两个朝臣是杨宪的小跟班。
估计杨宪死了之后,他们心有不甘,想要给杨宪报仇。
唉……这两个人倒是挺忠诚。
只可惜,这忠诚用的不是地方。
双方很快战作一团。
孙冲之等人毕竟人数比较少,被打的节节败退。
就在这危急关头,忽然有个尖着嗓子,不男不女的声音说道:“哎呦呦,这是怎么了?”
李淦一下就听出来了,连忙喊道:“是王公公吗?”
那边的人说道:“不是。”
李淦又说道:“是马公公吗?”
那边闷闷不乐的说道:“不是。”
李淦说道:“难道是周公公?”
那边的人更不爽了,说道:“咱家是孙镇。”
李淦哦了一声,说道:“闹了半天,是孙公公啊。”
“你们说话声音都差不多,我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孙镇:“……”
好家伙,李少爷真是一如既往,损人不带脏字啊。
什么声音差不多?那不就是说我们不男不女,半男半女吗?
孙镇叹了口气,也没有理会李淦的调侃。
他展开圣旨说道:“陛下有旨,朕听说孙冲之等人,做的很是不赖。”
“查出了好几个贪官,充实了国库,震慑了那些偷朕钱粮的王八蛋。”
“因此,朕要好好封赏他们几个。”
“每个人赐银一千两,免去其奴仆身份。日后以官吏身份,跟随李淦做事。钦此。”
圣旨念完之后,小巷子里安静了。
那些来闹事的仆役,全都怕了。
陛下可是下旨嘉奖了孙冲之几个人啊。
这要是再闹下去,自己是不是真的成了谋反了?
他们慌乱的去找自己家的老爷。
可是那些朝臣,早就跑的没影了。
仆役们喊了一声,纷纷向远处逃去。
而孙冲之等人,则提着棍棒在后面追。
这一日,京城之中,出现了一副奇景。
李府中的四五个仆役,像是猛虎下山,到处追杀其他府中的仆役。
这一场混战,看的京城百姓津津乐道。
有不少人都猜测,这八成又是在抓贪官了。
小巷子里面安静下来了,李淦则慢慢的出溜到了地上。
养养精神吧,刚才浪费了太多精力了。
孙镇走过来,笑眯眯的说道:“陛下说了,李公子这功劳,尤其的大。”
“因此,要单独封赏。等陛下得空了,要召李公子入宫呢。”
李淦没说话。
这种小事,就没有必要浪费精神了。
孙镇有些疑惑的看着桃花,说道:“你家少爷……睡着了?”
桃花说道:“我家少爷得了重病,现在可能是晕倒了。”
孙镇更加懵逼了:“得了重病?刚才不是还在喊打喊杀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得了重病?”
“这该不会是在装病吧?”
“好家伙,咱家来宣读圣旨了,你在这装病,你这胆子,绝对是大明头一份了。”
孙镇摇了摇头,带着人离开了。
而桃花叫来了两个仆役,把李淦背了回去。
安顿好了李淦之后,张氏把桃花叫走了。
她对桃花说道:“今日,你挺身而出,我都看在眼里了。”
一句话,桃花眼泪流下来:“夫人,咱们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刚才府中的仆役,个个都指挥不动。”
“他们到底听谁的?”
张氏说道:“这些,我也都看在眼里。你放心,我自有计较。”
“你回去,贴身照顾淦儿,衣食住行,你都要亲自过问,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桃花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知道。”
桃花走了,而张氏慢慢的攥紧了拳头:马涛……我的好姑爷啊。万万没想到。这些年你在府中做了这么多事。今天,可算是让老身开眼了。后宅中的事,老爷不管,但是我不能不管……
…………
两天后,李淦终于起床了。
不起不行了,今天就是系统安排的任务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会有一个陛下的密探在宋濂家捣乱。
自己得把这密探揪出来。
否则的话,就得不到朱元璋的怒气。
得不到怒气,就得不到解药。这条小命就完了。
卧床好几天,李淦应该梳洗打扮一番。
但是梳洗打扮,也挺耗费精力的。
于是李淦就这么蓬头垢面的出发了。
李小二驾着一辆马车,把臭烘烘的李淦,运到了宋濂家中。
第一百一十章 你家少爷不是病了吗
宋濂家灯火通明,正在宴请宾客。
而李小二走上前去禀报。
宋濂听说李淦来了,有点意外。
在宋濂的印象中,李淦从来不串门啊。
小时候,李淦就体弱多病,经常呆在家里面,足不出户。
长大之后……
嗯,最近李淦确实是开始串门了。
不过每次串门都是为了查贪。
难道今天他是来查贪的?
他查到老夫头上了?
这小子,还有没有良心?
老夫为了帮他治病,全家都开始吃糠咽菜了。
宋濂心中不满,暗自里嘀咕了两声,就迎接出来了。
等他出来之后,看见李淦就呆住了。
李淦躺在担架上,正在被李小二和李小三抬着。
而且……这李淦蓬头垢面的,有点脏兮兮啊。
宋濂说道:“李贤侄啊,听说你前几天重病在身。”
“怎么病成这样了,还要来我这里啊。”
李淦没说话。
就没必要为了这种客套话浪费精力了。
李小二帮忙解释说:“我家少爷病了,经常昏迷,没有力气说话。”
宋濂:“……”
他无语的说道:“你家少爷病成这样了,不应该在家中静养吗?为什么要拉着他出来到处转?”
李小二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是我家少爷要求的……”
宋濂:“……”
他有些无语的说道:“罢了,抬进来吧。”
在李淦进去的时候,宋濂心中有些疑惑:“这个李淦,半条命都丢了,还要来我这里。他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想死在我这里,然后讹我一笔?”
也不怪宋濂多疑,主要是李淦这家伙……
等李淦进去之后,就被李小二放置在了一张椅子上。
李淦能坐倒是能坐,但是在那坐着要浪费力气。
于是,李淦就不使劲,他就一直往下出溜。
李小二没办法,用绳子给他绑上了。
宋濂一脸无语的看着李淦,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这。
他有些无语的对李淦说道:“贤侄,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李淦也不说话,就瞪着眼睛等着。
李小二笑眯眯的说道:“宋大人,你不用管我们,来的时候少爷就说了,你只管做你的,少爷就在这坐着就行,坐坐就走。”
宋濂:“……”
他今天,确实约了几个客人。
因为最近入不敷出,找了几个好友,把酒言欢,吟诗作对,然后趁机想要借钱。
现在客人眼看就要到了。
原本大雅的一场宴会,多了李淦这么个人物,顿时有点俗了。
时间不长,宾客陆续入场。
他们看见李淦之后,全都愣了一下。
有人小声说道:“这家伙……怎么在这啊?”
还有人说道:“他来干什么?来查贪?”
又有人说道:“我听说他病入膏肓了啊。”
还有人说道:“是病入膏肓了吧?你看他都被绑在椅子上了。”
随后又有人说道:“是宋学士将他绑住了?要杀了他给大家出气?”
总之,怎么说的都有。
李淦还是不说话也不动弹,积攒精力。
李淦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我现在啊,一动不动像王八。
宋濂挥了挥手,向众人说道:“诸位大人,咱们不用客气。”
“李贤侄说了,只是来做客,不会干涉我们。”
起初的时候,大家还很拘谨,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反正李淦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那就是一幅字画,一个花瓶呗。
忽略他就好了。
宋濂招呼大家吃饭,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比这些朝臣平时吃的还差。
朝臣们有些无语:早知道就不赴宴了。这能吃饱饭?
不过,看来宋濂乃是大学士,大文豪的面子上,大家都忍住了。
毕竟,能和宋濂交朋友的,都是饱学之士。
他们信奉的,都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都是一箪食一豆羹,人也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吃饭到中途,宋濂就开始和这些人吟诗作对。
李淦差点听睡着了。
一个时辰之后,这饭终于快吃完了。
宋濂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什么……最近老夫手中有些不宽裕,今天这顿饭,诸位也看出来了。”
“因此嘛……”
朝臣们都面色尴尬。
其实他们也听说了,宋濂有点穷。
如果是别的时候,他们就借钱了。
可是今天……旁边坐着一个李淦。
这家伙是专门查贪的。
今天,不会是个圈套吧?
按道理说,宋濂乃是方正大儒,不会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
但是李淦这家伙可不靠谱啊,万一他骗了宋濂,把宋濂当成工具人来坑人呢?
因此,不得不防啊。
于是,这些朝臣纷纷说道:“最近,我们手头也不宽松啊。”
宋濂神色黯然,苦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我只能找那些高利贷,借一些钱救救急了。”
众人都有些不忍。
其中一人说道:“这样吧,我们来看天意如何?”
“我们一块玩牌,如果宋大人赢了我们。那我们就是欠了宋大人的钱。”
“到那时候,我们就算是手头不宽裕,也要挤出来还给宋大人了。”
宋濂差点哭了。
他知道这是这些好友在故意接济他,只是用了一个最能照顾他面子的方法。
宋濂强忍住眼泪,说道:“老夫的牌技,也是不太好啊。”
其他的朝臣则纷纷说道:“大人放心,我们的牌技更臭。”
很快,桌子腾空,摆上了竹片做成的牌。
李淦发现,这些牌上面都这些东西南北风,一万两万什么的。
和后世的麻将极为类似,但是又略有不同。
看样子,这就是麻将的前身了。
据说麻将是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水手无聊发明出来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水手改良的。
类似的玩法,已经流行了很久了。
这种牌,一玩时间就比较长。
总有朝臣中途去上厕所。
很快,马大人第一个去上厕所。
李淦则解开绳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跟过去了。
玩牌的朝臣看到目瞪口呆。
这……这李淦不是病入膏肓了吗?
怎么……
怎么看起来挺麻利的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你想做我的厕友吗
朝臣们疑惑的看向宋濂,宋濂一脸无辜的说道:“老夫……老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话说,马大人正在茅房之中方便。
方便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又挤进来了一个人。
这马大人就有些不爽了。
像他这种身份尊贵的大人,早就喜欢了独占茅房了。
一般情况下,自己方便的时候,是不允许别人进来的。
在家中的时候,无论是下人仆役还是自己的姬妾,都知道这个规矩。
就算是在其他的大人家中,也都默认了这条规矩。
可是万万没想到,宋学士这么讲究的人,家风居然如此不严谨。
马大人摇了摇头,扭过头去,免得看到别人的脏东西。
他想要尽快放水完毕,回去玩牌。
谁知道也不知道是茶水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就是搞不完了。
那人也挺有意思,这里有这么多的坑位他不去,偏偏站在自己旁边。
马大人心里窝着火,只是一时间不好发作出来罢了。
忽然,那人凑过来,在他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陛下的人。”
马大人吓了一跳。
他扭头一看,发现旁边站着的是李淦。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尖着嗓子对李淦说道:“你不是瘫痪了吗?”
李淦说道:“我好了。”
马大人:“……”
李淦神神秘秘的说道:“我知道,你其实是陛下的人,我早就看穿你的身份了。”
这一瞬间,马大人有点慌,有点紧张,有点不知所措。
按道理说,大家都是陛下的人,都是为陛下做事的。
李淦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可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怎么这话从李淦嘴里说出来,就这么吓人呢?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这么说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设下了什么圈套,等着我钻呢?
而李淦看见马大人这幅迷茫又紧张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
李淦失望的摇了摇头,提上裤子回去了。
李淦依然坐在椅子上,让李小二把他给绑住了。
而马大人疑神疑鬼的回来了。
他脑子里反复琢磨着刚才李淦的话,就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心神不宁,马大人连输了好几轮。
这下把宋濂感动的热泪盈眶:好你个马兄,为了帮我渡过难关,竟然输的这么惨。我……我谢谢你!
很快,牛大人也有些尿急了,他起身去茅厕。
而李淦解开绳子,跟出去了。
打牌的朝臣都疑惑的看着李淦,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牛大人站在坟坑边,耳边听着哗哗的水声,忍不住摇头晃脑的吟咏起来了。
“大人好雅兴啊。”旁边传来李淦贱兮兮的声音。
牛大人吓了一跳,差点跌进坟坑里面。
他紧张的看着李淦,说道:“你要做什么?”
李淦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牛大人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是做了亏心事了?”
牛大人不说话了。
他生怕说多错多,被李淦抓住把柄。
李淦凑过去,在他耳边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别人都是障眼法,烟幕弹。只有你,是陛下的人。”
牛大人:“嗯?啥意思啊这是。”
李淦看见他一脸迷茫,就知道这个牛大人也不是。
于是,他拍了拍牛大人的肩膀,低声说道:“这是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你如果泄露出去了,我可要去你家查赃银了。”
然后,李淦提裤子走了。
只剩下牛大人,对着粪坑开始思考人生。
李淦还是老一套,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被李小二用绳子绑住。
而牛大人回来之后,开始心不在焉,接连输牌。
李淦看着打牌的朝臣,心想:到底,他们谁是陛下的密谈呢?
其实,这东西用肉眼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挨个试。
趁他们落单的时候,每个人都诈一诈,看看能不能诈出来。
这时候,苟大人又站起来了。
李淦则立刻解开绳子,要跟上去。
宋濂有些忍不住了,说道:“李贤侄,你今天晚上这一趟一趟的,到底要做什么?”
李淦说道:“如厕啊,不然能做什么?”
宋濂:“……”
他皱着眉头说道:“就算是如厕,你去的是不是也太频繁了?”
李淦叹了口气,说道:“是频繁了一点,不过我体弱多病,多去几趟也正常吧?”
宋濂说道:“正常,倒也正常。只是为何其他大人去茅厕的时候,你也要去呢?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李淦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天底下当然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不过,我胆小怕黑,自己不敢去厕所。因此一直憋着,等到朝臣去的时候,我就可以和他们作伴了。”
宋濂:“……”
朝臣:“……”
宋濂想了想,说道:“你不是带来了仆役吗?让他们陪着你不就行了?”
李淦说道:“那不一样。我这个人,心地善良,体恤下人。”
“李小二他们又不上厕所,让他们一趟一趟的跑,实在是不像话。”
“反正朝臣也要去,顺路,顺路就解决了。”
然后,不等宋濂再说话,李淦提着裤子跑过去了。
这时候,苟大人已经方便完了,正要走出来。
而李淦一脸神秘的微笑,把他堵在茅厕中了。
苟大人有点慌。
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要做什么?”
“李淦,你可不要胡来啊,我年纪大了,你要是将我推进去,我怕是爬不出来。你这是谋害朝中重臣。”
李淦凑过去,低声说道:“我不是要害你,我是要告诉你……”
“我,早就看穿了你的身份了。”
“你,其实是陛下的人。”
苟大人:“啊?”
李淦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没戏了。
他直接扭头就走。
这一次李淦回来之后,牌桌上的气氛就更加古怪了。
朝臣们都有点慌乱,有点尴尬。
但是他们谁也没有互相交流,都在闷着头思索。
这时候,姬大人已经有点尿急了。
但是他又不知道李淦在搞什么,不想落单被李淦堵住。
毕竟凡是被李淦堵住的人,回来之后都心神不宁,连连输牌……
也许他们有什么把柄被李淦抓住了?
那李淦有没有自己的把柄呢?
姬大人有点慌。
但是尿急又不能不去。
最后,姬大人忍不住了。
他决定尽快结束牌局。
宋大人的钱有没有攒够,暂时先不管了。
于是,姬大人偷了一张牌……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咦?牌好像少了一张。
打了一轮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个问题。
马大人说道:“唉,可惜了。这牌是玩不下去了。”
牛大人也说道:“是啊,今天已经输了不少了。”
他们两个看向宋濂,笑眯眯的说道:“宋大人今天可赢了很多啊。”
宋濂干笑了一声,说道:“承让,承让,多谢,多谢。”
这时候,诸位大人站起来,就要告辞。
而李淦还在疑惑:怎么试探了这么多人,都不是陛下的密探呢?
难道密探是宋濂的仆役?
那不可能啊。
首先,一个仆人能知道什么绝密消息?
其次,一个仆人怎么能见到陛下?
除非仆役把消息传递出来,经过其他人,传到宫中。那就有点麻烦了。
而且中间一倒手,消息就不是第一手的了。
老朱设立密探,不就是为了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吗?
就在李淦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些朝臣已经纷纷告辞了。
等李淦回过神来,发现朝臣们已经走光了。
李淦:“……”
他沉思了一会,决定还是得开阔思路,不能拘泥。
有谁规定,这个密探不能是宋濂呢?
于是,等宋濂送完了人,回来的时候,李淦凑到了宋濂耳边。
宋濂捂着鼻子说道:“李贤侄,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了,不用凑这么近。”
李淦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宋大人,旁人不知道,我却知道的很清楚,你是陛下的人。”
宋濂说道:“对啊,我是陛下的人。不然呢?我该是谁的人?我忠于大明,忠于陛下,这也有错吗?”
宋濂回答的如此坦荡,倒把李淦给弄愣了。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宋濂确实是密探,只不过演技十分高超,把李淦给骗过去了。
第二种,宋濂不是陛下的人,他根本没听懂自己的话。
李淦沉思了一会,觉得宋濂这种人,不像是有演技的。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宋大人的忠君爱国之心,我是十分钦佩的。告辞。”
随后,李淦离开了。
当李淦让李小二抬着,向门外走去。
这一晚上,没有试探的,只剩下一个姬大人了。
如果姬大人也不是的话,自己恐怕就必死无疑了。
李淦上了马车,然后朝着姬大人的府邸一路狂奔。
坐在马车上,李淦估算了一下时间,估摸着姬大人这时候应该快到家了。
结果,他刚刚走到半路上,就看到了姬大人。
姬大人的轿子很慢,很平缓……
李淦的马车把轿子给截停了。
姬大人掀开轿帘,不满的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了?本大人不是说了吗?本大人很急。”
李淦嘿嘿笑了一声,说道:“大人,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姬大人恨不得用手捂住要害处。
他咬着牙说道:“说什么?先回家,到了老夫府上再说。”
李淦说道:“我现在就想说。”
姬大人说道:“老夫没有贪污,你要是想要查贪,那就找错人了。”
“你也不用跟我说了,什么威逼利诱,对老夫都没用。老夫不怕这个,喜欢查你就尽管去查。”
李淦凑过去,在姬大人耳边说道:“我知道,你是陛下的人,旁人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
姬大人一听这话,再也忍不住了,身子一抖,哗啦啦……
李淦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
而姬大人面如死灰的看着地上的一摊水迹。
完了,我的身份被看破了。
我坏了陛下的大事。
陛下能饶的了我吗?
就算陛下饶了我,以后同僚们怎么看我?
姬大人觉得身下暖暖的,过了一会又凉凉的。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李淦早就走了。
这里只剩下他自己,和轿夫。
一阵夜风吹来,那处地方冷冰冰的。
棉裤多年冷似铁啊。
轿夫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咱们回家吧,别受了风寒。”
姬大人点了点头。
他像是行尸走肉一样,被扶到了轿子上面。
轿子摇摇晃晃,向家中走去。
而姬大人坐在轿子里面,满脑子只有三个字:怎么办?
他开始捋,想要捋一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这个李淦,为什么要干这种事?
姬大人想破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李淦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不怕死,他只想疯狂一把。
因此,他挑战所有的朝臣,查出贪腐。
因此,他触怒陛下,把自己给找出来。
如此说来,今天在宋濂的宴会上,李淦就是在借着上厕所的功夫,在向所有的朝臣悄悄透露消息了?
怪不得那些朝臣回来之后,都心神不定,沉默寡言。
原来,他们知道了自己是密探,不想再牌桌上多说话了。
完了,我已经被孤立了。
明天这个消息,可能会传遍朝野吧?
姬大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默默的念叨:“稳住,稳住,稳住。”
“被朝臣知道了不算什么,大不了从此以后独来独往。”
“关键是,陛下也会很快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姬大人咬了咬牙,最后决定先下手为强。
趁着李淦还没有上奏陛下,自己先写一封奏疏,把前因后果说一遍。
或许陛下能看在自己主动坦白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想到这里,姬大人就对轿夫吩咐道:“快一点,老夫要在一刻钟内到家。”
轿夫有些纳闷的说道:“老爷,你刚才不是说,慢慢来,不能急吗?”
姬大人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也。”
轿夫也听不太懂。
反正你让我快点,那我就快点呗。
一刻钟后,姬大人到了府邸。
他连换衣服都来不及,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洋洋洒洒,文不加点,一个时辰后,奏疏就写好了。
姬大人立刻叫来了仆役,让他立刻把奏疏呈上去。
那仆役跑了,而姬大人坐在椅子上,长舒了一口气。
是生是死,就看今天的了。
至于李淦……
李淦在宋濂的宴会上耗费了大量精神,已经精疲力尽的倒在床上了。
系统还没有结算,解药还没有到手,李淦只能等着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这小子,是有点反骨在身上啊
“陛下,现在外面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贪官的事。”小太监细声细气的禀报着。
朱元璋微微一笑,说道:“外面都怎么说啊?还在骂朕残暴吗?”
小太监说道:“现在无人骂陛下残暴了。他们都在骂李淦,说此人胆大包天,胡作非为,乃是一大祸害。”
“最神奇的是,不仅浙东一党在骂他,淮西一党也在骂他。甚至那些不加入党争的朝臣,对他也不喜欢。”
“此人,真有点与文武百官不共戴天的架势了。”
朱元璋哈哈大笑,说道:“这个李淦,真是个妙人啊。”
他抄着手坐在龙椅上,心想:往日朕修理枝干的时候,总是用谋反的罪名。那些朝臣虽然不敢说什么,但是心中都有些不满。
如果用贪腐的罪名,好像就没人能说什么了……
朱元璋说道:“李淦那几个仆役……”
小太监说道:“按照陛下的意思,都已经赏赐过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如此一来,朕的天下,必定长治久安啊。”
“这几个仆役,虽然出身卑微,但是能跟着李淦,冒天下之大不韪,重用可嘉啊。”
小太监连连点头。
这时候,有另一个小太监,托着黄色的盘子走进来了。
这盘子里面盛放的,就是当日的奏疏。
朱元璋随手拿起第一份,映入眼帘的,就是姬大人的一行字:臣姬赤,万死难赎,求陛下饶命。
朱元璋咦了一声,心想:这姬赤怎么了?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越看越生气,最后把奏疏往地上一摔,破口大骂:这个李淦,好大的胆子。
姬赤,是朱元璋的人。
是朱元璋的密探。
帮着朱元璋监察百官。
如果放在后世,这就像是朱元璋偷偷在别人家装了一个摄像头。
你发现了摄像头,别在镜头下面换衣服也就是了,你偏偏对着摄像头竖中指。
朱元璋的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
昨天李淦这行为,不是针对姬赤,分明是针对朕啊。
这是在嘲讽朕啊。
他是在说,朕小心眼吗?觉得朕监察百官,手段卑劣吗?
联想起来上次李淦的奏疏,接连几次出现秃驴。
这小子,分明是有点反骨在身上啊。
朱元璋深吸了一口气,恨声说道:“来人啊。”
立刻人进来了。
朱元璋冷冷的说道:“去,把李淦给我带来。”
“不,把李淦给我绑来!”
“朕要亲自审审他,然后将他剥皮抽筋。”
…………
“恭喜宿主,你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龙怒之气。现在可以调配解药了。”
李淦在睡梦中,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他兴奋的睁开眼睛,看见脑海中出现了一张药方。
李淦不太懂中医,但是这药方上的药,好像都有点耳熟,可见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
不过,在这副药的最后面,还有一行字,上面写着:要以龙须为药引。
李淦:“……”
好家伙,这狗系统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就在李淦发愁的时候,听到外面碰的一声巨响,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伴随着家中女眷的哭喊声……
一回生二回熟,李淦这次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很快,房门被踹开了。
有一队侍卫直接来到床前,把桃花吓得花容失色。
带头的侍卫冷冷的说道:“陛下有令,即刻绑缚李淦,带入宫中。”
随后,这些人不由分说,给李淦来了个龟甲缚。
李淦身上软绵绵的,根本没有力气,好在这些侍卫也没打算让李淦自己走路。
他们选了一个身材高大的人,直接把李淦扛起来了。
一直扛到院子里,扔到了求车上。
李淦躺在囚车上,看见张氏哭的眼睛都红了。
而李厚德拉着侍卫头领,连连跺脚,不停地追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李莺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看着李淦抹眼泪。
这时候,马涛跑过来了,他从身上拿出来了几锭银子,塞给了侍卫,祈求能和李淦说几句话。
侍卫犹豫了一下,说道:“只给你几个呼吸的时间。”
马涛连连点头,说道:“够了,够了。”
马涛避开众人,跑到了李淦囚车跟前。
他努力把脑袋伸进去,笑眯眯的说道:“李淦,我发现以前我花精力对付你,都是浪费时间。”
“你这种人,就算我不动你,你也会把自己给玩死。”
“你请我坐了牢,现在轮到你自己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啊。”
“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帮你操办丧事。”
“毕竟,你的家产都归我了。我也不能太没义气。”
马涛笑眯眯的说了两句,然后忽然开始嚎啕大哭,大声说道:“兄弟,你放心去吧。家中的一切都交给我,你放心。”
后面这话,显然是说给李莺和李淦的父母听得。
李淦躺在求车上,斜着眼看他,动都没动。
现在精力不足啊,得攒精力啊。
李淦上厕所都舍不得脱裤子,怎么可能浪费精力和马涛对骂?
马涛看见李淦不说话,觉得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不过,想想李家的一切都归了自己了,马涛又有点兴奋。
这时候,侍卫走过来,淡淡的说道:“时间到了。”
随后,他们不由分说,拉着马车走了。
李厚德急匆匆的说道:“我立刻换上官服,进宫面圣。”
张氏拉住他,说道:“不要自己去,和大伯一块去。”
李厚德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也对。”
自己的大哥,毕竟是当朝宰相,位高权重。
有他一块去,说话的分量就重多了,也许能把李淦给救下来。
至于马涛,表面上哭哭啼啼的,心里乐开了花。
他知道,这次李淦完蛋了。
就算陛下不杀他,他的病能撑多久?
五谷观的慎虚子不是说了吗?三天之内,必有分晓。
嘿嘿,看来这个葬礼,得赶快准备啊。时间不等人。
马涛摆了摆手,把马乙叫过来了,低声说道:“上次买的棺材、花圈、纸人纸马,都还在吗?”
马乙说道:“启禀姑爷,都在仓库里放着呢。”
马涛嗯了一声,说道:“很好,都拿出来吧,现在又用得上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收集陛下的怒气
“陛下,李淦到了。”小宦官小心翼翼的说道。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说道:“带进来。”
朱元璋的打算很清楚,那就是等李淦进来之后,劈头盖脸的骂一顿。
等李淦冷汗直流,叩头求饶的时候,就把李淦给拉出去斩了。
如此,方能消了自己心头之恨啊。
然而,当李淦进来的时候,朱元璋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这李淦……怎么是躺在门板上被抬进来的?
而且这李淦,披头散发,面黄肌瘦,看起来十分憔悴的样子。
而且,这家伙身上还有点脏。
很显然是很久没有洗澡了。
朱元璋见过很多人装病,他们都装的不够像。
憔悴容易装出来,但是这个脏……很多人都忽略了。
不过。这个李淦搞得倒是面面俱到啊。
现在有个人说,李淦病入膏肓,朱元璋也相信啊。
他不由得问道:“李淦,你这是怎么回事?”
李淦叹了口气,虚弱的说道:“臣……病……”
李淦只说了两个字,目的当然是为了节省精力。过一会,还得想办法保命呢。
朱元璋疑惑的盯着李淦看了一会,然后他幽幽的说道:“你当真病了?”
李淦没有说话。
朱元璋说道:“若你当真病了,朕请太医来诊治。”
“如果你在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朕绝不饶你。”
李淦还是没说话。
朱元璋喝了一声:“来人啊。去请大夫来。”
外面有小太监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一阵轻轻地脚步声走了。
而朱元璋就坐在椅子上,研究李淦。
这家伙……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在装病?
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就在朱元璋沉思的时候,太医进来了。
朱元璋也不多说话,指了指李淦。
太医心领神会,蹲在李淦身边,帮着他把脉。
几分钟后,太医倒吸了一口冷气,疑惑的站起来了。
他对朱元璋说道:“陛下,这位公子的病症,极为严重,极为凶险。”
“从脉象来看,这脉象极为虚弱,若有若无,时隐时现。仿佛一缕蛛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断裂了。”
“可以说,这位公子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他能活到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以脉象观之,他一个月前就应该死了。”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说道:“是吗?”
随后,他又开始怀疑了:这个太医,不会被李淦收买了吧?
他对小太监说道:“再请个大夫来。”
这太医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闭上嘴,小心翼翼的站在墙角。
这都是朱元璋的基本操作了,他明白,明白。
以前给陛下看病的时候,也是好几个太医轮番诊治。只要互相说的不一样,就开始查,到底是谁错了。
这个错,到底是因为医术不精造成的失误。还是对陛下有其他心思,想要刺王杀驾……
很快,第二个太医来了。
这太医把了把脉,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陛下,这位公子,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啊。”
“如果有天材地宝,或许还能撑上几个时辰。否则的话,今天就会送命啊。”
朱元璋听了之后,这才略略有些放心了。
他挥了挥手,让两个太医出去了。
他盯着李淦,说道:“看来,你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无所畏惧,想要谋反了?”
李淦苦笑了一声,说道:“陛下,我已经将死之人,还谋反做什么?”
“难道我都这样子了,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吗?”
“就算小臣真的要谋反,那也应该在暗中谋划,等力量足够了,再突然起事。”
“现在这情况……我这不是自己提前暴露了吗?天下间有这样谋反的吗?”
朱元璋一愣,觉得好像也对啊。
他幽幽的问道:“既然你不想谋反,为何要点破朕的密探?这不是在向朕挑衅吗?”
李淦叹了口气,说道:“小臣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见陛下一面啊。”
朱元璋:“啊?”
他有点被李淦的逻辑给整不会了。
他疑惑的问道:“你为了见朕一面?所以点破朕的密探?”
“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为什么着急着见朕一面?”
李淦说道:“小臣这里有一张药方,可以救命。”
“但是想要救命,需要一味药引子。这药引子只有陛下有。”
朱元璋问道:“是什么?”
李淦说道:“龙须。真龙天子的胡须。”
朱元璋勃然大怒,使劲拍着几案:“放肆,放肆,放肆!你越来越放肆了。”
“先前骂朕秃驴,后又点破朕的密探,现在妄想朕割发剃须?”
“李淦,你简直是找死!”
李淦不由得一阵紧张。
就在这时候,他脑海中叮的一声。
系统出现变化了。
李淦发现,系统变成了血红色。
而血红色中,出现了一行行黑色的字幕:
恭喜,你收集到了足够多的龙息,已经把系统升级到了第二级。
龙息,就是真龙天子的怒气。
随后,李斗看见了一个进度条。
这进度条满格是100。现在已经走到了九十。
字幕说道:当进度条灌满龙息的时候,便可以开启系统商城。
在商城之中,你可以兑换后世的科技。这些科技,会帮助你在大明如鱼得水。
李淦心中一喜。
紧接着,字幕最下方的一行小字让李淦心中一紧。
这小字说:收集龙息,自然至关重要。然而,保命也很重要。
当系统为绿色时,陛下乃是心平气和的状态。
当系统为黄色时,陛下已经愤怒,开始吐出龙息。
当系统为红色时,陛下已经动了杀心。请宿主慎重。
李淦冷汗直冒,看样子,陛下已经动了杀心了啊。
他连忙喊道:“陛下,陛下,我点破陛下的密探,是为了陛下好啊。”
朱元璋冷冷的说道:“好啊。你倒是说说,为何是对朕好?”
李淦说道:“密探,所谓密探,自然是秘密探查。小臣,小臣这是在帮助陛下测试密探的隐秘程度。”
朱元璋:“放屁。朕用得着你测试吗?”
李淦又说道:“陛下觉得,密探的存在,朝臣知道吗?”
朱元璋说道:“既然是密探,他们自然不知道。”
李淦说道:“陛下,其实他们知道。京城之中,人尽皆知。他们只不过不清楚是谁罢了。”
朱元璋一愣。
他忽然觉得,有点丢人。
自己在那跳梁小丑一样表演,这些朝臣心知肚明,却什么也不说,还在配合着自己。
李淦发现,龙息已经涨到九十五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怎么说一半又没了
龙息固然好,但是保命同样重要。
李淦知道,不能再刺激朱元璋了。
再刺激下去,自己小命不保。
他干咳了一声,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其实,我有一计。”
朱元璋:“嗯?”
他成功被李淦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朱元璋现在很愤怒,但是倒也不妨听听李淦想说什么。
毕竟,李淦这小子,满脑子都是鬼主意。
李淦说道:“小臣斗胆问陛下,为何要暗中监视百官呢?”
朱元璋没说话。
他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说自己比较自卑,担心百官暗中说自己坏话?
还是说自己比较心虚,担心百官暗中串联造反?
怎么说都不太光彩啊。
还好李淦说道:“其实,小臣暗中揣摩,陛下监察百官,无非是为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为了惩贪。第二件事,就是为了防止百官欺上瞒下,懵逼天听。让陛下无法听到黎民百姓的真正声音。”
朱元璋一愣,然后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李淦咧嘴笑了。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其实,陛下倒也不用使用密探。”
“所谓监察,自古有之……”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古人确实也设有监察之职。”
“但是那明面上的职务,当真有用吗?”
“那些御史,甚至自己都成了贪官。”
“你给我贿赂,我便包庇你。你不给我贿赂,我便揭发你。”
“朕这心中,很是瞧不上他们。”
李淦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是这么回事。”
“不过,在暗中设密探,很容易落人口实。”
“小臣就听到一些穷酸文人,很喜欢说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什么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
李淦说了这话之后,以为朱元璋会勃然大怒,谁知道朱元璋面色平静。
甚至系统的龙息都没有增长。
李淦有点纳闷,老朱的涵养这么好了?
谁知道一分钟后,朱元璋幽幽的问道:“什么意思?”
李淦:“……”
闹了半天,是我的文化水平太高了啊。
他干咳了一声,对朱元璋说道:“陛下,小臣刚听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仔细翻了翻书,查了一整晚。这才知道,说的是周厉王的故事……”
李淦在那巴拉巴拉说了一通。
朱元璋听完之后,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些读书人,治国的本事没有,搬弄是非倒是挺厉害啊。”
“一群穷酸文人,整天指点江山。不过是纸上谈兵的赵括罢了。”
李淦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
“小臣正是听了这些文人的言论之后,为陛下鸣不平。”
“小臣想要进谏,求陛下将密探裁撤掉。”
“但是转念一想,我这样贸然进谏,陛下可能不当回事。”
“于是小臣斗胆,冒了个险,把密探的身份给点出来了。”
“如此一来,陛下就相信小臣了。”
“密探,无论做的再隐蔽,都能被人看出来。”
“就算不被人看出来,也会被朝臣们在心里嘀咕,影响陛下的光辉形象啊。”
“万一他们在后世的史书当中,胡言乱语一通,那陛下的名声可就糟糕了。”
朱元璋皱了皱眉头,良久之后,淡淡的说道:“你既然敢点破朕的密探,你是不是已经有好办法了?”
李淦干咳了一声,说道:“倒是……有一些小小的办法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说道:“说来听听。”
李淦说道:“监察百官,明面上的肯定不行。暗地里的,也不太行。”
“一个是没有用,一个是不好听。”
“因此,咱们不如给他们来一个明暗结合。”
朱元璋:“哦?”
李淦说道:“我们在京城,在州县,一级一级的,设立监督局。”
朱元璋说道:“监督局?这是什么东西?”
李淦说道:“在监督局里面,雇佣一些人手,专门负责监督百官。”
朱元璋呵呵笑了一声,说道:“这和古代监督百官的法子,有什么区别?”
李淦说道:“有区别。”
“监督局里面,有那么几个小吏,负责整理信件、奏疏,按照陛下规定的日子,时不时发往京城,呈上给陛下。”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
“而暗地里面,监督员的身份,没有人知道。”
“他们也许是街边的乞丐,也许是田中的耕夫,也许是小商小贩,也许是低级官吏……”
朱元璋说道:“那你这……岂不是成了告密了吗?”
“当初武则天鼓励告密,制造了无数冤假错案,一直被骂到了今天。”
李淦说道:“武则天之所以制造冤假错案,那是因为匿名告密。”
“这人一旦匿名了,就不用负责任了。当然可以胡说八道,胡言乱语,打击报复了。”
“而咱们设立的监督局,要实名监督。”
朱元璋沉吟了一会,说道:“不可。实名监督的话,他们便有了顾虑。”
“被人欺负了,也不敢站出来说话了。他们担心事后被人知道,会被报复。”
李淦说道:“知道他们姓名的,只有陛下,谁敢打击报复他们呢?”
朱元璋倒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然后说道:“可是,大明人口如此众多。”
“这么多的监督奏疏,朕看得过来吗?”
李淦说道:“可以分级查阅。”
“每一级长官,监督下级官吏。负责他们的监督信件,这就可以了。”
朱元璋摇了摇头,说道:“官官相护。如此一来,实名监督的人,可就危险了。”
李淦说道:“这个,小臣也想到了。”
“陛下可以让他们把监督信件,统一运到京城。”
“再选择一些可靠的人,什么都不干。只管把告密人的姓名,和告密人的内容分开。”
“那些官吏看到的,只能是告密的内容,而看不到告密人的名字。”
“如果告密内容属实,陛下直接法办贪官污吏即刻。”
“如果告密者是在诬告。陛下就按照名字,将告密人找出来,追究责任。”
朱元璋嗯了一声,说道:“这个办法,好像确实有些意思。”
李淦又说道:“另外,还有一点,万万不能疏忽。否则一步错,满盘皆输。”
朱元璋问道:“是什么?”
李淦忽然不说话了。
朱元璋有些恼火:“李淦,朕问你话呢。”
李淦心中焦急:我踏马也想说啊,我刚才说的太多了,精力不够了。现在是待机,再过一会,怕是要死机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李公子……好像没有脉搏了
朱元璋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如果李淦在那声称自己确实是病了,病入膏肓了,眼看就要死了。
那么朱元璋多半不相信。
可是如果李淦躺在那不动了,气若游丝,朱元璋反而有点担心了。
他盯着李淦看了一会,心想:难道这小子真的快死了?
此人虽然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总比那些贪官污吏要好多了吧?
而且算是实打实的帮着朕做了一些好事。
虽然经常惹朕生气,但是至少从来没有阳奉阴违,最后也都证明了他是一片好心。
让他就怎么死了,恐怕是大明的损失啊。
想到这里,朱元璋就对旁边的太医说道:“你们两个,诊断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两个太医一人一只手,开始把脉。
把脉完了之后,他们又互相对视了一眼,开始打暗号。
这是为了诊断结果尽量一致,万一不一样,陛下起了疑心,那就不好办了。
朱元璋看见这两个人对暗号就不爽。
他冷冷的说道:“怎么?你们不是号称当世名医吗?”
“诊断一个病人,还需要互相商量吗?真是岂有此理。”
这两个医生只能吞吞吐吐的说道:“陛下,这位公子……已经没有脉象了。”
另一个人也说道:“以我的医术诊断,这位公子已经不在人世了。”
朱元璋又惊又怒,咣咣两脚,踹在这两个人身上:“直娘贼,踏马的人都死了,你们两个还用商量吗?”
李淦躺在地上,听得有点懵逼。
我死了?
扯淡吧,我明明还有气。
不过,李淦也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古人的那点手段,实在是一般。
现在的李淦,身体虚弱到了一定程度,或许脉象真的是不容易看到了。
也正是因为经常有误诊的,因此古人有个习惯,那就是人死之后,停灵几天,免得出现假死的情况。
李淦估计自己现在就是假死。
但是,朱元璋信以为真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来人啊,去李家报丧吧。”
“李淦,惩贪有功,今日病死,朕也有些伤感啊。告诉李家人,要厚葬。”
小宦官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李淦听得脑袋嗡嗡的,这可不行啊。
万一弄假成真,那岂不是全完了?
好在躺了这么久,总算攒下来了一点力气。
李淦吃力地抬起手来,从怀里拽出来了一张纸。
朱元璋恰好看见李淦这个动作,顿时大喜:“你们看,此人还活着,他刚才动了。”
两个太医吓了一跳。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陛下,陛下。此人是诈尸了。”
朱元璋:“啊?”
太医说道:“陛下乃真龙天子,陛下的气息,无异于灵丹妙药。”
“这位公子死在陛下面前,陛下的龙气吹到他身上,因此,他诈尸了。”
李淦:“……”
朱元璋将信将疑,说道:“诈尸了?”
“朕听说人一旦诈尸了,六亲不认,凶悍异常。怎么这李淦,只是动了动胳膊,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呢?”
两个太医对视了一眼,张口就来:“这是因为陛下身上有龙气。”
“龙气压制住了这位公子,让他无法动弹。”
朱元璋说道:“是不是诈尸,姑且不论。你们看看,他拿出来的这张纸是什么。”
太医不想去,但是又不敢不去。
他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靠近李淦,把那张纸从李淦手中抽走了。
太医看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好像是一张药方。”
朱元璋伸手拿过来,粗略的瞟了一眼,然后目光落在最后一行。
上面写着:以龙须为药引。
朱元璋沉吟了一会,心想:难道……这就是李淦治病的药方?难道,他真的需要朕的龙须做药引?
朱元璋叹了口气,将御座后面的宝剑拔出来了。
两个太医差点吓尿了。
陛下要杀人了?
这就要杀人了?
今天我俩随机应变,配合的挺好的啊。
结果,朱元璋割下来了自己一缕胡须。
两个太医直接吓傻了。
朱元璋招了招手,太医腿软脚软的走过来了。
朱元璋说道:“以朕的胡须为药引。按照方子,熬一副药。”
太医结结巴巴的说道:“熬……熬成了以后,给谁喝啊?”
朱元璋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李淦。
太医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可是……这个李公子已经死了啊。”
朱元璋说道:“那就想想办法,把人救活。”
太医:“……”
陛下也太难为人了。
我要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我还行医吗?我直接去做神仙了。
但是陛下的命令,太医也不敢违抗。
他捧着胡须,揣着药方,颤颤巍巍的向药房走去了。
别管怎么样了,先把药熬出来吧。
李公子能不能活……
唉,听天由命吧。
当两个太医走到门口的时候,朱元璋忽然叫住了他们。
两个太医战战兢兢的回过头来。
朱元璋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太医顿时吓得一哆嗦。
陛下问我们的名字做什么?是不是打算事后追究?
朱元璋见他们两个不说话,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朕问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两个太医对视了一眼。
朱元璋随手抓起一个笔筒丢过去:“放肆,名字也要商量吗?”
其中一个太医小心翼翼的说道:“臣……扁佗。”
另一个更加小心的说道:“臣……华鹊。”
朱元璋点了点头,说道:“朕记得你们了。好好去熬药。这件事办好了,朕重重有赏。”
后面的话,朱元璋没有说。
但是扁佗和华鹊猜着,估计是如果治不好了,就人头落地。
唉……
这两个人进了药房,一边熬药,一边琢磨着,遗书该怎么写。
时间不长,药已经熬好了。
他们两个捧着那碗药,就像是捧着自己的棺材。
“陛下……药……药来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说道:“喂下去吧。”
华鹊扶着李淦的脑袋,扁佗把药给灌下去了。
药先入口,再入喉。很柔……
李淦立刻感觉到了一股精力,灌注到四肢百骸。
得救了……
然而,系统却显示:距离药效完全生效,还有六个时辰。请宿主在此期间,不要随意移动。以免影响药效发挥。
李淦:“……”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贼走不空
李淦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后世的电脑。
现在这电脑正在重装系统,因此不能轻易拔电源。
算了,不动就不动吧。
不就是六个时辰吗?老子忍了。
李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两个太医低着头,都不敢看李淦。
因为他们觉得……这种普通的草药,恐怕没有死而复生的奇效。
就算里面加了陛下的胡须……应该也没有那么神奇吧?
朱元璋则死死地盯着李淦。
过了一会,他有些失望的说道:“灶之啊,你还是死了吗?”
李淦不说话。
朱元璋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微微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活着的时候,时常让朕十分生气。”
“可是你死了以后,朕却有点舍不得你了。”
“灶之啊,你确实是个人才。只可惜,天妒英才。”
“你若能活着,这天下何愁不安定呢?”
朱元璋这番话,可以说给了李淦极高的评价。
也是因为李淦年纪很轻,朱元璋怎么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李淦,竟然会突然去世。
这人啊,缠绵病榻,躺上个一年半载再去世,周围的人倒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可是这人,忽然间死掉,大家完全没有防备,那种悲伤之感,反而会喷涌而出。
朱元璋走到几案跟前,拿起御笔来,饱蘸浓墨,想要给李淦写一篇祭文。
可是犹豫了半天,朱元璋却不知道怎么写。
这肚子里……实在没有墨水啊。
最后,朱元璋思前想后,把盘旋在脑子里的那句话写下来了:悲夫!尔若复生,朕必以子侄待之。
写完了之后,朱元璋就把比丢在桌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叹息不已。
他摆了摆手,对两个太医说道:“你们一前一后,抬着李淦,送还给李厚德吧。”
两个太医愣了一下,他们有些惊讶的看着朱元璋,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朱元璋有些不快的说道:“为何还不去?”
这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说道:“陛下……陛下这就放我们走了?不打算处罚我们了吗?”
朱元璋淡淡的说道:“怎么?朕在你们眼中,竟然如此残暴吗?”
这两个太医连忙告罪。
朱元璋挥了挥手,两个太医连忙把李淦放到门板上,抬着向宫外走了。
这两个人一出皇宫,顿时引起了轰动。
“李淦,李公子,死啦……”
这消息瞬间传遍了京城。
除了李厚德和李善长家之外,所有人朝臣都咧嘴笑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但是京城的百姓,个个痛哭流涕。
他们知道,唯一能给自己做主的人,走了。
当李淦回到李家的时候,马涛眼圈红红的迎了上来。
他一边跟太医说话,一边擦眼泪,一边擦眼泪,一边流泪,一边流泪,一边在心里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辣死我了。踏马的辣死我了。
前来吊唁的人纷纷感慨。
这个马涛,真是个好姑爷啊。
以前听人说,马涛入赘到李家之后,就惦记上了李厚德的家产,和李淦十分不和睦。
现在看来,这是无稽之谈啊。
看看李淦死了以后,马涛哭的多伤心?眼睛都肿了。
李淦,被放到了灵床之上。
这时候,灵棚、挽联、花圈,都妥妥当当的准备好了。
包括念经的和尚,念咒的道士,全都到齐了。
毕竟李淦也不是第一回要死了,马涛早就排练了好几遍。
街坊四邻看见马涛准备的妥妥当当,不由得连连点头,赞叹道:“李家真是招来了一个好姑爷啊。”
“李公子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死了以后这么风光,应该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而李淦的那几个手下,孙冲之、李小二等人,全都呆住了。
怎么少爷被陛下叫道宫中,时间不长,回来就死了呢?
难道,是陛下下令处死了他?
这几个人原本一生都过得浑浑噩噩,后来跟着李淦做了几件大事,才知道人活一世,要留下一点东西。
可是他们刚刚看到外面的天空,李淦就死了。
这些人忽然觉得,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了。
他们纷纷有了殉葬的想法。
就在他们琢磨着,怎么寻死的时候。慎虚子来了。
马涛把慎虚子叫道旁边,满意的说道:“道长,你算的很不错啊。这个李淦,果然在三日之内死掉了。”
慎虚子叹了口气,也不说话。
李淦死了,慎虚子头顶上少了一个辖制自己的人,按道理说,应该轻松不少才对。
可是慎虚子却觉得很空虚。
以前自己在五谷观,坑蒙拐骗,各种捞钱,总觉得快乐似神仙。
可是跟着李淦抓了几次贪官之后,他忽然觉得,再回去捞钱,有点没意思了。
金银已经多的花不完了,还坑蒙拐骗,费那个劲干什么呢?
为什么不做一点有意义的事呢?
可是,李淦走了,谁带着自己做事呢?
慎虚子忽然觉得,自己悟了。
尘世中的这些东西,无法让自己动心了。
他对旁边的吕贬说道:“徒儿,为师心有所感,怕是要成仙,你快将我的感悟写下来,日后时时参悟,也许也能得道。”
吕贬:“啊?”
他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自己师父,心想:你不是说,参禅修道,只是骗人的准备功夫吗?怎么?这还弄假成真了?
不过师父有命,吕贬也就把毛笔和纸拿出来了。
慎虚子沉吟了一会,随口念了几句:“大千世界,光怪陆离。其形形色色,皆空也。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吕贬:“……”
他一个劲的挠头。
慎虚子呵呵一笑,说道:“怎么?不懂吗?”
“为师这番话,意思是说,这尘世中的爱恨情仇,荣华富贵,如同日光下的珠宝,闪闪发光,有各种颜色。然而,其实这些色彩,都是一场空罢了。”
吕贬说道:“这个……意思我大概明白。不过师父刚才念的这几句,这不是佛经吗?”
慎虚子:“……”
卧槽!我说踏马的怎么这么顺口,我还以为我出口成章了呢。
一瞬间,那种顿悟的装逼感也消失了。
慎虚子向墙角吐了一口痰,嘀咕了一声说:“踏马的,为师还是做个凡夫俗子算了。”
“徒儿啊,一会走的时候,顺两件金银器皿。也算是贼走不空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师父你这境界太高了
吕贬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慎虚子,说道:“师父,咱们不是骗子吗?”
“怎么现在开始偷东西了?总改行,会不会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慎虚子骂道:“狗屁,你懂什么?”
“无论是骗还是偷,那不都是挣钱吗?”
“挣钱就是挣钱,无论怎么挣,都是挣钱。”
“非要拘泥于方式,那就是着相了。”
吕贬哦了一声,说道:“师父真是高境界啊。不过……这好像也是佛家的理论。”
慎虚子:“滚!”
吕贬挠了挠头,干笑了一声,跑开了。
几分钟后,吕贬又跑回来,对慎虚子说道:“师父,师父,师父。好消息。”
慎虚子问道:“怎么了?”
吕贬说道:“我发现李公子的棺材旁边,有很多钱。”
“咱们把这些钱都偷走,那可是大大的发了一笔。”
慎虚子疑惑的说道:“这个李厚德,应该是个清官啊。”
“而且他们家已经被咱们师徒两个搜刮过很多次了,还哪来的钱?”
吕贬说道:“这个我也打听清楚了,据说是李淦的几个下人,刚刚得了陛下的上次。”
“这些下人看见李淦死了,伤心欲绝,恨不得跟着李淦去死。”
“因此,他们宁愿舍弃这些钱财。给李淦陪葬,自己分文不取。”
慎虚子点了点头,说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是有人受到了陛下的赏赐。”
“其实这陛下的赏赐,钱财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荣耀啊。”
“这几个仆役,能把这些钱拿出来,给李淦陪葬,足见情谊深厚,是一些义士啊。”
吕贬说道:“那……他们这么讲义气,咱们还偷不偷?”
慎虚子说道:“咱们都骗钱偷钱了,就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了。偷吧。”
吕贬说道:“有点过意不去。”
慎虚子说道:“这些钱埋在棺材里也是浪费。咱们拿出来,取之于权贵,用之于百姓。这不是大好事吗?”
吕贬说道:“还是师父高明啊,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师徒两个人悄悄的走到了李淦的棺材附近。
慎虚子问道:“钱呢?”
吕贬说道:“这几口大箱子里都是。”
慎虚子看了一眼,然后就呆滞了:“铜钱啊。”
吕贬说道:“是啊。”
慎虚子说道:“这样,你先去外面雇一辆牛车,再找两个壮汉来。”
“让他们把钱抬到牛车上,咱们再赶到五谷观。”
吕贬大吃了一惊,说道:“那样的话,会不会太招摇了?”
“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慎虚子说道:“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吕贬:“这……”
慎虚子说道:“别这那的了,跟了为师这么久,狗屁都没有学会,铜钱能偷吗?累死累活,值不了几两银子。”
“有那个力气,不如去码头上扛大包。”
吕贬被骂的一脸尴尬。
过了一会,他苦着脸说道:“可是,整个李家实在找不到别的钱了。”
“这个李厚德,确实是个清官啊。”
慎虚子说道:“徒儿啊,你骗钱的时候,脑壳不是挺灵的吗?”
“怎么今天有点愚钝呢?”
“你好好想想,动动脑筋,看看我们今天该怎么弄点钱?”
吕贬沉思良久,说道:“咱们潜入到李厚德的书房,把地契偷走?”
慎虚子一脚踹过去:“蠢材!”
“人人都知道,这里是李厚德的地方。”
“你偷了地契能怎么样?来找他要房子吗?”
“他能给你吗?人家是朝臣,就算是闹到衙门,咱们能全身而退吗?”
吕贬苦着脸不说话了。
他使劲挠了挠头,问慎虚子:“师父,那你说怎么办啊?点拨点拨我。”
慎虚子低声说道:“李家没有钱,你不会从别人身上想办法吗?”
吕贬:“哦?”
慎虚子说道:“你看今天来吊唁的,绝大多数都是朝臣。”
“你看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虽然在努力装穷,但是绫罗绸缎还是有的。”
“咱们就偷他们。”
吕贬说道:“他们……他们随身能带多少钱啊。”
慎虚子说道:“他们是来吊唁的,能不带钱吗?”
“吊唁不带钱,不随礼吗?”
“你别嫌少,一个人偷十两银子,十个人就是一百两。一百个人就是一千两,一千个人就是一万两,一万个人就是……”
吕贬连忙拦住慎虚子:“师父,你别再算了。偷得太多,咱们还得雇牛车。”
慎虚子嘿嘿嘿的笑起来了。
吕贬也嘿嘿嘿的笑起来了。
随后,他们靠近了姬大人。
姬大人有点魂不守舍。
上次被李淦点破了身份,他当即就写了奏疏,上报给了陛下。
陛下当天没有降下惩罚来,说明是不会惩罚自己了。
毕竟……以陛下的急性子,这种事情,有火当天就发了。
但是姬大人听说,李淦被叫到了宫中,回来就死了。
姬大人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老实说,李淦纯粹是自己作死。
但是……
如果没有自己那封奏疏,他也死不了啊。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姬大人叹了口气。
他到了这里之后,甚至不敢和李厚德的目光对视。
他准备了一百两银子,打算好好的送李淦一程,以表歉意。
姬大人走到李淦灵位跟前,先是行了一礼,然后伸手就去掏钱。
结果这么一掏,掏了一个空。
卧槽?
钱呢?
丢了?
姬大人尴尬的脸都红了。
踏马的,众目睽睽之下,按道理说,行礼完了就该给钱了,结果拿不出钱来,这算怎么回事?
姬大人只能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对马乙说道:“老夫听闻李公子仙逝,如五雷轰顶,魂不守舍。急匆匆赶来,竟然忘了带银子。”
“稍等,稍等,老夫立刻命人取来。”
马乙干咳了一声,说道:“大人言重了,请便,请便,无妨,无妨。”
姬大人马上找了家人,要他快马加鞭,一刻钟内把钱带回来。
而马乙则站在棺材旁边,心想:今天来了这么多宾客,也不知道能收多少银子啊。
嘿嘿嘿,这些钱都是姑爷的喽。
姑爷的,那不就是我们的吗?
小少爷一死,这李家早完是我们的啦。
而躺在棺材里的李淦,在心中破口大骂:踏马的,好几个姬大人啊。你吊唁都不带钱的是吧?等老子活了,看我怎么找你算账。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少爷,你这是啥人缘啊
半刻钟之内,姬大人的管家,姬甲赶过来了。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对姬大人说道:“老爷,老爷。小人收到消息之后,水都没有顾上喝一口,快马加鞭赶来了,生怕误了老爷的大事啊。”
姬大人说道:“钱带来了吗?”
姬甲说道:“幸不辱命,幸不辱命。”
他伸手去摸腰间,然后愣住了。
姬大人有点不耐烦的问道:“钱呢?”
姬甲疑惑的说道:“是啊,钱呢?”
姬大人有些恼火的说道:“你问谁呢?”
姬甲苦着脸说道:“我明明从账上支取了一百两银子,怎么没了?或许是丢在半路上了。”
姬大人恨不得踹姬甲一脚。
但是……但是大庭广众,即便是要打人,也要等回了家再说。
于是,姬大人咬了咬牙,说道:“既然知道丢在路上了,还不回去找?”
“找不到的话,老夫饶不了你。”
姬甲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苦着脸走了。
而姬大人又叫住他:“回来!”
姬甲慌忙走过来,说道:“大人,有何吩咐?”
姬大人说道:“沿路找回去,如果找不到的话,你就再取一百两银子。”
“一定要快,知道吗?”
姬甲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了。
又是一刻钟。
姬甲回来了。
他一直捂着自己腰间,说道:“大人,大人,我回来了。”
姬大人冷着脸说道:“这次银子没有丢吧?”
姬甲说道:“没丢,绝对没有丢。我一路捂着来的。”
姬大人嗯了一声。
然后姬甲往外面掏。
掏来掏去,然后他就懵了。
卧槽?
银子怎么变成小石头了?
踏马的这不可能啊。
我亲自把白花花的银子包在腰间的,一路上捂着来的,没有离开身子啊。
姬大人指着姬甲,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你……”
姬甲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大人,大人,我真的取钱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这不可能啊。”
李淦躺在棺材里,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暗骂:“踏马的,姬老,真有你的。为了一点吊唁钱,在这跟我演,你真行。”
姬大人对姬甲说道:“滚吧,滚吧,老夫回去再收拾你。”
随后,姬大人走向马乙,说道:“老夫,老夫忘了带钱了。”
“这样吧,给你留个欠条好了,回头我差人送来。”
马乙:“……”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
姬大人挥毫泼墨,欠条很快就写好了。
而马乙收了欠条,塞进了兜里。
衣兜里的欠条,已经鼓鼓囊囊,有很多了。
这些欠条,都是来吊唁的人留下的。
他们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所有人都没有带钱。
马乙有些无语的看了看棺材,心想:少爷,你这人缘……确实是够差劲的。
而在不远处,吕贬对慎虚子说道:“师父,师父,收了神通吧,我实在是不行了。”
慎虚子说道:“怎么就不行了?”
吕贬说道:“我都快走不动了。”
这时候,吕贬的裤腿、袖口,都已经扎住了。
他本人的衣服变成了大口袋,里面满满当当,塞得全都是银子。
起初的时候,他还能行动自如,可是随着慎虚子连连得手,他身上已经被银子给塞满了。
现在的吕贬,每挪动一步都无比艰难,毕竟是扛着几百斤的重物啊。
吕贬说道:“师父,咱们走吧。再偷下去,你得雇牛车拉我了。”
慎虚子一脸无奈的看着吕贬,说道:“真是没用啊你。”
“为师这神乎其技的手法,还没有使出来万分之一呢,都让你给拖后腿了。”
吕贬说道:“师父,我原以为你只是嘴皮子厉害,万万没想到,手上的功夫也这么厉害啊。”
慎虚子呵呵一笑,说道:“跑江湖的,不厉害怎么行?”
“为师不是跟你吹,我是不想偷,否则的话,谁家的门锁能拦得住我?”
吕贬伸手想要竖个大拇指,但是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
就在师徒两个要离开的时候,只听见外面哇的一声,有人痛哭着走进来了。
是金无本。
他进来之后,就跪在地上,一路爬着到了李淦的棺材跟前。
他一边哭,一边念叨:“少爷啊,少爷啊。”
“是你教我做人,是你教我礼义廉耻,是你教我走上正道。”
“如果不是认识了少爷,我恐怕还在邪路上兜兜转转。”
“好容易跟着少爷要做大事了,少爷却走了。”
“少爷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没有少爷,如同走夜路没有灯笼。我如果没有少爷,如同上战场没有铠甲。我如果没有少爷……”
吕贬感动不已,对慎虚子说道:“师父,你帮我擦擦眼泪行不行?我自己够不着。”
慎虚子说道:“擦个屁,这小子虚情假意,用得着擦眼泪吗?”
吕贬:“啊?”
慎虚子说道:“你觉得,一个真正悲痛的人,能这么长篇大论的念词吗?”
“这家伙分明是在表演。”
“他不是在哭死人,他是在表演给活人看的。”
“之前李淦搞了一个人狗大赛,这小子的脸已经丢尽了。”
“他倒是聪明,干脆立了一个忠诚义气的人设,如此一来,借着李淦的葬礼,把自己的名声宣扬出去。也许能有第二春也说不定。”
吕贬说道:“这么可恶?”
慎虚子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为师是必须要偷他了。”
“偷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
然后,慎虚子向金无本走过去了。
金无本哭的撕心裂肺的,眼睛鼻涕都把脸给糊住了。
这种情况,不偷他都对不起自己。
慎虚子立刻凑上去,一边假意安慰,一边上下其手。
一刻钟后,慎虚子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脸色十分难看。
吕贬有些惊讶的看着慎虚子,心想:这不应该啊。以师父的技术,什么人的钱偷不着?
他好奇的问道:“师父,怎么回事?难道这小子藏钱的本事怎么高明?”
慎虚子沉默了一会,低声骂道:“踏马的,这小子真是个无耻之徒,空着手来吊唁,居然踏马的一文钱都没带。”
第一百二十章 陛下来了
慎虚子把金无本身上摸了个遍,但是一文钱都没有找到。
等慎虚子回来之后,师徒两个骂了金生水足足二十多分钟。
吕贬说道:“师父,偷不着就算了,我们回家吧。”
慎虚子嗯了一声,说道:“是啊,今天收获确实不少了。这种事也讲究缘分,不能勉强。”
“万一真的要雇车,那我们可就暴露了。”
吕贬说道:“是啊,是啊。”
慎虚子说道:“得了,走吧。”
两个人距离大门口,大概有一百来步。
吕贬只走了十步,就走不动了。
他满头大汗,全身都湿透了。
慎虚子有些不快的说道:“你怎么回事?肾虚啊?”
吕贬说道:“师父,这银子估计得有几百斤,换成是你,你估计也就走个三五步。”
慎虚子说道:“放屁,等回去了,我好好给你表演表演。”
“现在你先带着,我们先回家再说。”
吕贬说道:“走不了了,真的走不了了。”
慎虚子骂道:“没用的东西。”
他伸出手去,搀扶着吕贬向外面走。
走了没两步,就遇到了孙冲之。
孙冲之身后,还跟着李小二,李小三,李小四。
这几个人都披麻戴孝,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已经哭过了。
孙冲之上下打量着慎虚子,说道:“道长,这就要走了?”
慎虚子做贼心虚,点头说道:“走了,走了。”
李小二在旁边说道:“自古以来,都是徒弟搀扶着师父,怎么你们师徒俩,反而倒过来了?”
“这到底是谁孝敬谁?”
慎虚子干咳了一声,说道:“我们名为师徒,其实情同父子。”
“我这徒弟,今天身体不舒服。所以我带着他回家。”
他伸手在吕贬额头上抹了一把,说道:“你看,这虚汗冒的。”
孙冲之说道:“不舒服?看起来不像啊,我感觉你徒弟比以前胖了不少。”
慎虚子干咳了一声,说道:“虚胖,虚胖。完全是虚胖。”
孙冲之呵呵冷笑了一声。
这时候,慎虚子和吕贬都很紧张。
他们两个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刚才偷东西的时候,被孙冲之给发现了。
不过,慎虚子回忆了一下自己出手的过程。
好像……也没有被发现的可能啊。
更何况,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
从来没有人能看穿自己的手法。
这个孙冲之能办到?
不应该啊。
这时候,孙冲之开口了。
他幽幽的说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慎虚子心虚的说道:“什么事啊?”
孙冲之说道:“什么事,还需要我教你吗?”
慎虚子:“啊?”
孙冲之说道:“少爷和你,说不上是至交好友,也算是关系不错吧?”
“你依靠着少爷,也挣了不少钱吧?”
“今天少爷不幸仙逝,你也来吊唁了,居然一点银子都没带?”
“你对得起少爷吗?”
慎虚子:“……”
我焯!原来是这件事啊。你早说嘛……搞得我紧张兮兮的,差点不打自招了。
慎虚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说道:“对对对,对对对。今天徒弟生病了,我心神不宁,所以把这件大事都给忘了。”
“该死,该死。”
然后慎虚子开始掏钱。
只不过……他还真的没带钱。
慎虚子看向吕贬:“徒儿,为师给你的钱呢?拿出来,吊唁一下李公子。”
吕贬小声问道:“拿多少啊?”
慎虚子说道:“十两。”
吕贬哦了一声。
十两,也不算少了,完全说得过去。
只不过,吕贬的钱都在衣服里面扎着。
他解开了一条袖子,哗啦一声,从里面掉出来了少说得有二百两。
孙冲之都惊呆了。
他疑惑的说道:“你身上怎么带了这么多钱?”
不光孙冲之疑惑,来往的宾客也都看了过来。
有不少朝臣都有点疑惑,觉得这银子好像有点面熟。
慎虚子连忙将这些银子,一股脑全都扔到了装钱的那口大箱子里。
孙冲之吃了一惊,说道:“这些银子,都是吊唁少爷的?”
慎虚子说道:“是啊,是啊。”
孙冲之一把握住慎虚子的手,说道:“道长,刚才我对你,真是误会了。”
慎虚子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这些钱,都是应该的。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孙冲之说道:“不多留一会了?”
慎虚子说道:“不留了,不留了。”
孙冲之对李小二等人说道:“你们,还不快帮忙扶着病人。”
李小二等人连忙过去,搀扶吕贬。
吕贬苦着脸,硬着头皮跟着他们走。
李小二说道:“小道长,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沉呢?”
吕贬说道:“最近确实吃的多了一点。”
李小二皱了皱眉头,说道:“是因为吃得多了吗?你能吃多少?这也太沉了。我感觉少说也得有几百斤。”
吕贬干咳了一声,说道:“最近我正在跟着师父学功夫,学的是千斤坠。”
“可能没学好,还做不到收放自如。”
李小二哦了一声,说道:“我说呢,好端端的,你怎么病了。你可别走火入魔啊。”
吕贬干笑了一声,说道:“不会,不会。”
李小二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你师父有功夫,我也去学学了。学成了之后,可以保护少爷。”
李小二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李淦已经死了。
不由得潸然泪下,神情落寞。
就在他们走到门口,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
外面忽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然后,门口被人堵住了。
一大堆兵丁拦住了门口,然后有一顶黄轿子,远远地过来了。
李小二大惊,低声说道:“是陛下来了。”
“我们赶快回去,躲一躲。”
吕贬:“我这……”
李小二搀扶着吕贬,拼命地往回走,可是吕贬的速度太慢了。
李小二一咬牙,把吕贬背起来了。
那一瞬间,李小二感觉自己的腰都要被压塌了。
他每走一步,都要摇晃一下。
李小二不由得感慨:好家伙……这千斤坠,真的是厉害啊。
看来,慎虚子能掐会算的本事是假的,但是拳脚功夫是真的啊。
而吕贬趴在李小二身上,不由得感慨:好家伙,好大的力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