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画皮
晗晗拖着言西的胳膊，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拽进了女更衣室。
“你坐着等我，可别乱动大家东西哟！”她把他摁在更衣室的凳子上，扔下一句就跑出去了。
奶奶滴，这确实是他做梦都想来的地方，但不该是这个时候，也不该是在大家的注目中过来。
四周的衣柜上挂着大家换下的衣服，鞋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女鞋，尖头、细跟、罗马捆绑、长筒靴，一切能满足中年男性幻想的鞋全都有！
现在的他如坐针毡，生怕突然跑进来一个女生大喊流氓、色狼、老污龟。
几分钟后，晗晗提着一大袋瓶瓶罐罐跑了进来，说：“还好我在公司存了点货，来，坐好了。”
“到底是要干嘛？”他瞪大眼睛问道。
“给你遮瑕呀，这青一块紫一块的，晚上怎么镇得住豪哥？抬头！”她托起他的下巴，用一个发卡把他头发别了起来，露出充满智慧的大脑门。
晗晗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全程轻轻哼着《勇气》，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不断在他脸上扫视，仔细检查有没有漏掉的瑕疵，有没有不自然的痕迹。
两张脸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近得言西连气都不敢出，就那么一直憋着，憋得脸从白到红。
“言哥，你这心跳声也太响了吧？身体不错！”她取笑道。
“什么心跳，是震楼器，你听错了。”他狡辩道。
“他们说你的脸是被嫂子打的，真的？
她也太狠了吧。
到底犯啥错了，会这么收拾你？
出轨了，还是犟嘴了呀？”她吧啦吧啦的问道，人不八卦枉少年。
他把脑袋往后缩了几公分，目光从她额头重新聚焦到她眼睛上，说：“别胡说你嫂子。
我脸上这伤是跟犯罪分子搏斗搞的。
昨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对战三十几号人，最后还赢了。
可牛掰了！”
晗晗把手伸到他后颈窝，使劲往自己一端，两人的距离便再次回到一尺之内。
她吐着舌头说：“略略略略略，我信你个鬼。
别乱动！
我这笔可没长眼睛，小心给你戳瞎了。”
言西眨眨眼睛道：“我去！这么近还吐舌头？溅我一脸唾沫星子！”
她撅了撅嘴唇，在他肩头轻轻捶了一拳，接着身子又靠近了一些，继续在他脸上抹来抹去。
他的上臂正靠在她大腿内侧，那软绵绵、热乎乎的感觉让这个老男人心里一阵躁动，扑通扑通狂跳。
言西猛的缩回胳膊，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她的脸。
她似乎不以为然，只是嘟起嘴说：“别乱动嘛，乖乖的坐好，么么哒。”
十平方的女更衣室中，一男一女，而那又纯又欲的女子几乎快要骑到男子的身上，还说了一句么么哒。
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顶得住？
可这是在公司，而且是上班时间，外面人来人往，脑袋里花末提着剪刀的身影也来回乱蹿。
他硬是顶了起来，啊呸，是顶了个住。
“差不溜得了，不是都说男人要有点伤疤才帅吗，不要全遮完了。”他借口道。
“谁说的呀？现在早就不流行糙男人了，你没看电视剧吗，哪个男一号的脸不比我更细皮嫩肉啊？”
“王宝强。”
“讨厌！王宝强是演电视剧的吗？”
“是呀，《士兵突击》。”
“我说现在，现在的电视剧！”
“《唐人街探案》？”
“电视剧！”
“对呀，三集的电视剧嘛，没毛病。”
晗晗站直了身子，叉着腰，嘟着嘴说：“哼，看来你这伤还是太轻！”
看她这样，他试图趁机起身，说：“好了哇？谢谢你了。”
没想到她再次摁着他的肩膀，使劲撒娇，又让他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来都来了，顺便把眉毛也画画呗，正好试试我新买的眉笔。”她咬着嘴唇，拿着眉笔又凑了过来。
“来都来了？你可以当我没来。”他连忙谢绝。
“谁说你了，我说的是化妆的瘾来了，干脆化个全套，嘻嘻嘻，乖乖的啊，嗯，言哥最听话了。”她萌得像只小白兔，言西哪里忍心扫她的雅兴。
哎，造孽啊！
晗晗给他画脸的那种享受劲儿，跟五六岁的小丫头给自己芭比娃娃画脸一样一样的。
美女们的快乐往往就是这样简单，且变态。
“你跟我一起待这么久，不怕别人风言风语啊？”他提醒道。
“切，现在谁还关心咱那点事儿啊，全都在琢磨人力改革，都侥幸地希望裁员的刀子割在别人身上。
你说我冤不冤啊，刚毕业就来这儿，还没等到升职，却等来了裁员。
哎！”她叹气抱怨道。
可不是嘛，她连房子都是专门在公司附近租的，这个地界多贵啊，付出这么大的热忱却要被公司撵走，太不值了。
公司里像她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无论裁谁都是一样残酷和悲凉。
他不敢说风凉话，也不敢打保票，但他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即将年迈的硬邦邦的身体，塞在公司变革的历史巨轮之下。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能挡多少是多少。
又化了二十分钟，她捧着自己的杰作欣赏起来，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和八颗洁白如玉的牙。
“太美了，真想亲一口！”她得意的自卖自夸。
言西却惊了，严肃的说：“等会儿！你说的‘太美了’，啥意思？”
在他觉得，自己要么是帅，要么是酷，怎么可能会美？
这个妹子该不会把自己涂成人妖了吧？
呔！
他着急的起身来到镜子前。
这……还是他吗？
柳叶一样的眉，狐狸一样的眼，高挑的鼻梁，粉嫩刻薄的唇，甚至连卧蝉都给他造了出来。
邪术啊，造孽啊！
“晗晗，大姐，姑奶奶，求求你让我做个人吧！”他苦苦哀求起来。
她捧着肚子笑了一两分钟，又跟他自拍合影了好几张，才终于打算放他一马。
“言哥，你以后要是敢得罪我，我就把咱俩的合影发朋友圈，信不信？”她威胁道。
“快，收起你幼稚的想法！我这辈子都不会得罪你，放心。”
她马上用一根手指竖在他嘴上，说：“一辈子很长，千万不要轻易承诺。
我怕你给不起。”
言西躲过她的手，强颜欢笑道：“对你们来说，一辈子是挺久的，可我不是。
明天和死亡哪一个先来，我每天都会打个问号。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赶紧给我把脸弄正常！”
他提高了音量，装作严肃的样子。
晗晗被吓到了，只好翘着嘴唇，很不情愿的帮他把妆改成了正常款式。
他照完镜子很满意，正要出去，被她叫住：“言哥等等，还有好东西要给你看！”
呃……更衣室里，她说要给他点好东西看，能是啥？
该不会是小白兔、大馒头吧？
言西紧张的杵在原地，出去也不是，退回来也不是。
她匆忙收好化妆品，扯着他的袖子就往外跑。
“哦，不是在那里面看啊？”他问道。
“嗯？？？”她哪儿知道他在幻想啥稀奇古怪的画面。
两人来到她工位，她把显示器朝他一转，手一拍，说：“瞧！”
屏幕上是几组不断变化的数字，和一条不断攀升的曲线。
“这是电商那边的活动实时数据？”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仔细观察。
晗晗解读起来：“这条曲线，是从活动开始以来的累计参与人数。
你还记得当时跟周处赌的日活提升多少吗？”
他挠挠头说：“当时就一冲动，随便说了个数，我哪儿记得住啊。”
她捂嘴笑起来，两根食指交叉比在他面前，说：“是十倍。
她们原本日活用户十万。
十倍就是一百万。
你看看这个曲线到哪儿了？”
言西指着最高的点，小心翼翼往坐标轴量过去。
嚯！一千五百万！
“看到了吧，一千五百万，已经一百五十倍了！
而且还在涨！
还有这里。”她指着其中一组数字，继续兴奋的说，“这是今日的新增用户数。
瞧瞧，三百万！
还有这里，这是今日新增成交额。
新用户必须买一件商品才能参与活动，还有些老用户为了凑积分，也买了些商品。
看到了吧？九千七百一十万元！
周处和黄处肯定是笑疯了。
我的天，这几个小时的销量赶上他们十天半个月的成果啦。
言哥，咱这次稳赢了！
你简直是太帅了！”
所以，这算是耍帅么？
第270章 团建天才
从数据来看，跟周处的赌局，言西赢定了。
激动！容他叉会儿腰。
“你盯着，有异常波动就叫我，我先回座位了。”他对晗晗说。
“嗯，下班记得一起走！”她快速点点头，再次提醒豪哥饭局之约。
言西回到工位刚坐好，段主席就走了过来。
她不知道从哪儿推了一把椅子过来，挨着他坐下，点开手机说道：“你看看这个咋样？
我问了好多第三方的团建公司，和网友推荐，都说这个项目特别牛，超刺激。
丧尸围城，末日侵袭！
在一个商场里真人实景CS打丧尸，现在可是网红项目哦。
不过咱部门女生多，不一定都敢玩。”
他尴尬笑道：“这个游戏，其实是我发明的……”
段主席没听明白，她不知道他的“发明”是啥含义，更想不到他会是幕后的总设计师。
她只是以为他不感兴趣，于是在屏幕上划了一下，点开一个新项目，说：“那这个呢？
设计出这个项目的人绝逼是个天才。
欢乐谷真人吃鸡！
团建公司说这个现在特别抢手，不一定能约上，不过能和其他几个公司一起拼单。
说是没有那种恐怖元素，而且有很多惊喜功能，要不要试试？”
没想到他和小叶的每一次联手出击都能打造成爆款。
天生捞钱的组合啊！
他尴尬得挤出一脸皱纹，叹口气说：“也行，不过跟你说实话，这个也算是我发明的，强度有点大，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吃得消。”
她好像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把手机放旁边，捋了捋头发问：“言处，你意思是，刚才两个活动你都已经玩过了么，不会吧？”
“嗯呐，都是我开发出来的，look！”他把欢乐谷射击小程序亮了出来。
她信了，嘴撅成了O形，情不自禁跟他握了个手，赞叹道：“你真是我见过最任性的有钱人！那你有啥建议？”
他起身扫视一圈办公室里无精打采的同事们，问道：“你觉得一个人什么时候最来劲？”
她又捋捋头发，一只手支着脑袋瞧他：“来劲？
你意思是勇敢、疯狂、无所畏惧？
那肯定是高中的时候啊！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在高中干过一些不可思议的事。
比如我吧，我现在特别恐高，但高中的时候翻墙、滑索、蹦极，啥都敢干。
别看我现在对谁都客客气气的，高中的时候真是看谁不顺眼就上去揍的。”
他眯着眼睛，若有所思，恍然大悟，问：“所以后来你去参军？”
“噗！”段主席差点喷出一口盐汽水，呛着咳嗽道，“咱能不能不提那段时光？所以你的建议是啥？”
他拿出一页用过的A4纸，翻到背面，写起关键词：穿越、青春、校园、课堂、派对。
她好像看明白了些，又不完全明白，嘴再次撅成O形。
言西解释道：“咱去租个大棚子，按照学校教室、礼堂布景。
或者趁寒假，直接租个现成的学校，租它个一天。
再给大家搞一身校服，越青葱越好，《夏洛特烦恼》里那样的就不错。
再雇几个专业的十八线演员来给大家演老师，回顾一下音乐课、舞蹈课、语文课、体育课什么的。
当然，也不是真的上课，就是以上课的形式，搞点有意思的内容。
比如语文课，拿些不那么正经的书来一本正经的上课，例如金庸小说里的撕逼桥段赏析啊，韦小宝最爱的是哪个老婆啊，五大门派围攻光明顶cosplay呀。
同理，音乐课搞点九十年代的流行老歌，舞蹈课弄点男女合作的交谊舞，体育课安排一些男女搭配的健身PK项目。
最后模拟一个毕业舞会或派对啥的，让大家尽情释放。
你懂我的意思吧？”
段主席如获至宝的捧起那张草稿一样的A4纸，连连点头：“干脆咱俩辞职去开个活动公司吧，专门接企业团建那种，你简直是个天才呀，刚才那些想法太帅了！”
“脑袋里有画面了吧？”
“嗯嗯嗯！”
“知道怎么办了吧？”
“嗯嗯嗯嗯嗯！”
哎，他不想出马还不行，金子总是要射得到处都是，噢不，亮得到处都是。
段主席反复背诵那几个关键词，驾驶办公椅哗啦哗啦回到自己位置。
现在没别人打扰，言西同跟踪三人组分别联系了一遍，确保计划都在正常执行之中。
幼儿园的校长居然才二十万就同意提前结束第二批延时课的要求。
同事老公所在的软件研发公司，在第一次报价就爽快答应了，现在已经带队在一个五环外的三星级酒店安营扎寨了。
负责发朋友圈的女人也按约定发了第一条仅那人可见的朋友圈。
老同事楼上楼下的两户人家，各领了二十万块后，一家直接去了三亚，一家直接去了马代，现在屋里剩下的就是飞爷的两个兄弟和两个震楼器。
一切尽在他掌握中。
下班时间一到，晗晗换了一身舒适的休闲装，拉起言西的胳膊就朝外走。
坐上神车，她又是一阵自拍。
“不是吧，这个车也值得你自拍？”他惊讶的问道。
她一把挽着他的脖子，强行对着手机来了一张合影，笑着说：“嘻嘻，红花还需绿叶配，对不对？”
绿叶？绿？你可要给我说清楚哟，到底哪儿绿了？
谈绿色变的言西对这个字天生恐惧。
“尊敬的乘客，地址请给一下。”他装成网约车司机的口吻说道。
晗晗把地址和店名给他一亮。
“八亿姥爷？我只听过巴依老爷，做西域美食的，这个怕不是山寨店吧？豪哥这人不太靠谱吧？”他皱着眉头，疑惑的说。
她在言西胳膊拍了拍说：“言哥放心吧，去了就知道，他要是敢坑咱们，我肯定亲手撕了他。”
接着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呵呵，能被这样一个萌妹子手撕未免不是一种福气。
神车来到使馆区主干线的延长线上，八亿姥爷就在一个十字路口的西北角，招牌巨大，挂了四层楼那么高。
停好车，两人乘电梯来到店门口，两位迎宾小姐热情招呼。
言西一瞅，嚯，这店真大！
进门是一块类似海洋馆的海鲜区，各种鱼类、虾蟹、贝壳整齐摆放在嵌进墙里的玻璃缸中，墙上铺满了蓝色系的马赛克，加上造雾机和幽蓝的灯光，让人仿佛置身于海底龙宫。
大厅有四五十个大圆桌，近千平，才刚下班五六点钟，已经坐了一半。
四周是各种稀奇古怪名字的包间。
两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来到一个大包间内，包间里有一个巨型的圆桌，圆桌中间竖着颗跟篮球一般大的龙虾脑袋标本，半米多长的胡须威风凛凛。
豪哥穿着一身西装，戴了一副逼味十足的平光金丝眼镜，坐在主位哈哈大笑。
“老言，不对，现在应该叫言处，到得挺早嘛，咋样，没来过这里吧？大开眼界了吧？”豪哥开局就带刺的嘲讽道。
大开眼界？呵呵，就这？
他懒得搭理，只是客气的嗯了两声。
经常混小黄书的晗晗挽着他的胳膊，并肩坐下，拍了一下手，说道：“豪哥，看来最近发财致富奔小康啦，今晚我们可不会客气哟。”
豪哥装模作样的抬抬眼镜，说：“哈哈哈，别客气，今晚你们敞开吃，管够！”
呵呵，好大的口气，一人来十只龙虾打包带走，看他哭不哭！
服务员悄无声息的跟进屋，干净利落的给两人倒上茶水。
言西趁机仔细看了看，这服务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连倒茶的动作都跟寻常方式有所不同。
“老言，嘿嘿，你看出来了吗？”豪哥冲他得意一笑。
晗晗用手把嘴一遮，悄悄对他说：“这是高丽妹子。”
嚯！难怪了。
他小声说：“我记得高丽人挺高的啊，这个怎么……”
“她们是北高丽。”
哦～～三胖的人！
第271章 喧宾夺主
如此一看，居然全是北高丽的服务员，哟西，有点意思。
保守得比保险柜还保险的北高丽，居然忍心把这些妹子放出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如此看来，今晚的这顿饭不会便宜。
又过了十几分钟，豪哥邀约的老同事们陆陆续续都到了。
言西瞅着这些人都面熟，但都叫不上名字。
他没法认识人人，但人人都认识他。
“言处，这么巧？”
“言处，百闻难得一见啊！”
“言处，应该还记得我吧？咱俩去年一起开过一次大会呢。”
“言处，今晚陪你一醉方休！”
……
溜须他的人比比皆是，主人翁豪哥似乎有点受到冷落，但嘴上挂着的笑容丝毫不减。
甚至连晗晗都比豪哥受欢迎。
“大美女晗晗！这么巧啊？”
“晗晗，超美啊，百闻不如一见！”
“晗晗，应该还记得我吧？咱俩一起入司的来着？”
“晗晗，今晚赏脸跟我喝两杯呗。”
……
呵呵，两个人往那里一坐，基本就没有豪哥啥事了。
于是豪哥专注的跟北高丽服务员把晚餐安排完毕。
酒是茅台，豪哥亲自带来的。
这一顿是下血本了。
大家跟师兄妹两人套着近乎，豪哥用勺敲敲酒杯。
清脆的叮叮声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豪哥暂时夺回了主人翁角色，微笑着说：“各位老友今天肯赏脸参加晚宴，我感激不尽。
在座的有曾经被我得罪过的，也有帮助过我的，在今晚，我都会一一道歉和感激。
虽说咱们的老板是敌人，但不影响咱们之间好好处。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愿咱们友谊地久天长。
来，酒装好，先喝一个吧。”
菜都还没来，他就已经着急张罗喝酒了。
言西故意只倒了半杯，呲溜一口喝掉。
晗晗酒力有限，要了一扎西瓜汁，以茶代酒。
其中一位来宾喝完酒，开启礼节性的吹捧主人翁的流程：“听说豪哥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啊，跟咱讲讲呗！”
豪哥美滋滋的给自己倒着酒，得意的凡尔赛起来：“哪里哪里，我现在这个公司比你们体量还是要小一点点的啦。
之前是个副处，没想到跳过来以后居然让我当了部门总经理助理。
呵呵，等于是一下升了两级。
听起来好听，虽说是部门级领导，可惜钱没能多多少，哎。”
社交技巧一，当对方最后一句以一个谦虚的内容结束时，应该礼貌的追问上去。
于是捧场的来宾真的追问道：“哇！从处级到部门级啦？
距离总裁也就一步之遥了哦！
至于工资嘛，没多多少是多少？
从今晚这一顿的规格就能感觉到发达了。
快讲讲，让我们羡慕一下。”
这捧的姿势优美，丝毫不尬，反而还让人悦耳又舒畅。
豪哥自然是爽，摆摆手笑起来：“哎呀呀，跟你们的部门领导比不了。
也就比之前涨了一倍多一点点，将将过百万。
哎，一过百万，那税率噌噌往上冒。
不是有钱人的命，却得了有钱人的病，恼火啊！”
这种人跳槽也能工资翻倍，居然还年入百万，不服气的晗晗使劲撇了撇嘴。
言西全程没发言，只是一直盯着门口等待上菜。
他不找麻烦，但麻烦总会找上他。
“老言，现在顶替了我的位置，感觉咋样？有没有觉得力不从心呀？”豪哥明目张胆的把炮口对准言西。
力不从心？意思是他能力不如豪哥呗。
绝不惯着！
晗晗噗嗤一笑，知道有好戏看了。
“可不是嘛！忙得我都饿了，咋还不上菜？豪哥，赶紧去催催啊！”他也一点都不客气，就这样当着大家面使唤豪哥催菜。
“就是就是，我也饿了。”在座的七嘴八舌附和着。
豪哥尴尬一笑，从主位艰难的挪出来，出门叫服务员加速上菜。
等豪哥回来，发现大家没有等他，已经在言西的带领下又喝了一杯。
而且喝得很开心。
国内不管是哪个省，开场的三杯一般都是留给主人家来提。
言西这喧宾夺主的一个反击，让豪哥有些受伤。
“呵呵，你们喝酒咋不等等我呢？”豪哥看着大家刚放下的杯子，也不好意思马上再招呼一杯。
言西擦擦嘴，解释道：“我还以为你要出去老半天呢，毕竟那么多菜，你不得一个个的催啊。
于是就自作主张，招呼还在一个公司的喝一个啰。
借花献佛，不好意思啊。
你现在都是部门领导了，该不会跟我一个小副处斤斤计较吧？”
小副处这个称呼，表面上是自嘲，实际上是对豪哥曾经取得成绩的一种不屑，因为他的副处原本就是豪哥的位置。
看着言西主动迎战，晗晗抿着嘴偷乐。
豪哥被说得无力反驳，只好换一个话题寻找优越感：“听说你们马上要改成朝八晚六啦？
啧啧啧，人力也太黑了吧？
一样的钱，多干三分之一的活。
还好我跑得早，不然肯定要气死。
哎！
真替你们感到不爽。”
豪哥这话扎心了，场面一度冷得可怕。
北高丽的服务员恰好这时进来，带着两盘冒着寒气的贝壳，用标准的普通话说请慢用。
晗晗拍手说：“快吃吧，都饿坏了。
豪哥，你不知道，言哥现在是我们工会主席了！
想延长员工工作时间，必须要过他们主席这关。
哼，有言主席在，他们改不了！”
她说得相当骄傲，其余同事互相嘀嘀咕咕，然后集体举杯道：“来吧，一起敬言主席一杯，请言主席替我们主持公道！”
呲溜又是一杯，又不是主人提的酒，豪哥的脸气得有点发绿。
本来是他向言西发难，却引得大家纷纷拍言西的马屁。
敌人比他想象的更强大。
豪哥心有不甘，冷笑一声：“呵呵，老言也就能投一票，改变不了大局，我劝你们别抱太大期望，当心到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哦。”
大家被豪哥这一盆冷水浇得低下了头。
晗晗转头望着言西，期望他来两句好听的。
他当然不能暴露自己议事厅的计划，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他夹起一块贝壳，放到嘴边一吸，冰凉的贝肉咻的一下滚进了嘴里。
真鲜！淡淡的海味和一股蒜蓉的香气混在一起，越嚼越有滋味。
言西叫来服务员问道：“请问这个是先蒸熟，然后马上极速降温的吗？”
“嗯，是的，先生，你说的完全正确。”
“言哥，”晗晗靠过去半边身子小声说，“快怼他啊！”
当然要怼，但也得吃饱肚子再怼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你快尝尝，这个真的很好吃！”他帮晗晗夹了一颗放到碗里。
她翘着嘴，有些不乐意。
他乐了，亲手帮她把贝壳大敞开，喂到她嘴边。
一桌人瞪圆了眼睛，当着大家玩暧昧，嚣张啊！
“人呢其实都一样的，饿了要吃，困了要睡。
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明明觉得是不对的事，怎么会去纷纷举手赞成呢？
我相信其他主席也跟我一样，不会傻到跟风人力资源部，背这个骂名的。”言西对大家说道。
“就是就是，这又不是改某个人的作息，是所有人的，他们要是同意，他们也得跟着受罪。”群众们赞同言西的意见。
豪哥装了一杯酒，高调的说：“我看未必。
这次延长工作时间是集团领导的主意。
领导办事哪次没成过？
你不舔领导，总有人去舔，而且想去舔的大有人在！
相信我吧，这事你们没机会的，板上钉钉。
喝吧，享受最后的朝九晚五时光吧！”
大家把杯子举到嘴边，齐刷刷的望着言西，等待他发话。
晗晗也盯着他，嘟着嘴，大眼睛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好像能扇起风来。
“咳咳，”他喝掉一杯，自信的对大家说，“自己公司的事，当然要相信自己人的话啰，一个外人懂什么。”
外人二字像一道闪电，劈在豪哥心上。
好歹这饭局还是他在掏钱，这样吃里排外不太好吧？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那么见外嘛。”豪哥苦笑道。
“是朋友就快去催催菜，半天才来两盘贝壳，让我们当瓜子嗑呢？”言西用筷子轻轻敲敲碗沿，回应道。
“好，我催！”豪哥再次被动离场。
言西阴险一笑，又带大家一起喝了一口，这主，他夺定了。
第272章 八亿姥爷
经过豪哥四次催菜，总算是上齐了。
龙虾刺生蘸着芥末吃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醉蟹钳先嗦一口，带酱的酒味香香甜甜，肉倒是不多，略有遗憾。
三文鱼是现切的，薄薄的削成一个个的肉卷，什么都不需要蘸，原滋原味最为可口。
高丽辣酱烤生蚝，跟平时烧烤店的完全不一样，似乎那股子酸辣味深深浸入到每一缕的肉中，一口下去又烫又辣，热泪盈眶，但又实在忍不住咬下第二口。
大家全身心投入在美食品鉴中，暂时把豪哥说的延长工时的话题抛诸脑后。
可贱人就是矫情，豪哥可不甘心，非要争个输赢，推推逼格满满的眼镜，对言西说：“言主席，据说这延长工时只是第一步，裁员才是最终目标，对吧？”
大家嘴里的海鲜仿佛静止了，又一次被戳到痛处，哪里还有心情吃得下？
可言西却在大家注目下平静的吃了一个生蚝，接着辣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晗晗把自己的西瓜汁递过来，不分彼此的说：“言哥，喝点儿解辣。”
他把西瓜汁又给她推了回去，说：“我喜欢这种火辣的感觉。”
过了半分钟，他再次恢复了平静，微微一笑：“大家怎么不吃啦？
豪哥难得请客，别客气啊！
放心吧，公司只是拿裁员吓唬吓唬咱们，就是想咱努力工作罢了。
是一种战术，别当真。”
他这些话当然是编的，谁都能感受到这次集团裁员的决心。
众人仍然未继续动筷，叹着气看着他。
豪哥打打响指吸引注意：“看我，都看我。
别担心，就算公司不要你们了，还可以来我这边嘛。
就凭咱们的关系，给在座各位安排个岗位不成问题的啦。
虽说工资不一定比之前的高，但好歹没有待业是吧？
咱这个年纪，可不敢待业，一旦家里蹲，就真的再回不去啰。”
言西现在有点怀疑，这一桌到底有谁是豪哥的真哥们儿。
或者就是豪哥情商太低，不然讲不出如此不合时宜的话。
可要说那人情商低吧，人家又是怎么当上副处，乃至部门领导的呢？
所以请客是假，羞辱大家和炫富才是真的吧。
“呵呵，”废话不说，先呵呵再说，言西平复心情道，“豪哥真是替大家操碎了心呀。
还不快一起谢谢人家。
豪哥，你现在已经那么大一个领导了，能不能去跟我们集体领导言语几句？
让他别把我们裁了。
你就说，要是真给裁了，就全吸纳到你那边。
一半主力都去到竞争对手，就问他们怕不怕？
事儿要是成了，大家维持原状，你就是几百号人的救命恩人。
事儿要是不成，大家集体跳槽，你又是几百号人的再生父母。
里外里都是你牛掰，咋样？”
论嘴炮，言西就没输过，这字里行间的防守反击力道十足，周围同事听得闷声偷笑。
豪哥如果有胡子的话，现在一定会把胡子吹得飞起。
不过一个部门领导还能被一个副处长给整哑火？
豪哥回应道：“我哪里够资格跟你们集团领导说得上话？
我也没能力解决几百号人的工作。
这事儿还得靠言主席，是吧？”
反讽的话术用在了言西的身上。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摇摇头，边吃三文鱼边说，“豪哥啊豪哥，不佩服你是不行啊。
别人坐到你这个位置，肯定每天虚头巴脑讲些不着边际的大空话。
只有你这个部门领导最诚实，对自己的评价既精准又到位！
赞！”
气人，这话真是气人。
豪哥强颜欢笑，把手里的贝壳咔擦一声掰成两半。
晗晗一瞧机会来了，配合师兄补刀：“就是，豪哥这领导，没有官威，不摆架子，还不乱发脾气，难怪能和我们这些小员工打成一片，对吧？”
这顶帽子一扣，豪哥实在不敢发飙，只能忍气吞声。
自己约的饭，含着泪也要吃完。
“服务员！”豪哥转移话题，“快安排一下表演，不然一会儿吃完了。”
言西带头谦虚的说：“没事没事，不急不急，我们吃完可以再加菜的。”
chua！是刀扎心的声音。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高丽民族服饰的一米七几大高个美女拖着音箱走了进来，头发编成了一条大辫子，紧致且贵气。
举手投足都是皇家的感觉！
“哈尼阿塞呦！”高丽美女站到一侧的墙角，从音箱后的小袋子里取出一支话筒，跟大家问候。
“你的小黄书上面是怎么说的？”言西小声问晗晗。
“好像这些表演的都是北高丽的公主，是皇室来帝都的留学生。”她挡着嘴悄悄说。
公主？皇室？北高丽不也是社会主义么？
回头度娘一下，他就知道。
服务员站在门口，解释道：“尊敬的豪总，以及您的朋友，接下来请欣赏本店送上的《青藏高原》。”
嚯！这么高调的么？
大家热烈鼓掌，美女一鞠躬，按下音箱，熟悉的前奏便马上响起。
美女三根手指夹着话筒，跟着音乐旋转起来，这身高丽服便如锥形筒般蓬起。
大家又是一阵掌声。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期盼。
……”
咬字很准！节奏很准！音高更是超级准！
这真的是外国妹子？
三分钟的演唱在大家的拍子中很快结束了，意犹未尽。
唱完歌，美女拖着音响又去隔壁包间表演了。
“豪哥，这是点唱服务么？”晗晗盯着美女远去的背影，依依不舍的问道。
豪哥好像已为这个话题准备多时，搓着手，晃晃肩膀，仰着头说：“也不算吧。
这是VIP的额外赠送服务。
一次性充五万能成VIP，单次消费满三千就可以看表演。
不错吧？”
豪哥等待着大家的吹捧。
可等来的却是言西的惊叹：“哇塞！
三千就能听一次？
不贵啊！
真的不贵啊！”
豪哥眼睛一大，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言西高高举手招呼道：“服务员！
照着这些菜再上一遍，让那个美女再来一首。”
真不拿自己当客人。
豪哥欲哭无泪。
同事们掌声雷动，明显都没吃饱。
服务员弱弱的看着豪哥说：“呃……豪总，加吗？”
嘿嘿，骑虎难下，他敢不加？
晗晗捂着嘴嘻嘻的笑起来。
没有悬念，又端来了十几盘海鲜。
言西毫不客气的招呼起来：“大家吃！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豪哥的心啊，那个痛啊。
其实这么多人，而且是吃海鲜，才吃他六千块，算啥啊？
晗晗一边嗦蟹钳，一边逗着豪哥：“快吃，别放筷子。”
此刻的主角光环已经明显挪到言西这边。
豪哥叫来服务员，小声说：“我估计吃不完了，一会儿帮我准备一下打包盒。”
言西可听清楚了，嗖的吃掉一块贝肉，说：“豪哥太体贴了，是想我们给家人带回去尝尝吧？
可那几盘龙虾刺生和三文鱼卷已经没啥东西了。
不然，重新上吧？
你觉得呢，豪哥？”
狠人言西在凌迟豪哥的钱包。
百万年薪的人，应该不怕他剥削，只是这招式太阴了，搞得心里很不爽。
豪哥不爽，这一桌的人反而爽了起来，跟着言西一起朝豪哥道谢：“哎呀呀，太客气了，谢谢豪哥，破费了破费了。”
“服务员！”言西大声招呼道，“再来个公主唱一曲呗，我们想听《珠穆朗玛》，行不？”
服务员有些紧张，嘻着牙望向豪哥。
豪哥双唇紧闭，使劲点点头。
另一位同样身材的北高丽美女进来唱了《珠穆朗玛》，开口脆，全程high，同事们开心极了。
“服务员，你们店里到底有几个这样的高手？”言西一脸坏笑的问道。
“先生，一共五位。”
“三五一万五，那要不，咱再点些？豪哥？咦，豪哥人呢？”他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却不见豪哥的身影。
这家伙被打跑了？
出息？！
见主人不在，言西便让服务员先出去了。
“言哥，他不会是溜了吧？”晗晗嗦了一大堆的蟹钳，根本停不下来。
“他敢？！溜了我也能给他抓回来！”
他半开玩笑的说道，大家都笑了起来。
嘭的一声，豪哥推门而进，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朝着言西把手一摊，喜笑颜开的说：“老板，这位是言处，他特别喜欢你们的菜，说想办张VIP，来，认识认识。”
好家伙！居然想反坑他五万？
“言处？言总？
哎呀呀呀呀，您还记得我吗？
您居然肯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不需要办卡！
您想吃啥，随时来、随时点！
终生免费！”
这人是谁呀？咋还帮着自己打豪哥的脸呢？
言西在众人惊叹中挠着脑袋，满头问号。
“是我呀！您转我八个亿的那个出租车司机呀！”
噢！原来是这样一个八亿姥爷！
第273章
罗队进入审讯室，把其中一位警员换了出去。
言西、花末、凯丽，闭了灯，并排站在隔壁的玻璃墙后面。
“这个人，你认识吗？”罗队举起第一张打印的照片。
白川抬头看了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嬉皮笑脸的说：“没见过，挺好看。”
“这人叫陈红，是舞蹈学院大三的学生，七天前在学校里跳楼了，这是现场的照片。”她举起第二张打印的照片。
白川把表情稍微收敛，脸皮抖了一下，舔舔嘴唇说：“不，不认识，你跟我说这做啥？”
“你在二十号的时候打过五个电话，这五个联系人接到你电话后，分别与陈红联系过，而陈红也是接完他们电话以后跳的楼，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我在网上兼职卖点东西，每天都要打几十个电话，我哪儿知道谁认识谁？”他推得一干二净。
罗队继续问：“你在网上卖什么？”
刚说到卖字的时候，审讯室里唰的就黑了，但从带夜视功能的监控里仍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她和做笔录的警员若无其事的该问问，该记记，就像灯还亮着的时候一样。
白川却在座位上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惊得抖了一下。
“问你话呢，卖的什么？”她又说了一遍。
“不用等来电了再继续吗？”他疑惑的问。
“来电？来什么电？你看哪儿呢？眼睛看着我！”
白川那家伙明显有点慌了，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确认了不是自己瞎了。
“不是停电了吗？”他问道。
“停什么电？把手放下来！你少在这里装疯卖傻！”
唰，审讯室又突然恢复了灯光。
但白川一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只见门后站着一个红衣长发女子，一动不动的背对他站着。
“人，有人！”他惊恐万分的瞪着门后。
罗队和笔录员转头看了看，然后对视一眼。
“白川！少跟我们来这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真的有个人，就站门后面，一身红衣服，在那里！”
罗队起身走到门边，巧妙的避开了红衣女子，一把拉开门，探头出去望了望，说：“你说门后面有什么？”
“不是外面！是里面！就在你旁边！”白川努力朝红衣抬起手指。
罗队演技精湛，眼睛环视一圈，并重新关上门，说：“我跟你明说吧，不管你是从哪个电影里学来的，在我们国家，装疯卖傻是没有用的，刚才不是答得挺好的吗，继续保持呀！”
白川呼吸急促的望着那个纹丝不动的红衣，快速答了几个字：“游戏钻石。”
估计就是游戏里充值的道具。
“游戏钻石？什么游戏钻石？”
说完什么二字，屋里再次黑了下去。
“啊！又停电了？开灯，快开灯呀！”他大声喊道。
“问你话呢，什么钻石？”
“警察姐姐，停电了，你们看不见吗？”
“停什么电？我们这里可一直录着相呢，你要是对我们问讯过程有任何质疑，可以结束后申请调监控和仲裁。”她平静的说着。
快说完的时候，灯亮了，红衣女子位置变到了罗队身后，依然保持着背对的姿势。
审讯室里四周密闭，但红裙却在随风轻轻摆动。
“在你后面！那人就在你后面！”他哐的一下往后一靠，重重的撞在凳子靠背上，嗓音颤抖着说。
罗队回头瞄了瞄，对笔录员说：“你去给他端杯水。”
笔录员起身敬礼，走出门外。
“警察姐姐，你们看不见那个人吗？穿个红裙子的，女人！”白川喊得都破音了。
“红裙子？”她嘀咕一声，在桌上的资料里翻了翻，拿起刚才第二张打印的照片问，“这个？”
他张着大嘴，好像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白川，跟我在这演见鬼是吧？我们这里是警局，不是墓地，这一招不好使，知道吗？”
笔录员端着一杯水，放到他小桌板上，说：“喝点水吧，别一惊一乍的。”
他刚要碰杯子，唰，再次黑了。
白川又一次使劲撞在自己的靠背上。
笔录员熟练的走回座位，并坐下拿笔嚓嚓的写了起来。
唰，灯亮了。
嘿嘿，红衣女子这次正站在他面前，还是背对着。
“呀！鬼啊！救命，救命啊！”他使劲要站起来，想往后躲。
可是这个凳子是固定在地上的，根本抬不动。
白川吓得身体扭成一团，眼睛里布满血丝，疯狂喊着：“走开！快走开！”
“白川！你给我老实点！”罗队猛拍桌子。
突然，红衣女子背对着朝他慢慢弯腰，脖子也大角度折了过来，头用极其诡异的角度对着他。
头发缝隙里露出了一只变形的眼睛，看不见瞳孔，只有白茫茫的眼珠。
“啪嗒……啪嗒……”血从她发梢滴下来，落在小桌板上。
白川低头一看，手里的杯中哪里是水，分明就是血！
他哗的一下把水杯扔到旁边，闭着眼睛喊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放过我！”
红发女子手上拿着两沓钱，用嘶哑的声音说：“来，都还你，都还给你，拿去花吧。”
一张张百元大钞飘到了白川桌上、身上、脸上。
“我不要了，不用还了，我们的账已经清了，逼死你的是鹰哥，你找他，别找我！”他喊出了实话。
鹰哥？咋听起来这么熟悉？
“什么鹰哥？”罗队看到有突破口了，紧跟着问道。
“就是猫头鹰，是他让我安排催债的，说还不上就去他那里坐台，谁知道你这么想不开，居然跳了！对不起，我过两天给你多烧点钱，行不？”白川向红衣女苦苦哀求。
言西现在明白了，这是一个逼良为娼的流水线。
白川搞钱，把钱通过平台出借，还不上钱的女生就安排到猫头鹰那边，陪酒陪睡一步步沦陷。
尹局说得太对了，真是有意外收获。
就算现在凯丽案没有突破，也可以根据刑法规定，按组织卖淫嫖娼对其进行量刑，少说都得蹲五年。
现在的问题变成了如何抓到猫头鹰的问题。
审讯室里再次黑了下来，红衣女子趁机撤出来。
白川在黑暗中大声求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救命啊！”
唰，灯亮了，罗队开始密集问询，白川这次终于再也招架不住，把事情全部招了。
自打那以后，他就对女人产生了仇视，心理逐渐变态，再加上找到了顺便赚钱的方法，更是变本加厉。
罗队掌握了主要情况以后，找了之前那个男警员把她换了出来。
“师兄，谢了！”她朝言西伸出友谊之手。
“我就是出个主意罢了，关键是你们几个演技好，当警察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去娱乐圈，铁定能成顶流！”言西握着她的手，得意的说。
“师兄？什么师兄？”花末惊讶的问了一嘴。
“哦，都是信息黄埔的，我比她大几届，所以叫我师兄。”接着转身对罗队说，“来，叫嫂子，嫂子的化妆品就不让你们掏钱了，但那件裙子可以报销吧？”
“师兄，你那么有钱，还用我……”
她刚说了半句，言西就猛烈咳嗽起来，可不能当着花末的面夸他有钱呀。
“打住，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这样，你帮忙安排个车，把嫂子和凯丽送一下，这总行了吧？”
“那你呢？”
“我？不还得陪你去逮猫头鹰嘛！”
第274章 图穷匕现
哄睡了珍珠，哄睡了花末，却哄不睡自己了。
言西几乎是半睁着眼睛等着天亮的。
棘手的事情有点多，需要一样接一样的处理。
先签到，领任务。
今日任务，做一次意想不到的投资。
投资，可大可小，easy。
等到了八点多，估计小叶已经收拾完毕，他电话拨过去。
“小叶，又需要你帮忙了。”
“言先生，请讲。”
“听说过帝都四大家族吗？有一家姓孔的，看看能不能帮我查到一些信息，多谢。”
把小叶当成私家侦探，这私人银行经理真是不好做啊。
小叶接下任务，恐怕又是充实的一天。
第二个电话给欧阳打了过去，让欧阳派刘露把楼下底商的小吃店招满。
说好的美食城，不能在小鱼儿面前食言。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徐校长的。
“徐校长，前几天汇报演出里有一个表演独舞的三年级女生，好像姓邓，能不能把她最近的体检报告发我一份？”
言西是想先看看具体的生日和血型。
三年级的年龄范围也有一整年呢，如果倒推九、十个月，两人早就分开了，那就不攻自破了。
论血型，他爸妈都是AB型，自己是aa组合成的纯A型，所以孩子只会是A或AB。
这两点是最容易获得，且是最容易排除可能性的线索。
“董事长，这……好吗？”徐校长对于他的请求有点疑惑。
万一这个人面董事是个恋童的兽心呢？
他解释道：“放心，我没有恶意，这事对我很重要，请一定帮帮忙。”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徐校长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很快一份电子体检报告发到了他手机上。
孩子名叫邓逊。
这个名字着实吓了他一跳。
依稀记得和小黄处对象的那段时间，两人开过一个玩笑：他姓言，她姓黄，生的就是炎黄子孙。
这逊字有那个味儿了。
言西心里有点慌，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水，强行镇定，继续往下看。
小姑娘生日是一月二十号，往前数四十周到四十二周，就是四月怀上的。
他其实不记得最后跟小黄那啥是什么时候，但他记得无缝衔接认识花末是哪个时候。
网聊了半天，跟花末奔现见面的时候，他还穿着毛衣，她则是穿着皮衣。
帝都一旦过了五一就是夏天，所以就肯定是五月以前了。
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时间似乎特么真对上了。
记得那一次，他确实是怀着报复心理跟小黄睡的。
而小黄则抱着生米煮成熟饭的打算，最后时刻双腿把他一夹，几亿的项目全都谈在了里面。
这是挟持！这是绑架！这是抢劫！
这个女人太有心机了！
言西咕咚咕咚，又喝了半杯水，如果血型还不能排除，那就麻烦了。
他紧张的顺着体检报告往下看，心快跳到了嗓子眼。
A！大写的A型血！
妈蛋，这次真的要完啊！比原地爆炸还要可怕！
言西在屏幕上咔咔一顿乱点，退回到主页，实在是看不下去。
他怕了，胆战心惊！
万一真要是凭空出来了一个这么大的女儿，应该如何是好？
不把事情弄明白，他真是一秒钟都冷静不了。
“徐校长，”他又拨了过去，“有个不情之请，请一定帮帮忙。
还是那个邓逊的事。
请看看能不能帮忙收集一点她的头发。”
董事长的要求越来越诡异了，不会是要下什么降头术吧？
“请问到底是什么事？”徐校长语气温和，但隐藏在温和之下的是慌乱的内心。
“别问，事关重大，等水落石出以后，我自会解释。”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隐瞒下去。
还能咋办？只能多做点善事积德，希望邓逊跟自己没关系。
要积德，首先跑到晗晗那边。
“快快快，客户活动的数据如何？”他拍打隔断，焦急的问道。
“瞧你猴急的样。”晗晗偷笑，有条不紊的点着监控大屏，刷新数据。
总参与人数的曲线已经升到八千万了。
也就是说新增电商客户两千万人，这个数可以了，能打了。
再瞧瞧活动上线以来的销售额。
嚯！七个多亿！
发达了！
他对着屏幕拍了个照，摸摸晗晗脑袋说：“太棒了，你继续盯着，我去跟方总汇报。”
言西拿了一个笔记本，笔记本里夹着一支笔，手机紧紧捏在手里，乘电梯来到最高层的公司领导办公室。
电梯出来是一个前台小妹，拦住他问道：“请问找哪位领导？有预约吗？”
“我是运营部的言西，来找方总，你帮我问问，看看他现在有没有空，几分钟就行。”
前台小妹拿座机请示了一会儿，便给他指了指方向：“左拐第二间。”
别看方总级别这么高，办公室却并不大，一间十几平方的接待室兼工作区，里面有个八九平的更衣室兼休息室，再往里还有个很小的浴室洗手间。
也就是说，混到总裁这个级别了，才有资格拥有独立的厕所。
下面各级领导都得老老实实和同事们在厕所里兵刃相见。
不过这样也少了些乐趣，因为很多趣事都是在厕所里传出来的。
不亲自上厕所就没机会第一时间掌握劲爆消息了。
“领导，我跟您汇报一下工作。”他礼貌的站在办公桌边，端着笔记本，微笑望着方总。
方总有些意外，合上了桌上一份文件，指指对面的凳子说：“坐着讲吧。
有工作上的事，你可以直接跟老杨说的。
跑我这里来，难道是老杨失职？
还是说有啥不方便跟他汇报的东西？”
领导考虑事情总是比较谨慎，越级汇报其实是有点触犯职场底线的。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主要是来请示别的事情，顺便汇报些近期的工作。”他坐在凳子上，连忙解释道。
一听不是来告状的，方总的神态也松弛下来，点点头，示意他开讲。
“我们运营部和电商在年初共同设计了一个客户激活活动。
思路基本是杨总、庞处和我这里研究出来的，电商那边做技术配合和实施。”
不管是功是过，反正把自己直接上级搬出来就没错。
方总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回应道：“这个我知道，继续。”
他把手机上的照片点开，旋转一百八十度，恭敬的摆在方总面前，说：“效果非常好！
可以说这个活动火了！
上线第一天，新增注册客户两千万，累计销售七亿多元。
可以大胆推测，不到一个礼拜，电商事业部今年全年的任务指标，就能提前十一个月达标了。”
方总淡淡一笑，拿起手机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满意点点头，说：“不错，继续讲。”
他清清嗓子，说：“顺便汇报的事情讲完了，下面就是正题。
我这不是刚选上部门工会主席么？
这不是恰好正值新年和新春的交替之际么？
我想替全部门请一天假，带他们出去搞个部门年会团建。
妥否，请方总指示。”
方总呵呵一笑，轻轻拍了几掌，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说：“哈哈哈，小言啊，你这个人出牌真是不讲套路啊。
投名状是吧？
还是说图穷匕现？
带着这样的成绩来请假，我还能说啥？
不过，这个成绩也不完全属于你们运营部，人家电商那边也付出了不少人力财力，你应该是晓得的。
所以嘛……”
难道不行？
言西不喜欢但是，不喜欢转折，他很紧张，紧张得不停舔嘴唇，不停冒汗。
“方总请讲，所以如何？”
“所以嘛，我需要你再为公司办一件事，这事要是办好了，你带着运营部几十号人随便出去浪，我保证在人力那边大开绿灯。”
呵呵，为了部门里的同事，他等于是把自己给卖了。
积德，都是为了积德，阿门！
“请方总明示。”他抱拳作揖请示道。
“听说你跟蒋少爷关系不错，我想请你帮忙组个局。”方总微微一笑，直勾勾的盯着他。
WTF！方总不是跟蒋少爷的母亲来往密切么？哪里还需要绕到言西这条路子？
而且，自己跟蒋少爷最多是酒肉上的兄弟，能帮得上啥忙？
真是头大！
“请方总放心，包在我身上！”他这嘴啊，真是硬啊！
第275章 按揭赚钱
上次在宝戴河，蒋少爷指着方总的鼻子下命令，言西对那一幕的印象颇为深刻。
时至今日，他终于搞懂了，看来方总真是在工作上有求于那小子。
“恕我多问一嘴，您是有大生意要跟他聊么？”他打听起来。
都已经让他组局了，怎么可能瞒得了？
方总起身，背着手在屋里踱步，婉婉道来：“公司去年效益不太好，你应该清楚。
年底的时候，为了破局，总裁招呼我们这些领导班子专门开了个会。
最终决定在今年，让我们每个公司领导都背一点业绩指标，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带领公司上上下下往前冲。
以前这些指标都是交给分管部门去落实完成就行。
这次不行，每一分钱都必须是我们亲自签下来。
好久不做业务了，我也很头大啊。
蒋少爷的母亲，你也见过了，不瞒你说，我跟她是老朋友，想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业务合作的可能。
可惜她在蒋家没什么话语权，甚至连她的儿子都不如。
最近蒋家正在弄一个帝都停车场一体化的项目，科技含量很高，社会效应很强，一旦上线必然对传统停车方式带来颠覆。
而且，这件事有我们公司合作的空间，保守估计，签个三年十亿的单子不在话下。
你知道吗，这个项目目前就是蒋少爷在独自负责。
你既然跟他关系好，看看能不能安排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跟他聊聊。”
信息量有点大，让我先消化消化。
简单总结一下，公司让养尊处优的总裁们出门接客拉活，老革命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方总看上了蒋家的资源，决定靠这笔十亿大单完成任务。
言西琢磨明白了，挠挠头问道：“可是上次在宝戴河，您没跟他聊这个吗？”
“呵呵，那次如果能聊，我又何必请你出山呢？对吧？”方总脸上有点凄凉。
一个大总裁都没谈成的事，还能指望一个小处级搞定？
而且是一个再也没有购物卡的小副处级。
“方总，看来我们这一次请假不太便宜啊。”
连七亿的销售业绩都没能打动方总，还要额外再加十亿的高难度私人大单，真是贵！
“哈哈哈，你总是有办法的，我相信你。
去吧，等你的好消息。”方总开门送客。
言西心里一群羊驼飞过，敢问路在何方，特么的逼我直上青天！
这叫啥？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约蒋少爷？找啥由头才不显得唐突呢？
大事向来都要从长计议，慌不得。
回到工位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再出去积个德。
他开车来到肿瘤医院，直奔小鱼儿的病房。
有陈副院长的圣旨，小鱼儿一切安排都往前提了提。
他正好赶上病理检测。
病理检测其实也是开刀，但因为只需要取一点点样本，微创就行。
要上手术台，衣服就得脱精光，躺在小床上，盖条小白被，一路推进手术室。
看着被子那么薄，小鱼儿又一个劲的哆嗦，他关心的问是不是太冷。
她却答道：“哥，我不冷，就是有些紧张，第一回动手术，不晓得痛不痛哦。”
“有麻药，不得痛的，勇敢的上。”
大夫和几个工作人员在手术室门后接过小床，经过一个无菌通道，把小床推进一个货梯模样的设备中。
其中一个大夫招呼言西绕到他那边。
绕过去后，大夫换了一双鞋，拿出一沓告知书，逐一解释起来。
首先是关于手术风险的说明。
其次是麻醉风险的说明。
最后大夫表示，如果下刀的位置合适，肿瘤又不太大的话，可以直接切除，避免二次手术。
“大夫，纵观全国上下，就数你们最专业！
你说咋办就咋办，我都签！”言西认真签完告知书，退出手术室外耐心等待。
等了很久，从手术室出来一位大夫交流进度：“很顺利，再过一小时就能推出来，家属请做好接床准备。”
言西听完，隔几分钟就跑洗手间把手洗一遍，手指上的皮都洗囊了，生怕带菌感染小鱼儿的刀口。
不一会儿，小鱼儿真被推了出来，她半梦半醒的抓住大夫的手，眼里含着泪，虚弱的说：“谢谢，谢谢医生救我，你们是白衣天使，再生父母～”
医生把一个装着肿瘤样本的小器皿展示在言西面前：“言先生，这个就是采下的样本，马上就会开始化验，另外，我们已经尽可能把肺上的肿瘤切下来了，后续会观察有无转移和再生的情况。”
他反正是都听不懂，先签了一遍字，接着陪小鱼儿回到病房，把窗户开了个小缝，帮她通风换气。
“哥，”她虚弱的挥挥手，忍着胸口的疼痛说，“我没事的，你去忙吧。”
他走过去，把她胳膊放回被子里，微笑着说：“刚才医生说了，肿瘤已经被切掉了，他们再帮你观察两天，没事就能出院啦。”
不管他讲的是真是假，小鱼儿露出会心的笑容，眯着眼睛说：“嗯，谢谢，我会乖乖听医生的话。”
她安心下来，他就真的放心了。
言西跟护工认真交代，把能想到的都安排得事无巨细，连小鱼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才离开。
回到公司已经又是下午了，言西呆呆的坐在电脑前。
突然鹏鹏一声哀嚎：“哎！悲催啊！股市跟我有仇是吧？
一卖就涨停！
一卖就涨停！
合着整个A股就是挣我一个人的钱么？”
言西静静的听着，若有所思。
今天的任务是进行一次投资。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给欧阳再次拨了过去。
“哥，有何吩咐？”欧阳现在条件反射，只要收到言西的电话，准是有活。
他笑了笑，说：“我觉得，咱是不是应该拿一部分资产出来搞点投资呀？”
“投资？哥的意思是怎么个投法？”
“你到其他楼层搞个小房间，叫投资管理部，再给我雇二十个倒霉蛋。”
“呃……倒霉蛋？我不是太懂。”
正常人的脑回路都不会懂他的诡异操作。
言西解释道：“失败是成功之母对吧？
从别人的失败吸取教训，就能离成功更近一点，对吧？
你去找二十个炒股亏得一塌糊涂的那种人。
不仅是亏，而且是一买就狂跌，一卖就暴涨的那种倒霉蛋。
这种人天生就是逆向的风向标，是扑火的飞蛾。
给他们每人发十万的真金白银，让他们专职炒。
只设一个规则，买就一次满仓，卖也一次抛光，买卖之前都必须通知到你安排的人员。
接下来，他们卖什么，我们买什么。
逆向杠杆我打算加到十倍，每次按一百万操作。
二十人，一共两百万的牺牲，看看能不能换来两千万的盈利。
你意下如何？”
欧阳半天没讲话，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程序猿正常的逻辑思维。
在欧阳看来，遇到bug就要修复bug，怎么可能利用bug继续往后开发呢。
“哥，这行得通吗？”
“肯定行得通，有个词叫‘对冲’，含义可能有些区别，但差不多是一个思路，你先研究一下，有不懂的随时问我。
你要是琢磨明白了，就赶紧让刘露把人弄齐，股市三点就下班，一大波哭穷卖惨的人即将抵达股评区，一抓一大把，不难。”
拿出两千两百万玩股票，这个投资应该满足要求了吧？
意识是传达到了，但钱还没花出去。
保险起见，他又给小叶打了个电话：“随便帮我买几个理财吧，有收益就行，收益高低没关系。”
“好的，言先生，马上给您办。”
“对了，你的剧本卖出去了吗？”
“算是吧，我把使用权卖了，但所有权还是我的，每办一次活动，主办方会根据参与人数，给我五万至十万，您觉得这事办得怎么样？”她紧张的等待言西的点评。
“哈哈哈，果然是银行专业的！
居然连剧本都能搞出按揭收入！
棒！”
第276章 万事俱备
小叶的零花钱算是有着落了，言西暂时不需要替她的生活担心。
两人愉快的聊了点有的没的，便挂了电话。
刚要放下，珍珠班主任张老师却打了过来：“珍珠爸爸，不好意思，麻烦您过来一趟。”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边急忙关电脑，一边收拾东西下楼：“张老师，请问是珍珠出事了吗？”
“珍珠爸爸，您先别着急，听我跟您说。
今天在班上，珍珠和一个男孩子打架了。
是我们的失职，但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过您放心，珍珠没有什么伤，主要是那个男孩子被她咬坏了胳膊。
对方家长倒是说没关系，说不会追究。
但我觉得还是双方父母见面好好交流一下比较好。
毕竟网上您也看到过新闻，有些父母事后寻仇，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所以，请问您能尽快赶过来吗？”
“当然！”言西跳上神车，快速发动，“在我到之前，请务必给珍珠多刷几次牙，给她好好消毒。”
珍珠调皮归调皮，偶尔也会有点霸道，但从来没跟别的小朋友产生过口角，更别说动手了。
连自家宝贝都上牙咬了，肯定是对方那个熊孩子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
言西心神不宁，脑补着各种离谱的可能性。
但是，他突然回过神，自己宝贝没掉一块肉，他都已经气成这样了，对方为什么说没关系？而且表示不追究？
反常！
越是反常，他脑补得越是厉害。
一向温柔的萌新言司机，今天也狂按喇叭，一路狂飙。
女儿就是父亲的命，有孩子的都懂。
来到学校，他顾不上车位不车位的了，直接把车往门口一横，跳下车就冲进教师办公室。
推门一看，珍珠哇哇哇的哭着，张老师抚摸她的脑袋不停安抚。
对面坐着一家三口，熊孩子捂着手臂上的伤，低着头，不停用腿踢着凳子，一看就是多动症患儿。
熊孩子的父母看起来倒是很老实，穿得也很朴素，礼貌的对他点头，一个劲的道歉说：“言先生，对不起，我家孩子太调皮了，是我们管教得不好，请原谅。”
他没应声，快步走到珍珠旁边蹲下，拉着她的小手说：“别怕，爸爸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挂着眼泪，撇着小嘴，可怜巴巴的摇摇头。
“那告诉爸爸，是你先打的小朋友吗？”
她又摇摇头。
“那他为什么要打你，你是不是抢他玩具了呀？”
不管言西现在心里有大多的火，他都只能暂时压着，没有孩子喜欢一个脾气暴躁的爸爸。
珍珠哇的一声又哭了，使劲摇头，抽噎着说：“没有没有！大圣过来就扯我头发！呜呜呜！”
原来那个熊孩子叫大圣，真是个名符其实的泼猴！
张老师颤抖着递了一张纸巾给他，他轻轻的帮珍珠擦着眼泪。
办公室里别的老师都没敢插话，安静的偷偷观察。
看到珍珠暂时不哭了，他才站起身，严肃的对张老师说：“这不是他们家说有没有关系的事，也不是他们家追不追究的事。
你刚才听到了，我家珍珠自己玩得好好的，他过来就薅她头发。
这头发，从她生下来到现在，我都没舍得让人剪过。
这倒好，二话不说就薅？！
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
把校长叫过来！
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你们这个幼儿园就别想开了！”
张老师看他那冷酷的表情，知道自己闯祸了，吓白了脸，赶紧道歉：“珍珠爸爸，真的对不起！
本来明天放学后就是寒假了，谁知道今天能出这样的意外？
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珍珠身上真的一点伤都没有。
孩子之间总是会有些小冲突，在所难免的。
如果您非要较真儿的话，对方家长说不定也较真儿，大圣手上可真有伤，那对珍珠和您也不好啊。
您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原谅我们这一次？
拜托。”
张老师恳求的眼神竟如此真切，连他都有些心软了。
“大事化小？行，给我个说法，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薅珍珠的头发？是碍他眼了，还是挡他道了？”他稍微退让了一点。
张老师蹲到大圣旁边，温柔的问：“能不能告诉张老师，为什么要扯珍珠的头发呀？”
大圣眼珠咕噜乱转，斜着抬头看着他妈妈。
他妈妈绷着脸，做了一个非常轻微的摇头动作。
嘶！言西可看到了！
咋滴？还想瞒天过海？
大圣爸爸愁眉苦脸，双手合掌朝言西作揖，说：“大兄弟，真是对不起，这孩子在家就经常揪我跟他妈妈的头发，可能是一时手欠，我回去一定加强批评教育，再不然狠狠打一顿，你看行吗？”
看着这两口子，他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总觉得哪儿好像有bug。
“打吧，现在就打。”他把珍珠抱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面一家子。
张老师绕过来尴尬的劝道：“珍珠爸爸，这不太好吧？”
一听要挨揍，大圣也憋不住了，呜哇呜哇的哭了起来：“妈妈！不是你让我……”
话才讲一半，他妈妈嗖的抬手捂住他嘴巴，那力道之大，一个字都漏不出来。
奇怪的感觉坐实了！
这就是特么有病的一家！
算了，一看就是连报复的贼胆都没有的家庭。
言西对张老师说：“从明天开始，我不希望珍珠再看见那个孩子。
让他换班也好，转校也罢，你们自己商量吧。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
不然，呵呵，我跟你保证，春节后这个学校就再也开不起来了。”
他冷冷的瞟了大圣一家，抱着珍珠摔门而去。
走出学校，珍珠撅着嘴问：“爸爸，什么叫学校再也开不起来？”
“就是放假，天天放假。”他解释道。
“耶！”她哭着鼻子欢呼道，“我最喜欢放假啦！”
他把珍珠摆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慢慢开车回家。
对一个小孩儿来说，安全带的尺寸有点太大了。
“爸爸，这个带带挡住我眼睛了。”
“忍着。”
“爸爸，这个带带勒着肚子不舒服。”
“忍着。”
“爸爸，哈哈，你看！”
言西快速一扭头，嚯！她已经从带子下面钻了出来，蹲在凳子上捂着嘴偷笑。
还好家离学校很近，他没有提心吊胆太久就把珍珠抱回了家。
“？？”看到提前放学的珍珠，丈母娘和花末都一脸问号。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接到了徐校长的电话。
“董事长，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是现在过来取吗？”
他挂了电话，谎称还有些工作，赶紧开车奔向瑞奇国际小学。
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放学了，徐校长在办公楼外迎接他，微笑着递上一个信封道：“里面是邓逊的头发，请收好。”
奇怪，之前电话里让她办事的时候还扭扭捏捏、推推拖拖，这一会儿功夫咋就喜笑颜开、慈眉善目了？
反正东西已经到手，他懒得过问细节，直接又开车到了一个叫诺禾基因的公司。
“我要办个亲子鉴定业务，私人的，要多久？”他站在前台，焦急的问。
前台妹子的刘海那个密啊，像是一块瓦片盖在脑门上，礼貌的答道：“一般五到七个工作日。”
事情都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了，他是绝对不会再让内心煎熬一两个礼拜的。
“加急呢，要多久？”他趴在前台，瞪圆了眼睛问道。
“三到五天。”
“还能不能更快一些？”
“可以的，一到两天。”
擅长砍价的言西还没嗅到工时的地板，使劲呼出一口气，严肃的盯着瓦片小妹，认真问道：“给我一个最快的答案。”
“三个小时。”
他啪的一声拍在台子上，满意的说：“太好了！就这个！”
“好的，一共五万块，请来这边付一下费。”瓦片小妹亮出POS机。
花五万睡个好觉，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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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昨日的温存
缴费完毕，言西被领至一个等候室。
工作人员在他面前放了一个小桌板，摆了三杯白水，啥都没说就出去了。
他心里嘀咕，难道瞧出来自己半天没喝水了？
所以体贴的一次性端来三杯？
正好口渴，他吨吨吨把三杯一饮而尽。
纯净水，没味道。
两分钟后，工作人员拿了一个小桶进来，放在他座位旁边。
“咦？水呢？”工作人员看着三个空杯子，发出灵魂拷问。
看着桶，以及那人惊讶的表情，他大概猜到了。
“呃……不是喝的是吧？”
“啥喝的啊！那是让你漱口用的！”那人皱着眉头，端着杯子出去重新接水。
出门时小声嘀咕的话被他偷听到了：“就这智商还鉴定啥啊？孩子肯定是跟别人生的。”
他不生气，反而举手致谢：“谢了啊！我也希望孩子是别人的！”
漱完口，工作人员用棉签在他舌下、腮内、上膛刮了刮，刮得他有点干呕。
“另一份呢？”工作人员问道。
他拿出信封递过去。
工作人员打开信封，用镊子从里面夹出了几根又长又细的头发，装进一个透明的方盒中。
“嗯，毛囊完好，不错。
三个小时后，鉴定结果会发到你手机上，注意查收。”那人说了一句。
“意思是我可以走了是吧？”
“不然呢？难道还想住这儿吗？”那人似乎是个杠精。
毕竟要托人办事，他没有杠上开杠，收拾东西回到车里，伸个懒腰，舒了口气。
无论如何，三个小时后就能见分晓了。
嘀嘀，一条短信。
是小黄发来的：“嗨，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出来喝点饮料？”
他想回点什么，但手指悬在手机上，停了老半天，就是摁不下去。
他觉得，那个孩子大概率跟他没关系，根本没必要跟那个女人再见面。
但又不敢把话说太满，万一真要是被夹的那一下中标了呢？毕竟千军万马，保不齐真有活力十足的小蝌蚪变成了人形呐。
“妈蛋，我可不希望优良的基因被那水性扬花的女人给玷污了。”他小声骂道。
嘀嘀，她又发来一条：“我有事情想跟你讲。”
这个节骨眼儿上能有什么事情？
言西满肚子不祥的预感！
“我没什么好跟你讲的。”他回复到。
“如果分手那天你也是这样决绝，我们今天就根本不需要谈。”又一条小黄的信息。
分手那天没有决绝？
笑话！难道他还试图挽留过？
裤子一提，翻脸不认人，还不够决绝？
嘶！等等，提裤子前，好像真的半推半就从了她那一阵温柔的缠绵。
想到这里，他脑袋里似乎要炸了。
小黄的意思很明确了，今晚要聊的，就是分手炮的善后事宜。
言下之意，邓逊弄不好真是颗沧海遗珠……
“言西，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她又发来一条不能更明显的暗示。
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各种碎片化的线索逃不过他的眼睛。
汇报演出那天，他提到邓逊的时候，小黄居然满怀憧憬的问他喜不喜欢。
今天又约他出来聊聊，还剑指还珠格格的剧情，摆明就是告诉他，邓逊是他的女儿。
日子对得上，血型也能对上，亲子鉴定就是他最后的防线了。
但从她的字里行间感觉得到，亲子鉴定怕是凶多吉少。
他还不知道咋回复，那边又来一条新消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妈蛋，这女人比几年前更能撩了，各种骚诗骚台词都来了！
难怪哄得那些客户团团转，还能带她出国旅游。
原来她靠的就是浑身散发出来的茶艺细胞。
几年前上过一次当，现在彼此都老大不小了，还来这套不吃香了哟。
言西本想发个信息羞辱她一把，却没想到她竟抢了台词，“自残”起来：“我知道，现在已经年老色衰，你不可能再给我机会了，但我还是想说，真的很感激你曾经爱过我。”
呵呵，不知道这些独角戏被花末捉住会咋样。
不能再纵容她这样一直发骚发浪了！
言西果断回复：“请注意用词，保持距离。”
“我真的只是怀念当初那一丝温存，能不能再装着爱我一次，一次就够。”她的文字里透露着一股凄凉。
奶奶滴，又想来骗他谈几个亿的项目？
邓现任啊邓现任！管管你家娘子吧！种草都种到你头上来啦！
“No！”言西回复道。
小黄那边沉寂了许久，就在言西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新的消息又来了：“我在咱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我相信你一定会来的。”
明明那么普通，为何如此自信？
他把手机往副驾驶一甩，开车回公司。
今日奖励，五百万乘以预估投资收益率。
搞毛！能有几个钱？
这任务真是不值得自己费心。
嘀嘀短信响起。
他被小黄骚扰了一阵，现在对短信有抵触情绪，懒得去点。
回到家里地库，他本能的拿手机看时间，却看到错过的那条短信，到账六千万。
嘶！啥玩意儿投资回报这么高？十二倍？
错怪阿贾克斯了，神贾不欺他啊！
距离亲子鉴定过去两个小时了，马上就要见分晓啦。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得狂咽唾沫。
“万一，”他自言自语，“我说万一。
要万一真的是自己孩子，那可咋整？
小黄有罪，但孩子是无辜的呀。
说不定珍珠会喜欢这个姐姐呢？
她不是一直想要个姐姐么？
呵呵，没想到这个小家伙还美梦成真了。
不然，花点钱，把孩子的抚养权买断，把她和珍珠一起养？
可是花末那边咋办？
她说要给我把下面剪成魔芋丝，她可能真的干得出来呀！
哎！
造孽呀！”
言西痛苦的走下车，有气无力的关上车门，长长叹了口气。
回到家，凯丽刚上完课，兴致勃勃的问他露营海洋馆的装备齐了没。
可他哪儿有心情聊这个呀，只是垂头丧气的嗯嗯两声。
她一眼就瞧出他有心事，说：“Joy，能不能送送我？”
他看看花末，花末摆摆手，让他快去快回。
于是再次回到地库，把还没降温的神车再次发动。
“Joy，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讲讲吗？”凯丽关心的问道。
其实这个时候，他一肚子的苦水，缺的就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听众。
“事情可复杂了，确定你要听？”他试探着问道。
“嗯，把我当成树洞吧。”
他一边开车，一边把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讲了一遍，边讲边吐槽，边讲边咒骂。
“她可能真的很爱你，不然也不会生下你俩的孩子。”她从一个女性的角度分析道。
“拉倒吧，她要真爱我，会等孩子八九岁了才带来认主归宗？”
“她要不爱你，为什么要生下你的孩子？”
“先打住，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现在只能说有可能是我的，真是倒了血霉，狗血的电视剧剧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抱怨道。
“Joy，你不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吗？突然有了一个八九岁的女儿，直接把带孩子的最艰难时期全都跳过了，如果真是你的女儿，那不是应该高兴吗？”没有结婚、没有对象、没有孩子的凯丽可能理解不了他现在的心情。
“嗯，没错，孩子很漂亮很可爱，而且还很有才。
但她错就错在有那样一个妈。
在那样拜金的环境里长大，我不知道她还能保留几分人性的淳朴和善良。
你跟我们一家人出去玩过，也亲密接触过，什么叫单纯，什么叫知足，你应该深有体会。
华夏有句古话，三岁看到老。
意思是人啊，从三岁就基本决定了她的一生。
那个孩子已经长到这么大了，何止是三岁，就算真是我的女儿，我也无能为力了。”
凯丽凑过来，在他方向盘上的手背拍了拍，安慰道：“你们华夏还有一句话，叫事在人为，我相信你，因为你总是会带来奇迹。”
他微笑着表达感激之情。
嘀嘀，一条短信。
“帮我看看，谁发的。”他专心开着车，让凯丽替他查看。
凯丽用蹩脚的中文读起来：“感谢您的耐心等待，什么什么结果已完成，请什么什么点击什么查看详情。”
嚯！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
胜败在此一举！
第278章 多一点陪伴
言西把车临时停在路边，抚摸胸口，紧张的说：“不好意思啊，等我几分钟，我把气顺顺。”
凯丽把手机递过去，点点头。
短信里是一条鉴定报告的链接。
他颤抖着点了过去，中间技术细节看不懂，也不想看，眼珠子直奔下方的结论。
嚯！好家伙！99.%的概率是父女关系！
晴天霹雳！
言西看到结果，差点上不来气，脑袋一懵，软趴趴的往后靠在椅背。
妈惹法克，去他大爷，仙人板板！
所有他听过的、学过的脏话都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突然一块温暖的手掌放在他手背上，是凯丽。
“Joy，当你无力反抗的时候，不如坦然接受吧。”她安慰道。
嘀嘀，又是一条短信。
他多么希望是另一条鉴定短信，通知他刚才链接发错了。
可惜不是，这是小黄发来的彩信，她穿着一件低胸装，捧着奶茶坐在一个结冰的喷泉边，下面配了一句茶里茶气的话：“为了爱，生死置之度外，我还在，今夜等你回来。”
知道他最烦小黄的哪一点吗？就是低胸的那一点！
明明是个纯A飞机场，硬是垫了堪比枕头的海绵垫，把腋下的赘肉费尽心思挤到了胸前，活生生弄出一条人造壕沟。
当年刚认识的时候，这个血气方刚的傻小子哪儿懂那么多门道，直到摘下伪装才直呼上当。
那就是一个女骗子！
要是曝到网上，肯定有成群结队的人想要她的微信，去替言西骂她。
横竖都是死，这事也必须有个了断。
他把凯丽送回家后，掉头就往王府井东方新天地开去。
刚才照片里那个喷泉，就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失恋33天》取景的地方。
言西把车开到附近，认真找了一个停车位。
可不敢乱停，这里乱停不是贴条罚款那么简单，而是真的会被拖走。
经过一段超级宽敞的步行台阶，从两栋高耸的写字楼中间穿过，便来到了那个亮满黄色小灯的圆形喷泉，可惜已经冻住了。
小黄正坐在喷泉的边沿，拍拍旁边的位置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坐过来嘛，看看还有没有当年的感觉。”
他本想破口大骂，但仔细一想，难道自己就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么？
分手以后，是他拒绝看她发来的消息，是他把她微信拉黑，弄不好是他错过怀孕的关键信息。
如果这个设定成立的话，理亏的人就反而变成他了。
他脑袋里乱成一团，坐到了小黄旁边。
她两手放在腿边，支在坐着的石板上，两条腿像个小姑娘似的来回踢，微笑着说：“你看看，当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这是《失恋33天》取景地，我还说不吉利。
被我说中了吧？
不过我比电影里更惨，我恐怕已经失恋三千多天吧？”
三千多天？那是从两人分手开始算起么？
“咱俩现在聊这个不合适，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他简洁的说，把一堆杂七杂八的话憋在肚子里。
“我想要你！”她直言不讳，转头看着喷泉另一侧的五星级君悦大酒店，继续充满诱惑的说，“只要你愿意，今晚我就是你的人。”
哎呀呀，这么大个喷泉都不够她照照镜子了？
还以为自己是十八九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呢？
都快到坐地能吸土的年纪了，还不懂得自重呢？
“不好意思，你恐怕已经没有找我这种长期饭票的资本了，还是乖乖回你姓邓的老公身边吧。”他残酷的说道。
这一句讲得很冷，字字诛心。
她抿了抿嘴唇，拨了拨头发，低头说：“你真的忍心让你的孩子管别人叫爸爸？”
擦！窗户纸捅破了！
“你说是就是？我凭什么信你的？”他咽了口唾沫，压抑着自己慌张的情绪，理不直气也壮的回应道。
她停止了踢腿，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天空道：“咱俩分手那个晚上的事，你真的都忘了吗？
第二天我就有强烈的预感，是女人的直觉。
那个月，大姨妈没来。
我给你发了很多短信，你从来没有回过我。
给你打过很多电话，可你也一次都没接过。
我承认，当时产生了一个极端自私的想法，我想要把孩子生下来，让你一生一世活在后悔和遗憾之中。
我从众多追求者里挑了一个最真诚的，也算是比较有钱的。
闪婚，骗他是闪孕，本来是足月的孩子也骗他是早产。
可是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我后悔了。
我对自己当时的冲动感到后悔。
因为无论我如何报复，你都不知道，全世界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在承受，只有我一个人的心活在地狱里。
我屈服了，放弃挣扎，决心跟我现在的老公好好过下去，把这假的一家三口活得像真的一样。
中途我也托人打听过你的情况，看着你好几年止步不前的工作，我心里是暗自庆幸的。
庆幸自己没有选择摊牌，庆幸自己没有死缠烂打的跟着你过苦日子。
逊儿现在过得也很幸福，我原本知足了。
可就在那天见到你，见到了风风光光的你，见到了拔地而起带着王者气场的你，我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委屈、遗憾和挂念，突然就涌了上来。
我责备自己，如果当年咬咬牙，跟你一直过下去，现在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就是你、我和逊儿。
就那一瞬间，我心里的信念突然崩塌了，我把自己最青春的几年拿去追求所谓的虚荣，到头来，其实啥也不是。
他们说的对，男人是不断升值的，女人是不断贬值的。
现在的我老了，身材也不好，皮肤也差了许多，哎，我确实没有资格再恳求你接受我。
但我希望你能看在逊儿的份上，给我们母女一点点温暖，哪怕真的只有一点点。
呵，不好意思，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你就当是我做梦说的胡话吧。
对不起，耽误你回家休息了，再见。”
小黄挤出一串眼泪，起身就走，可是步子却并不坚决。
嚯，还真被言西猜中了，不是她没告诉他，而是他拒绝接受这个信息，原来渣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他人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条原则，其中一条就是不能欠别人。
这一次，他欠的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等一下！”他叫住了小黄，起身走到她身后，深思熟虑后说道，“一个亿。
我给你一个亿，作为对你们母女俩的弥补。
够吗？”
她唰的转过身来，一脸的泪把妆都搞花了，带着哭腔说：“我不是来要钱的！
不要拿钱打发我们！
那可是你的女儿，你的亲生女儿！”
不是来要钱的？可她不就是一个拜金的女人吗？
言西尴尬一笑，掏出手机，做好转账准备：“呵呵，可是我除了钱，一无所有。
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女儿，我的爱是没办法分享的。
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让她跟别的孩子分享这个父爱。
对不起，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
小黄刚才的眼泪都是无声的，听他说完，却呜呜的哭出了声，拎起手包往他身上砸去。
当然，是很轻的砸。
一边砸，一边哭着喊：“你为什么不看我短信！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为什么不要我！”
她似乎把八九年来的苦水，一下子全倒在了他的身上。
一时间出现了无数围观的人们，各个伸长了脖子拼命吃瓜。
本来自己是兴师问罪的那一方，如今却成了人人喊打的抛妻弃子大渣男。
咋整？在线等！
“星期天有空吗？”他平静的说了一句。
“嗯？”她停止了攻击，张嘴望着他。
“星期天你带着逊儿，我带着珍珠，一起逛逛吧，算是我尽个父亲的职责，给她多一点陪伴。”他昧着良心讲出这句。
其实言西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不要理她，可是当自己跌入了道德的深渊里，很多话就不由自主了。
“嗯嗯！星期天见！”她破涕为笑，拿出纸巾擦掉眼泪，转身快步离开。
所以，这就是失足少年应得的下场吗？
看起来好像都是逻辑通顺的事实，但他心里始终还留有一块疑问，总觉得哪个环节似乎有漏洞。
其中最大的漏洞就是拜金女居然不肯要钱，弄不好又是在作更厉害的妖。
第279章 心有灵犀
反常，小黄的行为十分反常。
连一个亿都打发不走，怕是要吞更多钱才肯罢休。
同样是银行里的，能不能像小叶好好学习学习？
刚念叨小叶，她就发了一大段信息过来，都是关于孔家的。
是言西之前安排她做的调查。
他仔细看了两遍，对孔家的基本情况大概掌握了。
孔家的产业集中在酒店和餐饮，百分之九十的店都在帝都，以控股、入股、协议投资等为主要方式。
上到最大的老字号烤鸭店，下至路边夫妻店，全部涉足。
用数据来说的话，就是酒店旅馆一千个，餐饮馆子十万家。
每年分润大概在七十至八十亿。
孔家老爷子叫孔泰安，祖籍鲁省，据说鲁菜做得很拿手，目前身价超过三百亿。
整个孔家资产大概五百亿，在四大家族里排第四。
如果那些店是他们开的，那就好办多了。
可现在这些店的老板基本都是老百姓，要是用太破坏性的手段，那就不是报复孔家，而是报复社会。
哎，又是一件需要从长计议的事。
回到家里，丈母娘和花末抄着手，并肩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连珍珠也学着两个大人的姿势坐在旁边，小嘴撅得老高。
难道，私生子的事情败露了？
言西心里一慌，脚下一软，狂咽口水。
“说吧，珍珠今天为什么提前回家？”花末发问。
原来是这个事，那就不慌了。
“哦！同学欺负她，老师让我去先接回来了嘛。”
“你就是这样当爸爸的？娃被人欺负了，屁都不放一个就带回家了？”
“呵呵，难道我还把那个娃打一顿么？”
花末瞪着他，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他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嬉皮笑脸的看着花末道：“小孩嘛，在所难免。”
她眼睛一眯，说道：“听珍珠说，你要让那个幼儿园开不起来，天天放假？”
呃……都是气话。
“呵呵呵，孩子的话能当真么？我有啥本事可以让别人放假啊？”言西自嘲道。
“你就是说啦！”珍珠奶声奶气的争辩道，“你说，给张老师一天的时间，要么换班，要么转校，不然就让幼儿园开不起来。”
嘶！这小家伙记性还挺好。
“说吧，谁给你的勇气？”花末白了他一眼。
“呵呵，大概是梁静茹？媳妇儿，我那都是气话，吓唬老师的。”他辩解道，一头的虚汗。
“熊！这个爹啊，真熊！”丈母娘鄙视的说，“别人打我们大宝贝，你就该上去给他们家长几撇子，哎，可怜的珍珠啊，摊上这么个熊爸。”
切，以为他不想么？别说大撇子了，他甚至想把对方撕成两半。
可是犯不着啊，这种情况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嗯，妈咪，我保证，要是下次再有谁敢欺负珍珠，我上去就是啪啪啪几个大撇子给他打到飞起，您看行么？”
丈母娘轻轻点了头，花末却还保持着不悦的表情和姿势。
“媳妇儿，我都下保证书了，你咋还不高兴呢？”
“高兴？我看着你，能高兴起来吗？
对了，通知你一声。
明天你不是带珍珠去和凯丽老师露营吗？
我跟三姐去趟苏杭。”
嚯！真是不闲着啊！
从H.K.回来的时候，三姐的确说过要组织一次苏杭游。
但没想到的是，居然把他撇在了一边！
他可是H.K.之行的背后大老板呀，感恩应该朝他身上感才对。
“不带我么？”他哀怨的说。
“带你干嘛？我们要去玩玩女生的项目，带着你多不方便！”
女生的项目？有这种项目么？他有个朋友也想康康。
“又逛街？”他张着大嘴问道。
刚逛完国际化大都市回来，就迫不及待要去另一个小城市接着逛？
不应该吧。
“说了你也不懂，我们星期天回来，你到时接一下。”她指指桌上的水杯说道。
言西马上帮她把水杯端了过去，把珍珠抱起来挪到一边，捶着花末的腿说：“不是说好的周六去刘露那里么？”
她用下巴指指丈母娘说：“你跟妈咪去就行。”
这安排得真是面面俱到。
让她体会一下没老公在身边的日子也好，省得她总嫌自己没啥用。
“那，你有啥问题随时叫我，我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他无时无刻不忘表白自己的宠妻之心。
“呵呵，有三姐夫在，还需要你？你能有啥用？”她一脸鄙夷的站起身，洗漱进屋。
得了，三天两晚，总有挂念自己的时候。
花末躺在床上，拍着珍珠，唱着小兔子乖乖，把珍珠和言西全哄睡了。
早起到了公司，只签到，没领任务。
今晚要跟凯丽一起带娃，谁知道阿贾克斯会不会搞点奇怪的任务祸祸他。
索性就不领了，反正最近的任务也没啥大起伏，几乎都是花多少回多少，没啥意思。
已经连续签到38天，再坚持两天就能看到交易区新解锁的东西，对他来说，这个的吸引力更大一些。
打开手机瞅了瞅，嚯，之前退群的男生主动申请加回来。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居然这么快就缴枪投降了。
他准许了那人回群，并圈着说了一句：“咋又想通了？跟大家分享分享呗。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一个个的表过决心，你得补上吧。”
哪儿有什么表过决心，根本就是骗那人的。
而那人也真是好骗，真的开始在群里自我检讨起来：“群主、群友们，我错了。
我以为延长工时对我没有影响，我大错特错了。
现在我懂了，每在公司多待一分钟，陪伴爱人的时间就会少一分钟。
不是我不爱公司，只是我爱的人更加需要我。
我表态，坚决反对延长工时这件事。”
接着几个主席在群里敲出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图。
“欢迎回家。”言西补上一句，然后打开网页搜起来。
室内露营都需要带啥？
他平时也会在公园搞点露营和野炊，但都是白天，都是简简单单把帐篷一支，把地垫一铺就完事。
等在网上搜完专业答案，才发现自己以前有多么的业余。
防潮垫得买一个，避免地板的潮气侵袭身体。
他的身体自然无所谓，几个孩子的必须考虑周全。
充气床垫需要买一个，既柔软，又能利用垫子里的空气保温，就是打气费点劲。
所以就有网友推荐了电动打气筒，科技真发达！
睡袋需要买，在帐篷里睡觉，可不像平时盖被子，需要标准的睡袋才能防止夜里失温。
手摇式发电小夜灯，网友给了五颗星，大力推荐，买！
暖宝宝，买！
驱蚊贴，买！
强光手电，买！
至于帐篷嘛，他原本的那个小帐篷，有点薄，有点晃，于是直接按网友的推荐，买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大帐篷，八千多块。
希望海洋馆里面能摆得下。
住的用的买完了，吃的嘛，啧啧啧，他又买了一大堆。
京东的效率很高，显示下午就能到货。
嘀嘀，花末发来消息，她已和三姐上车。
从帝都到苏杭的高铁很快，四个半小时就能到。
连热衷睡懒觉的三姐都早起赶车，看来真是小别胜新婚。
“这么早？吃早饭了吗？三姐夫来接车么？住的地方找好了没？”他敲出一串疑问。
可她过了好久才回复：“嗯，嗯，嗯。”
这也太敷衍了吧？
这叫什么？这就叫当女人有了闺蜜，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言西平时被花末管着，放不开手脚，现在媳妇儿自己出去玩了，他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
犯贱？！
每过十分钟，他就刷新一下她的朋友圈，生怕漏过什么重要信息。
乘务员会不会借工作名义骚扰她呀？
空调会不会太冷，或者太热？
她穿的啥啊？不会太暴露吧？
两人去H.K.待一个晚上都是三大箱子，这次是三天两晚，东西肯定很多吧？
她们能把行李抱上架子么？不会有臭小子趁机帮忙，顺便搭讪和加微信吧？
……
妻管严自觉脑补了一整部火车上的邂逅大片，各种心神不宁。
“六妹夫，”三姐发来消息，“六妹睡着了，她刚才一直在念叨你今晚的露营。
什么东西够不够啊、晚上冷不冷啊、海洋馆里安不安全啊。
反正就是各种担心吧。
听说你要跟外国女老师一起？
你可要管住自己，千万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信任哟。”
连这都能心有灵犀？不愧是亲媳妇儿！
第280章 大有文章
十点钟，嘀嘀一条短信，是小黄的。
“我在附近办事，渴不渴？请你喝杯可乐吧，加不加冰？”她还记得言西最喜欢喝的是可乐。
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言西没理她，点开OA看看最新的通知。
两分钟后又来一条：“我加冰和不加冰的各给你买了一杯，我喝你挑剩下的，下来取一下吧？”
切，一杯可乐就想让他下楼？尊贵的言西表示办不到！
继续短信不回，爱搭不理。
又过了两分钟，一条新消息发来：“我请你同事帮忙两杯都带上去了，有点事，先走了哈。”
还算知趣。
他淡淡一笑。
很快，一个不知道哪个部门的同事就拎了两杯可乐放他桌上，冲他迷之微笑。
他记住了这个人。
因为昨晚小黄说过，托公司里的人打听过他的现状。
弄不好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她的眼线。
可乐？哼，怕她这个金莲会下药！
言西直接把两杯饮料扔进垃圾桶，看都不看。
他现在的态度是明确的，对她是绝不原谅，最多能做到不骂她、不羞辱她，也就是极限了。
约她周末出来，完全是出于对孩子的一点愧疚，仅此而已。
想到孩子，他决定问问幼儿园的处罚结果。
一通电话打到张老师那里：“请问大圣处理得咋样了？”
“珍珠爸爸，呃，大圣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上学了。”
嚯！学校这开除的效率很高嘛。
原本以为大不了给换个班，没想到还真能开除掉。
熊孩子不在，他现在不需要拿幼儿园开刀，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道：“不错，你们办事效率还可以。”
“呃……珍珠爸爸，不是我们，是他家里主动办的转学。”张老师解释道。
嘶……对方主动投降？
这是演的哪一出？怕他打击报复？
再坚持一个学期就要读学前班了，在这个时候换个只读半年的学校，是啥离谱的操作？
“为什么转学？”他追问道。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只是大圣爸妈看起来特别开心的样子。”
怎么会开心？为什么不是害怕打击报复的那种担心？
敏锐的言西很快察觉到了异常，这里面恐怕有事吧？
“张老师，能不能把大圣父母的电话号码给我一下？”
“呃……珍珠爸爸，这恐怕不太好吧？这算是隐私吧？”
为难一个幼儿园小老师，不是啥光明磊落的英雄干出来的。
他不再追问，挂了电话寻找其他突破口。
对，有家长群。
他点进家长群一看，大圣一家子全都退出了。
大圣爸妈退得快，这可以理解，毕竟是年轻人，操作娴熟。
但大圣姥姥和姥爷也一并退了，就感觉不太正常。
老年人，不是应该后知后觉吗？而且一般都有一大堆群，哪里会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事情变得越来越蹊跷。
还有一个法子，不知道丈母娘是不是私下加过大圣姥姥、姥爷，他赶紧问了问。
丈母娘捣鼓半天回复他：“加是加了的，但是消息发不过去了。”
他明白了，连丈母娘也被拉黑了。
不怕，朋友的朋友是朋友，拉黑了丈母娘，但说不定还有跟丈母娘的共同好友，说不定有隔山打牛的可能。
“妈咪，你再问问其他同学的家长，看看有没有能联系上大圣家里的，我就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转学。”他发出一条消息。
“转学啦？咋还转学了呢？行，我去问问。”
言西拿笔在本子上把反常的地方列了列。
大圣被咬一口，家长却不追究。
大圣有半句话被大圣妈妈捂住嘴巴，没讲出来。
还剩一个学期就升学离校了，这家人却选择转学。
转学时不是担心，而是开心。
特别及时的退群、拉黑同学家长。
刚写完，丈母娘发来信息：“联系不到，全都拉黑了。
不过说起来也怪。
昨天上午悠悠姥姥送孩子上学的时候，还碰见了大圣姥爷。
大圣姥爷很详细的跟她打听延时班的课程。
悠悠报了小主持人延时班，大圣报了篮球延时班。
大圣姥爷还特地说了，希望下个学期给大圣也报上小主持人。
谁知道今天就转学了呢。”
言西在本子上又加了一条，临时起意的转学。
目前看起来，两个孩子打架和转学表面上是先后关系，但很可能也是因果关系。
看来需要晚上再抓着珍珠，好好问一问打架的细节了。
“言处！”萌萌大叔庞处不知道啥时候站到了他旁边，“要去国家商务部开个会，今天下午两点，你去随便听听就行，一会儿我把联系人发给你。”
国家商务部？他可从来没去过。
听起来貌似这个会议很高端啊。
庞处把会议邀请邮件转给了他，联系人是个产品部门的小姑娘。
会议主题在邮件里没有细说，只说是商务部想撮合言西公司跟其他几个公司开展一次商务合作。
其中一个最大的公司是美团。
美团，国内排第三的互联网公司，世界排名前十，两万个线下销售精英，一百万个黄袍加身的外卖骑手，盘子做得很大。
可两个公司没有交集，到底是要怎么合作呢？
他把车钥匙给到晗晗，请她下午代收快递，并把快递都放到车里去。
使唤一个萌妹子干体力活，啧啧啧，实在有点不够讲究。
可是面对知恩图报的言西，她毫无怨言，甚至因为能帮得上忙而欣喜若狂。
“完事以后把钥匙放我抽屉里就行，谢了。”他道谢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查看路线。
国家商务部在王府井，居然正好就在昨晚跟小黄相会喷泉的对面，巧了么这不是？
从公司坐地铁过去应该花不了二十分钟，特别近。
嘟嘟嘟，一个陌生电话打来：“言处，您好，我是产品部的小贝，下午的会议请记得要带身份证。”
“没问题，请问会议大概是要干啥？需要我准备啥？”
“什么都不需要准备，用您的专业知识替我们把把关就行，我们领导说是沟通客户信息交换方面的事。”
客户信息交换？客户数据共享？easy。
吃了午饭，他坐上地铁，悠闲地朝商务部出发。
王府井地铁站一出来，走上两百米就到了大门口。
门口三个站岗亭，每个亭里站着两位执勤战士，肩贴着肩，分别朝着左右两个方向。
亭里还挂着橡皮棒、安保钢叉、防弹盾牌等各种防暴装备，亭子后面是大型防冲撞的钢刺架。
门的一侧有一个小平房，写着传达室，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传达室的玻璃门特别沉，他卯足了全劲才拉开几十公分，别扭的侧着身子钻了进去。
传达室里有一个高高胖胖、身穿制服的男子在大声维持秩序：“都排好队，把身份证拿在手上，轮到自己了就把身份证贴着前台玻璃上，明不明白？”
队伍排头的一人按指示把身份证按在面前的玻璃板上，玻璃板的后面坐着两个工作人员，一个负责在厚厚的来访人员申请表中找到名字画勾，另一个负责把身份证号码抄在一张小白纸上。
言西挠挠头，现在已经是高度信息化的二十一世纪了，咋还用手写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呢？
再说了，这个活，一个人就足够了，没必要设两人的岗位嘛。
想想自己公司还在研究怎么裁员，再看看面前这明显岗位冗余的机关单位。
哎！羡慕！
几分钟后轮到了他，他也把身份证一怼，等着两人看似忙碌的操作。
“你这是两点的会，先等着吧！”画勾的工作人员撇着嘴朝他摆摆手，让他挪到了旁边。
到早了还不让进，真是够严格的。
传达室里人多，空气污浊，他使劲拉开大门，又钻了出去。
“咦？小叶？”他看着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惊讶的跟她打着招呼。
“言先生？您也是来开会的吗？”她急忙整理衣领和头发，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
“对啊，我是两点的会，跟美团开，你呢？”
“呃……”她脸上呆住了，“我们也是两点跟美团的会。”
嘶！这事儿似乎有点意思了。
第281章 这事能成
小叶的出现，让言西感到很意外。
意外的不是旺业银行参加交流会的事，而是小叶本身。
她现在是自己的专属私人银行经理，理论上除了他安排的工作外，什么都不需要干。
难道是王总忽悠了他，偷偷给小叶加活了？
“你咋还需要干这些呢？不是说好的高枕无忧的专属私人银行经理么？”他问道。
小叶笑了笑，耸耸肩膀，在鼻尖上轻轻摸了摸，说：“我看最近不太忙，怕荒废了专业技术，所以跟行里申请多做点额外的工作。
没想到接了私活还是会遇到您，真是太意外了。”
好吧，互相意外。
她趁机汇报了摄影比赛的准备工作，并红着脸关切的问他打麻将的美女凑够了没。
“当然不够，没你怎么行？”他嬉皮笑脸的说。
小叶推推眼镜，害羞的低下了头。
“言西！”一个女声叫了过来。
嚯！啥情况？居然是小黄。
不会也是来参加这个会的吧？
“这位是？”她走到面前，高傲的看着小叶，充满敌意的问。
言西拉起小叶的胳膊，朝远处走了几步，小声说：“别理她，我们聊自己的。”
小黄却不紧不慢的跟了过来，转头问他：“昨晚在对面酒店不是谈得挺好的吗？上午还喝了人家的东西，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呀？”
嚯！真能玩文字游戏！
言西用花末的电击式白眼白了她一下，纠正道：“不是酒店，是喷泉边。
还有，上午的两杯可乐我都扔了，不想吃你的东西。
你有事就快去忙，别老是围着我转。”
小叶用手指戳戳他的胳膊，尴尬的说：“不然我先回避一下，您们慢慢聊。”
看到她主动回避，听到带敬词的尊称，小黄猜到他们不是情侣关系，便呵呵一笑，问道：“你们也是来开会的？”
两人看着她，没有说话。
“不会也是来跟美团开会的吧？”
言西心里一万个靠字，还真是开了光的乌鸦嘴。
见他俩默认的表情，她拍起手来：“太好了，那我可以多看你一会儿啦。”
小叶不知道这是前任，但能感觉到她在努力讨好他。
就凭他十一位数的存款，有人想追他很正常。
只是小黄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竞争力，真的有点自不量力。
小叶静静的在一旁看着，她亲眼见过言西跟花末两口子腻歪甜蜜的场面，而且还见过好几次。
没想到他对其他女人竟会如此冷冰冰。
“不好意思，你站这里真的有点打扰到我们。”他对小黄毫不客气的说道。
小黄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挺了挺背，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肘，哀怨的点点头，退到了传达室沉重的玻璃门旁边。
“言先生，您这样不太好吧？我看她好像没什么恶意呀。”小叶似乎对她有些同情，小声问了一句。
“你不懂，跟她保持距离，是对她最大的恩赐。”他说的不无道理，真要是从了她，对她才是更大的伤害。
差十分钟两点，产品部的带队领导出现在传达室外，身后跟了一个处长和一个小姑娘小贝，三个全是女生。
小叶的领导也到了，是一个平头的男人，见到言西马上点头哈腰握手敬礼，完全不顾在小叶面前的领导形象。
另外还有几位穿西装的男士，好像是其他公司前来参会的。
大家在传达室登记了证件号，领了一张白色的手写进门条，出门从站岗亭依次进入办公区。
机关的楼修得大同小异，全是庄严肃穆的蓝灰色。
迎面是三栋大楼，带队的小贝从一二号楼中间穿过，原来后面还有三栋，他们开会的地点在六号楼。
进入大楼，左边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长坡形通道，通道上方挂着牌子，写着职工食堂。
正前方是一条七弯八拐的走廊，走廊中间有四台电梯。
十几个人坐进电梯，到了三层。
一出电梯就是两个旧衣回收箱。
再往前走是一个旺业银行的ATM提款机，没想到连提款机都能逐层摆放，可惜公仆们那微薄的收入根本对不起提款机的数量。
经过提款机后，言西震惊了，走廊旁边居然有一个免费避孕套发放机。
这……算是单位福利吗？在鼓励二胎的时代，发这个东东真的好吗？
而且，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挂在办公室外面，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小叶也看到了这个机器，羞红脸，使劲低着头。
她的领导反而方方走过去，啪叽一按，取了一盒放进手提包中。
这娴熟的操作一看就是常来的熟客。
拐了一个弯，来到一排会议室外，找到约定的房间，大家鱼贯而入。
桌上整齐摆放着桌签，各公司对着桌签依次落座。
会议室很小，第一排只能坐各家来的大佬，言西跟小叶只好在后排靠着坐下。
可小黄竟坐到了第一排，难道她也混成大佬了？她那秃顶老公挺旺妻的嘛。
产品部的女领导坐在正中央，旁边是美团的桌签，坐着一个胖得看不见脖子的男人，正在揉着下巴环视屋里的人。
一个穿着包臀短裙的长发女子跟美团大佬耳语了几句，随后拿出一沓打印的文件，依次给大家发放。
文件发到一半的时候，会议室另一侧的门打开了，进来两位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一前一后，坐在对面。
所以这两位Polo衫就是商务部的领导了呗。
女领导点头致敬，喊了句韦处好。
韦处坐好以后，手里转着一支钢笔，嘴角微微上扬，用浑厚的嗓音讲道：“感谢各位到场，这是咱们第一次一起见面，是吧？
之前都是我分别跟各家聊的，了解过大家的意向，也分别看过大家做的方案。
方案都很好。
所以今天就把大家全约到一起，面对面的研究下一步推进方式。
我把项目再简单讲一遍。
这次请各位过来，主要是针对单用途预付卡的业务。”
包臀裙的女子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敲个不停，看来是会议记录员。
言西侧头悄悄问小叶：“啥叫单用途预付卡？”
她用手遮着嘴，小声解释：“比如健身储值卡、超市购物卡、教育听课卡等。”
韦处继续介绍：“按照监管要求，开展预付卡业务的企业必须跟我们报备。
一些优质的企业，大的企业，可以由银行出具保函，我们允许他们在保函对应比例下发放卡片，这种企业跑路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除了头部企业，我们目前采取的是缴纳保证金的方式进行管理，就算真跑路了，还能把他们缴纳的保证金拿出来偿还给客户，从而减少因为预付卡纠纷导致的群体性事件。
不过，实话实话，绝大多数的企业都没有报备过，全是自己偷偷发卡，潜在风险极大。
所以今年希望通过在座各位的公司，研究出一种新的商业模式，让企业主动上报，让客户充分放心，让我们方便监管。”
言西大概懂了，企业通过发放预付卡，提前获得来自客户的社会性融资，提前把销售服务变现，拿到的钱可以投入到更多的生产和经营扩张之中。
但如果按照监管要求，头部的需要付费给银行办理保函业务。
可是非头部的则要拿出一大笔钱放在保证金里，如此一来，预付卡提前变现的优势就被明显削弱了。
所以，政府想要寻求一种既保持预付卡业务的优点，又能充分监管和保障消费者权益的完美方式。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敢想才能有突破的可能。
可是预付卡业务对消费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一来把钱都掏了，以后就算商家不跑路，万一商品质量下降咋办？又或者现金购买的优惠力度更大咋整？
就拿理发来说，言西就明显觉得，花现金剪的脑袋比办卡后的效果好太多。
办了卡，客户就绑死了，无论店里找学徒还是谁来服务，都只能忍气吞声。
所以，商务部把美团拉进研究小队。
美团除了外卖，还有一个致命武器，那就是大众点评网。
客户随心所欲的差评是替消费者保证预付卡业务质量的利器。
公仆就是公仆，格局大，眼界宽，路子正！
这事能成！
第282章 釜底抽薪
商务部领导的出发点是好的，寻求一种商业模式解决供需问题，而不是靠加印、修正政策与制度。
对于在座的各家公司，可以靠商业模式实现自身利益，自然是有动力去促成这件事的。
所以，这是一荣俱荣的好事。
言西往椅背一靠，等着看各位大佬表演。
韦处讲完，言西的女领导开始发言，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及调研结果，详细介绍了一遍。
旁边的美团大佬揉着厚实的下巴，在小本本上不停记录着，并时不时的点点头。
女领导其中一句让言西印象深刻：“我们来之前，以为只是客户数据的对接，没想到是要做全新的商业模式。”
翻译过来就是说，他白来了。
好想起身就走啊，小鱼儿还在病房里形单影只呢，干嘛来听一个不需要自己的会？
不过话说回来，能陪陪小叶也不错。
那就勉为其难再听一会儿呗。
女领导讲完，美团大佬一声咳嗽，端着小本本说起来：“各位大佬，你们好，我姓朋，是美团的副总裁，也是美团金融的总裁。
非常感谢商务部的韦处提供这样一个机会，让我们可以共同研讨这件利国利民的大事。
而且不得不感叹韦处的眼光之精准，想要做成这件事，几乎离不开我们美团。
我们现有注册商户三千八百万家，可以说大街上任何一家店，都能在我们的网站或app上面找得到。
至少建档这事省了，都是现成的。
跟我们有资金往来的商户有七百万，所以，我们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这些商户究竟老板是谁，管理权在谁手里。
除了线上，我们还有庞大的销售团队和外卖骑手，说句不恰当的，如果哪个店真要跑路，我们这么多线下人员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种用保函就能申请业务的头部企业，我相信韦处这边也不在乎，不论监不监管，这些头部企业都不会跑路。
至于剩下那些，让他们交保证金的难度很大，全是偷偷发卡。
我们可以基于美团的平台，让报备的商铺获得一个认证logo，从而提升其竞争力。
附近八个店铺，六个有我们给的logo，客户会选谁，一目了然。
对美团来说，只要能增加商户和客户的粘性，我们就算成功啦。”
言西听出来了，美团这边不会让发卡这件事增加额外的成本，他们不指望从微薄的收入里分一杯羹。
这对其他几家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除了这个好消息，他还构思了一点别的玩意儿。
孔家在帝都经营了上万家餐饮业，本来不知从何下手，谁知道天降一个美团，好像突然就找到了能突破的地方。
朋总这个朋友，言西交定了。
小黄十指交叉，跟在场人员打起招呼，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联合研发这件事，她持赞成的态度，但却提出了很尖锐的问题：“预付卡业务最大的难点就在保障比例和最终确权。
保障高，门槛自然也高，需要交的费用也高，羊毛出在羊身上，客户愿不愿意摊这笔钱，会是个问题。
保障低，客户是没有什么掏钱的心理负担了，但是微乎其微的保障，他们未必需要。
至于预付卡的使用情况和余额，全都被商铺独立掌握，他一旦跑路，我们按什么标准进行补偿？
不知道朋总是否考虑过这些问题。”
朋总扭了扭脖子，脖子周围的一圈肉颤了颤，就像老虎要进食之前的姿态，放下笔，斜眼看着小黄道：“保障高低是你们需要处理的问题，不过确权的事，我们美团可以处理得妥妥帖帖。
每个店铺在线申请发卡额度，我把额度和要素送到各位公司审核。
审核通过了，我们会咔的给他一笔额度记录。
每发一次卡，额度就相应扣减。
同时，这张卡绑定到哪个客户的名下，用了多少，还剩多少，后台全部都知道。
所以确权的事完全不用担心。”
大佬们互相点点头，纷纷表示赞同。
可言西对这个操作还是有些疑问，觉得这个方案有瑕疵。
朋总摊开双手，笑眯眯的问道：“哈哈，现在没问题了吧？”
现场人员都纷纷摇头，提不出新的意见或建议。
言西跟女领导请示道：“领导，请问我可以发言吗？”
“Ofcourse！讲吧。”女领导表示无所谓，本来就是集思广益，有意见当然欢迎提出来。
小叶一脸仰慕的看着他。
小黄托着脑袋，扭着头，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包臀裙的记录员把裙子朝下扯了扯，接着双手在键盘做好准备，好奇的盯着他。
朋总端起机关专用的白色陶瓷杯嘬了一口，又往里呼呼的吹气，再喝了一口，才不屑的瞄了他一眼。
他面带微笑，起身礼貌的说：“我有一点小问题。
发卡应该是一个线下行为，领卡的人和用卡的人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比如我买一张卡，过几天送给亲朋好友，很正常对不对？
所以领卡动作的发生，和最终激活之间可能存在时间差。
从数据的角度来看，店铺的卡发出去了，额度应该相应扣减，可是却找不到地方把扣减的额度加到对应客户身上。
如此一来就会出现数据失衡的现象。
各位银行的大佬应该很清楚，必须一借一贷，一收一支，像这种悬空落不下去的账是非常大的隐患。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发卡时不扣减额度，在激活的时候才扣。
那么就会导致另一个问题，店铺的余额数据失真。
余额数据要是失真的话，那就一文不值了。
如何解决这个时间差里的数据一致性问题，我觉得不是件容易的事。”
朋总重重呼出一口气，眼神变得有点凶，像只即将发怒的熊猫，淡淡说了句：“这都是细节问题，下来再说。”
朋总选择了逃避，可现场的人听完也议论起来，尤其是银行口的。
小叶的领导就回头跟她小声议论：“言总讲得很有道理啊，是不容易搞定。”
言西没有坐下，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单用途预付卡业务这件事对消费者本身不太公平。
站在商铺的角度，他这张卡一旦发出去了，等于他的销售已经完成了。
他完全可以搞出一个对现金用户来说优惠力度更大的促销活动，这种情况下，预付卡在客户的手里就成了鸡肋。
不用吧，里面还有很多钱，用吧，又有点亏。
毕竟定价权在商户自己手中，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实现最大收益。
最终商铺在同样的销量下，赚到了没消费的预付卡上面的钱，以及现金交易的钱，翻倍了对不对？
不知道美团是否有策略或技术来规避这种不太道德的商业行为？”
话音一落，现场议论纷纷。
之前大家都站在自己公司的立场，看到的都是公司的收益。
但等他把话挑明，大家代入到消费者的角色里，立马态度就变了。
“对呀，那几千万的商户都是些商人，无奸不商，这种事真干得出来。”
“就是就是，我之前在一个餐厅办过一张预付卡，结果人家又推出现金VIP模式，每样菜都比使用预付卡便宜好几块。”
“不好弄呀，人性难测，哎。”
……
不止这些大佬头疼，连韦处也头疼了，他本以为降低商户的发卡成本，提高客户的保障范围，就够了，没想到言西会釜底抽薪，连根基都给他晃松了。
不能解决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韦处停止转笔，擦了擦眼镜，嘴角轻轻一抽，说道：“这位同志，所谓的研讨，不应该只是提出问题，而是应该带着解决问题的思路来提问，所以，对于刚才两个事，你有什么建议吗？”
只要乒乓打得好，位置稳坐没烦恼。
韦处把问题丢回给言西，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狠啊。
说实话，这一秒以前，他真没想过咋去解决这两个难题。
但这一秒，他灵机一动，有思路了。
言西呵呵一笑，说：“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们想不想听了。”
第283章 尚方宝剑
对前排的大佬们及韦处来说，谈不上洗耳恭听，最多算是不耻下问。
除了旺业银行和小黄，没人清楚他的实力。
旺业银行大佬心里也是十分纳闷，自己银行的VVIP，咋还是个小职员呢？咋还坐在后面呢？
他甚至想把自己的座位让给言西，因为言西这种身份的人比他更配待在前面。
“来来来，言总，坐前面来慢慢讲。”旺业银行大佬招呼道。
小黄也往旁边挪了挪，在她和美团朋总中间让出了一个座位，说：“言总，坐这里也行。”
两个银行的大佬都这么积极，女领导和朋总有点意外。
尤其是产品部的女处长，她可是正处级，高言西半个职位呢，她现在的分量也只够在后排老实坐着。
传说言西深藏不露，这一次，自己公司的三个女生信了。
韦处瞅着对面蠢蠢欲动的几家企业，甚是好奇。
而且，两个银行大佬张口闭口叫他言总。
还能有坐在后排的总？
“没事，站哪儿说都一样。”言西拒绝了往前排坐的请求，诚恳的看着韦处道，“其实解决方法也很简单。
首先把卡彻底线上化，发卡、交易、转赠等，全在线上操作。
这样就能保证符合金额守恒定律了，随时查都是准确真实的数据。
至于商户的道德风险嘛，也好办。
朋总那边不是还有大众点评吗？
把持卡客户的评价权重提高，将评价结果纳入次年发卡额度的计算中。
用这种考核机制倒逼商户重视这些客户，主动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如此一来，拿到的就不仅仅是购买商品的预付卡，而是一种能获得优质服务的重要凭证。
而且大众点评APP也会显着提高客户粘性，何止是双赢？”
他三言两语就把自己造成的僵局打破了，提出问题的是他，解决问题的也是他。
脑子都长他一个人头上了，其他人全是随波逐流的观众。
啪啪啪，小黄带头鼓掌：“言总的精明无人能及。”
小叶领导更是放肆的鼓起掌来，手都拍红了。
其他人被这情绪感染得也是纷纷鼓掌。
就连最不care他的朋总也撇着嘴缓慢拍起手来。
“你叫什么名字？”韦处好奇的问道。
“言西，西瓜的西。”他点头回答，并坐下。
“他会把您留下。”小叶偷笑着悄悄说道。
言西还没反应过来，韦处便真如小叶预测的那样讲道：“请言西同志会后留一下，其他人如果没有别的要讲的，就先散会了吧。”
被公仆留下，这是要聊啥？
“请放心，他只是请您喝茶。”小叶起身对他轻轻鞠躬，小声说道，随后跟着自己领导离开会议室。
他起身挠着头，面容拘谨的朝韦处傻笑。
韦处身后的同事提前两步走到内部人员通行的门口，开门等着下一步指令。
“言西同志，不要紧张，我就是请你喝喝茶，来。”韦处把钢笔往本子侧面一插，起身招呼道。
真喝茶？怕不是黑话吧？
“我喜欢喝可乐。”他开着玩笑，随韦处一起走过那道门。
门外是另一条走廊，走廊一侧全是办公室，韦处和那个同事共用一间，大概二十平不到。
办公室里挂了一张世界地图，和一张全国地图，办公桌上插着红艳艳的党旗和国旗。
韦处的桌子大一些，上面整齐摆放着文件和卷宗。
另一个同事的桌子小一点点，在苦逼的角落里，桌上有一个古老的台式机。
靠窗的位置放着两个老式棕色沙发，皮的，靠头位置的皮已经有些脱落。
两个沙发中间是一个正方形小茶几，茶几下面是一个九十年代的保暖壶，红色的，画着两条金色的鲤鱼。
可以说非常标准的机关配置。
“竹叶青、普洱、猴魁、菊花，你喝哪个？”韦处问道。
“菊花？”老污龟言西耳朵嗖的就竖了起来。
“行，老李，给我们泡两杯菊花。”韦处吩咐道，另一个同事拿起瓷杯和暖瓶就跑了出去。
韦处带着言西在沙发坐下，看看手表，说：“还有十几分钟下班，咱俩聊聊呗？”
轮级别，他俩都是处级干部，但一个是机关，一个是企业，而且还是监管方和被监管方，完全不对等。
理论上，这种促膝座谈是方总才有资格参加的。
所以言西只能表现得无比谦卑，衬托出对方高高在上的地位。
“请韦处指示。”
韦处拍拍他的肩膀，接着舒服的往沙发一躺，翘起二郎腿，松了口气道：“今天多亏了你呀，指出了一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也是我一直担心的问题。
而且你居然还当场就给破解了，说起来也不复杂，但为什么我就是一直没有想到呢？
呵呵呵，所以以后还是要多跟你们交流，开拓思路。
你说呢？”
最后一句回马枪来得真妙，机关老爷的访谈风格真是随时挖坑的节奏。
当然不能顺着韦处的话往下说，那等于变相同意机关老爷技不如人，连个小职员都不如。
老李风风火火跑回来，把瓷杯往茶几一摆，杯子冒着热气，一看就是认真烫过。
随后从抽屉拿出一包菊花茶，往两个杯子里各洒了几朵，端起暖壶咕噜咕噜倒了两杯。
冲完茶，盖上盖子，把暖壶重新放回茶几下面，接着坐回位置上，点着电脑。
整个操作熟练极了，也许老李已经这样泡过成百上千次了吧。
言西摸了摸滚烫的杯壁，心里赞叹着老李顶着高温端杯的本事，回答道：“哪里哪里。
韦处高瞻远瞩，运筹帷幄。
费心劳力的替这几个公司张罗合作大事，而且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能参与到这个项目里来，我也深感荣幸。
刚才会议里提到的那些拙见如有不妥，还请韦处见谅。”
嗯，这个答案可以，又把对方抬高了一些。
韦处听得很满意，用盖子把杯口刮得嗞嗞响，点着头说：“你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大吗？”
他哪儿能知道，只能摇头。
韦处端起杯子吹了吹，继续说：“我们去年找了一百多个商场和超市做了一个测算，190个商户，发卡金额150亿。
今天朋总说的数你应该也有印象，三千八百万的注册商户，要是全都开放这个单用途预付卡业务，那个数字将是不敢想象。
我们背负了多大的社会责任，你现在可以理解了吧？
这事成了，普天同庆，要是不成，说句不好听的，要掉脑袋的。
就算不掉脑袋，我这个乌纱帽也是肯定保不住了。
以前，我都是从大局考虑，从国家层面考虑，但忘了，国家也是一个个普通的老百姓组成的。
老百姓说行，才是真的行。
你也是党员吧，我们一直在讲群众路线，一切以人民群众的利益为出发点，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我在这个大笼子里关太久了，从外面进来到办公室里，要经过几道门，你能数得清吗？
我觉得自己也越来越脱离群众了，所以有些问题或瑕疵，根本不敢去细想，因为一想吧，感觉这事就变得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今天真的是感谢你，敢讲真话，敢指出尖锐的问题。
也让我反思，有些问题是必须面对的。
这个项目压力很大，我几个月都没有睡一顿好觉，托你的福，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次了。
哎，说多了，你可别嫌我絮叨啊，哈哈哈。
来，尝尝我们这里的菊花茶，刚泡开的时候是最清香的。”
韦处率先喝了一口，嘬得咂巴咂巴响，十分享受。
言西快速点点头，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你的分管领导是谁？”韦处突然问道。
“杨总？”
“杨总？你们有姓杨的总裁？我怎么不知道？”
“哦，总裁呀，那是方总。”
韦处拍着腿哈哈一笑：“老方啊？我老同学嘛。
行了，我会跟他讲，今天这个项目就由你来做总协调人。
今天来的那几个公司，从小兵到总裁，你都可以直接提要求，我当你后盾，谁都不敢不服。
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嚯！能使唤美团的总裁，那岂不是推孔家高塔的计划也能顺便提上议程啦！
天赐的尚方宝剑，赞！
如若在民国时期，这就相当于是中央特派员，高级！
言西看看墙上的钟，还剩一分钟到五点，留给他表白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