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拿什么去赔
言西摸摸晗晗的脑袋，摆摆手说：“快去准备准备，咱一会儿出发。”
她瞬间雨过天晴，用两根手指比了个小心心，说：“收到，马上准备，么么哒！”
“帮我把这个装你包里。”他拿出装刮胡刀的保鲜袋，和一个充电器，递给晗晗。
她朝座位附近瞧了瞧，肩膀一耸：“你就这点儿东西？”
“不然哩？”
毕竟自己那么有钱，缺啥不能买？
再说了，就住一晚上酒店，能缺啥？
除了花末，啥都不缺！
晗晗眼珠子转了一圈，用手势比了个OK，蹦蹦跳跳离开了。
他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钱包和手机，男人出行就是轻松！
这时飞爷来了电话，通知他事情已搞定，整个帝都的假发，不论男款女款，全部运到了丽泽商务区的一栋写字楼里。
言西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媳妇儿说的是真理。
她经常教育他，自己一个人再厉害都是没有用的，华夏社会就是个人际关系社会，没有人脉一切免谈。
在认识小叶和飞爷以后，无论干什么事都确实轻松好多。
尤其是飞爷地下的路子太广了，超乎他的想象。
谢完飞爷，如数支付车马费，转头就向阿贾克斯领奖。
奖励货物数量乘以15元。
数量？买光假发而已，能有几顶？
呵呵，就当打水漂了呗。
嘀嘀，短信到了，竟到账6亿多！
嘶~阿贾克斯怕不是把单位搞错了吧？
不是顶，是根吧？
正常人一头是大约十万青丝，假发因为制作工艺特点，不需要那么多发丝便可达到十万的效果。
这样算起来就差不多能解释得通。
这笔买卖太值了！
他的心情突然就愉悦起来，反手就给花末又转了一笔5211314。
“咋地？跟小情人双宿双飞，良心不安，给我点补偿是么？”她一条信息袭来。
“哪里哪里，就是单纯的开心。
对了，想跟你商量点事儿。
能不能把家里的亲戚都接到帝都来，在这边一起过年如何？
不管五星级还是超五星级的酒店，随便住，一人一间。
顿顿都能吃米其林大厨的团年饭，敞开吃，管够管饱。
雇导游天天带着逛各大名胜古迹，放心玩，不眠不休。
是不是挺期待？”
这件事在他心里憋了好几天了。
让他每天在帝都和边境小县之间飞机往返，有点不太现实，毕竟下了飞机还有四个小时的车程，来回就是八小时。
春节一共七天假期，掐头去尾算五天，现在兜里有两张续签券。
再新买一张续签券就得一亿六千万，买三张就是十一亿两千万……
花这么巨额的钱买券？为什么不花在自己身上呢？
就算她骂他，打他，这笔账也必须这样算。
被阿贾克斯把钱挣回去还了得？！
“呵呵，再说吧。”她没有如往常一样对他破口大骂，或者人身威胁。
也许她知道，言西一定是有苦衷才会出此下策。
还在去年年中的时候，他就跟她畅聊过中苏界河上冰钓、爬山坡上滑粉雪、带着珍珠在姥姥家门口堆雪人、手拉手一起躺谷堆上吐着雾气看星星。
他不可能不想回家过年。
一定是有极大的不可抗力，可能就像他说的：会没命。
虽说有点舍不得如此大手大脚的花钱，但想想这个家伙已经百来亿了，花一点点钱在自己家人的身上，似乎也没刺可挑。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老公已经一千多亿的话，那就更加情有可原了吧。
“媳妇儿，你别心疼，钱我可有的是，不瞒你说，周六在杭州的时候还是一百五十多亿，咱们马上就要有一千一百多亿了，嘿嘿，开不开心，激不激动？”他如实上报，让媳妇儿高兴是他最大的追求。
“差不多就行了。
别没完没了的捞钱。
天底下的钱能捞得完吗？
咱几十万的时候，日子怎么过，一千亿的时候还是一样的过！
我劝你知足！
还有，出差的时候，把自己的裤子提紧点！
别以为有几个钱，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不讲了，晚上等我查岗。”
嚯！查岗警告？
“一定存好电量和精神，恭迎媳妇儿大人在线检阅。”
“言哥，怎么色眯眯的，跟谁聊天呢？重城的网友么？”晗晗推着一个红色行李箱，好奇的盯着他。
没想到言西让她准备准备，她竟换了一身衣服，上面是一件白色打底衫，外面套了一个玫红色的紧身羽绒马甲，下身穿了一条橙色高腰阔腿裤，转眼就从职场乖乖女变成了欧美范的时尚辣妹。
樊妈站在旁边，裹在厚实的黑色羽绒服里，羽绒服很长，直接拖到脚踝。
她身后背了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手里推着一个简单的小箱子，脸上捂出了两块朴实的高原红，笑嘻嘻的说：“言处，咱该出发了吧？不然我要出汗啦，嘿嘿。”
三人下楼开车出发，晗晗坐在副驾驶，樊妈则躺在了后排玩起手机。
“你这几天不用奶孩子？”他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我么？嗨，家里有存货，热一热就能喝，我带了吸奶器，问题不大。”樊妈毫无顾忌的答道。
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的确没啥需要不好意思的。
而副驾驶的晗晗却害羞了，一听到吸奶器三个字，她的脸就涨红起来，跟身上的马甲相映成趣。
“晗晗，你晚上可以观摩学习，提前掌握这项技能哟。”她越是不好意思，他越是去挑逗她。
她撅着嘴把脸歪到一边，拽着马甲的拉链，呲啦呲啦的拉上拉下。
“言处，”躺着的樊妈咯咯咯的笑着说，“你啊也就能欺负我们晗晗，有本事去招惹闫爆试试，保证她亲手撕了你。”
嘿，还敢跟他呛声了？
“呃……一会儿上飞机，你给我把测试情况汇报一下，彻彻底底的汇报。”立马报复，这很言西！
樊妈吓得手机掉下来砸在脸上，哎呦一声惨叫。
晗晗挡着嘴偷笑。
安检登机，一切都很顺利。
晗晗提前给大家选好了座，3个人挨着，言西靠窗，樊妈靠走廊，她坐在中间。
空姐走过来，望了望，俯身小声问道：“请问您是言先生吗？”
“嗯啦。”
“请问需要升舱服务吗？”空姐礼貌请示。
难得和晗晗坐一起，升什么升？
“不必，就这儿吧。”他摆摆手，朝晗晗微微一笑。
空姐便鞠躬走开。
“我平时坐飞机都是头等舱，今天就陪陪你俩，体验民情。”他摆起谱来。
“呵呵，我看你是想陪晗晗吧？”樊妈把厚实的羽绒服脱下来，塞进头上的柜子里，剩下一件有点起球的毛衣。
他半眯着眼睛，搓着下巴盯着樊妈，冷笑一声：“哼，忘了？你一会儿要给我汇报工作，你说需不需要陪着你？”
樊妈的脸比苦瓜还难看，一掌拍在自己脑门道：“唉，我还想在飞机上好好睡一觉呢。
言处，我的情绪会影响生产的奶质啦。
你确定要那样剥削我，让我情绪压抑、紧张、崩溃吗？
我家老二要是不愿喝这一趟吸出来的奶，你可得赔哟。”
这话说得，赔？咋赔？他也挤不出这玩意儿呀！
“晗晗，你替我赔！”他用肩膀碰碰她。
“我……”她脸蛋唰的通红，语无伦次的说，“我也没法赔啊，你，你让嫂子去赔吧。”
“有啥不能赔的，先记账，等你生娃了再吸两瓶子还她！”他厚颜无耻的出着馊主意。
话音刚落，空姐递来两瓶奶，礼貌的说：“言先生，请问是需要这个吗？”
嘿！服务真到位。
“这是冻奶还是新鲜的哩？没有添加剂吧？”
第330章 大妈改造计划
言西端起可乐，呲溜一口喝光，咂巴咂巴嘴，递给空姐道：“再来一杯。”
樊妈清咳两声，有点不耐烦的说：“言处，我讲完了。”
空姐又装了一杯递进来，坐中间的晗晗帮忙接过杯子，再送到言西手上。
“没听明白，你再讲一遍。”他朝空姐挥挥手，细细嘬起可乐，跟玩儿似的。
樊妈一掌拍在自己脑门，忧伤的说：“言处，我都讲三遍了，不带这么玩儿人的吧？哎哟，气得我胸疼。”
“已经讲三遍了，还差第四遍么？”他贱嗖嗖的笑起来。
晗晗在他胳膊轻轻拍了拍：“言哥，别欺负樊妈了好不好？
说好的妇女之友，不能砸自己的招牌吧？
对了，跟你说个事。
在我们跟旷视测试智慧门店项目的时候，人力资源部也在跟他们做一个测试。
你猜猜看，他们会是测的啥呢？”
嚯！咋到哪儿都有人力的坏消息？
赶尽杀绝吗？
他当然猜得到测的是啥。
上次四个厂商的见面会上，旷视派来的小伙伴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他们现在有技术通过摄像头判断一群人里某个人的姿势。
说在某些学校已经上线了，谁在偷看课外书，谁在桌子下面玩手机，谁在跟谁偷偷打闹，谁又在睡觉，全都能自动识别。
如果人力资源部引进这个技术，只有一个目的：禁止员工摸鱼。
一个两百平米的办公室，理论上只需要一左一右两个摄像头，就能完成“抓摸鱼者”的计划。
谁常去茶水间和厕所，谁总爱在别人工位串门，谁坐在工位上一直看手机，谁离开工位一去不复返……全都知道。
这样一来，不仅把肉身限制在工位上，而且还逼着员工做出在工作的样子，不管手里有没有活。
这就是所谓的科技革命，是否有点不够人道？
真是越来越像资本家。
“那是人力资源部的KPI，我可没法去干预。”他品着可乐，眯着眼答道。
樊妈趁机收起了笔记本电脑，渴得喝了一大杯白水，把安全带一解：“有啥好怕？以后就夹起尾巴做人呗，我去厕所，你去不？”
晗晗摆摆手，微微一笑。
女生上个厕所还要成群结队，这个习性真是亘古不变哟。
樊妈起身提了提裤子，扶着一个个靠背，小心翼翼往洗手间走去。
“你以后生了娃，不会也变得跟她一样吧？”言西用手一遮，同晗晗讲起悄悄话。
“她怎么了？”晗晗不明所以。
“才三十几岁就彻底放弃了自我形象管理，提前步入大妈心态，真是可怕。”他说完还打了个寒颤。
这一段时间，他接触的女子全是精致的美女，就连最不看好的小鱼儿也脱胎换骨重返美颜，望着樊妈的背影，难免不替她感到痛心与遗憾。
“讨厌呢！言哥，你自己不也不修边幅么？女为悦己者容，她老公说不定就喜欢她现在这样贤妻良母的样子呢。”晗晗站在自己小姐妹的角度回击道。
“贤妻良母，和放弃打扮，不能画等号吧？
我是个男人，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没有哪个老公不希望自己媳妇儿每天漂漂亮亮的。
要不咱今晚带她出去fashion一下？
你负责打扮，我负责买单。
我可不允许自己处里的同事自暴自弃。
如何？”他朝晗晗发出人妻改造计划的盛情邀请。
她拍起小手，大眼睛忽闪忽闪，咧着嘴笑起来：“好呀好呀！”
“到时咱给她捯饬捯饬，再让她自拍一张，给她老公发回去，保准儿那男人明儿就飞来了。”他感同身受的说道。
晗晗小脸一红，嘟着嘴说：“她老公要是真来了，她俩就得住一间，我就没地方住啦。”
“傻瓜，住我那屋呗，”言西拍拍她的脑袋，笑着说，“反正我明天就走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她惊诧得花容失色，但听完后半句以后，朝他来了一记轻轻的肘击，小声说：“讨厌。”
樊妈两手湿哒哒的走了回来，系好安全带，发现两人正用诡异的眼神看着她。
她赶紧双手捂胸，接着低头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自己嘀咕着：“没漏啥肉啊，拉链也拉了，没毛病呀。”
晗晗用手背挡着嘴偷偷的笑。
“你俩是不是背地里说我坏话了？笑得这么不怀好意！”樊妈皱着眉头，忽而看看晗晗，忽而瞅瞅言西。
晗晗两只手把樊妈肉肉的手掌握住，笑弯了眼睛道：“今晚言哥请客，带咱俩去买衣服，惊不惊喜，感不感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一动不敢动。
我知道，肯定就是想堵我的嘴，不让我跟外面的人胡说你俩的事儿呗？
我懂！
娃都生俩了，还有啥不懂的？”樊妈的思路完全跑偏了。
晗晗把那只肉手高高举起，又重重放下，语重心长的说：“哎呀！你想哪儿去了？言哥说，咱处的姑娘都应该过精致一点，要花钱让咱把形象提升提升，别出去丢他的人，这样说总该明白了吧。”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听起来咋感觉有点不舒服呢？
樊妈甩开她的手，嘴巴一撇道：“就你还需要精致？已经是司花了，还要精致到哪儿去？恐怕他觉得丢人的那个是我吧？切！”
虽说女人最懂女人，但哄女人，还是得男人出马才行。
言西轻轻拨开晗晗的脑袋，侧头看着樊妈说：“晗晗，你这赌啊，还没开始打就已经输了，我都说过了，她早就心死了，没得救啦，你还不信。”
这叫激将法。
“什么赌？”樊妈好奇的问道。
晗晗也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啥时候打赌了？
他傲娇的说道：“她说，你就是不爱打扮，要是打扮起来，也会把公司那些普通女生甩出去好几条街。
我就笑了，还能甩几条街？
没戏！
她就问我赌不赌。
笑话，我有啥不敢赌的？
不过啊，没想到你直接放弃，晗晗不战而败，我呢赢得不要太轻松，哈哈哈。”
樊妈被气得脸都白了，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大喝一口，一把搂住晗晗的肩膀说：“谁说我放弃了？跟你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说好了是你请客对不对？可别后悔！”
晗晗扭头朝他眨了一眼，手上偷偷比了一个赞。
激将法这个话术，真是屡试不爽呀。
飞机降落后，三人带着行李来到出口。
一个发际线很高的中年男子使劲冲晗晗挥手，大声喊道：“晗晗美女，这边！”
在朝中年男子走过去的几米行程中，晗晗垫脚悄悄跟言西说了句：“他是重城分中心运营条线的领导，姓聂，聂小倩的聂。”
他主动伸手问候道：“聂总好！”
此话一出口，他就感觉到不妥。
聂总，听着怎么那么像孽种？
于是赶紧改口，重新叫了一遍，分中心条线的领导也是处级，所以他再次问候道：“聂处好！”
嘶！怎么听起来更难听了？
聂处？孽畜？
这是啥姓啊？不让人当领导了是不是？
姓聂的分中心领导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一切，摸摸自己的发际线，乐呵呵的说道：“言处好！两位美女好！嫑那么客气，叫我老聂就行。”
说完主动拉起两位女士的拉杆箱，带路朝停车场走去。
重城雾气重，湿气大，冬天显得比帝都更冷更潮更难受，一到停车场，这种感觉超级明显。
樊妈裹紧了羽绒服，使劲搓着手，望着晗晗不断颤抖的身子笑道：“嘿嘿，要风度不要温度，这下傻眼了吧？”
言西笑了笑，脱下外套，轻轻披在晗晗身上，在领子那里特意给她捂了捂。
“啧啧啧，”樊妈瞪大了眼睛，笑得露出了一颗虎牙，“又撒狗粮！”
“嘘！眯着！”
第331章 富甲一方
老聂带三人来到一辆埃尔法商务车旁边，拉开车门，礼貌的把总公司的三人迎上车后，又把行李归置好，坐到了副驾驶。
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个子，寸头，少言寡语。
“言处，您看是先去酒店办入住，还是直接到公司？”老聂转过身，憨厚的望着言西请示道。
他看看手机，三点多钟，多么尴尬的时间。
“先去公司吧，我明天走得早，今天先把正事办一办，后续就靠她俩带着厂商在这里趴窝啦。”
老聂感慨道：“几位总公司领导一下飞机就直奔公司指导工作，太敬业了哇！回头我一定会亲自给杨总打电话，感谢他对我们重城分中心的大力支持！”
瞧瞧人家这情商，才见面就献上一封表扬信。
两个女生只是偷乐，礼尚往来这种事交给领导办就行了。
于是言西客气道：“哪里哪里，做好服务是我们分内的职责，给你添麻烦啦。”
老聂憨憨的笑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嘿嘿，言处，你们能吃辣不？晚上安排了一顿资格的老火锅，巴适得很，没意见吧？”
虽说公司很避讳总分之间的宴请，但这钱只要言西自己偷偷掏了，就不存在风险啦。
而且有本地人带着吃地道美食，省得去小黄书找来找去。
时间成本也是成本，能省则省。
他回头看看两个女生。
晗晗紧紧抓住言西披她身上的外套，吞了口唾沫，点点头说：“我没问题，我能吃辣。”
樊妈尴尬一笑：“我要奶孩子。”
对哦，奶孩子的人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鸳鸯锅吧，第一顿就整太猛的话，我怕她俩后面几天扛不住。”他笑着答道。
“好的好的，就整鸳鸯锅！”老聂看他答应得爽快，没有其他出差团队那种遮遮掩掩佯装拒绝的扭捏作态，非常高兴的说，“言处咋走的那么急，咋个不多待两天呢？
是不是第一回来重城？
这边好耍的东西多得很！
啥子仙女山啊，啥子天坑地缝啊，啥子洪崖洞解放碑啊，多得很！
三天都逛不完。
要不，我跟杨总请示一下，把你再多留几天，咋样？”
没想到刚接触不到十分钟，分中心吃喝玩送的经典环节已经推出两个节目了。
而且要命的是，两个女生听得眼睛都发光了。
她们当然是想趁机到处玩玩，难得出差，图的不就是半公费旅游么？
但言西要泼大家一些冷水。
“老聂，感谢分中心的热情安排。
不过我们几个是带着任务来的，还得抓紧落实，不然就耽误回家过年了，对不对？
时间紧任务重，你说的那些好地方，太远的也就算了。
要是有在城里的，等她俩下班后，自己顺路去看一眼就得了。
不用太操心。
而且，杨总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给分中心添麻烦。
所以，希望能互相理解一下。
等项目跑顺了，我们再找时间过来多待几天，算是庆祝。”
老聂又笑了起来，说：“要得！
只是你说让她俩自己去找地方嘛，这个恐怕不容易。
重城，著名的魔幻8D城市，连导航都用不了。
我怕两位美女领导逛迷路，一个岔路拐错了，就成重城一日游啦！
到时我们没法跟总公司交代呀，整个分中心恐怕都遭球了。
哈哈哈。”
老聂说的也算事实，在这个城市，某楼四十六层的电梯开门是对面的一楼，地铁还要爬到楼里坐，公交居然在楼顶开，如此魔幻，导航还能咋导？
而且还是两个语言不通的外地人，就算是问路也听不懂，去哪儿都费劲。
如此一来，不接受分中心的热情领路不行呀。
看言西默认了，老聂便洋洋洒洒的敞开介绍起来。
没想到从吃的到逛的，从逛的到玩儿的，所有网红打卡点，这个中年男人全部门儿清。
晗晗在后排当起了捧哏，老聂说的那些地方，她也几乎都知道。
肯定是提前在小黄书做过攻略。
司机小哥不声不响，车子却开得很火爆，一有空隙就变道加塞，车头都快贴到前车的屁股了，但就是把那几公分的极限距离拿捏得死死的。
在他极限操作之下，车子终于来到分中心的办公大楼。
楼有点破，还有点矮，被周围摩天大楼包在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言处，我们这个地方是以前的市中心。
别看现在又矮又破，这个楼放在三十年前就是重城的地标。
当时能在这个楼里工作，简直是光宗耀祖哦。
可是今非昔比呀，社会变了，我们有点跟不上节奏啦。
不过我们在江对岸新租了一栋楼，条件比现在这个楼好得多。
下回来，可能就在对面开会了哟。
这一次就先委屈三位总公司领导，呵呵。
里面请。”老聂有一说一，十分耿直，侧身一让，摊手朝里领路。
虽说这栋楼比周围的矮得多，但也有十几层。
电梯嘎吱嘎吱的响，显示楼层的数字缓慢跳动，电梯墙面是黯淡的军绿色铁皮，有些刮痕，但被擦得十分干净，电梯顶部有一个摇头式的电扇，完全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配置。
复古的电梯来到十层，老聂一只手当着电梯门，欠身说道：“三位领导请。”
三人被领进一个会议室，棕色长方桌，绿色叠凳，陶瓷茶杯，猪肝红的绸缎窗帘，一半白一半绿的墙上还贴着“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的口号标语，似乎穿越了一般。
选在这样一个分中心试点最前沿的科技，不会出啥幺蛾子吧？
言西的心里有点打鼓——退堂鼓。
“言处，二位美女，你们先稍等片刻，我去叫一下这边儿的领导，马上回来。”老聂退出去带上门。
樊妈伸了个懒腰，选了个靠边角的座位，从包里摸出笔记本电脑，又爬到桌子下面连接电源，打着哈欠说：“开工啰。”
晗晗把外套脱下来，对折叠了一下，轻轻拍了拍灰，双手递给言西道：“谢谢言哥，我不冷了。”
他接过外套，搭在凳子靠背，小声对两人说：“火锅别吃太饱，我还要带你们去逛商场、吃宵夜，留点肚皮。”
“晓得啦，白味的火锅，我本来也不咋喜欢吃。”樊妈一边翻看PPT，一边答道。
晗晗嘟着嘴，鼓着脸，两个小拳头托着下巴，可怜巴巴的说：“我怕自己会忍不住，你一定要提醒我少吃点，好不好？”
几分钟后，老聂推开门，弯腰道了声：“请。”
第一个进来的是位女士，大概四十几岁，头发染成了枣红色，烫成大卷，皮肤还行，但脸上的皱纹已经盖不住了，身材保持得不错，天鹅颈直角肩，一看就知不简单。
她身后是一个特水灵的小姑娘，左手挂着一件羽绒服，右手拎着一个棕色的包。
如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爱马仕的lindy。
小姑娘后面又跟着进来几位老老少少的男人，高的高，胖的胖。
一排人在对面就坐，女士在正中间，小姑娘则抱着衣服和包坐到了后排。
老聂介绍道：“这位是重城分中心的一把手，美玲总。”
真是一个很有年代感的名字，一听就很优雅稳重美丽。
随后又介绍了其他出席领导，以及言西三人。
美玲总把鬓角的头发往耳后一盘，微笑道：“言处真是年轻，不知是哪里人呢？”
“过奖了，我是蜀省的。”
“邻居省嘛，请问是蜀省哪里的呢？”
“省会边上一个小县城。”
“哎呀，从一个小县城出来，居然在帝都扎下根，了不起呢。”
尽管嘴上说着了不起，但话里总有一股子鄙视的滋味。
美玲总浑身贵气，一看就是大城市长大的。
“言处，你们好像不常来重城指导工作哟，是不是嫌弃我们这个小省呀？”美玲总揉着自己手指，不经意露出一只价值不菲的手表。
一只气场远远盖过花末两只表的豪表。
不是江诗丹顿就是百达翡丽。
看过电影《疯狂的石头》的小伙伴都知道，重城贫富差距巨大。
最穷的人还住着江边的吊脚楼，掀起窗户塑料布，就能把洗脸洗脚水都直接倒进嘉陵江的那种社会最底层。
而最富有的人，却可以在山尖削出平地，盖出山景江景大豪宅。
“重城的GDP还是很可观的，最近又成了网红旅游城市，未来可期！”他捧了一句。
“哈哈哈，对了，小庞是你们处长吧，他怎么没来？”美玲总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正处没来，来个副职，显得不够重视。
“庞处有点事。”他敷衍道。
“我以为小杨会带着小庞一起过来呢，是不是怕我们中心掏不起住宿费呀？回去记得跟小杨说说，别给我们省钱，该花就得花。”
嘶！这话里有那个味儿了。
不仅嫌弃正处没来，连杨总没现身，居然都有意见。
该花就得花，谁都听得出来，她想表达的其实是该来就该来。
对目前的出差阵容，美玲总不太满意。
“还记得我在北大班研习那会儿，小杨还给我拎过包呢，哈哈哈。”她有意无意讲着往事，无非在炫耀自己尊贵的地位。
“能进北大班的都是公司重点培养的总裁接班人，美玲总太厉害了！”为了两位女生能平安度过剩下几天，言西违心的拍起马屁。
“可不是呗，现在的副总裁方总就是我那班的老同学，这个姐姐的面子，他从来都是给得够够的。”她扬起高傲的下巴，能够趁机在这些小瘪三面前炫耀一番自己跟总裁的交情，心里爽惨了。
嘟啦嘟啦，不知谁的手机响了。
“美玲总，”小姑娘凑到前排，递上手机，“是方总的电话。”
第332章 中心思想
公司里的培训制度特别完善。
针对新入司的，有长达一个月的封闭式脱产培训，也是新人之间建立革命友谊的重要方式。
对于已入司一段时间的一般职员，也会根据岗位需求，每年安排四十个学时左右的零星培训。
至于管理层的培训就更多了，有送出国公费深造的，有送进长江商学院打造人脉关系网的。
还有组织一拨最能决定公司未来的人，放到北大班深入学习半年，培养的都是公司领导苗子。
而公司领导嘛，还有中央党校这个终极培训机构。
能跟方总一起在北大班进修，眼前的美玲总一定是才华横溢、能力出众。
别说傲视言西了，就算庞处和杨总全来了，她都能一律傲视。
她接起电话，马上收起不屑的表情，眉开眼笑的说：“哎哟方总有何指示呀？……是，是在我这里……啊？……是么？……是么？！……我的天呐！还好你提醒，差点犯错误……一定一定……请方总放心……必须的！”
晗晗和樊妈面面相觑，啥也不懂，苦笑着摇摇头。
言西却听到了电话那头细微的声音，方总让她安排好、照顾好、陪好。
美玲总招招手，老聂便弯着腰跑到面前，笑嘻嘻的问：“领导，啥事？”
“他们的酒店是定的哪儿？”
“呃，报告领导，是我们的协议酒店，南航明珠大酒店。”
“退了！”
美玲总说完，在场的人一惊。
言西也惊了，咋地？要让他们睡大马路？
老聂呆在原地，抬起袖口擦了擦汗，小声问了句：“退了？”
“言处这样的贵客，怎么能住那个地方？马上换凯宾斯基，安排豪华房。”美玲总用手指敲着桌面，一脸严肃。
嚯！原来是升舱了！
言西摆摆手道：“不必不必，美玲总太客气了。
睡觉嘛，哪儿都能睡的。
再说了，出差的住宿，公司是有明确规定的。
我就是个小处级干部，一晚上的标准只有四百五十块，您那个什么斯基肯定超标了。
不合适不合适啊！”
美玲总竖起手掌，和颜悦色的对他说：“言处，别担心，方总说了住宿的钱他来出，既然不走公司的账，就不需要管什么规定不规定啦。”
那可不是呗，自己替方总拉到了十亿大单，花几千块请自己住酒店理所应当嘛。
他便没再推辞，总得给领导一点表现的机会嘛。
晗晗和樊妈在桌子下面握着手，激动坏了。
想必她俩是第一次住到凯宾斯基这样的五星级国际大酒店吧，而且还是豪华房哟。
美玲总又扭头问老聂：“晚上吃饭定的哪儿？”
“呃……是桥头老火锅。”
啪！她一巴掌拍在桌上，斜愣了老聂一眼，生气的说，“怎么办事的？
言处过来，你居然安排桥头老火锅？
什么格局？
你根本就没有格局！
桥头老火锅是你们加班后吃宵夜的地方，能配得上言处的档次吗？
知道方总刚才跟我怎么说的吗？
一定要把言处当神一样供起来！
你家就是这样供神的么？
简直是胡闹！
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利索，年终奖还想不想要了？
马上去给我退了！
换成莱福士的海上人家。”
嚯，这盆脏水泼得可以呀。
公司里的公务接待其实一直都有既定的标准和要求，老聂不过是照本宣科，哪儿有那么大的罪过。
不过是演给言西看看，让他知道自己被重视的程度有多高。
他赶紧谢绝：“使不得，美玲总使不得哟。
随便吃点就行了。
你那个海上人家，一听就蛮贵的，超标了，可别让我们几个犯错误啊。”
美玲总收起对老聂的怒气，立即笑得跟朵花似的，对他说道：“言处，这一顿我请，也不用走账，放心吧。”
嚯，合着方总管住，美玲总管吃，给公司省大钱了呗。
有道是客随主便，吃饭的事情，他便不再拒绝，但却多提了一嘴：“美玲总，那到时菜整简单点。
我们三个吃完还有些私事要办，想去逛个商场买点东西。
要是你安排得太丰盛了，我们吃完再去逛，恐怕就全关门啦。
心意我们领了，总之，简单点就行，谢谢。”
美玲总把手指一勾，身后的小姑娘便提着包靠了过来。
她从包里翻出一张卡，起身双手递向言西：“言处，这是IFS国金大厦的白钻会员卡。
你们进店后跟服务员把卡一亮，她们会立刻把其他顾客送走，全心全意服务你们。
结账的时候，我卡里的积分你们也可以随便使，能抵多少抵多少。
IFS国金大厦是我们重城最顶级的商场。
虽说跟帝都的长安街四大奢侈品商场比不了，但在重城，已经是唯一选择。
而且位置很近，就在莱福士对面，到时我亲自送你们三位过去。
放心吧。”
这……不算行贿么？
让言西用她的积分，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他没有接卡，起身双手挡了挡，礼貌的说：“大可不必，我们自己打车过去就行，就买点小东西，不用那么复杂。”
“看在我是方总老同学的份上，就卖我这个面子好不好？你把卡拿着，花不花，自己决定。”美玲总坚决的又往前送了送。
其实自己跟方总的交情尚浅，面对面聊天也不超过五次，就算是方总的同学，也攀不上什么关系。
但会议室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让一把手总这样弯着腰递东西，也不太好吧？
他只好收下卡片，放在上衣兜里，并点头道谢。
两人坐下后，美玲总开腔说道：“言处，还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知。
我看小杨和小庞没来，以为是总公司对这个项目不够重视。
是我大错特错了。
公司居然请你亲自带队，那表示这个项目是一等一的重点项目，选在重城试点，是我们莫大的荣幸！
放心，我们重城分中心一定全力以赴配合部署上线，给你，也给总公司一份满意的答卷。”
这态度的弯转得真是急，差点刹不住车。
晗晗跟樊妈挡着嘴偷笑，笑得腰都抖了起来。
言西也想笑，但他忍住了，毕竟这种场面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他微笑点头道：“感谢美玲总，及在座的各位领导。
今天晚一点时候，厂商就会到重城。
我们是特意赶在他们前面杀过来，为的就是建立统一的认识和共同的原则。
科技发展得太快了，分门别类，就算触类也很难旁通，真的是术业有专攻。
所以，相对外部厂商来说，你们可能觉得总公司技术能力偏薄弱，甚至可能觉得我们只会指手画脚。
我来呢，就是想打消这个疑虑。
你呢可以把我们当成插座的转接头，好歹还有些技术功底，再不济还能做个技术和业务之间沟通的翻译。
可千万别认为我们可有可无哟，希望不要出现踢掉我们、自己跟厂商对接的情况。
我处里的这两位小姑娘，今年可就指着这个项目拿考核呢。
希望咱们双方一起努力，让这个项目开门红，成为系统内的标杆。
美玲总，成吗？”
他说了一堆，大部分都是废话，只有一个中心思想：别跟买房一样，踢开中介私下交易。
这种事，分中心干得出来。
总公司带项目下来推，自己不管配合得多到位，上线后得到的也就是一句称赞：积极配合。
如果自己独立把项目搞起来，那在三十六家分中心里就能鹤立鸡群，于各个会议上都能稳坐C位，待遇完全不同。
想做顺民还是想做出头鸟，选择权此刻落在了美玲总的手上。
“哎呀，言处太见外了，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打你的项目的主意呀，你肯赏我们这口饭吃，已经是谢天谢地感恩戴德了，真的！”
嗯，这觉悟嘛还差不多。
第333章 神气
樊妈把智慧门店项目前期的准备和测试工作详细介绍了一遍。
随后又把在重城的部署计划端了出来。
有言西的光环加持，分中心的各个领导一致同意，没有半点怨言。
这叫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美玲总，都说重城是一座赛博朋克的科技都市，咱公司的科技应用水平也要跟上哟。”他开了个玩笑。
“一定的，等我们搬到新的办公楼里，一定里里外外的实现科技赋能，届时邀请言处莅临指导，希望给我们提提宝贵意见。”美玲总说得特别客气，客气得连言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会议圆满结束，他这一趟的公务使命也就完事了，长长舒了一口气。
要是没有方总那个及时的电话，肯定没有这么顺利。
美玲总起身鼓掌，并安排道：“你们几个先过去把菜点上，言处晚上还有事情要办，我们千万别耽误了。”
紧接着又朝他说道：“言处，两位美女，坐我的车吧，咱们一起过去。”
晗晗面带微笑，用腹语对他小声说：“言哥，快点答应她，我快饿扁了啦。”
樊妈忙着收电脑，抱起自己的羽绒服，一跺脚道：“哎呀，行李还在那个车呢！”
美玲总笑了，把自己手机丢进包里，走到门口拉着门道：“放心吧，我已经让老聂把二位的行李送到酒店房间里了，他一会儿就把门卡给你们送到餐厅。”
厉害，连入住的人都没到，就把入住的事情办完了。
其实也不麻烦，不就是登记几个身份证嘛，随便找三个同事的身份证一放就OK了。
反正是方总掏钱，不需要走报销流程，也就不必名字跟住宿的人对上号了。
不过樊妈听到这个消息，皱起了眉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言西跟美玲总并排走着，拎包的小姑娘跟在他们后面，晗晗和樊妈跟在小姑娘的后面。
两个女生一直嘀嘀咕咕晚饭的问题。
“言处，晚上我们喝一点点，没问题吧？”在分中心指导工作，酒局是免不了的。
记得曾经有个总公司领导带言西出差，一边给自己打胰岛素，一边端着杯子喝，敬业的状态令他肃然起敬。
江湖嘛，始终是人情世故，免不了的。
晗晗在后面小声开玩笑道：“一点点不是奶茶么？”
“一点点还行，主要今晚还有别的事，等美玲总有机会来帝都，我好好陪你喝个痛快。”言语上礼尚往来，相敬如宾。
“哈哈哈，好，说好了哟！”美玲总得到了口头邀请，特别开心。
对她来说，去趟帝都就是敲敲手指的事，十分简单。
电梯到了一楼，随美玲总来到停车场。
她的车是一辆暗红色的卡宴TurboS，从女生的角度来说显得有点大了，不过跟她的气质倒是特别搭。
“来，都请上车吧，别嫌弃哟。”她打开车门，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熏得言西打了个喷嚏。
晗晗迫不及待钻了进去，樊妈抱着电脑包挤上了车。
小姑娘递上手包，请示道：“美玲总，那我……”
“你也过去，自己打车去吧。”她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小姑娘嘟了嘟嘴，后撤了几步，鞠躬送走了豪车。
言西坐在副驾驶，调了调空调方向，摸了摸腿下的真皮座椅，看着放了一整排的水晶摆件，感叹道：“美玲总真有生活情趣，把车里打理得如此温馨，比我这种糙人强多了。”
是糙人，不是操人，希望女领导不会听错。
“哈哈哈，”这一夸，美玲总脸上更美了，神采飞扬，“言处过奖了，车里还是太小，如果你能去我家看看的话，那才叫有生活和情趣呢。”
嘶！这算是诱惑么？吓得他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
见他没做声，她便换了个话题问道：“言处平时开什么车呢？真好奇你是喜欢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呢？”
嘶！又玩一语双关？
开车？
大一点小一点？
摆明了在问他喜欢老牛还是嫩草，没会错意吧？
这个美玲总怕是个老司机吧！
这可咋回答呢？
他是应该装浪还是装骚呢？
没想到晗晗挺身而出，扒着前排靠背得意的说：“我们言处开的是迈凯伦，小巧玲珑，既时尚又带劲。”
呵呵，这些形容的恐怕是她自己吧。
被小美女抢答，美玲总脸上不太高兴，脚下稍微一给油，晗晗就被无形的推力挡回了后排，哎呦一声。
樊妈小声嘀咕：“让你多话？两领导聊天呢，你插什么嘴。”
呃……插嘴？
咋大家说的东西都在企图领他往开车的方向遐想呢？
才离开亲媳妇半天不到，雄性荷尔蒙已经抑制不住了么？
“你这是咋了？”晗晗小声问道。
“胀，你不懂。”樊妈答道。
“啥胀？”
“奶胀！”
“哦？哦！那你一会儿吸吸哇？”
“在行李箱里呢，被带去酒店啦，吸啥吸？愁死我了。”
“很疼么？”
“你说呢？！”
两个女生的窃窃私语，言西听得清清楚楚。
难怪刚才听说行李箱先到了酒店，樊妈会愁眉不展，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靠近美玲总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美玲总哈哈一笑，摆摆手道：“没事，我马上就安排，不过没想到言处挺懂女人的嘛，真是温柔体贴的暖男呢。”
说完，她戴上耳机，拨了一通电话，布置了买吸奶器的光荣任务。
嘟嘟嘟，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喂，请问是言总么？”是个男人的声音，毫无印象。
“啥事？”
“哦，我是丽泽商务区汇亚大厦的物业管理员，姓林，您叫我小林子就行。”
汇亚大厦是那片商务区里数一数二的大厦，一至五层是商场，上面三十几层是多功能写字楼，他有点印象。
“啥事？”他再次问道。
“刚才SKP的主管联系我，想整个迁到咱这边，让我跟您请示一下。”
“SKP？啥玩意儿？Sk2么？要迁过来就迁呗，反正咱的楼现在不是空着的么？办公还是开店，随他们便。”
对他来说，丽泽商务区就是个空手套白狼的道具，谁来谁走都不太重要。
晗晗又一次蹿到前面来，贴着他的靠背小声说：“言哥，SKP是个商场，在大望路，是帝都最高端的商场，一天能卖十亿的全球店王！”
嘿，这个小师妹真是啥都晓得，好一个贤外助呀。
“行，小林子，你先跟他们研究几个方案，我回头来挑一挑，拍个板。”有人硬要入驻送钱，他当然是来者不拒。
美玲总把车速降到最低，连续转了两次头看他，怯生生的问道：“言处，我，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说什么，SKP要迁到你的楼里？”
给自己长面子就是给方总长面子，也是给总部长面子，这个逼可以装。
“呵呵，我前几天买了个空楼，也不知道咋地，这些租户自己就找上门来了，哎，出个差都不让我清净。”他试着凡尔赛了一把。
晗晗一点都不奇怪，这个师兄就是贼有钱，啥不正常的事都能干得出来。
樊妈专注自己发胀的胸，根本没听几人在聊些什么东西。
美玲总吓傻了，嘴巴惊得根本关不上。
自己摆了一下午的谱，把身上最豪的手表、汽车、豪宅都炫出来了，以为自己算是五六层，结果言西早就在大气层啦。
这还秀啥秀？连小弟弟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颗微不足道砂砾。
“难怪……难怪方总让我把你当成神一样供起来，因为你真的是神！
太震惊了！
真的没想到，咱公司还能有这样的大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还坐了我的车！
还愿意和我共进晚餐！
我简直三生有幸啊！”美玲总兴奋极了，不停撩着自己的头发，紧张的手在自己外套上蹭了又蹭。
“言哥，等SKP搬到你的楼里，能不能给我搞张打折卡呀？”晗晗手捧脸蛋，满怀期待的望着他。
哎，才说一个楼，就给她们激动成这样。
女人啊，真容易哄！
第334章 人前人后
莱福士坐落在重城朝天门码头，银灰色3D内凹的卅字型，充满现代感。
远远一看，就像个即将变身的机甲战士守护在江边。
如果进入百度街景的历史快照，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这幢钢铁巨楼是如何一点点建起来的。
大楼是三条主路的交汇点，最上面一层是类似金融街的各金融机构办公聚集地，中间一层是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商业步行街，最低一层挨着江面，是各批发物流的小公司。
不同阶层的人最终汇聚在这一个商场。
商场里充斥着各种不知名的国产潮牌，大胆的设计和前卫的配色完全不输任何一个国际品牌，值得一逛。
美玲总把车停到了贵宾停车区，领三人乘电梯直达三十层。
两位重城分中心的副职领导早就在电梯门口等候，美滋滋的接上几人，直奔包间。
一路上，言西不仅看到了各式海鲜，还闻到了熟悉的火锅味道。
火锅加海鲜？这……不太搭吧？
晗晗相当兴奋，挽着樊妈的右手，使劲呼吸，暗赞地道。
樊妈则啥都顾不上，左手胳膊捂着胸，愁眉苦脸。
包间门牌写的东海龙宫，真是霸气。
两位副职一人一边拉开金碧辉煌的包间门，屋里是一个大圆桌，每个座位对应两个小锅，一个红，一个白。
圆桌中间是个玻璃大转盘，摆满了准备就绪的食材：切块的龙虾、切片的鲍鱼、卷丝的蟹肉、泡大的海参……应有尽有。
美玲总把言西迎上主位，自己坐他旁边，一位副职坐他另一边。
晗晗和樊妈分别落座美玲总和副职的旁边。
其余八九位分中心领导这才陆续坐下。
吱～老聂推门而入，捧着两张房卡，弯着腰来到言西旁边，用手背蹭蹭一脑门的汗珠，喘息着说：“言处，您的房卡，请收下。”
随后给到樊妈一张，是两个女生共住的房间。
给完后又请示道：“美玲总，请问一会儿是我送三位总公司领导过去，还是您亲自送？”
美玲总白了老聂一眼，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客人的面问呢？
如此一问，她还好意思不送吗？
可是她一会儿又要喝酒，咋送？
“一会儿再说，你去停车场等着。”她安排道。
老聂使劲点点头，倒着退出包间，轻轻关上了门。
门刚被带上，就再次被温柔的推开，美玲总的小跟班提一个购物纸袋走了进来，在美玲总旁边耳语两句。
美玲总头都没回，用脸往旁边指了指，小姑娘便把纸袋送到了樊妈手上。
樊妈喜出望外，道了句失陪，拎着袋子出门走向母婴室。
他把小姑娘叫住：“来加个微信，我把钱转给你。”
转钱还需要加微信？一看就是老司机图谋不轨吧。
美玲总按住他的手机，冲小姑娘挥挥手道：“这个我请，别客气。”
小姑娘脸上有一瞬间的抽动，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低着头退出包间。
不过再细微的表情也逃不过言西的火眼金睛，他跟晗晗使了个眼色。
“美玲总，我去个洗手间，失陪。”晗晗心领神会，马上借故追了出去。
现在两个随行女生都不在，美玲总叹了一口气道：“哎，言处，请允许我冒昧的问一句，你带这么漂亮的小妹一起出差，家里太太没意见么？哈哈哈。”
明显是在开玩笑，各个分中心的领导也都跟着虚伪的笑了起来，尽管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当然有意见，”他挠挠头，笑了起来，“家里嫌我出差时间太短了，巴不得我在外面多浪几天呢，呵呵。”
他明显回敬了一个笑话，大家也都很给面子的乐呵呵笑起来。
嘀嘀，晗晗从外面发来消息：“言哥，我已经替你把钱给这个小美女了。
她可说了，本来都已经做好自己垫钱的准备。
知道吗，美玲总经常让她垫钱，不管是外卖、停车费还是啥的。
而且从来不还钱！
她居然让我千万别说。
哎，真是可怜哟。”
这可让他有些意外了。
美玲总看起来富得流油，怎么会利用职权贪这一点点小便宜呢，慷他人之慨？
难道就是所谓的越有钱的人越抠？
所以她在言西面前是假大方，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愿拔毛的铁公鸡？
又或者是对能利用的上级慷慨，对下属无限搜刮？
他打算试她一试，收起手机道：“美玲总，刚才那个小美女是你的助理吧？年纪轻轻能混到这么牛的岗位，家里一定有什么背景吧？”
“你说甜甜啊？”美玲总挡嘴笑了起来，不屑的说，“嗐，她家有什么背景。
她爸是个下岗工人，现在经营一个早餐铺，卖点包子油条啥的。
她妈在菜场卖菜，就是个最普通的小商贩。
我是看她人长得顺眼，性格也不错，读过大学，脑子比较灵光，就留身边帮帮手。
我也没办法啊，好的人才都被你们帝上广深给忽悠走了，只能留下这些水准的小孩啰。
不怕你笑话，她现在连正式编制都没有，还是个临时工呢。”
嚯！好狠！人家的家里已经穷得一清二白了，只能领临时工的工资，还三番五次的让人家垫钱，怎么干得出来？
他很想骂一句丧尽天良，但忍了忍，笑着道：“美玲总真是宅心仁厚，只要进到咱公司，几乎就是抱上了铁饭碗，不错呀。”
刚进门的晗晗不知道刚才聊的内容，安静的坐回位置，用手摸了摸肚子，她饿了。
“哪里的话，我对她还行吧，有时买多了的化妆品，或过季的衣服，我都直接送给她。
就凭她现在的工资，攒几个月估计都买不上一件呢。”美玲总骄傲的自夸道。
晗晗听到这里，喉咙有点异样，赶紧捂嘴，似乎差点要吐出来。
没吃东西呢，吐什么吐？
她偷偷给言西做了个口型：恶心。
他当然也清楚，美玲总说的这些不是假话就是夸张，说不定送的都是些几乎空的瓶瓶罐罐，或者过期的化妆护肤品，至于衣服嘛，有人愿意捡破烂，她当然不介意。
在座的分中心领导交头接耳的称赞道：“美玲总人美心善，还那么大方，有她在我们这里当一把手，是我们的福气呀。”
这些捧臭脚的看起来也两个字，恶心。
晗晗不再摸肚子了，朝他做了个口型：饱了。
这顿饭还没吃就饱了。
也对，指不定又是让哪个倒霉的副职替她结账买单呢。
大家的彩虹屁整整放了十分钟，还引经据典搬出了美玲总大方待人的例子，十分生动形象。
故事编得比一桌的海鲜还要精彩！
樊妈在大家忘情的表演中，一脸懵灯儿的走了进来，把纸袋往椅背上一挂，咚的一声坐下。
美玲总被大家夸得满脸春光，见人到齐了，便举起酒杯道：“来，一起喝一杯吧。
第一杯敬言处及两位美女。
感谢总公司三位领导千里迢迢来重城指导工作。
今晚这顿粗茶淡饭就当是给三位接风洗尘，希望不要嫌弃。”
众副职双手托杯，腰弯成了九十度，杯口直接碰在三人的杯底，连连道谢。
“感谢美玲总的盛情款待，让你破费了。”言西特意把破费二字重读。
知道深层内涵的晗晗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碰完杯，喝完酒，大家叮叮咣咣坐下，眼睛齐刷刷的望着言西和美玲总。
“美玲总，来剪彩吧。”他把头轻轻一偏。
美玲总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龙虾肉，却放进他的锅中。
这个女人，表面功夫真是了得！
看领导动筷子了，大家这才纷纷开动。
叫嚣得最厉害的晗晗，这一刻反而是毫无夹菜夹肉的心思，一只手托着腮，用筷子在自己小料碟里画着圈。
“美女，”美玲总斜着瞟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两片鲍鱼道，“不合胃口么？来尝尝这个，入口即化，滋阴补阳哦。”
“哎，谢谢美玲总，我是觉得，有些人真该跟别的领导的好好学一学，平时如果也能这么大方，我们这些打下手的就该烧高香啰。”她讽刺挖苦道。
言西听得明白，她意思是让美玲总跟他好好学一学，别整这些人前人后的两面派。
可美玲总还在彩虹屁的包围中，哪儿反应得过来，把筷子一放，转身看着言西道：“言处，我可得替这位美女说说你了。”
嘿，有意思，来，请随便说！
第335章 同是天涯打工人
压榨小姑娘甜甜血汗钱的美玲总，居然要在关怀员工这件事上面数落言西几句。
他倒想看看她到底能挑出些啥毛病。
“言处，”她开始大秀了，“都说火车快不快，全靠车头带。
你这个车头现在是跑得飞快，大家有目共睹。
可是自己的下属还是应该照顾一下的嘛。
就算不能跟你一起吃香喝辣，但至少让她们过得体面一些，对不对？
你吃一盆肉，难道不能让她们喝一碗汤么。
都是跟着你一起打天下的兄弟姐妹，对人家可不能那么小气吝啬，对不对？
再说了，大家瞧瞧，这个女娃长得多俊啊！
要放在我们重城分中心，绝对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忍心苦着她呢？
你看看，都给人家委屈成啥样了。”
哎呀，这一段话说得真好，每一句都能把她自己虚伪的面具扎穿。
言西眼珠一转，有招了！
他端起酒杯，乐呵的说：“我承认，是我的错，自罚一个。”
说完，呲溜一口喝了一杯，辣得嗓子眼儿疼。
美玲总高兴的带头拍手，也端起酒杯道：“我也陪一个，大家都陪一个吧，刚才说的话，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一桌人共同举杯饮酒，其乐融融。
见大家都喝完了，他慢悠悠的开口道：“我想趁今天这个机会，跟美玲总好好学习，能不能把那位叫甜甜的美女叫回来一趟？”
晗晗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扬，她已预见到一场有意思的PK。
美玲总被这句问懵了，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掏出手机道：“当然，当然没问题。”
一分钟不到，甜甜便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来到她身边小声请示：“美玲总，请问是需要办什么事？”
美玲总朝言西摊手，说：“言处，人叫来了，你吩咐便是。”
“哪里谈得上吩咐，”他装出一脸傻笑，抠抠眉毛，摸摸鼻尖，把甜甜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叫甜甜是吧？
刚才美玲总夸你脸漂亮、脑子活、性格好，平时肯定也是对你关怀备至。
瞧瞧我这两个小伙伴，天天被我折磨得够呛。
所以美玲总就批评我了，让我对自己的人要展现出充分的人文关怀。
我寻思，今天这么好的学习机会，不能错过呀。
所以，我当着大家的面承诺，一定好好学习美玲总关照下属的方式，立改立学，活学活用！
甜甜，你能不能讲讲看，平时美玲总都是怎么关照你的呀？”
美玲总听完，脸都白了，斜眼瞅着甜甜，生怕这个小姑娘乱讲话。
甜甜搓着自己的衣角，深深低着脑袋，眼神躲躲闪闪，咬紧嘴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场面一度陷入冰冷的尴尬。
言西轻轻拍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一定是太多了，全都堵在嗓子眼儿，一时说不上来，对不对？
那咱换一种方式。
晗晗！”
“到！”晗晗丢下筷子，唰的站了起来，准备接受命令。
“这不快过年了嘛，当领导的总得表示表示，对不对？
你把京东打开，给自己挑十样东西。
吃的、喝的、玩的、用的，啥都行。
每样下单三份，你和樊妈各一份，甜甜一份。
你俩的钱，我来出。
甜甜的钱嘛，就请美玲总出。
看看咋样？”他憨憨一笑，平静的丢出如此大招。
他的经济实力，晗晗清楚得很，选起东西来自然不会手软，同时还能教训这个虚伪的美玲总，她肯定会使出十二分力量来挑。
“言处，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我可要疯狂剁手了哟！”晗晗在脸蛋旁比了一个剪刀手，美美的笑着。
一桌的人盯着呢，美玲总骑虎难下，只好咬着牙硬拼：“美女，记得给言处手下留情哦。”
给他手下留情？呵呵，恐怕暗示给她留点情吧！
晗晗哪里会管她说什么，推着自己板凳，挨着樊妈，打开手机津津有味的选起来。
而甜甜则仍然低着头，笔直的站在言西凳子后面，神色慌张。
其余的领导们该吃吃、该喝喝，偶尔望望晗晗那边，淡定吃瓜。
“言处，我选一个宝格丽网红小扇子项链，没问题吧？”晗晗报出第一件礼物，“才一万八呢。”
“没问题！”他端起杯子，跟美玲总的碰了一下，举到嘴边，小声问，“这应该不算贵吧？”
美玲总似笑非笑，笑中带点泪，搓着杯子道：“嗯，不贵。”
樊妈小声嘀咕：“我戴这个是不是太嫩了？一把年纪了都。”
“那你来挑第二个，难得让言处替咱花钱，千万不要替他心疼哦。”晗晗把手机放到樊妈手里。
“这个，三亚游，行么？”樊妈很快选中一个心仪的旅游类商品。
晗晗撞了撞她的胳膊，撇了撇嘴，纠正道：“你看错了，不是三亚，是毛里求斯！”
“啊？”
“嘘，听我的！”晗晗小声指挥道。
三亚游，就算一家三口全出动，挑个最火爆的节假日，无非也就是几万块罢了。
而毛里求斯，一个远在非洲的最像天堂的地方，一个人就得好几万。
“没问题，买！照着最豪华的豪华游给我下单！”言西夹了一卷蟹肉，在辣锅里边烫边说。
美玲总拿筷子的手有点抖了起来。
戴百万名表的人，才第二道菜就开始抖了，真没劲啊！
“哇！”不知道两个妹子又看到啥好东西了，直接惊呼起来。
“说，又看上啥了？”他把蟹肉丢进嘴里，嗯，又辣又烫，得劲儿！
“名字有点长，听好了，三星75寸8K全视屏QLED，只要十六万，言处，这个行么？”晗晗朝他眨眨眼。
“说那么复杂干嘛，不就是个电视么，买！还有7样，别让我失望。”他撂下筷子，把手枕在脑袋后面，往椅背一靠，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三轮选购下来，桌上的领导们吓傻了，如此阔气的花钱方式真是闻所未闻，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土的土豪，哦不，是这么豪的土豪。
美玲总的脸从白转绿，一只手握成拳状在胸前不断的轻轻敲打，似乎上不来气。
“言处，过年了，我给家里买瓶酒没意见吧？”晗晗坏笑起来，旁边的樊妈看得眼睛都直了。
“当然啦，有酒才叫过年嘛，看上哪款了？”他问道。
“嘻嘻，这个什么百富威士忌，大师版1973，我也不懂好不好，反正在京东上面是最贵的，二十九万八，行么？”晗晗读着价格。
钱在他听起来，都只是个数字罢了，有啥行不行的，闭着眼睛点点头：“当然行！到时尝完给我讲讲是啥味儿哈。”
一瓶二十九万八，两瓶就是差不多六十万，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一桌有几个一年能挣六十万的？傻了，彻底傻了，纷纷放下筷子，两个手夹在腿间不知所措的搓着。
“三十万一瓶的酒？甜甜，你家里敢喝吗？”美玲总似乎想找个撒气桶，而甜甜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甜甜被这句恐吓得踩着小碎步，往言西的凳子靠近了一点点。
有他坐镇面前，美玲总休想再伤害甜甜。
“美玲总，别担心，她自会有办法处理的，实在舍不得就拿去供起来啰，或者干脆卖了折现也行啊，就当是多领了一次年终奖，对吧？”他摆起老实巴交的脸，纯净的眼神看起来一丁点坏心思都没有。
“这，这可不止一次年终奖……”甜甜小声说道。
“啊！！！”樊妈捂着嘴使劲大叫。
晗晗咳了两声，稳住自己情绪道：“言处，我才发现，京东上面居然还卖汽车？！我的天呐！那么，这……”
“不就是买车嘛，多大点事儿，挑呗。”他完全不屑一顾，微笑着望向美玲总。
“咳咳，”美玲总身上的骄傲光环，在这一刻终于彻底破碎了，叹气道，“哎，言处，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我对自己的下属其实没有我说的那么好。
跟你的大方比起来，我对他们甚至显得有点刻薄。
咱要再这样送下去，我恐怕得卖房子啦。
我诚挚的道歉，能不能放我一马？”
晗晗非常满意，笑而不语。
言西伸了个懒腰，看看一桌的菜，说：“美玲总啊，做人还是实在一点的好。
别担心，刚才都是跟你开玩笑呢。
选的那些东西，我来买单。
甜甜这个小姑娘我瞅着就喜欢，就当是我替你送她的新年礼物。
回头记得早点给人家把正式合同签了，别老当成临时工呼来唤去的，行吗？”
毕竟还指望分中心配合项目上线，关系不能搞得太僵。
点到即止最好不过了。
美玲总愣神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被宽恕和豁免，一下省了好几十万，眼泪都快掉下来。
言西又转过头对甜甜温柔的说：“你去两位姐姐那边，把你的收货信息填一填。
东西到了，你愿意使，就拿来使，不舍得，就转手卖出去。
你我同是打工人，都不容易。
这些东西就当是一个资深打工人对你的激励。
‘前路漫漫任你闯，带一身胆色和热肠，找你自我和真情，停步处便是家乡。’
好不？”
靠，一桌的逼，全让他一个人装了！
爽！
第336章 买椟还珠
晗晗带着自己座椅，回到了美玲总旁边。
言西问道：“你还吃吗？”
“当然，这么贵的饭，我怎么可能不吃？
礼物就先选到这里。
等妇女节、劳动节、国庆节，我再把剩下的挑完。
嘻嘻。”她再次比划剪刀手，得意的炫耀着。
抱不平打完了，肚子里的气也顺了，自然是可以拿食物往里塞一塞。
甜甜向几人使劲鞠躬，随后悄无声息的退出包间。
“到时别忘了甜甜那份，说了送十样，就一定要送够十样。”他两根食指交叉，比了个十，强调一遍道。
“收到！”她拾起筷子，连夹了小半盘龙虾肉进自己锅里。
他咳嗽两声，示意她别忘了宵夜的事，留点肚子
她眼珠子一转，吐吐舌头：“略略略，今朝有酒今朝醉，先打个底，嘿嘿。”
美玲总夹在两人中间，深深感受到了这一男一女的关系非比寻常。
其实这种暧昧或亲密，也是言西故意秀出来的，为的就是等自己走后，美玲总不敢为难她们。
樊妈一刻不停的吃着，尽管下午还说自己对白锅没兴趣，但到了餐桌，嘴和手就不听控制了。
看着两位女生还在品尝，他只好喝点小酒打发时间。
“美玲总，”他抬起酒杯敬到，“刚才的小插曲你也别往心里去，我们在总公司经常这样开玩笑的，来敬你一杯，感谢你们的热情款待和大力支持。”
这冰释前嫌的一杯，她当然是求之不得，赶紧端杯迎上去：“哪里，言处太客气了。”
喝完后，她恢复了笑容，捋捋波浪头问道：“言处跟方总喝过吗？”
“呵呵，我哪儿够资格跟方总凑到一桌。”
“等我去帝都，咱们一起喝！
方总的酒量那可是海了去了！
你知道吗，我们北大班结业的时候，他一个人把全班二十几人全部放倒了。
然后自己还跟没事人似的。
我当时怀疑他喝的是水，结果一检查，跟我们一样，全是正儿八经的白酒。
至少六七斤！
反正我是服了。”美玲总摇着脑袋，心有余悸的回忆道。
嘶！等等，这句话感觉是这一趟重城之行最大的收获！
千杯不倒的方总，喝白酒就跟喝水似的？
这个功能怎么跟王怡一毛一样？
难道……
莫非……
居然……
靠！这个瓜有点大啊！
这下他懂了，为什么蒋少爷对方总心存敌意，因为方总就是蒋少爷的妈惹法克尔啊！
不行不行，太震撼了，他要喝点东西压压惊。
左瞅右瞅，自己面前除了酒就只剩火锅了。
于是舀了一勺白锅的锅底直接对嘴喝。
鲜！超级鲜！
他自认吃过天下无数火锅，无论是滇省的菌汤火锅，还是弯弯的牛奶火锅，亦或者两广的牛肉丸火锅，全都没有眼前这个来得鲜、香、靓！
这不就是送小叶最合适最地道的火锅底料了么？
“服务员！”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嘴。
美玲总笑了笑，帮忙在桌上按了一个呼叫键，随后便进来一位穿长衫的服务员。
“你家锅底卖不卖？”
“呃……抱歉，这位客人，我们没有卖过。”
“那正好，我给你们开张了。”
“不好意思，我做不了主。”服务员为难的说道。
“那就叫能做主的人进来嘛。”他和颜悦色的说。
服务员退了出去，很快又带着一个穿中山装的胖子进来。
“这位贵客，请问您是要买火锅底料？”胖子欠身问道。
“对，我想带给我帝都的朋友尝尝。”
胖子转身看着一满桌的菜，又看到旁边的美玲总，马上敬礼：“美玲总好！”
“就给他拿一份嘛，客户是上帝，不是吗？”美玲总帮了个忙。
“不，”言西打断道，“不是一份，我要买很多。”
只给小叶带一份回去怎么行，一点诚意都没有。
胖子有点头大，粗糙的手掌在光溜溜的脑袋上摩挲。
“你要是也做不了主，就把你的领导叫过来，我一个个的问，总有人能给我答案吧？”言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引得一桌的副总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胖子从腰里摘起一个对讲机，嘀哩咕噜将了几句，很快又进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
“这位先生想带点火锅底料回去，问我们能不能卖他一些，王经理，这事你来决定吧。”胖子双手一摊，麻烦的接力棒转到了瘦小女人的身上。
“请问您需要几份？”瘦小女人开门见山。
“最新做好的，可以立刻打包的，有几份？”
瘦小女人看看手表，掐指一算：“先生，跟您说实话吧，这个时间再往后最多能再翻一轮桌子的牌，所以我们的底料剩的也不多，但都卖给您的话，万一要是来客人了，您说如何是好？”
“那你去看看翻一轮桌子的牌大概是多少钱，我给你们全包了，不行吗？”
为了买底料，直接包场，这操作匪夷所思啊！
其实不是言西想乱花钱，而是“花钱”在他的重要计划之中。
“您这是不是有点儿买椟还珠的意思？不太合适吧？”瘦小女人又喜又惊。
“有啥不合适？该上桌的海鲜，你全给我们装好，明天一大早送到公司来，”他转头看着美玲总说，“领导，你把公司地址给她留一下，明天给同事们把送来的海鲜分一分，就算是我给大家的见面礼，如何？”
副总们听得直叭叽嘴，有得吃有得拿，这一趟可没有白来。
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各方都没有推却的理由。
“行，先生，我先去算一算钱，稍后回来。”瘦小女人拿起对讲机就要出去。
“等等！”他再次叫住她，“我再问一句，这个白锅锅底和红锅锅底分别需要在几度环境里保存？”
“我家的白锅锅底最好三到四度，红锅的是五度至八度，当然，一起放在冰箱里冷藏就行。”瘦小女人回答得很专业。
言西朝她摆摆手，转头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晗晗，喂了一声：“你先停一停，帮我选两个大冰柜，一个能恒温三度的，一个能恒温五度，地址我给你发过去。”
晗晗拿起纸巾擦擦嘴，立马开始挑起来。
等她定好冰柜，他便拨了款，发了地址，收件人清清楚楚写着小叶。
晗晗噘着嘴瞟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点醋味。
瘦小女人也很快返场，递上一张单子说：“先生，这是我店昨天八点半以后的营业情况，如果参照昨天收入的话，大概是十八万两千多。”
“咱把零头抹了行么？”他淡淡一笑。
“可以，可以。”瘦小女人摸出POS机，当场完成支付，“谢谢老板！”
“我今天住的酒店，没有地方冻东西，你们先帮我把底料密封好、存好，明早八点送到凯宾斯基门口，我直接拉去机场。”他安排得很仔细，十分周全。
“认真办，不准出一点纰漏！”美玲总帮腔说了一句。
瘦小女人一个劲儿的答应，今晚可以提前下班，当然开心得不要不要的。
美玲总斜着身子朝他微微一倾，小声问道：“是送什么朋友？女的吧？”
嘿！猜得真准！不愧是去过北大班的高材生呀！
“一位救过我很多次命的朋友。”他端酒杯站起身道，“各位慢慢吃，我们还有点事，就先撤了，后面的工作希望大家能和我们共同努力，创造辉煌，来，干杯！”
晗晗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拿起酒杯站起来，跟大家碰在一起。
樊妈一听要走，连羽绒服都穿好了，随意举了举杯，象征性的嘬了一口。
这个离别来得有点快，整得美玲总措手不及，慌忙掏包找钥匙和电话。
言西按住她的手和包，淡定的说：“美玲总替我陪大家再吃会儿，我们自己打车过去就行，我好跟两位美女讲点悄悄话，你懂的。”
她似懂非懂，尴尬一笑，目送三人大摇大摆的离开。
第337章 招蜂引蝶
“这个丝袜就算了嘛，我穿着秋裤呢。”樊妈看着晗晗不断往她怀里塞的东西，应接不暇。
“秋裤？脱掉！”晗晗斩钉截铁的说道。
接着，她双手推着樊妈的肩膀，把她送进了更衣室，两手拍拍，骄傲的走回言西身旁。
“等着吧，一会儿出来保证惊艳！”她自信的说。
虽说人靠衣装，但也不能只靠衣装吧？
他用手在脸上画了画，意思是樊妈的脸蛋子需不需要也捯饬捯饬？
她眨了下眼睛，比了个OK，然后小声问道：“趁樊妈不在，你老实交代，你送火锅底料的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哎，有啥好问的？很快就可以一起打麻将了，自然就认识了嘛。
他半眯着眼睛，歪嘴一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哼，”她抱着胳膊，嘟起嘴道，“我让你送礼物，你才送个手机套，横向一对比，孰轻孰重很清楚了呗。”
“喂！喂！喂！今天我可没少送你东西，这么快就忘啦？”
“哼，你那是借着送我的名义，实际上是要送甜甜，以为我不懂呢？切！”机智的晗晗早就洞察了一切。
“嘿！别胡说，我就是送你，同时气气那个美玲总，再捎带着安抚一下甜甜，亲师妹哪里是她们这些萍水相逢的路人比得了的？”
晗晗嘴唇晃了晃，看得出来是憋着不笑，小脸都憋红了。
“一会儿把樊妈这事搞定，我带你俩去吃点好东西。”转换话题是最明智的选择。
“耶！嘻嘻。”她不再装了，直接笑出了声，摇着他的胳膊问，“吃啥吃啥？”
一看她就知道刚才没吃饱。
不过吃了半盘龙虾都不能饱的话……这妹子也太能造了。
“保密！”他卖了个关子。
“讨厌。”她捏起小拳头，在他上臂轻轻捶了一下。
“别打情骂俏了，快来帮忙！”樊妈从更衣室的帘子后面探出头来，尴尬的笑道，“我拉不到背后的拉链！”
晗晗朝言西吐了吐舌头，接着跟小兔子一样蹦进了更衣室里。
两个姑娘都不在了，他掏出手机连着打了几个电话，部署去宋家的接应工作。
这一次，他不仅要全身而退，还要杀出一条血路，让姓宋的小子不敢再轻易找他的麻烦。
四个电话全部打完，更衣室里的人还没出来，而且安静得要命。
拉个拉链而已，用不了这么久吧？
不会灵异事件大变活人吧？
他喊了一嗓子：“你俩还在吧？”
“在的在的，等会儿亮瞎你的眼睛！”晗晗大声回应。
服务员把手背在身后，扭过去脑袋偷偷的笑。
唰！窗帘一撩，晗晗先走了出来，用自己身子挡着后方，朝他得意一笑道：“当当当挡！请欣赏！”
说完往旁边一跳。
嚯！可以可以，很可以。
樊妈的头发本来是个小啾啾，她给放了下来，不知道用啥手段还给捋得倍儿直，成梨形包着樊妈的脸。
眼镜也被摘了，眉毛还修了修，眼角处加了一些粉嘟嘟的眼影，眼睛瞬间比之前大了一倍。
鼻梁挺起来了，腮红粉嫩，嘴唇被抹得blingbling的。
之前起球的毛衣脱了，里面的秋衣也脱了，换上了一件荷叶领的白色泡泡袖衬衫，衬衫的领口比较低，露出一条夺目珍珠项链，和更夺目的锁骨和事业线。
哺乳期的妈妈，事业线那是相当雄伟！
腰上是一根金色腰带，巴掌那么宽，收缩力很大，竟然给樊妈勒出了玲珑的腰线。
下面是一条非对称裁剪的齐膝淡蓝色短裙，再往下是肉色字母丝袜，和一双橙黄色尖头高跟鞋，把整个小腿和足面修饰得优雅精致。
不得不说晗晗的确很有品位，不做造型师真是可惜了。
言西情不自禁的鼓掌：“咱们的樊妈去哪儿了？你从哪儿给我弄来的霓虹国皇家小公主？真好看！”
樊妈紧张得把裙子往下拽，把领口往上提，羞红了脸说：“真的假的？别以为我跟晗晗一样好骗，我都是当妈的人了哟。”
晗晗两手一伸：“别扯！给我手机！”
樊妈叮叮叮跑回更衣室，取出手机给到她。
接着她围着樊妈咔咔咔连续拍了好几张，满意的说：“来，给你老公发过去，听听他怎么评价。”
“还是不要了吧？”樊妈连连摆手，很不好意思。
“发吧，”言西走了过去，看看手机上的照片，比了个赞，笑着说，“晗晗教育过我，女为悦己者容，你应该给他秀一下，让他知道，自己身边一直有个宝藏女孩。”
樊妈笑得再次露出虎牙，跟晗晗头碰头发微信逗老公。
言西走到柜台结账，顺便又帮美玲总多涨了一点积分。
身后两个女生的笑声逐渐放肆，只听晗晗拍着手道：“看！你还说你老公不解风情，看他这措辞、这形容、这表达，咦，比电视里更肉麻！哈哈哈。可惜啊，看得着摸不着，他今晚要急死啦。”
“行了，我要赶紧换下来了，穿这身总觉得别扭，”樊妈抓抓自己的头发，害羞的继续说，“等我回家当面穿给他看。”
“哎哟喂！你们俩很有情趣嘛！哈哈哈。”晗晗捂着嘴，爽朗的笑道，并跟在樊妈后面重新钻进了更衣室。
看起来自己又办了一件好事，他吐了口气，十分放松，懒洋洋的坐在店里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嗒嗒嗒，一串细碎的脚步声跑到店门口。
“对不起，本店有贵客，暂不接待其他客人，抱歉。”
“不，我不是来逛的，我要找那位先生。”声音有点耳熟。
他睁眼一看，原来是甜甜，她怎么来了？
言西向服务员摆了摆手，服务员便让开身子，把甜甜放了进来。
她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言处，我，我觉得，您，您的礼物还是，不能要，谢谢。”
嗯，她是来退礼物的。
“送出去的东西，哪儿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你这是打我的老脸吧？我以总公司领导的身份命令你收下！”言西严肃的说，他知道这个小丫头吃硬不吃软。
“可是，可是我不敢……”她不断揉搓自己的衣角，都快揉起球了。
“你是觉得受之有愧，对不对？”
她抿着嘴唇使劲点头，用弱小而又无助的眼神向上眺望着他。
“这好办，一会儿你当我们导游，带我们去一个全是好吃的地方，那些礼物就可以当做是你自己挣回来的了，这样行了吧？”他放下严肃的表情，微笑道。
“这样行吗？”她还是那样无助。
“我说行就行！再拒绝的话，信不信我跟美玲总告你黑状？”他歪着嘴笑，半开玩笑的威胁道。
“可是，我只知道一些路边摊……”她撇了撇嘴，眼神慌张，胸脯飞快的起伏。
“来重城不就是去吃路边摊么？最好吃的不就是路边的小吃么？没毛病！”他马上安慰她。
与此同时，晗晗和樊妈走出了更衣室，抱着一堆衣服袜子鞋什么的放在前台：“装袋，谢谢。”
然后才看到言西身边的甜甜。
他没等晗晗发问，拍拍手道：“加速！甜甜要领我们去吃好吃的啦。”
“耶！”两个女生击掌欢呼。
甜甜这时嘴角抽了一下，似乎想要微笑，但笑容瞬间被惶恐和不安给重新压了回去。
“我们住的地方离吃东西的地方远吗？”他问道。
“嗯，不在一个方向。”甜甜答道。
望着前台正在往大包小包里塞的东西，他有点犯愁。
拎着这么多东西去吃路边摊，不太合适吧？
“甜甜，你帮我叫一下老聂，让他帮我们来这个店里取一下东西，再放到酒店前台去，多谢。”有跑腿儿的不使是傻子。
“嗯。”甜甜从身后把一个斜挎着的小包转到前面，取出手机，躲到一旁开始沟通。
晗晗两步就跨了过来，捶了言西一软拳，小声问：“老实交代，你俩怎么勾搭上的？”
“我天生招蜂引蝶，可能是基因的错吧，哈哈哈。”他厚颜无耻的说道。
第338章 伸脸or伸刀
言西坐在出租车副驾驶，欣赏赛博朋克的夜景。
晗晗、樊妈和甜甜挤在后排坐着，三个姑娘除了樊妈圆润一点，都很苗条，就算挤着也很松块儿。
樊妈手里拎着她装吸奶器的纸袋子，寸步不离，跟宝贝似的。
言西看着导航，显示只有七百多米了，然后抬头一看却是盘山路。
“快到了吧？”他问道。
“快得了个锤子，这个时间去鹅岭二厂简直堵得要命！”司机师傅话糙理不糙。
鹅岭二厂在一个山顶，是因为邓超跟全民老公张天爱的电影火起来的，电影名字好像叫《我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这个区域从风格来说，类似798，都是老工厂改成的文艺青年聚集地。
“尤其这段时间，还临时整了一条美食该，恼火得很！”司机继续抱怨，在拥挤的车队里猛按喇叭。
他回头一望：“要不咱们步行上去？我看导航写的七百多米。”
晗晗和樊妈当然没意见，七百米仅是一站地铁的距离，蹓跶几步消消食，一会儿还能多吃点。
唯独甜甜弱弱的说：“那个……其实还是挺远的。”
“哼！”司机也冷笑一声，“走上切？脚杆给你们走断！龟儿哈挫挫的。”
这家伙是不是以为他听不懂四川话？
言西哭笑不得。
重城出租车司机脾气出了名的火爆。
别的城市里，司机们最多摇下车窗互相拉着脸骂两句，下车干仗是绝对没可能的。
但是重城不是，能动手尽量不比比。
所以司机师傅怎么说，他就怎么听着就行，千万不能顶嘴，更不能对骂。
而且人家也不是成心骂他，就是个口头禅，就跟帝都大爷开口闭口喜欢叫人孙子。
车子缓慢盘了两圈，离目的地又近了二百多米。
一个精神小伙骑着摩托轰的蹿了出来，差点撞上。
小伙两手一抬，嘿，摩托直接立了起来。
“马麦啤！龟儿子吃饱了！”司机摇下窗户，指着精神小伙破口大骂，“哈挫挫，骑摩托！”
精神小伙脑袋一偏，一缕黄毛挡在眼前，轰着油门。
这人个子不大，调门儿却高得很：“滚你马！路是你老汉儿修的嗦？老子就要骑，龟儿子哈麻皮司机！”
哦豁，暴躁司机遇到暴躁小哥了。
“你们几个下切自己走！老子要去弄死他个瓜皮！”司机大哥档位一摘，手刹一拉，扯下安全带，哐当一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走哇？”言西招呼三位妹子。
“我咋有点想看看热闹呢？”晗晗伸长了脖子打望。
“嘿嘿，我也是！”樊妈拽紧手里的纸袋，咽了咽口水，瞪大眼睛等着好戏。
“不饿了么？”他皱起眉头。
“哎呀，精神食粮也是粮嘛，看看，看看。”樊妈手里就差一捧瓜子了。
言西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小时候见过太多了，蜀省跟重城那会儿还是一家，都是一样的脾气。
“可是没啥好看的呀，你俩不怕被误伤么？”
“误伤？在车里怕啥误伤？简直跟包厢效果一样，嘻嘻。”晗晗看得津津有味。
车外已经从对骂瞬间上升到推搡，互相推着对方的肩膀。
啪的一声，司机一巴掌甩在小伙脸上，骂道：“龟儿子没大没小，一耳饰打死你！”
小伙被打得歪了歪身子，眼睛一横，咬着牙把摩托车轰响：“敢打老子？老子老汉儿都不敢打老子！老子要雷死你！”
蜀省话里，雷就是开车轧的意思。
事态升级得有点快呀，不能袖手旁观了！
言西哐当推门下车，一步跨到摩托车旁边，抓住钥匙一拧，这才终于熄火。
“都少说两句，讨人就讨人，动啥子手？”言西飚出蜀省话。
“你给老子爬开，这一耳饰不还给他个哈麻皮，老子名字就倒起写！”小伙看起来快要气炸了。
也是，打人不打脸，这是蜀省很早以前定下的不成文的传统，一直在各种街战里发扬光大。
一般小冲突的话，互相照着屁股踹两脚完事，中等冲突的话会互相用虎口卡着对方的脖子使劲骂，而高级冲突不论男女都是薅头发。
很少有打脸的，除非是奔着羞辱对方的目的。
后面的车已经堵成一条长龙了，喇叭狂响。
靠近的车子也摇下窗户，直接朝着两人一起骂：“龟儿子些，要打架切折边打！嫑挡路！大晚上的，闯你麻的鬼哟！”
言西隔着厚厚的玻璃都能看见晗晗和樊妈激动的表情。
平时在帝都节衣缩食省下几百块看的话剧，还没这个真人快打精彩呢。
就算是开心麻花也没这么好看。
小伙管不了那么多，把摩托往地上一撇，蹦起来试图用胳膊去搂司机的脖子。
嚯！强人锁男？
司机一看就是老江湖，战斗经验丰富，趁对方接近自己的时候，双手按住对方的胸膛，发力一推，小伙便摔坐在地上，咚的一声。
“老子怕你？你个青勾子崽儿！”司机撸起袖子，砂锅大的拳头饥渴难耐。
两次交锋，全是司机师傅占了上风，小伙气得咬牙切齿，咆哮着爬起来，飞起一脚，照着对面肚子踢了过去。
可司机师傅根本不躲，反而硬挺着肚皮朝那人脚上撞去。
看似啤酒肚却以柔克刚，借力打力，一轮接化发，再次把小伙弹回地上，摔了个大屁墩。
“帅哥，嫑打了，你打不过他，完全是在送人头嘛。”言西好言相劝。
“来撒！你再来撒！弄死你个瓜皮！”司机叉着腰豪横的站在小伙前面。
小伙用袖子擦擦嘴，退了两步，弯腰从地上躺着的摩托后座摸出一把西瓜刀，歪着嘴站了起来。
嘶！性质变了哟！
晗晗和樊妈这时不想看热闹了，恐惧了，猛拍玻璃窗：“言哥！快回来！”
司机咽口唾沫，后撤了半步，竖起两指朝小伙喝道：“爪子？你想要爪子哦？不准乱来哈！”
言西也没敢往前拉扯，《老炮》里冯导就说过，现在这些小青年下手没轻没重的。
他离着两米多远，大声喊道：“不值得哈！冷静！”
但都是江湖儿女，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围观的人群在人行道上挤得水泄不通，尖叫起来：“杀人啦！要杀人啦！”
樊妈本能的拽着车门，生怕司机和小伙杀进车里来。
晗晗还在奋力嘶喊着：“言哥！快躲开！别过去呀！”
可是咔咔一声，甜甜轻轻开门下车了。
“喂！喂！你干嘛？快回来！”晗晗一把抓过去，但扑了个空，甜甜已经快步走到了司机身后。
“停下！”她捏紧拳手，闭着眼睛大喊一声。
没想到她娇小的身子竟能发出如此洪亮的声音。
司机快速转头看了她一眼，摆摆手说：“妹儿你过来干啥子？快躲开！”
小伙也暂时停下了脚步，持刀竖在腿旁，在距离司机将将两步的位置虚步站定。
言西悄悄往小伙右后方步进，眼睛死死盯着那人的右手，计划夺刀。
“持械斗殴，并造成他人人身伤害，将处以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性质恶劣，将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如果造成人员死亡，属于性质特别恶劣，将判处无期徒刑甚至死刑。”甜甜非常流利且从容的说道。
接着她看了看地上的摩托，又看看小伙身上的衣服，继续说：“除了坐牢，还有相应的经济补偿，你总不希望自己犯下错，让家人替你还一辈子的债吧？”
小伙有些犹豫，但杀气依然在，颧骨挤得很高，质问道：“少跟老子说那些，刚才那一耳饰不可能让那虾子白打！Tui！”
小伙往地上吐了一口痰，接着把西瓜刀换到左手。
言西叹了口气，又悄悄往那人左后方移动。
“我建议你去一个好点的医院，检查一下是否被打出了脑震荡。
不仅可以索赔，还可以量刑，不管怎么样都比以牙还牙划算。
不过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刚才那个力度不可能造成脑震荡。
要不，你把脸伸过来，请这个大哥再狠狠打几下？”
司机听完，把手往身后藏了藏，撇撇嘴说：“妹儿，你嫑吓我哦。”
“老子凭啥信你的？！”小伙的步子有些松垮，呼吸也慢了下来。
“因为我是西南政法大学毕业的，学了四年的法律。
我倒是不介意你俩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成为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
伸脸还是伸刀，你自己决定。”
我靠！甜甜帅呆了！
第339章 爱情天台
趁小伙意志松动了半分，言西悄无声息的两步上前，一手捏住手背，一手抓住小伙的左手手腕，用力一转。
“嘿哈！”机会只有一次，必须一次成功，他叫了一声。
小伙没反应过来，这刀便是顺利夺下来了。
身后的围观群众一阵欢呼，掌声不断。
一见敌人武器没了，司机师傅上来又要扇小伙巴掌：“敢哈老子，扇死你娃儿！”
甜甜死死拽住司机的衣服，言西也牢牢抓住他的手，说：“不能再打了，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乡，自己人打自己人，有啥子意思？你们两个手机拿出来！”
“拿手机干啥子？”司机猛的抽回手，凶巴巴的瞪了小伙一眼。
小伙也气不过，刚才差点就能逞英雄了，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个怂包，气得鼻息沉重。
“喊你们拿就拿！敢打架，不敢拿手机嗦？”他严肃的命令道。
司机走到驾驶室，拉开车门，拿出方向盘后面的手机。
小伙从裤子兜里拿出一个屏幕碎成蜘蛛网一样的手机。
“打开你们微信收款二维码，大过年的嫑斗气，我给你们一人两千块钱，这事就这么算了，要得不？”他用钞能力当起和事佬。
“嘶！啥子呐？两千？”司机师傅瞪圆了眼睛，这种便宜从来没想过。
“为啥子给我钱？”小伙的气瞬间消退了一半，吃力的点着手机屏幕。
言西低头瞅了瞅，说：“算了，我再给你加两千，毕竟你又挨了巴掌，手机还摔坏了，去买个新的吧。”
这一句冒出来，小伙彻底没了脾气，亲眼看到到账的四千块钱，目瞪口呆，久久道出一句：“老板，恭，恭喜发财。”
收到钱后，司机师傅的嘴也甜了不少：“刚才是我冲动了，对不起，我是觉得你在大马路耍特技有点危险，忍不住就讨了两句，讨人是不对的，更不该动手，老板说得对，大过年的，不存在。”
小伙扶起摩托，拍着身上的灰，甩了甩那一撮黄毛，叹了口气道：“算了，都是重城崽儿，早就习惯了。”
言西高高举手拍了两下，冲围观人群喊到：“都散了嘛，没事了！”
“啥子呐？挨耳饰还有钱拿？有莫得哪个来扇老子几耳饰，谢谢哈！”群众们开起玩笑，挥手朝他们送行。
言西、甜甜和司机回到车里，继续往山顶的鹅岭二厂开去。
“言哥！刚才吓死人家啦！下次不许你这么冒险！”晗晗嘟着嘴，皱着眉头埋怨道。
樊妈倒是乐呵呵的傻笑：“言处吉人自有天相，遇啥都能逢凶化吉。”
言西却转头细细看了看甜甜，眼里是说不上来的喜欢：“你是西南政法大学的？”
“嗯。”
“学法律的？”
“嗯。”
“那你应该当法官啊，或者律师也行啊，干嘛自降身价去给人家拎包？”
甜甜深吸一口气，两手搓着自己的膝盖，抿着嘴唇望望晗晗和樊妈，然后瞅着言西道：“领导，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决定的。
并不是我希望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我们这一届大学毕业生太多了，能找到现在这样的工作已经实属不易。
我很珍惜。”
嘿，这小姑娘怎么有点不开窍？
“珍惜什么？珍惜拿自己微博的工资去给大老板贴钱的机会？你是开玩笑的么？”连晗晗都忍不住劝了一句。
“其实，其实美玲总对我还是挺好的，真的。”甜甜毫无底气的说道。
“好在哪儿了？你说说看？”言西问道。
她撇着嘴不讲话了。
“老板，鹅岭二厂拢了哈，谢谢老板，祝老板发大财！”司机嘴里像抹了蜜。
“不客气，只要不喊龟儿子，我们就是好朋友。”言西点点头，带着三个妹子下了车。
甜甜指着一个玻璃电梯，转移话题道：“我们先去爱情天台看看吧，一会儿好像快关门了。”
爱情天台就是邓超电影里告白的地方，现在成了一个楼顶酒吧，卖着价格实惠的饮料酒水，只要消费了，便可以在挂满红锁的天台围栏边把整个重城最繁华的夜景装进照片，再把照片和浪漫或沙雕的文案发在朋友圈，引爆点赞。
服务员领他们到一个四人圆桌：“先生，女士，我们马上要关门了，要不要我推荐几个制作比较快的饮料？”
言西环顾一圈，对这浪漫的氛围很满意，瞅瞅三位妹子，温柔的问了一句：“怎么样，喜欢吗？”
晗晗抬着手机咔嚓不停，笑嘻嘻的说：“喜欢喜欢！”
樊妈小心翼翼的把纸袋放到身后，捧着脸，看着在围栏边凹造型的一对又一对，摇摇头说：“我无所谓，听领导的。”
甜甜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那我就当你们两个也是喜欢，”言西打个响指，侧头对服务员说，“把你们老板喊过来。”
嘶！又来这一套？
“不好意思，我们马上要下班了，你要点饮料的话需要尽快，谢谢。”服务员显然没明白他的套路。
“你把老板叫来就行，保证你会感谢我。”他扬了扬眉毛，平静说道。
服务员翻了个白眼，转身往吧台走去，两分钟后，一个穿着西服背心，系着黑黄条纹领带，续着一点胡子的中年男人来到桌边。
“我是这里的老板，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几位的？”老板文质彬彬，讲起话来温文尔雅。
“我们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希望你们配合一下，加个班。”言西直接说道。
“呵呵，”老板两个手掌啪的互扣在一起，悬于腹前，礼貌回绝道，“不好意思，我们的营业时间只到十点，如果几位喜欢的话，欢迎下次早一点来。”
“我出两万。”他不拖泥带水，直接开价。
“呃，不好意思，不是钱的问题，我的员工们都忙了一整天了，你们也看得出来，自从这里成了网红打卡地，五湖四海来的客人太多了，真的是很辛苦。”老板嘴上说着不是钱的问题，但字字句句却都在卖惨，看来就是钱没到位的问题。
“五万。”他涨幅之大，超乎众人想象。
“呃，这位先生，你让我真的很难办啊。”老板摊起手，一脸无能为力的表情。
“十万。”他平静的加钱，眼皮都没眨一下。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从大老远的地方过来的对不对？
因为路上耽误了，所以来得太晚，对不对？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们店，我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这样吧，今晚本店为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加半个钟，请问行吗？”老板的腰稍微弯了弯，笑容从刚才的谦逊变得有一点点谄媚。
“二十万！”这不是言西想要的答案，继续无情的涨价。
“随便玩，几位想待到多晚，就待到多晚，只要不怕冷，待到明天都行！”老板的腰折成了九十度，在钞能力面前，个人原则不值一提！
“四十万，麻烦再安排几个服务员，替我们从旁边的美食街买点好吃的过来，我们要在这里一边赏夜景，一边吃。”他似乎就是为了撒币而来，根本不管什么性价比与否。
“要得要得，几位请稍等，我们马上好酒好菜端上来！”老板几乎是跪着离开桌子的。
来这种网红店打卡的，大部分是些穷学生，买的都是最最便宜的饮料，就图混个门票。
一天下来也就能挣个两三万的流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现在来了款爷，直接扔出四十万。
而且要求简单，只是想多待一会儿，只是想请他们从楼下买点小吃上来，这钱简直是躺着赚的，为什么不要？
傻子才不要！
“言哥，不至于吧？在这里花四十万？疯了吧？”晗晗放下手机，愁眉苦脸，看起来比花她的钱还要心疼。
“我自有分寸，别替我担心。
我呢负责花钱如麻，你们三个负责貌美如花。
让重城今晚记住我们来过。”他习惯性的做了个端杯的动作，可是桌上空空焉。
“老板！先给我们拿点喝的来撒！”他朝吧台招手，得意洋洋。
第340章 祝你幸福
“好吃！超级好吃！就跟豆腐一样！”晗晗用勺子小心翼翼舀着碗里的烤脑花，一边被烫得不停吸溜，一边点赞。
“咦~我可不敢吃这个东西，看着吓人。”樊妈看着如密密麻麻沟壑一样的猪大脑犯怵。
晗晗一把将樊妈的碗挪到自己跟前，小手一拍：“正好，那就归我了。”
言西抱着一小桶烤串问道：“这个叫啥来着？”
“一锅鲜，十串羊肉、十串牛肉。”甜甜解答道。
“份量不大，但是真的很好吃呀！”他赞叹道。
爱情天台上除了店里的服务员，只剩这四位包场的贵客，以及一满桌的小吃。
“刚才不应该吃那么多火锅！跟这些小吃比起来，那个火锅真是太普通了。”晗晗略有遗憾的拍着肚皮说道。
言西偷偷瞟了一眼，虽说小美女平时很注意保持身材，但今晚一大堆美食下肚以后，已经看到了一丢丢的隆起，真是没有少吃。
甜甜则客气的捧着饮料，望着三位客人狼吞虎咽的吃相发呆。
“晗晗，上，把甜甜拉下水！想自己袖手旁观的看着我们变胖，肯定不行！”他指挥道。
晗晗马上从桌上拿了一份烤羊排，笑嘻嘻的递给甜甜：“呐，言处都发话了，你自觉一点呗。”
“我其实不饿，你们吃吧，我看着你们吃就挺好。”她婉拒道，捧起饮料喝了一口，微微一笑。
也是，一看她就不属于那种自来熟的人，跟三位名义上的领导一起吃饭，自然拘谨。
“甜甜，你不需要怕他，他跟咱一样，都是打工的，来，吃！”樊妈拿起纸巾擦擦手，递过去一个牛肉锅盔。
晗晗大眼睛瞅着言西，等他的回应。
“对啊，我就是个苦逼打工人，咱都是苦逼打工人嘛，来，为了打不完的工，共同喝一个！”他自我调侃道，端起饮料跟大家碰杯。
尽管樊妈开导了一遍，言西又自嘲了一遍，可是甜甜跟三人碰杯的时候仍然显得有些紧张。
晗晗眼珠子一转，拍拍手喊道：“服务员！给我们来点带度数的！”
她觉得，现在酒精是打开甜甜心扉的唯一武器了。
“几度？”
“十几度就行，酸甜果味的哟！”她挥挥手。
“好的，晓得了！”服务员比了一个OK，拿起雪克杯开始卖力狂摇。
言西吃得半饱，擦擦手指和嘴角，问道：“假如你们跟其他来打卡的游客一样，要发一个跟爱情相关的朋友圈，你们会用啥样的文案，说来听听？”
樊妈嗦嗦手指，第一个作答：“我先来！爱情就像这个锅盔，照片仅供参考，具体味道请以实物为准。”
“切，你个吃货！”晗晗鄙视道。
樊妈翻着白眼晃了晃脑袋：“我现在吃一个人的饭，管两个人的肚子，是一种责任感，等你当妈就懂了。”
晗晗舀了一小块脑花喂到樊妈嘴边道：“我才不信，除非你把这块吃掉。”
“你再不收回去，我要呸口水到你勺子上啦！”樊妈吓唬她。
“讨厌！”她皱皱眉头，噌的把勺子缩回来，塞进自己嘴里。
“你呢？”言西看着晗晗问道。
“我啊？咳咳，听好了哈，”她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再华丽的辞藻也形容不出脑海中婉转的旋律，有些东西除了自己，别人真的很难感同身受，哎呀，不好！这是暗恋的味道！”
“呕！太酸了！太肉麻了！”樊妈趁机反击道。
“切，哪儿有你老公酸，哪儿有你老公肉麻？
‘我的小球球，今晚的你美得就像八年前我认识你的时候一样，让我心脏扑通狂跳，又让我心脏忘了跳，真是欲仙欲死啊’。
哈哈哈，对不对呀，小球球！”晗晗半眯着眼睛，压低了嗓音，装成男人的样子回忆着樊妈老公发来的信息。
噗嗤，甜甜笑出了声。
“嚯！原来你是会笑的呀！”言西故意惊讶的说。
甜甜一听，马上又羞得低下头，眼睛乱转，不敢做声。
“好了，该我了。”他抖抖肩膀，一脸坏笑，“如果是我的话，我要发这样的朋友圈，听好了：还记得有一年的四月一号，我跟一个女生表白，说喜欢她。
她想了想，回答我今天是愚人节吧。
我以为谈崩了。
她又说，等过了十二点我就答应你。
请问机智的朋友们，她到底答应还是没答应？
急，在线等。”
“呕~言处，你这个梗有点太老了吧？”樊妈摆着手，嫌弃的笑道。
“不答应你的都是傻子！”晗晗不假思索的答道。
“来啰！四杯小马宝个莉，请慢用。”服务员端着托盘，在桌上见缝插针的摆上四杯淡粉色的花式调酒。
“喝！”言西举杯，一口喝掉半杯。
“这个口感可以呀！几乎一点酒味都没有。”晗晗夸奖道。
三人整齐的看着甜甜，她忧心忡忡的苦笑一下，接着双手抱着杯子咕咚喝掉半杯，使劲闭着眼睛，发出一声令人酥麻的：“哈……”
“该你了。”言西看着她，等待见识她的脑回路。
“我不太会玩朋友圈的东东，就不说出来丢人了。”她两个手臂紧张的夹着自己身体，小声说道。
“那就是没喝到位，来，一起把这杯干了！”言西提议道，说完就举杯喝个精光，转头对服务员说，“再来四杯！”
这个酒的确喝不出酒味，全被果味盖住了，但是上头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弱。
晗晗闭着眼睛，咕咚咕咚喝光了酒。
樊妈捏着鼻子，一脸痛苦的也把自己杯里的酒喝得一滴不剩。
甜甜看看大家，咬咬嘴唇，呼吸急促，使劲闭上眼睛，哗啦一口也喝掉了。
“你要不说，就一直喝，直到你愿意把我们当成朋友为止，哪怕是酒肉朋友，嘿嘿。”他嬉皮笑脸的说道。
“不是不是，”甜甜噌一下坐直了身体，飞快的摆手摇头，解释道，“我不是不把你们当朋友，而是，而是不敢。
你们是总公司的领导，是帝都的人。
我这个分中心负责拎包的小职员哪里敢高攀？
我生怕说错一个字，表错一个情，惹得你们不高兴了，我的工作恐怕都会……
所以你们不必管我，只要你们玩得开心，吃得开心就好了。
当我是空气，对，就当我是空气。
谢谢。”
甜甜的防守真是固若金汤，始终无法让她敞开心扉。
这让言西很头疼。
“上酒！逻辑这么清晰，一看就是酒不到位！”他拍手催促道。
“甜甜，你看我们几个像是那种以权谋私的人么？
你看看言哥，多么随和。
为了让你开心，哄你放下心里的包袱，他都喝了多少酒啦！
他这个人酒量很小的，喝多了会断片的。
而且还那么沉，我可不想跟樊妈一起抬他回酒店。
所以，拜托了，你就把我们当成朋友嘛，跟我们好好说说话，聊聊天。
我偷偷告诉你，跟言哥搞好关系绝对不会错的！”晗晗悄悄传授交言心得。
樊妈拿起一个兔头啃着，随意的说道：“晗晗说得对，言处这个人很好相处的，就是嘴有点欠，有时话说得你不爱听了，你就当他是在放屁就行，哈哈。”
言西皱起眉头纠正道：“错了！不是嘴欠，是嘴贱。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而我是含着浪烧剑生出来的，呵呵。”
他的再次自嘲终于打动了甜甜，她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三人真挚的眼神，松了口气道：“好吧，那我讲吧。
其实这个天台，我一直很想来，可是一直又不敢来。
因为我在大学里暗恋的一个男生就是在这里跟他的女神告白的。
如果我也要发一条朋友圈的话，我希望他现在过得幸福，真心的。”
咦，居然还有意外收获？
酷爱八卦的晗晗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挑挑眉毛道：“喂，是不是超级帅？就像《法政先锋》里的郑嘉颖一样？”
甜甜娇羞的低头笑了。
“哦~~~哈哈哈！”看到小姑娘难为情的样子，三人不约而同的起哄道。
嘀嘀嘟嘟，一条视频请求来到言西手机上。
是花末的。
三个女生瞬间静音，竖起耳朵听。
“死哪儿去了，怎么不给我联系？”花末敷着面膜，看不到生气的表情，却能听到不满的语气。
视频对话，声音是免提，三位小姑娘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呃……不是你说的会晚上查岗么？我一直在等你查岗呢。”
“哦！我不找你，你就一直等着？那你就一直等着吧！”她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言哥，我祝你幸福，真心的，哈哈哈。”
“师妹，我劝你善良。”
第341章 离婚吧
花末预告过会查岗，但言西跟三个妹子吃吃喝喝，玩得不亦乐乎。
早就忘到脑袋后面去啦。
现在火爆的花末生气的挂断电话，后果很严重！
他赶紧抱着手机来到天台围栏边，整理发型和仪容。
接下来要是措辞不当，仪容可能就变遗容啦。
嘀嘀嘟嘟，他重新拨了回去。
“媳妇儿，看，夜间美不美？我……”他刚讲一句就被挂了电话。
不怕，再接再厉。
“媳妇儿，是不是信号不好，电话居然断了，呵呵。”
“呵你个头，我挂的。”说完她又把通话无情的掐断了。
嘿！一而再再而三了哇！
晗晗和樊妈起哄道：“咦，言哥不行啊，被嫂子治得服服帖帖的，刚才的亚洲雄风咋不见了呢？你震天吼一吼呀，哈哈哈。”
“闭嘴，吃你们的。”他摆摆手，又走远了几步，再次拨过去，“媳妇儿，先别挂，我有重要事情要汇报。”
花末面无表情在屏幕上看了一圈，轻描淡写的问道：“一个人？你的小情人呢？”
樊妈和甜甜不约而同望着晗晗，她的脸唰的红了，连忙摇头摆手。
“我说过多少次啦，别胡说，人家还是小姑娘呢，别坏了名声。”他哀求道，但又带一点批评的意味。
“嗯，看来确实跟你在一起，好吧，你俩慢慢玩，祝你们幸福哦。”花末又一次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咦，她怎么知道几个人刚才的梗？
难道他们中间出了叛徒？
言西急得直挠头，他是真有事要交代。
嘀嘀嘟嘟，他百折不饶的拨了过去：“媳妇儿，先别挂电话。
你瞧瞧……”
他把手机对准桌边的三人，三人自觉的挥挥手，齐喊嫂子好。
“好几个人在呢，还有分中心的同事，可别胡说，小心绯闻乱传。”他努力自证清白。
花末气性大，但不傻，知道分中心的人说什么讲什么都是总公司管不住的，要是乱传，说不定真会影响他的仕途。
于是她没有再纠结晗晗的同行，撕下面膜，轻轻拍着脸上的精华液，白了一眼问道：“说吧，啥要紧事？”
他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说：“你把咱俩户口本和结婚证找出来，明天咱去办个离婚手续。”
她愣了几秒，桌边的三个小姑娘也愣住了。
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令人窒息。
“好你个言西！
咋的？把我蹬掉，让她转正是么？
有钱了不起啊？
不就有几个臭钱吗？
老娘不稀罕你那点臭钱！
滚！
带着你的小情人给老娘滚！！！”她快气炸了，骂得唾沫星子都溅到了摄像头上面。
他马上小声解释：“嘘！你误会了，这是策略。
明天咱不是要深入龙潭虎穴么，这是一项重要的准备工作。
去宋家之前最好把手续办完。
能保咱俩的命，知道吗？
再说了，又不是真离，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舍得跟你离婚！
只是我需要借离婚，把个人名下的资产暂时转移一下。
后天，咱俩后天办完这个事就复婚，我保证！”
他以为自己解释得够明白了，哪料到花末刚才脑袋完全是懵的，眼泪chuachua的往下淌，只听到了只言片语。
“还复什么婚？你就是盼着一脚把我踹了，呜呜呜。”她梨花带雨的哭起来。
“媳妇儿，别哭，咱俩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我吗？”
“你这段时间什么时候说过真话？
呜呜呜……
信你？我信你个鬼哦！”她还在继续哭。
桌边的三个妹子面面相觑，尤其是晗晗，双手一摊，完全不知道他这是在演哪一出。
言西把手机摄像头转了一圈，说：“媳妇儿，你看好了，我现在是重城的最高点，我发誓，如果刚才讲的有半句虚言，就天打五雷轰，让我不得好死。”
她停止了抽噎，瞪圆眼睛看了看，懵懂的问道：“轰了吗？”
“怎么可能！这里还晴空万里、星宿满天呢！”
“嚯！好你个言西！挑个晴朗的晚上给我发这种毒誓？逗我玩儿呢？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转头看看着急吃瓜的晗晗和樊妈，小声说：“隔墙有耳，你把东西准备好，我明天当面悄悄告诉你，乖，快睡觉吧，晚安。”
“算了，现在生气也没用，”她似乎也放弃了远程攻击，“等你回来了，看我不掐死你！”
嘶！原来是想来近身肉搏？
呵呵，他会怕她肉搏？哪次不是成功把她压在身下？
“明天我一大早就回来，等我。”
挂完电话，回到座位继续若无其事的撸串。
“言哥，为什么要跟嫂子办离婚啊？不会真的是因为我吧？我可担不起哦！”晗晗媚眼如丝的开着玩笑。
樊妈拿了四五串毛肚直接往嘴里塞，嚼得吱吱作响，口齿不清的说道：“跟你能有啥关系，肯定是感情破裂了呗。”
他脖子一缩，歪着头回击道：“去，别乱说，别人买学区房都能假离婚，我怎么就不行？”
说完往晗晗嘴里塞了一串羊肉，堵住她的嘴，转身对甜甜说：“你有没有律师从业资格证？”
“有的。”
“太好了！那你明天跟我一起回帝都。”
咔咔咔，这是四周冻结到冰点的空气碎掉的声音。
甜甜吓得正襟危坐，眼前这人刚才说要跟妻子离婚，然后又要带自己去帝都，之前在饭桌上还当着十几人的面说看到她就喜欢。
怕不是……
小姑娘的心里乱糟糟的，正在试图组织语言问个明白。
“我需要你帮我见证一份协议生效，一份无比重要的协议。”他补充了一句。
“那你在帝都随便找个律师不就得了，干嘛把人家从重城大老远的带回帝都？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哟。”樊妈机智吃瓜，只觉得这瓜越来越大，吃得又撑又开心。
“就是，哼。”晗晗醋意大发的附和一句。
“别人我信不过，甜甜是咱们自己人，知根知底，她来办这事，我放心。”他认真的说。
“可是，”甜甜又搓起衣角，“可是我连要办什么都不知道，我怕给你搞砸了。”
“别管干啥了，时间有限，就这么定了。”他拍板落锤。
“那美玲总？”甜甜还有些顾忌。
“我会亲自跟她说，跟她借个人，她不敢不给。”他拍着胸脯保证，接着转身跟晗晗讲，“给甜甜把航班订上，就定我那趟。”
“现在订可不一定有票哟，就算有票也不一定能挨着坐哟。”晗晗醋意未消，言语里带着一丝情绪。
“坐哪儿都一样，飞机上的重要工作是补觉，明天我将有一场恶战。”他端起满杯的酒，一饮而尽，两眼放光。
甜甜看看手机，咬咬嘴唇，憋了半天才说出口：“如果要去帝都出差的话，我是不是现在应该回家收拾行李了？我看已经挺晚了。”
言西低头一看，嚯！已经十一点多了。
就连吧台的服务员也不断打着哈欠，但还强忍着困意跟他微笑招手。
他望着还剩半桌的小吃，说：“晗晗，樊妈，你俩打包带回去吃。”
他本以为两个妹子会拒绝，毕竟晚上吃太多，容易长肉的。
结果她俩爽快的答应了，不仅爽快，甚至是期待。
言西把约好的四十万付了，打车先把甜甜送回了家，接着才和晗晗、樊妈来到酒店。
两个妹子居然在后排睡着了。
他晃晃她们肩膀，强行叫醒。
樊妈一手抱着纸袋，一手提着打包的小吃，踉跄下车，跟晗晗互相搀扶着迷迷糊糊的走到前台。
言西领了老聂寄存的东西，带着大包小包一起去两位姑娘的房间。
她们的房间比他的矮一层，是个豪华双人间，有两张床。
他进门后把购物袋按照从大到小的顺序在窗边的桌上摆好，并检查了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确认无误以后便要转身离开。
晗晗似乎酒意涌了上来，解开羽绒马甲，扑通一下倒在床上。
他摇摇头，帮忙把她鞋子脱掉，又替她盖上被子。
一回头，看到樊妈正开着电视下方的冰柜，直勾勾的望着里面。
酒店的冰柜里一般都是各种自费的饮料。
“有喜欢的就喝，反正是方总请客，别客气。”他走过去，拿起一瓶白色的饮料，拧盖就往嘴里灌。
喝了一晚上酒，的确是有点渴了。
这个饮料挺浓稠，味道还挺甜。
“啊！”樊妈尖叫起来，“这，这，这……这是我的！”
第342章 为什么是我
樊妈抢过剩下的半瓶奶，紧紧抱在胸前，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哭得老伤心了：“哎呀！我不纯洁了！我不纯洁了呀！”
晗晗迷迷糊糊趴在床上，听到她的哭声，只是呵呵哼了一声。
言西则快把脑袋都要挠炸了，遥想当年自己连珍珠的口粮都没抢过，如今却……
晚节不保啊！
但是又真的挺好喝呀！比特仑苏还要好喝十几倍！
要是他能有这功能，肯定没事就自取其乳。
既罪恶，又渴望，心里怪怪的，脑袋里嗡嗡的。
“别哭了，我错了，我会负责的。”他脑子一乱，说的也不知道是啥乱七八糟的话。
负责？需要他负什么责？不如付钱！
樊妈流着眼泪，着急的把他推出门外，嘭的一声关上门。
也好，就让时间冲淡彼此的伤口吧。
他来到自己的豪华单间，在屋里焦灼的走了两圈，突然想起充电器和刮胡刀还在晗晗的箱子里。
可是晗晗已经几乎睡着了……
但是手机的电不能不充啊，胡子也不能不刮呀。
没辙，还得下楼一趟。
他轻轻敲门：“樊妈，帮忙开个门，我有东西在晗晗箱子里。”
屋里叮叮咣咣响了半天，接着门开了一个小缝，一只手提着袋子伸了出来。
从这肉肉的手掌就知道是樊妈，还打算躲起来不见他了？
他接过袋子，轻轻把门一推，想趁机再道个歉。
“樊妈，我……”他傻眼了，樊妈正裹着浴巾，一看就是正准备洗澡。
来得这么巧么？
“啊！！！出！！去！！”她又是一轮尖叫，把安全通道里的声控灯都全吼亮了。
轰的一声，门关上了，差点把他鼻子撞扁。
哎，樊妈幼小的心灵伤害加倍，他只好垂头丧气回屋。
春节前两人还是不要见面为好。
言西在冰箱深处找到一瓶零度可乐，泡在浴缸里慢慢喝着。
饮酒以后喝点甜的，而且是凉的，特别带劲。
打完响亮的嗝，他一个抛物线将空瓶丢进马桶旁边的垃圾桶，起身洗漱。
这一夜，他睡得很香，只是偶尔打个莫名其妙的喷嚏。
就像有人在骂他似的。
第二天起床，带着装充电器和刮胡刀的小袋子，吃了一顿酒店的西式自助早餐，又回楼上把自己门卡从晗晗房门下面塞了进去，顺便发了一条消息：“我走啦，你可以住我那屋，门卡给你塞进去了。”
八点钟，老聂开着美玲总的卡宴准时前来送行，火锅店送底料的车也来了，从车上卸下两个箱子，并搬到了卡宴车上。
“言处，美玲总本来是要亲自送你的，但上午八点半有个视频会议，实在走不开。”老聂把两个箱子归置好，拍拍手上的灰，替自己领导解释道。
言西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坐进副驾驶，却在副驾驶座位旁边发现一个印着公司logo的纸袋。
老聂看他发现了纸袋，便挡着嘴神秘兮兮的说：“这是美玲总送你的特产，还望言处能收下。”
他打开一瞅，袋子里是一盒茶叶。
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绝对不会是茶叶这么简单。
首先，重城就没有特产是茶叶，就算最近的也只能是峨眉的竹叶青，离着还有好几百公里呢。
其次，他的实力，美玲总是有耳闻的，不可能送茶叶这么简单。
他拿出盒子晃了晃，里面啪嗒啪嗒的响。
轻轻把包装套一推，露出一块茶饼，包着白纸，写的陈年普洱。
他继续推，挨着茶饼的是一个长方形小格子，格子里摆了十张购物卡，张张都是8888元。
好家伙！这是犯罪！
言西嗖的一声把包装套上，直接扔到后排，接着把自己的充电器和刮胡刀放进纸袋中，笑嘻嘻的说：“我不爱喝茶，但是这个纸袋不错，我留下了，替我谢谢美玲总。”
老聂瞪大眼睛望着被扔到后排的茶叶盒，擦擦脑门上的汗：“要得，要得。”
到了机场，老聂按下双闪，跳下车，飞快跑到一边取来小推车，拉开后备箱，把两大箱火锅底料抱到推车上。
“言处，招待不周，请多包涵！”老聂朝他深深鞠躬。
他主动握手，嘱咐道：“剩下几天，我的两个小公主就拜托你们了，一定要养得白白胖胖再还回来哟。”
老聂抠着脑袋，憨厚的笑了起来。
办完托运，在登机口见到了甜甜，孤零零的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旁边放着一个小巧的白色行李箱，跟她的身材很搭。
她既不像同龄人那样玩着手机，也不像中年人一般装模作样的看书或杂志，而是像个老年人，两眼空洞的傻坐着。
他安静的坐到旁边，竟把她吓了一跳。
“言，言处好。”她赶紧问好。
“第几次去帝都？”他问道。
“第一次。”
“不对吧，第一次去帝都应该兴奋激动啊，哪里能这么沉稳？”
她强颜欢笑，依旧很沉默。
他拍拍自己的腿，挺直了腰道：“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一年暑假，把我老爸惹毛了。
他脱下皮带把我狠狠揍了一顿。
我挨完揍，拿了两件衣服，抱着存钱罐就出门了。
临关门的时候说了句，我要去帝都告御状，说他虐待儿童。”
甜甜转头看着他，问道：“所以那是你第一次去帝都？”
“去什么帝都，我住同学家了。
住了两天，吃了六顿。
可能被我吃心疼了，同学的母亲对我好言相劝。
她说我爸挨个儿电线杆贴传单，肯定是寻人启事。
让我别让家里等着急了，早点回去。
结果我找了个电线杆一看，他贴的是单间出租，每月两百。”
她噗嗤笑出了声，笑完以后稍微放松了一些，问道：“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他拍腿的手在大腿上摩挲，叹了口气道：“你觉得是玩笑，那就是玩笑。
你觉得是真的，那就可以是真的。
你也可以让家里出租个单间，如果你愿意在帝都长待的话。”
“长待？”她惊得缩起了嘴，“不是说就看个协议就行么？”
他吊儿郎当的笑起来：“哈哈，你不知道吧，我其实是人贩子。”
她愣了两秒，然后又抬手遮嘴，嘻嘻的笑了起来。
等她笑完，他认真的说：“这次你帮了我大忙，我应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开个律师事务所。
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甜甜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似乎有点心动，但很快眼里又重新暗淡下来：“没用的。
我这样既没有关系，又没有战绩的律师，不会有人找我代理的。
靠理想是吃不饱饭的。”
“诶！”言西坐得更直了一些，“谁说你没有关系？
难道不把我当朋友么？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案子多得办不完。
每当我看到谁被现实摧毁了梦想，总是会忍不住伸手拉扯一把。
昨晚你用法律知识行侠仗义的时候多帅气！
那才是真正的你！
再说了，我身边就是缺少一个像你这样懂法律的朋友。
电影里哪个有钱的大佬身边没个私人律师？
我应该也算钱不少了吧？
该够资格有个律师傍身吧？
没有懂法律的朋友，我怎么跟不法之徒对抗呢？”
一连串反问句，把她问得哑口无言。
见口吐莲花有效果，言西便继续努力：“关键还是看你自己。
如果连你都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只想得过且过，那我自然无话可说。
但如果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我这一个人，发自肺腑的说需要你，而你又愿意试一试的话。
能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能不能把你毕生所学回馈到社会主义建设中？
能不能让我在你的保护下做一个充满安全感的有钱人？”
这话说得让人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拒绝啊。
“可是，为什么是我？”她拧着眉毛，咬着嘴问道。
“因为我相信两个字，缘分。”
第343章 氪金狂魔
登机后，言西和甜甜的位置离得很远，他提醒道：“飞机上可以睡会儿，今天有很多工作要处理，需要你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其中。”
甜甜放好箱子，从空姐那里要了一条毛毯，闭着眼睛安静的休息。
他自然也是全程闭着眼睛的，但是根本睡不着。
脑袋里全程模拟着今天要办的几件事。
怎么办、什么时候办、谁先谁后，这几个问题他模拟了无数次，不能有一丝偏差。
这可能是言西有史以来第一次如临大敌。
对战帝都最壕的宋家，需要他把自己的CPU满负荷运转。
飞机降落后，他擦擦一额头的汗，拎上纸袋，跟甜甜一起下飞机。
领了托运行李，推着小车前往出租车区。
“睡得怎么样？”他关心的问了一嘴。
“挺不错。”甜甜扬起嘴角，微微一笑。
看到她的笑容，言西总算放下心来。
对于这个腼腆的妹子，一个劲儿用热脸去贴肯定不合适，只会适得其反。
他礼貌的说了句：“把箱子放上来吧，我帮你一起推。”
“不可以，您是领导，不可以的。”她小手摆得飞快。
他当然不会帮她推箱子，那小箱子白白嫩嫩太娘了，太不合适。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纸袋装你箱子里呢？”
出乎意料啊，这反向羊毛薅的。
“我……这……呃……”她箱子里可能全是难言之隐。
“我开玩笑的，一会儿放车上就行。”他眼珠一转，继续问，“你这是第一次来总部吧？”
可不是么？
帝都都是第一次来，总公司的大楼不就自然是第一次来啰。
她点点头。
“等咱把几件事办完，我带你在楼里上上下下参观一遍，咋样？”
她微笑着点点头。
这个小娘子对公司还是有些情怀的，至少看起来觉得参观总部大楼是一件荣耀的事，目光里透露着期待。
“其实总公司还有法律部，你要是喜欢，我可以跟那边的领导举荐举荐。”他认真的说了一句。
但这话只能是说说，最多也只能到举荐，他并不能起决定性的作用。
这两年，总部招的都是研究生，甚至是海归研究生，直接把众本科毕业老员工的平均文凭抬升了一大截。
像甜甜这种西南部毕业的本科生，在帝是不太吃香的。
而她肯定也了解这一点，礼貌道谢，没有讲更多的话。
两人打车先到公司，把两个大箱子和甜甜的行李寄存在了一楼前台。
言西带她上楼，让她在自己楼层的茶水间稍等片刻。
自己则去签到领任务。
连续签到第四十三天。
一看今天的任务不是想要的，直接进入交易区使用刷新券换了一个。
还不行，又换！
反正没有生产时间，也不涨价，五百万一个而已，用一个买一个，买一个用一个。
“老贾，给点面子呗，总不能把这些钱全骗回去吧？”他猥琐一笑。
“呵呵。”阿贾克斯弹出对话框，藐视道。
哼，来劲了是不是？看看到底谁更执着！
虽说他账上还有十几亿，尽管刷新券只要五百万一个，但也架不住如此刷单啊！
就跟打游戏一样，氪金十连抽总能有些好东西，但如果是认定某样东西去抽，说不定掏空家里的矿都抽不到。
有一个叫做“背包探测器”的传言，抽奖只能抽到你有的东西，很难抽到你没有东西，超级难抽到你想要的东西。
谁知道阿贾克斯是不是玩这套。
不过反正这些钱也是要转移走的，多点少点问题不大，因为大头根本就不在这十几个亿里面。
两个亿砸下去了，他的手指都点酸了。
“哇塞，茶水间有个小美女，特别水灵，跟小仙女似的。”鹏鹏对坤坤说道。
坤坤拿起自己的茶杯，咕咚咕咚一口喝干，起身笑了：“哎呀，怎么这么渴？打水去。”
鹏鹏也马上喝光刚接回来的开水，烫得哎呦一声，接着跟在坤坤后面出去了：“是啊，我也超级渴，一起一起。”
哎，如果甜甜真的来到总部上班，这些人还能专心工作么？
嘟嘟嘟，花末居然这个时候来了电话：“老公，我问你，你到底找的谁在替我卖面膜？”
“小鱼儿呀，那天晚上你见过的呀，咋了？”
“她也太牛了吧！一天卖出去了一千箱！湾湾那边都供应不上来了！”她惊叹的说。
“供不上来，你就催催，能赚钱，他们凭什么不积极点？
我还有点要紧事，不聊了，在家拿好东西等我。”他挂完电话，心里暗暗对小鱼儿点了个赞，但又怕提成的事情穿帮。
赶紧按照约定的比例，给小鱼儿转了五十万，并顺带鼓励一番。
处理完家事，继续无聊的刷任务。
阿贾克斯还一个劲儿的弹对话框干扰他。
“老贾，能不能稍微消停一会儿，你想累死我么？
作为一个程序猿，手指头是很娇贵的！
乖！”他跟哄孩子一样哄着电脑。
“你确定要这么干？”这个对话框，他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点关闭。
“确定，虽说这个大战比我预想的来得更快，但我别无选择，是姓宋的那小子逼我的。”他露出坚毅的目光，手背青筋炸裂。
“好。”系统弹出一个大大的对话框。
等他最新一张刷新券用掉，哗，果然弹出一个如意任务：在今天之内用掉三张卡片。
三张！太完美了！
“老贾，我爱死你了！
对了，能不能把奖励留一留，我明天再里领。
可否？”他万般期待。
“当然可以，一直都可以啊，我从来没说过奖励必须在当天领呀？”
嘶！他俩共度了四十几个日日夜夜，天天看他傻乎乎的大晚上开车来领奖励，居然从来没有提醒过奖励能保存过夜的事！
“那我第三天领呢？”
“可以呀。”
“一个月以后领呢？”
“也可以呀。”
“也就是说，只要完成任务，奖励就一直存在，不会清空？”
“对呀，我从来没说过会清空啊。”
他很想张口大骂，但仔细想想，四十多天以来，自己也没问过，是不是主要责任还在自己身上啊？
哎！太二了！
关上电脑，跟庞处口头请了一天的外出办公，挺直腰板，去茶水间接上甜甜。
没想到几个男男女女正围着甜甜在聊天：“重城分中心的同事啊？哎呀，咱们系统里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呢？！”
“人就跟名字一样甜甜的，真好看！”
“这次来总公司出差么？”
“怎么坐茶水间呢？走，我带你去办公室找个位置坐。”
……
言西咳嗽两声，众人让出一条道。
“走吧。”他对甜甜晃了晃脑袋，转身带她走去电梯间。
大家又开始嘀咕：“我勒个去啊！居然是言处弄来的？”
“有晗晗不够，有总裁侄女不够，居然还从分公司弄来这么个漂亮的妹子！”
“他不会是有收集癖吧？丧心病狂啊！”
“谁让人家那么有钱呢，哎，大家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搬砖。”
“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天要搬两天的砖，哎，苦逼啊！”
……
进了电梯，他瞄了一眼受惊过度的甜甜，拍拍她肩膀问道：“怎么？他们太热情，给你吓着了？”
“没有，没有。”她低着头，捋了捋耳朵上的头发。
他借了个小推车，把箱子装推车上，带甜甜来到地库。
等小仙女走到神车旁边时，他笑着说：“上车吧。”
她难以置信，如此大款为什么开这样的车？
昨天花出去的任何一笔钱，都足够买几十辆这样的面包车。
“知道吗，这个车有一个巨大的优点，”他系好安全带，转头得意的说，“就是跟我一样，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