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三章 吊上一口气
成明和成德在祖师殿！
清天子自然是听说过玉成道人的这两个徒弟的，此时听到玉静道人这样说，他顿时也紧张了起来。
尽管此时打斗的痕迹也就仅限于这间院子里面，但是玉静道人即便是话都快说不明白了，却还是担心着成明和成德两人的安危，足以证明他们现在所处的危机。
于是清天子立刻从自己袖口的荷包中取出了两只小瓷瓶，递到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师弟手中。
“你们两个，立刻去祖师殿看看成明师弟和成德师弟两人的情况！”
“是，大师兄！”
两名弟子领命，立刻带着清天子给他们的小瓷瓶就朝着道观深处跑去。
此时清天子又从袖口的荷包中取出了一只和刚才一样的小瓷瓶。
他熟练地将塞子打开,将瓷瓶递到了玉静道人的嘴边。
“玉静师叔，这是清城山的草药水，可以恢复你的身体的。”
玉静道人没有怀疑清天子，喝下了那只瓷瓶中的草药水。
药水触碰到她的嘴唇的时候，一股清凉的感觉顿时从她的嘴唇传到了整个大脑。
紧接着，药水中蕴含的浓郁青草的香气顿时扩散到了她的整个口腔，仅仅只是这一口，玉静道人的精神就清醒了不少。
很快，药水顺着喉咙落入腹中，清凉的感觉顺着药水进入到玉静道人的腹中。
不过在药水落入腹中后,玉静道人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好像是散发着一股热意。
这股热意暖洋洋的，一时间玉静道人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起来。
自己之前消耗一空的力量在这股热意的驱动下竟然开始缓缓地恢复了起来。
虽然恢复的速度很慢，但是和自己之前的恢复速度相比已经很快了。
清天子拿来的这个草药似乎是真的有些神奇的效用的，玉静道人闭上眼睛之后，窥灵感知开始仔仔细细地探查她的身体。
说实话，就算是她自己，在做好了准备之后，见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之后，也还是惨不忍睹。
之前巨大的力量将她的身体严重破坏，即便是有清天子带来的药水也没办法在这短时间内恢复过来。
在窥灵感知之中,玉静道人看到自己的全身上下肌肉尽数撕裂，有好几个器官也出现了出血的症状。
而她的各处关节，虽然没有出现断裂，但是骨骼上面已经出现了不少的裂纹，若是再有什么剧烈的运动，这些骨骼恐怕就没办法承受那样的力量而断裂了。
不过最严重的，其实还是玉静道人的手掌。
她的手掌骨骼全部碎裂开来，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最大的一块骨骼连黄豆大小也都没有。
自她的手腕开始，她的双手就是软趴趴的，没有任何知觉。
当然，此时玉静道人全身上下也都没有了知觉，更别说这一双手了。
而在清天子将那药水灌入了玉静道人的嘴中后，她的身体也开始渐渐恢复了过来，肉眼可见的她的那些撕裂的肌肉迅速地重新接连了起来。
不过骨骼上的问题还是一个大问题，那些裂纹和粉碎的骨头显然已经不是那些药水能够起到作用的程度了。
清天子带来的这些药水也不过只能吊着一口气而已，最后的恢复还是得需要玉静道人自己来完成才行。
不过就只是吊着这一口气就已经足够了。
检查完自己的身体，玉静道人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多谢清天子师侄了，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清天子听着玉静道人的话，又看向她明显已经变形的双手，顿时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玉静师叔，你这样是没有大碍的样子吗？
当然，这种话清天子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他抿了抿嘴，换了一个说辞问道：“玉静师叔，你的身体……”
“没事的，我的身体很快就可以恢复过来——之后也有的是时间给我恢复。”玉静道人想要抬起手让清天子安心一些，但是当她的手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手掌根本不受控制地垂下来。
毕竟她的手掌骨全都碎裂了，已经是完全没有了支撑。
只不过也不知道玉静道人是用了什么方式，此时她完全感受不到身上传来的剧痛。
她只觉着全身各处传来了一些轻微的瘙痒，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感觉了。
甚至是清天子扶住她后背的手，她也是感觉不到的。
她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身体现在若是还能够感受到痛苦的话，恐怕比生不如死还要痛苦不少。
除此之外，玉静道人也没有告诉清天子自己之后还有直播的事情。
事实上，玉静道人已经决定了要错过这次直播，或者是推迟直播的时间。
几天的时间，若是加上太玄派的秘药，说不定也能够恢复得个四五成的样子。
四五成的实力，应付扬州行省的那些诡境主人也不算麻烦事了。
“扶我起来吧。”玉静道人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手伸到了清天子的面前。
清天子立刻会意，一只手扶住玉静道人手，另一只手则托住了她的后背，让她在原地坐了起来。
这个时候，也有一些有眼力见的太清派弟子拿过来了一个箱子放在了玉静道人的身后，又在玉静道人和箱子之间放了一个蒲团垫在了后面。
玉静道人靠在蒲团上面，微弱地喘着气，眼睛低垂，颇有一种快没气的感觉。
那些太清派的弟子们见此倒是非常担心玉静道人的安危，但是清天子可是明白的，玉静道人此时只是累了而已，生命并无大碍。
毕竟哪怕是最低微的踏墟境界，想要在其领域中杀死对方，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玉静道人虽然没有达到那个不死不灭的境界，但却也有着自己的保命手段。
见着玉静道人开始休息了起来，清天子也放松了一些，站起身来看向周围。
这间院子看上去实在是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了。
铺在院子中的石砖几乎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全都碎裂开来。
花坛更是完全被泥土覆盖，见不到任何草木。
最重要的是那些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人……此时已经有太清派的弟子去检查这些人的死活了。
毫无疑问，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在自己一行人赶到之前，玉静道人已经与这些人有过一场战斗。
并且看现在的情况，应当是玉静道人胜过了那些家伙——至少玉静道人现在仍然是活着的。
清天子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些倒下的人上面，等待着自己的师弟师妹们来给自己汇报情况。
很快，就有之前被他留在道观外面的弟子小跑进来，跑到了他的面前。
“大师兄！”那名弟子朝着清天子作了一个道揖，说道，“外面的那些人检查过了，都已身死，没有活口。”
“嗯。”清天子稍稍颔首，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这些家伙既然赶来侵犯太玄派，那么也应该要做好了身死在这里的准备了。
这个时候，又有一名弟子跑到了清天子的身前，说道：“大师兄，院子里面这些人也都已经死亡，没有活口。”
“那就好，你们将这些家伙都收进院子里面摆放整齐，之后会有人来处理。”清天子吩咐着自己的弟子们，随后又看向玉静道人，问道，“玉静师叔，您有什么吩咐吗？”
“你们安排就好。”玉静道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天色不早了，尽快做完你们也尽快休息。还要多加注意那些家伙，说不准会有装死的人混迹在其中。”
“多谢师叔提醒。”清天子对玉静道人拱了拱手，便对自己的两名师弟挥手，让他们去做自己安排的事情。
等到师弟们都走开了，清天子这才盘膝坐在了玉静道人的身侧，问道：“玉静师叔，在我们来之前，您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什么样的强者才会让您也受到如此重伤？”
“这些伤是我自己造成的。”玉静道人微微抬起眼帘，看向清天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今日来入侵太玄派的人中有一个强者——比我强很多，也不乏与我实力相当的人。”
清天子看了一眼那些正在被清城山弟子们搬动的尸体，眉头轻轻皱起，问道：“那些人全都是入侵的……”
“是。”玉静道人说道，“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成明和成德两人更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那您是如何杀死他们的？”清天子问着，却又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我记得我们来的时候听到山中传来了雷声，那是您施展的法术吗？”
“是。”玉静道人极有限度地点着头，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我不是那些家伙的对手，他们也并非是想杀死我，而是想得到我们太玄派的《诡术秘箓》。
“为了不让他们得逞，也为了不让他们抓住我，我在与他们战斗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那个时候……
“我请来了太玄派的开派祖师附身，护卫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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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四章 踏墟领域
请神。
对此，清天子倒是并不陌生，毕竟他们太清派最擅长的，也就是请神。
不过玉静道人能够将太玄派的祖师请来，他们太清派的弟子可没办法将他们太清派的开派祖师给请来，那可是创立道门的第一位天师呢。
而现在从玉静道人口中所得到的消息，看来这太玄派应当是随时都在准备着这样的事情。
当太玄派的山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便可以请动太玄派的祖师来救场。
只是……
清天子看着玉静道人的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请动祖师救场的代价也实在是太大了一些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道观的深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
清天子往那边看去,见到了自己刚才差遣的两名师弟此时已经走了出来。
他们两人一人扶着一个人，清天子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基本上也可以确定，他们就是玉成道人的两名弟子，成明和成德了。
只是这两人现在的状态也没有那么乐观。
他们的皮肤干褶得非常严重，清天子所能见到的皮肤，都出现了褶皱的情况。
而且他们的身体很明显地缩小了一圈，就像是身体中的鲜血被吸干了一般，只留下这么一个干瘦的躯壳而已。
他们两人的身体非常虚弱，虽然应当是已经喝下了清天子带来的药水,但是很显然这种“精气神”的消耗，也不是外力能够立刻就恢复得了的。
等到四人走过来，成名和成德两人虽然身体虚弱，但是还是认认真真地朝着清天子做了一个道揖，说道：“多谢清天子师兄相救。”
“这都是小事。”清天子摆了摆手，赶紧问道，“倒是你们二人，这是怎么回事？”
“回师兄，玉静师叔请动祖师降临，光是她一人也无力完成，是我师兄弟二人为请神提供精气神,这才得以让祖师能够成功降临。
“我们现在这样，只不过是因为精气消耗过大，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过来了。”
成明恭恭敬敬地向清天子解释了一声，随后关切地看向靠在箱子边上的玉静道人，问道：“清天子师兄，玉静师叔她……”
“我亦无事，你们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们了。”玉静道人声音冷冽，甚至连眼睛也没有睁开，便对两人说道。
清天子此时也点点头，对那两名师弟说道：“对，你们带着成明师弟和成德师弟回丹房休息。”
成明和成德两人勉强向玉静道人和清天子拱了拱手，便在两名太清派弟子的搀扶下，朝着丹房的方向走去。
等到四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中，清天子这才低头看向玉静道人，关切地问道：“玉静师叔，你要不也回丹房休息休息？我可以让几名师妹陪你回去。”
“无妨。”玉静道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里守着便好，若是晚上有人再攻，我也可以再请一次祖师降临。
“不过……我现在的状态也就只能坚持一个晚上了，之后的话……就要多多劳烦清天子师侄了。”
“师叔说笑了，我带着师弟师妹过来，就是协助师叔镇守山门的。
“要我来说，现在还请师叔回丹房好生歇息吧，师叔早日康复比什么都重要。”
清天子的劝慰是情真意切，但是很显然玉静道人并不准备听他的话老老实实休息。
见着玉静道人没有再说话，清天子也明白了玉静道人的意思，朝着玉静道人作了作揖，转身去吩咐自己的师弟师妹们了。
玉静道人和成明成德是救回来了不错，但是这道观中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处理。
不管是玉静道人还是那两个师弟都不像是能处理事情的样子，现在也就只有清天子能够主持这边的大局了。
听到清天子走远并且开始吩咐他的那些师弟师妹们了，玉静道人这才将双眼缓缓睁开。
她的眼中似乎是流转着一抹青色的流光，在她的眼底不断地流动，像是水流，又像是雾气。
玉静道人的眼前仿佛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高大而威武，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能令人转移不开目光。
只不过可惜，今天能够见到这一道身影的人，除去他们太玄派的三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身死，甚至就连成明和成德两人，玉静道人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看到了。
但是这道身影确实实实在在地落在了她的眼底。
那是他们太玄派的祖师的身影，是神仙的身影！
祖师的力量在那个时候暂时地寄托在了她的身上，一瞬间她的念头通达了很多，之前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也在那一个瞬间明白了。
诚然，祖师降临时那股强大的力量确实是将她的身体破坏得面目全非，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也确确实实是从祖师的力量中窥探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她确实是太玄派百年难遇的天才不错，但是她对前方的道路从未有如今这样明了！
她甚至有预感，等到她身体完全恢复了过来之后，她的实力还会往上涨上一节。
毕竟她如今也是真正地见到了不死不灭的——不是陆地神仙的不死不灭，而是真正的神仙的不死不灭！
……
在陆襄的窥灵感知中，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周围的一切都给囊括在了自己的感知之中。
这张网牵连着这片区域中的每一处细节，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就能够感受得到任何一个地方传来的触动。
甚至仅仅只是花坛中虫子的爬动，他也可以一清二楚地感受到。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和过去他所拥有的窥灵感知也有些不太一样。
如果说窥灵感知是他主动去感知周围的情况的话，那么现在在这张网络之后，他就是被动地接受周围传来的一切信息。
只不过比窥灵感知要强的是，在这张网络中的一切信息都会传递到陆襄的脑海中，并且这些信息并不会过多地占用他的思维，只是等到他需要的时候，这些信息就会立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这种感觉实在是有些奇妙，这使得陆襄对着周围的情况也越来越好奇。
他看得到在这张网络中，易岚翕在他的身边担心地看着他，并且时不时地还会朝着玉心道人的方向看去。
像是在担心他的情况，却又不敢和玉心道人搭话的样子。
而每次感受到易岚翕的目光，玉心道人都会微笑着朝着易岚翕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但是现在在这样的情况下，易岚翕又怎么可能不担心陆襄的安危？
这种观察的角度实在是太过奇妙了一些，曾经在自己的窥灵感知之中，陆襄虽然也能易岚翕，但是在对方主动现身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看到一团牵连在一起的阴气丝线。
但是现在在这网络的视角中，他却可以看到易岚翕的模样。
这种能力脱胎于窥灵感知，却又比窥灵感知强大太多了。
陆襄隐隐约约间好像想到了什么。
这种脱胎于窥灵感知却又高于窥灵感知的能力，即便是在他抵达了元泱境界之后也始终没有感受过的。
也就是说这种能力只有可能是元泱境界之上的境界才有可能掌握的。
而《诡术秘箓》之中，元泱境界之上，只剩下了一个境界了。
踏墟境界，这种如同网络一般的感知，应当就是踏墟境界的能力了！
陆襄突然之间有些兴奋，他没想到融入了玉心道人的力量种子之后，自己竟然有机会窥探到踏墟境界的能力。
就算这样的能力仅仅只是在融合力量种子的片刻之间有所效果，那也足够陆襄激动了。
毕竟对于他来说，此番境界仅仅只是看上一眼，就足够他领悟很多事情了，更别说他现在是亲身体验了这种能力了！
只不过很快，陆襄就感觉到自己的脑袋传来了一阵眩晕的感觉。
就像是突然起身脑袋缺少供血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来得迅速，却始终没有消退。
似乎是感觉到了陆襄的异样，玉心道人开口提醒道：“好了襄阳，你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可以结束了。”
听着玉心道人的话，陆襄突然明白了过来，于是立刻沉下心来，将这张巨大的网络给收了回来。
全部心神收敛回来，陆襄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睁眼，便见着易岚翕关心地看着自己。
陆襄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放心，我没事。”
说完，陆襄又立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朝着玉心道人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多谢与玉心道长点拨！”
“坐下吧，你现在刚刚接受了力量种子，还需要休息。”
“是。”陆襄立刻听话地坐了下来。
等到陆襄坐下，玉心道人又说道：“我有一点需要提醒你，你虽然接受了我的力量种子，也窥探到了踏墟领域的一角，但是这并不代表着你现在已经是踏墟境界了。
“你仍然需要刻苦修炼，争取早日迈入踏墟，彻底掌握领域的能力。”
“是！晚辈定当认真修行！”
“嗯……不过融入了力量种子也不代表你什么都没有得到。
“展开你的窥灵感知看看，如今你的窥灵感知应当已经得到了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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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五章 更深入的感知
我的窥灵感知已经得到了质变？
陆襄听着玉心道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那么相信。
当然，这并非是在说陆襄不信任玉心道人，而是指玉心道人所说的话。
窥灵感知陆襄都已经用了多长的时间了？还能有自己什么不知道的质变不成？
不过玉心道人都已经这么说了，陆襄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窥灵感知悄然展开。
因为是在清城山上，所以陆襄并没有将自己的窥灵感知完全展开，仅仅只是覆盖住了他们所在的这一间小院而已。
窥灵感知刚刚展开，陆襄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
硬要说的话,他对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阴气丝线感知的精度倒是提升了不少。
但这些是可以随着他的修为增长而不断提升的，应当是达不到玉心道人所说的“质变”的。
于是陆襄将自己的视线往下移，看到了坐在自己面前的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
他们两人还是如往常一样……
等等！
陆襄瞪大了眼睛，看着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两人！
他现在在窥灵感知中是看得到他们两人的！
并且他刚才可是闭着眼睛的！
按理来说，他在开启了窥灵感知之后，五感就会与窥灵感知的意识融合在一起。
当他屏蔽了五感之后，便会在脑海中浮现出窥灵感知所看到的画面。
这样他虽然能够看得到周围的环境，但是看到那些携带着阴气阳气浩然正气的人却必须与对方的身子一同看到。
也就是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仅能够看到对方的身体,还能够看到对方身体中交错的阴气丝线。
这种直觉很奇怪，即便是陆襄也不太能够将这种感觉给描述出来，但是他自己是你能够意识到的。
但是现在，他在自己的窥灵感知之中，屏蔽了五感之后，却根本看不到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身体中的阴气！
陆襄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玉成道人和玉心道人在故意隐藏自己身体中的力量来迷惑自己的——他们完全没有这样的必要。
那么能够解释现在这种情况的，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这就是玉心道人所说的“质变”。
但是“质变”到底是一种什么变化？陆襄现在仍然没有意识到。
见着陆襄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玉心道人笑了笑，随后看向身边的玉成道人。
玉成道人立刻意会，随后轻轻咳嗽了一声,对陆襄说道：“襄阳小友，你若是疑惑的话，可以用窥灵感知看一看自己的身体。”
我的身体？
陆襄轻轻皱眉，有些疑惑但还是第一时间听了玉成道人的话，使用窥灵感知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但就是这一眼，却让陆襄顿时心神大振。
原本在他的眼中，他的身体是没有任何变化的，但是当他集中注意力看向自己的身体之后，他却发现自己的窥灵感知竟然直接深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入到了身体中！
他能够看到自己皮肤下面的血管、肌肉，再往下甚至可以看到被血肉包裹住的骨骼。
他看得清楚自己的血液流动，看得到自己内脏的蠕动，也看得到自己摆动手臂的时候手臂肌肉的收束——
这是他曾经的窥灵感知完全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
陆襄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玉心道人，当然他此时也不忘关闭了自己的窥灵感知。
玉心道人让他看自己的身体而不是集中注意力看他们的身体，看来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们。
陆襄是识趣的，所以此时紧急关闭了自己的窥灵感知，没有窥探到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
随后陆襄满怀激动地向玉心道人问道：“玉心道长，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了，这是窥灵感知所产生的质变。”玉心道人微微一笑，继续解释道，“你刚才已经见识过了踏墟领域的罗网，想必应该能想到什么。”
听着玉心道人这样说，陆襄顿时灵光一闪，想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那张“网络”。
那就是窥灵感知，是踏墟境界的修行者才能够拥有的能力。
而自己刚才看到的窥灵感知中的变化……似乎没有什么关联啊。
那张“网络”是被动接收信息，而窥灵感知应当是主动接受信息。
现在冷静下来之后仔细想一想的话，他此时的窥灵感知似乎就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加深了感知，从原本的只能感知阴气，变得可以看到实体。
并且在这其中，窥灵感知还深入了不少，可以直接看人的身体之中的构造！
窥灵感知在变化，如果硬要说与踏墟领域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就是如今陆襄的窥灵感知能做到的，那个踏墟领域也一样可以做到。
难道说……窥灵感知再深化的话，就可以变成踏墟领域了？
陆襄顿时觉着有些可能。
毕竟当时阴体可以控制阴气和阳气还有浩然正气的能力也是从窥灵感知而来，元泱境界的能力也是从窥灵感知和阴体而来。
这其中是有所关联的——一定是有关联的！
见着陆襄一脸明悟的表情，玉成道人轻轻咳嗽了一声，为陆襄解释道：“小友，想必你已经发现了《诡术秘箓》的四重境界的能力就是在这样的连接之下领悟更深层次的能力的。
“踏墟领域亦是如此，只有完全掌握了窥灵、阴体和元泱境界的能力之后，才能够展开那一道踏墟领域。”
听着玉成道人的话，陆襄轻轻点了点头，这与他猜测的情况有些相似。
“那玉成道长，我现在所掌握的窥灵感知的程度……是个什么情况？”
“这便是窥灵感知所能掌握的极限了。”玉成道人笑呵呵地说道，“事实上，如果你将窥灵感知再展开一些，那么你将看到更加壮阔的‘风景。
“只不过现在是在清城山上，你也不太方便做到这些。
“一般来说，当窥灵感知达到了你现在这样的程度，就可以开始领悟踏墟领域的奥妙了。
“这些内容其实在《诡术秘箓》之中也是有记载的，你回去之后也还是要多多看书才是。
“通过窥灵感知，掌握感知范围内的一举一动，仿佛是在感知的范围内布下了天罗地网一般。
“这张网，就是我们所谓‘踏墟领域。”
玉成道人所说的有关踏墟领域的事情，就和陆襄之前看到的那张“网络”的情况一样。
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也未曾骗他，他确实是在刚才融入力量种子的时候，短暂地窥探到了踏墟领域的力量。
等到玉成道人讲完，玉心道人也抬起手打断了玉成道人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打算，然后看向陆襄。
“襄阳，拥有了这份力量之后，你可以去完成更多的事情，比如你现在一直想要做解开哈斯塔的封印。
“但是你现在已经得到了死簿的线索，也就代表着死簿即将出世——你要做好选择，到底是选择哈斯塔的封印，还是选择死簿。
“事有轻重缓急，这一点我相信你是明白的。”
“我明白。”陆襄点点头。
“玉成那边，他会尽快去问，也会尽快给你回复。
“不过介于你现在被窒息空间盯上，电话沟通的方式恐怕不是那么方便了——我会让玉成主动联系你，你们在线下见面即可。
“至于巫承允那边，我会帮你盯着的。”
玉心道人前面的话都是在叮嘱陆襄，而最后一句话，则才是陆襄最想要听到的。
玉心道人去牵制巫承允，而自己就可以放手与皇帝等人一搏。
只要没有巫承允出手，那么自己就可以想办法击败皇帝等人了。
“好了，那么今天的事情就谈到这里吧，你回去之后好生歇息，不过也不要忘了提升实力。”
一边说着，玉心道人一边挥挥手，撤去了周围一直存在着的领域。
也是这个时候，陆襄才注意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显然是已经天黑了。
陆襄站起身来，刚想要对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道谢，便听到院门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陆襄扭头看去，看到空天子道长脸色铁青的正朝着这边走来。
不等他们询问什么，空天子便走进了亭子中，对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说道：“清天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过来，他们已经抵达玄羽山了。
“不过他们还是去晚了，等他们到的时候，你们山门内只剩下一片狼藉。”
玉成道人顿时“腾”得一下站了起来：“玉静和成明成德怎么样？”
“清天带着我们清城山的草药水，喂他们三人吃下，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需要好好休息。”
玉心道人微抬眼帘，也问道：“清天子师侄知道在他们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玉静和成明成德是如何挡住那些入侵者的？”
“这个清天倒是从玉静师妹那里听说了。”空天子轻轻点头，只是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他说……玉静是请动了你们太玄派的祖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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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六章 玉心道人真正的目的
玉静道人请来了太玄派的祖师，这才将那些入侵者全部阻挡在山门之外。
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陆襄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请神，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其实并不陌生，此时在他的身边就有一个请神成功的人。
易岚翕当时在阴司，借助太清派的请神符和雷火令，请来了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降临。
在易岚翕的记忆之中，陆襄有幸见到了那尊恢弘磅礴的身影。
只是让陆襄惊愕的是，他是没有想到，太玄派竟然也拥有这样的手段，并且请来的还是他们太玄派的开派祖师。
相较于陆襄，玉心道人和玉静道人的反应就显得平静了不少。
玉成道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在感慨着事情终究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
而玉心道人则是稍稍点着头，轻声开口：“可以想象得到，入侵我们太玄派的人，实力不弱。”
“能够逼得玉静请动祖师降临，应当不是一般人。”玉成道人此刻也应和着说道，随后又看向空天子，问道，“清天师侄知道是什么人入侵了玄羽山吗？”
“玉静师妹没有多说，清天也不知道。”空天子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过很快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不过在收拾那些尸体的时候，清天看到了有四个人的尸体身上带着身份证，上面的住址显示的是燕京市。”
“燕京……”玉成道人微微皱起眉头，然后转头对着玉心道人沉声说道，“是燕京那四个主播？”
“青龙、玄武、朱雀和白虎……真名是什么不知道，但是个顶个的都是比皇帝还要强大的主播。”玉心道人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随后又看向陆襄，解释道，“他们四个是燕京市的主播，是整个赛诺的窒息空间主播——甚至是全世界的窒息空间主播中最拔尖的那几个。
“他们同样是寻找死簿的重要竞争者——他们死了，对于你来说倒是是一件好事。”
陆襄认真地听着玉心道人的话，此时他也得到了一个比较新颖的消息。
四相的代号，是燕京窒息空间主播们的代号。
而且他们的实力，都不弱于皇帝先生。
其实这一点陆襄之前也有一些猜测了。
存在窒息空间的范围是不小的，至少在赛诺共和国的九州行省之中，每一个行省都会有相应的主播来维持当地的阴阳平衡。
而蜀州行省，对于整个赛诺共和国来说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这里都能出现一个如同皇帝一般的强者，那么其他的地方自然也是可以出现的。
燕京，这个赛诺共和国的首府，几乎可以算是赛诺共和国最重要的地方，能够出现比皇帝先生还要强大的主播并不奇怪。
只是玉静道人所说的有一点让陆襄稍稍有些意外。
那就是玉心道人所说，现在那些主播都已经身死，他们就没办法再挣脱死簿的时候对陆襄造成威胁了。
玉心道人似乎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并且对于这些家伙会出现在玄羽山也并不奇怪。
他看向玉心道人，却发现此时玉心道人也在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空天子和玉成道人还在一旁唉声叹气，对于玉静道人的遭遇实在是有些心痛。但是现在除了心痛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不管是玉心道人还是玉成道人，现在都没办法离开益州市。
玉心道人倒是没有表露出对玉静道人的关心，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不关心玉静道人。
在陆襄看来，玉心道人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代表着他早已经知道了现在会发生的事情——早就惊讶过了，现在也不会惊讶了。
但是这也不过是陆
襄的猜测而已，是否正确，陆襄也不可能出声询问。
但是介于玉心道人也修行了《天衍录》，陆襄觉着自己的猜测是有不小的可信度的。
而就在陆襄胡思乱想的时候，玉心道人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
“小友，这次在玄羽山上，有不少的主播陨落，其中不乏各个行省中实力强大、不弱于皇帝的主播。
“实不相瞒，玉静请来我派祖师神降，将那些主播斩杀在玄羽山上，这件事情我也是有所预料的。
“大抵是巫承允用《诡术秘箓》能够与死簿产生联系这样的说辞来引起那些主播的兴趣，让他们不顾路途遥远也要去到玄羽山——毕竟死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了，而窒息空间之中的很多主播，已经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玉心道人所说的话让陆襄想起了不久之前白雎翎给他说的那些有关皇帝的事情。
皇帝先生如今已经一百三十岁的高龄了，虽然有修行在身，但是这个年龄已经是非常了不得的了。
他之前错过了上一任愚者有关死簿的线索，等待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等到了陆襄的出现。
而一百三十岁的高龄，已经让皇帝先生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这才有后来的陆襄仗着自己掌握着死簿的线索，让皇帝先生没办法对自己随意下手。
而玉心刀刃现在所说的，也是同样的道理。
窒息空间之中，有太多等待了不知多少年的主播了，他们从青年等到中年，再从中年步入老年，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死簿的线索。
诚然，他们在窒息空间之中得到了很多好处，这足以让他们衣食无忧地过上一辈子。
但是可别忘了，能够成为窒息空间主播的人，几乎都是存在着执念的，为了这个执念才进入的窒息空间。
而大多数的主播，也绝对不会被衣食无忧的生活给迷了双眼，放弃自己的执念。
听着玉心道人的话，陆襄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当时在巫承允告诉了那些主播有关《诡术秘箓》的秘密之后，那些主播是有多么得激动和热情了。
为了得到死簿，他们甚至可以不择手段的。
只不过可惜了，这一切似乎都是在玉心道人的算计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石桌上面，向玉心道人问道：“玉心道长，现在的情况是，巫承允已经知道了有关死簿的线索已经被我们所掌握，他为什么没有告知其他的主播？
“如果有其他的主播帮忙，甚至是像燕京的那几位一样，他不应该能够更容易地得到死簿吗？为什么他还要将那些人给骗到玄羽山去？”
陆襄这个时候是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毕竟在每一个行省的窒息空间分部中，巫承允都应当是一个拥有着同一个意识的分身。
蜀州行省发生的事情，巫承允是一清二楚的，他是可以确定死簿如今就是出现在了益州市之中的。
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必要让那些主播去到玄羽山抢夺《诡术秘箓》才对。
更何况，其他人不知道，巫承允还不知道吗？
那《诡术秘箓》分明就是陆襄从窒息空间的兑换商城中兑换的，如今太玄派所拥有的那本《诡术秘箓》还是巫承允亲手交给陆襄的呢！
巫承允这分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将那些主播往玄羽山去引！
甚至陆襄现在有理由怀疑，那些主播身死在玄羽山上，也有巫承允的安排。
而面对着陆襄的询问，玉心道人也只是摇了摇头，说道：“你的对手只有皇帝以及他身边的那些人，这一点不管是你还是巫承允都是非常清楚
的。
“若是让其他行省的主播知道了有关死簿的事情，恐怕他们即便是违背巫承允的命令也要赶来蜀州行省。
“到时候再争夺死簿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是巫承允能够控制得了的了。
“再加上这世界上也不存在不透风的墙，你得到了死簿的线索的事情迟早是要传到别的行省的，让其他行省的主播不敢轻举妄动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们领头的那些人全部杀死。
“我们太玄派这一次……是被巫承允借刀杀人了。”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就连玉心道人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只是见着玉心道人的模样，陆襄顿时觉着有些奇怪。
对方的脸上虽然是有一些遗憾的表情，但是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僵硬像是伪装出来的模样一般。
这样看上去，玉心道人似乎是对这件事情并不意外，并且也并不反对太玄派被借刀杀人的事情。
陆襄刚想开口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见着一旁的玉成道人轻轻拍了拍空天子的肩膀，随后又看向自己。
“小友啊，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在阴司的时候，是见过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老爷降临的，是吧？”
陆襄脑中还在想些别的事情，此时听到玉成道人这样询问，他几乎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呃……是的。”
“那么你在见到了老爷的身影之后，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
经玉成道人这么一提醒，陆襄突然就反应过来了。
并非是他自己，而是有关玉静道人！
玉静道人如今也是见识过祖师的身影的，她能从这其中得到多少的好处？
恐怕，这才是玉心道人此次的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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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七章 此事不可与外人道也
陆襄觉着自己是已经猜到了玉心道人想做什么了。
按照陆襄的了解，玉静道人确实是太玄派百年难遇的天才，甚至是玉心道人在天赋上面，也是比不过玉静道人的。
但是玉静道人如今也不过刚刚迈过了踏墟境界的门槛，距离《诡术秘箓》最终极的不死不灭的境界还有不知道多远的距离。
玉心道人很急，尽管陆襄不知道他到底在急什么，但是玉心道人恐怕是很想要玉静道人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玉心道人为此算计了很多人，甚至包括他们的祖师！
为此，玉心道人不惜主动离开玄羽山，将玉静道人放在危险之中,让她在不得已之下，去请动太玄派的开派祖师。
为的，就是让玉静道人见到那一道身影，从中领悟《诡术秘箓》更深层次的力量。
这很危险，毕竟玉静道人到底会面对什么人或许只有巫承允清楚，而若是对于玉静道人来说过于强大，她甚至连请动祖师的机会都没有。
而若是玉心道人依然留在玄羽山上，那些主播就算有巫承允的许诺或者是诱惑，他们也不大可能能够
但玉心道人还是这么做了，并且几乎是瞒过了所有人！
不！等等！
陆襄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玉心道人是修行了《天衍录》的！他是可以窥探到未来的一角的！
换而言之,这一切很有可能都在他的“视线”之内！
包括巫承允会派去的那些主播，也包括玉静道人会在这一次事情之中收获的东西，几乎全部都在玉心道人的算计之内！
尽管这样的事情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太过骇人听闻了一些，但是陆襄面前坐着的可是玉心道人，是道门中少有的“陆地神仙”——他不管做到什么离谱的事情陆襄都不会奇怪的。
陆襄缓缓地坐了下来，玉心道人此时仍旧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玉成道人和空天子两人还在交流着什么，仿佛根本注意到陆襄和玉心道人刚才交流的事情。
陆襄这个时候也才注意到，他和玉心道人之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包裹了起来。
“有些话，埋在心里面就好了,不必要说出来。”玉心道人轻声开口。
虽然玉心道人的声音如常，这就是一句很基本的提醒，但是陆襄就是从对方的口中听出了一种……威胁。
若是自己胆敢将这件事情说给其他人听的话，怕是会有很吓人的事情等待着自己的。
陆襄立刻坐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知道了”的模样。
玉心道人轻轻笑了笑，随手散去了周围的屏障，随后对陆襄说道：“好了襄阳小友，今日的事情就谈到这里吧，等到玉成这边有消息了会与你联系的。”
听着玉心道人再一次说了这样的话，陆襄也能明白这是玉心道人在送客了的意思了。
于是陆襄立刻站起身来，朝着玉心道人拱了拱手，又与玉成道人和空天子道别，便准备离去。
“清云此刻在院外等你，由他送你下山。”空天子趁着陆襄转身的时候说道。
“多谢空天子道长。”
在向空天子道了谢之后，陆襄便带着身边漂浮着的易岚翕离开了这间院子。
这个时候陆襄也发现了，空天子自从刚才进来之后，其实就是一直没有发现易岚翕的存在的。
也就是说这位空天子道长的实力恐怕也就
确实如空的那般，清云子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院门外面。
见着陆襄走了出来，清云子立刻向陆襄拱了拱手，笑道：“襄阳师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
“已经处理好了。”陆襄点点头。
“那就由我送师兄下山吧，这山路晚上不好走，有个人比较安全一些。”
“那就劳烦清云师弟了。”
……
在清云子的带领下，陆襄和易岚翕安全走到了清城山山脚的停车场里面。
这条路确实是如清云子所说的，这条路晚上是不好走的，陆襄曾经自己走的时候，可是花费了不少时间，而有清云子带领着，时间直接缩短了半个多小时。
此时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陆襄在启动车子之前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过了，他们下山也不过只花了半个多小时而已。
他在融入力量种子的时候，实在是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甚至他在融入力量种子的时候，都没有时间流逝这样的概念。
在目送着清云子走上了上山的路，陆襄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却没有第一时间将车子启动。
易岚翕有些好奇地看着陆襄，不禁问道：“陆哥，你怎么了？”
陆襄似乎是在等待着易岚翕询问自己一般，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岚翕，刚才玉心道长所说的那些话……你是如何看的？”
“哪些？”易岚翕挠了挠头，有些不太明白陆襄说的话。
“就是……关于在玄羽山发生的那些事情的话。”
当时玉心道人在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避讳易岚翕的存在，所以易岚翕也是听了一个全的。
而在听到说起了这个之后，易岚翕的脸上也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来。
沉思了片刻，易岚翕斟酌着说道：“我觉着……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嗯？这怎么说？”
“玉静道长毕竟也是玉心道长的师妹吧？而且我记得你之前也给我说过，玉静道长还是玉心道长代师收徒收回来的，从小就是跟着玉心道长和玉成道长的，与他们的关系自然是不一般。
“我们甚至将玉心道长与玉静道长之间的关系视作除了师兄妹之外的父女关系了——毕竟长兄如父嘛，大师兄那也是长兄。
“想要望女成凤，这一点我想只要是个家长都会这么想的吧？
“如果是为了玉静道长能够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而去算计这一切，将一切可以算计进来的人都投入自己的布局之中，也算不上什么离谱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玉心道长要做的事情已经做成了，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了。
“而且……其实有一点我也有些其他的想法。”
“其他的想法？哪一点？”陆襄追问道。
“就是有关巫承允将那些主播给派到玄羽山被玉静道人杀死这件事情……
“我们之前也猜测过的吧？巫承允先生既然拥有了那么多秘籍功法，按理来说他也应当是都会使用的。
“就算原本不会，在经历了那么漫长的岁月之后，他到底能掌握多少呢？
“那么在这之中，会不会有能够预测未来的能力呢？”
“你是说……”陆襄一愣，好像也想到了易岚翕想要表达的意思。
“嗯，我是想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巫承允先生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和玉心道长达成了共识？
“他想要除掉那些主播，而玉心道长想要找一个机会请动他们太玄派的祖师。
“而现在，他们两个的目标不都已经达成了吗？”
易岚翕摊开双手，一副“你看这道题答案不就解开了吗”的表情。
陆襄的表情仍然有些愣愣的，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也不敢随便乱想的，但是听着易岚翕所说
的话，他却又觉得……这件事情确确实实是有那么一丝可信度的。
而不等陆襄发话，易岚翕又摊开手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但是这件事情却又没有办法真的找玉心道长问清楚呢，他刚才那样警示你你还记得的嘛——很显然玉静道长已经准备将这件事情给隐瞒下来了，即便是玉成道长他也不准备说出来。
“最终结果呢，自然是皆大欢喜，玉静道长得到了明悟，窒息空间损失了一大批主播，在你去寻找死簿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来干扰你了。”
不得不说，易岚翕作为窒息空间的资深主播，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比陆襄要看得通透一些。
陆襄沉默地听着易岚翕的话，也觉着易岚翕所说的这些确实是有些道理的。
易岚翕看着陆襄沉默的样子，也不禁叹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陆哥？难不成你是觉得自己这算是终于看清楚了玉心道长的真面目了，觉着他在你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直接破碎了？不至于吧？”
“并非如此。”陆襄轻轻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沉声说道，“玉心道长虽然被冠以‘陆地神仙的名声，但毕竟也还是凡人，既然是凡人，就一定是有私心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玉心道人为了让玉静道长得到那份明悟，竟然会设下这样一个局。
“刚才空天子道长的话你也听到了，玉静道长差一点就死在了他们的玄羽山上了。
“若是有一个好歹……玉心道长这就将玉静道长推出去，是不管死活的吗？”
这个时候，陆襄也想到了自己。
玉静道人作为玉心道人的师妹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那么只是作为一个合作者的自己，又会在什么情况下被玉心道人视作布局的一个棋子呢？
只是在陆襄说出了这样的话之后，易岚翕顿时露出了一种看傻子一般的表情来。
易岚翕轻轻叹了一口气，对陆襄说道：“陆哥啊，你怕不是忘了玉心道长可是修行了《天衍录》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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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八章 他手上的线索
对啊！玉心道人可是修行了《天衍录》的！
既然有《天衍录》的存在，那么对方能够预知到未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陆襄都能用《天衍录》的能力去配合自己的神速，这玉心道人道法高深，能够看到昨天在玄羽山上发生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了。
而且拥有《天衍录》，则更让陆襄相信，玉成道人就是算计了这一切，由他一步一步地主导着这件事情，然后让巫承允自愿将那些主播给放到玄羽山上。
玉静道人不会出事，这是玉心道人早就已经看到了的，这也是对方敢于如此的依仗！
有了易岚翕的提醒,陆襄好像一下子就通透了一般，顿时很多疑惑此时都已经解开。
“看来情况应当是这样了。”陆襄轻轻点头，“只是我还是有些奇怪，这些事情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玉心道人为何要警示我？还是背着玉成道长和空天子道长？”
陆襄其实无法理解的也就是这一点，在陆襄看来，玉心道人的这些计划完全就是在可控范围之内，他完全没有必要将自己的行动向玉成道人隐瞒。
若是玉成道人也知道这些的话，说不定还能够得到更多的助力。
但是玉心道人却选择了一个人背负这一切，将玉成道人也都给摒除在外——这不符合逻辑。
而面对着陆襄的这个问题,易岚翕也只能是双手一摊，表示自己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觉着这件事情你还是不要多想了比较好。”易岚翕劝说道，“那毕竟是玉心道长，而且他都已经警告你了，你要是再胡作非为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知道了。”陆襄倒也是听劝，或者说他现在也已经是放弃了思考这件事情的答案了。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吧，明天也还有一堆事情要做的。”
……
头顶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今年的夏天电压稍稍有些不太稳定，皇帝先生的眼前出现了一抹阴影，不过很快灯光又恢复正常。
皇帝先生缓缓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头顶的顶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坐在沙发上的女皇小姐放下正在看着的手机，看向皇帝先生，有些不解地问道：“张老板，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叹气了？”
“我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皇帝先生轻轻摇摇头，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什么预感？能让张老板也担心？我还以为你们现在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了呢！”
“准备什么的，是永远也做不好的。”皇帝先生无奈地摇头说道，“我刚刚得到消息，愚者今天去了清城山。”
听着皇帝这样说，女皇小姐的秀眉轻轻一挑，就连语气也变得愉快了起来：“哦？我听你说过，玄羽山的玉成道人和玉心道人都来了益州市了，这几天怕不是都住在清城山上的。愚者去了清城山的话，怕不是去找他们的？”
“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的。”皇帝先生稍稍颔首，将自己手边的文件递了出去，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这张轻飘飘的打印纸送到了女皇小姐的手中。
“这几天愚者的行动路线并不规律，基本上就是去到了他曾经去过的那几个诡境——我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在诡境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估计他并非是为了死簿的线索才会去到那些地方的。”
“哦？何以见得？”
“愚者并不着急，他在那天与玉心道人见面之后，今日又再一次前往了清城山，说明他们还有一些事情没有说完。
“那是隐秘的、不能被别人偷听的事情，我想……在愚者的身上，也就只有有关死簿的事情了。”
女皇小姐欣然点头：“那确实是如此，除此之外这个愚者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被巫承允听到得了。对了，他之前不是说过吗，他有一个朋友死在了死簿的力量之下？有关那个人，你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没有，那个被死簿杀死的人，几乎所有的线索都被磨灭在了死簿的力量之中，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皇帝先生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脸上满是疲惫。
“那也很正常。”女皇小姐一边认真地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随口回答着皇帝先生的话，显然是并没有将皇帝先生的话放在心上。
皇帝先生对此倒是也没有那么在意，尽管女皇小姐此时也没有在意他的话，他也还是说道：“不过虽然愚者那边没有什么行动，但是我们这边也还是拿到了不少线索——他这次在承商古镇中有些发现，我这边也派人去调查了一番。”
“什么线索？”
“我们的老熟人，陈彬——不过他的原名应当是陈尧，是当年将陈家大院捐献给益州市府衙的陈文斌的儿子。”
听到“陈彬”这个熟悉的名字，就连女皇小姐也不禁有些发愣。
二十年前，她确实是因为皇帝先生而与那位陈彬先生见过面的，但是那也是足足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结果现在告诉她，这个陈彬与他们寻找了几十年的死簿有些关系？
这种事情是否有些太过……戏剧化了一些了？
而皇帝先生才不管女皇小姐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虽然没有得到愚者的亲口承认，但是我现在也基本上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陈家当年确实是掌握了死簿的。
“并且极有可能当年陈文斌带着陈尧离开益州市的时候，就是带着死簿的。”
“因为你们发现了陈文斌在西洋建立的公司出现了竞争对手离奇死亡的情况？”女皇小姐伸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文件，说道，“这些东西这上面都有。”
“是的，我们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我让节制去调查了一下当年陈彬……还是叫他陈尧吧——陈尧在益州市所做的事情。”
“有什么眉目吗？”
“没有。”皇帝先生轻轻摇头，“他做的事情就是很寻常的商业往来，顺便探访了一下了他在益州市投资建设的一些便民项目。
“如果不是我们的信息不全没有找齐的话，那么我猜测当年陈尧藏匿死簿的时候并没有公之于众。”
“那些资料呢？”女皇小姐摊开手，“关于陈尧在益州市做的事情的资料。”
“在这里，你若是想要看的话，我待会儿都可以给你看，不过现在的话……有一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助。”
女皇小姐将手中的打印纸放下，正色看向皇帝先生。
她此时也已经意识到了，皇帝先生这次叫自己过来的主要目的，恐怕就是接下来要自己帮的忙了。
“需要我做什么？”她问道。
“我下面的人跟踪愚者，发现他前两天去了一趟益州西站的旧车库。”
不等皇帝先生说下去，女皇小姐就轻轻点点头，说道：“我知道那里，上一任愚者的诡境就在那个地方，我去过。”
“不错，我们当时怀疑他去见过了上一任愚者，因此我手下的人在他离开了之后，擅自进入了那个诡境一趟。”
“这么说来，你的手下应当是在那里发现了什么？不然你也不会今天就叫我过来——直说吧，是什么事情？”
“上一任愚者的诡境还在那里，但是整个诡境就像是有一半的区域被剜掉了一般，不见了踪影——包括上一任愚者的鬼魂，也不见了踪影。”
听着皇帝先生
这样说，女皇小姐才终于严肃了起来，脸色变得凝重了不少。
“你是说，上一任愚者的诡境虽然还在那里，但是诡境中已经找不到上一任愚者的鬼魂了？”
皇帝先生同样也是凝重地点了点头：“没错。”
“该死！”
女皇小姐咒骂了一声，一拳重重地砸在沙发上面，那张漂亮的脸此时已经阴沉得仿佛水都能挤出来了。
上一任愚者先生的鬼魂消失不见了，但是诡境还存在，这代表着对方还没有死亡。
没有死亡却又在诡境里面找不到，那么也就只有一种可能。
上一任愚者先生已经离开了诡境！
这当然是不可能出现的事情，但是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即便最后只剩下一个不可能的答案，那也终究还是答案。
“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皇帝先生摇摇头，脸上多出了几分无奈，“他那个人……当年瞒着我们得到过很多东西，天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能够帮助他脱身的东西。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依旧是一个鬼魂，远离了诡境，他什么也不是。”
“但他毕竟是愚者！”
“所以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皇帝先生盯着女皇小姐，冷静地说道，“我想要你现在就去益州西站的那个诡境中看一看，并且从那里进入血雾中。我怀疑他是从那里离开的。”
“血雾？鬼魂是不可能进入血雾的！”
“但他是愚者。”
“……好吧，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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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九十九章 李明岩求助
翌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将陆襄吵醒。
因为今日其实并没有那么着急的事情，所以陆襄没有设定闹钟，但是为了防止自己将玉成道人的电话给错过了，他便将自己的手机铃声调到了最大。
这足以让他在沉睡中都能苏醒过来了。
只是的当陆襄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给自己打电话的并非是玉成道人，屏幕上显示的是文侯区官府的李明岩队长。
之前在葛英发那个案子的时候陆襄与这位李明岩队长交换了手机号码，他的手机里面自然是有对方的号码的。
只是……这个时候李明岩给自己打电话，怕不是文侯区那边又出什么事情了？
陆襄轻轻皱起眉头，接通了电话。
“喂陆先生啊！抱歉，打扰陆先生休息了。”
电话一接通，李明岩那客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并且一上来就给陆襄道了个歉。
不过这倒是更让陆襄确定，李明岩这确实是有事情要求自己帮忙。
不然人家没有必要这么客气的。
于是他立刻回复道：“没什么，倒是李队长这么早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啊……嘿，就是想问一下，陆先生这两天有空吗？”
“你们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了？”
陆襄倒是没有和李明岩寒暄的打算，准备让对方有事说事。
倒是易岚翕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小声提醒陆襄说道：“陆哥！那可是官府的人啊！说不准可以帮上忙的！陈尧的信息！信息啊！”
其实易岚翕也不用小声与陆襄说的，毕竟她现在是不会被其他人观测到的状态，就连声音也不会被听到。
李明岩虽然是益州市文侯区官府的一名队长，但是却还是一个普通人，看不见鬼魂，更别说易岚翕了。
而听了易岚翕的提醒，陆襄也突然意识到了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不过他倒是没有急着改口，而是等待着对方回答自己。
电话那头，李明岩讪讪地笑了两声，对他说道：“是这样的……我们五天前在文侯区发现了一具尸体，凶手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找到凶手的线索。结果三天前我们又发现了以同样手段被害死的被害者，仍然是找不到凶手的痕迹。
“上次您帮了我们那么大一个忙，所以这一次我们就想着再请您过来看一看——您放心，奖励什么的都好说，这个案子已经被上头重视起来了，专案组正在建立，若是您能找到有用的线索的话，上头不会吝啬的。”
显然李明岩因为专案组的问题已经开始召集起来了——在他们文侯区发生的案子他们文侯区官府没办法解决却要交给益州市官府去搞定，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也是因此，李明岩才会这么火急火燎地找到陆襄。
而在听了李明岩的解释之后，陆襄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正好是雪中送炭，这样一来他也就方便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所以李队长你们是希望我去现场看看，用我这边的手段检查一下有没有你们发现不了的线索？”
“是的，不过若是陆先生没有时间的话……”
“有，我当然有时间。”陆襄立刻说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请李队长帮帮忙——我想问一下，李队长你们那边的档案系统，能够调查到整个益州市的档案吗？”
“益州市的档案？”李明岩一愣，虽然不知道陆襄问这个是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回答道，“这个当然，我们的档案系统都是全国联网的，别说益州市，全国的都可以。”
“正好我这边想请你帮我查个人——这样吧，我现在就过去
找你，我们见面之后再详谈。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感情好！我现在就在文侯区官府，就上次咱们见面的那地儿。”
“好，我现在就出发，一个小时内到你那边。”
“这个事情需要联系白小姐吗？”
“……暂时不用吧，等我先到地方看看情况再说。白小姐最近也在查案子，时间可能有些紧，等到我们这边实在没办法了再请她过来看看。”
“那行，那我就在官府这边等着陆先生了。”
和李明岩挂断电话，陆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样一来，最麻烦的问题也解决了。
之前陆襄还在思考应该如何去调查与陈尧有关的事情来着，这一下子就给他解决了。
或者说，如果他想要从官府得到这些信息的话，找李明岩其实是最靠谱的了。
陆襄现在认识的官府人员其实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是沙琴区、青阳区和文侯区三个区官府的几名队长。
或许其他区的官府专员对他的名字有所耳闻，但是不熟悉就是不熟悉，陆襄也不可能找到那些人去联系。
而其他两个区的队长，青阳区官府的队长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站在皇帝先生的那一边了——皇帝先生的公司可是就坐落在青阳区里面的。
当然，白雎翎也有认识的人在青阳区官府之中的，但是要说能量的话，还是皇帝先生大一些。
而白雎翎的话，则是与沙琴区的官府专员们联系更加紧密一些，尤其是那位刘伟彦队长，那对白雎翎可是关切得紧。
上一次陆襄和易岚翕前往益州北站的地铁站，想要刘伟彦队长帮忙联系一下，陆襄还专门提醒了对方不要与白雎翎说。
但是刘伟彦队长前脚满口答应，后脚就告诉了白雎翎。
陆襄当然可以理解这种事情，自己在刘伟彦队长那里毕竟也是白雎翎的助手，自己想要越过白雎翎去调查什么事情，自然是很容易被刘伟彦队长怀疑。
所以当时刘伟彦队长将那些事情告诉白雎翎也无可厚非。
但是对于现在的陆襄来说，他是绝对是不想要自己正在调查的事情让白雎翎和伏溪桥知晓。
所以不管是青阳区还是沙琴区官府的帮助都被他排除在外了。
而剩下的文侯区官府，则就是他能够依靠的唯一一个地方了。
首先即便是白雎翎与文侯区官府的关系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紧密，顶多就是文侯区官府的专员们听说过白雎翎的名声，但也仅仅是听说过而已。
但是陆襄现在可不一样了！
在上次葛英发的事情解决之后，陆襄在文侯区官府中的声望那可是直线上升。
现在陆襄完全可以非常自信地说，自己在文侯区官府的名声，已经是比白雎翎还要大了，尽管他现在的身份依然是“白小姐的助手”。
但是陆襄上次做的事情，都是被文侯区官府的专员们看在眼中的，到底是谁在做事，他们都非常清楚。
因此，在易岚翕提醒陆襄的第一时间，陆襄就想到了这些，并且向李明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陆襄几乎是可以肯定的，李明岩是绝对不会背着自己将这些事情告诉给白雎翎的。
挂断了电话之后，陆襄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易岚翕。
这丫头刚才还在提醒陆襄要记得找文侯区官府要有关陈尧的信息，现在却又开始担心了起来。
她托着下巴，向陆襄问道：“陆哥，你说文侯区官府那边会不会将你要调查的东西给暴露出来啊？”
“他们不会的。”陆襄笃定地摇了摇头，并
且将自己刚才思考的那些事情都告诉了易岚翕。
说完，他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主要是除了文侯区官府之外，我也得不到其他的官府帮助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了？”
“等我收拾一下。”
陆襄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换了身衣服，这才走出卧室。
家里有些安静，只有陆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电视。
似乎是因为考虑到陆襄还在休息，电视的声音也很小，陆襄要是没有打开卧室的房门，甚至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走到客厅里面，陆襄朝着厨房那边望了望，发现没有人影，有些疑惑地朝着陆爸问道：“爸，我妈和槿芊呢？”
“她们出去逛街了，槿芊开车带你妈去的，说是‘带妈妈兜兜风。”陆爸看也没看陆襄，双眼盯着电视，顺便还将电视的声音开大了不少。
陆襄轻轻点点头，又问道：“那您没跟着去啊？”
“我去做什么？”陆爸撇撇嘴，“我又不喜欢逛街，去了还不是给她们提东西的？我傻啊我跟着一起去？”
“那确实。”陆襄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那爸啊，我待会儿也要出门一趟，中午肯定是不在家了，晚上也不知道回不回来吃饭，不用准备我的了。”
“又出去？”这个时候陆爸才将自己的视线转向陆襄，轻轻皱起眉头，“这几天怎么天天不着家？是不是背着我们谈恋爱了？”
陆襄嘴角抽了抽，解释道：“我现在不是在给官府顾问打下手嘛，最近案子比较多。”
“行，你自己注意些就行了，别一个劲往上莽，抓人事有专员在，你查案就查案，不要瞎掺和。”
“是是是，都挺老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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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文侯区的死者
槿芊带着陆妈开车出去了，陆襄原本打算驾车前往文侯区官府的打算也就落空了。
易岚翕飘在他的身边，幸灾乐祸地假装拍着他的肩膀，一直叽叽喳喳地说着。
陆襄是满头黑线走在路上，这大街上到处都是行人，他也不太合适反驳易岚翕的话。
不然这街坊邻居怕不是都知道了，陆家那小子不知怎的得了妄想症，大街上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激烈地争论。
当然，陆襄是不会给街坊邻居这个机会的。
地铁站离他家不远，再坐着地铁直下文侯区。
地铁三号线倒是可以直接下到文侯区去，这倒是方便了陆襄。
等到陆襄抵达文侯区官府大楼的时候，李明岩队长已经安排好人在楼下等着陆襄了。
那名年轻专员带着陆襄走上大楼，后者看着这大楼里面到处都是着急地来来往往的人。
其实之前陆襄在葛英发案子的时候就已经来到过这边，若不是因为他在这大楼里面没有什么通行权限，他说不准可以自己找到李明岩队长的办公室。
等到上到李明岩队长他们所在的那一层，电梯门一打开陆襄便听到了不少嘈杂的声音。
走廊里面有些专员们来来往往的，有些则是站在墙边上讨论着什么。
每个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一种紧张低沉的表情，甚至是还有人不断地唉声叹着气。
陆襄一走出电梯，就感觉到了一种不太乐观的情绪充斥着整层楼，直到他出现在了这里之后，这种情绪才稍稍减弱了一些。
有不少专员都看到了陆襄，他们基本上都是上次在河滩边上见过陆襄的人，也有当时跟着陆襄找到葛英发的家里的。
他们是知道陆襄的本事的，因此在见到陆襄的第一时间，这些专员就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顿时情绪高涨了起来。
“陆先生！陆先生您可算是来了啊！”
“陆先生您来这边是帮我们处理这个连环杀人案的吗？”
“陆先生，我刚才看到李队长就在那边办公室里面，你……”
“陆先生……”
说实话，被这么一堆穿着制服的专员夹道欢迎，陆襄还有些不太适应，也好在办公室里面的李明岩听到了走廊里的声音，立刻从办公室中走了出来。
“好了好了！都吵吵什么！做自己的事情去，别打扰陆先生！”
见到李明岩，走廊里围着陆襄的专员们这才一哄而散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不过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这些人的表情都没有之前那么丧气了。
这个时候，李明岩队长才走向陆襄，双手握住了陆襄的手。
“陆先生，可算是给你盼来了啊！”
陆襄稍稍颔首，对李明岩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李明岩队长立刻拉着陆襄走向他的办公室，在走进办公室之前，陆襄突然停下脚步，从兜里将手机给掏了出来。
随手放在了走廊边上的柜子上面，陆襄这才跟着李明岩队长一同走进办公室。
李明岩看着陆襄的动作，有些不解地说道：“陆先生，我办公室并没有禁止携带电子产品，你不用专门将手机放在外面的。”
“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陆襄摇摇头，只不过却并没有说出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将手机放在外面的，“手机确实是不方便带进去——我放在外面的话，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那自然是不会什么关系，要是手机掉了，我让我们全局的人帮着陆先生找手机！”
“我不是怕这个。”陆襄摇了摇头，放好了手机，还是拉着李明岩走进了后者的办公室
里面。
将门关好，陆襄和李明岩两人分别坐在了办公桌前和桌后。
坐在椅子上，李明岩稍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陆先生，之前在电话里说的你需要我们这边的帮助……是什么情况，可以说一下吗？”
“当然，我其实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陆襄轻轻点头，斟酌了一下词句之后，便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个人的信息想要请李明岩队长帮我调查一下，最好是能够找到那个人的所有档案。
“李队长应当听说过，我们——我和白小姐一直在调查一个案子，上次的葛英发就是与那起案子有关。
“根据上一次的线索，我们现在也锁定了一个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这个人的信息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所以我希望李队长能帮个忙。”
“白小姐一直在调查的事情……这个我倒是有所耳闻的。”李明岩托着下巴，脸上满是思索的神色，“不过我也不确定我这边的权限能不能查到你们想要调查的那个人。
“这样吧，你先告诉我那个人的身份吧。”
“那个人叫做陈尧，就是当年将承商古镇的那座陈家大院捐献给益州市府衙的那个陈文斌的儿子。
“根据我这边的调查，陈文斌在将陈家大院捐献给了益州市府衙之后就带着他的儿子去了西洋。
“大概是二十几年前，陈尧化名陈彬回来了益州市一趟。
“我想请李队长帮我调查一下，当年陈尧回到了益州市之后，到底去过什么地方——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听着陆襄的话，李明岩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看他的表情，陆襄说的事情似乎是有些为难。
“陈尧这种人的话……就算是化名回来，也应当是按照外籍人士使用的临时身份入境的。
“一般来说，他们的信息都不会放在我们官府，而是由海关有关部门那边保管。”
听着李明岩这样说，陆襄的脸色也不禁变得低沉了下来。
这样一来的话，岂不是说即便是李明岩这边也没有办法帮他调查出有关陈尧的信息了？
不过就在陆襄思考的时候，就听到李明岩继续说道：“不过海关那边总得来说和我们也是一个系统的，既然陆先生需要调查这个人的信息的话，这个忙我肯定是要帮的。
“这样吧，我之后找海关那边帮陆先生问问，如果有结果的话，我就立刻联系陆先生。
“还请陆先生放心，这个忙我一定会帮上陆先生的！”
听到李明岩对自己的承诺，陆襄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下来。
他对李明岩重重地点点头，感激地说道：“那就多谢李队长了。这件事情查清楚之后，李队长直接与我联系就好了。”
“不用告诉白小姐吗？”
“白小姐她……”陆襄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装作的有些心疼，“最近我们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因为上次葛英发的事情，我们的调查推进了不少。
“白小姐现在正在带队加紧调查此事，这个时候也只有我能够来处理这些琐事。
“我有些担心白小姐的精力因为这些事情消耗太大，所以我准备等我将这边的信息整理好了之后再去交给白小姐看看。”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白小姐也很是辛苦啊。那好，等到这边信息调查出来之后，我便直接与陆先生联系了。”
“多谢李队长了。”陆襄轻轻点头，随后便将话题引向了另一个方向，“我这边的事情已经谈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谈谈李队长你手上的这个案子吧——毕竟我今天也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听到陆襄这样说，李明岩立刻点
点头，随后从旁边的文件夹里面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了陆襄的面前。
“陆先生，这就是这个案子目前的信息了，你先看看吧，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再为你解释。”
陆襄点点头，从李明岩的手中接过了这份文件。
之前陆襄听李明岩简单说过这起案子，但是具体内容还是不太清楚。
现在听着李明岩将案件的信息都放在了这份文件里面，陆襄也看得简单了一些。
简单来说，在五天前，文侯区的“新苑小区”中七号楼的顶楼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女尸的身体破碎，身体浮肿，甚至因为在天台上放了好几天身体各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腐烂。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腐烂，导致顶楼充斥着一股恶臭味，才有住在较高层的住户告诉了物业。
之后物业上楼询问，未果之后便报了官府。
官府专员得令破门进入之后，便在房间里面发现了这一具女尸。
根据专员们的调查，这名死者叫做杨青，死因是前胸被捅入利器刺穿心脏。
她是这一家的住户，一个人住在新苑小区，平时往来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职业是个体经营户，白天会在文侯区车站附近摆摊售卖小吃，晚上则是回到文侯区的小吃街去售卖。
根据文侯区官府专员的调查，杨青在十天之前其实就已经没有出现在固定的小吃摊上了，也没有人能够联系得上她。
这和安梁法医计算的对方的死亡时间是差不多的。
而在调查的过程中，文侯区官府的专员们却发现，不管他们如何调查，在那间屋子里面却都找不到第二个人出现的痕迹。
凶手没有留下痕迹，在案发现场也没有找到凶器。
而就在文侯区官府的专员们还在调查的时候，文侯区的诚信小区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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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章 平静的凶案现场
第二名死者是文侯区诚信小区的一家住户，同样是一名女性，名叫胡兰。
对方的死因同样是前胸受到刺击，被利器刺穿了心脏，直接毙命。
这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四天之前，并且因为她家的空调始终以十六度的温度开着，她的尸体并未出现大范围的腐烂，也没有太多的味道散发出去。
她是因为朋友长时间找不到她，因此报了官府。
胡兰的死因与杨青的相同，并且文侯区官府的专员也没有在她的家里找到凶手留下的痕迹和凶器，因此李明岩队长这边将此次事件定性为了连环杀人案。
只是自从找到杨青的尸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的时间了，文侯区官府这边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实质性的线索。
益州市官府那边非常重视这次的案子，将其当成是了本年的大案重案来处理，此时已经开始组建专案组。
这也是李明岩对陆襄说的事情，他们直到现在也都没有找到线索，而市上的专案组就要下来了。
到时候他们文侯区官府也只有配合的份，若是没有破获案子还好，但若是破获了，那他们文侯区官府不仅捞不到任何好处，更是会被当成是典型批评一番。
当然，官府专员们也并非是为了得到名利才来调查这个案子的，但若是能够让他们自己调查出来的案子，就没有必要让专案组调查出来，到最后他们还要被批评一番。
所以在一听到益州市官府已经开始准备组建专案组了，李明岩就立刻找到了陆襄。
不过看目前李明岩他们所掌握的信息，这起案子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甚至连被害者的身上也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还是一个连环杀人案，这让陆襄不禁开始怀疑，能够做到这一切的，倒是是一个什么人物。
将手中的文件放下，陆襄抬起头看向李明岩，问道：“这两名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这个事情你们调查过了吗？”
“这个也是调查过了的。”李明岩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调查结果是没有任何联系，甚至是我们连他们之间的人际关系也都调查过了，目前还没有任何线索。”
“目前？”陆襄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明岩话中的形容词，立刻追问道，“这个‘目前是几个意思？”
“根据我们现在调查到的信息来看，两人是没有任何交集的，她们之间甚至有可能连面也都没有见过。
“只不过这也只是我们现在调查出来的情况，不能保证之后出现了更多的线索，可以指向她们两人之间的联系。”
“我明白了。”陆襄轻轻点头，“那么两人之间的相同特质呢？”
一说到连环杀人案，那么很多人想到的必然就是被害者之间的规律。
很多有名的连环杀人案，凶手都是依照着某种规律来选择被害者的。
如果能够确定了这个，那么李明岩他们虽然可能没办法直接找到凶手，但说不定可以阻止凶手杀害第三名死者。
但是在面对陆襄这个问题的时候，李明岩却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只是第二个人，唯一的特点就是一个人居住，家里人距离益州市都有不近的距离，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人交流。
“换而言之，这两人最大的特征就是，一旦死亡了，恐怕就很难有人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们的死亡。
“但是这个特质……怎么说呢，仅仅只是更加方便凶手作案——这样的人在益州市多了去了，我们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去保护。”
“嗯，确实如此。”陆襄抿紧嘴唇点着头，脑中也在搜索着他的那些有关刑侦的知识来应对现在的情况。
但他毕竟也就是个半吊子，甚至都没有系统地学习过这些事情，所有的刑侦手段基本上都是从影视作品上学习的。
至少他从李明岩队长口中得到的这些信息看来，情况不容乐观。
这也是找他来的原因。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浊气吐出去。
“事情不好办。”
“是不好办，不然我们也不会请陆先生来了。”李明岩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来，“我们是真没太多办法了，上面留给我们的时间也太少了。”
陆襄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来。
这种事情没办法不凝重。
尽管陆襄现在因为已经与窒息空间深度绑定，很多认知已经改变，但他还是留存着那么一分人性。
便是鬼魂，也是不能随意残害活人的，更何况活人。
“我会全力帮忙的。”陆襄盯着李明岩，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我们现在就出发去第一个现场吧。”
“有陆先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明岩重重点头，然后立刻站起身来，“跟我来吧陆先生我亲自带您去。”
……
李明岩驾车带着陆襄来到了第一个案发现场，位于文侯区的“新苑小区”之中。
这里距离文侯区官府大楼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并不算远，但也绝对不算近了。
远离文侯区官府甚至市中心，检查力度并没有那么强，也确实是一个方便作案的地方。
但是对于文侯区官府来说，这种事情绝对是不能容忍的。
益州市官府之所以会那么重视，是因为近些年益州市发展重心南移，配合在益州市南边修建的益州国际机场，提携原本发展并没有那么好的文侯区、时阳区，大力发展新区。
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文侯区发生了这样重大的连环杀人案，会造成多大的恐慌？
这对三区人才招揽工作的影响有多大？
当然，这种事情并不是陆襄和李明岩想的，他们也完全想不到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只有这起案子本身。
犯罪就该伏法，李明岩是这样想的。
而陆襄……算了还是别陆襄了，说到底，他在承商古镇做的那些事情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很快，他们两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
小区外围的警戒线早就已经解除了，陆襄听李明岩说，他们安置在这边的专员已经停止对案发现场进行调查了。
毕竟也没什么可以调查的了。
跟着李明岩上楼、进屋，陆襄也在各个地方都发现了暗哨。
陆襄原本还寻思呢，怎么李明岩队长都说这里的调查已经结束了，却还有人守在这里。
不过转念一想便清楚了，这里的调查虽然结束了，但是也不能保证凶手还会回到案发现场回顾作案过程的可能性。
过去也存在过这样的罪犯，在杀人之后回到案发现场“欣赏杰作”。
而这次又是连环杀人犯，官府这边也还没有调查到对象，对方确实是有出现的可能性的。
但也仅仅只是可能性。
进了屋子，陆襄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这股味道他也并不陌生了，就是尸体腐烂的尸臭味。
被害者的遗体早就已经被转移走了，但是对方尸体中的味道却仿佛浸入了这间房子的墙壁、地板一般，久久不能散去。
套好鞋套，李明岩走到了客厅中央，对伸手指着脚边的人体轮廓，说道：“被害者的尸体当时就是出现在这里的。”
陆襄轻轻点头，也套好鞋套之后就立刻跟了上来。
这个轮廓位置大概是在客厅的中央偏西南的方向上，并不是在正中央，身子则是朝向西方——也就是朝着卧室的方向。
“死者死亡的时候是躺在地板上的，胸口就是被刺穿的伤口。
“我们判断，凶手应当是站在卧室房间门口对死者进行攻击的。”
陆襄轻轻点头，看着地板上红黑色的痕迹，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
在走进了这间卧室之后，陆襄就将自己的窥灵感知给打开了。
他如今的窥灵感知几乎是已经达到了窥灵感知的极限了，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躲过他的窥灵感知的探查的。
但是此时他站在客厅之中，却并没有见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这里尽管也存在着阴气，但是房间中的阴气丝线完全是平和的，甚至连一点波动也都不存在。
这里的阴气丝线甚至连一点阴森的感觉都不可能诞生的！
换而言之，这里不可能出现任何玄奇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甚至是连寻常会发生的那种鬼压床也都完全不可能！
这种地方就与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地方一样，是根本不可能出现那种状况的地方。
甚至陆襄连一点这些阴气丝线有过移动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这也证明，这里的阴气环境从很久之前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了。
而这个时间，却是完全可以追溯到几十年之前的。
这很不对劲，也是绝对不应该发生在这里的事情。
陆襄看着地面上的那个白色人形轮廓，眉头紧皱。
这具尸体在这里趴了整整五天的时间，却一点怨气都没有留在这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就算是被害者的怨念不足以达到产生鬼魂的程度，也不应该连一点阴气波动也不存在的。
这个时候，陆襄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有人改变了这里的阴气环境，将曾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环境定格在了某一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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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章 平静的“画布”
看着陆襄皱起眉头的模样，一旁的李明岩也不禁紧张了起来。
他稍稍放低身子，向陆襄问道：“陆先生，您……有看出什么问题来吗？”
“有问题——凶手很有可能也拥有某种玄学能力。”
说完这句话，陆襄将自己看到的这间房子里面的情况告诉了李明岩。
说完，陆襄又继续解释道：“仔细观察之后我发现，这间屋子里面的阴气丝线几乎是没有流动的——你可以理解为一个房间中的空气是完全不流通的，甚至是静止的。
“这是正常情况下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问题，换而言之，我可以断定这里的阴气环境一定是被某种力量给影响过的，所以这里出现了这样奇怪的阴气环境。”
李明岩似懂非懂地听着陆襄，不过他虽然听不懂却不妨碍他心情开始激动起来。
毕竟就算他听不懂陆襄所说的那些话，他也可以听得出来，陆襄这是已经找到了他们所没有找到的线索了！
阴气他们是看不见的，他们也没有在这间屋子内找到任何线索。
但是陆襄就是找到了，不管这是不是有用的线索——至少这证明了一件事情，他李明岩来寻求陆先生的帮助就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陆先生，他们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找到这些线索呢！
等到陆襄说完，李明岩便立刻问道：“那么陆先生，您能通过这些事情确定凶手的身份或者是位置吗？”
李明岩还记得到，陆襄上次就是通过河滩上遗留下来的阴气锁定的事发地点，最终找到了葛英发。
所以他是知道陆襄是拥有这样的能力的。
而现在陆襄又说了这里的阴气环境确实是有些问题的，所以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能不能用陆襄的能力去寻找那个凶手。
但是在李明岩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陆襄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李队长，这可能有些难度。
“我刚才告诉过你，这里的阴气环境几乎是完全静止的，也就说明不会有外来的阴气遗留在这里——甚至是被害者死亡之时产生的阴气都没有任何痕迹。
“这个凶手非常谨慎，不仅仅是在现实世界中的痕迹没有留下来，在我们眼中的痕迹也都没有留下来。
“我想……我们只有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查到的了。”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缓缓地环顾着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了紧闭着的卧室门。
陆襄伸手指向那个方向，对李明岩问道：“李队长，你刚才说，死者脚朝向的方向，是卧室？那名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站在卧室门口杀死的被害者？”
“没错——在这间屋子里面我们找不到任何拖拽的痕迹，所以我们判断被害者被杀死的位置就是在客厅中。”
陆襄默默点头，刚想要继续问下去，却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说起来被害者的身上除了那道刺穿伤之外……还有什么伤势吗？我指的是……”
陆襄没有将话说出来，不过他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地面上的人形轮廓的下半身。
李明岩立刻明白了陆襄的意思，摇摇头，说道：“并没有发现，被害者全身上下只有两处伤口。
“第一处就是胸口的刺伤，直接将其毙命。
“第二处则是后脑勺有磕碰的痕迹，我们怀疑是被害者倒下之后撞击地板造成的——我们也在地板上找到了相应的痕迹。”
陆襄稍稍颔首，这些结果倒是与他猜测的差不多，随后他伸出手指了指卧室的门，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门没锁。不过陆先生如果要翻看什么东西的话，还是带上这双手套吧。”
一边说着，李明岩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副备用手套来。
这个时候陆襄也才发现，李明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上了一副白色的手套，而他自己则是什么都没有戴。
有些不专业了。
陆襄赶紧将李明岩递过来的手套戴在了手上，然后走向了卧室门的方向。
陆襄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扭，果然如李明岩所说的没有锁上。
将门推开，陆襄原本准备直接走进去，但是在看到了里面的场景之后，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看到陆襄的身体停顿了下来，李明岩顿时心里一紧，赶紧问道：“陆先生，您发现什么了吗？”
陆襄伸手指了指卧室中的床，问道：“这张床……从一开始就摆在这里的吗？”
“床？”李明岩有些疑惑地探了探身子，看到了陆襄所说的那张床。
那是一张单人床，因为被害者只有一个人居住在这里的原因，单人床会使得卧室的空间变得小很多。
而这张床靠在卧室门正对着的那面墙壁上，紧贴着紧邻的墙壁，床尾则是正对着打开着的卧室门，中间没有任何阻挡。
陆襄便是因此停下脚步的。
只是李明岩还是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呃……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叫做脚朝门。”陆襄沉声说道，同时他的脑海中想起了曾经见到过的说法，“床尾正对着门的床……是死人睡的。”
“啊？”李明岩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又看了看陆襄再看了看床，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不过陆襄是知道他想要说什么的。
于是陆襄继续说道：“脚朝门的方位其实也是有说法的，但是这间屋子，门是东西朝向的，也就是说如果谁在这张床上，是头朝西、脚朝东。
“头朝西，那是前进的方向，这叫做西去。
“脚朝东，则是脚踏东方，紫气东来，阻断所有运势。
“还有一种说法，脚朝门的行为，在风水上叫做‘头悬梁，也是一种极为晦气的格局。”
李明岩怔怔地听着陆襄说着这些，想了半天，才又说道：“陆先生，你之前不是说这间屋子内的阴气环境是被静止的吗？静止的阴气环境也会有风水的变化吗？”
“而这间屋子内的阴气环境虽然是被静止着的，但是却并不代表这些东西没有实质性的影响。
“你可以理解为，这静止的阴气环境就像是在原本的环境上面铺上了一层静止的画布而已。
“我现在所能看到的就只是这一层画布而已，而在这层画布之下，阴气也还是流动着的，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
“那么也就是说……陆先生您说的这个脚朝门……”
“没错，我认为这脚朝门确确实实是影响了这间屋子内的风水格局……对了李队长，另一个被害者家里卧室的格局……”
“这个我们倒是没有注意到，不过请陆先生稍等一下，我这就打电话问一下那边的情况，那边现在是有人在那边值班的。”
说完，李明岩就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来，拨通第二个案发现场那边的专员的电话。
第二个现场是几天前才发现的，对那个案发现场的调查取证工作也还没有做完，所以此时那边此时还有专员呆在那边的。
李明岩的电话打过去没多久就有人接通了电话，陆襄听到了李明岩让对方去确认卧室的情况。
很快，李明岩就将电话挂断，对陆襄说道：“陆先生，第二现场的卧室里也有脚朝门的现象。”
陆襄默默点头，扭头重新将视线放在了那张床上。
此时他站在卧室和客厅的交界线上，窥灵感知全都收敛了起来，然后充斥着整间卧室。
卧室的空间并不大，在放下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之后，也就只剩下了一张书桌和一张梳妆台的空间了。
在飘窗上倒也还是有些空间，但是那里却被各种各样的毛绒玩具给堆满了。
如果陆襄没有记错的话，死者杨青的年纪仅有二十四岁，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出来参加工作的女孩子。
二十四岁，甚至连恋爱也没有谈过，未来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等待着她去经历，却最终停留在了这个时候。
陆襄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头，窥灵感知此时被他催发到了极致。
就算是看不破这客厅中的“画布”，他也想要看清楚卧室中的情况。
但是可惜的是，这张“画布”实在是太过坚韧了，陆襄根本没有办法将其看破。
没有任何办法。
陆襄有些颓然地收回了窥灵感知，径直走进了卧室里面。
卧室里面应当是已经被专员们调查过了，自己调查也没有太大的意义，陆襄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卧室中的陈设。
李明岩此时也已经跟到了卧室门口，看着陆襄的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陆襄。
李明岩此时也是希望陆襄能够在这卧室里面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襄却突然叹了一口气。
他看向李明岩，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李明岩说道：“抱歉李队长……我什么也看不到。”
陆襄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他此时也在自责，自己身为官府的顾问，却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但是李明岩却并没有责备陆襄的意思，他张嘴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到陆襄对他说道：
“李队长，我们去第二个案发现场吧，我想看看那边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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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章 第二个案发现场
陆襄跟着李明岩来到了第二个案发现场。
位于文侯区诚信小区的案发现场。
因为是几天前才发现的现场，所以现在这个案发现场里面还有专员正在调查着这里的情况。
当陆襄跟着李明岩来的时候，这间屋子外面的警戒线甚至都还没有撤掉。
他们两个刚刚靠近案发现场，便有专员小跑着来到了李明岩的面前，对李明岩说道：
“队长！我们这边有些问题想要您看看。”
“哦？”李明岩听到对方的话，顿时来了精神，“是有关案子的事情吗？”
专员的脸上露出了有些难看的表情，随后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您看看这个，这是现在网络上的声音。”
李明岩将专员递过来的手机拿到自己的面前看了一眼，发现上面铺天盖地的都是有关他们文侯区的这个案子。
“连环杀人案”的事情，如今几乎已经是传遍了整个益州市了。
李明岩啐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特么的，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
这名专员被李明岩吓人的模样给吓着缩了缩脖子，然后无奈地说道：“李队长，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随便一点信息传播到网上之后就会被立刻传播开——咱们这个案子的信息也是这样传出去的。”
“该死！”李明岩又一次啐了一口，随后将手机还给这名专员，并对他说道，“让网络管理那边的注意一下这边的舆情管理，现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要让周围传得那么吓人。
“对了，再让网络管理那边去调查一下是什么人最先开始传播这件事情的？不能排除是凶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专员抓紧手机，然后向李明岩敬了一个礼：“是，队长！”
说完，这名专员就立刻离开了这里。
之后李明岩才有些尴尬地看向陆襄，对陆襄说道：“抱歉啊陆先生，这边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们……”
“没关系的，你们处理你们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陆襄轻轻摆手，对于李明岩所说的事情他其实并不感兴趣。
那名专员说的其实没有错，在现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不管是什么微小的事情发生了，都会在网络上被放大。
这种事情会激起民众的恐慌，甚至会有不少人在这其中获利。
陆襄深知网络舆情的恐怖的，但是这种事情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窒息空间的主播根本不需要担心舆论的问题，所以陆襄是根本没有接触过这个方面的问题的。
而见着陆襄没有揪着这个问题说，李明岩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这个时候还真是有些担心陆襄详细询问这个问题。
这种事情，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解释的。
“那陆先生，我们就先进去看看吧。”一边说着，李明岩一边拉高了警戒线，让陆襄可以从警戒线下面过去。
陆襄跟着李明岩走进了屋子里面，这屋子本身就不大，在他们进来之前就已经有七八名专员在里面了。
当陆襄和李明岩两人走进来之后，屋子里面很明显的拥挤了起来。
见着李明岩和陆襄进来，便立刻就有专员迎了上来。
“队长，我们这边的比对已经结束了。”
说着，这名专员还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李明岩。
李明岩翻开资料，也一点没有背着陆襄，甚至还将资料朝着陆襄的方向移了移。
陆襄和李明岩一起看起了这份资料来。
上面是这些专员对这间屋子的情况进行调查的结果——上面是有不少的陆襄和李明岩感兴趣的东西。
比如在屋子里面出现的陌生的指纹、鞋印等等痕迹。
这些痕迹是谁留下来的还需要在官府的数据库里面进行比对，但也是要比之前在“新苑小区”的杨青家里面要好上很多了。
至少在这里是有线索可以找到的。
只是在看完了这些资料之后，陆襄轻轻地摇了摇头，对李明岩说道：“李队长，我认为……这些信息并不足以支撑我们找到凶手。”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李明岩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资料还给面前的专员，然后挥挥手让其离开。
之后，李明岩才对陆襄继续说道：“凶手很谨慎，不应该会留下这些线索的，与其说我们现在找到的这些线索是凶手留下来的，倒不如说是这个胡兰认识的朋友在屋子里面留下的我更愿意相信一些。
“只是……”
“只不过根据你们的调查，不管是杨青还是胡兰，她们身边都没有什么朋友，她们两人也都是独居在这里，根据问询，平时也没有朋友出现在这诚信小区里面。”
陆襄将李明岩想要说的话也给说了，不过李明岩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点点头认同了陆襄的补充：“是这样的，换而言之，这里本身就不应该出现胡兰以外的人留下的痕迹……”
“房东的信息调查了吗？”
李明岩撇撇嘴，随后又是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现在已经出现了这样的痕迹了，接下来就会对周边人进行信息采集了。”
陆襄稍稍颔首，看着人满为患的客厅，轻轻开口：“如果是房东的话……这条线索也就相当于白拿了。”
“是啊。”李明岩双手叉腰，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如果只是房东的话，我们等于白干三天——不过即便是房东的信息，我们也会带回去审问的。”
“我能理解。”陆襄轻声开口，随后自顾自地走到了客厅之中。
客厅的地板上，如之前陆襄和李明岩在杨青家看到的一样，这里也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只不过这个轮廓和陆襄之前看到的杨青的尸体轮廓有些……不太一样。
见着陆襄此时正盯着地板上的人形轮廓，李明岩也立刻跟了上来站在陆襄的身边，对陆襄说道：
“我们的专员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是趴在地上的，伤口也是心口，只不过这一次是胡兰站在卧室的门口，而凶手则是站在客厅中的。
“在胡兰的额头上，我们也发现了与地板撞击的时候所产生的痕迹。”
陆襄轻轻点着头，同时将自己的目光又看向了卧室的方向。
随后，他轻声开口：“与杨青家一样，床头朝西床尾朝东，床尾正对着卧室的房门。
“死者的尸体则是头朝东脚朝西，也正好是正对着卧室的房门。”
经陆襄这么一说，李明岩立刻抬起自己的手表，将其中的指南针打开，发现确实是如陆襄所说的一样。
“所以这也是脚朝门？”李明岩问道。
“是的。”陆襄点点头，随后摊开双手，有些疑惑地问道，“对了李队长，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非常疑惑。”
“什么问题？”
“凶手能够杀死杨青和胡兰两人，并且周围的邻居在她们死亡的那天都没有听到过有反抗的声音，房间里面也没有挣扎的痕迹。
“这应该是说明被害者是在非常平静的情况下被杀死的吧？”
听着陆襄这么说，李明岩也立刻明白了陆襄疑惑的地方了。
“陆先生您是觉得，杀死杨青和胡兰两人的，应该是她们两人的熟人——甚至有可能是同一个熟人？”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我相信你们已经调查过她们两人的人际关系网了，不应该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这条线索吧？”
“我们当然去调查过了。”李明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但是正如我之前对陆先生所说的，我们没有找到两人之间的联系。”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外来者从窗口走的呢？”陆襄说完了这句话，甚至都没有等到李明岩解释，便自己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不应该，杨青和胡兰都是正面受伤，她们两个应该都是看到了凶手的。
“但是既然看到了凶手，却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出现任何的呼喊声……这又是为什么？”
陆襄陷入了沉思之中，李明岩此时也跟着陆襄的思路在思考着。
不过和李明岩不一样的，以陆襄的“职业素养”，他很容易就将这件事情背后的线索朝着玄学的方向去想了。
当然，这也是李明岩请他过来的原因之一。
窥灵感知在进入屋子之后就没有关闭过，但是不管陆襄的窥灵感知如何扫描，却也都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就如在杨青家一样，胡兰家之中的阴气环境也是仿佛被静滞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
不知不觉间，陆襄走到了胡兰家的卧室门口，站在卧室和客厅的交界线上，看着卧室里面。
这间卧室就要比杨青家的卧室要大上一些了，除了该有的床、衣柜和桌子之外，甚至还有一个可以放置小茶桌和小沙发的空间。
陆襄走到小沙发边上，看见在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本名为《现代各国服装鉴赏》的书，而在一旁的沙发上还有一个日积月累被压出来的人形的轮廓。
一时间，陆襄恍然间看到了一个姑娘在夜晚点亮着桌上的小台灯看着书的模样。
只是可惜，这样一个热爱读书的姑娘已经与世长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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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方圆三公里
根据之前李明岩给陆襄的那一份文件里面记录的，不管是杨青还是胡兰，她们的年纪都没有超过三十岁。
可以说，她们就是在最美好的年纪被人杀死，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中。
胡兰都还好，至少还有人在关心着她的安危。
但是杨青……如果不是因为她死亡之后出现的尸臭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甚至都不会有人发现她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家里面了。
陆襄看不得这些——如果他能眼睁睁看得下去这样的事情，他也就不会能够招揽到那么多的鬼魂为他所用了。
他会找到凶手，还一个清白给这两个姑娘的。
陆襄走出卧室，对李明岩说道：“李队长，两个姑娘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想看看。”
陆襄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两间屋子里面是没有任何阴气波动可以给他看了，那么他就去看看尸体。
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这两个姑娘在死亡之后一点执念都没有留下来——按理来说，被这样残忍杀害，她们就算是没有产生鬼魂，也应该是会出现一些执念的。
但是现在出现在陆襄眼前的却是一点执念都没有留下，两个姑娘就像是自愿被杀死一般。
如果两个姑娘都是自愿被杀死的话，那么确实是有不少的疑点可以被解释。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听到陆襄的问题，李明岩愣了片刻，不过还是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了，对陆襄说道：“现在被害者的尸体就在文侯区官府里，安梁法医正在组织进行解剖，尝试着看看能不能在两个姑娘的身上发现什么线索。”
“我们现在……”
陆襄刚想要说现在就回去文侯区官府大楼看看那两具尸体，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衣兜里面产生了些许震动——有人给他打电话了。
掏出手机一看，陆襄发现果然是玉成道人给他打过来的电话，于是立刻接通。
玉成道人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了出来：“喂小友，你那边方便接电话吗？”
陆襄看了面前的李明岩一眼，轻轻点头，回应道：“可以，道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听到“道长”两个字，李明岩很明显地也精神了起来。
他虽然没有偷听陆襄打电话的打算，但是这听上去就像是陆襄在联系一位道行高深的道长一般。
说不定有些陆襄看不出来的东西，这位道长就能看出来呢？
“小友，贫道今天去见了一下那几个老朋友，他们也都答应贫道了，回去调查那个人的情况。
“和你猜得一样，贫道有几个老朋友当年确实是与那个人有过交集，他们也知道那个人，想要调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难。
“不过他们需要时间——有线索了，贫道会直接去找你的。”
“多谢道长了，道长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虽然陆襄现在也委托了李明岩队长帮他调查陈尧的线索，但是若是能够得到益州市府衙曾经的高层的帮助，说不定是可以得到一些就连李明岩也调查不出来的东西的。
而在玉成道人说完了话之后，陆襄看了一眼身后的卧室，突然问道：“对了道长，您听说过‘脚朝门’吗？”
陆襄并不是从那些正宗的风水大师身上听说的脚朝门，这种说法其实也只是一种民间的传说而已。
但是既然现在玉成道人的电话都打过来了，陆襄也就正好趁此机会向玉成道人问问。
“脚朝门？”玉成道人显然在听到这个词汇的时候也是愣了片刻，不过很快便斟酌着问道，“那个……小友啊，你不会是遇到了这种情况了吧？”
“嗯，我现在遇到了这个事情。”一边说着，陆襄一边看向李明岩，并且对他做了一个询问的表情。
陆襄这是在询问李明岩能不能将这里的情况告诉玉成道人。
而李明岩知道电话那头是一个陆襄都要称呼“道长”的高人，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重重地点了点头。
尽管这种操作室不太符合规矩的。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益州市文侯区这边发生了两起杀人案……”
当下，陆襄就将自己之前在李明岩给自己的文件上面看到的内容复述给了玉成道人。
然后他又将自己在杨青家和胡兰家看到的脚朝门的情况以及屋子的朝向、尸体的朝向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玉成道人。
完了，陆襄还说道：“道长，我现在怀疑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个，才能这样轻松地杀死杨青和胡兰的。”
在陆襄说完了话之后，玉成道人那边却安静了下来。
陆襄还能听到玉成道人在电话那头小声嘀咕的声音，但就是没有听着玉成道人说道
陆襄也不着急，举着手机，对着李明岩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随后就站在原地等地啊这玉成道人的回话。
大概过去了三四分钟之后，玉成道人才终于说话了。
“小友，贫道刚才测算了一下，这两间屋子内的格局，确实是大凶。”
果然！
虽然陆襄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这种情况的，但是猜到是一个说法，被玉成道人点明了又是一个说法。
大凶，说明这里确实是有些问题的，甚至很有可能凶手就是依靠着这些手段来让杨青和胡兰两个姑娘悄无声息的死去的。
陆襄捏紧了拳头，甚至指甲没入了血肉之中他也没有任何感觉。
很快，玉成道人的声音便又传入了他的耳朵里面：“小友，贫道有一个建议。
“你在地图上将两名死者死亡的地点给标出来，然后将其连成一条直线。之后你用这条直线为直径作圆，可以规划出一个范围来。”
陆襄在脑海中遵循着玉成道人所说的内容将一个圆给规划了出来，轻轻点了点头，对玉成道人说道：“嗯，我能想象得到，之后呢？”
“你可以用你的窥灵感知在这个范围内检查一遍。贫道刚才在地图上看了一下，小友你所说的新苑小区和诚信小区之间相距大概是五公里。
“以你现在的窥灵感知，应当是可以轻松将这个范围囊括在其中了吧？”
玉成道人果然不愧是太玄派的前辈，昨天陆襄并没有将他的窥灵感知已经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告诉玉成道人，但是后者却还是知道了他现在的实力。
在得到了玉心道人的力量种子之后，陆襄的窥灵感知如今已经可以覆盖方圆二十公里的区域了，甚至再极限一些，他还可以摸到三十公里的边缘。
这是一个不小的区域了，要知道益州市南北相距也不过是一百六十公里，陆襄这样的探查范围，已经是很吓人的程度了。
而玉成道人所说的范围，对于陆襄来说也确实是小菜一碟，根本算不上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轻轻点点头，对玉成道人说道：“多谢道长了，我现在正在文侯区这边帮着查案，有什么结果了我也会与道长联系的。”
“嗯……若是之后还有什么疑惑的，尽管打电话问贫道就行。”
“是，多谢道长！”
见着陆襄挂断玉成道人的电话，李明岩立刻就迎了上来，低声而谨慎地向陆襄问道：“陆先生，刚才的电话……”
“是我们道门的一位道长给我打的，这段时间我有些事情有求于他，他正好将我需要的信息告诉我。
“正好在风水这一块，他是要比我更加熟悉一些，我就顺带问了一下。”
“那结果……”
“有地图吗？”
“有！当然有！”李明岩立刻点点头，然后朝着后面的专员喊道，“小王！拿一份地图过来！”
地图很快被拿了过来，李明岩随手从衣兜里面掏出来一支笔，递到了陆襄的手上。
而陆襄则是依照着刚才玉成道人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话，找到了新苑小区和诚信小区，并且将两个点练成了一条线。
随后，他又依照着这条线段，画出了一个圆形。
做完这些之后，陆襄才对李明岩说道：“那位道长说，凶手很有可能是在这个范围内。”
李明岩看着陆襄画出来的这个圈，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些苦笑来。
“陆先生，这……这个范围说实话也不小了，我们的专员们现在也有在这个范围内进行排查的，只是到现在也始终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而已。”
“那就让他们继续找吧，我……你帮我看着一下，我也来看一看。”
说完话，陆襄也不等李明岩是否应下了他的话，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窥灵感知展开，遵循着玉成道人的话，陆襄让自己的窥灵感知将这一个直径三公里的范围覆盖住了。
一时间，海量的信息灌入了陆襄的脑海之中。
只要他想，他现在甚至可以让自己的“视线”直接笼罩这片区域，他可以看清楚这片区域中的每一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窥灵感知恢复到了只能看到阴气丝线的程度。
这样一来，他对这片区域中的阴气分布也就了如指掌了。
第一千零五章 腐烂的尸体
陆襄的窥灵感知将那个被他圈出来的范围全都覆盖了起来，这里的一切阴气丝线都在被他的视线所锁定。
这一切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沙盘一般，沙盘上面的内容就是那密密麻麻的阴气丝线，在这一片黑暗中构成了一座城市。
因为有高楼大厦的存在，陆襄所见到的阴气网络就是立体存在的，甚至是在地下，他也可以看见有阴气丝线的存在。
不过陆襄现在的能力已经要比过去还要强大很多了，他完全能够记得住这些阴气所存在的结构，并且可以从中分辨出哪里的阴气丝线是存在的问题的。
只不过乍一看，这片区域中的阴气丝线都安安静静的，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就更不容说存在什么阴气聚集点了。
而没有这些东西，陆襄也很难找到那名凶手的所在。
毕竟这些痕迹几乎是陆襄寻找凶手的必要条件了。
不过其实想一想也是可以理解这样的情况的——凶手在杀死杨青和胡兰两人的时候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那么在现在这种时候，也大概率不会给陆襄留下什么线索的。
陆襄现在所能依靠的，或许也就剩下这最后一点了。
他需要找到带有凶手特征的阴气丝线。
每一个人所散发出来的阴气丝线都是有细微的不同的，陆襄可以通过这些阴气丝线来判断到这些阴气丝线到底是谁的。
只要能够找到，陆襄就可以在这个范围内将凶手抓住！
只是在这凶案现场里面并没有凶手的阴气丝线留下。
陆襄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李明岩此时也在紧张地盯着他，似乎是在担心他是不是不太舒服什么的。
陆襄向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李队长，我们现在回文侯区的官府大楼去，我还是得要看看被害者的尸体。”
听着陆襄这样说，李明岩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准备朝着门外走去。
“稍等一下李队长。”陆襄叫住了李明岩，同时拿着笔在地图上点了几个点。
李明岩看着陆襄的动作，疑惑地问道：“陆先生，这是……”
“可疑的地点，你派人去看一看情况。”陆襄说完，就将笔放下，朝着门外走去。
李明岩听了陆襄的话，顿时差点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他们这调查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是见到了有可以去调查的方向了。
就算陆襄给他们的李明岩赶紧吩咐几名专员记下那几个地方，然后自己快步跟上了陆襄，走出了胡兰的家。
在等电梯的时候，李明岩向陆襄问道：“陆先生，您刚才说的那几个地点……”
“是我刚才看到的感觉有些问题的地方。”陆襄看着前方电梯的门，淡淡地说道。
陆襄没有解释太多，自己的窥灵感知其实并不太好与李明岩解释的，后者只需要知道他是拥有这样的探查能力就足够了。
很快电梯来了，陆襄和李明岩一同下楼。
走出案发现场所在的那栋楼，陆襄看见周围有不少人还在这里围观，大多数人看上去都是这里的住户。
有几名专员在周围拦着那些人，不让他们靠近甚至是进入这栋楼。
似乎是注意到了陆襄的目光，李明岩对陆襄说道：“陆先生，这些人大多数是过来凑热闹的，与他们无关，但是也不能随便放他们进去——毕竟我们现在还在调查来着。”
陆襄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你们对这些人的身份调查过了吗？这些人中会不会也存在着混进来‘欣赏杰作的凶手？”
“这一点我们是考虑到了的。”李
明岩轻轻点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之后，又说道：“我们提醒过这个小区的住户，如果有见到外来的陌生人员，一定要与我们报告。我们暂时没有收到报告，应该是不存在凶手的。”
陆襄轻轻点头，之后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些事情本应该就是李明岩他们做的，陆襄现在问一句只不过是提醒一下而已，他也不可能会影响到李明岩他们的行动的。
陆襄还是能分清楚的，一个官府顾问到底该做些什么事情，而又有什么事情是没办法多问的。
……
李明岩又开车载着陆襄回到了文侯区官府大楼里面，在回来之前李明岩就已经打电话联系过安梁法医了。
当他们两个抵达的时候，安梁已经在一楼大厅等着他们俩了。
“陆先生。”安梁和陆襄握了握手，随后指向楼梯的方向，对陆襄说道，“我们走吧。”
李明岩也跟在他们两个的身边，今天李明岩也就算是紧跟在陆襄的身边了，只要陆襄有什么发现，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出去。
他们现在就是在争分夺秒地调查这件事情，他们需要在益州市官府的专案组正式下来之前，将这桩案子给破解了。
陆襄跟着安梁走进了解剖室。
在走到最里面之前，安梁将陆襄和李明岩两人给拦了下来，说道：“还是先请李队长和陆先生把装备戴好吧，尤其是口罩，里面可能会有些……臭。”
安梁没有说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味道，不过这个陆襄也能够想象得出来的，毕竟杨青的尸体可是在家里放置了整整五天的时间才最终被发现。
而现在距离杨青死亡的时间，也早已经过去了十天了。
十天的时间，现在又是夏天，足以让杨青的尸体开始散发出腐烂的恶臭味。
安梁在对陆襄和李明岩做出提醒之后，自己也立刻开始佩戴起法医的装备。
尤其是他的面部，在戴上了两层口罩之后，他还给自己戴上了一只塑料面罩。
陆襄和李明岩学着安梁的样子佩戴好装备，之后就跟着安梁走到了解剖室内侧的那扇门里。
站在这里，其实就已经能够看到躺在解剖台上用白布盖住的一具尸体了。
另一具尸体此时正躺在另一张解剖台上，周围围了好几名法医，此时他们正拿着各种各样的解剖器械正在检查那具尸体。
陆襄大概能猜得出来，此时在解剖室里面的两具尸体，就是杨青和胡兰的，而那具被白布盖上的那具尸体应该就是杨青的了。
在安梁打开门的一瞬间，陆襄便闻到了一股臭味穿透了口罩灌入自己的鼻腔之中。
那股气味非常浓郁，即便是戴着口罩，这股味道还是如同流水一般灌入了陆襄的鼻腔和嘴巴里面。
一时间，陆襄甚至感觉到了一股粘稠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嘴巴里面吃进去了一团粘稠的陈年污泥一般。
这具尸体放置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即便这解剖室里面还有着一些冷藏的设施，却也没办法延缓对方腐烂的程度。
陆襄减缓了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不在这个时候出现什么丑态。
至于李明岩和安梁，他们两个倒是见多识广，这个味道虽然并不好闻，但是对于他们两个来说也不算什么。
紧接着，陆襄和李明岩在安梁的带领下靠近了那张盖着白布的解剖床边上。
安梁抓起了白布的一角，不过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将白布掀开，而是看向了陆襄。
“陆先生……这下面的画面可能会有些……”
“没什么，不用担心我。”陆襄摆摆手，“上次那碎尸案我也似
乎见到了的。”
安梁想了想，估计是觉得要说恐怖的话还得是上次的那具碎尸。
于是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便直接将白布给掀开了。
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出现在了陆襄的眼前。
这具尸体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甚至是一些基本的性征也看不出来。
尸体的颜色有些发白偏乌，有一种铁青色的感觉。
那还是勉强能够算是完整的肌肤，这具尸体的大部分位置都是血肉模糊或者是腐烂溃烂的血肉，根本看不到皮肤。
陆襄将自己的视线看向尸体的面部，也如他所猜想的那样，尸体的面部也同样是血肉模糊的，甚至脸上有些地方很多血肉都消失不见，连下面的头骨也都能看得清楚。
其实陆襄也想要看看这具尸体上面的伤痕，但是此时这具尸体的胸口也已经完全腐烂，甚至是深入胸腔的血肉也都溃烂。
陆襄想那大抵是因为凶器刺入伤口之后再抽出来，导致伤口中的血肉直接接触空气，溃烂的要比其他地方都要快上不少。
陆襄有些遗憾，将视线移开了。
这个时候李明岩又在边上问道：“陆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这下不仅是安梁了，就连另一张解剖台边上的几名法医也看向了陆襄。
说实话，作为一个极有理性的人，他们可不相信他们调查了那么多天的事情，这么一个年轻人来到这里之后看上两眼就能看出什么问题来。
要真是这样，他们干脆引咎辞职得了。
陆襄也没有接上李明岩的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展开了自己的窥灵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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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章 七号楼十四号房间
夜色渐渐降临，城市中的灯光也逐渐取代了日光，将整座城市照耀得灯火通明。
这座城市并不安静，车水马龙的声音几乎是这座城市夜晚的主旋律。
这座城市并不安静，夜晚也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尤其是靠近街道的那些住宅楼。
而这座城市也并不安全，不知道有多少危险隐藏在这座城市最阴暗的地方，伺机寻找着一个倒霉鬼，将其性命夺去。
左龙嘴里嘀咕了两句，紧了紧自己的衣服，用衣服给自己裹紧了一些。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作用，毕竟这件衣服就只是一件短袖衬衫，很薄，并不能御寒。
现在是夏天，他肯定是不会穿着冬季的制服的，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今天晚上竟然会这么冷。
“师傅，你说什么？”
左龙的徒弟王凯跟在他的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没什么，就是着日了狗的天气。”左龙又啐了一口，“谁特娘的能想到队长突然就给我们叫出来了——我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师傅，要不吃一个暖暖身子？”王凯的手里面举着一盒章鱼小丸子，上面还在冒着热气。
鬼知道这夏天的夜晚怎么会突然这么冷——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一年中最闷热的时候吗？
王凯手中的章鱼小丸子是他刚才趁着左龙停车的时候买的，他俩今天还没有来得及吃晚饭。
这已经是他们今天下午接到了消息之后，摸排的第三个位置了。
这里据说是他们文侯区官府的顾问给出的位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李队长是非常信任对方的。
这顶头上司都亲自发话了让他们去摸排这几个地方，他们作为手下的，肯定也不能不听不是。
好在啊，这累是累了点，但是有补贴的，这次还是一个大案，要是能够破掉，光是奖金都有不少的。
王凯见着自家师傅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挑起一颗章鱼小丸子，递到他的嘴边，笑道：“师傅，吃一个吧，你晚上也没有吃东西。”
“不要。”左龙一甩胳膊，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喜欢吃的东西，我不感兴趣。这是最后一个地点了，赶紧摸排完，师傅带你下馆子。”
“好嘞。”王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然后尽快将手中的章鱼小丸子吃完，将包装盒扔在了垃圾桶里面。
他们今天晚上摸排的最后一个地方是一个小区，有些老旧，大概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那种居民楼。
这里的住户并不多，并且大多数都是老年人。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在外面很难能见到有老年人还在外面闲逛的。
小区内的灯光并不好，这些老人家也知道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大晚上是不太会出现在外面的。
不过在小区里面还是零零星星的有那么几个人在闲逛。
左龙走到了其中一个大爷的身边，掏出自己的证件，低声问道：“大爷，我跟您问个事儿。你们小区最近有没有出现什么比较奇怪的事情或者是人啊？”
那大爷在听到左龙所问出来的问题之后，又看了一眼左龙的证件，眉毛一挑。
“专员啊？”
“是的。”王凯点点头，“我们现在正在……”
王凯还想要解释一下，但是却被左龙拍了拍手臂，制止了他的话。
随后左龙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对大爷说道：“大爷，我们现在在执行任务呢，能不能……方便一下？”
听着左龙的话，大爷的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来：“奇怪的事情啊……这个老头子我还真是不记得了。”
“
是这样啊……那大爷，我们打扰了。”
左龙都准备带着王凯离开了，却听到大爷的声音突然一转，说道：“不过嘛……要说奇怪的人，我们小区倒是有一个。”
“哦？”左龙顿时也来了兴致，追问道，“可以详细说说吗？”
“那是个年轻人，大概……三十来岁吧，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就经常是昼伏夜出的。
“要说我们小区里面最奇怪的，估计就是那个年轻人了。
“也没见他和什么人来往，也没见着有什么亲人，甚至咱们小区有不少阿姨想和他搭话他也是爱答不理的——上次就是我老伴跟他说话，他跟没听见一样。”
听着大爷这么说，左龙便立刻将怀中的记事本拿了出来，问道：“那大爷，那个年轻人住在什么地方？”
“就那边。”大爷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住宅楼，说道，“七号楼顶楼十四号，他就住那里。”
左龙将大爷给出的信息写在了记事本上，然后立刻对大爷表示感谢。
大爷摆摆手，随后鬼鬼祟祟地看了周围一眼，再凑到左龙脸庞，低声问道：“你们是专员的话……听说我们这附近出现连环杀人案了？这事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左龙突然笑了起来，原来这大爷在这里等着他呢。
这大爷估计是觉着自己向专员提供了有用的信息就可以在专员这里打听消息了。
不过左龙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大爷说道：“大爷您就放心吧，凶手现在已经抓住了，只是还在审问，等到一切水落石出了，一定会给老百姓一个交代的。
“阿凯，咱们去七号楼看看。
“大爷，多谢了啊！”
左龙转身离开，王凯赶紧跟上。
不过跟上了之后，王凯还是有些不太理解地问道：“师傅，你刚才怎么不让我说啊？”
“说什么？”左龙瞥了王凯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告诉那个大爷，我们现在正在摸排凶手，那凶手有可能就在你们小区里面？
“动动脑子！能这么说嘛！”
王凯低下头，经左龙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差点就失言了。
左龙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阿凯啊，干咱们这一行的，固然有些时候为了得到线索不得不与老百姓打交道，但是你要记得，咱们是保护老百姓们的，不管是从行动上还是心理上，咱们都得保护好他们。
“你不能说我们还没有抓住凶手，就在老百姓面前说这些，那他们会怎么想——凶手就在他们的身边，下一个被凶手伤害的就是他们。
“那要是这样的话，就全乱套了，社会的治安也会混乱起来。
“有些时候，不要那么耿直，人家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把一些应该保密的信息泄露出去。”
左龙此时真就像是一个老师傅一般，在王凯身边絮絮叨叨地不断说着话。
王凯也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听着。
虽然这些絮叨的话听着很烦，但是对于王凯来说，他倒也是乐意听着左龙所说的这些话。
左龙是真的在教他，履行一个老师该做的事情。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七号楼下面，左龙也停止了对王凯的教导。
左龙朝上看了一眼，随后碰了碰王凯的肩膀。
“待会儿上去之后我打头阵，你帮我注意着身后。”
“是。”王凯点点头，这事儿他熟！
左龙点点头，不过却没有将这栋楼当回事儿。
他们已经排查一天了，之前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但是最后事实证明，也不是什么大事——左龙是真的没有
指望他们就这样能够摸排到凶手。
但是他们也不能就这么放松下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出任务，那就得要认真对待。
毕竟左龙以前是真的遇到过摸排摸到通缉犯顺便立了个功的事情的。
两人走进楼道中，左龙跺了跺脚，却并没有将楼道中的声控灯给弄亮。
左龙“啧”了一口，从兜里面掏出了手电筒来。
打开手电筒，斑驳的走廊墙壁出现在左龙和王凯的眼中。
“我们上楼吧。”左龙对王凯说道，“一定要小心。”
“是，师傅。”
左龙迈开脚，登上了楼梯。
这栋楼好像没什么人，也从楼梯边上的屋子里面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整栋楼都好像除了左龙和王凯两个人之外，就没有别人了一般，那个词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死寂。
左龙是真的感受过这样的气氛的——在一次公墓里面做调查的时候。
左龙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加快自己的脚步。
他以一个很慢的速度走上楼去，王凯可以很容易地跟上他。
王凯一直在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他的手里面也拿着一只小巧的手电筒。
两人的配合不错，王凯成为左龙的徒弟已经过去了不少的时间了，他觉得自己已经能够跟得上自家师傅的行动了。
走上楼，很快就走上了七楼。
左龙和王凯站在了七楼十四号的屋子外面。
王凯看了看继续上楼的楼梯，又顺着楼梯之间的缝隙往上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看到，上面完全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到。
“别乱看。”左龙低声对王凯吼了一声，然后缓缓伸出了手。
“笃笃笃”。
敲门声在楼道中响起，这安静的楼道中听着异常清楚。
屋子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但是门……
似乎并没有关上。
“吱呀”一声，这扇门缓缓打开了。
第一千零七章 楼顶有人
屋子的门缓缓打开了，门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轻微的风声，穿过客厅吹向门口。
左龙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王凯。
王凯对他点了点点头，随后立刻从自己的后腰腰带上将电棍给取了下来。
枪肯定是不能随便携带的，他们现在只是摸排，又不是真的在抓捕罪犯。
包括左龙在内，他们唯一能够使用的就是这根四十公分长的电棍。
左龙也从自己的后腰将电棍给拿了出来，刚才他给王凯使眼色就是为了提醒后者一定要小心行事。
房门差不多打开了四十五度的角度，这并不足以让左龙和王凯两人走进去，于是左龙伸出手，将屋门又打开了一些。
“吱呀”声又一次响彻整栋七号楼的，但即便是这样，到现在这栋楼中也一点生气都没有，仿佛真的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一般。
王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抓着电棍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从屋子里面传出来的风有些凉，吹得王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我要进去了。”左龙提醒了王凯一声，随后便迈进了眼前的这处住户。
按理来说，这样的行为是绝对不符合规范的，且不说他们是否有经过住户同意或者是上头批准就进入这间屋子，光是他们两个就直接进入屋内就绝对不符合安全要求。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最应该做的就是守住这处住户的大门，然后向自己的同僚们求援，等到人多了之后再来调查这件事情。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毕竟现在整个文侯区官府都处于一种警戒状态，在这里发现了问题是应该上报的。
但是左龙没有这么做——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甚至有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样的危险的事情。
他走进了这间屋子。
冷风从没有关上的窗户吹进来，吹得左龙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刚才站在门口还没有多少感觉，这一走进房间就感觉到了冰冷的温度。
左龙一时间就像是走进了一座冰窟一般——现在明明是夏天才对。
左龙抓紧手中的电棍，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客厅中。
因为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旧小区的缘故，这间屋子并不大，进门就是厨房，没有餐厅，厨房连接着的就是客厅了。
在客厅的墙壁上，连接着卫生间和一间卧室，总体算下来这间屋子甚至没有超过五十平方。
这间屋子并不算大，甚至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的交界处，一眼就可以将整间屋子的全貌都给看出来。
而也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左龙就可以肯定，这间屋子里面除了他和王凯之外，没有任何人了。
只是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他走到电视柜前面，看到了在电视柜上摆放着一款游戏机。
“这是索玛最新型号的游戏机，看上去是连接电视的。”王凯在左龙的身后说着，同时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电视上面，“电视也是索玛的，一百寸高清液晶显示屏，刷新率二百四十赫兹，最高可达8K分辨率。”
王凯似乎是很了解这些，如数家珍般地向左龙介绍着他们看到的这些家电。
左龙轻轻点着头，心里面一边想着这徒弟算是没有白带，一边又问道：“大概多少钱？”
“多少钱？”王凯沉默下来想了想，报出了一个数字。
“一万五以上？”左龙砸了咂嘴，觉着这个价格是有些贵了。
“那位大爷说这里住的是一个年轻人，昼伏夜出的不像是有工作的样子。”左龙走向卧室，嘴里分析着刚才他们从老大爷那里得到的那些信息。
王凯赶紧跟上：“您是觉得这个年轻人有问题？”
“这间屋子有问题。”左龙沉声说着，此时已经走到了卧室门口，“你说那个年轻人现在到底在不在家？”
王凯也突然意识到了左龙到底在担心什么事情。
他紧紧抓住电棍，靠在卧室门边上的墙壁上，做出了辅助的动作。
只要左龙一开门，他就可以直接闯进去使用电棍将房间中的人制服。
这个时候王凯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们作为官府专员，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的事情。
这都是不应该的，但是偏偏这个时候不论是左龙还是王凯，都认为理所应当。
左龙的手抓住了门把手，轻轻用力就拧动了门把手。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花板上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的一声，在这安静的屋子里面显得格外的清楚，左龙甚至可以听得出来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
仿佛是一大块肉掉落在地上，皮肤和脂肪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但是厚实的肌肉却还是实实在在地砸在了地板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紧接着，从楼上又传来了收拾东西的动静和脚步声，就好像在那楼上真的有一个人不小心将东西掉在地上，然后需要尽快收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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