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身后也有人
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王凯的肩膀上，王凯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判断出来，那绝对不是人能够拥有的手！
隔着担保的衬衫，那只手上沟壑纵横的干枯褶皱几乎是直接接触到王凯的肌肤的，他能够感受到那只干枯的手上所传来的硬质的感觉。
并且这只手还异常冰凉，那股冰凉的触感仿佛在这一瞬间顺着他的肩膀灌入了他的心脏中。
有那么一瞬间，王凯甚至都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因为这冰凉的感觉而停止跳动了。
但也正是这冰凉的感觉，让王凯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的身后有一个人，对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方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杀死自己。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伸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屋子里面非常安静，安静到王凯甚至可以听到自己有些慌乱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
但也仅此而已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出现在这屋子里面，他能够感受到身后的人的存在但是却根本听不到对方传来的声音。
一时间，王凯想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自己听那些老专员们说过的那些他们遇到的恐怖故事。
但是他还是鼓起了勇气，缓缓转过了头来。
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老人，没有穿衣服，全身上下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
鲜血在他的身上早已经干涸，留下一道又一道暗红色的印记。
他的身上有些伤口深入骨髓，伤口边缘的血肉早已经干枯，那惨白的骨头在这黑夜中显得是异常清楚。
王凯看到了对方身上轻微的起伏，像是在呼吸，也像是在挣扎着想要脱离这具身体一般。
当王凯转过头去的时候，这个老人也正在盯着王凯，他们双眼对视，王凯看到了对方那双黑洞洞的双眼。
这个老人的眼球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眼眶满是干涸的鲜血，甚至在眼眶边缘也出现了不少的鲜血。
老人咧开嘴，露出了他嘴里张牙舞爪的牙齿，那些牙齿完全被黄斑覆盖，尖锐而坚固的某种钙化物质几乎是在每一颗牙齿上面都存在着。
若是仔细看的话，甚至还可以看到在那些牙齿最锋利的地方，还能看见红褐色的血丝。
王凯突然反应过来，这个老人并非是赛诺人。
对方长着一张西欧的长相，依照着王凯在专员学校中学到的知识来看，对方应该是普鲁士那边的人。
但是……最近可没有听说有普鲁士来的人在他们益州市失踪的啊！
就在王凯想着这件事情的同一时间，面前的这个老人却突然张大了嘴巴！
在王凯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老人便一口咬在了王凯的肩膀上。
疼痛感立刻驱散了王凯身体上的冰凉，惊叫声顿时从王凯的喉咙中传了出去。
但是很快，王凯就反应了过来，回想起了自己在专员学校中所学的各种格斗技巧，反手抓住了这个老人。
王凯的手肘重重地砸在了这个老人的胸口，甚至一时间王凯的手肘都有一种将老人的身体砸得凹陷下去的感觉。
老人的身体迅速往后倒去，但是那只手却是死死地抓着王凯的肩膀，连带着他也一同倒了下去。
两人重重地倒在地上，那个老人却没有了任何动作，睁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王凯想要从他的手上挣脱开，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挣扎，对方的手都牢牢地抓着他的肩膀，怎么也解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左龙从楼上跑了下来，几乎是在跑进这间屋子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地上的王凯和那个老人。
“王凯！”左龙
大叫一声，赶紧跑了过来。
见着左龙那样紧张，王凯立刻对前者说道：“师傅，我没事，就是这个老人一直抓着我松不开。”
听着王凯的话，左龙此时也冷静了下来，看向那个老人。
但是……
左龙好像发现了什么，伸出手指在老人的鼻尖一探。
“他死了。”左龙说道。
“啊？”王凯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那个将自己牢牢抓住的老人。
“我刚刚……”一想到自己杀了人，王凯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连话都说不抻敨了。
“你不要着急。”左龙紧皱着眉头，伸手摸上了这个老人身体的其他地方。
对方的身体并不硬，若是捏一捏的话，甚至还可以感受到有液体在皮肤下面。
这并非是对方的身体应该出现的症状，反倒像是……正在形成巨人观的过程。
左龙突然愣了一下，看向王凯，而后者此时也在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这个人的死亡时间……至少也是好几天前了，你是怎么……”
话说到一半，左龙就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对王凯说道：“你不要动弹了，我现在联系官府，马上就会有人来救你了！不要紧张，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
“在两具尸体上我们都未发现有挣扎的痕迹，所以我们也在第一时间向李队长他们报告了这件事情，并且猜测凶手很有可能是被害者认识的人。”
安梁向陆襄和李明岩两人介绍着这里的情况，他的语气有些低沉，甚至不用他接着说下去，陆襄就已经知道后面的情况了。
李明岩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我们几乎查遍了杨青和胡兰两人的人际关系网，都没有发现她们两个有所交集，她们两个人应该是不认识凶手的。”
“但是她们在见到凶手的时候都没有反抗，或者……”陆襄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或者说她们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陆襄低下头看着胡兰的尸体，心里面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让李明岩带着自己来到解剖室，其实还有一个想法的，那就是触碰到两个姑娘的尸体，从她们的记忆入手。
但是当陆襄得到了安梁和李明岩两人的同意之后，不管是触碰杨青还是胡兰的尸体，却是什么感觉都没有出现。
她们两个的尸体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灵魂了。
这不应该的。
那个杀死他们的凶手一定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她们两人的死亡变得如此不同寻常，以至于……
陆襄脑中还在想着这些事情，突然感觉到自己始终开启的窥灵感知有了反应了。
一股阴气的冲击波突然在他的感知范围中炸开，就像是那个地方发生了一起爆炸一般，被隐藏下来的阴气顿时崩散开，被他感知到了。
而那个地方，正是他之前向李明岩指出的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
陆襄立刻转头看向李明岩，对他说道：“李队长，文侯花园有异常！”
“文侯花园？”李明岩一愣，随后也好像是想起了陆襄之前在胡兰家里面，用地图标出来的好几个地点里面，也是存在这个文侯花园的。
他立刻说道：“我们应该是有专员在那附近的，我们现在出去，我打电话让他们注意一下那边的情况。”
说完话，李明岩又对安梁嘱咐了几句，主要是关于杨青和胡兰两人的尸体的。
如果找到了凶手，就不需要再进行解剖了。
安梁点头称是。
随后，安梁带着陆襄和李明岩
离开了解剖台所在的房间，走到了解剖室的另一边。
一边脱下装备，李明岩一边向陆襄问道：“陆先生，您觉着那文侯花园里面是发生了什么？”
陆襄摇摇头，说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之前那名凶手一直是在隐藏着自己的身形的。但是现在，他暴露了。”
几乎是在陆襄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解剖室的门被重重推开，一名专员从外面冲了进来，第一眼就锁定了李明岩。
“李队长！左龙和王凯发现了第三个案发现场了！”
李明岩眉头一跳，想着陆襄刚才对自己说的话，赶紧问道：“在什么地方？”
“文侯花园！”
这下李明岩算是确定了陆襄并未骗自己。
此时陆襄也有些惊讶，听着那名专员的说法，他刚才感觉到的阴气迸发很有可能就是那两名专员引发的，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已经与那名凶手正面碰上了。
他立刻问道：“那两名专员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左龙是没什么事，但是听说王凯好像被伤着了，急需我们过去救援。”
李明岩点点头，对着一旁的安梁说道：“那安梁，你也跟我们一同过去吧。”
安梁点点头，快速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装备。
李明岩此时又转头对那名专员说道：“左龙和王凯他们在那边遇到了什么？”
“他们被袭击了，听左龙说是一个光着身子的老人，他从背后攻击了王凯。
“但是……”
说到这里，这名专员突然有些卡壳，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
“但是什么？”李明岩皱起眉头，他很不喜欢此时这名专员这样拖拖拉拉的样子。
那名专员咽了咽口水，强行压下自己感到奇怪的地方，快速说道：“但是左龙说……他检查了那个老人的身……哦不，尸体，发现已经开始出现巨人观了！”
第一千零九章 第三个案发现场
巨人观？
已经出现了巨人观的尸体竟然还能伤害王凯？
李明岩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了起来，同时他也看向陆襄。
陆襄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李明岩是在想什么事情。
出现了巨人观的尸体竟然能够伤人，这已经不是他们官府的人能够处理了。
与鬼魂有关，这就是与陆襄有关了。
他们这些官府顾问就是在这种时候起到作用的。
陆襄轻轻点点头，对李明岩说道：“这就是我们这些人要处理的事情，走吧，过去看看。”
在得知了那两名专员其实没有什么大事之后，陆襄已经稍稍放心一些了。
反正要过去也得要一个小时的样子，再着急也还是得要李明岩送他们过去。
陆襄是不认识左龙和王凯的，但是李明岩就不一样了，陆襄看得出来，李明岩是着急的。
三人很快换好了装备，离开了解剖室乘上了李明岩的车。
当然，李明岩没有开上车，而是让安梁开的车。
安梁说李明岩现在有些着急，不适合开车所以直接将方向盘强到了自己手里面。
陆襄坐在后座，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李明岩脸上的紧张。
陆襄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向李明岩问道：“你在担心那个左龙和王凯？”
李明岩也没想到陆襄会突然问起这件事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左龙是我的同学，我们从同一所专员学校出来的，进到了官府之后，一开始也是一直在一起工作的。”
陆襄也有些意外地看着李明岩。
说实话，李明岩看上去挺年轻的，应该也就是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的样子。他的同学年纪应当与他相差不大。
只是现在李明岩都已经是刑狱司的队长了，而那个叫做左龙的人却还是普通的专员？
陆襄没有再细问，他看着李明岩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估计对方现在应当是在非常担心左龙和王凯的安危。
……
李明岩的车上是有警报的，安梁开车的时候就直接将警报打开，一路上他们这一个车队都畅通无阻。
当安梁将车停好了之后陆襄才走下车，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他们这辆车后面紧跟着大概有四五辆专员的公务车，几乎每辆车都是坐满了人的。
李明岩在车还没有停稳的时候就直接窜出去了，此时陆襄看见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七号楼的楼栋里面，看样子应当是等不及陆襄他们了。
这个时候陆襄看了一眼身边的安梁，低声问道：“安法医，你们队长看上去很关心那位专员的样子啊。”
“左龙以前不仅是李队长的同学，他们俩还是室友呢。”
“按理来说李队长现在都是队长了，那个左龙……”
安梁耸了耸肩，在陆襄这个官府顾问面前，他倒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据说是当年左龙有个案子出了岔子，上头给他记了个过。说是想继续干下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升迁就不要想了。”
说着说着，安梁好像又想起了什么，继续对陆襄说道：“不过左龙在咱们文侯区官府里的人缘不错，有不少年轻人都是他带出来的，李队长也比较放心他。”
在陆襄和安梁两人说这话的时候，跟在后面的专员们也整好了队，跟安梁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去做他们的事情了。
上楼的上楼，封锁现场的封锁现场，维持秩序的维持秩序。
因为是有关“8·13”重大连环杀人案的案子，所以李明岩的意思是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他们就是要文侯区的人现在就知道，他们已经掌握了线索了，开始抓人了。
这样一来，文侯区的居民们也就不会像之前那样人心惶惶的了。
陆襄有些好奇地朝着周围看了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同时他也将自己的窥灵感知打开，仔仔细细地探查那栋七号楼的情况。
在刚才的阴气爆发之后，陆襄就已经可以通过窥灵感知看到这边真实的阴气流向了。
他能看到在杨青和胡兰两人的家中出现了浓郁的阴气，顺着一条细腻绵长的阴气丝线牵连到这个地方来，又在这栋七号楼的楼顶聚集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以陆襄的“视线”，他抬起头之后甚至可以“看见”头顶上几乎将所有光芒都遮挡住的阴气漩涡，如乌云一般，笼罩在七号楼上。
陆襄这才后知后觉，这个小区中的温度有些冷，比外面要冷上不少。
这或许就是这个阴气漩涡出现之后所带来的副作用。
凶手利用杨青和胡兰的死，聚集了海量的阴气，又利用风水将阴气聚集在了这里，看上去这个凶手是想要做些大事的。
最重要的是陆襄现在猜测，凶器很有可能现在就放在凶手的家中了，这样一来才会有引导阴气聚集的效果的。
但是……
陆襄想起了刚才在解剖室的时候那名专员说的话……
左龙和王凯都还在屋子里面，却没有了危险，这说明屋内已经没有危险了。
那么凶手呢？他们两个已经将凶手给制服了所以没有了危险了吗？
陆襄有些奇怪，于是对安梁说道：“我们也上去看看吧，不是还有一名专员需要你去处理一下伤势的吗？”
安梁点点头，同陆襄一起走进了七号楼。
有安梁可以刷脸，陆襄也就直接跟了进去，并没有被封锁七号楼的专员给拦下。
凶手的房间在七楼，安梁先走一步，陆襄则是一边上楼一边仔细观察楼中的情况。
值得一提的是，这栋楼中的阴气比较浓郁——并非是因为那些聚集过来的阴气，而是这栋楼本身的阴气就要充沛一些。
阳气稍比阴气弱几分，这说明平时这栋楼里面都没有多少住户会在这里居住的。
陆襄用窥灵感知看过一遍之后发现，一整栋楼整整七层，恐怕就只有凶手所在的七楼有人居住。
这倒确实是一个比较隐秘的住宅，但是说实话，住在这里的人在周围的邻居看来，却也是有些扎眼了。
陆襄慢悠悠地登上了七楼，这里早已经是人满为患。
这里的屋子面积并不大，站上个六七个人就已经是满满当当的了。
不过陆襄一走进门就听到李明岩在屋子里面吩咐几名专员到楼顶上去查看情况，走了几名专员之后这才松活一些了。
陆襄走进客厅，发现李明岩站在一名他不认识的中年专员身边说着什么，安梁则是蹲在一名年轻的专员身边，为这名专员处理着伤口。
见到陆襄进来，李明岩顿时双眼发亮，对陆襄说道：“陆先生，这就是我们文侯区官府的专员，左龙。那边的是他带的徒弟王凯，这个地方就是他们发现的。”
左龙虽然没有见过陆襄，但是也是听说过这位官府专员的名头的。
上次的葛英发案就是这位陆先生解决的，这让左龙记下了这位官府顾问。
而这一次，他们能够找到这座文侯花园，也是多亏了这位官府顾问提供的信息。
不然他们说不准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摸排到文侯花园来的。
在李明岩介绍完了之后，左龙和坐在地上的王凯同时向陆襄敬了敬礼。
陆襄向他们轻轻点头，随后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其他几名专员正在拍照的、躺在王凯身边的尸体。
这具尸体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已经出现了巨人观的尸体了，这也极有可能就是凶……
陆襄突然“咦”了一声，快步走到那具尸体的前面。
李明岩看到了陆襄的反应，立刻追问道：“陆先生，您发现什么了吗？”
陆襄没有回答李明岩，而是走到了那具尸体边上，轻轻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一名专员，然后直接蹲了下来。
被他推开的专员有些诧异，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明岩，却见着李明岩对他轻轻点着头。
这说明李明岩这时已经默认了陆襄的行动。
只要能有所发现，陆襄就算是直接将这具尸体现场解剖了，李明岩也绝对不会有二话。
此时陆襄蹲在尸体边上，窥灵感知展开，同时看向了这名死者的面部。
果然如他所料，这个人并不是赛诺人，而更像是西欧那边的长相。
他的身上一丝不挂，但是身体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甚至有些伤痕已经可见白骨。
最重要的是，陆襄之所以会对这具尸体感兴趣，完全是因为他在这具尸体之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那是黄衣之王的力量，陆襄对这股力量实在是太熟悉了！
可是……这个地方为什么会出现黄衣之王的力量呢！
这不应该啊！
难道说……这个老人也原本应当是来到益州市围剿他的教派的主教？
只是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与其他的主教汇合，便死在了这里。
陆襄皱起眉头，转头看向李明岩：“李队长，你们看看周围有没有关于这个人的信息，外籍、应该是从西欧那边来的，可能是法兰克或者是普鲁士这两个国家的人。
“这个人应该不是凶手。”
第一千零一十章 追凶
第一名被害者杨青是十天前被杀害的，也就是八月八日，那个时候陆襄虽然也得到了教派回来人的消息，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那些教派的主教们甚至都还没有动身。
就连赛诺国内的主教们都没有来到这里，更别说国外的主教们了。
所以陆襄可以肯定，这名主教不会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
但问题也是在这个时候来了。
为什么这名主教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又是被什么人带到这里来的？
陆襄在展开了窥灵感知之后可以肯定，周围除了这名主教之外，就不存在黄衣之王的力量了。
这里并非是教派的据点，这名主教是自己来到这里的。
对方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陆襄开始奇怪起来，这也是他让始终不得其解的关键。
李明岩在听到了陆襄的话之后，就立刻拿出电话去通知还在官府的手下了。
左龙看了一眼自己那坐在地上的徒弟，上前一步向陆襄问道：“陆先生，这具尸体……应该是早就已经死了吧？为什么还能站起来？”
左龙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因为那具尸体是伤害到了他的徒弟的。
虽然他徒弟王凯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但那毕竟是负了伤，他必须要搞清楚王凯是如何受伤的。
陆襄看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情我也还需要调查一下，不过……尸体伤人，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陆襄不知道左龙能不能听懂他的话，他已经是将可以透露的事情，基本上完全透露给左龙了。
听到了陆襄的话，左龙下意识的愣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反应过来了陆襄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
左龙还想问什么，但是说到一半就停下了话头。
周围还有几名专员正围在尸体的边上，王凯此时也在注视着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
左龙已经意识到了陆襄所说的事情，但是在自己的徒弟面前……至少现在不能直接说出来。
他的徒弟还年轻，虽然现在就已经接触到了这样的事情，但是还是需要让他们留给他的徒弟一些时间。
左龙是理解了陆襄的话，于是对于这具尸体他不再开口了。
但是别忘了，这间屋子里面，可不止有这么一具尸体的！
左龙对陆襄指了指卧室的方向，说道：“陆先生，在这间卧室里面，还有一具尸体。”
“哦？”陆襄顿时有些意外。
他已经用自己的窥灵感知将这栋楼里里外外地查了一遍了，但是却并没有找到有第二个阴气聚集的位置。
唯一一个阴气聚集的地方就是楼顶上，而刚才李明岩也已经派了一些专员上楼去看看了。
即便是展开了窥灵感知，陆襄也始终没有意识到，在这间屋子的卧室里面，竟然还有一具尸体！
陆襄站起身来，径直走到了卧室门口。
卧室里面也有几名专员，他们围在尸体边上，将尸体遮挡得严严实实，所以陆襄刚才进来的时候才没有看见卧室里面的尸体。
现在走到了卧室门口之后，卧室里面的专员也注意到了陆襄的身影，连忙往旁边移了移，让陆襄可以看得清楚床上的那具尸体。
那是一具被挂在卧室里面，天花板上有钉子，这具尸体的双手被绳子绑住然后吊在天花板上。
此时这具尸体跪在床上，双手被吊起来，身体完全就是依靠着捆绑住双手的绳子才能直立起来。
陆襄将视线放在了这具尸体的脖子上。
这具尸体没有脑袋，他的身体耷拉着，让陆襄站在卧室门口就可以直接看到脖颈的横截面。
杀死这个人的人手法非常娴熟，切割的横截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非常光滑，甚至在天花板上的灯光的照耀下，陆襄以为自己看到了对方脖颈上一块巨大的红宝石一般。
“这个人是谁？”陆襄伸手指着床上的尸体，向卧室里面的专员问道。
卧室中的几名专员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陆襄的问题。
他们虽然看到了李明岩对陆襄的态度很好，但是他们并不清楚陆襄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将他们的调查结果告诉陆襄。
就在这个时候，李明岩从外面回来了。
他已经将陆襄刚才所说的事情吩咐给了还留守在文侯区官府的专员们，让他们去调查这名主教的身份。
此时见着陆襄站在卧室门口，李明岩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陆先生，您又有什么发现吗？”
“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确定他的身份了吗？他的脑袋呢？”
陆襄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李明岩却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毕竟他也是与陆襄一同来到这里的，并且提前陆襄一步上楼也基本上都是在关心左龙和王凯了，并没有太过了解案发现场的情况。
好在这个时候左龙站了出来，对陆襄解释道：
“这个人的身份我们现在还在调查，暂时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份——我们现在怀疑他是居住在这里的住户，目前官府留守的专员还在对比信息。
“至于他的脑袋，楼顶的天台上有一颗人头，我想应该是他的了，现在已经有专员过去查看情况了。”
左龙说完，又回忆起了自己在楼顶上看到的情况，又补充说道：“从天台上的脑袋看来，那个人的年龄应该在二十七到三十岁之间，男性，皮肤显白，有可能是常年身居在室内不出门的人。”
等到左龙说完，陆襄轻轻点点头，肯定地说道：“这个人也是被杀害的。”
“这个可能性是没跑了。”左龙也附和着点点头，“自杀肯定不会将自己吊在天花板上又将脑袋砍下来放在天台上的。”
说完，左龙扭头看向躺在客厅中的老人尸体，向陆襄说道：“陆先生，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个年轻人是这具尸体杀死的？”
“有这种可能，但是在得到证据之前，一切都不能确定。”陆襄轻轻摇了摇头，“最重要的是，现在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都还不确定，我们也没有其他的线索，很难有所推断。”
就在陆襄说这话的时候，卧室中的一名专员打开了衣柜，顿时“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李队！我找到凶器了！”
这名专员的声音立刻传入了李明岩、陆襄和左龙三人的耳中。
李明岩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直接冲入了卧室里面，然后陆襄紧随其后，左龙在最后面。
那名专员从衣柜里面双手将一根长达五六十公分的铁棍捧了出来。
铁棍直径大概在三厘米左右，一端平整，另一端则是尖锐的。
铁棍上面沾有血迹，此时已经干涸，留在了红褐色的痕迹。
李明岩见着这名专员将铁棍收进证物袋里面，然后立刻对他说道：“赶紧拿去检测，尽快确定是否为凶器，以及与房间里的死者之间的关系。”
“是！”
专员立刻带着凶器离开。
楼下就有鉴证科的专员以及设备，只需要将凶器带到下面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结果了。
当然，鉴证科专员带来的设备都是能够装在车里面的小型设备，如果
需要更加繁琐的检测的话，还是得要带回到官府去甚至是找到专门的检测机构才行。
眼看着那名专员离开了这间屋子，陆襄又将自己的目光重新放在了床上的那具尸体上面。
拍照已经结束，那些专员们现在已经开始对这具尸体进行检查了。
只是这具无头尸体怎么看怎么怪异，陆襄干脆将自己的双眼给闭上了。
窥灵感知将这具尸体给笼罩了起来，这具尸体上面残留的阴气一点也都没有漏下。
但是这具尸体上残留的阴气实在是有些奇怪。
尸体本身是没有携带阴气的，阴气基本上都是这栋楼中所蕴含的，现在陆襄看到的这具尸体上残留的阴气也根本就不是尸体本身的，而是周围环境中所存在的。
这是不正常的，并且这种情况陆襄也并非没有见到过。
杨青和胡兰两人的尸体也都呈现出了这样的状态。
陆襄看着面前的尸体，突然有些疑惑起来。
杀死杨青和胡兰她们的真的是这个年轻人吗？
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杀死了杨青和胡兰之后，将罪责嫁祸给这个年轻人的？
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也仅仅只是找到了凶器而已，却根本不知道凶器是否是这个年轻人使用的。
也有可能真正的凶手嫁祸给这个年轻人，将凶器藏在了这里。
这并非是没有可能的，毕竟陆襄也在这个年轻人的尸体上发现了完全不存在阴气的情况，这种情况他只在之前见到的两位被害者身上见到过。
他睁开眼睛，对李明岩说道：“李队长，也要做好凶手仍然在外逃窜的准备。”
李明岩当然不知道陆襄刚才在想些什么问题，但是既然陆襄都这么说了，他也还是点点头，说道：“我们会注意这个问题的，多谢陆先生关心了。
“对了，陆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这个人身上的阴气……与我之前见到的两个被害者是一样的，所以我现在也有些怀疑凶手另有其人。”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年轻人的身份
尽管这也只是陆襄的推断，但是陆襄认为自己的推断是极有道理的。
毕竟现在这具尸体上也出现了与被害者一样的情况，这绝对不是巧合的事情。
这种可以直接剥夺死者身上阴气的能力还是陆襄第一次见到——现在的陆襄绝对可以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连他都很少见到的能力，即便是那些行走于阴阳两界之间的人也很少拥有的。
所以陆襄认为，不管是杀死杨青、胡兰还是这个年轻人的人，应当都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
只是杀死他们的人到底是谁，陆襄暂时还没有结果。
或者说，即便是陆襄现在也依然在等待着鉴证科带来的结果。
鉴证科的专员是可以证明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凶手。
如果他不是凶手的话，那么陆襄他们就还需要在这间屋子里面找到更多的线索。
但如果这个年轻人就是凶手的话……这件事情可就没有那么好办了。
现在凶手已经死了，他们却不知道到底是谁杀死的，这间屋子里面还有另外一具尸体，并且这具尸体还与黄衣之王有些关系。
这么想来，事情实在是有些棘手了。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了一步，远离面前这具年轻人的尸体。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吧，这些专员们才是处理这些事情的人，陆襄可不敢随便触碰这具尸体，以免从自己手上遗漏掉什么线索。
左龙看着陆襄没有什么发现，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低声对李明岩说道：“李队，我去看看王凯。”
“行。”李明岩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左龙的肩膀，对他说道，“王凯能走动之后，你就带着王凯下楼去吧，上面有我们你们好好休息——对了，下楼的时候注意避开着点附近的居民，现在已经够人心惶惶的了。”
要是让附近的居民知道连专员都在这件事情中负伤了，天知道事情会被传成什么样子，文侯区的百姓会添油加醋将这件事情弄得多么恐怖。
李明岩并没有将最后一句话给说出来，但是他和左龙也是多年的老同学了，有些话不需要他说左龙自然是明白的。
等到左龙走出了卧室，李明岩又看向陆襄。
“陆先生，咱们去天台看看？”
经李明岩这么说，陆襄也才突然想起来，这个年轻人的尸体还在天台上面呢，不去看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陆襄点了点头，跟着李明岩走出了卧室。
此时左龙正扶起王凯，准备离开这间屋子。
安梁也是已经担负起了法医的职责，正蹲在那具主教的尸体边上开始检查起来。
见到李明岩和陆襄走了出来，左龙有些疑惑地问道：“李队，你们……”
“我和陆先生去楼顶看看。”李明岩随口一说，也没有等着左龙再说什么，便带着陆襄走出了屋子，沿着楼梯登上了顶楼。
在顶楼楼梯间的时候，李明岩停下了脚步，对陆襄说道：“陆先生，据这边的专员所说，他们来的时候这扇门是锁上的。”
“锁上的？”陆襄轻轻皱起眉头，他明白李明岩此时给他解释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
他们来的时候这里是上了锁的，但是那个年轻人的脑袋却是摆放在天台上。
那么锁门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将年轻人和主教杀死的人。
走到天台上，陆襄几乎满眼都是在天台上晾晒的床单和衣物。
最近益州市的天气不错，确实比较适合在这里晾晒衣服。
但是……
陆襄突然看向李明岩，对他说道：“李队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栋楼的住户……”
“这个我们还在调查。”李明岩似乎是知道陆襄想要说什么，便直接说道，“这栋楼应该不至于除了那个年轻人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住其他人的痕迹。”
当下，陆襄便将自己上楼的时候从窥灵感知中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李明岩。
就连窥灵感知都没有发现这里有人居住的痕迹，陆襄不认为李明岩他们查到的资料有什么可信度。
实际情况他已经看到了，这栋居民楼里面除了那个年轻人之外，确实是没有其他人在居住了。
但是看着天台上晾晒的床单和衣物，这却又不像是没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栋楼……处处都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事实上，也不需要陆襄提醒，李明岩他们对于这栋居民楼中出现的情况也是有些奇怪的。
他们咋这栋居民楼里面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周围都有不少的居民在围观了，却始终没有见到有任何这栋楼的居民出现。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所在的居民楼出现了凶案，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出现询问情况的。
这栋楼里面到处都是生活气息，但是偏偏就是没有见到有住户在这里。
多年的经验让李明岩在陆襄提醒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其实也不只是陆襄在等待专员们传递上来的消息，他也在等待着可以一锤定音的结果。
陆襄和李明岩走到了天台上一群专员聚集的地方，见到了李明岩之后，这些专员立刻让开，让陆襄和李明岩可以看到他们中间的那颗人头。
那个人头放在一只木盆里面，盆中原本应当是放了水在里面的，但是随着人头脖颈伤口不断流着鲜血，木盆中的水已经被完全染成了红色。
最近几天的天气也有些炎热，当陆襄看到这颗人头的时候，人头的脸上就已经有不少地方腐烂了。
而人头下浸没在水中的下半部分，也已经出现了浮肿的现象。
“这颗人头在这里浸泡了多长时间了？”李明岩对旁边的法医问道。
“目前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在前天晚上九点到十一点钟之间，具体是什么时候，还是得要等到完全检测才能知道。”一旁的法医对李明岩说道。
“前天……那个老人的尸体可不像是前天死亡的。”
李明岩的话里有话，但是在场的专员们并不知道楼下的具体情况，所以此时也就是听着李明岩这样说，恐怕只有陆襄能够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之前他们有过猜测，那个主教出现在这里，实际上就是杀害那个年轻人的凶手。
但是根据他们目前得到的信息来看，那名主教的死亡时间是要早于那个年轻人的。
虽说陆襄之前确实是说过，死人也是可以伤人的，但是以目前楼顶那间屋子里面所找到的痕迹来看，那名主教杀死那个年轻人的可能性并不大。
不管是主教还是那个年轻人，他们都是被其他人杀死的，甚至有可能杀死他们的人，还是同一个人。
陆襄站在木盆边上，静静地注视着木盆中的头颅。
这个年轻人在死前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即便是死亡之后，他的双眼也是瞪得老大，甚至眼珠子都突出来了一部分。
他的嘴巴浸没在水中，张大了嘴巴血水几乎将他的整张嘴都给浸泡起来。
有专员将他的脑袋给微微抬起来，陆襄勉强可以看得到这个脑袋的嘴巴里面，已经完全泡胀，整张嘴都泛着白，没有丝毫血色。
和之前他们在杨青家和胡兰家一样，这里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痕迹，三个案发现场都保持着一种莫名的统一。
所以陆襄才会认为凶手另有其人。
就在这个时候，天台上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陆襄转过头去，发现果然李明岩正在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对李明岩说了几句话，陆襄便见到李明岩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愁色，他紧皱着眉头，沉声点头答应，随后又有些神色复杂地看向陆襄。
这看得陆襄顿时有些不明所以。
电话那头的人很快就将事情说完，李明岩将电话挂断之后，便立刻对陆襄说道：“陆先生，是鉴证科那边打来的电话。他们已经完成了对那根棍子的检测，上面的血迹确定是杨青和胡兰两人的，上面也发现遗留有那个年轻人的DNA——那个年轻人的尸体上找到的证据也拿去鉴定了，上面发现了杨青和胡兰的DNA，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凶手就是那个年轻人。
“他的身份我们也已经调查出来了。”
说完，李明岩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陆襄，屏幕上显示着那个年轻人的信息。
郑理，男，96年生人，户籍是蜀州行省通州市人，现居住在益州市文侯区文侯花园七号楼十四号，电话号码为15……
后面的一些信息是关于郑理的银行流水数据的，陆襄没有看下去，而是将手机还给了李明岩。
他说道：“他与杨青和胡兰没有任何交集。”
“是的，没有任何交集。”李明岩点点头，说道，“我们现在怀疑他是无差别杀人——但是我们在杨青和胡兰家里看到的情况表明，这个事情应该不只是简单的无差别杀人。”
“郑理似乎是想要做什么——不管是杨青还是胡兰，都是这个计划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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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自普鲁士而来
陆襄猜测，郑理杀死杨青和胡兰并非是什么无差别谋杀。
首先他们在杨青和胡兰两人的家中找到了“脚朝门”的痕迹，并且两人死亡的位置也有特别的含义。
最重要的是，如果只是无差别杀人的话，就不会出现陆襄看到的无法感知到杨青和胡兰两人的情况。
既然杀死杨青和胡兰两人的凶手就是郑理的话，那么这就应当是郑理故意所谓，他这就是要利用这样的风水布局，去完成某些事情。
陆襄想起了自己在来到这个小区之后，使用窥灵感知看到的七号楼楼顶上的阴气漩涡。
漩涡仍然在成型的过程中，现在也就只是一个漩涡而已，还未出现某种特殊的效果。
也就是说郑理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他就被杀死了。
他的死并没有在他的计划之中，不然前天就死亡的他，有充足的时间完成楼顶上出现的那个阴气漩涡。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这上面来了——郑理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或者说，到底是谁能够杀死郑理，又能够逃脱所有人的视线？
陆襄想了想，对李明岩问道：“李队长，你们能够调查出来郑理的人际关系网吗？”
“这个当然可以。”李明岩点点头，紧接着反问道，“陆先生是想要调查什么事情？”
“郑理会一些风水堪舆之法，从他的档案来看，这不应该是他能够掌握的能力。
“我想要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些风水堪舆之法，说不准可以找到背后的人——郑理很有可能只是一枚棋子，真正受益的人，才是杀死他的人。”
陆襄提出的猜测确实是有些可能性的，李明岩也立刻点点头，表示自己认同了陆襄的说法。
“那我去联系官府留守的专员调查一下这件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再调查一下杨青和胡兰两人在网络上的人际关系吧，‘脚朝门"这个风水格局，我觉得不像是巧合。”
李明岩默默点头，拿着手机就走到了天台边缘。
陆襄则是给李明岩打了一声招呼，重新回到了这栋楼顶楼的那间屋子里面。
安梁此时已经完成了对那名主教的尸体的检查了。
见到陆襄回来，安梁立刻站了起来，对陆襄点点头。
“安梁法医，现在能确定这个人的死亡时间是多久吗？”
“已经可以了。”安梁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用作记录的本子递到了陆襄的面前，同时说道，“初步的检测，死者死亡的时间应该是六天前，也就是十二号，具体是什么时间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测。”
安梁递过来的本子上记录的都是他刚才在这名主教的身上发现的问题，不过很快，陆襄就被上面一个画了红圈的地方给吸引了注意力。
“安梁法医，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陆襄指着本子上的内容，“尸体上的巨人观暂时还未成型，但是死亡时间不能以体表特征为依据。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陆襄的话，安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太好看的表情来。
“一般来说，在夏季巨人观的成型时间在两到三天，如果有低温保存的手段的话，这个时间可以延长。
“这具尸体身上的巨人观仅仅处于初步形成阶段，一般情况下死亡时间我们会推断为一两天前。
“但是我刚才做了一个简单的解剖，发现这具尸体的内脏已经腐烂，腐烂程度是五到六天前的程度——我也是根据这个情况来进行推断的。”
陆襄听懂了安梁的意思，斟酌着说道：“也就是说，这具尸体身上出现的腐败程度，体表和体内呈现了完全不一样的时间线？”
“是这样的。”安梁轻轻点头。
“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这一步吗？”
“据我所知，没有，也没有任何意义做这样的事情。”安梁接过陆襄递回来的本子，一脸认真的说道，“发现死者之后我们必然会进行尸体检测的，这是最基本的调查流程。就算我现在没有发现，在将尸体带回去之后进行解剖，也一定会发现这其中不一样的地方。”
陆襄默默颔首，认真地听着安梁的解释。
其实在见到了这名主教的尸体之后，陆襄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名主教的死亡方式一定不是与郑理相同的。
哪怕他们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那么使用的手法也一定不是一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李明岩打完电话回来了，见着陆襄和安梁在说话，他也问道：“安梁，有什么发现吗？”
安梁将刚才给陆襄说的那些事情又再给李明岩说了一遍。
等到安梁说完，李明岩突然倒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们有在这间屋子里面发现这名死者的死亡现场吗？”
安梁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摇摇头，说道：“没有发现，我们现在怀疑这名死者的死亡地点应当不在这里。”
“既然对方的死亡地点不在这里，那么凶手是如何将这具尸体给带过来的？”李明岩接着问道。
“这……”安梁一时间有些语塞，这个事情他还真的没有想到。
不过李明岩似乎已经猜到了安梁他们并未发现这个问题，随后又看向陆襄，对他说道：“陆先生，你之前让我调查的有关这名死者的信息，有结果了。”
说完，李明岩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陆襄，和之前一样，这上面显示的是这名主教的信息。
同时，李明岩还说道：“这个家伙叫做哈什曼，来自普鲁士，是十二号晚上抵达益州市国际机场的，只不过在他从机场出来之后就失去了踪迹了，之后也没有人见到过他。陆先生，你认识这个人？”
李明岩还记得陆襄在进来这间屋子看到了这具尸体之后，表现出的模样，就是一副很惊讶的样子，看上去就是认识这个人的。
但是……这个哈什曼以前从未来过赛诺，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陆襄又是如何认识这个家伙的？
听着李明岩的问题，陆襄思索了片刻，沉声对李明岩说道：“本来这件事情是我和白小姐在调查的，但是既然现在遇上了，那我也就和李队长透露一下吧——这些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看了看周围的专员，将李明岩和安梁拉到了屋子的角落里面。
在确定了周围没有人关注他们这边之后，陆襄才低声对他们说道：“我和白小姐一直在追寻一个邪教组织，他们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遍布，前段时间我们才将益州市的邪教组织铲除，就在沙琴区那边。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叫做哈什曼的在十二号抵达益州市，就是为了我而来的。
“在十二号晚上，那个教派中有不少的人来到了益州市准备对我动手，不过都被我解决了交给了负责国家安全的专员那边。
“现在看来的话，这个哈什曼是在来到了益州市之后就被截了下来，但是是谁杀的他，我现在也没有头绪。”
将有关教派的事情告诉李明岩是陆襄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如果这里没有出现这个哈什曼主教的尸体，那么一切都好说，即便陆襄不告诉李明岩他们也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偏偏就出现了这么一具尸体，这就让陆襄不得不考虑李明岩他们的态度了。
他是文侯区这边请来的顾问，李明岩肯定是信任他的，那么他也不能辜负李明岩对
他的信任。
而陆襄说出来的这些事情，还假借有专门的专员处理这些事情来做掩护，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没有人会知道其他的主教们是被陆襄杀死的，也不会有人能够找到剩下那两名没有被他杀死的大祭司的。
因为没有任何证据，甚至是在官府的层面，这个教派也都是隐形的。
甚至在西洋，这个教派还拥有不小的权力。
果然，在听到了陆襄的话之后，李明岩的脸上也出现了严肃的表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又转回来低声对陆襄说道：“那陆先生，会杀死这个人的人，应当是知道他的身份的人吧？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们现在对他们的调查甚至还没有延伸到其他行省，就更别说国外了。”
“这倒也是。”李明岩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果是国外的仇家杀人的话……这个也不好调查，益州市也算是国际大都市，每天进出的外国人也是不少的。”
安梁在一旁看看李明岩又看看陆襄，整个人充斥着一种茫然的表情。
“所以你们现在认为，杀死哈什曼和郑理的人，是国外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更不好调查了。”陆襄摇摇头，“但是我不这么认为。”
“哦？陆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事情从头到尾都与风水有关，我可不认为西洋的人会对风水有什么了解，而且……”
陆襄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
知道教派会派人来围杀他的人并不多，而能够精准捕捉到来到益州市的教派主教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而碰巧，这其中就是有一个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
皇帝。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嘴巴里的东西！
在陆襄认识的并且仍然好端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主播中，皇帝先生毫无疑问就是最强大的那一个。
在陆襄变得强大之前，皇帝先生就是他面前的一座高山，横亘在他的面前，将他的前路完全阻挡。
尽管现在陆襄已经拥有了可以与皇帝先生抗衡的力量，但是对于陆襄来说，皇帝先生依然是那个无法逾越的高山。
要说在益州市之中，拥有能够轻易杀死一名教派主教的实力的人，并且也知道教派的底细的人，恐怕就只有皇帝,以及皇帝手下的那几个人了。
皇帝先生、节制先生、女皇小姐，就只有他们三个，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其实也不怪陆襄第一时间就将目标锁定在皇帝先生的身上，主要还是皇帝先生的所作所为始终是让陆襄一直不太高兴的。
以至于但凡有什么事情有可能牵扯到皇帝先生，都会让陆襄第一时间想到皇帝先生。
但是……
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陆襄还是认为，如果是皇帝先生的话，是不会让事态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可别忘了，在益州市中拥有官府的力量的人，可不只是白雎翎和他陆襄有的。
皇帝先生作为益州市的名人,在各个区的官府中也是有不少的地位的。
如果这件事情是他出手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文侯区官府的人这样调查。
如果他想的话，他甚至可以不让任何人了解到这件事情，甚至是杨青和胡兰的死也绝对不会被外人知道。
也正是因为现在这样的情况，才让陆襄肯定，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是没有皇帝先生的影子的。
但是如果不是皇帝先生的话，那么又是谁在这件事情的背后做手脚的呢？
陆襄一时间也陷入了思索之中。
李明岩和安梁两人对视了一眼，后者转身走进了卧室里面，想要看看卧室里面的郑理的尸体是否有什么线索，而李明岩则是拿出了电话，再给留守官府的专员们去联系去了。
他们将陆襄一个人留在这里,陆襄也没有任何感觉，此时他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皇帝先生是他认为的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人，但是理智又告诉陆襄，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皇帝先生不可能是杀死郑理的凶手。
那么除了皇帝先生之外，还有谁有理由杀死郑理和那位哈什曼主教呢？
陆襄将自己的脑袋抬了起来，他看一下那句躺在客厅中央的哈什曼主教的尸体。
似乎是看到了李时明和安梁都已经离开，陆襄自顾自地走到了那具躺在客厅中央的哈什曼的尸体边上。
他看着这具尸体，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哈什曼主教的死亡现场并非是郑理的家里面，是有人将他的尸体带到了这里。
那个人很有可能也是杀死郑理的凶手。
对方杀死郑理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来自于郑理的行为。
郑理杀死了杨青和胡兰，利用风水将阴气聚集在了这里但是这里的准备还未完成，郑理就被残忍杀死。
被割去了脑袋，郑理甚至连一点遗言也没有留下。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展开了自己的窥灵感知。
他将窥灵感知笼罩在了哈什曼主教的尸体上面，他想要好好地感受一下哈什曼主教这具尸体上存在的异常。
尽管他刚才已经尝试过了，但是陆襄还是不死心，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哈什曼主教毕竟也算是教派中的一名主教，即便实力不如陆襄，在普通人面前也绝对不弱了。
但是他就是觉得还有什
么线索被他自己忽略了。
而这个线索很有可能就在哈什曼主教的身上。
别问，问就是直觉。
窥灵感知在哈什曼主教的身上扫来扫去，就像是雷达一样。
甚至为了找到陆襄所认为的自己忽略的那条线索，陆襄闭上了双眼，将自己的窥灵感知催发到了极致。
哈什曼主教身体的肌理在他的感激中越发清晰，他甚至可以看到每一条肌肉束的纹理。
然后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打开他的嘴巴。”陆襄对身边的专员吩咐道，“他的嘴巴里面有东西。”
旁边的几名专员听到陆襄的话，顿时愣了起来。
他们不太认识陆襄，尽管看到了李明岩刚在对陆襄恭恭敬敬的态度，但现在李明岩不在，他们也不敢随意遵守陆襄的命令。
不过正好，这个时候李明岩回来了。
他似乎还没有注意到屋内的情况，见着陆襄之后就直接说道：“陆先生，我的人刚才查了一下，附近的监控都是坏的，没办法查清楚是谁将哈什曼的尸体带来的……额，你们这边气氛怎么这么凝重？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李明岩还在疑惑的时候，陆襄转头对他说道：“哈什曼的嘴里可能有些东西。”
听着陆襄这样说，李明岩顿时双眼放光，立刻对那几名专员吩咐道：“看看死者嘴里有什么！”
有了李明岩发话，那几名专员也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打开了哈什曼主教的嘴，在里面好生一顿摸索，终于在对方的牙缝中，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出了一小块血红色的碎片。
这块碎片完全被鲜血染红，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只能大概看出来有一半的小指指甲大小。
“李队，死者嘴里只有这个东西。”
专员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碎片放进了证物袋里，随后才交给李明岩查看。
陆襄凑到李明岩的身边，也仔细端详起了后者手中的证物袋。
袋子中的碎片看上去只是一张纸片，原本纯白的颜色被哈什曼的鲜血给完全染红。
陆襄仔细看上去，在纸片上看到了半个牙印。
纸片是被哈什曼主教给咬下来的！
不等陆襄说话，李明岩就突然开口说道：“陆先生，这张纸上有牙印，很有可能是哈什曼从什么东西上面咬下来的！”
陆襄轻轻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窥灵感知催发到极致，这张纸片在他的“眼中”变得清晰起来。
刚才还有些模糊的感觉在此刻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股陆襄感觉到熟悉的力量也被陆襄看得更加清楚了一些。
这股力量并非是哈什曼主教身上残留的黄衣之王的力量，而是一股……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力量。
见着陆襄闭上了眼睛，李明岩便将证物袋还给了那名专员，对他说道：“将这个带回去检测，这个东西说不定是凶手留下的。”
专员立刻领命，拿过证物袋就准备带走。
“等一下！”
陆襄突然开口，将那名专员叫住。
李明岩看到陆襄猛得睁开眼睛，一把将那名专员手中的证物袋给抢了过来。
那名专员下意识地想抢回来，但是却被李明岩给拦住了。
李明岩看着陆襄，轻轻皱起眉头，问道：“陆先生，你这是发现了什么了？”
陆襄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还是没有直接讲事情说出来。
“李队长，你跟我来这边。”陆襄伸手指了指刚才的角落，示意李明岩自己要与他单独
谈谈。
李明岩轻轻点头，跟着陆襄走去了角落里面。
陆襄抓着证物袋，不知不觉间他的手微微握紧了一些。
李明岩将陆襄的动作全都看在眼中，此时录像的动作也让李明岩开始疑惑起来。
“陆先生，你……认得这个碎片。”
除此之外，李明岩想不到任何陆襄会出现这样表情的可能。
正是因为陆襄认识这个碎片，并且很有可能这个碎片与陆襄之间有一些关联，所以陆襄现在才会表现出这样的样子来。
而面对着李明岩的询问，陆襄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做好了某种心理准备一般。
他睁开眼睛对李明岩说道：“李队长，这件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再查下去了。”
陆襄的话顿时让李明岩一愣，后者下意识地问道：“陆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了，为什么我们不能再查下去？”
对于李明岩来说，这个案子非常重要。如果他们不能将凶手抓住，整个文侯区官府都会受到上面的责问。
这个案子是李明岩他们负责的，李明岩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上。
更何况他们现在距离凶手仅有一步之遥。
李明岩死死的盯着陆襄，好像想从陆襄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但是在后者的脸上，他除了愧疚什么都看不出来。
愧疚？陆襄的脸上为什么会出现愧疚？
证物袋中的纸片，与陆襄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李明岩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陆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几乎是本能一般的反应，并非是李明岩对陆襄有什么不信任的地方，实在是陆襄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样子。并不值得任何人信任。
感受着李明岩的动作，陆襄微微抬起头来，眼眉低垂。有些低沉的看着李明岩。
“李队长。真的别再追查下去了，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凶手你们已经找到了，不是吗？就是那个郑理，他就是杀死杨青和胡兰的凶手。
“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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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不要再查下去了
陆襄的最后一句话仿佛带着一些恳求，李明岩从未见过陆襄出现这样的表情。
这不应该是陆襄会出现的表情。
李明岩突然感觉有些怪异，他紧紧的盯着陆襄，似乎是想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出些什么？
但是她什么也看不出来，陆襄的眼中似乎多出了一丝空洞，这让李明岩根本没有办法。读出陆襄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不仅仅是愧疚，还有一种李明岩很难说清楚的……担心。
陆襄到底在担心着什么？证物袋中的纸片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以及陆襄是怎么知道证物袋中的东西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
李明岩没有说话，他在等待着陆襄继续对他说出他应该说出的事情。
陆襄现在好像也在思考，思考着自己到底应该怎样跟李明岩解释。
这个问题并不是那么容易解释的，有太多的事情牵扯到李明岩不能知道的事情。
比如陆襄在做的事情，比如窒息空间，比如那些存活在现实世界中的鬼魂。
李明岩或许知道一些有关陆襄他们的事情，但绝不会太多，白雎翎是不会让一个普通人知道太多关于阴阳两界之间的事情。
陆襄应该如何跟李明岩解释呢？
他看着李明岩，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决断。
他伸手指着证物袋中的纸片，对李明岩说道：“是的我已经知道杀人凶手到底是谁了，但是李队长就算知道了。这个杀人凶手也绝对不是你们能够抓住的。”
“为何？”李明岩不解，“不过是一个杀人凶手罢了，我们怎么就抓不住他？”
“他……并不是一个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陆襄好像终于决定了要说些什么，此时他抬起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明岩，“那个人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没错，留下这个纸片的人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纸片上留下来的力量陆襄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从最开始接触窒息空间，所见到的第一个诡境的主人，就是这股力量的主人。
上一任愚者先生，就是这股力量的主人。
是的，陆襄在这边纸片的碎片上面感受到了来自上一任愚者先生的力量。
他也想起来了，在上一任愚者先生的身边，还有一种上一任愚者先生的创造物。
他曾经在无尽列车上见到的那群纸人。
而当前几天他与易岚翕重新回到无尽列车的时候，却并未在那辆列车上面，见到仍然活动的纸人。
如果说那些纸人没有被销毁的话，那么他们现在就应该跟随在上一任愚者先生身边。
而现在他在这里发现了那些纸人留下的痕迹。
在哈什曼主教死亡之前，他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情况，陆襄其实也是一无所知的。
但是这片纸片的碎片出现之后，陆襄也能够猜测一些当时可能发生的情况。
哈什曼主教遭遇到了上一任愚者先生，并且在与上一任愚者先生缠斗之中咬下了一片纸人的碎片。
或许哈什曼主教咬下的是一块很大的碎片，但是也或许上一任愚者先生发现了这一点，将他嘴中的那些碎片、那些更大块的碎片给拿了出去。
最后哈什曼主教的嘴巴里面只留下了这一块甚至还没有小指指甲大的纸人碎片。
也正是因为这些碎片实在是太小了，也就躲过了上一任愚者先生的眼睛。
最终这片碎片留了下来。然后被陆襄发现，成为了陆襄确定杀人凶手的最关键的证据。
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了，杀死郑理和哈什曼主教的人就是上一任
愚者先生。
但是上一任愚者先生是怎么做到的，他不知道。
他甚至没办法想象一个已经死了整整五年的人，一个一直待在诡境中的鬼魂是如何离开诡境，又是如何找到了哈斯曼主教将其杀死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上一任愚者先生为什么要杀死哈什曼主教，他又为什么要杀死郑理？
陆襄现在已经找不到上一任愚者先生了，在之前他与易岚翕去到了无尽列车，并没有见到上一任愚者先生之后，他就可以确定这件事情。
之前他还很疑惑，上一任愚者先生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现在他可以确定了，上一任愚者先生在离开了无尽列车之后便杀死了哈什曼主教和郑理。
至于上一任愚者是怎么离开无尽列车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无尽列车的，陆襄就一无所知了。
不过在现在这件事情面前，这两个问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易岚翕一直漂浮在陆襄的身边，整件事情她也是看在眼中的。
对于这个案子突然出现了上一任愚者这件事情，易岚翕表示非常的惊讶。
她没有见过生意人愚者，也不知道上一任愚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她所有关于上一任愚者的了解都是来自于陆襄的，而陆襄也并非真正了解上一任愚者。
现在，上一任愚者杀死了哈什曼主教和郑理，而陆襄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好吧，他杀死哈什曼主教可能是因为对方是教派的人，而最近教派在益州市的成员被清缴一空，这件事情上一任愚者说不定知道。
但是郑理……
陆襄看向这间屋子的卧室的方向，从这里勉强可以看到卧室中那具被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
上一任愚者先生总不能是因为见到了郑理杀死杨青和胡兰这种事情，见义勇为除恶扬善吧？
这完全不符合陆襄对上一任愚者先生的印象，也绝对不是一个窒息空间的主播会做出来的事情。
一旁的易岚翕也在思考这件事情，对于上一任愚者先生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她现在也有一些自己的猜测。
不过现在李明岩就在面前，她也不太方便与陆襄交流。
而在陆襄对李明岩说出了那些话之后，后者顿时就陷入了呆滞的模样。
一个五年前就已经死亡的人，现在却杀死了他们本应该寻找的杀人凶手。还多杀死了一个邪教教派的主教——这种事情不管怎么听似乎都有些荒诞。
但是这件事情又是他们官府的顾问陆先生说出来的。这就让李明岩不得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陆襄是值得信任的，这件事情在上一次发生的葛英发案的时候，李明岩就已经确定了这个问题。
除非这个上一任愚者是陆襄的同伙，不然陆襄没有必要为了对方隐瞒这件事情，因为这样不仅不会让李明岩放弃了上一任愚者先生的追捕，反倒会让陆襄在温和去官府的声望降低不少。
他看向陆襄，突然想知道陆襄为什么会对他说出这些事情来。
面对着李明岩的注视，陆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李队长，你应该还记得我们——我是说我和白小姐，一直在调查一些事情，对吧？”
“当然记得。而且你们调查的这件事情上面好像也非常关注。”李明岩点点头，并没有否认陆襄说的话。
“这个五年前死了的人就是我们调查的。这件事情中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不管上一任愚者先生在这件事情中到底承担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陆襄都不可能让李明岩他们这些普通人去接触对方。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用上了白雎翎
曾经用来做掩护的借口。
他们一直在调查一个非常大的案子，这就是他们经常用的借口，为了掩饰一些不太方便解释的事情。
而在陆襄将这个事情说出来之后，李明岩的表情也顿时变了变。
这个案子是由益州市官府作为保证的，也就是说这个案子他们虽然不能查，但是只要有关于这个案子的事需要寻求他们的帮助，他们就必须要给予帮助。
益州市各个区的官府都给白雎翎、陆襄他们提供过不少帮助，其中有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益州市官府给出的这个要求。
有些事情既然是上面交代下来的，就只能去做，不方便询问。
而陆襄现在将这件事情搬出来就表明了他的意思，李明岩也不方便继续再问下去。
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这就是陆襄的意思。
李明岩仍然有些不甘心，他还想继续询问什么，却听到陆襄对他沉声说道：
“李队长，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有些东西不是你们能够解决的，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你们没有必要为这件事情白白陷入危险。
“我们作为官府的顾问，就是为了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来的。现在这件事情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就一定会彻查到底的。
“李队长，你放心，这件事情或许在你们这里就要结束了。但是在我这里绝对不会结束的。”
陆襄说的话斩钉截铁，完全没有给李明岩任何辩解的机会。
一直等到陆襄说完，李明岩才有机会问道：“那陆先生这起案子……”
“凶手就是郑理，他被某种邪说蛊惑，想要利用风水之术达成某种目的，于是杀害了杨青和胡兰两个姑娘。
“但是到了最后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畏罪自杀。
“这就是这起案子的结果……也只能是这样的结果。”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一个交代
陆襄的声音斩钉截铁，在李明岩面前，他从未说过如此不容拒绝的话语，于是就连李明岩听到这些话也不禁惊讶了起来。
李明岩现在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才会导致陆襄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所说的那个五年前死亡的人，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以至于陆襄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就出现了这样激烈的反应。
李明岩盯着陆襄，沉声问道：“陆先生，那个人到底是谁？”
陆襄轻轻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李明岩的问题。
随后他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来。
“李队长跟我说了这件事情让它就这样结束吧，我接下来会给白小姐打一个电话过去，让他去联系益州市官府，让官府那边停止组建专案组。
“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录像的声音非常平静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波动。
但是李明岩好像就是能看得出来，陆襄现在正处于一种非常矛盾的状态之下。
即便是他好像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些就是事实，那个五年前已经死亡的人，按理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的。
这个时候李明岩才发现，自己对这个自己所认可的陆先生，好像真的是一无所知。
陆襄此时才不管李明岩在想些什么，他已经打开了手机，拨通了白雎翎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白雎翎对于陆襄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表现出了不小的疑惑。
“陆襄？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有些嘈杂，白雎翎现在好像在一个人挺多的地方，她周围人来人往的，让陆襄稍微有些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雎翎姐，你现在有空吗？”陆襄问道。
“正在准备直播，需要我做什么？”
白雎翎倒是没有问陆襄是什么事情，她了解陆襄，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帮忙的话，他是绝对不可能专门打电话过来的。
尽管她现在也即将直播了，但好在直播地点实在益州市城区内，如果陆襄有什么忙需要自己帮的话……现在距离直播开始也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而听到白雎翎的话之后陆襄也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八月十八号，过了午夜十二点就是十九号，那正是白雎翎直播的时间。
原本他还想着将白雎翎叫过来仔仔细细地与对方交流这个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不太合适了。
于是陆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天在文侯区这边，李队长他们手上有个比较棘手的案子，现在凶手……”
当下，陆襄将杨青和胡兰的死，以及她们两人家中的风水布局告诉了白雎翎，又将他们在郑理的家中看到的一切说了出来。
当然，其实最重要的事情还是郑理家发生的一切，毕竟有关上一任愚者先生的东西是出现在这里的。
陆襄的声音很小声，原本因为人多而嘈杂的郑理家是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的。
只有李明岩能够听到他的声音，也只有李明岩在注视着陆襄的行为。
很快，陆襄将所有事情都说完了，只剩下了有关那张纸片的事情。
白雎翎认真听完陆襄的话，随后问道：“你们找到的那个纸片……到底是哪里来的？”
“益州西站的那个家伙，他手下有一批纸人，你如果不明白的话，可以问问伏先生。”
“不用问他，我已经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从电话里听上去，白雎翎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杀死那两个姑娘的人是郑理，而杀死郑理
的，却是上一任愚者先生？”
“没错。”陆襄点点头。
“那好……你想让我做什么？”
白雎翎似乎完全没有过犹豫的样子，她就这么干脆地答应了陆襄。
陆襄稍稍有些意外，但在这个时候也没有询问对方的机会。
于是他把自己之前早就想好的解决办法告诉了白雎翎。
“我想请白小姐去联系一下文侯区官府和益州市官府，这件案子就定为郑理杀死了杨青和胡兰，后来自己承受不住压力畏罪自杀。
“不管是教派的哈什曼主教还是那个人，都最好不要出现在这件事情里面。”
“你要隐瞒上一任愚者先生的事情？”白雎翎对陆襄的决定并不诧异，只是仿佛确定般地问道，“你已经决定了？”
“是的，已经决定了。”陆襄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行吧……待会儿我给那边打个电话说一声。”白雎翎叹了一口气，又说道，“那么上一任愚者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陆襄摇摇头，语气中也有些无奈，“事情很复杂，电话里面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你若是想知道……”
“就现在吧。”不等陆襄说完，就听到白雎翎说道。
“……啊？”陆襄顿时有点懵逼。
“你没听错，你现在过来吧——趁着我直播还没有开始，我们可以好好聊聊，正好我也有不少事情要找你谈谈。”
“可是你晚上……”
“所以我说趁着直播开始之前聊聊，我想这些事情应该不至于会聊到那么晚去。
“你觉着呢？”
“……”
陆襄沉默了下来，他是没想到今天晚上除了要调查郑理的案子之外，还会这样节外生枝。
不过白雎翎都这样邀请他了，他若是拒绝的话……
就在陆襄思考的时候，易岚翕在一旁提醒道：“陆哥，小心月亮姐姐是想从你的嘴里套话出来哦！”
陆襄轻轻点头，其实不用易岚翕提醒，他也知道这个事情。
只不过现在陆襄已经有自己的决断了，不管有没有易岚翕的提醒，他都决定同意白雎翎的提议。
“好的雎翎姐，你把
“好，我在这边等你，那就先挂了吧，我去给文侯区官府和益州市官府打电话了。”
“嗯，待会儿见。”
将电话挂断，陆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见到陆襄将电话挂断，一旁的李明岩立刻问道：“陆先生，白小姐怎么说？”
“事情就这样定了，雎翎姐会和官府那边联系的。
“具体是怎么解释，官府那边应该会有说法，如果没有的话就按照我之前给你说的那样来解释吧。
“现在案子解决了，益州市官府那边应该是不会再组建专案组了。”
听着陆襄的交代，李明岩认真的听着然后点点头，表示自己全都听进去了。
随后，陆襄又说道：“这边应该也没我的什么事了，我就先离开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今晚上应该不会休息。”
陆襄觉着，白雎翎叫自己去她直播的地方，自己今天晚上多半是没有回家的机会了，所以也可以这样给李明岩交代。
“陆先生这是要离开了？”李明岩连忙追问。
“嗯，雎翎姐让我去她那边一趟，她待会儿还有事，我得赶紧过去。
“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陆襄就准备走出这间屋子。
“诶！陆先生请等等！”
李明岩连忙拉住陆襄，“陆先生没开车来，这交通不太方便吧？我送陆先生过去吧。”
陆襄看了李明岩一眼：“李队长，你这边……”
“这边有左龙在，不会有事的，我们待会儿下去的时候把他叫上来就行了。”
一边说着，李明岩便一边将陆襄拉着走出了郑理的家。
陆襄被郑理拽着脱不开身，也就只能跟着对方走下楼去。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周围围观的人明显减少了不少，不过也还是有人在边上张望着，陆襄看着应该不是与他之前看到的是同一批了。
很快，李明岩就带着陆襄找到了左龙，此时他正带着自己的徒弟王凯坐在一辆官府专车里面。
见到李明岩和陆襄走来，左龙立刻下了车，然后一路小跑到了李明岩的面前。
“李队长，你们上面已经检查完了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左龙好像是非常关心上面的调查情况一般，不过这也说得通，他毕竟也是文侯区官府的一名专员，而且这个案发现场还是他和他徒弟王凯一起发现的。
面对着左龙的关心，李明岩看了一眼身边的陆襄，对左龙说道：“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调查清楚了，凶手就是那个已经死亡的郑理，我们现在准备将他的死亡定义为畏罪自杀。
“左龙，我接下来要送陆先生离开一趟，很快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先上去帮衬着。
“放心，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就是一些收尾的调查工作。
“益州市官府那边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有人去和他们联系了，专案组不会成立，这个案子就到此为止。”
听着李明岩这样说，左龙顿时一愣，好像有很多话卡在喉咙里面说不出来一样。
他注意到了李明岩脸上有些低沉的表情，但是碍于陆襄在旁边，他并没有说出话来。
李明言也知道左龙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于是他对左龙说道：“等我回来，我会将这边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你的。”
“好。”左龙点点头，拍了拍李明岩的肩膀，又给自己的徒弟王凯交代了几句之后，便朝着楼上走去。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最终还是告诉了李明岩
陆襄上了李明岩的专车，后者立刻启动车子，就按照陆襄给他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显得车子里面有些沉闷。
陆襄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能感觉到李明岩现在对他的态度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这是因为今天的事情，李明岩已经意识到了陆襄是有一些事情在瞒着他的，并且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东西也绝对不小。
李明岩与白小姐他们的交流不多，事实上，在葛英发案之前，李明言很少邀请白小姐来到他们文侯区查案。
在那件事情之前,李明岩还没有尝到官府顾问的甜头，所以并不怎么热衷于邀请官府顾问。
直到葛英发案发生了之后，陆襄轻而易举的就将案子解决了，如果换做李明岩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松的就将事情解决的。
也是因此，这一次遇到问题之后，李明岩就立刻找到了陆襄，想要请陆襄帮忙。
但是实际上他对陆襄的了解，甚至还没有白小姐多。
李明岩知道白小姐在这个追查着一个不小的案子，这个案子牵扯很多事情,甚至几乎他们益州市的官府遇到的解决不出来的问题，有一大半都是与白小姐他们调查的事情有关系。
李明岩原本认为自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但是没想到这一次在他们没有办法解决的案子上面，他终于见到了白小姐作为借口的这句话。
是的，借口。
李明岩并不认为陆襄他们是真的有一个案子与他们现在查到的这个案子有关，他认为这是陆襄的借口，目的就是阻止他们继续顺着这个案子的线索查下去。
因为那个人那个他们明明已经找到了线索，但是陆襄却不允许他们再查下去的那个人。
那个人与陆襄他们一定有非常密切的关系，不然陆襄是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阻止他们的，毕竟他们是官府的顾问。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明岩才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值得陆襄他们这样为其打掩护,甚至不惜直接联系益州市的官府，就为了将这个案子给压下去。
李明岩是相信陆襄的，但是这不代表他会毫无根据地去相信陆襄他们保护的那个人。
再加上陆襄之前也已经说过了，那个将郑理和哈什曼主教杀死的那个人，已经死去五年的时间了。
五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会在现在杀死两个活生生的人呢？
李明岩不是很理解，所以他现在主动要求送陆襄去找白雎翎，就是为了得到一个和陆襄单独相处的时间。
也就是现在。
终于，还是李明岩打破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沉默。
他平视着前方，直接开门见山地对陆襄说道：“陆先生，关于刚刚你在郑理家里面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陆襄挑了挑眉，反问道：“李队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李队长是不相信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陆先生为我们文侯区官府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我自然是不可能怀疑陆先生的。
“但是陆先生对于之前你说的那些话，我还是有些疑惑。”
“你队长有什么地方疑惑的？尽管问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事我或许可以为你解答一下。”
陆襄知道李明岩是不可能放弃对自己的询问的，毕竟这件事情与他们文侯区的重大案件有关。
之前李明岩担心的是市上会成立一支专案组来调查这个案子，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文侯区官府可能就会因此受到责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陆襄解决了这个问题，市上也不会再组建专案组，文侯区官府就是破掉这个案子的最大功臣。
可是破掉这个案子是破掉这个案子，凶手他们也找到了，但凶手已经死了，而杀死凶手的凶手却仍然逍遥法外。
李明岩不可能就这样放弃这件事情的，更何况陆襄很明显是知道那个杀死郑理的凶手是什么人的。
但是陆襄不愿意说出来。
而现在他终于见到陆襄松口了，对方愿意告诉他这些事情，他也听出了对方口中的意思。
有些事情只能他们两个在车里面说出来，李明岩就算是得知了真相，也绝对不能把这个真相拿到官府里面去。
因为那个杀人的凶手，绝不是他们官府的专员能够解决的。
“你想要找的那个人，勉强算得上是我的一个熟人。
“其实说是熟人也不太合适，我只能告诉你在我们这一类人中，那个人会比你想象的要更加难缠很多很多。
“更何况最大的一个问题，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那个人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们现在所能见到的也不过是五年前一直留存到现在的一个亡魂而已。
“李队长，我想问一下你，如果是你们的话，应该如何对付一个亡魂呢？”
李明岩沉默了下来，对于陆襄的这个问题，他现在是真的没有办法回答。
一个亡魂，他们这些活人怎么可能有办法去对付一个亡魂？
就算是他们其他案子遇到了这种诡异的事情，也只有乖乖地请陆襄他们这样的官府顾问来解决。
但是一个亡魂，这不是让李明岩放弃的理由。
“陆先生，可以再详细给我讲述一下吗？关于这个人我非常好奇，他到底是什么人？陆先生，你好像认识他的样子，我想知道一些更多的事情。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事情你告诉我之后，我不会传播出去的。”
听着李明岩这样说，陆襄也只能是点点头，对李明岩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可以再向你透露一些。那个人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但是你也接触过鬼魂——那个人在死后化作了厉鬼，这五年来他一直待在益州西站那边。
“按理来说他是没有办法离开那个地方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让自己可以离开那个禁锢他的地方。”
“禁锢？陆先生，你的意思是那个人是被囚禁在那儿的？”
陆襄想了想，轻轻点了点头，回复道：“你可以这么理解——而看管他们便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
“有太多事情不方便跟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在官府顾问这些事情之外，我们其实还有别的身份，最重要的一个身份，你可以将我们看作是狱卒。”
陆襄没有透露太多的东西，甚至顺着李明岩的猜测往下继续说。
一般来说，人们会更容易相信自己凭借自己掌握的线索猜出来的东西，所以当陆襄承认了这些之后，李明岩也就相信了这个解释。
而现在李明岩也基本上搞清楚了那个人的身份了。
那是一个五年前就死了的人，从五年前开始就一直被陆襄他们禁锢在益州西站附近。
陆襄他们既是官府的顾问，也是看管这些厉鬼的狱卒。
陆襄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这些普通人，或许就是担心自己这些普通人受到那些鬼魂的侵害。
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遇到鬼魂的话，李明岩承认自己没有任何办法对付那些东西，如果那些东西想要伤害自己，自己只有白白等死。
李明岩的心里面突然一暖，他好像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来自陆襄他们的温暖。
经常会有人说他们这些专员们就是身处在人们所看不到的黑暗面保护着人们的人，但
是现在李明岩却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感觉。
在他们这些身处于黑暗面其中的人背后，也是有那么一群人在默默地保护着所有人。
李明岩微微一笑，突然对陆襄说道：“陆先生，多谢了。”
陆襄顿时一愣，他可不知道李明岩在这个时候到底想到了什么事情，而李明岩这突然的道谢也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不过陆襄还是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惊愕，轻轻点头，说道：“没什么，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李队长一声，这件事情今天我告诉你了，之后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
“这件事情本应该被当做秘密，由我们一直保护着的，即便是你们这些专员也不应该过多地涉及这些事情。
“但是今天的案子特殊，李队长，我只能破例告诉你这些。
“还希望李队长能够遵守约定。”
“那是自然，既然陆先生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外传的。”
“那就好。”陆襄轻轻点头，又将自己的目光看向我前方。
白雎翎今天晚上直播的地方距离文侯区并不是很远，甚至还是一个位于益州市新区的商城附近。
这倒是方便了陆襄和李明岩。
很快，李明岩便开着车带着陆襄来到了陆襄给他的位于益州市新区的欢悦广场。
当他们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
不过即便是晚上九点过，这座欢悦广场依然是人声鼎沸，倒也不愧是益州市新区首屈一指的商业广场。
李明岩将车停在了路边上，陆襄下了车，站在了副驾驶座旁边，俯下身子在车窗边对李明岩说道：
“李队长，今天这个事情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岔子了。关于郑理的问题你们倒是可以再好好调查一下，除此之外的话……
“有什么问题都尽管可以来问我。”
“好，多谢陆先生了。”李明岩点着头，随后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陆先生，关于这次的奖金……”
“奖金就不用了，我其实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还强行停止了你们的调查活动。”陆襄摆摆手，“如果文侯区官府非要下来奖金的话，就你们那去吧，犒劳一下这次行动的专员们，他们这次的任务也不轻松。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去找雎翎姐了，李队长你路上小心一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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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巫承允的计划
“青龙死了。”
皇帝将手中的文件随手一丢，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女皇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面，在听到了皇帝的话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什……什么？青龙先生死了？”
女皇作为如今益州市中除了皇帝之外资历最老的主播，自然是知道燕京市窒息空间的主播青龙先生的，她也知道青龙先生几乎可以算得上他们整个窒息空间之中最强大的一名主播了。
而现在皇帝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将青龙先生的死讯告诉了他——这种事情是能这样就说出来的吗！
不过对于皇帝告诉自己的这些信息，女皇确实不得不相信的，毕竟皇帝也没有什么必要欺骗自己。
青龙先生死了，那个身居在赛诺共和国最重要的地方的强大主播竟然就这么死了！
还不等女皇小姐回过味儿来，便听到皇帝又说道：“而且也不只是青龙，燕京市其他三名主播也死了，一个没有留下来。
“还有其他地方的主播——我们这一代的主播，只剩下我了。”
皇帝的话完全可以说是语出惊人了，女皇前一个信息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呢，这后面又是一个重磅消息直接给她炸得七荤八素的。
“皇帝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燕京市窒息空间被什么人一锅给端了？！”
比青龙先生死了还要令人惊愕的事情出现了——整个燕京市窒息空间都被人给一锅端了！
燕京市窒息空间的成员可都是他们窒息空间所有主播之中最强大的，而他们都被端了，对方又该有多么强大？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女皇的惊讶，皇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早就已经惊讶过了。
他靠在座椅的靠背上，缓缓说道：“他们并非是死在燕京市的，也没有人在燕京市对他们出手，十六号那天他们主动离开了燕京市，去到了扬州行省，并且死在了那里。”
“扬州行省？”女皇挑了挑眉头，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你是说……是玄羽山做的？”
“是的。”皇帝点点头。
“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不是已经离开扬州行省来到益州市了吗？那是你亲眼看到的，那玄羽山怎么可能杀死青龙他们？那可是整整四名主播！”
“不只是四名主播，女皇，我刚才说了，我这一代的主播，除了我已经全部陨落。
“包括燕京市的青龙，也包括魔都的宙斯。”
“他们都是死在了玄羽山上？”
经过皇帝的再三确认，女皇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了。
她很清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玄羽山的玉心道人或者是玉成道人做的，那么就说明，在那玄羽山上，还有一个能够与玉心道人相媲美的角色！
玉心道人，这几乎是女皇唯一担心的人了，对于女皇来说，在她的认知之中，即便是玉成道人也不过是与皇帝先生相提并论而已，真要是拥有能够面对青龙先生等人还能不落下风的，也就只有这位“陆地神仙”玉心道人了。
但是偏偏玉心道人前些日子来了益州市，他根本就不在玄羽山上！
想到了这一点，女皇也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对皇帝问道：“青龙他们是因为玉心道人不在玄羽山才去的？”
皇帝耸了耸肩，点头说道：“据我所知，应当是这样的。他们想要在玄羽山上得到他们的秘藏，全本的《诡术秘箓》和《太上三五都功经箓》——他们似乎认为得到了这个之后，就可以与死簿产生联系，从而找到有关死簿的线索。”
皇帝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忍不住的微微翘了起来，好像青龙先生的死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反倒是大好事一件。
女皇能够理解皇帝的这种心情。
事实上，即便是她在听闻青龙先生死亡的消息的时候，心里面也是出现了几分庆幸的。
她很清楚如果青龙知道了他们现在已经得到了有关死簿的线索的话，一定会马不停蹄地在第一时间赶到益州市来。
就如其他的主播一样，青龙先生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执念才加入窒息空间的。
但是说实话，皇帝告诉自己的这个理由……是不是太荒诞了一些了？
“他们是如何知道《诡术秘箓》可以找到死簿的？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玄羽山已经得到了全本的《诡术秘箓》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之前与我说过的，玄羽山的那本《诡术秘箓》是从愚者先生那里得到的，而愚者先生的《诡术秘箓》……则是从巫承允那里得到的。”
“没错。”皇帝的嘴角又勾了起来，面对着女皇提出的疑问，他的心情似乎就在这个时候变得更好了一些，“我是对你说过这些事情，并且我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皇帝似乎早就料到了女皇的所有反应，此时对着女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后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些思考的模样。
皇帝现在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有恃无恐了吧！
女皇闭上了嘴，将刚才从皇帝口中得到的信息重新整理了起来。
尤其是皇帝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对于女皇来说也是在是太过幸灾乐祸了——尽管女皇现在也非常想要幸灾乐祸，但她也绝对不会像皇帝这般。
经过一段时间的思索之后，女皇重新抬起头来，向皇帝问道：“皇帝，你是从什么地方得到这些信息的？青龙先生他们死在玄羽山上……你总不可能把自己的眼线都安插到了玄羽山上去了吧？”
女皇觉着自己找到了这个事情的关键——皇帝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是远在扬州行省发生的事情，作为一个势力基本上留在蜀州行省的主播，皇帝是不应该知道这个事情的——即便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了。
皇帝依然保持着他的微笑，面对着女皇的询问，他的眼中多出了几分欣慰来。
“没错，我在扬州行省确实是没有什么眼线的。
“这件事情也并非是我调查出来的——是巫承允告诉我的。”
果然是巫承允！
其实根据刚才皇帝告诉自己的那些线索，女皇小姐就已经猜出来一些可能了，巫承允就是这个可能的其中之一。
但是不管之前有没有猜到，巫承允主动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帝，都是值得惊讶的一件事情。
巫承允和皇帝之间是存在矛盾的，这个问题几乎所有的蜀州行省主播都是清楚的。
但是在现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间点，巫承允主动将这件事情告诉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其他行省的主播或许是不知道的，但是他们蜀州行省的主播不可能不知道，根本不需要再去寻找什么《诡术秘箓》了，愚者先生距离死簿甚至都只差那么一步之遥了。
有关《诡术秘箓》的事情，对于他们蜀州行省的主播来说，已经是好几个“版本”之前的事情了。
而再深究的话，玄羽山的那本《诡术秘箓》是愚者先生交给玄羽山的这件事情，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而恰巧巫承允就是其中一个。
整件事情其实也就推断得出来了，巫承允将那些主播们骗到了玄羽山上，然后借助太玄派的力量将那些主播彻底杀死在了玄羽山上。
而就算他们死亡之后能够留下鬼魂——玄羽山也绝对不是吃素的。
可以说，将青龙先生等人骗到玄羽山去送死，几乎就是完全断绝了他们以后插手死簿争夺的可能性了。
死在了玄羽山上，他们甚至连亡魂可能都不会出现。
但是问题还是那个问题。
女皇看着皇帝：“皇帝，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个问题，他们到底是被谁杀死的？玉心道人在十六号之前就已经来到了益州市了，他不可能还留在玄羽山上杀死了青龙先生他们的。”
“玄羽山上可不只是有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的。”皇帝平静地盯着女皇的双眼，缓缓开口。
女皇突然愣住了，经皇帝这么一提起女皇也才想了起来，之前她听皇帝说过的，玄羽山上玉字辈的这一代，可不只是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的。
还有那个玉心道人破格代师收徒、如今年纪只有二十多岁的玉静道人！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个玉静道人杀死的青龙先生他们的？”
“没错。”皇帝轻轻点头。
“可是……我记得你说过……”
“玉静道人的境界不过刚刚迈入《诡术秘箓》的踏墟境界，与玉成道人相比也是差远了——我确实说过这样的话。”皇帝非常干脆地接住了女皇的话。
“那为什么……她能够杀死青龙先生？难道说之前你与玉成道人的战斗，他甚至都没有出全力？”
“我与玉成道人之间的争斗，双方都是拿出了底牌的，或许我要技高一筹，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人的实力是相当的。
“至于在玄羽山上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不用担心玄羽山的那几个玉字辈的对我们造成什么影响。
“据巫承允所说，这次玉静道人能够杀死青龙他们，是因为借助了太玄派祖师的力量。”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和白雎翎见面
太玄派的……祖师？
女皇：“？？？”
看着女皇一脸迷惑的表情，皇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没有听错，就是太玄派的祖师的力量。
“这也是巫承允告诉我的，他说当时青龙等人围攻太玄派山门，玉静道人誓死抵抗，在难敌众人之时，太玄派的山门中突然传出来了钟鸣之音。
“紧接着，天空中传来雷声，在玉静道人身后的天空中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身影——就如同我们当时在阴司的时候看到的一般。”
说起阴司，女皇顿时就明白了皇帝想要描述的画面了。
那个时候陆襄在阴司使用请神符将雷部正神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请下凡，皇帝、女皇等人就在场。
虽然当时他们还未靠近陆襄，但那天空中巨大的神明身影却让女皇一直烙印在心里面。
实不相瞒，即便是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那么长的时间，那次也是女皇第一次见到神明的身影。
如果不是陆襄，说不准她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样“宏伟”的一道身影！
皇帝没有再描述下去了，他认为女皇已经明白了自己想要描述的画面，于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在玄羽山的祖师出现之后，青龙他们就完全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尽管那只是他们的祖师留下来的一部分力量，但那也毕竟是飞升成仙的神明留下来的一部分力量，绝非凡人能够抗衡的。”
玄羽山的事情其实在道门中并不是什么秘密，玄羽山之所以过去中落了一次却还能在道门中享有如此高的地位，那便是因为玄羽山曾经确确实实是出现了一位飞升为仙的祖师的。
有这位祖师的名号在，就算玄羽山人丁稀少到了只剩下掌门一个人，太玄派在道门中的地位也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而现在，太玄派的地位在道门中更加不可撼动了——他们如今是真的拥有祖师的庇护的！
女皇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问道：“巫承允知道这个事情吗？”
“你认为呢？”皇帝挑了挑眉，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女皇叹出一口气，沉声说道：“巫承允恐怕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将青龙先生等人骗到玄羽山去的，为的就是借玄羽山的手，解决掉青龙先生他们？”
皇帝稍稍颔首：“以我现在所掌握到的信息来看，确实是巫承允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
“因为青龙他们也想要得到死簿，而我们蜀州行省在寻找死簿这方面，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了。”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来。
“死簿已经确定了会出现在益州市，难道你希望青龙那些家伙千里迢迢赶到益州市，从你的手上抢走死簿吗？”
“当然不愿意。”
“巫承允也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况发生。”皇帝拍拍手，好了现在他将准备了很久的话告诉了女皇了，“死簿被我们得到或者是被愚者先生得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巫承允恐怕不希望出现节外生枝的事情。毕竟青龙……在得到了死簿之后，也未必真的就会将死簿老老实实地交给他。
“若真是这样，那么多一个青龙，巫承允恐怕还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解决青龙的问题。
“而现在，‘啪’得一下，这些问题就不复存在了，巫承允现在所需要担心的就只有区区三个问题了。”
一边说着，皇帝一边一根一根地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来：“一，就是我们得到了死簿，他需要从我们的手上将死簿夺过去。
“二，就是愚者先生得到了死簿，他需要从愚者先生的手上将死簿夺过去。
“三，则是在争夺死簿的时候，他还需要应付玉心道人和玉成道人。
“这三个问题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棘手的，即便是愚者先生，能够在我们的争夺下仍然紧紧抓着死簿不放，也足以证明他的实力了。
“若是除此之外，还要多谢青龙等人在益州市惹是生非，这种事情……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皇帝的一席话让女皇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如今他们距离死簿已经越来越近，有些话也是可以明目张胆地说出来的了。
皇帝从未掩饰过自己对死簿的追求，为了他的妻女，他甚至可以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来。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还在执着于死簿的人，谁又不是为了自己目标可以付出生命的呢？
终于，女皇长舒了一口气，对皇帝说道：“好吧皇帝，我现在大概明白了这件事情了。不过对于青龙的死……你准备告诉其他人吗？”
“当然不，没有这个必要。”皇帝摇摇头，“我是从巫承允那里得到的线索，若是被别人知道，对我们的团队团结不利。
“所以今日我也只叫了你过来，与你分享这个消息。”
“节制呢？他不是你的得力助手吗？连他也不能说？”
“节制是个意外，按理来说他是可以知道的，只是他现在并不在公司里面，我让他去调查陈尧的信息了。”
“陈尧的信息啊……”女皇张了张嘴，顺口问道，“你们有调查出来什么吗？”
“陈尧回到益州市的时候，去过很多地方——他甚至还与我见过面。但是死簿藏在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还没有头绪。”
“愚者先生现在恐怕也在手机陈尧的信息吧？”
“这个嘛……我的眼线告诉我他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也就是今天去了一趟文侯区的官府，但是看他后来的行程，应当是帮着文侯区官府查案的。
“说起来，我之前让你去调查的上一任愚者的事情。”
提起上一任愚者，女皇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严肃的表情来。
“这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我去过上一任愚者的诡境了，但是我并没有见到上一任愚者，整个诡境中都没有他的踪迹。”
皇帝的面色不变，双眼微微眯起，不过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女皇。
女皇也安静了下来，默默地等待着皇帝的回应。
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女皇才终于听到皇帝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料到了，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女皇皱起眉头，问道：“愚者先生的……什么动作？”
“他想要借机重塑自己的肉身。”
……
“陆襄！这里！”
陆襄走在欢悦广场的街道上，突然听到了白雎翎的声音。
他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发现此时白雎翎正坐在一家咖啡厅贴着玻璃的一横排座位上的其中一个，朝着自己招着手。
在她的手边上，还有两杯热腾腾的咖啡。
陆襄走进了咖啡厅里面，走到了白雎翎的身边。
当陆襄坐下了之后，白雎翎就将自己手边的其中一杯咖啡推到了陆襄的手边。
“这是我专门为你点的咖啡，趁热喝了吧。”
陆襄看着自己眼前的咖啡，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来。
“雎翎姐，我是晚上都还没吃东西呢，你就让我喝咖啡，这是成心不想今天晚上我休息啊。”
“你晚上还没有吃饭？”白雎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来，“我倒是知道你跟着李明岩去查案了，但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忙得连晚饭都还没有解决。文侯区官府那边都不给你管饭的吗？”
陆襄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不是这个案子实在有些紧急嘛，别说是我们了，在场的所有专员也都没来得及吃饭。”
白雎翎轻轻点着头，深以为然地说道：“从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些事情来看，这个案子确实不简单。
“不过你放心，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给文侯区官府和益州市官府那边打过电话，也许他们说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明天你有空吗？跟我走一趟，我们去益州市官府把这件事情给他们解释一下。毕竟我口说无凭，还是得你这个当事人去跟他们详细说一说。”
“明天的话，我应该没有什么事情。”陆襄斟酌着说道。
他现在甚至还没有开始调查有关死簿的事情，至于拜托李明岩去调查的有关陈尧的线索，对方现在这个情况，也应当短时间内是没有时间的。
陆襄是仔细想了想的，明天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做。
“那好，正好现在喝了咖啡，今天晚上就在这儿等我吧，你等我直播结束，我们明天一早就前往益州市官府。”
陆襄顿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说道：“我说你把我叫过来做什么呢，原来是为了把我留在这儿啊。”
“怎么，不行吗？”白雎翎微微一笑，朝着陆襄偏了偏脑袋。
“行！当然行了，谁让你是雎翎姐呢！”陆襄摊开双手，表示自己对白雎翎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行就好，把咖啡拿上，我们去找地方吃饭。”
“啊？雎翎姐你也没有吃吗？”
“我当然已经吃好了，但是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吧？”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盖浇饭很好吃。”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拥有各种传说的烂尾楼
白雎翎带着陆襄离开了欢悦广场，拐进了附近的一条路上。
走进这条路的第一眼，陆襄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家生意非常火爆的大排档，这一家足足两个铺面的大排档人多到甚至要在外面的人行道上摆上桌椅才能供客人们吃喝。
这里就是白雎翎的目标了，她带着陆襄走近了些，然后对大排档的老板说道：“老板，外面再摆张桌子，来份青椒肉丝盖浇饭，再烤点烧烤，老样子就好了。”
铺面内传来了老板的回应声，很快就有伙计拿着折叠的桌椅给陆襄和白雎翎摆放在了角落里面。
“坐吧。”白雎翎指了指凳子，然后自己率先坐了下来。
陆襄坐在白雎翎的对面，有些好奇地看了看周围，对白雎翎说道：“没想到雎翎姐还会来这种地方啊。”
“什么叫这种地方？”白雎翎撇了撇嘴，对于陆襄所说的颇有些不满，“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再说了，这家不管是饭还是烧烤，味道都是真的很不错的。”
陆襄尴尬笑了笑，解释道：“主要是觉得雎翎姐不像是回来这种地方的样子——这个地方有些偏了。”
“我会担心地方比较偏吗？”白雎翎耸耸肩，她当然知道陆襄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也并不重要，她不关心。
她的目光转向一旁，从这里看向欢悦广场，可以看到在欢悦广场的后方，有一座不矮的大厦。
周围的高楼都是灯火通明的，唯有那栋大厦，在周围的灯光环绕之下，仍然显得漆黑一片。
这栋大厦没有任何灯光，而就着周围的灯光看过去，还能发现这栋楼上还挂着不少的绿色网布。
这是一栋还未完工的大厦。
看到陆襄也顺着自己的目光看向那栋大厦，白雎翎轻轻笑了起来，对他说道：“那栋楼已经停工很长时间了，没有承包商愿意接手——那也是我今天晚上要去的地方。”
陆襄挑起眉头，也立刻意识到了白雎翎的意思：“那栋楼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说是大楼支撑柱在灌水泥的时候有人被杀死然后灌进了柱子里面，后来楼里面就出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甚至第一个承包商的老板还突然死亡了。
“后来的承包商来一个倒霉一个，虽然不至于死，但也和家破人亡差不多了。
“反正那些传说怎么邪乎怎么传的，还有不同的版本甚至还有官话版和方言版，你要听吗？”
陆襄立刻摇摇头：“算了，我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不过说起来，如果把人扔进水泥柱里面……会形成空腔吧？”
这个问题其实陆襄也不是很懂的，他只是隐约记得自己之前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说法。
“我查过这边的资料，当时没有人失踪，那第一个承包商死亡是因为心脏病突发，没救过来。”白雎翎摊开双手，特别无奈地说道。
显然，白雎翎也是不相信那些民间传说的，毕竟是能包括官话在内传出好几个方言版本的传说，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可靠的样子。
而最重要的是，这些传说恐怕都已经被白雎翎所证伪，所以她才会露出这样无所谓的表情。
陆襄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店里的伙计将白雎翎要的盖浇饭和烧烤给端了过来，陆襄也只有闭上嘴巴。
等到伙计走了之后，陆襄才继续问道：“那雎翎姐你认为那里会出现什么情况？”
尽管那些诡异的传说都极有可能是假的，但陆襄也从未否认过这里没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因为这是白雎翎的直播地点，而直播地点是窒息空间给安排的。
以陆襄对窒息空间的了解，这里一定是存在着诡异的事件的，不然窒息空间也不会将白雎翎的直播地点安排在这里了。
白雎翎看着他，缓缓说道：“可能会有一个诡境，但是具体会出现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依照着我之前的经验来看，这里的鬼魂应该不会太强，而且……恐怕我接触得更多的，应当是人才对。”
“人？”陆襄皱起眉头，但很快他就恍然了。
他想起了自己上一次观看白雎翎的直播的时候看到的东西，白雎翎虽然身处在一座监狱里面，但是见到的都是被抓过去的活人。
白雎翎那次直播的内容与其说是解决什么诡异事件，倒不如说是在面对着人性的阴暗。
到了最后，白雎翎还是杀死了剩下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做了这些事情，也没有人会发现那些家伙们就永远地躺在那座监狱里面。
白雎翎伸手抓了一串烧烤，随后又指了指陆襄面前的盖浇饭，说道：“快些吃吧，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襄应了一声，将盖浇饭揽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白雎翎问道：“雎翎姐，我记得你一直以来练的是体术对吧？”
“是的。”
“如果你在那栋大楼里面遇到了鬼魂自己没有办法解决，我临时入场的话，窒息空间会算我们两个联合直播吗？”
陆襄问这个问题的想法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既然白雎翎让自己在外面等着她直播结束，那还不如自己作为后援在外面待着。
白雎翎体术确实厉害，但是真要面对鬼魂的话，她就不见得能占着上风了——上次她和修明的交锋就是一个例子。
而现在陆襄的实力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若真要比一比的话，恐怕伏溪桥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是如果白雎翎遇到了危险，陆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出手帮忙的，他也还是要顾及窒息空间的限制。
而听着陆襄的询问，白雎翎突然笑了起来。
她感受到了陆襄对她的关心，这一点从一而终，让她之前一直有些担心的心情终于变得平静了下来。
其实白雎翎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对于陆襄有意的疏远，她是可以感受到的，她也能猜得出来陆襄是因为什么才和自己疏远的。
白雎翎并不在意，至少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紧张到这种事情连谈也不能谈的程度。
她轻轻点了点头，对陆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出手帮忙，有你作为我的后盾，我也会安心不少。
“至于窒息空间的限制……这一点你不用担心，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顶多也就是扣一些直播收益而已，我现在已经不怎么用得上那些东西了。”
陆襄默默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这件事了。
随后他拿起手边的勺子，吃了一口饭。
热腾腾的，确实不错。
……
吃完了饭，时间也已经不早了，白雎翎也要准备去直播地点了。
不过她还是先带着陆襄来到了自己停车的地方，并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了陆襄。
她停车的地方就在欢悦广场附近的露天停车场内，不管是距离欢悦广场还是那栋烂尾楼，都不是很远。
“我直播的时候你就在这边等着吧。”白雎翎将车钥匙丢给陆襄，说道，“从这里到那栋大厦也就是五六分钟的样子，你在车里也可以把空调开开，免得热着了。”
陆襄默默点点头，最后想了想，还是说道：“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多加小心——我过去毕竟至少也要五六分钟，这还不算在诡境中的时间。”
“我知道了，不用担心。”白雎翎摆摆手，看上去是一副无奈的样子，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将她现在的好心情的给表现了出来，“好了，那我就过去了，还得要准备一下呢，时间不多了。”
两人互相招了招手，白雎翎就立刻朝着那栋大厦的方向走去。
陆襄遥遥地看着白雎翎的背影消失在停车场里面，随后才打开白雎翎的车，坐进了驾驶座里面。
一旁，易岚翕早已经钻进了车里面，坐在了副驾驶座上，笑吟吟地看着陆襄坐进车内。
等到陆襄将车门关上，易岚翕才悠悠地说道：“陆哥，你和月亮小姐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呢。”
“在我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雎翎姐教了我很多东西，也帮过我很多。”陆襄默默点头，随后转头看着紧紧地贴在副驾驶座上的易岚翕，抽了抽嘴角，“说实话，我还是无法理解你明明没有实体却还是要装作自己可以触碰到实体的样子。”
“很好玩嘛，而且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了，总还是要点仪式感的，不然待在你的身边实在是太过无聊了吧！”
陆襄耸耸肩，对于易岚翕所说的不以为然，但却也没有反驳对方。
易岚翕说得也没错，在成为了鬼魂之后，很多时间她也只能跟在陆襄的身边干看着。
原本是那么热爱生活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却与现实世界几乎完全断绝了，光是听着都有些吓人。
所以只要是她开心的事情，那就随她说去吧，陆襄也不会反驳。
这个时候，他又听到易岚翕说道：“对了陆哥，你觉得这次月亮小姐把你留在这边是为了什么呀？”
第一千零二十章 白雎翎的目的
白雎翎将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陆襄其实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如果不考虑什么阴谋之类的东西的话，陆襄觉着有可能是因为白雎翎认为这次直播的过程中她会遇到危险，所以将陆襄叫过来作为后备的计划，如果她遇到了危险，陆襄就可以及时出手相救。
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陆襄也绝对不是乱猜的，刚才听着白雎翎介绍这边的情况的时候他也有所猜测。
不过介于陆襄对白雎翎的了解来看，他认为白雎翎将他留下的最大的可能，还是对方想要找机会从自己这里得到有关死簿的线索。
他相信白雎翎应该也已经在他的直播中得到了一些信息了，并且通过这些信息找到了陈尧。
但是要往下一步走，他相信很多人都会犯难。
陈尧当年将死簿带回来之后，到底将死簿藏在了什么地方，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不容易解答的问题。
所以陆襄直到现在也不担心会有人更早比自己掌握陈尧的信息，因为那些人就算是知道了有关陈尧的信息之后，也不见得能够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一些关键的线索，如今仍然牢牢地藏在陆襄的大脑之中，除非直接提取他的记忆，不然只要他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白雎翎肯定是希望得到有关于死簿的线索的，尽管陆襄如今已经表现出了不愿意交出死簿的态度来，白雎翎也始终没有放弃过。
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原本要从皇帝手中夺走死簿，变成了从皇帝和陆襄的手中夺走死簿而已。
没有太大的区别的。
这个时候，易岚翕又在一旁悠悠地说道：“还得是你哦陆哥，之前月亮小姐对你那么好的，还口口声声说了要找到死簿给人家，结果现在翻脸不认人——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呢！”
陆襄顿时满头黑线，易岚翕这丫头也真是什么都敢说，明明自己也因为没能完成自己对白雎翎的承诺而愧疚呢，结果她就在这里火上浇油。
陆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易岚翕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是属于翻脸不认人，但是这也没办法。雎翎姐是要将死簿交给巫承允去换取复活伏文林先生的机会的，那个时候的我还不理解死簿是个什么概念，而巫承允拿到了死簿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今时不同往日，与玉成道人进一步合作之后，我是更不可能将死簿交给巫承允了。
“我记得我也对你说过的吧？如果可以的话，在将死簿交还给阴司重新规范阴阳之间的秩序之后，我也会帮助雎翎姐他们寻找复活伏文林先生的办法的。”
“但你这总归是辜负了月亮小姐对你的付出吧？这真是帮着她复活伏文林先生就能偿还的？再说了，你就那么确定，除了死簿之外，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复活伏文林先生？”
“当然有了。”陆襄看向易岚翕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方……”易岚翕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着陆襄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易岚翕想了想，好像陆襄没有说错，确实是有别的方式可以复活伏文林先生。
她现在不也是一个死人吗？
易岚翕撇了撇嘴，说道：“那你是准备之后让那个家伙在复活我的同时也复活一下上一任倒吊人先生吗？祂会答应吗？”
“这个我就在不知道了，不过是可以尝试一下的。”陆襄耸耸肩，脸上露着无所谓的表情，“实在不行，咱们不是还有皇帝那边的办法嘛，只不过皇帝那边似乎也是需要有死簿的辅助才能复活死者，这个就有些麻烦了。”
易岚翕看着陆襄，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紧张。
她现在也是了解陆襄的了，她看得出来，陆襄如今其实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而着急，他早已经有所计划，只是有些事情不方便透露出来而已。
不管是用死簿也好，还是寻求黄衣之王的力量也好，这都是陆襄的问题了，也不需要易岚翕出手。
事实上，易岚翕也不过是起到提醒陆襄的一个作用在的，真要与黄衣之王交易，还得是陆襄自己来做。
毕竟目前陆襄应当算是唯一一个能够与黄衣之王交流的人了。
易岚翕没有再说话了，或者说在这件事情上她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陆襄说了。
这件事情她相信陆襄是有分寸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易岚翕这才又问道：“陆哥，现在几点了？”
陆襄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过了。
“十一点三十二分，还有二十八分钟雎翎姐的直播就要开始了。”
“你说有没有可能月亮小姐提前开启直播？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吧？”
“……有这种可能。”陆襄轻轻点头，随后立刻打开了手机的窒息空间App，进入了个人界面，将主播版切换到了用户版。
只不过今天晚上白雎翎并没有提前开始直播，此时“月亮的直播间”仍然是“未开播”状态。
陆襄耸耸肩，说道：“看来雎翎姐没有我们那样的习惯。”
“准时，也挺好的。”易岚翕点点头，身子朝着陆襄的方向凑了凑，努力地看着陆襄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今天除了月亮小姐之外就没有别的主播在直播了吗？”
“不知道。”陆襄随意地翻了翻，发现其他主播的直播间也是始终关闭着的，没有一名主播是开播状态的，“也有可能就是大家都还没有开始直播，只是在做准备而已。”
蜀州行省的窒息空间一共有二十二位主播，就算如今已经有三位主播死亡了，也还有十九位。
十九位主播分散到十天，除了其中一天，其他日子都会有两名主播在直播，逢九这一天正好只有白雎翎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并不太大。
当然，皇帝这位蜀州行省窒息空间的大佬是根本不用担心直播问题的，只要他和巫承允的约定在，他就可以一直不用直播。
这样想来的话，今晚只有白雎翎一人直播，概率好像也已经不小了。
之前陆襄也看过白雎翎的直播，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关注这些，进入窒息空间App之后就直接打开了“月亮的直播间”，没有关注其他的主播是否有直播。
易岚翕在一旁鄙夷地看着陆襄，悠悠地说道：“陆哥，你这也实在是太事不关己了吧？月亮小姐好歹也是带你入门的主播呢，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关心的样子呢？”
“我……”陆襄想要反驳易岚翕，但是刚蹦出一个字来，却不知道应该如何从什么角度来反驳。
易岚翕说得确实不错，他对于这件事情好像确实是没有太过关心。
或者说，他对于那些没有交集的主播向来是没有那么关心的，没事的时候或许会看上一看，但是有事的时候，是绝对没有这个闲心的。
至于易岚翕，她就更没有这些心情去关心其他的主播了，原本他在蜀州行省窒息空间的主播圈子里面就不怎么受待见，别人不去关注她，她也不会去关注别人。
陆襄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不去关注这些问题了，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待会儿直播开始之后，我们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行吧。”易岚翕点点头，也算是同意了陆襄的说法。
要是他们两个继续在纠缠着这个问题，易岚翕觉得他们俩甚至会把一些陈年旧账给翻出来。
为了两人之间的友好相处，易岚翕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还是安安静静的比较好。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点击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一下，几乎是同一时间的，白雎翎的声音就从他的手机里面传了出来。
“大家好啊！这里是月亮小姐！欢迎大家再一次光临我的直播间！”
易岚翕顿时瞪大了眼睛，看向陆襄的手机屏幕，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七分，距离午夜十二点直播开始时间还有整整十三分钟！
“月亮小姐提前开始直播了啊。”易岚翕砸吧砸吧嘴，脸上尽是迷茫的表情——她刚才还在和陆襄谈论白雎翎是不会提前开始直播的呢。
陆襄轻轻点头，不过却没有对易岚翕说什么，此时他的注意力已经落在了手机屏幕上、白雎翎的直播间画面中。
白雎翎此时所在的地方就是一栋烂尾楼外面，她站在大厦的外立面边上，从摄像头看来也只能看到一堵水泥墙壁。
这个时候，白雎翎抬起了自己的手机，将自己身后的内容给展示了出来。
这栋大厦周围是被铁皮给包围起来的，大门也是用铁皮死死地封住，以防有人偷偷进去。
白雎翎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办法才进去的，反正陆襄是看到她的衣服上沾了一些灰尘——这些灰尘刚刚她离开的时候还没有呢。
而这栋大厦，别说完工了，就连顶上都还没有封顶呢，就这样放在这里，好几年了也没有人过来管上一管的。
而这就是今天晚上白雎翎直播的地点了。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荒废的大厦
“大家好啊！我是月亮小姐！”
白雎翎朝着镜头挥了挥手，随后将摄像头转向了自己身后的那座高楼。
她站在高楼的楼下，从这里往上看，即便这栋大厦还未封顶，却也没有办法一眼看到大厦的顶端。
那顶端隐藏在夜色之中，周围城市的灯光也无法穿透夜晚的黑暗将这座大厦照亮。
漆黑一片的天空，如果不是白雎翎的眼神不错，说不准就连她也没办法看清楚这座大厦的顶部。
不过没有关系，今天晚上她是有机会去到大厦的楼顶的，也有机会看一看这座大厦的顶部到底有什么东西。
事实上，在得到了窒息空间的任务之后，白雎翎就专门来调查过这栋大厦。
这里严格意义上是属于益州市新区的，所以所有信息的管理也是由新区管理。
白雎翎想了想，将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重新转向自己，对直播间里面说道：“这座大厦位于益州市新区的欢悦广场附近，五六年前就开始建造了，只不过因为一些原因，到现在已经没有承包商愿意承接这栋大厦的工程。
“有人传说曾经有人被杀死在了这栋大楼里面，并且尸体还被丢进了支撑柱然后灌上了水泥，因此这栋大厦里面就出现了那个被杀死的人的鬼魂。
“第一名承包商老板便是被这里的厉鬼索命杀死的。”
说完这些，白雎翎面具下面露出来的嘴角一撇，露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不屑的表情来。
“不过站在我的角度上来看，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白雎翎摊开一只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当年那名承包商老板是死于心脏病突发又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与厉鬼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益州市新区这边的官府也派人来这边调查过，立柱里面是不可能藏着尸体的。
“也就是说，这些传说故事都是骗人的，根本没有发生这种事情。
“不过嘛……”
白雎翎面具下的双眼微微眯了眯，嘴角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来。
“不过嘛，今天晚上我们来到了这里，就说明这里其实也是存在着那些诡异事件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诡异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今天晚上直播绝对不会太无聊的。
“那么诸位准备好了吗？我们今天晚上的直播现在就开始了！”
说完自己的这些引起水友们关注的开场白，白雎翎就立刻转过身去，走向了这栋大厦的大门。
因为是烂尾楼，这里几乎只有一个框架，以及一些方便修整的脚手架等器械。
随着这里被遗弃了之后，这些没有太大用处的东西也都被留在了这里。
白雎翎走进大厦的一楼之后，就看到这里到处散落着工程材料和各种各样的垃圾。
在她来到这里之前，也有人来过这里。
那些来到这里的人白雎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这里面或许会有无家可归者，会有执法者，也或许有单纯因为这里的诡异传说来到这里的探灵爱好者。
不过不管这里到底有什么人曾经来到过这里，白雎翎也都可以肯定，现在在这栋大厦里面，是绝对不会存在有什么无关人员的了。
这栋大厦在这里荒废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就算是对这里感兴趣的人，也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渐渐对这里失去兴趣。
普通人是根本找不到这里的危险的，只有他们这些行走在阴阳两界之间的人，才是解决这里的问题的唯一手段。
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没有拍摄到的地方，白雎翎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
周围的一切就好像是化作了线条一般，刻印在了白雎翎的眼底。
这栋大厦被她尽收眼中。
没有异常，没有鬼魂，也没有别的活人，但是这栋大厦里随处可见的都充斥着浓郁的阴气，而且这栋大厦内的阴气与外界的阴气泾渭分明，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到一道分界线出来。
白雎翎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她顺着自己“看”到的线索，走上了楼去。
大厦中的黑暗被白雎翎的手机灯光照亮，她并没有打开手电筒，此时也只有手机屏幕散发出来的光照亮了白雎翎的脸，还有她头顶的天花板。
大厦中非常安静，只听得到白雎翎的脚步声，以及踩在了什么东西上面从而传出来的细碎声响。
寂静总是会在这种时候放大所有声音，这使得整层楼中都完全是白雎翎的脚步声。
因为非常确定这一楼肯定是不会有鬼魂或者是什么活人出现，所以白雎翎并没有放轻自己的脚步，肆意地走在这层楼中。
同时她也在注意着这层楼中的情况，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东西，说不准就有她所需要的线索。
脚下传来了“咔嚓”的声响，白雎翎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脚底踩扁了一只易拉罐。
不，这只易拉罐是早就已经被压扁了的，只是现在紧贴在地面上又被白雎翎踩中了之后，便发出了那样的声响。
这是一罐可乐的易拉罐，并非像是有人在这里喝过可乐，而倒像是从回收站拿回来的一般。
可是这里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呢？
白雎翎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角落，在那边堆着一些被褥和棉絮。
这些被褥棉絮早就已经发黑发黄，看上去已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使用过了，但是白雎翎却还是可以在这堆黢黑的东西上面，看见有人曾经在这里躺过的痕迹。
那应当是曾经在这里避过风雨的流浪者留下的痕迹，只是在欢悦广场建成之后，这附近就完全见不到这样的人了。
益州市府衙对于这些流浪者出具了不少不错的条例，将他们的生活安排了下来，虽说比不过普通人的生活，但却也要比他们曾经的生活好多了。
不过这与白雎翎没有太大的关系，她也没有怎么了解这些事情，只是因为前几年在益州市新区这边闲逛过一段时间，听这里的住户说过这些事情。
对了，那家大排档也是那段时间被白雎翎发掘出来的。
“一楼似乎没有什么好看的，一般来到这里的流浪者也不会去到太高的楼层，我们往上去看一看。”
白雎翎对自己的手机说了一声之后，就拐进了最近的楼梯。
这栋大厦每一层的面积不小，光是楼梯都有整整四个，分布在大厦的四个角落里面。
按照当初的设计，这些底部的楼层已经完成了区域的分割，从设计上面来看的话，这里最初设计的应当是一栋写字楼。
在欢悦广场边上建一栋写字楼，不管是对于这座大厦的老板来说还是对于欢悦广场的老板来说，都是能大赚一笔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五六年前，那也正好是楼市涨幅最快的时候。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的话，这座大厦有着这么好的条件，却在建设过程中突然停工，没有人愿意接手。
这样必然是存在问题的，只是让白雎翎有些疑惑的是，她对这里也还是调查了很长的时间的，却始终没有找到这些问题。
要么就是这里本身是不存在问题的，只是有人故意在引导着想要接手这里的人。
要么就是有人故意将这里的问题给隐瞒了下来。
要白雎翎说的话，她更愿意相信后者，毕竟如果这里没有问题的话，她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走上楼去，二楼的布局和一楼是差不多的。
和一楼相比，二楼中那些堆在角落里面发黑发黄的被褥棉絮就更多一些了，在其中一间隔间里面，白雎翎甚至看到了满地都铺着这些东西。
果然，和一楼相比，二楼还是要更加合适一些。
最重要的是，二楼较为安全一些。
作为一座常年没有人管理的烂尾楼，这座大厦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天然的避风港，随意进出，也不会有人打扰。
二楼没有白雎翎想要找到的东西，这里的阴气甚至不算是这座大厦中最浓郁的地方。
白雎翎找到了另一个楼梯，再次上楼。
三楼有人住过的痕迹就越来越少了，这里只有少数几个背风的隔间里面还留有那些被褥和棉絮，其他的地方也就只能见得到一些垃圾。
不过和下面几层楼有区别的是，一走上三楼，白雎翎就闻到了一股恶臭味。
那是一股厕所的氨气味道伴随着腐烂弥漫在整层楼的臭气。
因为楼梯的特殊结构，这些臭气几乎是被困在三楼中，没法散去，只能在这里不断累积。
白雎翎的摄像头拍摄到了这些臭气的来源——那是这层楼的厕所。
虽说是厕所，但是因为水电都还没有铺设，这里除了空空的坑洞之外，什么都没有。
也是因此，住在这里的人在这里解决了生理问题之后，也没有人会去管清理的问题。
黢黑的已经腐烂的物质散发着臭气，几乎是将整个厕所的隔间都给铺满了，白雎翎随意地看了一眼，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好几块落脚的砖头。
只是她没办法再往前走，有些污秽的东西有不少都已经漫出厕所了，直接将走廊也给阻挡住。
而此时，在白雎翎的直播间弹幕区里面，水友们也已经开始哀嚎了起来。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她已经失去了资格
看着手机中的画面，易岚翕顿时将身子朝着自己的右手边拉过去，想要远离陆襄的手机屏幕。
她的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看着画面中的内容，她甚至感觉自己这具什么都没有的身体都快要吐出来了。
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好几年的时间，易岚翕也自认为自己是见识过不少事情的了。
但是此时看着白雎翎的直播间中的画面，还是有些忍受不了。
得算她现在还是闻不到味道的状态，不然这光是看着都够恶心了，别说身临其境了。
一时间，本来有些不太喜欢白雎翎的易岚翕，也不禁佩服起白雎翎来——能在这样的环境下仍然保持冷静，白雎翎果然不是一般人呐。
陆襄看着手机中的画面也有些反胃，加上他本身也是刚吃完晚饭不久，看着手机中的画面，他顿时就觉得胃里面开始翻腾了起来。
使劲忍了好久，陆襄才终于将自己那股恶心的感觉给压了下去，正好此时白雎翎已经带着摄像头离开了那个恶心的地方，继续上楼去了。
与此同时，白雎翎的声音也在从手机里面传出来：“这个地方确实是有些恶心，我们还是赶紧上去吧，这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陆襄想着不要看手机或许会让自己好受一些，转过头去，却看到易岚翕满脸狰狞地坐在副驾驶座上，整个人都保持着一种“倾斜”的姿态靠在门上。
陆襄差点被她这样的动作给逗笑了，强忍住笑意之后，陆襄问道：“岚翕，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哥不觉得刚才那个画面好恶心吗？”易岚翕嘴角下弯，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厌恶的情绪，“我宁愿看到各种各样的血肉残肢堆积在一起，也不愿意看到这些恶心的东西——关键是月亮小姐现在还是在现实世界里面啊！”
说完，易岚翕又砸了咂嘴，说道：“啧啧啧，边上就是欢悦广场，也不知道在欢悦广场里面的人想到边上就有这么恶心的一个地方，会是什么心情。”
“那欢悦广场的生意不说一落千丈，也会和现在相比少不少了。”陆襄耸耸肩，和易岚翕说了几句话，看着易岚翕那漂亮的脸蛋，陆襄觉得自己的心灵被净化了，那些污秽的东西彻底清除出他的心里。
他现在感觉好多了。
易岚翕在和陆襄聊了几句之后也好像缓过来了，她重新凑到陆襄的身边，看着他的手机屏幕，说道：“说起来……陆哥，你说月亮小姐到底在找些什么东西呀？”
“我也不知道。”陆襄摇摇头，“她刚才也没有给我说过这些事情。”
“看她的样子，目标非常明确嘛，就像是对那座大厦了如指掌的样子。”
“确实……就像是知道这栋楼里面到底有什么的样子，但是……”陆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刚才我也问过雎翎姐了，她没有去过那座大厦里面。
“不然她刚才也不会走到那个恶心的地方了。”
听着陆襄说的话，易岚翕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扒拉着陆襄的胳膊，说道：“陆哥你别再说了，有画面了，我又想吐了！”
看起来易岚翕是真着急了，她扒拉着陆襄胳膊的手直接穿过了陆襄的胳膊，完全见不到易岚翕之前说的“仪式感”。
陆襄微微一笑，又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放回了手机屏幕上。
此时白雎翎已经走到了三楼，前置摄像头拍摄出来的画面显示着白雎翎此时仍然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而这一次，陆襄也终于看到了她眼底闪烁的一抹光芒。
见到这一抹微弱的闪光，陆襄顿时一愣，但是随即便笑了起来。
他好像知道白雎翎到底为什么会展现出一副对那座大厦了如指掌的样子了。
……
五楼依然没有白雎翎要找的东西。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找到了一个楼梯，准备继续朝着楼上走去。
说实话，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找些什么东西，她只能肯定的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东西一定是蕴含着浓郁的阴气的，也是这座大厦之中最核心的区域。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东西，但是她基本上可以确定，自己要找的那个东西，就是这座大厦中的阴气聚集点。
正是因为存在着这么一个阴气聚集点，所以这座大厦之中才会出现这么浓郁的阴气。
并且这里还是窒息空间安排的地方，也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一定是存在诡境的。
白雎翎认为自己“看”到的阴气聚集点，就是这个诡境的入口。
尽管过去白雎翎从未见真正意义上地见到过阴气聚集点，但是作为窒息空间主播的经验也足够她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判断了。
刚刚走上六楼，白雎翎就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阴气出现了一丝变化。
六楼的阴气变得比前面几楼都要浓郁几分。
不过其实这种变化并不大，如果不是如今白雎翎的感知强化了不止一星半点，她甚至光靠自己原本的能力，是根本不可能感受到这样的变化的。
甚至连这里吹出来的风要冷一些她都感受不到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拥有了曾经根本无法想象的力量，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已经是完全两个人了。
这件事情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便是伏溪桥也没有告诉，但是今天晚上将陆襄留在附近，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要陆襄知道这件事情。
毕竟自己的力量和他的力量是同源的。
话再说回来，她在六楼感受到了阴气产生的异常，也就是说这里存在的阴气聚集点已经可以影响到六楼，那么她距离阴气聚集点也不远了。
这个消息绝对是可以振奋人心的，毕竟今天晚上来到这里，白雎翎就是为了解决这里的问题。
而找到了阴气聚集点，就说明她很快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进入诡境，然后找到诡境主人，要么杀死对方，要么解决对方的问题，这就是她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陆襄领悟到的一个有关窒息空间的事情是没错的，那就是窒息空间发布的任务，一定会与诡境有关系。
几乎所有强大的厉鬼，都会待在他们自己的诡境之中。
也只有诡境中的这些厉鬼，才有资格让他们这些窒息空间的主播亲自过来解决问题。
陆襄现在应该正在看着我的直播吧？那是
白雎翎心里面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如果陆襄在看自己的直播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告诉他的事情。
以陆襄的眼力，他是不可能错过自己之前展现力量的时候所产生的变化的。
其实白雎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陆襄这样，或许是因为陆襄身上所出现的变化让白雎翎看到了一种可能。
他曾经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去修行这种能力，但是她都义无反顾地拒绝了。
因为她认为，上一任倒吊人先生就是因为修行了这样的能力之后，才会遭遇到这样悲惨的事情。
她进入窒息空间的目的是复活倒吊人先生，那么在这个目标完成之前，她是绝对不能遭受任何霉运的。
但是陆襄的出现让白雎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毫无疑问，就算是放在人才济济的道门之中，《诡术秘箓》也绝对是一套顶级的功法。
而在窒息空间之中也有无数人紧紧地盯着《诡术秘箓》，想要得到这一份力量。
白雎翎对于《诡术秘箓》从来没有过任何羡慕之心，毕竟从始至终，对于她来说《诡术秘箓》都是唾手可得的。
只要她想，她任何时候都可以开始修行《诡术秘箓》，因为在他的手上就有一本上一任倒吊人先生留下来的《诡术秘箓》。
上一任倒吊人先生当年就是希望他修行《诡术秘箓》，从而接替他的职责。
包括上一任倒吊人先生留下来的那本笔记，也包括上一任倒吊人先生留下来的那一枚力量种子。
当然现在那位力量种子和那本笔记都已经交给了陆襄，不然后者也不可能在《诡术秘箓》的境界上如此突飞猛进。
白雎翎现在修行《诡术秘箓》，将不会得到任何辅助的方法。
她或许可以将那本笔记从陆襄的手上讨要回来，但是力量种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解决的——至少自己没办法解决。
最行之有效的办法或许就是，当陆襄成功迈入踏墟境界之后，她亲自去找陆襄，索求一枚力量种子。
但是以白雎翎的性子，她断然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因此等待她的或许只有不断的苦修，苦修，还是苦修？
但那又如何呢？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了。
得到死簿的机会渺茫，陆襄或许已经做好了要将死簿交还给阴司的准备了，那么她也应该有所准备。
让她对陆襄下手？这种事情或许死神先生伏溪桥做得出来，或许星星小姐和战争之轮先生做得出来。
但是她白雎翎，似乎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几乎可以说，从陆襄转变对死簿的态度之后，白雎翎就已经失去争夺死簿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