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差点就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
——歌德
第一章 晚安
夜晚，一根根点燃的蜡烛驱散了如雾气般的黑暗。
歌德跪在地上，用手指蘸着弟弟的鲜血画着仪式。
“哈德你会原谅我的，对吧？”
“这是为了复仇！”
“为了给祖父、父亲母亲、姑姑、叔叔们，还有布鲁斯他们三个报仇！”
“你一定会原谅我的，我的弟弟，哈哈哈。”
年轻人黝黑的瞳孔中倒映的火苗攒动，他泪流满面，嘴角却带着狂乱的笑意。
更多的蜡烛被随后点燃。
年轻人开始默诵着咒语。
瞬间，疼痛从心口传来。
咚！
咚咚！
咚咚咚！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要炸开一般。
但是，年轻人咬牙坚持着！
他必须要坚持！
这是他倾尽所有后，才从好友那里买来的‘秘传仪式’——能够召唤一只强大的、听从他吩咐的‘复仇之灵’。
只要拥有了这只‘复仇之灵’他就可以找到那隐藏在暗处不停杀害他家人的凶手，为他的家人报仇，也能够重新让‘韦恩’家族复兴。
一切只要拥有这只‘复仇之灵’就行！
年轻人坚定着信念。
哪怕心如刀绞，全身开始溃烂都不曾动摇。
他无视着一只只从身上溃烂处爬出的蛆虫，只是一个字节一个字节的默诵着咒语。
而当年轻人模糊的视野中，仪式的仪轨开始亮起了猩红的光芒时，他越发的坚定了。
尤其是当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仪式中时，年轻人马上抬起了手掌向着那道身影按去——‘复仇之灵’是强大的，但也是危险的，必须在被召唤而来，最虚弱的那一刻，用鲜血完成‘血契’才能够控制。
年轻人已经尽量加快了，但是那速度却是不敢恭维。
毕竟，一个全身溃烂到深可见骨，内脏被蛆虫啃食的人，还能够行动已经是出乎人意料的事情了。
而站在仪式中的赵无眠正惊讶于眼前的虚幻与光辉时，突然看到一个血肉模糊，仿佛是丧尸般的怪物向着自己扑来，完全是下意识的抡起了手中的大乌苏，径直砸了下去。
啪！
还有半瓶啤酒的酒瓶碎裂。
酒液、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早已达到极限的年轻人直接倒地不起，没有了声息。
赵无眠看着倒在脚下的怪物，一脸懵逼。
“我明明在撸串喝酒，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更让赵无眠懵逼的是，就在怪物倒地的下一刻，怪物的尸体就化为了飞灰，就如同是手指夹着一根燃烧过半的香烟，突然手一抖，前半截烟灰落地，散落一地的模样。
呼！
没有等赵无眠反应，仪轨上的光辉再次闪烁，那灰烬就好似被一阵风吹起般，就这么的缠绕到了他的身上。
然后，一段段记忆，犹如是放电影般的开始出现。
歌德，无忧无虑的童年，疼爱他的父母、祖父。
还有……
与女家庭教师的学习姿势。
去花园俱乐部的实践姿势。
生活多姿多彩。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让人羡慕。
但是，后半段却是骤然改变。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祖父突然染病死亡，父母随后失踪，就在歌德悲痛的时候，三个叔叔连带着婶婶和三个堂弟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而唯一的姑姑则是在前去警局的路上也失踪了。
然后，本来富裕的家庭，却爆发出了大规模的债务。
亲人死亡、失踪，经济一下子陷入困顿，立刻让歌德这个原本无忧无虑的青年陷入了茫然不知所措的境地。
接着，歌德的‘好友’伸出了援助之手，说是能够帮助他，只需要完成一个仪式。
赵无眠看着歌德用银质的烛台砸碎了自己弟弟后脑勺的画面，忍不住地一撇嘴角。
“为了恢复到原本的美好，毫不犹豫的选择牺牲他人……是个狠人，但却选择牺牲了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真的是蠢货！”
“果然只有这样的蠢货，才会看不到那所谓的‘好友’是居心叵测的。”
“不对！”
“估计也猜到了，只是愿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
“啧。”
“所有人都心存侥幸。”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幸运儿。”
“即使死到临头也不愿意相信事实。”
赵无眠眼中浮现了不屑，心底则是对歌德给出了评价。
随后，他摇了摇头，此刻脑海中的画面已经到达了最后阶段，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更加关注自己糟糕的处境——曾经在家乡的经验可是早已经告诉他，想要在陌生的环境生存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是瞬间灌入如此多的记忆，让赵无眠感到太阳穴发胀，很难有效的思考，他只能是抬手揉着太阳穴，希望缓解胀痛。
这个时候，仪式的光辉散去，烛火的光辉重新照耀着整个房间。
突然，眼角余光瞥到了镜子的赵无眠，揉着太阳穴的手就是一顿。
他瞪着双眼，看着镜子中赤膊身体，黑发披肩，面色略带苍白，却依旧难以掩饰英俊模样的少年人，忍不住的目瞪口呆。
那不是他。
是，歌德。
而随着他张开嘴，镜子中的少年也张开了嘴。
“这……”
赵无眠愣住了。
他说出的不再是家乡的话语，而是眼前这个世界的话语。
根据歌德的记忆，他能够确认这一点。
而还没等赵无眠回过神，在他的眼前就开始浮现出一行行奇怪的文字，不是他所知道的，也没有在歌德的记忆中见到过，随后，这些奇怪的文字变为了他最熟悉的家乡文字——
【……】
【……】
【文字转化，判定中……】
【判定成功！】
【感激你终结了‘疯王’血脉，我们将会祝福你！】
【祝福将以你最能理解的方式存在！】
……
文字在这略微一顿。
随后，更多的文字开始涌现——
【人物：歌德（赵无眠）】
【年龄：19（31）】
【种族：人类（复仇之灵.伪）】
【性别：男】
【状态：健康】
【称号：疯王血脉（伪）、弑亲者（伪）】
【天赋：无】
【属性：心：0，技：1.2，体：1.4】
【专长：无】
【技能：徒手格斗（入门）、冷兵器.匕首（入门）、火药武器.手枪（基础）、急救（基础）】
【物品：血腥荣耀X1】
（标注：很明显，你不是一个炮灰，但你并没有真正的强大！）
……
【徒手格斗（入门）：掌握了真正基础的你，又经历诸多实战后，体质、技巧进一步加强，在面对业余拳手时，也变得游刃有余；效果：体+0.2（基础0.1，入门0.1），技+0.1（入门0.1）】
【冷兵器.匕首（入门）：你用匕首经历过多次实战，经营丰富，还能用匕首表演出一些令常人眼花缭乱的把戏；效果：技+0.1（入门0.1）】
【火药武器.手枪（基础）：你已经熟悉了手枪，面对10米之内的固定靶时，有着较高的命中率】
【急救（基础）：你懂得一些急救知识，且结合了实际】
……
【血腥荣誉（破碎的啤酒瓶）：这是一截残余的，曾经冰镇过的啤酒瓶，生产日期十分可靠，所以，它所盛着的酒液十分清爽，但那是之前了，此刻的它只是沾染着疯王血脉鲜血的凶器，在成百上千的女巫们看来，这是无上的慰藉，在漫长的百年时间中，她们祝福着每一件这样的凶器，而获得了女巫们感激的你，将可以更好的使用这样的祝福；效果：当使用这份祝福后，你可以快速学会某项已经知道但是却不足以固定到技能栏的技能，或者是提高现有技能等级。】
（标注1：当你触碰产生血腥荣誉的凶器时，你将自动获得血腥荣誉）
（标注2：产生血腥荣誉的凶器，失去血腥荣誉后，并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
赵无眠的注意力被眼前的文字所吸引。
“我理解的方式？”
“游戏类的属性栏。”
“‘疯王血脉’？弑亲者？”
“还有……”
“血腥荣誉！”
看着眼前的文字，赵无眠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属性栏】，让他有一种被扒光的感觉，要知道这些技能都是他掌握的，并不是歌德！
这种被‘洞悉’的感觉，令赵无眠很不自在。
他讨厌这种感觉。
不过，赵无眠迅速的调整着，习惯着——在陌生的危险环境中，每多出一份助力都是应当珍惜的，哪怕其中可能有着危险，也是一样。
因为，他并没有更多的选择。
眼前的【属性栏】已经存在了，怎么剔除？
他并不知道。
只能是心怀警惕的向前而行。
“糟糕的局面。”
赵无眠心底叹息着。
而就在这时——
咚、咚咚！
“歌德，怎么样了？”
“仪式结束了吗？”
伴随着敲门声，一阵试探的话语声传来。
是歌德的那位‘好友’。
这里也是对方替歌德租下的公寓。
被债主追讨的歌德，早就无家可归了。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对方不怀好意！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顶着‘歌德’的脸……不，是已经变得和‘歌德’一模一样了。
而且，他站在这里。
那位‘好友’推门而入的话，只可能会把他当做‘歌德’。
至于解释？
赵无眠的脑海中根本没有这个选择。
因为，换做是他的话，也不可能相信。
而以对方的表现来看，是为了要‘他’命而来的。
“该死！”
“完全就是陌生环境中最糟糕的情况了！”
想要在陌生环境中活下去，虽然很困难，但是咬牙坚持还是有很大成功率的，可如果陌生环境中出现‘恶意’的话……成功率会直线下降。
但这并不代表赵无眠会放弃。
他目光扫视房间寻找着可以帮助他的东西。
然后，他直接冲向了窗户。
一把拉开窗帘后，推开了窗户。
深夜的街道静悄悄，点点灯火，赵无眠站在四楼的窗户只是扫了一眼就冲回到房门一侧。
根据合页来看，眼前的门是由外向内推开的。
赵无眠站在一侧，外面的人进来时，赵无眠的身形刚好会被门挡住。
而就在赵无眠刚站好的刹那，钥匙插入、转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下一刻，一道身影先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不过，当看到开着的窗户，被夜风吹起的窗帘时，立刻就冲了过去。
这道身影双手撑着，探出了头颅向着街道四处张望，显然想要找到歌德的身影，但是空无一人的街道，让对方变得气急败坏。
“混蛋！竟然跑了……”
噗！
锋锐的破碎酒瓶直接插入了对方后腰，疼痛让对方的咒骂戛然而止了。
“啊！歌德你！”
对方惨叫着，扭过头看到赵无眠时，发出了远比之前惨叫还有响亮的尖叫声，那声音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而赵无眠根本没有答话，在刚刚，他的右手将破碎破酒瓶刺入对方后腰的时候，左手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裤子，这个时候向上一提。
对方径直摔出。
“啊啊啊啊！”
砰！
一连串的惨叫声后，大头冲下的‘歌德好友’在一声闷响后，直接没有了声息。
站在窗户口的赵无眠看着街道上‘歌德好友’的尸体，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晚安。”
第二章 我是来自首的！
夜晚的宁静被惨叫声彻底打破了。
更多的灯光出现在街道两侧的房间中。
滴！
一声哨响，远处的街道口跑来两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巡警。
赵无眠清晰的看到这一幕，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慌张，就犹如其他看热闹的人一般，面对巡警的目光，很自然的缩回了身子，关好窗户，拉起了窗帘。
当窗帘彻底遮蔽了赵无眠的身形后，他转身快步的走向了房间内的书桌。
按照‘歌德’的记忆，里面有钱包和匕首。
钱包内的现金早已寥寥无几。
匕首则是在最近这段日子里，为数不多能够给‘歌德’带来安全感的东西。
同样的，也对赵无眠相当重要。
手指触摸到匕首柄，熟练地拿起后，赵无眠轻巧地转动手腕，立刻匕首柄就贴着赵无眠的食指旋转了一圈。
熟悉的感觉，令赵无眠嘴角一翘。
陌生环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钱和武器。
当然！
还有食物！
赵无眠顺手从书桌一侧拿起了一个甜甜圈，闻了闻之后，塞入了嘴里。
应该是放了一段时间了，表皮早没有了那种酥软感，不过，还是挺甜的。
将两个甜甜圈塞入嘴中，赵无眠咀嚼着咽下后，一边舔着手指一边走向了衣柜——这里存放着‘歌德’的换洗衣物和一双备用的皮鞋。
赵无眠从迅速穿好后，将钱包放入内衬，将匕首娴熟的藏在了袖子内，然后，拿起门口衣架上的黑色风衣和同色礼帽，径直向外走去。
与‘歌德’别无二致的赵无眠穿着‘歌德’的衣服，自然是十分合身。
走下楼梯，赵无眠就看到一个巡警正守在尸体边，另外一个巡警则是向着街道外跑去，同时嘴中吹着哨子。
很显然，这是在呼叫增援。
“站住！”
留在原地看守尸体的巡警看到走出来的赵无眠后，马上大喝道，同时，握紧了手中的警棍。
即使没有确认是自杀，还是他杀，只要是有人死亡的案件，大部分人都是避之不及的。
而眼前主动走出来的赵无眠，自然是值得注意的。
面对着警惕的巡警，赵无眠却是面带微笑，然后，举起了双手。
“别紧张。”
“我没有恶意。”
“我是来自首的。”
他说道。
“嗯？！”
巡警一愣，随后，仿佛是没听清楚一般。
“你说什么？”
“我说，我来自首，警察先生。”
赵无眠停顿了一下后，又十分详细且咬字清晰地做着自我介绍：“我是……歌德，我杀了这个欺骗我的家伙，我来自首了！”
没错！
歌德！
为了更好的在眼前这个陌生环境中生存下去，一个恰当的身份是必须的。
至于赵无眠这个名字？
他将真名隐藏在了心底。
并且，提醒自己，现在的他，就是歌德。
“什么！”
巡警大惊失色，但是反应却不慢，直接掏出了左轮枪对准了歌德。
“老实点！”
巡警一边大喝着，一边掏出了手铐扔给歌德，让歌德自己给自己戴上。
自始至终，对方的枪口都没有离开过歌德。
歌德并没有反抗，老实的戴好手铐。
而且，整个过程，都是面带微笑，谦逊而有礼。
接着，歌德被押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有着三个巡警，除去之前的两个巡警，一左一右将歌德夹在中间外，还有一个后到的中年巡警坐在了歌德对面，正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歌德，在对方的手中，则是属于歌德的钱包和匕首。
而歌德？
微笑依旧。
因为，眼前的局面就是他想要的。
已经无法选择的成为了歌德，那就需要面对‘歌德’带来的麻烦！
而不论是一个月的时间内，对方的祖父、父母、叔叔婶婶、姑姑和堂弟们相继出事，且原本富裕的家庭被曝出巨额债务，还是之后所谓的‘仪式’，都足以让此刻的歌德警惕。
如果只是前者，歌德自然有把握摆平。
最多花点儿时间。
但，后者？
一想到那发出光辉的‘仪式’，歌德心底的警惕就提升到了最高的程度。
有什么是比陌生的环境里有着恶意的人更糟糕的吗？
那就是这些带有恶意的人，还掌握着他不了解的力量！
可值得庆幸的是，眼前的世界是有着‘秩序’的，在‘歌德’记忆中，除去所谓的‘好友’在最后伸出了援助之手时，赵无眠并没有在‘歌德’的记忆中发现任何有关‘超越凡俗力量’的记忆。
也就是说，眼前的世界虽然存在着一个‘隐秘世界’，但那是普通人不得而知的！
或者，换一种说法：眼前的世界拥有着常人所不知道的‘隐秘世界’，但是大部分人却还是能够安居乐业，这说明官方中应该有着相对应的存在，也有着一套完整的处理措施。
以这样的猜测为前提，哪里是安全的？
毫无疑问是：警察局！
“拥有着‘神秘力量’的世界，警察局应该也有着相对应的力量才对，不然的话，眼前的城市不可能这么的‘宁静’。”
“即使警察局内没有，也一定有一个组织维持着这一切。”
“而这样的组织，必然和警察局关系密切。”
歌德默默地想着。
然后，他的心底冒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身为普通人的‘歌德’和其家人，为什么会被这种‘隐秘世界’的人盯上？
是因为这家人无意中得到什么重要的东西？
还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事情？
从而被卷入了这个‘隐秘世界’。
又或者是那所谓的‘疯王血脉’？
诸多疑惑并没有将歌德淹没，他依旧保持着微笑的模样，即使被人押着走下了马车，进入了审讯室也不例外。
眼前的审讯室不大，只有一张铁质的黑色椅子，椅子是老式的拷问椅，除去坚固的靠背外，扶手上就有着能够束缚人双手的铐锁。
歌德还在打量，就被两个年轻力壮的巡警一把按在了椅子中，左右手则是牢牢地拷在了椅子扶手上。
“老实待着！”
中年巡警喝道。
然后，吩咐两个手下。
“看好他！”
说完，就大踏步的走出审讯室，应该是向上汇报。
砰！
审讯室的门重重关闭，歌德扫了一眼两个紧紧盯着他的巡警，然后，就这么的闭上了双眼。
他开始思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审问了。
但出乎歌德预料的是，一分钟不到，审讯室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了。
不是之前离开的中年巡警，而是一个歌德没有见过的年轻的巡警。
对方一开门，先是扫了歌德一眼，接着，就急匆匆地说道——
“松林大道发生大规模枪击，警长让我们所有人都去增援！”
第三章 暗子与举报信
年轻的巡警说完，不等两个同事回答就向外跑去，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审讯室内的两个巡警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检查了歌德手铐，确认没有问题后，就向外跑去。
踏、踏踏！
脚步声逐渐远去。
然后，一道身影钻进了审讯室。
赫然是刚刚的那位年轻巡警。
此刻，这位年轻巡警正用一种充斥恶意的目光盯着歌德。
尤其是在看到歌德诧异后，那种恶意更是变得浓郁且泛起了一丝得意。
对方一步一步的靠近，等站到歌德面前时，居高临下地说道——
“你以为你能够逃得掉吗？”
“不过，你放心，你还有用，我不会在这里杀了你！”
“所以……”
“只会让你失去行动力！”
对方说着，就挥舞着拳头，大踏步的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但，下一刻——
砰！
对方的狞笑也僵在了脸上。
对方低下头看着歌德抬起的脚。
准确的说是，踢在他裆下的脚。
撩阴脚！
“啊……喔喔喔！”
凄厉的惨叫声就随之响起，但是那叫声中，莫名的夹杂着一抹尖细。
歌德收回踢裆的一脚，对方双手捂裆，整个身躯躬了下来，就要踉跄后退，但是歌德刚刚收回的腿，立刻屈膝向上，顶在了对方的下巴上。
砰！
捂着裆部的对方头颅高高昂起。
紧接着，就这么软倒在了歌德面前。
没有任何的犹豫，歌德抬脚连踩。
皮鞋结实的后跟犹如雨点一般的落在了对方的脸颊、头颅、脖颈上。
砰、砰砰！
咔嚓！
连绵不断的踩击声后，最终一声脆响传来。
对方的脖颈断了。
确认对方进气多出气少，彻底没有了反抗之力后，歌德这才停下。
他坐在椅子中，看着地上的尸体，眼中浮现着一抹精芒。
在刚刚，他为了更有效安全的解决对方，直接选择用【血腥荣誉】提升了【徒手格斗】！
而效果？
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徒手格斗（入门）→徒手格斗（娴熟）】
【徒手格斗（娴熟）：基础夯实的你，经历诸多实战后，体质、技巧进一步加强，在业余拳手的圈子，你变得名列前茅；效果：体+0.3（基础、入门、娴熟0.1），技+0.2（入门、娴熟0.1）】
……
看着眼前犹如游戏般升级的文字，歌德细细体会着自己与之前的不同。
“不是某一方面的增强，而是身体全方位的增强，力量、速度、反应、甚至视觉、嗅觉、听觉都在瞬间变强，还有那种技巧……仿佛我曾演练过成百上千次一般。”
“这就是‘体’与‘技’吗？”
“那……”
“‘心’是什么？”
歌德想道，目光看向了依旧是0的心。
不过，很快的，他的思绪就被拉回来。
歌德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
刚刚的一幕确实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按照他的猜测，在这个能够应对‘隐秘世界’的官方机构内，应该是相当安全才对的！
但是，这里竟然出现了‘追杀者’的暗子。
“那个追杀‘我’的势力，比想象中的还要强大，竟然连官方势力都被渗入了。”
“不过，幸好的是，对方所拥有的暗子，只有一人，假如还有更多的人手，对方根本不会一个人出现，也不会用那么拙劣的把戏调走看守。”
歌德十分肯定所谓的‘松林大道发生大规模枪击’就是几个人朝天放了几枪，然后，吸引警察们的注意力，让对方好下手。
“花费了极大力气才安插进来的暗子！”
“对方和‘歌德好友’的角色不一样，并不是炮灰，而是类似解决后续问题的‘保险’！”
“既安排了‘炮灰’，还有后续的‘保险’，‘韦恩’一家究竟惹上了什么人？”
歌德看着地上的尸体，双眼一眯。
在家乡的时候，歌德曾不止一次见过类似在清理收尾阶段时，将早就准备好的‘炮灰’扔出去，彻底了结一件事，且为了以防万一，安排‘保险’的手段。
但用这些手段的，都是些极为难缠的家伙。
或者称得上是一方的大人物。
而‘韦恩’一家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财主’级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惹上那种家伙。
歌德心底的疑惑越发的多了。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等待着。
他相信那些离去的巡警，不会离开太久。
事实上，也是如此。
大约十分钟，走廊上就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踏踏踏。
皮鞋鞋底和水泥地板碰撞后，特有的响声由远及近，歌德的目光看向了房门方向。
随后，
之前的中年巡警和两个看守巡警，推门而入。
看着还牢牢拷在椅子上的歌德，三人松了口气。
但马上的，当三人注意到地上的尸体时，那口气就卡在了喉咙中。
“索科！”
其中一个巡警惊呼着，另外一个巡警则是跑过去检查着地上的同僚。
检查了呼吸、脉搏后，这个巡警脸色难看地扭过头对着中年巡警说道。
“死了！”
那位中年巡警立刻再次持枪对准了歌德，目光中带着凶恶。
另外两位巡警则是拿起了警棍，一左一右将歌德围住。
面对着三人的包围，歌德却是将目光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跟在三人身后。还有一个人。
不过，这个时候，对方并没有走进来，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房间中的情形。
那是一个高大的、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对方棕色的头发卷曲凌乱，双眼浑浊，身上还带着一丝酒味，即使对方只是站在门口，但审讯室内的歌德，也清晰的闻到了。
注意到了歌德的打量，对方先是又一次确认歌德被牢牢束缚后，这才挪动步子，有些拿捏腔调地走了进来。
对方没有理会地上的尸体，抬手让中年巡警放下了枪口后，就自我介绍道。
“我是路斯特的警长斯沃特。”
“是你这件案子的负责人！”
“不是你自首的那件！”
这位警长拉长了音调，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时，这才感到满意，继续说道——
“刚刚我接到了匿名举报信，说……”
“你杀了你的亲弟弟。”
第四章 审讯
匿名举报信？
恐怕是补救吧？
歌德扫了那具暗子的尸体一眼，心底发出了冷笑。
那些‘追杀者’毫无疑问是在发现名为‘索科’的暗子没有带着他按时出现，从而马上启动了后备计划——以匿名举报信试探警局内出现了什么意外。
而不论是什么意外，以事实为证据，都会达到对方最终的目的：让他离开警局！
很显然，警局内必然有着什么快速辨别是否是谎言的人或者物品。
而且，对方这么做，必然是认定了‘连续杀人’的他一定会吸引拥有这件物品，或者拥有这份能力的人。
‘追杀者’的计划很完美。
可惜……
唯一算错的就是：他真的没有杀害哈德。
更加重要的是：对方没有想到的是他干掉了‘暗子’索科。
“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可以更大胆一点！”
发现眼前局面可以利用的歌德，瞬间就在心底有了一个计划。
他为什么来警局？
为了寻找保护。
那如果能够一劳永逸呢？
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这个计划需要有人‘配合’才行。
想到这，他看向了眼前的警长斯沃特，嘴角再次上翘，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没有杀哈德。”
歌德面带微笑，很肯定的说道。
“每个人都不会承认自己杀人。”
面对着矢口否认的歌德，沾染着酒味的斯沃特笑了起来，然后，用很平和的话语说道：“我希望你能够直接说出来，这是为了你好。”
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即使是带着威胁。
如果不是身处审讯室的话，丝毫看不出对方是在审问歌德，反倒是有点像是在酒吧内碰到了还算眼熟的人，然后点头打招呼般。
但这却让歌德暗自皱眉。
眼前的斯沃特，大概率属于那种得过且过的家伙。
而且……
应该还是那种不介意利用自己权利为自己谋取福利的人。
歌德扫了一眼对方身上的外套、皮鞋，很明显的，料子、手工都不比他身上的这套差——要知道，他这身可是韦恩家还没有没落时，歌德的父母为了庆祝他18岁生日给他定做的，虽然没有配手杖，但也花了7金克。
按照歌德的记忆，一个能够出入市政厅的精英律师，周薪也就是2-3金克左右。
是属于绝对的中产之上。
而一个警长的薪水显然达不到这样的收入。
至于钱怎么来的？
自然是显而易见了。
想要让这样的家伙‘配合’，对于现在的歌德来说，自然是很难的。
甚至，歌德有把握，如果任由对方来的话，眼前的事情大概率会被一笔带过，就如同他那些消失的‘家人’一般——要知道，他的家虽然不在路斯特市中心，但也是市区，那里发生类似连续失踪的事情，眼前的斯沃特身为警长不可能不知道，但对方依旧装作不知道。
这些足以说明问题了。
但幸运的是，对方不是主事人。
想到这，歌德脸上再次浮现了笑容，他再次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没有杀害哈德。”
这样的回答，令斯沃特一挑眉。
斯沃特明显耐心有限。
上一刻还故作平和，这个时候，直接就拔高了声音
“没有？”
“虽然面对杀人犯，我们都会将对方吊死，但是在吊死之前，我们还会审讯，指认现场，再次确认，接着，关押，最后才是吊死！”
“这个过程，很漫长。”
这位警长说着就走到了歌德面前，似乎是想给与歌德压迫感，但是，他才刚直起腰，就直接一个酒嗝打出。
酒气扑面而来。
歌德没有闪避，他看着这位警长，保持持着微笑，依旧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没有杀害哈德。”
他，真的没有杀哈德。
是‘歌德’杀的，又不是他。
说完，就这么闭上了双眼不再看审讯室内的众人。
在斯沃特眼神的示意下，那位一直站在旁边的中年巡警立刻就举起了手中的警棍，准备给歌德一点颜色看看，但是还没有等警棍落下，斯沃特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马上摆手阻止下属。
“希望你说的是事实。”
改变了主意的斯沃特说着，转身离开。
审讯室的门再次关上。
闭上眼的歌德听着门与门框碰撞的闷响声，心底一定。
“果然！”
“在警察局内有着能够辨别人是否说谎的人或者东西！”
“这自然也是超凡的范畴！”
“从侧面证明了我之前对眼前世界‘官方统管’的猜测，这么一来的话，我刚刚的计划，可以成功！”
迅速的，歌德开始在心底完善自己的计划了。
他要让一切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或者准确的说是……
对症下药！
官方的超凡者虽然在，但对方明显不会管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既然这样……
那就让一切变成对方所在意的！
歌德打定主意。
……
而在审讯室隔壁房间，站着一个身穿燕尾服，内有白色衬衫的男人。
这个房间和审讯室差不多大，摆设全无，整个房间内更只是站着男人一人。
男人低头看着手中的怀表，在斯沃特走进来之后，这个男人径直说道。
“他没有说谎。”
说话间，男人看都没看斯沃特，双眼死死盯着手中的怀表，而斯沃特却是不敢怠慢，几乎是谄媚般的笑着，用请示的口吻道：“那我们怎么处理他？”
“按正常流程处理就好。”
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后，斯沃特一鞠躬后，就返回了审讯室。
“将歌德先关押。”
“然后，详细调查整个案件。”
“索科这家伙？”
“把这个家伙先扔到停尸房，等到事情最终结果出来了，再处理。”
一走进审讯室，斯沃特就对着那个中年巡警说道。
立刻的，中年巡警就松了口气，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中年巡警可不傻，旁观了一切的他，看得出来歌德身上有大麻烦，一旦沾染上，那真的是糟糕透顶，说不定就丢掉小命了，每周这点薪水可不值得他为之卖命。
“小子算你运气好！”
“先去牢房里待着吧！”
“虽然环境不好，但至少比外面安全！”
说着，中年巡警就走向了歌德，两个年轻点的巡警也是见怪不怪。
一切就如同歌德猜测的那样。
面对着他身上可能带来的麻烦，这些家伙打算敷衍了事。
看着越来越近，就要将自己架起来的三人，歌德根本不配合，开始剧烈的挣扎。
顿时，中年巡警大为恼怒。
这一次，不需要斯沃特示意，这位中年巡警就举起了警棍。
歌德看着即将砸下来的警棍，立刻用咆哮般的声音喊道——
“来啊！打我啊！”
“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的祖父突发疾病死亡，父母失踪，之后是三个叔叔连带着婶婶失踪，包括三个堂弟在内也一夜之间消失不见，随后，我唯一的姑姑在来这里报警的路上也失踪了！”
“而我？”
“则是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突如其来的债主赶出了自己的房屋！”
“现在！”
“当我好不容易从那个‘仪式’里逃脱，掌握了一点线索，寻求和你们合作时，面对的却是牢狱和殴打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
“来，我就在这！”
吼到最后，歌德几乎是声嘶力竭了。
“混蛋，你以为我不敢吗？”
中年巡警怒吼着。
至于歌德说的话？
他根本不在意。
什么病逝、失踪的。
只要没有报案就是不存在。
而在报案路上失踪了，那也是没有报案，也是不存在的。
当然，就算是报案了，只要不记录，还是不存在的。
太熟悉整个流程的中年巡警根本懒得给歌德解释，他只想要好好教训一下歌德。
但就在这个时候——
咚！
一侧墙壁突然传来了敲击的闷响。
抱着膀子，正看笑话的斯沃特立刻脸色一变，大声喝止道：“等等！”
第五章 合作
没理会手下询问的目光，斯沃特再次走出了审讯室，来到了之前的房间。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斯沃特毕恭毕敬地问道。
“询问他‘仪式’的事情。”
拿着怀表的男人吩咐道。
“明白，大人。”
斯沃特点了点头，转身返回了审讯室。
这一次，斯沃特看向歌德的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语气更是轻柔的仿佛是担心吓到歌德一般。
“歌德，你刚刚说‘仪式’？”
“嗯。”
面对着斯沃特的变化，早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的歌德直接点了点头。
“是什么样的？”
斯沃特铭记隔壁那位的吩咐，详细追问道。
“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些地面上的痕迹是腥红色的，还能够发出光辉，然后，就有一些恶心的蛆虫出现……而且，他们应该势力庞大，除去的‘安德’和这位‘索科’，对方还有着更多的人。”
歌德如实说着。
那个仪式太复杂，确实是记不太清楚。
这些都是说给隔壁人听的。
包括后面的猜测。
“安德？”
斯沃特询问着这个名字。
“安德就是我找到的线索！”
“在我家里连连遭难，莫名其妙的欠下大笔债款，然后，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时候，一个在‘花园俱乐部’认识的朋友找了上来，声称有办法帮助我，当时我就留意了。”
在歌德说到‘花园俱乐部’的时候，斯沃特和中年巡警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而两个年轻点的巡警，则是目带羡慕和向往。
位于榴莲街的‘花园俱乐部’可是好地方，在路斯特也是有着相当的名声，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聚集着一群年轻漂亮姑娘的地方，特别是那里的姑娘们只要看到你兜里的钱币就会热情如火，甚至可以戴起兔耳、猫耳、尾巴，穿起黑的、白的、肉色丝袜。
“那你为什么杀了他？”
“他是你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吧？”
斯沃特轻咳了一声，迅速的收敛了心神，按照歌德说法，继续追问着。
这位警长不知道隔壁的那位大人物想要知道多少，只能是尽可能的详细询问。
“嗯。”
“但是他想要杀我，所以，我不得已反抗了。”
“而且，新的线索不是出现了吗？”
歌德反问着。
斯沃特一愣，随后，他想到了刚刚收到的匿名信。
顿时，这位警长看向歌德目光中浮现了恼怒。
“你想利用我们去对付那些追杀你的家伙？”
这位警长怒斥着。
没错，追杀歌德的人。
这位警长丝毫不认为自己需要做什么。
他的薪酬不足以让他去卖命。
歌德摇了摇头。
“不！”
“不是利用！”
“是合作！”
虽然事实上，就是利用，但歌德绝对不会承认。
他认可的只有‘合作’。
略微停顿，歌德看着眼中满是愤怒的斯沃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看他们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真实情况，从而使用小手段来查探这里发生了什么，只要我们能够及时应对，就能够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哪怕他们在古塔街设下了埋伏也一样！”
古塔街，歌德家所在的位置。
而听到歌德话语，斯沃特想也不想立刻拒绝。
“我才不会……”
咚！
这位警长的话还没说完，墙壁又出现了敲击声。
没理会歌德，这位警长再次出门，跑进了隔壁的房间。
面对着跑进来的斯沃特，那个男人径直说道。
“答应他。”
说完，男人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怀表。
“是。”
纵使是千般万般不愿意，但是斯沃特还是答应下来，不过，这位警长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男人，希望眼前的男人能够回心转意。
因为，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参与进来后，事情会变得多么危险。
那是……
致命的！
可惜，男人并没有丝毫回心转意的打算。
“我会支援的。”
男人这样说道。
面对着眼前男人的承诺，这位警长并没有松了口气，他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当注意到男人脸上的不耐烦时，这位警长马上识趣转身离开，返回了审讯室。
他不想得罪眼前的男人。
也不敢得罪。
相较于致命的危险，得罪了眼前的男人，那是会生不如死的！
一肚子闷气的斯沃特返回了审讯室，没有理会下属询问的目光，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歌德。
并不是傻瓜的斯沃特知道自己被眼前的年轻人耍了。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前往古塔街的。
可他又能怎办？
他没得选。
“可以，我答应你的合作了。”
“不过，一切都要听我的。”
虽然答应了，但是这位警长希望尽可能保证主动权。
“好。”
目的达成的歌德没有反对。
二十分钟后，当兼职医生，偶尔客串法医的理发师都尔急匆匆赶回了警局。
“我是个兼职医生，不是家庭医生！”
“有人受伤的话，应该去医院！”
“还有索科为什么会大意到被关押的犯人打伤？”
“他连一点警惕都没吗？”
都尔刚到警局门口就嚷嚷起来。
众所周知，这位警局的法医人很不错，就是嘴巴有点大。
“那是意外。”
“谁也没想到那家伙会突然反抗。”
并不知道内情，等在门口的巡警无奈地一耸肩。
做为巡警，受伤是经常的事，但那是在抓捕犯人的时候，像是这种在警局内被犯人打伤的事儿，却是异常罕见的。
都尔和巡警走进了警局。
而在警局对面巷子，一直观察这里的人目睹了这一切，也听到了一切。
对方立刻转身，很快就消失不见。
接着，又过了十分钟，一辆马车离开了警察局。
驾车的是那位中年巡警，车厢内坐着的是警长斯沃特，歌德和之前两位巡警。
与之前歌德被带到警局时的情形一样，歌德戴着手铐被夹在两个巡警中间，斯沃特坐在了对面——这是路斯特押运重要犯人时的标准配备方式。
但不同的是，歌德上衣口袋里有手铐的钥匙。
小心起见，钱包和匕首并没有还给歌德。
“你最好祈祷没事，不然的话……”
到了这个时候，斯沃特还是愤愤不平，话语中带着威胁。
歌德则是微笑以对。
他的目光虽然看着斯沃特，但是他的注意力早已经放在了此行的目的地：
古塔街。
他的‘家’。
那里……会有什么等着他。
夜晚的路斯特，比想象中的还要安静。
当驶离里主街道后，那位中年巡警点亮了马灯。
借着马灯的照耀，马车一路快行，向着韦恩家所在的古塔街而去。
整个路途十分顺利，但就在马车驶入古塔街街口时，一层薄雾突然出现。
第六章 主场！
突然出现的薄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郁起来。
那位驾车的中年巡警不得不将马灯的亮度调到最高，同时，还将另外一盏备用马灯也点燃，但是依旧无用，浓郁的雾气让他完全看不清楚前面的路。
原本快行的马车速度一下子变缓。
所幸的是，这里已经到了古塔街的街口。
距离古塔街1号并不远。
中年巡警小心翼翼地驾驶马车继续前行，但依旧出了问题。
唏律律！
一声马儿的嘶鸣中，车子一阵摇晃后，彻底停了下来。
驾车的中年巡警立刻拎着一盏马灯，跳下座位前去检查马。
“塔克，怎么了？”
车厢内，传来了斯沃特的声音。
“警长，雾太大了，我没有注意到地上有块低洼，马伤了蹄子。”
“我们只能步行了。”
检查后的中年巡警直起腰，冲着车厢里无奈地说道。
说完，这位中年巡警就准备走过去，替斯沃特照亮，即使马车那还挂着一个马灯，但是这种能够赢得斯沃特好感的事情，中年巡警怎么可能懈怠。
当然，他更希望斯沃特因为他的殷勤而忘掉马伤了蹄子这样的‘小事’。
即使这匹马大概率会被送到肉食店。
心底想着该怎么才能够让自己显得无辜的说辞，这位中年巡警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就在他刚迈出一步的时候，一只大手从他背后的雾气中伸了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一柄匕首掠过了他的脖颈。
本能挣扎的中年巡警全身一颤，双眼迅速的失去了光辉。
接着，当袭击者将其轻轻放在地上时，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
沾染着大量鲜血的袭击者浑不在意的，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向了马车。
有着雾气的遮掩，他有把握里面的人看不清他的容貌，更不用说血迹了。
接着，等到车门一开，他发动突袭。
只需要留下目标一条小命就好。
剩下的？
自然是全部杀掉。
这样的任务对于他来说，太简单了。
算上这一单，他已经干了四回。
完全驾轻就熟。
至于所谓‘警察的身份’？
他根本不会在意。
“该死！”
听到下属的回答，斯沃特低声咒骂着，这位警长的脸色很不好看，并不是介意走路，即使下午的时候才让鞋匠‘免费’保养了皮鞋。
在此刻，在这位警长的心底，正充斥着不安！
斯沃特很清楚，任何平日里正常的事情，当那位大人介入后，都是异常的，都是致命的。
呼！呼！
他深呼吸了两下，调整着情绪，然后，就冲着其中一个属下撇头示意对方先下车。
那个下属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但是面对斯沃特的命令，根本不敢反抗。
这个巡警抬手就向着车门推去。
但，却被歌德阻止了。
不知何时打开了手铐的歌德抬起右手，竖起食指在嘴唇前比划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后，一把就从斯沃特腰间夺过了左轮，隔着车厢门，径直开枪。
砰、砰砰！
一连三枪。
车厢外传来了身躯倒地的声音。
“你疯了？”
斯沃特惊呼。
这位警长以为歌德枪击了自己驾车的那位属下。
但歌德根本不理会对方，一脚踹开车门，将自己的风衣扔了出去。
立刻——
砰砰砰！
浓雾中，枪声骤起。
刚刚扔出去的风衣，在空中被子弹的冲击力带着左摇右摆，宛如是一只夜晚狂风中被卷起的蝙蝠，而等到风衣落地时，早已破烂不堪。
车厢内的斯沃特和对方的两个属下吓得一缩脖子。
几乎是下意识的，斯沃特就要扭头询问歌德怎么办。
但是一扭头，这位警长才突然发现，刚刚还在他身边的歌德，竟然不见了。
与此同时，马车另一侧的门，也悄无声息的被打开了。
很显然，歌德在外面的袭击者注意力被风衣吸引的时候，从马车的另一边下车了。
看着这一切，斯沃特的两个手下，想也不想地冲向了这一侧的门，甚至，为了抢先冲下马车，两人还撕打起来，特别是之前那个被枪指着的下属，在发现斯沃特也想要从这下车时，立刻抬腿一脚就踹在了斯沃特的脸上。
这位警长捂脸后退，而两个斯沃特的手下，发现奈何不了彼此后，几乎是同时跳下了马车。
可还没有等两人站稳——
砰砰砰！
血花绽放，超过五颗子弹覆盖了两人的身躯。
两个人全身好似触电般，连连抖动了数下，接着，倒在了血泊中，没有了声息。
看着这一幕，刚刚还破口大骂的斯沃特连忙捂住了嘴，强迫让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然后，整个人就这么蜷缩在了车厢的座位下边。
“怎么办？怎么办？”
“我是不是要英年早逝了？”
“我就知道参与到那位大人的事情中，会遭遇不幸！”
这位警长蜷缩着身躯，簌簌发抖，脑子早已经浆糊一片，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完全是下意识的躲藏着。
而翻滚下马车的歌德却是头脑异常清晰。
事实上，就在刚刚，隔着车门闻到那突如其来的血腥味时，歌德整个人就瞬间冷静下来。
此刻，歌德匍匐在墙角，让自己的眼睛适应着这浓郁的雾气，同时，牢记着之前闪烁枪火的位置。
但是，他没有开枪。
而是一边警惕的盯着闪烁枪火的位置，一边尽可能小心，不发出一点声音，向着一侧的建筑爬去。
永远不要在不熟悉的地方战斗！
在家乡，曾吃过一次亏，侥幸还活着的经历让歌德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此刻应该怎么办——
返回古塔街1号！
眼前的雾气，遮蔽着他的视线，但却对对方的影响不大。
显然，这些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环境战斗！
甚至，还可能有什么‘辅助’让对方的视野可以在雾气中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而他呢？
哪怕刚刚已经极力适应了，但视野还是遭受了极大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以他的枪法，不可能有胜算。
可一旦进入到古塔街1号就不同了。
那里是‘歌德’的家！
他拥有着那里近乎19年的记忆。
那里是……
他的主场！
第七章 枪响！
古塔街1号与整条古塔街上的建筑一样，都是独栋的三层平顶楼，一楼有着两个房间、一个餐厅、一个客厅、一个厨房、一个盥洗室，还有一个地下储藏室，二楼则是六个房间两个盥洗室，之前的歌德、父母、弟弟和姑姑都生活在这一层，三楼有个独立的大书房、起居室和盥洗室，歌德的祖父住在这。
与其它房屋一样，古塔街1号没有后门，也没有花园，打开前门就能够来到街道上，歌德没有翻窗，而是嘴里叼着左轮，手脚并用爬上了楼顶。
在‘他的记忆’中，楼顶有一扇门可以直通房屋内部——这扇门是为了方便晾晒衣服留下的，门下是一个可以活动的梯子，而且，没有锁，只是会在关闭时将梯子挪走。
歌德悄无声息的将门打开。
小心查探里面后，歌德纵身跃下，
当他双脚踩在地板上时，记忆中瞬间涌起了熟悉感。
这让歌德有了一种满是安全感的错觉。
呼！
深深呼吸了一下，歌德摒弃了这样的错觉。
站在黑暗中，他眯着眼打量着四周。
家具位置没变，房间中的饰品也都保留着，看得出那些‘债主’在‘他’离开后，并没有闯进来。
当然，这并不是那些‘债主’仁慈。
只是因为还款期限还没有到罢了。
一旦还款期限到了。
别说是房屋内的家具了，整栋房屋都得被这些‘债主’瓜分。
歌德按照记忆，第一时间找到了那个砸碎哈德后脑勺的烛台。
【获得血腥荣誉！】
……
当歌德手指触碰到烛台的时候，眼前文字显现。
看着眼前的文字，歌德紧绷的神经微微一松——之前瞬间强大的感觉，他铭记于心，即使可能会出现隐患，但对于现在的歌德来说，【血腥荣誉】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他可不认为刚刚那雾气是自然现象。
一想到这，才微微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歌德拎着烛台迅速的向着厨房走去。
他需要的东西都在那里。
而就在这时，一直注意着街道上的歌德突然发现浓郁的雾气变薄了！
“这是……”
“官方出手了？！”
歌德双眼一亮。
在他说明了这次事件有超凡力量之后，官方一定会有所安排，只是令歌德没有想到的是，官方的应对会这么的及时，尤其是在对比了斯沃特之后，更是显得难得。
“如果是这样的话，计划可以略微的改动一下！”
面对着好消息，歌德嘴角一翘。
而在古塔街外，看着浓郁的雾气开始变薄，站在暗处的德尔伯脸色一变。
这是之前行动从来没有出现的！
“难道大人那里出了什么事？”
陡然的变化，还有马车边手下的尸体，令德尔伯心生退意。
做为这个团伙的老大，德尔伯很清楚的知道己方的优势在哪。
六个枪手？
别开玩笑了。
在猎人酒吧之类的地方，类似他们这样的人多得是。
他们之所以能够在路斯特达到小有名气的地步，依靠的是那位掌握着非凡能力的大人物。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那位大人物出现了意外……
“去找到目标！”
“干掉他！”
就在德尔伯犹豫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那位大人物的话语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位大人物发出的命令，他可不敢违抗。
顿时，德尔伯就冲着身旁的两个下属一挥手。
立刻，两人一左一右的向着马车包围而去，剩余的两个属下则是以犄角站位，盯着马车周围。
之前跑了一个人，他们可是知道的。
向着马车而去的袭击者，并不是直接将自己暴露出来，而是借助着阴影、墙壁遮掩着自己的身形。
因此，速度并不快。
几分钟之后，两人才真正意义上的靠近了马车。
其中一人甚至已经看到了，将自己蜷缩在马车座位下簌簌发抖的斯沃特了。
这个袭击者毫不犹豫探出身子，举起了左轮。
但就在这个袭击者即将扣动扳机的时候——
砰！
一声枪响突然响起。
这个袭击者径直倒地。
站在黑暗中瞄准的歌德根本没有看是否命中目标，开枪后就抽身退走。
“给我干掉他！”
德尔伯看着又一个倒地的手下，气急败坏地喊道。
警戒的两个手下不需要老大的吩咐就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古塔街1号二楼，刚刚歌德射击的窗口被打得稀烂。
持枪的两人一边开枪，一边向着古塔街1号走去，剩余的一人则是十分干脆的将斯沃特从马车上揪了下来，用枪口顶住斯沃特的太阳穴，就要挟持着对方挡在身前。
但是，根本没用。
砰！
又是一声枪响。
被挟持的斯沃特只觉得面颊一热，刚刚挟持他的人，就这么倒在了脚边，子弹从眼球中射入，炸裂了小半颗头颅。
“神枪手！”
“隐蔽！”
德尔伯顾不上理会斯沃特了，大喊了一声后，就直接缩回了一侧的墙壁。
剩余的两个枪手也是各自寻找隐蔽。
唯有斯沃特脚一软，裤裆一热。
又一枪命中后的歌德再次奔跑换位置，心底却是有些诧异。
第一枪他准备许久，突然袭击，命中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第二枪，他并没有把握。
简单的说，是蒙的。
但这一枪却射中了对方的眼睛，实在是有点出乎歌德的预料。
毕竟，正常的情况下，在这个距离，他就算是瞄准了，也不一定能够这么准。
至于误伤斯沃特？
歌德根本不在乎。
“还剩一颗子弹。”
“接下来……”
“就是等猎物落网了。”
靠在三楼转角墙壁上，歌德低头看了一眼左轮枪的弹仓，屏息凝神后，缓缓拿起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书籍。
而在外面，隐藏在暗处的德尔伯却是又一次犹豫了。
在这种夜晚和一个隐蔽在暗处的神枪手作战，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而且，还是在他们减员三人的情况下。
剩下的三人可没有办法对那个神枪手形成有力的压制，或者准确的说，一旦露头那就是死亡。
刚刚两个被射杀的手下就是最好的例子。
“要不要撤退？”
逃跑的念头再次出现在了德尔伯的心底，但是，下一刻——
刚刚才散去的浓雾，又一次出现了。
雾中，德尔伯和剩余的两个枪手一脸喜色。
“冲进去！”
德尔伯一声大喊。
立刻，借着大雾的遮挡，两个枪手中的一个，就对着古塔街1号的大门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连连，一人将子弹全部打光，开始装弹时，另一人则继续开枪，如此循环了两轮后，古塔街一楼几乎被打成了马蜂窝。
很自然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人还能够活着站在门后伏击。
两个枪手中的一个抬脚将破烂不堪的大门踹开后，持枪警戒，剩余的一个则是战术翻滚般的进入了房间。
可刚刚重新站立的这个枪手就感觉到手掌心粘滑不适，下意识的他抬手到眼前，一股刺鼻的味道随之而来。
“煤油！”
这个枪手大惊失色，就要后退。
但是，晚了。
隐匿在三楼的歌德将那本早已被煤油浸泡后又点燃的书籍扔了下来。
轰！
燃烧的书籍砸在地上，熊熊烈焰直接窜起。
顿时，房屋走廊内就成了一片火海。
沾染了火焰的枪手直接变成了一个火人。
剩余的一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疼痛到疯狂的火人扑倒在地了。
立刻的，火焰漫延。
原本完好的那个枪手，也被引燃了。
“啊啊啊！”
“救救我！”
两个沾染火焰火焰的枪手就要爬起来，继续跑，去寻求自己老大的帮助。
看着冲来的两个手下，德尔伯深知被两个手下靠近的后果。
砰、砰！
枪响后，两人倒地。
看着两个手下的尸体，开枪的德尔伯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原本以为是轻松之极的任务，却让他变成了孤家寡人。
对于躲藏在房屋中的歌德，他是恨不得扒皮抽筋。
当然，更重要的是，已经是孤家寡人的他必须要要在那位大人面前体现价值才行！
他可是清楚，他为什么会被那位大人选中成为属下。
无非就是因为他有五个听话的手下。
可现在五个手下全死了！
他的价值大大缩减了！
他，可不想被抛弃！
因此——
当浓雾向着房屋内涌去，火焰熄灭的刹那，德尔伯就迫不及待地踏入了古塔街1号内。
第八章 饵！
有着浓雾的遮挡，德尔伯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古塔街1号。
身为那位大人的下属，他可是知道在这片浓雾的可怕，不单单是会遮掩人的视野，只要那位大人想，还能够让浓雾中的人冻毙。
而刚刚火焰的熄灭则说明了那位大人认真了。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至少，他可以更容易的干掉那个家伙。
一个完好的神枪手是可怕的。
但，一个冻到全身僵硬的神枪手，那就是活靶子！
嘎吱！
刺耳的响声在传来，那是人跑过年久失修的木地板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二楼！”
德尔伯锁定了目标后，心底冷笑一声，借着浓雾的这样，缓步走向了二楼。
然后，他的目光径直看向了二楼角落内的一个房间——除去这个房间外，二楼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开着的，完全就是一览无余。
“慌不择路了吗？”
德尔伯心底讥讽着，然后，大踏步的向着那个房间走去。
并不是德尔伯大意，而是自从成为了那位大人的下属后，他不止一次遇到过类似的对手，自认为枪法不错或者身手不错，但是第一次面对超凡的力量时，总是会惊慌失措。
然后？
被他们轻松解决！
眼前的歌德，不是第一个了！
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这就是超凡的力量！”
带着内心绝对的优越感，德尔伯轻轻地走到了门旁。
他没有走到门前，更没有开门，而是就这么侧方位站立，隔着门，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穿过了木门。
从弹孔中，德尔伯甚至能够看到子弹击打在房间内闪烁的火星。
德尔伯没有停下，直到弹仓内的子弹全部射光后，这才又拿出了一柄左轮，站到了门前。
他准备再来一轮射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
轰！
巨大的爆炸声中，门直接被炸飞，砸在了德尔伯的身上。
咔嚓、咔嚓。
伴随着让骨头碎裂的巨大力量，德尔伯径直摔下了二楼。
“咳、咳。”
肋骨都被砸断数根的德尔伯咳出了大量的鲜血，但是，这个时候的德尔邦根本没有理会这些，他只是艰难的抬起头看向了二楼的那个房间。
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炸弹？
还是其他什么。
但是，等到德尔伯看清楚那个房间时，却是呆愣住了。
因为，那里是……
厕所！
哪怕早已变得狼藉一片，但德尔伯可以确定，那里就是厕所。
而几乎是刹那间，德尔伯就想到了前两天报纸上刊登的一则新闻：一住户夜晚上厕所时，点燃蜡烛，突然发生爆炸，被炸死在厕所。
当时的他哈哈大笑，认为对方愚蠢无比，不知道通风。
可当这个人变成他时，德尔伯再也笑不出来了。
尤其是被人用枪口对准时。
“等等，我……”
砰！
没等德尔伯说完，歌德就扣动了扳机。
德尔伯眉心中枪，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而做完这一切的歌德似乎是松了口气，他站在那喘息着，似乎是刚刚的行动，消耗了极大的体力，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雾气中突然伸出的刀子。
刀刃在武器的遮掩下，毫无光芒，且悄无声息。
等几乎是要贴住歌德后背时，才猛地发力。
铛！
一声金属交击声中，歌德毫发无损。
而且，顺势转身，手掌向后一扬。
顿时，一片白雾出现。
是……
面粉。
灰色的雾气中，沾染的出现了一个人影，对方根本没有想到十拿九稳的一击竟然会出现意外，愕然地瞪大了双眼看着歌德。
然后，鼻子一痒，双眼一酸……
阿嚏！
硕大的喷嚏声中，对方整个身躯都向前倾斜。
是胡椒！
面粉中还夹杂了胡椒！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歌德这个时候已经捡起了德尔伯掉落在地的左轮枪。
砰、砰砰！
雾气中的身影想要躲闪，但是双方距离不到七步，根本来不及躲闪。
数朵血花在对方的身躯上炸裂。
接着，对方倒地不起。
随着对方倒地，雾气瞬间散去。
但是，歌德并没有马上向前，而是对着倒地的人，又对着左右胸口和眉心补了三枪。
做完这一切，歌德抬手拽下了德尔伯身上的子弹链，将手中的左轮枪弹仓填满后，对着对方再补了三枪。
直到这个时候，确认对方已经完全死亡的歌德，这才敢靠近对方。
面对未知，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所以，歌德没有直接触碰对方的身体，而是用散落在地的一块门板碎片，拨动着对方的尸体。
门板碎片并不趁手。
但却足够的长。
这让歌德和对方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在这个过程中，歌德的另一只手始终举着枪，稍有不对劲，就会扣动扳机。
对方面容普通，衣着也一般，身躯也不健壮，手指上也没有老茧，属于那种扔在人群中，就不会被注意到的那种普通人。
“真的是这样的人使用了那种超凡的力量吗？”
歌德心底升起了怀疑。
而就在这时——
“不用怀疑。”
“使用类似‘雾隐’力量的就是他。”
“不过……”
“他只是一个学徒。”
一抹声音出现在门口。
歌德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左轮。
在古塔街1号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内有白色衬衫的男人，面对着歌德的枪口，对方整理了一下堆叠的前襟，然后，十分正式的摘下了礼帽，彬彬有礼的一欠身。
“晚上好，歌德先生，我是莫雷。”
“算是在路斯特，处理类似事物的专人。”
“还有……”
“不错的护甲。”
对方这样介绍着自己，同时给与了歌德夸赞。
而被看破的歌德没有再伪装，脱下了外套。
外套下，两个平底锅一前一后，挡在了歌德前心后背的位置。
单手拿着外套，歌德顺势放下了枪。
并不是歌德只听一面之词，而是歌德看到了站在对方身后，正小跑而来，脸带谄媚的斯沃特。
这位警长弓着腰，脸笑得好似菊花般。
哪怕裤裆上的水渍清晰可见。
仿佛是注意到了歌德的目光，这位警长面色不改的说道：“刚刚在躲避袭击的时候，我滚过了一个水洼，不小心弄湿了。”
歌德笑了笑，完全不信。
对方的窘态，他还是知道的。
不过，这个时候，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自称莫雷的男人。
莫雷在歌德注视下，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怀表，低头看了一眼，眉头皱起，大约停顿了两秒后，这才说道：“还有一点时间，足够我们讨论一些事情了……你对你现在的情况了解吗？”
然后，不等歌德回答，仿佛是赶时间的莫雷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你的情况，有些复杂，按照正常流程，你会被抹去今晚的记忆——当然，抹去记忆的手段并不是没有什么后遗症的，在今后几年或者更长的时间里，你会面临诸如失眠，厌食，记忆衰减，情绪低落，精神恍惚等等，但你还是可以活着的。”
“但是你干掉了那家伙的学徒，必然会遭到那家伙的报复！”
“恰好的是，我需要追捕那家伙，但是那家伙就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不仅狡猾、凶悍，还善于躲藏。”
“因此……”
“我需要一个‘饵’！”
“一个如你这般优秀的‘饵’！”
第九章 勇者永不湿裤裆！
面对莫雷这么直白的话语，歌德并没有任何不悦。
因为，歌德很清楚，对方说得是事实。
而且，他没有理由拒绝。
除非他想一个人去应对一个比刚刚还要强大的、掌握未知力量的敌人。
他能够干掉刚刚的家伙，都是有着极大运气的。
一是他有地利。
二是对方经验不足。
现在对手变成了对方的老师，一个经营丰富，且更加强大的敌人，歌德自认为没有把握。
所以——
“好。”
歌德点了点头。
“嗯，祝我们合作愉快。”
“明早八点，在黑帆安保公司会有人告知你更多的安排。”
说完，莫雷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然后，就没有再给歌德开口询问的机会，转身离开。
歌德注视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眉头微皱。
对方给歌德的感觉很奇怪。
似乎存在一层看不见的隔阂，将对方和周围的人隔离开来。
并不是那种拥有超凡之力后对常人的不屑、俯视。
反而有点像是……
不习惯！
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那匆匆离开的背影，就如同是事情已经办完了，赶紧逃离的模样。
但，
这可能吗？
一个掌握了超凡力量的人，且身为官方本地负责人，会害怕和陌生人说话？
或者对方是有其它的事情？
歌德猜测着，随手将藏在手中的玻璃瓶放在一旁。
瓶子是打开的，瓶口塞着碎布条，瓶子里装着煤油。
这是歌德刚刚准备的底牌之一，可惜并没有用到。
同样没有用到的是【血腥荣誉】！
不过，类似的东西没有用到，不代表不需要更多。
下一刻，歌德就将这些思绪甩出去，开始低头弯腰打扫战场——更强大的未知威胁逼近，让歌德心底越发的迫切多一些保命的底牌。
能够瞬间让他强大的【血腥荣誉】自然是首选。
和莫雷的合作，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但歌德更习惯将生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谁也无法保证意外不会发生，歌德深知这一点。
不过，可惜的是，眼前这伙枪手身上并没有【血腥荣誉】。
“父母、叔叔婶婶、堂弟、姑姑他们不是这些家伙下的手？”
“这些人只是针对我被雇佣的？”
歌德不自觉眉头皱起。
如果真的是如同他猜测的一样，那情况就变得更加棘手了。
因为，对方不仅自身强大，而且麾下人数众多。
果然是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歌德感叹着，目光看向了正盯着煤油瓶打量的斯沃特。
这位裤裆还湿着的警长，马上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向着旁边挪了两步，甚至脚底一滑就摔倒在地。
恰好，与地上被门板压着的尸体来了个脸对脸。
“啊！”
“嗯？”
尖叫声后，是拉长的语调，满是疑惑。
这引起了歌德注意。
“他有什么问题吗？”
歌德走过去问道。
“他叫德尔伯，是通缉犯，赏金50金克——我给你60金克，将这家伙的尸体让给我！”
这位警长双手撑着地板，让自己的脸远离尸体后，这才开口说道。
一边说着，一边做出一副你赚大了的模样。
“哦？”
“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干掉的家伙，所以……”
“得加钱！”
歌德看着这位警长，眼中精芒闪烁。
几乎是本能的，他开始重新评估着眼前斯沃特能够付出的最大价值——家乡从事的职业，让他对类似的事情变得敏感，尤其是牵扯到金钱的时候，更是如此。
而这位警长就觉得自己被狼盯上了一般。
他很是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身躯，但还是继续说道。
“70！”
“70金克就是我的极限了，他只值这个价格！”
对方强调着。
可这样的强调，却让歌德发现了对方的迫切。
“是吗？”
歌德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位警长，然后，径直说道——
“那只是官方的悬赏吧？”
“私下应该还有类似的悬赏吧？”
“而且……”
“他还会让你获得不少功绩！”
关于私下悬赏的事情，是歌德根据原本记忆，进行的猜测。
原本的歌德曾去猎人酒吧之类的地方寻找过帮助。
可惜……
穷光蛋，不配获得猎人们的援手。
至于歌德所说的功绩？
如果有可能的话，眼前的斯沃特自然会想要更大的权利。
不然的话，也不会提出之前的交易了。
“你要多少？”
看到没有办法瞒过歌德，这位警长略带犹豫地问道。
“100金克！”
“不可……”
“100金克只是基础，如果你愿意多掏50金克的话，我可以帮你作证，向其他人讲述你的勇敢，当然，你需要再付50金克，从我这里购买一条干燥的裤子，毕竟，勇者不应该湿了裤裆。”
歌德刚报价，斯沃特就惊呼道，但是却马上被歌德打断了。
顿时，这位警长沉默了。
自己诉说，和有人证明，且讲述，那绝对是两个概念。
最重要的是，就如同歌德说的那样，他很需要这份功绩。
因为，他的顶头上司，那位局长再有两年就要退休了！
而竞争局长之位的人，可不单单是他一个，想要从里面脱颖而出的话，这种与匪徒的枪战功勋，绝对是必不可少的。
想到这，这位警长一咬牙。
“好！”
面对着答应了的斯沃特，歌德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还有，帮我把这里修缮成原样。”
“没问题。”
已经答应了之前的条件，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斯沃特根本不在乎——因为，只要他提交了报告，这里的修缮费用是可以报销的。
但马上的，歌德继续说道。
“还有……”
“还有？”
斯沃特瞪大双眼看着歌德，原本他以为自己就足够贪婪了，但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家伙，比他还要贪婪。
这完全就是泥巴里都要攥出油来啊！
而且，为什么这家伙把握的这么准啊！
“最后两个！”
“帮我调查一下‘霍德医生’——他是我祖父的私人医生。”
歌德的笑容逐渐收敛，眼神泛冷。
在‘他’所有的亲人中，只有祖父是突发疾病死亡，剩余人都是‘失踪’，而且，就是在他的祖父死亡之后，家人们才开始失踪的。
换句话说，‘他的祖父’就是一切的开始。
而且，‘得病死亡’也是那位霍德医生给出的结论。
之前的‘歌德’，对此深信不疑。
而现在？
歌德将其当做了一个突破口——寻找【血腥荣誉】的突破口。
至于为什么让斯沃特帮忙？
他在天亮后就要去‘黑帆安保公司’，根本没有时间。
而且，对方警长的身份很方便。
斯沃特的脸色再次挣扎起来。
这位警长并不想要靠近任何远离普通人认知的事物。
但是，他也看得出来，如果他不答应的话，眼前的歌德绝对不是用金钱可以收买的。
看看对方眼中的恨意吧！
还有今晚的一切！
对方不惜以身犯险，也有将敌人引出来，然后，面对德尔伯这帮人毫不留情，一一杀死！
至于武力威胁？
先不说双方武力的差距。
在此刻斯沃特的眼中，歌德根本不怕死！
因为，明明和莫雷大人达成了合作，只要耐心配合莫雷就好，但依旧甘愿自己去冒险寻找线索！
这很明显，就是仇恨成为了对方活下去的信念！
莫名的，斯沃特心底就对歌德有了这样的印象。
看着斯沃特忌惮却又怜悯的目光，歌德毫不在意。
或者说，这就是歌德所需要的。
他需要一个固有印象冲淡原本‘歌德’给与周围人的印象。
没有什么是比复仇者更好的了。
一些行为、话语上的变化，在这层伪装下，瞬间就会变得合理起来。
“还有一个呢？”
斯沃特没有马上答应或者拒绝，而是询问着歌德最后一个要求。
如果依旧过分，他会马上拒绝。
升官发财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地上的这些武器弹药，我需要挑选一些。”
歌德说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顿时，斯沃特松了口气。
这要求比修缮破损房屋都简单。
你说证物？
那还不是由他这位击杀了德尔伯一伙儿的警长说了算？
“好，我答应了。”
“明天早上我给你钱！”
“现在……”
“我的裤子在哪？”
这位警长说道。
歌德露出了一个笑容，转身就从自己的房间中拿出了一条裤子扔给对方——在对方洗手前，歌德不会和对方有任何直接的接触。
然后，歌德开始从之前搜集的左轮、匕首挑选起来。
“你的裤子并不合身！”
“该死！”
“谁又能够相信，50金克的裤子竟然不合身！”
“50金克足够我在路斯特最好的裁缝铺子里买20条裤子了！”
在旁边，斯沃特嘟囔着。
“沙漠中的一杯水，要远比金子更贵。”
歌德头也没抬，继续挑选武器。
毫无疑问，德尔伯的两支左轮是最好的，两支左轮保养的十分好，在烛火之下，散发着金属特有的光辉，而白色微微泛黄的象牙手柄，更是令人瞩目。
拿起两支左轮，歌德转了一个枪花后，径直将两支左轮插入了腋下的枪带中。
这支枪带也是德尔伯的，连带着能够隐藏到裤带内的子弹链也是。
接着，将一支带鞘的匕首，绑在了小腿上。
这支匕首源自歌德最早击毙的袭击者。
做完这一切后，久违的安全感让歌德忍不住松了口气。
而这个时候，远处的街道上，数量众多的巡警们终于赶来了。
一同来的，还有记者。
面对着姗姗来迟的下属们，斯沃特毫不关心，他的目光扫过那些记者，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忆了一遍腹稿，接着，他就面带微笑，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不过，这位警长明显忘了裤子并不合身。
而且，心情激动下，这位警长迈出的步伐是大的，是极为有力的。
所以，下一刻——
嚓！
布匹撕裂的声音中，斯沃特笑容僵硬，夹紧双腿，站在了原地。
第十章 我大胆的猜测……
“号外！号外！”
“警长斯沃特破获连续抢劫杀人案！”
“号外！号外！”
“警长斯沃特单枪匹马勇斗6名歹徒！”
……
清晨，报童清脆的喊声刚刚在街道上响起，歌德手里已经有了一份熨烫过的报纸。
报纸是斯沃特熨烫的。
不单单是给歌德熨烫了一份，这位警长足足熨烫了五十份，开始在警局内分发——如果不是那个报童只有五十份报纸的话，这位警长会熨烫更多。
很明显，昨晚上的一点小意外，并没有打击到这位警长的积极性。
付钱的时候，也是相当痛快。
还给歌德带来了早餐。
两份煎蛋火腿三明治，一杯苹果汁。
按照斯沃特的说法，这是警长餐厅的标配，要比警员餐厅高出一个档次。
在早餐边上是歌德的钱包、匕首。
此刻的钱包内总共有一张100、一张50，五张10面额的金票和3银索，17点半铜角。
清点着钱包内的钱币，歌德脑海中有关‘特斯因的货币’兑换标标准瞬间出现了。
1金克兑换12银索。
1银索兑换20铜角。
铜角则分为铜角、半铜角和四分之一铜角。
他之前购买一磅黑面包的价格大约是一又四分之一铜角。
“不是10进制……有点不习惯。”
歌德不由揉了揉太阳穴。
但是这并不妨碍歌德将金票、银索、铜角拿出来细细观察。
金票有点类似家乡的钞票。
银索和铜角则是硬币样式。
正面是个头戴王冠的男人头像，背面则是麦穗和数字1。
其中半铜角也是硬币模样，但是比1铜角小一半。
四分之一铜角，则比半铜角再小一半。
“乔治一世。”
看着硬币上男人的头像，歌德脑海中蹦出了相关记忆。
这是开创了一个伟大帝国的皇帝，关于对方的传闻数不胜数，比如‘龙之子’，‘被妖精祝福的人’，‘不可战胜的骑士’等等。
不过，最后这位皇帝的下场并不好，被心爱的女人伙同最信任的下属背叛，一剑刺穿了心脏。
有传闻这位皇帝没有死，只是回到了妖精之湖疗伤，然后，会重新归来。
还有的说，这位皇帝被巨龙带回了龙之岛。
传说众多，过了百年，人们依旧熟知。
但对歌德来说，他不在意这些，他只是在意手中的钱币。
“啊，金钱的味道！”
歌德这样感叹着，甚至，连疲惫的精神都变得好了一点。
要知道，昨天的后续全都交给了斯沃特的下属和斯沃特本人，他只是简单的作证后，就在斯沃特的办公室休息了。
虽然可以前往旅店，但是为了安全考虑，歌德还是选择了斯沃特办公室的椅子。
他可不希望自己在睡梦中被人抹了脖子。
而这，自然是有代价的。
硬邦邦的椅子，根本无法容乃歌德的身躯，他只能是半靠在里面，将双腿放在斯沃特的办公桌上。
这样的姿势，自然是没有休息好。
事实上，就算是换了床也一样。
突然经历穿越，且深陷麻烦、危机之中，哪怕是神经坚韧的歌德也不可能坦然。
在天几乎要亮时，歌德才小睡了片刻。
然后，就被兴奋的斯沃特吵醒了。
如果不是对方带了早饭，而且之后的事情还需要对方帮忙的话，歌德绝对会让对方明白什么叫做起床气。
再次清点了自己的财产后，歌德收好钱包，拿起了早餐。
火腿煎蛋三明治中的火腿肉质紧实，完全是纯肉的，没有加一丁点儿粉面，煎蛋更是表皮发酥，内里却还是溏心的，搭配着清爽利口的生菜，一口咬下去，就让歌德又咬了一口，
接着，喝了一口苹果汁。
苹果汁是刚刚榨的，酸甜，且新鲜。
三口一个三明治。
当两个三明治吃完，歌德就剩余的苹果汁一饮而尽。
然后，歌德拿起昨晚从家中带来的换洗衣物，直接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后，拿起手杖和礼帽就向着警局外走去。
此刻距离八点还有一个小时，但并没有去过‘黑帆安保公司’的歌德提前出发了。
抬手拦住了一辆公共马车。
公共马车没有站点，而是按照里程收费，3公里内是半铜角，超过3公里则是1铜角，每超过3公里就增加半铜角，只限市区，不去郊外。
黑帆安保公司所在的香肠街22号，距离警局大约5公里左右。
早晨的公共马车上只有歌德一人。
穷人是坐不起马车的。
富人则是有着私人马车。
坐公共马车的人大都是既买不起私人马车，却又想要区分自己和穷人的中产。
而这些中产大都有不错的，体面的工作，完全不需要早起。
而这让歌德能够享受马车的宽敞时，也能够通过车窗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
最开始上车的地方，不仅是街道整洁，商铺林立，喷泉在阳光下喷洒出道道彩虹，两两成行的巡警更是让整条街道变得井然有序。
但很快的，地面就变得不再平整。
石板路和碎石路混杂的道路两旁，一个个穿着麻布衬衫、背带裤，戴着破旧毡帽的人们拥挤着向着工厂走去。，其中有成年男性，也有半大的孩子。
这些成年男性大多目光呆滞，脸上满是疲惫。
而半大的孩子更是瘦骨伶仃。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没有一个停下脚步的。
他们需要工作。
只有工作才能够挣到钱。
只有挣到钱，才能够活下去。
男人是这样。
女人也是这样。
在人群中，不少女人头顶着硕大的木盆，向着郊外河边走去。
盆中的衣物看起来并不脏，甚至不少带着蕾丝，做工精致。
每一个女人都高高举起木盆，生怕她们脚下的泥泞沾染上这些衣物，而她们自己的鞋子、裙摆却早已肮脏不堪。
人群靠道路旁则混杂着一个个摊位。
既有蔬菜、水果摊位、也有熟食摊位。
没有自己的店铺，这些人都是流动商贩。
他们卖力的叫喊着。
“薯条！炸鱼！”
“松饼！烤肠！”
食物的香味和周围人群散发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名为‘人间’的味道。
靠在马车中，歌德闻着这样的味道，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他既游离在外，又已经融入其中。
就如同周围的人一样，大家都是拼了命，才能够活下去。
他？
也不例外。
不论在家乡，还是在这里……
都一样。
歌德收回了目光，靠在车厢上，嘴角一翘，自嘲的一笑。
车轮滚滚，车夫吆喝。
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已经到了香肠街22号。
隔着车窗，歌德已经看到了‘黑帆安保公司’的招牌挂在一栋两层建筑上。
歌德摸出1铜角付了车钱，跳下车后，细细打量着。
‘黑帆安保公司’在二楼。
一楼则挂着‘老亨利熟食店’的招牌。
看店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此刻正在仔细的擦着招牌和橱窗，看到走近的歌德后，老人笑着问候道。
“日安。”
“日安。”
客气而不过分热情的寒暄。
双方点头示意后，歌德从一侧的楼梯走了上去。
走到一半时，歌德就发现‘黑帆安保公司’的门是开着的。
站在开启的门前，歌德并没有马上进去，而是轻轻敲了两下门，同时打量着里面。
眼前的房间大约10个平方，门口有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登记的本子，沿着桌子向里走去，则是一个方形茶几，茶几一侧放着一个长条的沙发。
除此之外，就是更里面的门和沙发对面的门。
此刻正关着，歌德无法看到更多。
简洁到极致。
这就是歌德对‘黑帆安保公司’的第一印象。
而在歌德打量的时候，正对沙发的门打开了，一个比歌德稍大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马甲，黑色的裤子和擦得干干净净的皮鞋，年轻人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露出身后的房间一角，歌德可以清晰看到里面有不少厨具、食材。
“类似厨房的茶水间吗？”
歌德想着，然后，冲年轻人露出一个微笑。
“你好，我是……”
“歌德。”
“我知道你。”
“莫雷先生，告诉了我一切。”
对方径直打断了歌德的自我介绍，然后，冷声强调着自己知道一切，而且，这个年轻人也没有任何要自我介绍的意思，就这么走到了入门登记的桌子后面，拿出了一个信封。
“有关一切都在里面了。”
“你识字吧？”
对方将信封递给了歌德后，这样问道。
当歌德点头后，对方继续说道。
“那就好。”
“自己看。”
说完，对方就这么将门关上了。
歌德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眼中带着玩味。
没有敌意。
却也毫不掩饰的厌恶。
似乎不欢迎他的到来。
“官方超凡势力……看来比我想得还要麻烦啊！”
歌德心底想着着，就这么站在门口拆开了信封。
随后，一愣。
因为，里面没有任何信件。
而是一张画有火辣女郎宣传单，上面被一圈玫瑰花片缠绕着的‘花园俱乐部’几个字异常显眼。
除此之外，就是一张面额为5的金票。
当这两样东西摆放在一起时，一个大胆的猜测就瞬间从歌德脑海中蹦出来。
那就是……
第十一章 该省省该花花
公费XX。
花园俱乐部，歌德很熟。
知深浅，懂进退的那种。
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5金票能够在那里做什么。
入门费1银索。
茶座费1银索
一支舞1银索。
当然，如果只是跳舞，5金票跳到天亮都绰绰有余，不过，里面的一些特殊服务需要高价额外费用。
5金票？
也算是勉强够两个了。
只是莫雷为什么让他去花园俱乐部？
是那里更适合交谈？
还是……
那个所谓的‘雾中杀人狂’隐藏在那里？！
一想到这，歌德面色一紧。
这个可能不是没有的，要知道，他亲手扔下楼的那位‘好友’安德，他们就是在花园俱乐部内认识的。
想到这，歌德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想法。
“韦恩家之所以被盯上，不会是因为之前‘歌德’在花园俱乐部里无意中得罪了‘雾中杀人狂’吧？”
歌德脸色连变了变。
扑街啊！
冚家铲！
站在那，他就开始回忆着之前看到过的属于‘歌德’的记忆，可是毫无所获。
‘歌德’19年的记忆算不上多复杂，但是想要在这19年记忆中找到一个连‘歌德’自己都没有记忆的‘敌人’，那就有难度了。
即使是把范围缩小在了花园俱乐部也一样。
思考片刻，最终没结果的歌德，摇了摇头，转身下了楼。
花园俱乐部白天不营业，要到晚上7点才开门。
而现在才早上8点，足足还有11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歌德可不会什么都不干。
一招手，歌德再次坐上了公共马车。
半个小时后，他在‘艾尔酒吧’门前下车。
没有打招呼，歌德推门而入。
“抱歉，我们打烊了。”
“有需要的话，晚上再来。”
正在打扫的侍者头也没抬的说道。
歌德看了对方一样，又扫了一眼酒吧角落里的醉汉，直接将一枚银索弹到了吧台上。
“来一杯‘猎手’。”
歌德这样说道。
“好的，客人，马上来。”
刚刚才说打烊的侍者，立刻行动起来。
不到三分钟，一杯加了蜂蜜和石榴汁的威士忌端了上来。
猩红的色泽，辛辣的味道，却又夹杂一丝丝甘甜。
品尝着这杯‘猎手’，歌德就仿佛看到了一个猎手历经千辛万苦，冒着死亡的危险，才捕获了猎物，享受喜悦一般。
“酒，不错。”
“希望其他也不要让我失望。”
歌德放下酒杯。
“当然！”
“只要有足够的金克，我们这里有路斯特最好的猎手！”
侍者微笑的说道。
艾尔酒吧就是路斯特的猎人酒吧。
在之前‘歌德’的记忆里，对方在这里希望寻求帮助，却遭到了羞辱。
也因为这次羞辱，让‘歌德’变得不管不顾了。
对此，除了‘天真’之外，歌德就没有任何评价了。
祈求他人的帮助，却不想付出一丁点儿代价……
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即使是所谓的大善人，也是有相应需求的。
不为利，就为名。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人了。
有，但很少。
至少，之前的‘歌德’没有碰到过。
而现在的歌德？
碰到了。
所以，他才在家乡选择了退休。
可惜退休第一天，路边撸个串就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呼！
深深地吸了口气，歌德将脑海中的哀叹压了下去，他拿出钱包，没有遮挡，直接将最大面额的金票拿了出来，放在了吧台上。
“寻找‘歌德.韦恩’的家人，每找到一人10金克，提供准确下落者，1金克。”
“还有……”
“如果有人知道‘歌德.韦恩’家发生了什么事，那这100金克都是他的。”
歌德详细说明着。
该花花该省省。
歌德虽然喜欢金钱，但绝对不是吝啬鬼。
尤其是将钱花在刀刃上，歌德一向不会拒绝。
就好像在眼下的情况，虽然斯沃特答应他去调查那位‘霍德医生’，莫雷也和他有了‘合作’，但是歌德知道，一些事情还是要靠他自己的。
例如：寻找家人的下落。
即使他知道，这些家人已经遇害。
但是，那个下手的人，和周围的人，并不知道。
这有利于塑造他的人设。
当然，也不是全在演戏。
也有一定可能，钓出一条大鱼来。
甚至，会收获【血腥荣誉】。
不过，全看运气。
看那位‘雾中杀人狂’对下属的约束力，也看金克的多少。
想到这，歌德又将钱包中面额50的金票放在了吧台上。
总共150金票！
看着吧台上的金票，那位面带微笑的侍者，笑容越发的灿烂。
150金克在猎手酒吧内也不算是小数额了。
如果生意成了，他马上就能够获得一笔不菲的佣金。
如果不成？
老板也会给与他奖金。
总之是双赢。
所以，这位侍者马上尽心尽力的为歌德介绍起来。
“今天晚上悬赏就会出现，为期4周，如果在此期间有人完成了任务，我们会派人通知您，如果任务没有完成，我们将会全额退款，同时，我们的老板会给与您一次免费服务——在能力之内的。”
“如果您认可的话，请签字。”
“它是您的凭证，当然，你也可以烧掉它，我记得您。”
侍者说着将两张纸条递给了歌德。
纸条大约三指宽，不到10厘米长，正面空白，背面有着凸起的数字编号，很明显是猎手酒吧的防伪标志。
歌德在两张纸条上，分别签名后，侍者收走了上面的一张，留给了歌德下面的一张。
将纸条放入钱包，歌德将杯中的‘猎手’一饮而尽后，转身离开。
“祝您平安。”
侍者高声说着。
因为，他已经看到角落里的那两个呼呼大睡的醉汉醒了，且跟了上去。
提醒就是侍者的极限了。
帮忙？
别开玩笑了。
他就是一个侍者。
这些事情可是酒吧保安才能管的。
而酒吧保安，白天不上班。
“希望会没事。”
侍者半真半假地说着，然后，转身就继续去打扫了。
管好自己的事，不要多管闲事，有事通知老板，让老板解决。
这是他第一天上班时，老板告知他的。
而上一个没有听话的侍者，已经被一枪爆头了。
有人跟踪！
歌德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跟踪的人。
在没有遮掩掏出钱包的时候，歌德就猜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主动惹麻烦？
不！
歌德从不会主动惹麻烦，只是会偶尔向‘热心大哥’借个钱。
尤其是在刚刚花出一大笔的时候。
转过街口，歌德加速冲进了一条小巷子。
两个随后追来的大汉马上加快了脚步，可是他们刚一进来就被一片白色迷了眼。
然后……
火辣辣的疼！
石灰！
“啊啊啊……额！”
两人惨叫着，但随后胯下一痛。
撩阴腿！
歌德异常娴熟的一人一脚，当两人捂裆弯腰的刹那，抡起左轮的枪托对准了两人的后脑，一人一下。
砰、砰！
两声闷响，两人倒地不起。
歌德开始搜身。
入账1金克10银索15铜角。
半新不旧左轮两支，子弹若干，匕首两柄。
两支左轮搭配子弹出手的话，大概价值在2-4金克，匕首的话不会超过2银索。
“穷鬼！”
歌德鄙夷地说着。
要知道，家乡的‘热心大哥’们每一个至少都给他贡献过五位数。
要是碰到个别搞金融的‘大哥’，那就是六位数起步。
没有放过两个晕倒的好心人，歌德叫来了巡警。
“我是斯沃特的朋友，他们两个抢劫我，而且，我怀疑他们可能是通缉犯。”
歌德对着巡警说道。
年轻的巡警看了看完好无损的歌德，又看了看倒在地上昏迷的两人，嘴角抽动。
年长的巡警则是反应极快。
“好的，我们马上带他们回警局，如果是通缉犯，他们的赏金我们会马上转交给你。”
这位年长的巡警说道。
“谢谢。”
歌德道谢，然后，顺道坐着警用马车返回警局。
巡警在平时是依靠双脚巡逻的，但是在抓捕、押运或者紧急出警的时候，可以使用警用马车。
虽然搭乘公共马车也是可以的，可能给省1个半铜角，也是省。
积沙成塔，集腋成裘的道理，歌德是懂得的。
而刚返回斯沃特的办公室，歌德还没有坐下，斯沃特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歌德！”
斯沃特转身关门后，脸色难看地走了过来，这位警长压低声音道——
“霍德医生死了！”
第十二章 当歌德猜测有陷阱的时候……
霍德医生死了？！
歌德一皱眉。
刚刚拜托斯沃特调查，对方就死了，这也太巧合了。
如果说之前歌德只是怀疑对方有嫌疑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肯定，对方应该是真有问题！
“是自杀！”
“他留了遗书，说是……毒杀了你的祖父，然后，心生愧疚，最终选择自我了断。”
斯沃特补充着。
歌德则是嘴角泛起冷笑。
心生愧疚？
谁信谁是傻子。
大概率是那位‘雾中杀人狂’发现斯沃特派人调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人灭口。
又或者……
对方是无辜的！
只是因为‘雾中杀人狂’发现了斯沃特的调查，所以，杀了霍德医生，给他布置一个陷阱？
歌德的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猜测。
不过，歌德还是倾向于前者，是‘雾中杀人狂’杀人灭口，然后，再布置陷阱引。
“尸体在哪？”
歌德问道。
“还在霍德的家里，我没让手下人动。”
“我等你一起去勘察现场。”
这位警长说着就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虽然歌德年纪比他小，但是歌德的能力，斯沃特可是见识过的。
他很清楚，他想要获得更高的位置，类似歌德这样的人，一定要搞好关系。
而且，他那位过世的商人父亲曾在最后时刻叮嘱他：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你只要给与支持就好。
斯沃特牢记这样的嘱咐。
这也是他自身能力平平，毛病一大堆，还能够成为警长的原因。
扫了一眼，歌德大致猜到了斯沃特的想法。
但歌德不在乎。
双方，就是合作。
各取所需，足够了。
“走！”
歌德说着就向外走去。
不过，在走到门前时，却停下脚步，强调着——
“记得联系莫雷！”
“还有……”
“准备点强力的东西！”
……
林荫上街区，靠近松林大道。
算得上是路斯特的核心区域了，诸多中产阶级之上的人很乐意选择这里。
这里既比林荫下街区繁华、安全。
又比松子街区性价比高，实在是难得的地方。
霍德医生就住在这里。
当然光是成为歌德一家的私人医生可承担不起在这里的生活，这位霍德医生是五个家庭的私人医生，其中有一个听闻还是贵族。
每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霍德医生总是一脸骄傲。
特斯因王国建国超过了一百二十年，新生的贵族早已成为了老牌贵族，而原本的老牌贵族有的衰落，有的依旧兴盛——国王或许再变，但是贵族却是永存。
这是‘乔治一世’曾说过的。
被许多人当做真理。
也被不少人嗤之以鼻。
而霍德医生，无疑是前者。
不过，曾经骄傲、自豪的霍德医生，这个时候仿佛是一根腊肠般被吊在了一楼的房梁上。
“莫雷呢？”
跳下马车后，歌德询问着斯沃特。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能够指挥那位大人吧？”
“我已经派人告知了那位大人。”
“可那位大人多会出现，就不是我能够做主的了。”
这位警长说着耸了耸肩。
歌德表示理解，然后，走向了房屋。
“警长！”
守在门口的巡警看着走来的斯沃特立刻敬礼。
斯沃特点了点头，目光则是看站在房屋门口，打量四周的歌德身上。
眼前的房屋是二层，带花园的样式。
这个时候，上午面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修剪整齐的草坪和白色的栅栏上，在草坪的一侧，放着一张白色的躺椅和圆桌，一把收起的遮阳伞立在旁边，只需要想象一下，在炎热的午后，打开遮阳伞，端着一杯冰镇饮料，躺在躺椅上看着四周，惬意感就油然而生。
不说其他，单单是这一项，就比古塔街强了不少。
古塔街开门就是街道，不仅嘈杂，还不够安全。
而房间中的摆设更是说明着这位医生的富有。
一套银质茶具就摆放在厨房一侧。
歌德记忆中他祖父好像也有一套，但只在节日的时候拿出来，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除了祖父本人之外，没人知道放在哪。
这就是差距啊！
歌德感叹着，走到草坪另一侧，继续通过窗户看向客厅。
至于进去？
在明知道陷阱的前提下，歌德绝对不会进去。
除非莫雷出现，然后，对方先进去没事。
或者解除了危险，歌德才会进去。
不然，就一定要保持安全距离。
通过这扇窗户，在一张桌子上，歌德看到了霍德医生的‘遗书’。
“把那份遗书拿过来。”
歌德对着斯沃特说道。
“把那份遗书拿过来。”
斯沃特对着一旁的巡警说道。
那位巡警向旁边一看……
空无一人。
又扭回头，看着斯沃特，抬手指了指自己。
这个巡警不是傻瓜，歌德和斯沃特完全不进入现场的做法，让他猜到了里面很危险。
“快点去！”
“别磨蹭！”
斯沃特催促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巡警哭丧着脸走进去，拿起遗书就跑了回来。
“干得不错！”
斯沃特夸奖了一句，拿起遗书就要交给歌德。
但是，歌德根本没有接过来，就这么让斯沃特拿着，他看。
歌德担心上面有毒或者其他什么。
这举动，让斯沃特脸色一白。
拿着遗书的手都抖了起来。
“别抖。”
歌德低喝了一声，在斯沃特手掌停止抖动后，终于勉强看清楚了上面潦草的字迹——
是我杀了老韦恩，用针筒向他注射了毒药。
然后，我隐瞒了真相。
但，我良知未泯。
我的内心备受煎熬。
所幸的是，我选择解脱。
霍德，z
Qi.D1888.6.11
……
遗书写得有些颠三倒四，似乎在死前，真的饱受煎熬。
但，歌德根本不信，
他转过身，开始通过窗户，在房间中寻找，遗书上提到的针筒。
假如他推测的没有错误的话，那么这支针筒上应该有着【血腥荣誉】。
很快的，当歌德又转了个角度，就在走廊与客厅的连接处，找到了霍德的医疗包。
看得出，这位霍德医生很重视自己的医疗包，专门用一个三腿圆茶几单独放置医疗包。
不过，这个时候，医疗包却是打开了一半。
这和原本的重视自相矛盾了。
一个重视医疗包的人，绝对不可能这样随意的打开医疗包。
即使是打开了，也会在事后重新合上。
除非……
对方死了。
很自然的，歌德在脑海中浮现了这样一副画面——
早晨，霍德医生在出门前，又一次检查自己的医疗包。
就在他刚刚将医疗包打开一半时，一根绳索从后面套住了他的脖颈。
对方力气很大。
几乎是瞬间就让霍德医生失去了反抗力。
然后，窒息而死。
“去把针筒拿来。”
歌德对斯沃特说道。
这位警长立刻看向了身旁的下属。
“又是我？！”
下属哭丧着脸走了进去。
这一次，这位下属比之前还要快，拿起针筒就跑了出来。
与家乡的针筒不太一样，这支针筒是由玻璃和金属制成，而且，能够注入的药剂也远远少于歌德记忆中的针筒，虽然体积远比后者更大。
歌德想了一下，从马车上扯下一块座套，隔着座套触碰着针筒。
下一刻，眼前的文字开始出现——
【略带破损针筒（血腥荣誉）：这是一支使用超过三年的针筒，能够有效注射10ml左右的药剂，虽然使用者已经尽心尽力的保养它了，但是它因为一次意外的摔打，也到了需要更换的地步——即使从外表看不出来！那是一次蓄意的谋杀，使用者让它颠覆了制作之初，治病救人的目的！】
【获得血腥荣誉！】
……
歌德嘴角一翘。
不仅是又获得了一份【血腥荣誉】，让现在的他拥有两份【血腥荣誉】了，还因为歌德发现即使是‘隔’着一些阻碍，也是可以获得【血腥荣誉】的。
“有发现？”
一直盯着歌德斯沃特看到歌德笑容，不由问道。
“嗯。”
“有点。”
歌德先是点了点头，然后，隔着窗户，又扫了一眼吊在那的霍德医生道：“其他我还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霍德不是自杀。”
“是被灭口的？”
斯沃特压低了声音，同时目光看向了身后的栅栏门，皮鞋更是向那里挪动着。
这位警长打算离开了。
虽然答应帮助歌德，但也和歌德说好了，那只是在‘安全’的前提下。
一旦出现危险的话，他就会抽身而退。
而歌德？
跑得比斯沃特还快。
几乎是在斯沃特还准备的时候，歌德已经窜了出去，离开了霍德医生家的草坪。
而等到斯沃特反应过来，扭身狂奔的时候，歌德却是扛着一个箱子回来。
箱子盖早已打开，内里整齐码着一排排的炸药。
其中一根，已经点燃。
冲到霍德医生家门口，歌德径直将肩上的炸药箱扔了进去。
砰！
沉重的响声中，箱子里的炸药向上跳动着。
与此同时，吊在半空中的霍德医生开始了挣扎。
尸体……
复活了！
以狰狞，恐怖的姿态。
咔嚓！
结实的绳索被死而复生的霍德医生一把就扯断了。
死而复生的霍德医生从半空中跌落，正好摔在炸药上，正好炸药的引线燃到了尽头——
轰！
第十三章 谨慎与疯狂的面具之下是……
火光闪烁，轰鸣震耳。
窗户、门板和较为脆弱的墙壁，在冲击波的作用下，直接粉碎。
连带着，属于霍德医生的尸体，也一起粉碎。
斯沃特爬在马车边上，用手按着自己的帽子，他看了看歌德，又看了看成为废墟的霍德医生宅邸，心中将歌德的危险等级再次提高了一级。
做为警察，这位警长哪怕是玩忽职守的那种，也因为环境原因，见识过很多狠人。
但是，类似歌德这样的，这位警长却是第一次见。
谨慎、小心。
并不可怕。
很多人都能够做到这一点。
可怕的是，当一个人拥有了谨慎、小心后，还带着一丝不管不顾的……疯狂！
没错！
就是疯狂！
刚刚的一幕，斯沃特可是看得清楚，霍德医生的尸体是在炸药扔进去后，才开始‘活’了过来！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这栋房屋是正常的。
但面对这样的正常，歌德却是毫不犹豫的炸掉。
仅仅只是因为一点怀疑，就直接摧毁，根本不顾及后果。
即使事后证明，歌德是对的。
但依旧让斯沃特后背汗毛直竖。
因为，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去想，假如歌德怀疑他的话……会发生什么？
不由自主，这位警长打了个寒颤。
结果，不言而喻。
顿时，这位警长向一旁已经站起来的歌德，又一次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完全是请示的口吻。
“按照你们的流程来。”
歌德说完就登上了马车，仿佛将一切交给了斯沃特。
“叫人，封锁现场。”
斯沃特驾轻就熟的吩咐着手下。
目睹了一切的巡警，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当即就行动起来。
而巨大的爆炸也吸引了林荫上街区居民的注意力。
相较于底层，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多是中产之上。
他们不需要为一日三餐而奔波，每个人都有着稳定的进项，哪怕不如那些富豪、贵族，却也超过底层太多太多，所以，他们有精力去好奇发生了什么。
也敢于询问警察。
这个时候，斯沃特登场了。
在两队巡警维持秩序时，斯沃特站到了一众林荫上街区的居民面前。
“很抱歉，打扰到各位了。”
“经过我们刚刚的勘探，是发生了瓦斯爆炸。”
“很不幸，霍德医生就在家中……”
说着，斯沃特摘下了帽子放在了胸前。
周围的居民也是面带悲伤，摘下了帽子。
“霍德医生是个好人。”
“我还准备让他成为我的私人医生呐。”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周围人低声说道。
有些是真的感到了难受。
而有些？
就是虚伪的表演罢了。
斯沃特可不会揭穿这些，他选择附和。
等到这些居民的好奇心被满足了之后，斯沃特就准备转身登上马车。
但是，打开车门，斯沃特就是一愣。
歌德并不在马车里。
莫名的，这位警长心底就是一紧。
下一刻，这位警长就探身子查看马车座椅下面。
当他发现座椅下另一箱炸药被打开，且少了几根后，顿时脸色一变。
不过，随即这位警长就恢复了正常。
他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说着。
“短时间内，瓦斯就爆炸了两次，看起来瓦斯公司需要彻底检理整个林荫上街区了！而做为一位负责人的警长，我应该全程监督，且……大公无私。”
想到了什么，这位警长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
然后，他开始莫名期待起来。
……
法罗扶着墙缓缓走下楼。
每一步都让他觉得五脏六腑再翻滚，犹如刀扎一般。
但是，他却咬牙坚持。
他现在太虚弱了。
虚弱到就连一个孩童都无法对付。
虽然所在房屋的男主人已经被他干掉了，但是外出的女主人却没有——这在平时，对他来说，自然是无所谓的，如果对方回来，那就随手干掉，如果没有回来，就算对方运气好。
但现在？
对方如果突然回来的话，被干掉的就是他了。
刚刚的爆炸，已经吸引了足够多的警察。
哪怕是一群酒囊饭袋，但是在这个时候，也是致命的。
一想到刚刚的爆炸，法罗气得咬牙切齿。
他布置的陷阱，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哪怕那个歌德有所怀疑，也回来检查霍德的尸体，然后，就会被他操控尸体，暴起给与致命一击。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自始至终，歌德都没有进入房屋。
不但没有进入房屋，而且，更是扛来了一箱炸药，直接点燃，扔了进去。
站在窗口，看到这一幕的他，马上就控制霍德医生的尸体，准备尽力一搏。
但还是晚了。
随着霍德医生尸体被摧毁，他也遭到了剧烈的反噬。
“至少需要休养两周！”
法罗根本没有想到，在获得超凡之力后，还会被普通人逼到这个地步。
“等着吧！”
“等我恢复过来！”
“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法罗心底想着，推开了房门。
看着正对面聚拢起来，叽叽喳喳的普通人，还有警察，他冷笑了一声。
凡人的劣根性！
然后，转身就走。
他准备一刻不停地返回老巢。
虽然心急如焚，但是遭受了反噬的身体，却是让法罗根本无法快步而行，只能是一步一步的向前，有点像是蹒跚的老者。
距离街道口一百多米的距离，法罗走了五分钟。
在这里就可以乘坐公共马车了。
法罗微微松了口气。
他现在的身体可不适合运动。
已经站到街口，远离了警察的法罗，警惕再次放松。
他眺望着道路尽头，期待公共马车快点出现。
他完全没有发现一双躲藏在暗处的眼睛从他离开房屋时就盯上了他。
这个时候，更是探出了一支枪口。
被枪口指着，哪怕是遭受了反噬，法罗依旧有所察觉。
下意识的，法罗就要躲闪，但是他现在的身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拼尽全力也只是扭过了一半身躯，但这也足以让他看清楚身后持枪的人！
“歌德！”
法罗脸带惊恐。
歌德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砰砰砰砰砰！
歌德的第一枪命中了法罗的胸口。
法罗直接倒地。
随后，歌德就对准法罗的头部开始补枪。
一连五枪！
直到法罗的头颅都被打得稀烂了，歌德这才小心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此刻，他的手中拿着另外一柄左轮，一边向前，一边从对准了法罗左右胸口，一左一右，再次补了两枪。
然后？
五根一捆，被点燃的炸药，准准落在了法罗的身上。
第十四章 稍歇与午餐
轰！
残肢断臂飞起。
这一次，歌德可以确定，法罗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走了过去，低头检查法罗四分五裂的尸体。
对方拥有超凡之力！
霍德尸体‘死而复生’就是对方搞的鬼！
歌德十分肯定这一点。
毕竟，对方实在是太显眼了。
事实上，在爆炸发生之后，看似登上了马车的歌德，就在搜寻周围的异常了。
他虽然不知道霍德尸体复活的力量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一点。
一定是有人看到了他扛着炸药的情形，才选择立刻让霍德的尸体‘复活’！
而能够在附近看到他扛着炸药箱的位置，并不多。
一是，霍德医生家二楼。
二是，霍德医生家对面的独栋小楼。
其中，霍德医生家已经被炸毁。
所以，只剩下了对面的房屋。
因此，再上车后，歌德的注意力大部分就放在了那里。
不过，他并没有把握。
因为他只是按照常理推测，但是，对方是拥有超凡之力，极有可能使用超凡之力观察。
可是，随着林荫上街区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因为爆炸，走了出来，唯有这栋房屋没有动静时，歌德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到了这栋房屋上。
然后，等歌德看到，这栋房屋的门好不容易开了，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仿佛没有任何好奇心，反而是向着街区外走去后，他就肯定对方有问题。
最后，当对方惊呼出声的时候，歌德就确定了对方。
迈步走过去，歌德开始检查尸体。
爆炸后，自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
但是，歌德依旧细细查看着。
对于‘超凡’，歌德有着太多的好奇心！
他们为什么会拥有普通人所不具备的力量。
这样的力量究竟是来自何处。
好奇心，驱使着歌德。
因此，当斯沃特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歌德蹲在那，一寸一寸地查看残肢断臂的情形，那拿着一截手臂，专注的模样，让这位警长差点惊呼‘变态’。
“咳、咳咳。”
这位警长轻咳数声，打断了歌德的专注。
歌德抬起头，就看到这位警长指了指四周。
林荫上街区的那些居民们又一次好奇的围拢过来。
“回警局再研究。”
“嗯。”
面对着这位警长的提议，歌德没有拒绝。
他压低了礼帽，重新返回了马车上。
而斯沃特则是站在原地，等到林荫上街区的居民们走到面前时，这位警长的脸上又一次的浮现了哀伤、无奈，他缓缓地说道——
“这又是一次瓦斯泄露事故！”
“是与之前霍德医生家一样的瓦斯泄露事故！”
“我不知道街区内剩余的瓦斯设备是否安全，但是我建议大家暂时离开，等到瓦斯公司的工作人员检查后，再重新入住。”
说完，这位警长看着地上的尸体，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什么？”
“又是瓦斯爆炸？”
“瓦斯公司的工作人员一定会敷衍了事的！”
“没错。”
“那些公司的董事为了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顾忌到我们！”
做为中产之上的人，居住在林荫上街区的居民实在是太明白瓦斯公司会怎么干了。
看看地上的尸体吧！
他们可不想落到这样下场。
还有那焦黑的地面！
谁又能保证，瓦斯不会还在泄露呢？
不少居民仿佛被惊吓到一般，开始后撤了两步。
更多的居民则是将目光看向了斯沃特。
“斯沃特警长，我们需要您的帮助，你昨天才为我们击毙了一群危险的家伙，那您现在一定不会介意继续帮助我们这些人。”
今天早上的报纸，他们可都是看了的。
眼前的斯沃特，无疑是值得信赖的人。
“是啊，警长。”
“我们需要您来监督！”
面对着周围的声音，斯沃特心底乐开了花，但是表面上却是带着为难。
“我还有工作……”
“放心，我们不会让您耽误工作的！”
“我们会向那位局长说明，您是为了我们不得已加班！”
这位警长说道，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围人打断了。
“好吧。”
“既然这样，我会监督瓦斯公司重新检查、维修这里。”
斯沃特最终点了点头。
这样的答应，令周围人发出了欢呼。
等到斯沃特返回马车上，离开的时候，周围的居民更是善意地挥手告别。
坐回到座位内，斯沃特脸上一直浮现着笑容。
他的心情好极了。
这是一笔意外之财。
操作得当的话，之前从歌德手里买功绩的钱，就能够回来大半了。
而且，还能够获得林荫上街区的居民们的支持。
相较于那些居无定所的平民，他如果想要再进一步的话，这里居民的支持无疑更重要。
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斯沃特忍不住地轻哼着小调。
闭起眼思考的歌德忍不住地一皱眉。
斯沃特的小调，很难听。
“分我一半。”
歌德这样说道，斯沃特轻哼着的小调，戛然而止了。
“什么？”
“歌德你在说什么？”
“什么分一半，我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
这位警长开始打马虎眼。
“瓦斯公司，监督，林荫上街区的支持。”
歌德轻描淡写地说着斯沃特在乎的重点。
“可这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这位警长狡辩着。
“没有我，你无法争取。”
歌德说完，就再次闭上眼，不理会斯沃特了。
这位警长也很明智，选择不再狡辩。
因为，他很肯定，如果再狡辩下去，就不是被分一半了。
“该死的歌德！”
“为什么这么敏锐！”
这位警长心底怒吼着，然后，他马上就做出决定，一定要多从瓦斯公司那里‘刮油水’，弥补自己的损失。
至于和歌德翻脸？
这位警长是不敢的。
数次目睹了歌德的狠辣无情，这位警长选择从心而活。
当然！
更重要的是，歌德能够为他带来足够多的利益。
虽然每一次都是带着危险。
而这更让他明白，必须要讨好歌德，不然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还能够依靠谁？
因此，返回警局，当歌德从停尸房检查法罗尸体回来的时候，斯沃特已经殷勤的将午餐摆好了。
“炖牛肉，蒸土豆，炖芹菜，糖蜜塔。”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是附近餐馆最好的午餐。”
斯沃特说着，向歌德递过了刀叉。
炖牛肉是用盆装着的，将牛肉切成了大拇指头大小的四方丁，用小火慢炖而出，其中还有丝丝酒味，让肉香味越发的浓郁了。
蒸土豆是整个洗干净的土豆在笼屉里蒸出来，一共四个摆放在盘子里。
炖芹菜，就是水煮芹菜，散发着芹菜特有的味道。
最让歌德在意的是糖蜜塔。
他之前没有吃过类似的食物。
大约是五个松饼摞在一起，从最高处向下浇着黄褐色的糖蜜。
浓郁的甜味，让人食指大动。
斯沃特这个时候已经用叉子插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土豆放在自己的盘子里，一边用餐刀剥皮，一边说道：“你之前带回来的两个家伙没有案底，但应该是惯犯，我让人特别照顾他们两天，他们就会吐露实情了，他们身上的左轮、匕首，我已经让人转手了。”
说完，放了三张面额1的金票到歌德面前。
歌德将三张金票放入钱包，也拿起一颗蒸土豆，不过，没有剥皮，就这么压碎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将炖牛肉连带着汤汁浇在了上面。
松软的土豆，吸满了肉汁后，从橙黄色变为了深黄色，挖一块土豆泥和牛肉放入嘴里，绵软却包含劲道，牛肉特有的厚重感，让歌德又挖了一勺。
接着，吃了两口清脆的芹菜。
糖蜜塔，则是和斯沃特一人一半。
十分钟后，吃饱喝足的歌德这才再次开口。
“有关莫雷你知道什么？”
餐后本来昏昏欲睡，靠在椅子里的斯沃特马上坐直了身躯。
“我对莫雷大人了解的不多，他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路斯特负责和我们对接‘特殊事物’的，而之前和我们对接的那位大人，则是在三天前就没有再出现过。”
“对于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不敢多问，幸好的是，莫雷大人比想象中的好相处，只是行动力比不上之前的那位大人，但也算是不错了。”
“所以，他刚刚没有出现，也是正常的；之前也有过，但是在事后，莫雷大人会做出回应。”
“对了，那个‘黑帆安保公司’也是在莫雷大人来之后才成立的，里面除了个年轻人外，就是一个空壳。”
一个月前！
听到这个时间点，歌德就眯起了双眼。
‘他家’发生意外，也是在一个月前！
是巧合？
还是有什么关联？
还有之前和斯沃特对接负责‘特殊事务’的官方负责人，不应该无声无息消失。
是出现意外了！
所以，莫雷才会出现在这！
而造成意外的是……
‘雾中杀人狂’！
歌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至于反应不及时？
应该是人手不够吧？
莫雷应该是在追查‘雾中杀人狂’，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
所以，才会成立‘黑帆安保公司’！
但是……
那个在安保公司内的年轻人，很明显，无法独当一面。
想到今早对方表现出的冷漠，歌德很自然的就想到了停尸房内的那具尸体。
如果是对方面对那具尸体。
恐怕会被轻而易举的干掉吧？
歌德十分肯定这一点。
哪怕是那具尸体支离破碎了，他也能够看得出一些基本信息。
例如：肌肉发达！
那是一种常年锻炼的人，都无法达到的水平，即使是专业人士，也需要极高的天赋，并且刻苦锻炼，才能够达到。
徒手面对这样的人，他都没把握。
更不用说，对方还拥有‘超凡之力’了！
至于那个在‘黑帆安保公司’内的年轻人也拥有类似的‘超凡之力’？
如果有的话，斯沃特应该更‘尊敬’对方，而不是随意称呼。
尽管接触时间不长，但是对于斯沃特的性格，歌德已经了解一二了。
思绪回转，歌德再次想到了那具尸体。
对方拥有这样的肌肉，不可能躲闪动作都那么慢。
“是因为我干掉了死而复生的霍德医生，‘超凡之力’影响到了自身，所以，才让对方这么容易被我干掉？”
歌德再一次的猜测着。
只不过，这一次的猜测，歌德并没有把握。
相较于之前‘符合情理’的猜测，对于‘超凡’的不了解，让歌德没有任何信心。
不过，他相信在今晚，莫雷会给他一个答案。
就在花园俱乐部。
当然！
在此之前，歌德还有一件事相当的在意。
“你知道除了莫雷之外，其它负责‘特殊事务’机构或者人的联系方式吗？”
面对这样的问话，斯沃特一愣。
“你不相信莫雷大人？”
“不，不是不相信。”
“只是想免去不必要的危险。”
歌德笑着回答道。
因为，就在刚刚，他心底突然出现一个大胆的假设：
万一莫雷就是‘雾中杀人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