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的啜泣声传到于嘉年耳中，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清晰，程纸柔背对着他哭了，哭的不是一般伤心，男人黑色瞳孔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内心有点波动，将其放下毛巾扯来纸巾给她。
“抱歉，我刚才说的话别放在心上。还有，情绪低落对身体不好。”
“你在乎的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不是我的身体。”听听腔调，程纸柔在赌气。
不等于嘉年淡然回应她多想了，程纸柔红着眼委屈诉控，再次强调一遍，“从头到尾你关心的都只是孩子而不是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因为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生育孩子的工具！”
“……”
“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
于嘉年：“……”
半响，男人说，“你现在情绪比较激动，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再交流。”
程纸柔坐在床的边沿气的哭。
换作从前，程纸柔才不会当着于嘉年的面掉泪，些许是怀孕的缘故，让她整个人不堪一击，加上她本身就敏感爱胡思乱想，她怕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于嘉年和于父于母不喜欢，而且刚才于嘉年也说了，最好是个男孩儿，这样一来就省事多了。
双方就这样敌不动我不动僵持着，沉浸好几分钟，于嘉年头有些隐隐作痛，放任程纸柔一直哭下去也不是事。
“别哭了。”
“怎么，我现在哭还不能哭了？！”
“……”
“不，我的意思是，哭多对身体不好。”于嘉年尝试性放慢自己的姿态和声音，但凡高一点，程纸柔就觉得自己在凶她。
“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说来说去，你关心的不是我的身体，就是孩子！”
“为什么这样想。”
“因为……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关顾我的身体，张口闭嘴就是别这样做，会对孩子不好。”
“我没有，或许你理解错了。”如果不关心她的身体，孩子不一定留下来。
“有，就有！”
程纸柔已经在声嘶力竭。
于嘉年真是怕了她。
下一秒，连连缴械投降。
“抱歉，是我的疏忽。”不管谁对谁错，他除了道歉好像没别的方法了。
不知道程纸柔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计较上了，最让他烦躁的是，她眼泪流个不停。
他最不悦的就是女人动不动就哭！
程纸柔擦了擦眼泪，反复询问，“你喜欢女孩儿吗。”
“喜欢。”
“万一我生下来的是女孩儿你不会不要她对不对？”
于嘉年目光极其认真看向她，不要？
他说过虎毒不食子，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女儿？还有，这种问题她是如何问出来的？
“嗯，要。”
“你说的。”
“嗯，我说的。”
“不行，口说无凭！你……你现在给我立字据，万一……万一孩子生下来你反悔怎么办！”
于嘉年修长瓷白的手指捏了捏眉间的躁郁，非常无奈的语气。
“可以立字据。”
“嗯。”
立完字据，盖了章，程纸柔可算安静下来不哭，捏着纸张反复观看。
归根到底害怕于嘉年嫌弃自己生的是女儿然后不要她，毕竟他亲口说最好是男孩儿，可情绪上头的程纸柔忘了前一句于嘉年说的是，他喜欢女儿，想要儿子单纯为了传宗接代，如果第一胎是女儿，就表明他还要和程纸柔发生关系继续怀孕，如果第一胎就是儿子，什么事都免了。
程纸柔把纸张叠好放进上锁的盒子里，发现于嘉年的眼神在盯着自己，女人警惕的护着箱子。
“你把头转过去，我要设置密码不能让你看见，万一你偷偷狸猫换太子怎么办！”
于嘉年：……
“好，我不看。”说着，于嘉年转身离开卧室去书房忙工作。
…
第二天一早起来，程纸柔吃的好玩的好，心情也不错，还和佣人在后花园小幅度适宜的下五子棋，俨然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程纸柔全忘的一干二净。
不过这样也好，有助她保持好心情。
程纸柔在回来的路上接到母亲来电。
母亲得知她怀孕比于母还激动，“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妈，才一个月哪能看出来。”
“花重金找医生看看，算算啊！一定要是个男孩儿，不然女孩儿没什么用。”
女孩儿没什么用……
男孩儿女孩儿手心手背都是她的肉，都是她的孩子，为什么要重男轻女？
程纸柔心中不是滋味，心底散开一股躁动感，显得不高兴。
“妈，别说了。”
不管男孩儿女孩儿只要孩子平安就行。
其他的……听天由命。
反正女儿儿子她都喜欢。
“只要你给于家平安顺利生下一个男孩儿，你在于家的地位就稳了！”
“妈，是女孩儿会怎么样。”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女孩儿！就是男孩儿！程纸柔，我跟你说，等月份大了你就偷偷一个人去医院检个胎，女孩儿的话就直接打掉，要女孩儿没什么用，女孩儿又不能传宗接代，又不能继承家产，男孩儿的话谢天谢地！”
“妈，你说什么？！！”
程纸柔被自家母亲说的话雷到。
不堪设想，到……痛心疾首！
太像一把刽子手扼住她的脖子，呼吸不上来，有窒息的感觉！
“我说是女孩儿就打——”
程纸柔义不容辞按断电话！
气的眼红胸口起伏厉害。
这就是她的母亲，这就是她的母亲！！
照顾她的女佣发现程纸柔好像有点不对劲，连忙上前关切，“少夫人，您怎么了？是哪不舒服？要不要我把家庭医生喊来？”
“不用，没事儿，就是有点热。”
程纸柔把手机收起来，内心不断告诉自己，千万别动怒，别生气，生气容易危及到腹中孩子，至于自家母亲的话，捂上耳朵别听就行。
因为她说的根本不是人话！！
一个小生命在她眼里可有可无，她心狠手辣下得了手，不代表她程纸柔下得了手！誓死也要保护好她腹中的孩子！
于家有多重视这个孩子，程纸柔比谁都清楚，当真听了母亲的话，那她程纸柔未免太自私自利！
堕胎，沾都不能沾，想都不能想！
“少夫人，我们回去吧，客厅有空调，今天温度确实有点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