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忍耐
“军务处今天有个秘书请假了，所以就找过来给你做做事呀，不然你以为军政办公厅的工资是这么好拿的吗？”
这丫头聪明得很，明知道今天自己是在故意为难，但她现在的样子仿佛自己是傻子一般站在这里挑衅，使得她越发生气起来。
“所以，你确定这些要全部做完？”沐馥抬头朝着她望了一眼，忍不住挑眉。
“沐秘书，你刚才要的牛奶，茶水间才到。”李副官从后面走来。
“沐秘书真是好大的架子，居然指导李副官做事。”唐乐冷哼一声，将李副官手上的牛奶夺了过来，不经意间的动作让沐馥看在眼里。
“今天军务处的事情有些多，还是得麻烦你多多加班处理下了。”突然，唐乐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不出意料，这杯牛奶里应该放了一些东西。
“放这里吧，我尽量帮你处理完。”她说完，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慢慢悠悠地整理起来。
“难不成你看不上李副官给你带来的牛奶？”唐乐继续挑衅，沐馥抬头看了她一眼。
李副官面露难色，这个祖宗究竟想做什么？
“你要是想我今天尽快整理出来，就不要来继续打扰我的工作。”
这家伙真是不看我出丑就不会罢休呀，虽然不知道那杯子里加了什么，但是一定是对自己不好的事情。
她目光看了一眼唐乐手上的牛奶杯，没有继续说下去，说不定今天被她整病了，还会逃过这么多文件的处理。
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明天谭司令过来工作，唐军长带着李军长和穆军长一起来告我的状。
“我是为了犒劳你今天的辛劳，所以才从李副官手里接过了这一杯牛奶亲自给你端过来，难不成你是想着让我去茶水间帮你重新倒一杯，还是去外面买一杯。”唐乐稳稳地不愿意放手，她知道这种贬低加威胁的事情对沐馥最管用了。
从小到大，两人总免不了见面。
她家里一直被父母交代的是谦恭忍让，所以这杯牛奶她一定会当着自己的面喝进去。
到时候这些东西完不成，我父亲就会去谭司令那边告状，我看她还能稳稳当当地待在军政办公厅吗？
这里都是人才聚集的地方，只有她是通过走后门进来的，干的还是一切粗浅的工作。
可是她却忘了，自己两次进入军政办公厅是靠着唐军长的举荐，这也是走后门面的一种呀。
今天她不将沐馥整病，真就是不会放手了。
眼见他们洽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沐馥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唐乐现在暂时惹不起，她起身接过了那一杯牛奶。
“谢谢李副官亲手为我在茶水见到的牛奶，也谢谢唐处长为了犒劳我亲自从李副官手上将牛奶夺过来。”平心静气的语气在李副官看来说出了刀子一般的感觉。
他不知道唐处长在从他手上端牛奶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但心里不好的预感总不是假的。
“要不，我再去给你端一杯？”李副官出言制止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这个唐小姐，不是要害死我吗？他越发觉得这个人碍眼，真是不知道谭司令为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允许这家伙进入军政办公厅工作。
沐馥接过牛奶后，看到唐乐的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就知道这杯子里加了什么东西。
女孩子的把戏，就算闹得再出格，也不会7要了人性命。
她闻着味道，里面也闻不出什么成分。
右手扶上杯口，指甲里的东西往里面掉落，没有人能看见，两只手抱着杯子一起饮下。
“十分美味。”沐馥依旧态度温和，将杯子递了出去。
唐乐接过杯子，看着杯中已经空了，这人为何还能笑得出来。
正等她转身就走的时候，沐馥的一口血直接喷到了她的后脑勺上，吓了唐乐一大跳。
路过的汤军长看了这个，也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他挺着大腹便便的肚子走了过来。
“是李副官打的牛奶，难不成是有后勤人员想要还她？”唐乐慌不择路的远离人群之外：“来人，将后勤人员调过来问问？”
她知道明面上污蔑李副官会对她不力，那位虽然不如郭旭闻得力，但是也是一顶一的高手。
沐馥强忍着心悸坐到了李副官给自己搬来的椅子上：“汤军长，我今天喝了唐小姐递过来的牛奶，就变成这样了，那些堆积如山的工作是真的没法加班做了。”
她说完，继续喷出了一口血。
“李副官，赶紧将人送到隔壁，请大夫。”汤军长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远处的唐乐。
唐军长明明深不可测，为什么唐乐却是一副整日要雌竞的模样？
谭司令与沐小姐明明已经快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为何这人偏偏要眼瞎？
他回想起自家的孩子，总是说起沐馥碰到唐乐，总是沐馥倒霉的事情。
“是。”李副官将人直接抱了起来，冲出门去。
“被在这里演戏了，谭司令看不到的。”汤胖子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现在沐家丫头已经回家治疗去了，有些工作你还是得妥善地吩咐下面的人做了吧。”
他说完这句话，披着军大衣，扬长而去。
父亲常说，汤军长就是个老狐狸，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他的阵营究竟在哪一方。
有些时候还要装模作样地演一场，这样才能糊弄到他。
可是自己刚才的模样，明显是没糊弄过去。
她赶紧跑下楼去，找自己的父亲商量着解决办法。
明明只是让沐馥不舒服的药物，怎么变成了吐血的了？
另一边，沐馥被送回沐家后。
德叔立即给林医生打了电话，然后让李副官回去值守岗位。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小姐会突然吐血？”冬子站在一旁有些不解，倒了一杯水给沐馥漱口。
“有人想害我罢了。”漱口结束后，沐馥恢复正常，也没有继续演戏了。
“小姐好了？”德叔从里屋走了过来：“等会儿让林医生好好查查，看是否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采儿回来了吗？”
“她回来没一会儿，已经歇息了。”
“叫她起来，我要知道我吃下去的东西是否有毒性。”
“啊？”德叔听她的话，吓了一跳：“难不成军政办公厅里有人要害你不成？不行，我打电话到沐氏企业，叫大少爷和阿茂回来。”
“德叔，没必要。”她刚要准备拦，却发现使不上劲。
这个药的后劲还挺大的，要不是采儿会制中药，她真的不想自损让唐乐那个人不要再继续招惹自己。
一个小时过后，林炳生的车停在门口。
他提着药箱急匆匆地冲冲地就走了进来：“怎么回事？怎么又病了？”
“以后麻烦你的日子还多着呢，可不要嫌烦呀。”她咧开嘴笑了笑，嘴角还挂着刚才吐的血迹。
“她吃了一味我配的吐血丸，就是为了躲避别人的刁难。令一味不知道是什么，还请你查查。”采儿用着帕子给她擦血，有些心疼。
那个唐乐，简直是恶魔。工作中的小姐明明就没有招惹她，居然还下此毒手。
“采儿，吐血丸要持续多久？”林炳生给沐馥做了好一通的全身检查，发现并无任何异常之处。
“也就一个小时吧，小姐用的是一个指甲缝的药量，药效也不是很强。”
“原来如此，我做了各项检测结合她刚才上厕所的生理状况，她体内应该还有一些泻药。我留一些止泻的和维护肠胃的，剩下的再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麻烦了，替我问维尔克先生好，改天我去看看他。”虚弱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沐馥压着嗓子，还在承受泻药的后劲。
林炳生顿了顿，将药箱里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朝着沐采递了出去。
“这些是维尔克先生亲自为你家小姐打造的手术刀，应该比之前用的趁手，说是生日礼物。”
采儿有些尴尬，要是维尔克老先生知道我们用手术刀防身，估计会大骂不学无术吧。
“谢谢，改日我和小姐一起去看他。”
“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他做完一切后，合上了药箱提了出去。
正当走出沐家之时，沐璟和刘黎茂跑了进来。
“沐大少，不用这么担心，沐小姐并没有什么大碍。”
“谢谢。”沐璟张皇地跑上了二楼，去了沐馥房门口。
“麻烦你了。”刘黎茂拍了拍林炳生的肩膀。
“不客气。”
两人错开，不再停留。
“怎么回事？我怎么听到德叔说你吐血了？”沐璟站在门口喊道。
采儿将手术刀藏好后将门打开：“小姐没事，只是被人下了药，后面又自己加了吐血的药，吓一吓唐乐罢了。”
沐璟紧紧地握住拳头，告诉自己要克制。
唐家的军队装备一直都是武装到牙齿的，自己不能意气用事。
“没什么后遗症什么的吧。”
刘黎茂跑了上来：“你还是得提醒她在工作场合不能与谭司令走得太近，不然有一次就会有二次的。”
“唐乐现在这么嚣张不就是有个好爹，只是可怜了我们小姐。”
“等我们先削弱穆家，后面的唐家就会一起被带出来了。”沐璟有些担心地朝着里面看去。
“我们出去说吧，小姐是真的没事。”
77：唐家势大
采儿有些头疼，走出房门外，将房门关上了。
“才睡下，我们去书房聊。”
那两人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门口，下了楼梯，进入书房。
“今天你们通气通得如何？”采儿打开话茬。
“双方已经充分交换证据，就等着如何施展进一步的计划了。”刘黎茂靠在书房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
“明天的假你帮她请好了没，她明天生日，我们可以把各自的礼物拿出来冲冲今天的霉运。”
沐璟想到了这件事，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大家的脑容量都不够用了。
“明天的日子是早就经过谭司令同意的，让她在家待着休息的。不过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说不定谭司令明天会带她出去玩。”
“这是要跟唐家作对吗？”沐璟不赞同谭司令接下来的做法，明明现在的事态已经变得严重化了，他还要将沐馥拉过去当挡箭牌吗？
“大哥先别急，明天谭司令来了才能知道他接下来的打算呢。”
刘黎茂忍不住安抚：“这件事我们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唐恩弘这个人在军队里的势力很大，谭司令并没办法一时间拉着两个军长下马。”
“好吧，你好好照顾她吧，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厨房。”沐璟的眼神有些落寞：也不知道当初赞同阿茂与沐馥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短短的一两年，先是被人打子弹，现在又是被人喂药。接下来会遭遇什么？简直不想继续想下去。
“好的，大少爷。”采儿离开了书房。
“你说……”
“大哥，这件事我说不了。当初小妹想着要留下来，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这种事情得让她说才行。”他鞠了一躬：“今天忙碌又消耗体力，我先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垫吧两口的。”
她好不容易在这里扎根开展工作，哪怕是自己的亲人，我也不能让她从里面撤出来呀。
每一个成功潜伏的对象，背后是有多少个人的努力。
一旦撤出，这里的经营全部都白费了。
他不能让大哥将这件事说出口，因为自己会忍不住地答应。
革命者，一旦踏入这条道路，就要坚定地走下去。
沐璟仍旧坐在书房里发呆，一副颓废的样子。
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母和秋水，他们用鲜血换来的平安结果被自己还是推入了陷境。
但是这是不得不做的一件事，刘黎茂说得很对，她是中国人，不能在国外待一辈子。
这里是她的家，她总会心心恋恋想回来的。
不行，自己不能总是依靠一些商业的手段，依靠龙虎帮。沐家还得培养一些自己的势力，让沐家变得更强大，至少十年前的那场暗杀他们不敢再来第二次。
“大哥，厨房里还有点吃的，我们两个先吃点。等会小妹醒了，我们再陪着吃一顿。”刘黎茂端着食物从外面进来。
“今天你感觉那个郭副官到底是真心站在沐家这边还是别有意图？”沐璟想通了后，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还不清楚，我的人还没有消息传来。”
刘黎茂将食物放在了书桌上，沐璟一脸嫌弃的模样。
“你就不能端到餐桌上去吗？”
“填饱肚子是大事，你为了尽快忙完去那边，中午一点都没吃呢。”刘黎茂不以为意。
“好，我拿两块。”
两兄弟在书房里吃得不亦乐乎，德叔不时地过来添加果汁什么的。
与此同时，谭司令听到这个消息后十分震惊。
在谭府的书房内，他就针对这件事让人叫了李副官过来。
“李副官，那杯牛奶就是你冲的，你觉得她喝了之后为什么会吐血呢？”
“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当时唐小姐接过牛奶后，沐秘书的眼神黯淡下来，像是发现了什么事情。”李副官回答得有些忐忑，他就知道只要与沐馥的事情扯上关系，司令一定会将人叫进来盘问。
“会不会又是小时候的恶作剧？”郭副官站在一旁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那个杯子里的残留物有没有让中医或西医看看？”谭司令继续盘问，眼神有些凌厉。
“当场就碎了，唐小姐命人赶紧就扫走了。”
“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知道收敛。”谭司令十分愤慨，将手上的杯子直接砸到了地上，地上的碎片四溅开来。
“司令，别生气了，你吩咐的礼物买好了，要不现在去看看？”郭副官拎着礼物走了进来。
“不，现在不能去。”谭跃安冷静地想了想沐璟说的事情。
唐军长的势力越来越大，有些事情确实需要隐忍。
他们不敢对自己动手，就会把注意打到沐馥身上。
谭司令似乎想到了什么？今天的这一行为或许是他们的警告？
“啊？那这礼物……”郭副官欲言又止，一时搞不清谭司令心里在想些什么。
“礼物你跟李副官两人一起分了吧。”他说完就离开了书房。
夜幕渐渐降临，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出现在了沐府的后院。
定睛一看，原来这人是谭司令。
他嘴上说着不来看，其实还是不放心的吧。
谭跃安觉得这个时候，只能与沐家在暗地里接触，因而趁着夜色换了一身别人都不在意的衣服偷偷地过来了。
沐府后面的院墙在一米八三的大高个来说，简直是不在话下。
很快，他进入了院内。
身为特工的刘黎茂很快就发现了异样，打开窗户朝着外面看去。
室内的灯光很快就散落了出来，他邪魅一笑，发现那人的踪迹了。
刘黎茂将床单结成了绳索，从窗户翻了下去。
这边的谭司令听到了动静，不得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
可谁知，被刘黎茂先一步地抓到了人。
“谭司令？”
“刘黎茂，你想干什么？”谭跃安皱着眉头，预发作起来。
“我还想问谭司令要做什么呢？”刘黎茂歪着脑袋，拽着他的胳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拉着谭司令向着后面的院墙边走去：“你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我来看看馥儿，听说吐了很多血。”谭跃安的目光朝着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看去。
“她没事，到晚饭时间点起来吃了点东西，又睡下了。”刘黎茂松开了抓住谭司令的胳膊，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我不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谭司令想要解释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解释了。
“这件事原本就在我们的预料之外，所以并不是你的错。赶紧回去吧，我是不会让你进入房间的。虽然民国年代对女子有了些许的容忍，但是闯入女子房间还是一个令人诟病的事情。”
“好的，我回去。”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就放弃了去屋内看望沐馥的愿望。
正当他爬上院墙的时候，刘黎茂的话传了过来，让他不敢相信沐家的态度转变这么大。
“你明天也不要过来……”
“明天可是她生日，虽然她回国后没有办过生日聚会，但是我每年都是来陪她了呀，为什么这一次……”
“你知道是什么缘故，我们即将要联手拉穆军长下马，那可是唐家的左膀右臂。”
“我知道了。”谭司令悻悻而去。
原本这种事情就不该与馥儿私下见面的，可他偏偏来了。
明知道得到的答案是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可他偏偏问了。
正如馥儿去了德国后，父亲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
穆家在整个军队里来说，是处于最弱势的一方，但是他却是静待的獠牙。
一旦等到时机，就会一击即中绝不撒手。
十年前的事情，正是他静待的结果。
而馥儿的沐家，只是一个商人家庭。虽说靠着谭家，但是处处危机。
沐家的这种小心谨慎正是多年来与军队打交道的结果，自己与馥儿来日方长，未来光明的日子一定会等着我们的。
他安静地在路上走着，让黄包车载着他回到了谭府。
几位姨太太正待客厅等着他诉说沐馥的情况，看着他失落的模样，瞬间也就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是沐璟那个混球说了什么吗？”
“二妈妈，哪能呀。沐哥可是整个申城最温润的人了，只是晚上去看毕竟不太合适。刘黎茂拉着我说了会儿话，我就走了。”
“哦，原来没看着很失落呀。”三姨太意味声长的说了一句，让几位姨太太引发遐想。
“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几位姨太太纷纷点头。
二姨太没由得唾了他们一口：“没看见咱们儿子失落成这样,你们还好意思打趣？”
“小年轻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实在不行等她好了，跃安你将人带去马场跑跑马。”四姨太笑了起来：“这种惊险刺激的项目最适合小年轻们增加感情了。”
“好了，几位妈妈早点回去休息吧，打趣的我脸都红了。改明儿，有机会再带她过来陪你们打牌。”谭跃安的脸绷不住了，一脸的讨饶。
“你可说好了，别食言呀。”三位姨太太得到满意的答复后，纷纷离去。
谭司令的心情被她们一搅和，瞬间好了起来。
78：其乐融融
另一边，唐恩弘拉着自己的女儿跪在了书房里。
“说说吧，今天为什么要招惹那女子？”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甚是无奈。
“我发誓。”唐乐说着就做着发誓的收拾：“我只是弄了点泻药，并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吐血。”
看着自己女儿信誓旦旦的神情不像有假，但还是不敢相信即将蹦出来的猜测：“难不成是她自己害自己？没听说这丫头这么狠呀。”
“谁知道她……”说不定这丫头真的在外面学了不少的手段，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设计这一场。
唐乐想着辩解，又想到了这一点。
“人家毕竟是在国外进修了八年，有些事情你得长长记性，明天跟着我去找谭司令赔罪。”
“啊？”她急忙站了起来，争辩道：“说不定这件事他还不知道呢，我们就这么上赶着去赔罪，会不会引起他的厌恶呀。”
“你现在还担心人家厌恶呀。”唐恩弘站了起来：“要不是你是我女儿，我早就将你打死了。这么些时日给你铺排，不好好花心思在司令的身上，却天天盯着沐馥那丫头一个人折腾。你是想，想让谭司令再把你赶出军政办公厅不成？”
“他敢，父亲手下信任的得力干将这么多。就算他是个司令，有些时候不也得要受到形势所迫吗？”
唐恩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就生了一个你这么蠢笨的女儿。”
他恨铁不成钢，直接从书房里冲了出去。
房间里的唐乐仍旧十分茫然：“真的要去道歉吗？不过能找个机会接近谭跃安也不错。”
这一次，一定要彻底地将沐馥赶出他的世界。
一定要让他相信，只有自己才是最配得上“司令夫人”这个称号的。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沐馥已经醒了过来。
昨天吃药的副作用已经消失殆尽，隔间的采儿仍在睡觉。
外面来来往往的工人已经忙碌了起来，厨房里忙碌的人们正准备早餐。
德叔站在一旁提醒：“你记得去甜品店将蛋糕取回来呢。”
“德叔，知道了，这件事一早上都叮嘱了几百遍了。”冬子有些无奈。
每回这种时候，是德叔最高兴的时候，大少爷的生日，大小姐的生日，每次增长一岁，他都要在老爷面前焚香祷告。
德叔每次亲自告诉老爷夫人，两位少爷小姐各自都成长得很好，希望他们泉下有知。
用过早餐后，一大家子坐在客厅里商量着怎么带着馥儿出去玩。
“还是不要弄得这么隆重了，我现在只想待在家里陪着你们。”沐馥微微一笑，似乎在犹豫昨天得到的消息要不要说，不过这件事情对于组织来说并不算重要。
“真是越大一岁就越沉稳了。”沐璟有些欣慰：“这个年关过去，我就让德叔物色给阿茂挑媳妇好了。”
“啊？”刘黎茂当场傻眼：“怎么话题直接扯到我身上了。”
他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有些不情愿：“大哥还没成亲呢，怎么就轮到我了。”
沐璟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你能跟我比吗？”
“有什么不能比的，现在生意上的事情这么多，我才不要这么快就去应对女人呢。”他气得倒仰，大哥就是想把家里唯一的两个亲人安排好了，想着去陪秋水嫂子吧。
为了避免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刘黎茂直接从沙发上起身离开了。
他觉得，还是要想办法给大哥找一找生的希望。
这个家，没有沐璟的存在是真的不行。
自己与沐馥如同孤儿一般在世间行走，他就能放心？
“黎哥说得对，你什么时候能跟我找个嫂子？”沐馥看着刘黎茂吃瘪，心里很是开心。
“她不在地底下躺着吗？”沐璟神色黯淡下来，但是今天是妹妹的生日，他不能这么失态，于是很快地恢复了正常：“不说这个，你以后见着唐乐还是躲着点好了。免得再惹一身伤回来，让我和阿茂担心得很。”
“昨天那事我完全躲不掉了……”
“我知道，不过你对谭司令的情感还是收敛点吧。这一次只是泻药，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其他的东西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知道啦，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这些事情结束后，我就去结交申城的千金们，选一个最顺眼的女子作为我的嫂子，如何？”
沐璟看着妹妹搞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妹妹说什么都是对的。”
采儿坐在旁边，欣赏着家里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这么干坐着也挺无聊的，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小姐前段时间买了一副麻将，叫上黎哥，我们凑一桌今天玩一天如何？”
“行，我去叫，赶紧把库房里的麻将搬出来吧。”
就这样，家里四个人其乐融融地玩了一天的麻将，德叔和冬子在刘黎茂这边帮他出主意，好不热闹。
另一边，唐恩弘带着女儿走进了谭司令的办公室。
“司令，今天可是沐小姐的生日，是准备要去玩吗？”唐军长拱手套着近乎。
“并不是，沐小姐毕竟是军政办公厅出的事，沐哥难免会给我脸色瞧。这不，今天禁止我上门了。”谭司令一本正经地指着窗户外面，忍不住地摇了摇头。
“那生日礼物应该是送到了，沐家与谭家两代交好。可惜现在主家沐璟太低调了，不然唐某人也能过去讨一杯水酒喝喝。”
“馥儿在申城并无其他闺中好友，沐哥也就随她的心思了。”谭司令起身，将目光盯在了唐乐的身上：“你们这是有公务要汇报？”
“暂时没有，只是昨天小女与沐小姐发生了一些口角，所以带她过来向谭司令赔罪。”唐恩弘瞪了女儿一眼，这个时候该她说话的时候，发什么楞呀。
“我觉得唐小姐还是亲自向沐小姐赔罪的好，不过就不要占用工作时间了。”
郭副官提着公文包从外面走了进来，从文件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建康政府的最近指令。”
“知道了，那边尽下达一些完不成的任务。”谭司令接过文件，用一本书压着。
他单手扶额，很是苦恼。
“谭司令还有事情忙，我们就不打扰了。”唐恩弘很有眼力见地拉着女儿退了出去。
他再次的瞪了唐乐一眼，气冲冲的走了。
司令办公室里的两人停止了演戏，一个人慵懒地躺在椅子上，另一个靠在窗边旁边盯着隔壁沐府进出的人。
“刘黎茂说要我们派人监视一下军政办公厅的后院，尤其是靠着隔壁院墙的那一边。”
“嗯？”椅子上的谭跃安回过神来，坐正了姿势：“什么？监视后院？”
“对，据说是沐家里有军政办公厅的人安插的卧底。但是沐璟又不忍心将人全部赶出去，所以只能暗地里慢慢排查。”
“这确实是他做出来的事情，你就安排人处理吧。查出来后，说不定还能发现其他的凶手。”
“是。”
穆军长的事情他该如何下手，就变成了接下来重中之重的事情。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和灭门不仅让沐家家破人亡，也让谭家陷入凄凉之地。
父亲临终时欲言又止的模样，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找到了证据只是不想公布吧。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没办法再花精力去解决这件事了，而自己也才刚刚结束军务没多久。
为了自己未来的稳定，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这件事情的一句话。
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亲是因何而死。
要不是因为那件事，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
他越想越气愤，握住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母亲，我一定会为林家报仇的。
这天，沐璟愁眉苦脸地从外面走进来。
沐馥与刘黎茂十分好奇，一向对生意上的事情镇定自若的大哥怎么一下子就蔫了。
“家里的内贼还没抓到，外面就在传要打仗了。”他搭拢着脑袋坐在了沙发上：“也不知道我外地工厂的工人接下来要怎么活呀。”
“这不是还早吗？想一个妥善安置的办法就好。那些工人都是你辛辛苦苦的找回来的，沐家也不可能亏待了他们。”沐馥抿嘴笑了起来。
“只是现在的政权整日就想着争权夺利，也不知道我们要过这种日子过多久……”刘黎茂试图激起大哥对沐家未来的担忧以便生出一些求生的意志。
自从发现沐璟总是想着要将自己和沐馥安顿好就想一死了之的意念，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这个家没他不行的观念。
“怎么？这可不像是你刘黎茂能担忧的事情呀。难不成是龙虎帮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了？”沐璟听到这话，心里明白这是在点自己呢。
他放下了沐家的修养翘着个二郎腿，学着刘黎茂一颠一颠地抖腿，好不惬意。
“哥哥可是跟谁学的，咱们沐家的门风可都要歪了。”沐馥嘟囔着嘴，捂嘴打趣道。
“还能有谁？大哥这是自己心里坏，可怨不着我呀。”刘黎茂眼咕噜直转，朝馥儿的方向看了一眼，接过话茬继续打趣。
79：行动前夕
“你们两人……”沐璟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两人：“你们两人真是越来越默契了呀。”
沐馥在内心里白了一眼：这家伙真是，搞得大哥以为他们两个有什么似的。
刘黎茂尴尬地笑了笑：要不是前世的关系，我也不想表现得这么默契。
几天后的谭家书房里，谭司令看着从刘黎茂那边拿回来的一大堆关于沐家的证据资料哭笑不得。
自家的部将不好好地保护百姓，却总是想从他们身上搜刮些什么。
都说申城是富庶之地，可是确确实实地存在了逼死人的情况。
父亲的意愿完全都没有在这些人身上体现，到了这里，一个个的雄心壮志都变成了这副模样。
刘黎茂送来的资料十分详细，一个个都能拿到受害者百姓的签字画押，可见是做足了功夫的。
要不是他将这些证据摆到跟前，不然就以唐家现在的势力来说，自己再随随便便动一个军长级别的，估计会引起兵变吧。
“旭闻，旭闻。”他忍不住在书房叫喊。
李叔从外面走了进来：“郭副官已经派人去叫了，得过一会儿才到呢。”
“你等他到了，赶紧叫到书房来。”
“是。”
谭跃安转过身去，又想起了什么：“李叔，你再叫一下汤叔，我有事情找他商量。”
“是。”负责日常事务的李叔正准备出去时，又被书房里的人打断了。
“等等，不能叫到谭府来，不然那些军长还以为在密谋什么。你先派人去汤府通个气，看看汤司令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就行。”
“是。”李叔稍微等了一等，看着他没有其他话要说了，独自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郭副官大步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司令，是有计划了吗？”
谭跃安暗示他关好书房的门，走进来。
他将桌上的一沓文件递给了那人：“你看看，这些都是刘黎茂通过自己的手段搞到的穆涛这些年犯下来的罪证。”
“原本就知道他惨，没想到是这么的惨。”郭旭闻看着资料，有点不想再继续看下去。
“晋副官可是前一批训练营里最拔尖的一个，他居然将人杀得只剩下孤寡老人了。”他的眼眶直接红了。
“原本以为他好歹也是有功之人，没想到真的牵涉进去这种事情了。”
“那位晋副官，还记得是埋在哪里了吗？”谭跃安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抬一下眼皮。
“不知，据说当时发现死亡的时候，穆涛就命人收敛入葬了。”郭副官合上文件，回答道。
“是啊，我想起来了，当时父亲好像完全没有干预。他还对我们说道，那毕竟是穆涛的下属，过多干预也不太好，我怎么就没想到是这一茬呢？”他有些懊恼。
如果当初能发现这人死因的异样，说不定在十年前就能找到沐家被灭门的元凶。
“当时，您不是还没有掌权吗？这些东西我们也不涉及，理所当然也查不了。”郭副官憨憨地笑了笑：“不过查出了这些，也能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所以这些日子你与汤叔多接触接触，看看能不能挑拨一下军队里的事情。”
“明白，这种事情汤军长最拿手了，我这就去递上名帖。”郭副官一脸坏笑地走了出去。
谭跃安看到他这表情，有些狐疑，这家伙不会是想做点其他的吧。
虽然之前的几次谈心让他的心思回到了这里，但是之前与沐哥见面时，他们的话里有话……
难道是发现了这家伙的什么问题？
不行，还是得找刘黎茂问问清楚。
他想到这里，直接让人告知沐馥今天翘班的消息，转身去了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并离开了谭府。
一间裁缝铺门口，谭跃安穿着长衫走了进去。
“我想找你们东家。”他取下帽子放到胸前。
“我们东家今天去巡店去了，不一定能见着。”掌柜的跑到跟前哈着腰说道。
“你就告诉他我姓谭，他就会来了。”
“好的，贵客先请里面坐一会儿。”店小二带着他去了后院。
他很清楚，这里是龙虎帮的地界，这是李副官查找的结果。
刘黎茂经常会在这店里出现，就是为了查账本，有时也会指出店面经营不善的地方，不然现在这家店的生意也不会这么红火。
没过多久，店小二将他引进了一间厢房，十分僻静。
“这里是东家经常处理事情的地方，你先稍坐，掌柜的已经派人去请了。”
“好的。”
此时的刘黎茂正坐在沐氏企业懒洋洋地喝着咖啡，那些巡店的账本已经被全部拿回，一本本地在看着。
“你不在人家店里工作，跑到这里来，就不怕人家找？”沐璟看着他一副惬意的样子忍俊不禁。
“呵呵，哪里有陪着大哥一起办公舒服呀。至少会时不时地打着趣。”他舒展了眉毛，一副享受的模样。
这时，沐氏企业的管事林管事走了进来，笑盈盈的。
“阿茂，外面有人找你。”
“谁呀？”办公室的两人有些好奇，一般刘黎茂拿完账本，是不会有人找他再拿回去的呀。
“二爷，我是锦绣裁缝铺的。”一个跑腿的小厮在门框上面露出了个脑袋：“有一位姓谭的先生说是要跟你做一桩大买卖，想着要见你一面呢。”
“谭……”沐璟两人警惕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下：难不成是之前说的事情没有交代清楚？
“阿茂，你就去一趟，看看是否真如他所说的那般大客户。”他暗示刘黎茂要不动声色，免得被人察觉出异样。
“行，我看看。究竟是沐家的买卖呢？还是龙虎帮的买卖。”
这个谭司令，真的就是派人在盯着自己呀，居然连自己在龙虎帮所管辖的生意门店都知道。
刘黎茂有些胆寒：不过身居高位的人如果不能做到这一步，面对那些老狐狸般的军长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能将他拉下来了吧。
以后还是要更加地藏住自己的尾巴才行，他冷笑一声，随着那位小厮走了出去。
最近从日方与军队里接到的情报，不知道那边是否有采取一些行动。
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日军在明年就要完全暴露野心发动战争了。
大哥就是死在了那次战役之下，得想个办法让他老老实实地不要外出才行。
刘黎茂开着车，让小厮坐了进来。
“没事，这个快，等你跑回去，掌柜的就要骂你偷懒了。”
另一边，这位谭姓客人让掌柜的拿了一本店里的书打发时间。
一页一页花花绿绿的色彩，就像是特别定制的一般。
“看这种书，馥儿肯定是最在行的。”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嘴角上扬。
自己这么多天的故意冷落，应该能给那些人造成一种错觉了吧。
不知道今天她的工作日常是怎样的，希望唐家的人不要来招惹她。
“客人在哪里呢？”刘黎茂已经从车里走了出来，站在裁缝铺门口，冲着掌柜的喊道。
“在里屋呢，您经常办公的那间房。”掌柜的说着就要带他去。
“不用，你招呼客人，我自己去就好。”他掸了掸大衣身上沾染的一些点心碎屑，直接走了进去。
关上门后，刘黎茂换了一种语调对着里面的人说道：“谭司令好雅兴，居然在这街头巷尾里看风景。”
“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沐哥将疑难杂症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可能就是看中了你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吧。”
“见笑了。”
刘黎茂淡定地坐在位置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过您今天这一身装扮倒是挺适合去一个地方的。”
“什么？”谭跃安微微发愣，这家伙警惕性这么强的吗？
刘黎茂拿上他的帽子，起身将门打开，笑道：“跟我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比较适合沟通。”
“好。”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裁缝铺。
驾驶席上，楼黎茂朝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谭司令神游在外。
“你今天找我何事？”
“啊……”谭司令反应了过来，原来所谓的换一个地方交流就是在车上呀。
“那件事我已经在部署了，我之前发现你们仍旧对郭副官有些敌意？”
“馥儿说了，你信任他就先让他在其中参与进来。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再改变策略。”
“也就是说只是以前的那些事导致你们不放心是吗？”
谭跃安直接觉得这一次是白来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开始怀疑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呢？
顿时，他有些懊恼。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看到了那些资料后导致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面前的这个家伙情报工作做得这么好，有点想招他进来做情报工作了。
不过沐哥生意上少不了这个人的帮助，估计是不肯放手的。
“馥儿自从上次被人下药后，这几天的医生有过来复查过么？后续没有什么大碍了吧。”
“嗯，林医生建议让多吃点红肉，最近都在嘟囔着长胖了。”
“长胖点好，至少不会遇到一个比她强大的人时，被人气势压倒。”谭司令想到那人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了解的吗？如果没有了，我将您送到谭府，然后我去接大哥见客户。”
“没事了，本来也就是我想多了的事情。”自己的疑惑解决了，他也就放松了下来。
80：另一重身份
刘黎茂将人送回谭府后，转身就去了与浅野先生约定的居酒屋。
原本他不想与这位日本人继续接触，但是上级的开导直接让他改变了主意。
日本人的野心越来越膨胀，组织内部急需要认识日本人的同事打通这层关系来获取相关信息。
这位浅野隼人，是之前去寿司店刘黎茂带着沐馥去认识的店长，是他在日本的旧相识。
这个日本人这一次来申城开店不仅仅是为了赚钱，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是申城新任日本领事馆的领事，负责获取情报。
车子进入法租界的领地，到达一家居酒屋。
他忍不住地摇了摇头：一个小小的喝酒的地方居然是日本人情报传播的集散地？
他有些无语，不过这种外国人开的店面很容易会被各国间谍所攻占这倒是事实，希望今天不虚此行。
刘黎茂将车停好后，拿着浅野先生的邀请函进入了这个地方。
他冷冷地望了一眼四周的客人，各个国家的人都有，房间的某个角落处时不时的有艺伎出没。
被穿着和服的女人带到某个房间门口后，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这里是浅野预定的地方，他已经过来了，您直接进去即可。”
“ありがと。”刘黎茂绕过对方，用胳膊撑开遮挡的门帘，走了进去。
“浅野先生。”他鞠了一躬，盘着腿坐在了榻榻米上。
桌子上面放着各色的小酒，浅野隼人和另外一位先生时不时的品尝发到赞叹之声。
既然约自己过来的浅野没有介绍这人是谁，他也就当做没看到，不好奇。
“刘先生你来了，这些可是东京有名的佳酿。你离开日本这么久，应该甚是想念了吧。”浅野先生笑盈盈的举着酒杯对着他。
“只有远离故土的人才会对着家乡的酒想念吧。”刘黎茂并没有直面的回答这句话，只是告诉他远没有面前的两位想念。
“哈哈哈，说笑了说笑了。这位是藤原健太郎，新到任的申城日本总领事。”
“原来是总领事大人，幸会幸会。”刘黎茂伸手过去，准备握手。
可是对方脸色却难堪起来，原来这家伙是想着让自己给他鞠一躬呢。
没办法，现在的国内组织抗战的势力十分薄弱。
现在要想打入敌人的内部，就得一步步的学习他的生活习惯和行为。
“抱歉，在中国待久了就会是这个样子。”他只能扯出一张笑脸，继续说道：“希望总领事大人不要见怪。”
“怎会？刘先生十分率真，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默契得当。”藤原健太郎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朝着他敬酒起来。
刘黎茂顺势与他碰杯，一饮而下。
“合作？什么合作？”他假装不知道其中的意思，但是之前浅野先生与他沟通的十分明显了。
他们需要一个人，打通申城内部的商业线路，协助即将到申的日本商人在境内展开贸易。
实际上据他了解的是，这批商人里隐藏很多间谍，抵达后要在这里收集情报后传递回去。
这两人是为了进一步的控制中国的领土做准备呢？
他内心冷哼一声，虽然自己比较痛恶这件事，但现阶段很无奈的是组织内部暂时没有这个势力与他们硬刚。
就算自己现在开枪趁机打死这两个人，但是也没办法走出这个大门。
浅野準人会心一笑：这家伙还装不知情呢，肯定是想跟藤原先生面子。
就这样，藤原将之前已经通传的事情再说了一遍。
“这是肯定的嘛，申城欢迎各个日本商人来投资。”
唉呀妈呀，这件事我忘记跟沐璟说了，沐家的产业可得收敛一点，不能被他们盯上才行。
最近几天都在忙穆家的事情，这件事被告知的时候也没多想。
他将信息通传组织后，确得到了与这边接触的消息。
现在看来，他们一方面是想着要掠夺申城的商业资源，另一方面获取情报方便日本出入。
这是要两手抓呀，今天还是得传递信心出去。
不过，既然总领事大人都过来亲自谈判这件事了，估计自己等会儿走出大门的时候会被人跟着判断我的忠诚度吧。
他一面笑脸答应，一面端着酒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就这么说定了，事成之后，肯定少不了你的好处。”浅野先生一边客套，一边吩咐外面的人上菜。
“藤原先生，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这位同学是个好相与的，相信你与他的合作总没错的。”
“呵呵，那就借你的吉言了。”藤原又敬了刘黎茂一杯酒。
“客气了，我也拿好处了不是。”
几人一拍即合，当即就约定下了刘黎茂办公的地方，为法租界外的藤原公馆。
平日里不需要他经常的跑来上班，只是偶尔有事情要他办的时候应付一下。
一顿饭下肚，刘黎茂拿着文件离开了这里。
不出所料，身后跟着日本特务，直到他离开法租界。
他转眼开车就去了小乞丐经常的栖息地，结果发现了采儿正在帮他其中一个小伙伴治病。
“怎么了？他是什么病？”
“被人家打断了腿，我准备帮这孩子固定腿骨，得休息几个月。”采儿头也不会的继续手上的动作：“今天怎么想着要跑到这里来看他们，难道是新的事情。”
小乞丐在帮忙熬药时，听见了刘黎茂的声音，急忙的跑了过来。
另外一个小伙伴接受了简易的炉灶，看着火。
“有事情找我？”
“算是，只是叫你去一个地方报信。”他顺手掏出了几块银元：“买药材用的上。”
“写了。”
小乞丐接过字条和银元，转身就跑了出去。
“你可别叫他去干危险的事情，不然他受伤了小姐可不饶了你。”
“我还不知道吗？”刘黎茂挑眉，看了看四周的孩子们：“你今天既然来了，就顺便帮他们全部检查一遍，有些病及早发现及早治疗。”
“这件事本来就是小姐交代我的，要我这几天过来天天看着的。”沐采白了他一眼：“来搭把手。”
两人合力的将这个乱动的小孩的腿骨固定上了，并叮嘱那孩子这段时间尽量不要活动。
眼见着快到晚上，刘黎茂开车出去买了一堆食物，采儿给他们一个个分发后，两人一起乘车离开了此处。
“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采儿笑了笑。
“这有什么，我也是从那一群孩子中出来的。有什么事情，我能帮就帮一下而已。”
茶楼里，汤军长与郭副官对坐在一张桌子面前私密交谈。
“你们想好了？要对穆家动手？”汤城煊不露声色的说道。
“这种人留在军队里干什么？他们背着谭家能做这件事，就能做其他的事情。”
“他的势力并不是你们所知道的这么简单，虽然现在那个势力还不牢固，但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所以就得趁着唐军长的势力没有稳固的时候，先打掉他的一条尾巴正合适。”
“明白了，谭司令下定决心了，那我就按照命令执行吧。这些年谭小子虽然有些魄力，但是架不住那些老狐狸们的私下动作。原本以为他会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汤某人就一步步的将军队的权利帮他捍卫在手里吧。”
他说完，作揖走了出去，唯独留下了郭副官慢悠悠的坐在原地喝茶。
现在就等着看着穆家的反应了，他想起之前给穆家通气的那件事。
原本以为是给自己和谭司令留下的一条退路，可谁知，现在竟然惹了一身骚。
之前与穆军长接触的那件事，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郭旭闻不自知的摸了摸手指，得找个时间怎么解释一番，要是让谭司令知道了这件事估计会彻底把自己排挤在心腹之外。
沐家晚间，一家人都在围在桌子边吃饭。
“大哥，今天的事情忙的怎么样？我怎么看你带了一大包文件回来。”
“那是龙虎帮的账本，我帮你带回了。沐氏办公室人多手杂了，免得他们误以为将沐氏的东西收进去了给你惹麻烦。”
“谢大哥，我等会拿到我的房间里去慢慢看。”刘黎茂笑了笑，喝了一口碗里的粥。
坐在他对面的沐馥今天倒是安静异常，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馥儿，今天谭司令不再办公室，唐家那边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他的一句话，让其他人将目光都移了过来，生怕又出现上次那样的下药事件。
“今天到是没什么事情。”沐馥回过神来，放下筷子抿着嘴扯出一张笑脸：“我只是在想着，可能即将不久要打仗了，不知道会不会对大哥的生意产生影响。”
“什么？”其他人吓了一跳，唯独沐璟有些欣喜：“是军政办公厅内部开会说的？终于要抗击外来侵略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到好了。”刘黎茂暗自嘟囔，前世的这个时候，不是要等到日军攻占宛平城吗？
“是啊，如果是这样那到好了。大哥，最近你想着怎么把北方的生意收紧，尽量减少点损失。按照军队内部的消息，我想着这场仗7应该是避无可避了。”
“好，收紧了到时候全部捐献一部分出去，支援抗战。”
81：抓住了
看着沐馥欲言又止的样子，刘黎茂猜到了事情并不是大哥想得这么简单。
如果他们真的这么早的能够抵抗侵略者，也就不会到现在还在颁布“攘外必先安内”的法则了。
红区那边也就不用还在苦苦抵抗围剿他们的势力了，这一场战争肯定是敌对势力的内部战争。
据说第一次围剿失败，是因为北方的军阀势力过重的，导致中央政府的权力下放不透彻。
想必这场战争就是为了削弱各方势力的军权由建康政府发起的战争吧，不然馥儿也不会这个时候提。
现在耳目也在，就是为了让身后的那人知道，沐馥利用自己的职位便利告知沐家大少爷减少生意上的损失。
想到背后那张脸能被气死的脸，刘黎茂的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来。
“大哥，不管是不是，我们也得在这个环境中努力存活下去。不能为了他们政府的事情，让自家人受到损失才是。”
“你说得对，我这两天就通知一下各个地方的管事。有些事情该操办的操办起来了，免得战争时效拉得过长，导致自家还吃不上饭。”
另一边桌面上的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为什么几位主人听到打仗还这么兴奋呢。
只有一个人的眼神中泛着精光，这真是一个把沐家小姐踢出军政办公厅的好时机。
就是这末精光，让刘黎茂锁定了查询已久的内贼。
一顿饭结束后，集中在饭桌上的工人都各自忙碌去了。
刘黎茂叫来冬子，叫他暗中盯着。
不出他所料，半夜就将信息送到了还在军政办公厅里加班的穆军长。
“这简直是不能忍呀，这丫头利用职务便利给沐家减少损失。”他将字条揉成一团，放进火盆里直接烧掉了。
不过这丫头预估的消息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她能有这么强的军事嗅觉，难怪谭司令能把她放在司令办公室秘书的这个位置上。
这一两年来整理的文件和情报信息从未出过差错，可要是让她知道刘黎茂之前预试图要救出那批赤色分子，估计两人内部就能掐起来。
穆涛自以为抓住了沐家的什么把柄，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十多年前放入沐家的卧底被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般的抓住了。
是的，冬子发现了那个人试图在向另一边的墙院里丢着什么东西。
其中一人，给来了一闷棍，那人就当场晕了过去。
醒来之时，已经捆绑在杂物间里。
他看见家里的所有主人都在盯着他，吓了一大跳。
李三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不知道大少爷和大小姐绑着我做什么？”
这一番掩饰哪里瞒得过做过特工的沐馥和刘黎茂，他俩对视一眼。
刘黎茂直接拿出手枪抵住李三的额头：“你身后之人是谁？”
李三假装朝着后面看了一眼：“刘管家说笑了，我还真以为我身后有人呢。”
“我可没在跟你说笑。”他拉动保险，就要扣下扳机。
这人吓得直接尿了裤子：“饶命呀，我说呀，我说……”
这幅没有骨气的样子让沐馥主仆看着什么嫌弃：“果然这种拷问的事情就不适合女孩子看，我和采儿就先上楼休息去了。”
“去吧，本来也没想叫你们来的，只是刚才你们不是说很好奇吗？”沐璟忍不住打趣。
“哥哥太坏了。”沐馥一跺脚，就拉着采儿走了。
“我说，是穆军长叫我做这种事情的。他说，反正又不会做危害沐家的事情，我就答应了。”李三趴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
“你为他传递了多少我们沐家的事情？”沐璟坐在椅子上问询道。
“不对，应该要问你是多久开始为他们传递消息的？”刘黎茂似乎想到饿了什么？之前那次杀白矢，会不会是他出手了？
白矢的藏身之处安排到范立的住处，这个范立据组织内部调查应该也是穆军长的人。
那馥儿运送枪支弹药给准备劫狱的人，结果却发现那些枪支都无法使用了，会不会从中也是穆家的人捣的鬼？
“就是从十年前，我刚踏进沐家的那一刻……”李三说完这句话后，再次匍匐在沐璟的脚下。
“也就是说这十年，沐家都是一个漏了的塞子，沐家的大小事那边的人全部都知道是吗？”沐璟突然愤恨起来，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是……”
正当沐璟准备夺了刘黎茂手里的枪，直接按下开关。
趴在地上的李三只喊：“求求大少爷饶了我，求求大少爷饶了我……要不是他抓了我的妻儿威胁我，我也不会这样做呀。”
“你还有妻儿？我记得当初德叔招你进来，就是看你妻儿在战乱中死去，所以才会让你进来做事的。”今天晚上对于沐璟来说，简直是颠覆了以往的认知。
真是平常高高在上的习惯了，有的时候就忽略了身边之人的人性。
哪怕这个家伙能提前多透露一句，他的妻儿在别处不得自由，沐家都能将人救出来安置。
沐璟第一次红了眼睛，不知为何。
或许自己与下面的人坦诚相交，并没有落得个好吧。
“抱歉，是因为被穆家的人抓住了。他们答应我，只要能在沐家好好干，时不时地给他们传递一些沐家的消息，就会好好的安置妻儿。”
刘黎茂想起了龙虎帮的兄弟们给自己说的那件事，他经常的会出现见一个寡妇和孩子。
“所以那个自称是寡妇的人其实是你妻子？”
“是。”
“那她身边的男人是？”
“我穆家军营里的一个营长，每次见完之后都会将人带走。”
既然沐家大少爷已经发现了自己，他索性一股脑地全部招了。
“你们每次的见面是定时的吗？”
“并不是，刚开始的五年穆军长完全不让我见面来着，后面是看我表现得还不错，就逐渐演变成每个休息日让我见一面了。”
“难怪……”
刘黎茂抵住李三的手，松了下来。
那对妻儿你就没有怀疑过，他们是否是你的老婆孩子？
“当然是……我老婆的手上有一个伤口，当年是为了救我被蛇咬到了。”李三急了起来，刘管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异样吗？”沐璟从他们的对话中察觉到了异样。
“对，之前不是在调查府中的人吗？本来对这家伙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昨天，龙虎帮的兄弟派人来告诉我，压根查不到那位妻儿的住处。”
“你的意思是凭空消失了？”他皱着眉头，忍不住问道。
“算是，龙虎帮里的人员是比较庞大的。只要是这对妻儿生活在申城，他们总能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不可能，那我看到的那些又是什么？”李三深受打击：“那张明明跟我老婆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不可能……不可能。”他害怕得连连摇摇头。
内心给自己加强暗示：这一定是刘管家为了挖出更深层次的秘密故意诈自己的。
可是自己身上还能有什么秘密被他们诈的，穆家里的事情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呀。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他抓住了一线生机，想要在此人面前求证一二。
可是那人十分淡定：“你放心，后面的事情我会帮你继续打听一下的。”
“先关在这里吧，放他出去，只怕穆家的人不会放过他的。”
刘黎茂和沐璟两人已经挖掘到想要的信息后，离开了杂物间。
“别走，刘管家，你一定要帮我查查我妻儿的去向呀。”他爬起来站在窗户边喊道：“只要能知道了我妻儿的去向，哪怕是死在沐家也甘愿呀。”
冬子不满地抱着杯子走了过来：“你不休息，人家还要休息呢。”
他打开门，将东西丢了进去：“这些是少爷怕你着凉，叫我搬过来的，希望你能好之为之。耐心等待沐家的这个困难过去，不然你的苦日子在后头。”
“张先生，你叫刘管家将事情查清楚后来告诉我一声好吗？”李三慌张地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黎哥整日忙的很，有些事情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你说的话我会转告，至于什么时候能查到那就不知道了。”
“谢谢，谢谢。”
冬子看着还在抓着胳膊的手：“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李三连连地放开了他，激动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要反复地跟他说，我等着妻儿的下落很焦急。”
冬子冷眼：“早点睡吧，明天我亲自过来送早餐。”
办完这些事情后，他忍不住打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个哈欠。
要不是因为这个家伙，德叔也不会整天紧张兮兮的。
现在终于抓到人了，可以睡个好觉了。
采儿出现在了杂物间旁，笑了起来：“冬子还是早点去休息吧，小姐叫我来门上加上一把锁。免得真叫人跑出去死了，到时候沐家就算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
隔天，各个顶着熊猫眼，坐在客厅喝咖啡。
“困死了。”沐馥沐璟不顾形象地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
德叔笑盈盈地端着几杯咖啡和早点走了过来：“知道昨天睡得晚，今早的牛奶就全部换成了咖啡。”
82：接头暗号
“那边大致要开始行动，这几天你小心点，免得穆家对你动手。”沐璟端起桌面的咖啡，坐到了一旁的空闲位置上。
“嗯，我知道了。”
刘黎茂对她的安静有些奇怪，但凡按照以往的心情就要开始不耐烦地说起来了。
“怎么？你昨天走神就是为了说那件即将要出现战争的事情？”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情呢？”沐馥端起咖啡，跟喝酒似的闷了一口，反驳道：“我知道的，要我隐忍嘛。最近都是躲着唐家的那位小姐走，不让他们发现我参与了军队改革的事情。”
“知道就好，只要这条臂膀断了。唐家就能蛰伏一段时间，我们就能将目光转移到其他处，查查十年前的事情是否真的与唐家有关。”
“我在想，要不我就故意与谭司令大吵一架？”
“不妥。”刘黎茂骤变铁青的脸打断了她的下一步计划：“你应该知道你潜伏在他的身边是为了什么？突然临时这样的行动会给唐家一些警觉，说不定我们能发现的一些事情都已经被他们清除殆尽了。”
“知道啦。”沐馥拿着早餐，做了个鬼脸，就离开客厅去了办公场所。
“这丫头……”沐璟摇了摇头：“我们把她护得太好了，不然她也不至于如此。”
“有些时候还是很可靠的……”刘黎茂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话。
这些日子的忙碌，似乎让大哥也成长了不少。
有的时候虽然利用商人的思维，和老一辈就的教养会让一个人的修养提升。但是接受新的思想，新的人性教育也不至于让他在困境中受挫。
“杂物间的那个人记得送点吃的。”
“知道啦。”管家再次去了厨房。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军队里的事情先发作起来。
谭司令今天早早地就去了军政厅办公楼，一眼就望到了进门的沐馥。
“馥儿，今天这么早？”
“昨天家里的贼抓到了，这几天你让盯着后院的士兵撤出来吧。”
“啊？那个贼不是白天出没的吗？郭副官只安排人每天盯了一班。”谭司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等会儿他过来后，我好好说说他。”
这时，身穿军装的唐乐也走了进来。
“谭司令和沐秘书简直是好雅兴呀。”
沐馥收住笑脸，上了楼梯。
这丫头，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她望了望二楼，二楼的谭司令也进入了办公室等着沐馥进来汇报今日的行程。
“沉住气……”身后的唐军长压着声音提醒她现在是在办公厅。
一起办事的同仁都会出现在这里，这要是看到她那女人撒气，估计整个同仁中就算有她喜欢的男人也不会要她了。
“知道了，父亲。”
“在这里，你要叫我唐军长。”唐恩弘立刻冷着脸，瞪了她一眼。
“是，唐军长。”
两人说完还往楼上看了一眼，发现二楼的人压根就没有在看热闹，他们这才慢悠悠地走上三楼去。
刘黎茂早早地就出了门，去了之前李岩留下来的房间。
他换了一套白色的中式学生服装，白色裤子里暗藏黑线，肩胸暗兜里装着几枚铜钱、别着袁世凯和孙中山的像章、裤兜里放着现钞和大洋各一元，六张两角票，其中一张被撕成两半。
近期新换了一个接头的人，之前青色长衫男子已经被调往苏区做其他的工作。
这样的打扮是对方传过来的接头暗号，他得将建康政府即将在北方地区发动一场大战的信息传递出去。
既有利于组织调动其他潜伏在暗处的人掌握兵力部署，又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先调动到其他岗位保全性命不至于被派往战场。
两人约定见面到了闹市区，他率先掸了掸衣领，亮出了孙中山的头像像章。另一边的衣领出现了袁世凯的像章。
他找对方买了一包烟，拿出了现钞，并给了一元大洋。
对方从自己兜里拿出了一叠两角票，刘黎茂快速地扫过一遍，那里有六张两角票。
对面这人直接拿起其中一个角票撕开，他就知道，这个小贩就是他要找的人。
接过钱的时候，他直接递出去了一张字条，转身离开。
那个卖烟的小贩，仍旧在广场这边卖烟，监视广场上的特务察觉不到一样。
他哪里知道，就在这迎来送往的客人中，对方已经顺利地完成了接头离开执行任务去了。
这一身衣服还真的就得在李岩家换才行，刘黎茂想了想，还是不要带回家去了。
免得被隔壁的军政办公厅察觉到异样，到时候直接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这个节骨眼上，哪怕这世给自己揽了这么多的护身符，估计也不会让自己平安的逃脱。
李岩去苏联了，这间房子也就空着了。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这里也就变成了刘黎茂的藏身之所。
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总觉得那一天会用得上。
就像这次，对方发出接头的信号，就是寄送到了这里。
总之，这里的房租，他以别人的名义仍旧付着。
就算别人查出来，也与沐家没有丝毫的干系。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刘黎茂推开门去，看到了一个中年男子：“之前的李先生呢？”
“他有事情去其他处了，我在这里帮他照看房子呢。”
“哦，原来是这样。”中年男子讪讪地笑了笑：“我家孩子不听话，就服李先生的管教，准备想让他管教一下来着。”
“您住对面吗？”
“我住二楼，李先生那天拿着行李离开的时候说是去办事情。我今天瞅着房间里有人了，以为是回来了，过来看看。”
“我只是帮他看房子的，这间房虽然是他租的，但是等事情办完了还是要回来的。”刘黎茂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好的，不打搅你了。等他回来了，我再来看看。”中年男子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离开了这里。
他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这位李先生蛮好的，平常会教教孩子认字。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能回。”
刘黎茂淡淡地笑了一声，进入组织的人都是有着远大志向，并给身边的人都能留下好印象的人。
这一世的自己，也不会后悔加入组织的。
他收拾完房内的一切，关好门窗，走了出去。
近几日，军队里谣言四起，越演越烈。
有人说，这谣言是从汤军长的军队里传出来的。
也有人说，谣言是从李军长的军队里传出来。
还有人说，是从唐军长的军队里传出来。
……
总之，惹得穆军长是一个头两个大。
这都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为什么还有人在传这件事。
难不成沐家的人真的看到了什么自己忽略了的事情？
气得他直接在军营了打了几个杀威棒，强制要求自家部队里传谣言的人加重训练，然后就急匆匆地冲冲地回家了。
据说，那些被他抓到的人现在还在营地里训练呢。
唐乐与唐恩弘对视了一眼，并没有针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意见。
只是在司令办公室，谭司令发了好大的一通火。
“这种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怎么能这么污蔑我们的军长呢？十年前我的父亲还在呢，他怎么可能会对沐家下手呢。”
“司令请息怒，这件事情既然闹到了这种地步，要不我们就重新查一查。既给了沐家的交代，也给了穆家的交代，免得两家姓穆的现在心里都膈应。”
说话的是林军长林庆太，这位是当年与谭义山一起打拼出来的老将，目前在军中处于中立派。
正所谓人老了，争斗不动了，接下来就想着给自家的子孙留下一个安稳日子。
于是乎左也不搭理，右也不招惹，一直乐得自在。
“老司令的在世的时候，就说林军长是个老狐狸，这几年没发言，突然变得积极了，有些不太习惯呀。”李军长站在一旁忍不住讽刺。
“那你李军长说说，要怎么处理？”林军长两手一摊，冷哼一声：“总不可能两边都得罪个干净吧，人家沐家虽然站军队里不占分量，好歹也是谭军的钱袋子。得罪了，谁给你发军饷去？”
一直不说话的唐军长就默默地看着他们吵，反正这件事还没到自己的头上。现在上去拦一棍子，说不定面前的谭小子最终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站在角落里的汤军长倒是不乐意了，好不容易将这摊水搅浑了，你唐军长不参与进来我怎么浑水摸鱼呢。
“我觉得，唐军长应该有自己想要表达的话，要不？让他先说说？”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正吵架的两人都安静了下来。
各自将目光对准了站在中间的唐恩弘，对啊，穆家最近跟他走得很近，说不定那档子事他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望着林庆太恳切的目光，他忍不住想要将汤军长锤死。
这个家伙，简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司令定夺得比较好。如果我说了什么包庇的话，到时候查出来穆军长真的参与了那件事，我简直是十张嘴也难以辩解。”
唐军长说话滴水不漏：“最近我确实因为某些事情与穆军长走得极近，并不能代表我知道穆家的事情，还是由司令定夺最为恰当了。”
他说着，朝着正位的谭司令拱手作揖。
83：各方反应
这个老东西，不肯亲自断掉自己的手腕，非得要我来参合一脚。
谭司令看穿一切，直接顺着谭司令的话往下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就照着唐军长说话的自己办了，依照林军长的建议，将这件事交给唐军长和林司令去办吧。”
唐军长看了他一眼，想要知道这么安排的意思。
但是，毕竟对方是司令，自己只是军长。
在明面上他们两个还是上下级，没办法让自己发作出来。
回到家里，他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气。
给自己安排这么个烂摊子也就罢了，居然还安排了林军长在身边协理。
那个老家伙，没人猜得透他的心思。
仍旧气不过，砸了桌面上的一套茶具。
吓得管家和下人们冷若寒蝉，跪倒一片。
“小姐呢？叫小姐过来。”他走出来一看，发现唐乐不在，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
“小姐在与穆家小姐逛街呢。”
“现在还想着要巴结穆家？”唐恩弘冷哼一声：“别人都避之不及呢，赶紧把人叫回来，叫她别到处瞎逛。”
“是。”其中一个小厮慌张地跑了出去。
另一边，穆涛穆军长仍在家里生着闷气。
“夫人，赶紧把儿子叫回来……那些事情我就怀疑是他传出去的。将家里搬到对他有什么好处？当初将他赶出去，就应该赶着远离军营……”
“现在将儿子叫回来，他在军营里就难堪了。他跟那些人好不容易打成一片，而且现在也没证据表明是儿子传出去的呀。”
一旁的冯芯急得直哭，这要是让谭司令将公公的职位撸掉了，到时候自家的儿子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
她在内心不停地埋怨自己的丈夫：虽说这个家里丈夫是最没话语权的，难不成到时候让他那个妹妹去继承军队里的一切职位吗？公公还不是要拉着静荣一步步将他扶上高位。
他怎么就这么傻呢？
“芯儿，之前静荣离开穆家，有没有什么异样？”
冯芯的心一横：不能让自己被卷进来，万一穆家出了什么事情，按照他与沐家的交情，肯定会幸免的。
“并没有。”她镇定神色，摇了摇头：“一切都很正常。”
虽然自己爱荣华，但是更爱自己的命，更何况还有自己的孩子。
不能让他就这么折在这里，自己得想办法通知一下穆静荣，让他管管我们。
“那天他跟老爷吵了架，怎么会正常呢？”穆夫人有些不理解冯芯说胡话的行为。
“以前他跟公公不也吵过？所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
自家的儿媳妇这里是问不出来了，老爷这边生气回家，还没跟谭司令告假，第二天肯定会被责罚盘问。
“老爷，现在已经过了军政办公厅办公的时间，要不您去谭府上门给谭司令赔罪？”
穆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的这种做派，算是没将谭司令放在眼里呀。
他暗道不妙，今天的这些事情如果传到他的耳朵里，估计会两罪并罚。
“是的，夫人说的没错，你赶紧叫人配备车，我去谭府一趟。”
“要副官随行吗？”
“不用。”穆涛拿着放在一旁的军装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一路到了谭府，谭府确早已闭门谢客。
他直接敲了一会儿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管家：“白日公务繁忙劳累，司令早已睡下，请穆军长明日再来吧。”
“可是，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呀。”
“司令明明是办完了事情回来的，怎么会突然又有重要的事情呢，穆军长说笑了。”管家礼数周全地退到门口，吩咐其他小厮将门关上了。
黑暗的书房内，刚才出面应付的管家正在跟谭司令回话：“已经打发走了。”
“嗯，下去吧。”
房间内，就剩下谭司令与郭副官两人。
“今天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免得他去你的住处饶你。”谭司令说完这话后，走了出去。
郭副官当场愣在原地：原来他知道之前两人接触的事情。
等这段时间结束，还是给他赔罪吧。
在军营里，自己只能依靠谭司令存活。
不然，依靠各个军长的钩心斗角，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边，唐乐回到家里后，唐恩弘忍不住地将她大骂了一顿。
“现在是什么行情了，还不看看日子吗？”
“父亲这是怎么了？女儿是又做错了什么吗？”
“今天，穆军长所管辖的军营里出现内乱，谭司令命令彻查，你以后不要再刻意去接触穆家了。”随着唐军长的最后一声大吼，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其余人都走了，唯有唐乐乖乖的留在原地。
自己本来要利用的棋子，就快要到了？
到时候谁来帮我打发沐馥这个拦路的呀，父亲又说不能与沐家正面硬刚。
之前的沐家至少在把事情做绝前顾及一下在世的父母，现在他们属于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气得直跺脚，今天还商量着要怎么整一下沐馥那个死丫头呢。
她运气怎么这么好，自己一想到什么好主意的时候就会有什么事情来阻挡自己。
唐乐想起父亲的无名火，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去了书房。
“既然是穆家倒霉，那父亲发什么火呀？”
“彻查的负责人是我和林军长。”唐恩弘坐在了书房的沙发上，生无可恋地说出了自己发火的原由。
“啊，您可是跟林军长不是一向不对付？”唐乐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
“是啊，这次没办法挣脱，是我自己将路堵死的。你赶紧下去休息吧，一身的臭汗。”他看着眼前的人越发烦闷起来。
“哦。”唐乐悻悻地离开了这里。
另一边，沐家众人十分开心目前的事态发展。
他们期盼了多久，终于等到了谭司令名正言顺地查了。
不然，刘黎茂真的想直接用暗杀这一招让穆军长一家日落西山了。
“杂物间里还关着李三呢，你有查到一些他妻儿的线索吗？”沐璟关心着家里唯一一个行动不能自由的人。
“并没有任何消息，我想应该是早就被杀了。不然，也不会等着每次李三休息的时候，她们才出现。”
“那军营里面呢，他们会不会将人藏在里面？”
“穆静荣这几天接着军长公子身份的面，差不多将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没有任何异样。”刘黎茂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真的死了？那些人是通过易容术来骗取李三的信任？”沐璟仍旧想着。
“只能说，他如果在入沐府的第一时间求救，或许你们还能将人救下。现在，怕是不可能了。”沐馥放下红酒杯，躺在沙发背上，忍不住感叹。
“是啊……”
“等穆家彻底被拉下马，你让谭司令在处决那人前，亲自去牢里问问，说不定会有其他线索。”
“行吧，我到时候试试看跟他说，实在不行我亲自去牢里问。”她看着大哥担忧的样子，答应道。
“后面大哥放心的待在办公室里办公，我与馥儿查看事态的发展就好了。”刘黎茂坐在一旁说道。
“好呀，剩余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不可能这么证据确凿了，他还能逃得掉吧。”
沐璟的言语中带着些许醉意，这次是真的高兴。
自从十多年前的事情以来，他独自一人撑起这个家，是有多久没开心过了。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虽然沐馥回家给家里带来了些许的暖意，但是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隐忍多年的那口气，终于松开了一些。
他靠在沙发上，渐渐睡去。
“我回来都有好几年了，今天晚上看得出大哥是最高兴的一回。”刘黎茂端着酒杯继续喝着。
“别醉了，你明天还有事呢。”沐馥预要夺他手中的杯子，被刘黎茂打掉了手。
“馥儿，什么时候我才能等到那个手帕呀。”
“快了，快乐~”见这人总是没忘了那个约定，她尴尬的扣了扣手指。
说是快了，实际上是零碎的布匹里剪出了一截，还没下手呢。
采儿最近都往小乞丐那边的聚集地跑，不看不知道，简直一看吓一跳。
那些小孩的身上几乎都带着伤，挂着彩。
她打算这一次给他们看全了，以后每隔断时间再去一次。
免得这些孩子们，时不时的死掉一人，让待在一起的小乞丐们伤心难过。
“那行，等这件事了解后，你就得给我了，不然我可不依你。”他言语间，忍不住挑眉，似乎从她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馥儿，咱们一起扶着大哥进房间吧。冬子他们估计都睡了，我好——像——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好。”
两人联合起来，酿酿锵锵的将人扶到了卧室。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秋水都死了这么些年了，他居然还在卧室里摆放着之前的照片。
刘黎茂大哥身上的一切整理好后，盖上了被子，发现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异样。
沐馥看到儿时见到的面孔，泪水夺目而出。
“秋水姐，你能不能给大哥托托梦，让他不要再想你了。”她坐在一旁小声的抽泣着，生怕打扰了大哥的休息。。
84：鸡飞狗跳1
刘黎茂站在背后抱住了她：“这件事我也劝过，可是他不听劝。”
他突然而来的这一种行为，直接把沐馥吓住了，但并没有做过多的挣扎。
“你是不是喝醉了？”
“算是吧，送我回房间吧。”他放开一只手扶了扶脑袋：“脑袋有些重。”
“行。”刘黎茂整个身子顺势压在了她身上。
两人走到门外时，吓了冬子一跳。
他急忙跑到二楼：“小姐，这种事情叫我们就好。”
“那你扶着他去休息吧。”沐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这个冬子来得可真是时候，刘黎茂内心里翻了个白眼。
多希望这位沐馥小姐就是自己的馥儿呀，既然已经装醉了，他只能靠着冬子的身体继续装醉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家里各个宿醉的男人都开始了头痛。
于是，德叔只能吩咐厨房里优先准备一些醒酒汤，让他们缓解一下，只有沐馥要了一杯牛奶。
两个大老爷们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按着太阳穴，偶尔嚷嚷着再也不喝这么多了。
一旁清醒的沐馥看着他们这副模样，十分的好笑。
“昨天不知道是谁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喝，我劝也劝不动。”
“昨天都是高兴的事情，谁还记得这茬呀。”沐大少爷难得地陪着赔着笑脸：“今天你上班可得小心点，免得那人直接冲到你那里。”
“知道啦，难不成我还能让他打我不成？而且穆涛做到了军长的职位，还是有些头脑的。”
随着噗嗤一声笑，沐采端着醒酒汤走到了客厅。
“大少和黎哥一人一碗，小姐要不也来一碗？”
“我没喝多少酒，还好。”沐馥摆了摆手，将两个碗推到各自面前。
“要不是醒酒药家里不经常备，昨天就应该让两人直接解酒的。”采儿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难受的人，忍不住心疼。
“那既然这样，今天就抓你个差事，做一些醒酒的药丸子吧。”
“大少爷，你看看小姐，她就是见不得我闲着。”采儿嘟着嘴，试图逃脱。
“做得好的话，今年你生日我也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沐璟被她俩一唱一和，逗弄地笑了起来。
“那行，我等会儿就出去采购醒酒的东西回来。”听到这话，沐采瞬间来了精神。
沐馥一杯牛奶下肚，拿着厨房里准备的早点离开了沐府。
“今天要不你在家待着吧，我生怕隔壁会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顾不上的。”大少爷还是有些担忧。
“好，我就在家待着，今天让东子送你去见客户。”刘黎茂拍了拍大哥的膝盖，忍不住安抚道。
“行。”沐璟点了点头。
厨房里早已做好的吃食摆上了用餐桌椅上，几人朝着餐厅走去。
与此同时，穆茗虹沉浸在大嫂告知的事情里久久不能自拔。
那些事情明明都蛮得好好地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全部捅出来了，还在军营里传开了？
这下子穆家可真是要没脸再执掌一方军队了，那自己还怎么能够接近沐璟？
不，这不是真的。
她激动地砸了房间里的东西：为什么自己与他之间总是有一条鸿沟在，为什么上天就是不想让自己和他在一起。
“怎么了这是，这是怎么了？”穆夫人急忙地跑过来查看。
家里这么兵荒马乱的样子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明明已经下令瞒着大小姐了，为什么她还是知道了呀。”
她忍不住大声呵斥，看看究竟是哪个胆大的不听命令。
“想必是早上老爷慌忙出门的时候，被她瞧见了吧。”
“哎呀，这简直是一头接着一头的乱呀。我的小祖宗，父亲会没事的。”她走进无法下榻的房间，抱着正在流眼泪的女儿安慰起来。
“会没事的，沐璟迟早是你的，啊——”穆夫人看着她的这副模样十分心疼，心里越发怨恨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来。
明明从小到大两人都是相同的教养，那家伙却越发地叛逆，而自己的女儿时不时让自己心疼。
“母亲，为什么父亲干的所有的事情会被挖出来，其中时不时有其他人的手笔？”
“肯定是有人参与的，不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军队里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个晋副官都死了十多年了，突然一下子在军营里流传这件事，非一日之功。”
穆茗虹略带哭腔：“那让哥哥救救父亲吧，他毕竟是父亲的儿子呀，又与沐家的刘管家交好，说不定能让父亲平安归来的。”
穆夫人想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夫人，赶紧去请大少爷回家。就说如果今日不能见到大少爷登门，我吊死在穆府。”
“夫人，可别冲动呀。”一众的穆家工人都在劝说。
“还不赶紧去……”管家佝偻着身子，指使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小厮。
“是。”那名小厮颤颤巍巍地跑了。
另一边，穆军长抵达了军政办公厅，正巧碰见了沐家丫头同行。
“不知何故，沐家丫头如此高兴？”他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
原本以为军务大事对方压根不知情的穆涛这下吃了瘪，一旁随行的李副官忍不住调侃：“穆军长还有心思关心沐小姐呢？等会儿就不知道是不是轮到你自己了。”
“你……”他看了看四周，日常工作的一些同事快抵达到这里。
穆涛淡定地整了整衣冠：“你既然知道此事，还不快点登记一下我今天约见谭司令的行程？”
“真是不巧，谭司令昨天实在劳累得很，今天早上已经向我报备过了，需要休息半天。”
这句话说完，身边的同事都忍不住低语。
看来谭司令这次是下了狠心一定要让穆军长好看了，不过这种热闹咱们可凑不齐。
于是乎，各自纷纷躲开了。
这个节骨眼上的热闹沐馥当然也知道，拉着李副官快速地上了二楼。
原本以为自己来到这里，谭司令总该要接见了，没想到又被摆了一道。
他挥了挥手，直接让载着自己来的司机转到去唐府。
到了唐府，门口却挂上了谢绝会客的牌子。
这一幅景象，把他气得够呛，恨不得当场就大骂起来。
屋内的管家走了出来：“穆军长，我家老爷请您到怡香居喝口茶。”
“你家老爷今天不上班？”他接过帖子忍不住好奇道。
“当然上班，不过下午老爷会休养半天，找的借口是为了查您的案子劳累了。”
管家点到为止，透露得太多恐怕眼前的这位就要闯进来了。
穆涛了然，恹恹的再次离开了。
等到他回家，自己多日不见的儿子居然出现在了穆府。
“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他摆起了一副家长的架子质问道：“难道是在军营里闯了祸事需要求助我这个父亲了？”
“母亲说如果我不回家，就要吊死在穆府。”
穆涛听到儿子的话，脸色十分难看。
原来是自己的夫人怕自己今天回不来了，所以想着要找他求助呢。
“我没什么事情，你回去吧。”他故作镇定想要将这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儿子打发走。
“怎么？刚回来就要作威作福呀？”穆夫人从武内走了出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今天有见到谭司令说赔罪的事情吗？”
穆涛的脸色暗了暗，明明一大清早就是为了去办理这件事，好掌握自身的主动权的，结果接连吃了两个闭门羹。
不仅如此，还被唐府的管家告知谭司令已经下发要审理这件事的任命。
“谭司令没见着，据说仍在府中休息。”
“这就是一场阴谋，老爷，要不你直接造反吧，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穆夫人趁机劝说道。
“你们自己要去送死，可别拉上我的孩子和我夫人。”穆静荣冷眼看着他们站在门口谈论。
“你母亲也就是说说而已，并没有到这个地步。你唐叔今天下午约我去喝茶，说不定能见着一线生机。”穆涛对于这件事还是相当看得开的。
毕竟自家与唐家已经绑在了一条战船上，这一次如果穆家真的因此下马了，下一个轮到的就一定会是他唐家。
一行人走到屋内，管家命人紧闭了大门。
穆茗虹从里屋走了出来，看见穆涛的平安无事的模样，喜极而泣。
她一上来就给了父亲一个大的拥抱：“我以为……我以为……”
声音嘶哑，一听就知道是哭得时间太久了。
她的这一番做派惹得穆涛十分心疼，看不过眼的穆静荣忍不住冷哼一声：“现在穆家生死存亡，妹妹居然还有心思套路父母，简直是无人能比。”
“我是真的担心他的好吗？”穆茗虹委屈不已，又不知道从何发泄：“倒是大哥，既然知道穆家现在遇到的事情，不如多想想办法帮助自家人度过这一劫。”
“我有的时候真不想承认你们是我的自家人……”他带着轻蔑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一切：“难道最近军队里所发生的一切不是穆家的报应吗？”
“混账东西，我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你们能过更好的生活。”
“那还真是谢谢了，搭上了这么多条性命的好生活，我不要也罢。”穆静荣说着，看了一眼桌面上的点心，直接连盘子一起丢了出去。
85：鸡飞狗跳2
“啊——”穆茗虹吓得紧紧依偎在了穆夫人的怀抱里：“大哥突然发什么疯？点心里有什么东西也不关我的事情呀。”
“既然还想着装傻，那就等着谭司令带着证据上门吧。”他说完这些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这个逆子，当初就该打死。”穆涛恶狠狠地说狠狠地说了暗藏心底已久的话。
当初要不是他拒绝与沐家的大少爷接触，现在说不定早就做了穆家的女婿了。
这个钱袋子就攥在自己的手里了，也能如了女儿的心愿。
“这一切不会真的是大哥造成的吧。”穆茗虹仍旧茶言茶语：“大哥是家里的一分子，我相信大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够了，所有的事情等我今天去见了唐恩弘后再说。我就不信了，他们能仅凭谣言就置我于死地。”
军营里传的那些事情，几乎已经将证据消灭干净。
哪怕整个军营再是谭司令的，他也不能随随便便削了一个军长。
桩桩件件都要拿出证据来，这样才能在军队里让人信服。
只要一件事证据不足，就是冤假错案。
唐恩弘是一定会帮助自己的，毕竟两家十年前就拴在了一根绳子上。
另一边，谭司令正躺在沙发上听着郭副官给他汇报军政办公室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司令就不怕他与唐军长联手吗？”
“都这个节骨眼了，如果还想着联手，我不介意将他们一锅端了。”
反正这些人连城一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一个个处理，另外选择英才胜任岗位。
“可是谁都知道现在并不是您将他们一锅端的时机呀。”
“你下午不是已经打算派人跟着了吗？如果你觉得为难，我可以求助一下沐家，毕竟在查询情报方面我发现沐家的刘黎茂比你更强。”
“难道谭司令不怀疑此人的情报来源吗？居然将穆家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他是沐哥养大的人，两人支撑沐家十多年，如果这些事情都办不到，估计这个家早就被人吞咽了吧。”谭跃安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
顾旭闻讪讪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又越界了：“我也就是怕他能打探出建康政府那边的军事行动部署，为敌对阵营提供情报。”
“既然如此，你就与他套套关系，说不定能引起敌对阵营的反感呢？”
他有些无语，为什么这么有才华的人不能为自己所用就表示会为其他人所用呢。
最近的排他势力越来越猖狂，日本军队在东北的行动貌似没有尽头。
这些日子出现在申城的日本商人倒是多了一些，不知何故？
“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你让人留意下申城里新出现的日本人。包括开店的，或者在四处街道游走的，我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任何动静。”
郭副官有些不解，那些日本商人又不是日本军队，难不成还能影响申城的和谐不成？？
“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看到他们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的，我同时留意下东北那边的日军动向。”
“嗯，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还得去军政办公厅办公呢。”事情一谈完，谭跃安就想打发他下去了。
这个二愣子，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赤色组织呢。
与此同时，唐军长已经找借口乘车离开了军政办公厅。
他不知道的是，刘黎茂提前做了安排，一路跟着这辆车直到茶楼。
二楼的穆涛正在朝他招手，唐恩弘挥手示意，走了进去。
他将车子停到一边，也跟着进去到了他们隔壁的房间。
“小二，来一杯新茶。”
“好嘞……”店小二乐呵呵地下楼沏茶去了。
前世学到的技能这一世都大有用处，口技是他在日本军官学校跟着一个中国老师学习的。当时并没有其他学生愿意学习他的课程，觉得没什么用，只有他自己觉得有意思。
自从大革命失败后，组织工作转入地下。
人与人之间都装上了一层的伪装面罩，他才知道自己学的东西原来有这么大的用处，今天的声音伪装就是其中之一。
这间茶楼是龙虎帮开设的，当时的傅爷认为可以贩卖情报赚取收益，就把有些墙面打了一些小孔，做成了可以窃听的隔间。
当然，隔间那边的声音对面是听不见的，刘黎茂与唐军长约定的那间房也不例外。
“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什么谭司令都不见我了，那些不就是谣言吗？”穆涛坐在唐恩弘对面抓耳挠腮。
“谣言，那些真的是谣言吗？”唐军长狐疑：“如果真的是谣言，他们怎么会说得有鼻子有嘴？”
“我的老哥哥，你现在别急着埋怨，帮我想想办法脱困呀。”对面的人急不可耐，想要抓紧面前的救命稻草。
你先赶紧将那些没擦干净的事情赶紧擦一擦……我怀疑今天谭司令上午不见你，就是为了去拿证据。
“啊……”穆涛有些害怕了：“要不我们设计一场？”
“混账，你想怎么设计？难不成学着之前死去的那两人造反不成？你可别忘了，他可是我女儿看上的人。”唐恩弘瞬间就来了气，这家伙真是口无遮拦。
当初怎么就答应了与他合作呢？十年前的那桩事情他们两家的目标十分明确，一个是对准林秋水，一个是对准沐馥那小丫头。
这十多年，虽然林秋水死了，沐馥远遁了，但是唐穆两家谁也没有如意。
要不然，他早就不想跟面前的这个大老粗合作了。
“那我就这么等死吗？”穆涛两手一摊，十分没有办法的样子。
“你在沐璟和刘黎茂身边想想办法，那些事情说不定被他们查出来不少呢。再加上林秋水与谭司令的关系，你如果想办法将那些证据销毁，恐怕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唐恩弘气得要命，他自己出事，怎么还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
他撂下了狠话，就看对面的人后面怎么做了。
“我知道了，其实归根结底你们就是想利用我除掉沐家的大小姐？”穆涛双手抱臂，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
“你们想在我手无缚鸡之力之前帮你们除掉沐馥这个障碍，后面谭司令总是要结婚的，你家的实力强大了后，他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受制于你了。”
“穆涛，我在跟你出主意让你在谭司令面前减少一些罪责，你却在跟我扯这个？”唐恩弘也不干了，这家伙到底想怎样？
只要除掉沐馥和刘黎茂，那些证据哪怕做得再真实，不也死无对证？
那些只有他们掌握到的证人到时候谁也查不到，那些东西不就可以作废了吗？
顿时，两个大男人在厢房里吵了起来。
“呵呵～狗咬狗～”刘黎茂付完茶钱后，离开了这里。
再听下去，也没什么价值了。
那些个证据自己已经交给谭司令全权负责了，听馥儿说唐军长和林军长现在手上接触的那些证据全部都是复制本。
我们这个谭司令终于聪明了一把，不然这个唐军长把所有的证据烧毁了还真就难办了。
他从茶楼里面出来，正好被郭副官安排的人看在眼里。
那人有些疑惑，明明唐穆两位军长都没出来，他怎么就先出来了。
刘黎茂打开车门上车时，就发现了远处有个盯梢正在看着这间茶楼，时不时地还朝着自己这边望几眼。
谭司令安排的人吧，不过这个人安排的确实不咋地嘛，只敢在外面监视。
不得已，他只能让小乞丐上门去传递这两位军长想要在背后做的事情了。
唐穆不和，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到时候把穆军长拉下水，说不定还能从中得到唐军长的一些相关信息。
老爷，夫人，貌似给你们报仇的日子就要来了呢。
他开车抵达街头的广场，顺手将一张小字条递给了路过的乞丐，然后径直离去。
小乞丐接到字条后，从满是特务的广场慢悠悠地退场，沿路乞讨到了谭府。
他在谭府面前转悠了很久，这可是军阀的住宅呀。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今天不会又得挨一顿毒打吧。
这时，一辆黄包车由远及近地跑了过来。
“采儿姐姐，采儿姐姐。”小乞丐朝着即将离开的黄包车招手。
沐采听见了，叫车夫停车并给钱叫人离开了。
“你怎么在这里，高门大户面前乞讨总会惹得一身伤的。”她将人拉到一边，给他检查一番，然后放心下来。
“刘大哥给我一张字条，叫我传到这里来的，并给了我几块银元作为报酬。”他忍不住地晃悠着手里的银圆炫耀。
采儿忍俊不禁：“你这孩子，赶紧离开，我替你去送。”
“好嘞，到时候万一有什么差错，我可得说是你拦住我的。”小乞丐兴奋地跑向远方，再次挥了挥手。
“好了，绝不会有差错的。”等到采儿目送的那人消失在了视线中，她上前敲开了谭府的门。
“采儿小姐，谭司令去了军政办公厅了。不过沐小姐有事情不是会直接对咱们司令说吗？怎么会来到这里要你传递信息的？”管家有些不解，不知道这对小情侣玩什么套路。
86：穆涛入狱
“并不是因为小姐的事情来的，而是因为他最近忙碌的案子来的。”采儿笑了笑，继续说道：“要不您先将我请进去，再派人去请谭司令，就知道了。”
“那行，您先进去。”谭府的管家一边带着人先进去，另一边安排小厮去军政办公厅请谭司令。
与此同时，谭司令正在与林军长研究拿着证物，看要怎么让穆家的人和穆家的军队心服口服。
“司令，现在穆家的军队内部都人心惶惶的，那边肯定没啥问题的。”林军长打着官腔圆场。
反正这些事情被捅出来后，要受害的并不是自己。军务整顿后，各自缩编到其他军长处，同时也壮大了自己的军营。这样也能得到喘息之机，让建康政府不要将目光放在申城，一举两得。
“这些证据确实齐全得很，就是不知道是郭副官收集的证据还是您身边李副官做的，真想让自家的副官跟着学习学习，不要一味地只会整顿军务。”
“每个人都负责自己的职责，如果你家副官不擅长这事，那证明他不负责这件事罢了。”谭司令笑了笑，不再理这件事，转而将话题拉到这些证据的层面上来。
“刚才说到，穆家军队里的人既然已经军心不稳了，实施抓捕的时候就派你跟汤军长两人去军营安抚下原军的人了。”
“这是自然，本分之事。”林军长再次朝着桌面上的证据看了看：“要不将汤军长一起叫过来，拉上上面描述的证人一起审一审，不然穆家那边可不好安抚呀。”
“我需要安抚他们做什么，真正犯下事情的是穆军长一人罢了。将那些证人全部拉到警厅审讯，你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这时，郭副官从外面走了进来。
“司令，谭府有事，需要您回去一趟？”
“有什么大事？”自家的几位妈妈们各自都外出寻找牌友去了，家中没人了呀。
郭副官在她耳边耳语了一句，谭司令就站了起来：“林军长，这些事情你先琢磨琢磨，我也想给世人一个心服口服。如果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一定要告知我一声。”
“好的。”
“我们回去看看，家中到底是何事!”谭司令按着军帽，就跟着郭副官走了出去。
谭司令回到家里，采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给他递上了刘黎茂今天跟踪的成果。
“我看了一下，觉得计划很合适。”
谭跃安看过后，又递给郭副官看了一遍。
郭旭闻言皱了皱眉头：“你们打算拿刘黎茂的性命做赌注，赌穆涛的上钩？”
“这得看那位穆军长是否愿意按照唐军长的思路执行呢，不过他指明的这条线路目前确实是个好路子。”采儿笑了笑，跟着谭司令往书房方向走去。
“就算要抓现成，穆涛绝不会亲自动手的，只是安排下面的人动手罢了。”谭司令接过郭副官递过来的字条后，撕得粉碎。
“我很能理解沐家现在的心情，希望尽快让他入狱，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军队有军队的法律管理条例，有些事情得按照军队的方式去执行才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知道了，这些话我转告我家小姐的。其实黎哥的另外一层意图你们可能考虑的关系不太大，他想顺着这条线路引出当年凶杀案的另外一个凶手。”
“我也想，只是唐恩弘一向老成持重。就算你们这次设计将穆涛现场抓捕了，他也绝不会露出一丁点事情的。”
“是啊，我与司令观察他多年，一直没有抓到任何事情。”郭副官站在一旁打圆场：“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以免不必要的伤亡。”
“行了，废话真多。”采儿得到他们阻止这件事的理由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离开了谭府。
唐家与穆家居然能吵起来，难道是因为分赃不均吗？
谭司令思考道：还是以为唐军长的建议让穆涛看出了端倪，所以他们才吵起来的？
不过，就算没有沐家的设计，穆涛迟早就会进入军事法庭受到制裁。
而现在这个抓捕的难题只能留给唐军长和林军长两人想想办法了，一旦进入军事法庭，那些证人确实得出面做证。
自古以来，判断一个人有罪无罪，就得讲究人证物证俱在。
林军长今天这话也没错，如想只追责穆涛而不牵连其他证人什么的，还是得让林军长与唐军长商量个安保的方案出来。
不然穆家那个穆夫人就能把那些人折磨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出上一丁点的差错也是不好跟沐家交代的。
头疼得很……
谭司令烦躁地坐在了书房正中间的办公桌椅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在为如何抓捕穆军长的事情发愁呢？”郭副官做了个鬼脸：“军政办公厅这么多军长，值得信任的就那么几个。十年前的那件事虽然直接与沐家有关，但是间接也与谭家有关呀。即便是老司令死了，他们也不能不维护谭家的面子。”
“谭家的面子值当几个钱，穆家在父亲在世就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就证明谭家的震慑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谭跃安非常的无奈，这些个老家伙都是在战场上与自己的父亲血拼后得到的家业。
有些事情确实得抓准时机，如果从十年前的晋副官逝世开始盘查，说不定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复杂的情况。
军队改革里的有些条款条件也是现在才设立的，总不可能自己立的自己就打破规矩，之前的一切改革估计都会化为灰烬。
“那就是说，现在一定得让那几个证人出来做证了，不然没办法审判。”郭副官取下了自己的军帽，抓耳挠腮：“怎么现在会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只能找刘黎茂商量商量了，不然这件事很难办下去，总不能就这么任性地让他逃出申城吧。”
“那些证人我们申请让唐恩弘保护起来呢，其中最重要的可是晋副官的亲人了，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那些证人需要保护的事情你直接去跟林军长和唐军长商量吧，我想着怎么说服刘黎茂让那些人出面。”谭司令分配好工作，将人赶了出去。
与此同时，沐馥正苦于知道这件事的进度。
目前唯一待在办公室里的林军长对于她来说，是一点都不熟悉。
恐怕贸然前去打探消息，估计会被人怀疑是其他方派来的卧底。
一时之间，她也是头痛得很。
唐乐就不一样了，自从知道穆家走霉运后，她就越发的沐馥不爽了。
每次路过司令办公室，眼神像刀子一般，恨不得在那人身上挖几坨肉下来。
五天后，出庭证人准备齐全，谭司令那边提交的证据已经验明充分，谭司令正式下命令逮捕。
这一次的审判要让穆家下属军队里的人心服口服，不能再出现像之前一样的变故。
唐军长自从跟穆军长闹掰后，一直就想着要怎么置他于死地。
谭司令的命令下来了，他也就放心了。
现在唯一值得警惕的是，担心穆涛会在狱中供出自己与他联手做下十年前的事情。
“要不，您直接派人将他在狱中做掉就行了。”唐乐又再给他出一些馊主意了。
“这是要经过申城军事法庭审判的，我直接派人做掉，难免后面会波及唐家。到时候你别说是司令夫人，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
唐恩弘瞪了女儿一眼，一时间无所适从。
“父亲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既然怕他供出我们，我们就不让他说话，不让他写字就好了。这样一来，就算想供出我们，也是有心无力的。”
“也对，只要人活着上军事法庭就好了，管他能不能说话呢。那些证据几乎都是真的，随便一条都能置他于死地，谁会在意一个哑巴和残废写什么说什么呢？”
唐军长眼前一亮，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自己家的女儿确实没白养这么多年，总算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对啊，这样既减少了谭司令对我们的针对，又让沐家以为十年前的那件事就是穆家自己做的，目的是当未来的沐家大夫人。”
唐乐依偎地坐在一旁：“只是那个穆茗虹今后就惨了，不过只要把我们摘出来就行。”
“现在能顾着自己就不错了。”唐恩弘的一声冷哼，走出书房吩咐身边的副官办事去了。
晚上，沐家的餐桌上，德叔和其他人都十分高兴。
“今天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我也倚老卖老来喝一杯。”
“德叔，您是看着我们几个长大的，有些事情不用说透也知道您高兴什么？只是这仇将将只报了一半，剩余的就等最后一个落网了再庆祝吧。”
刘黎茂制止了他倒酒的行为：“您年纪大了，不宜贪杯。”
“大哥，这次要不是你查到穆静荣的事情，我们从这边下手，说不定穆涛这个老狐狸立马就会反口咬住我们的脖颈。”
“好在现在也只牵连穆涛一个，剩下的就靠着他自己面对那些烂摊子吧。反正我们现在的举动也算是帮上谭家的忙摆脱预计要到来的战争，让申城的百姓免于伤亡。”
沐璟嘴角上扬，心情好得很，就是不知道唐家后续将如何出招。
他想起了十年前出事的前几天，父母经常关在书房里谈论着要将沐馥送出国去躲避几年的事情。
又想起了唐乐最近的种种行为，不会真的是唐家吧。
87：黄固栋
唐恩弘就是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但凡暗地里做的事情他们压根查不到。
如果穆涛不招供些什么，后面探查这个人的事情估计会很难。
穆涛被抓入狱后，这件事已经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进入谭司令所说的审讯已经上军事法庭公开审判的事情了。
沐家对于接下来的事情无能为力，只能慢慢等待。
时不时地会传出一些穆涛在狱中的情况，什么哑了呀，什么手指断裂无法手写只能让人代签名认罪什么的也是不稀奇了。
一套流程进行下来，差不多已经到了五月底。
穆家对这个结果不能接受，穆夫人和穆茗虹带着小外甥上谭司令府上闹过一两回，但都被谭司令全部打发回去。
于是乎，大街上都充斥着对谭司令的夸奖。
清除军队里的蛀虫，为军队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谭军内部这些靠着打仗起家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为了百姓的安康。
穆府内只剩下孤儿寡母，穆夫人又觉得自己不能撑起这个家，只能再三催促穆静荣回来。
他回来之后，当然少不了穆夫人和穆茗虹的一通埋怨。
可是谁又能知道，他在军队里这段时间也很痛苦呢。
既然穆涛已经伏法，他就不能依靠着裙带关系再待在军营里了。毕竟有着这样的污名，其他的战友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那里就不再是让他舒畅之地，久留必然会引起其他军长的落井下石，于是他想到了刘黎茂。
他之前承诺过，如果再有必要之处，会给他谋求一个生意上的职位，可以糊口。
“母亲，我想带着夫人和孩子离开。”
“离开？这个家你不要了？之前你父亲落难，你不出一份力，现在你还想抛弃我们孤儿寡母不成？”穆夫人这些天音容憔悴，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雍容华贵。
她散着头发，抓着穆静荣的领口，哽咽地大声指责：“你怎么就不为我们这个家想想呢。”
“我就是为了这个家想的，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背负家里人做了坏事，还要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特权的生活。”
“特权，你以为你在军营里处的那些兄弟就不是你特权来的？”穆夫人觉得自己的儿子原来活得如此的可笑，就为了那种心灵上的不安，与别人联手让自家家破人亡。
“我今天已经跟谭司令请辞了，你以为那些事情爆出来，我还能在军营里呆得下去？”穆静荣涨红了脸，忍不住青筋暴起。
“你们以为依靠唐家，唐家至少能让你们屹立不倒。可谁知，对父亲的招供和认罪的过程中，他们又做了多少的小动作？”
他睁开了母亲抓住领口的手，向后退了退：“你们知道为什么唐军长在这件事中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吗？”
“那是因为建康政府那边想要去削弱整个北方集团的军权，不然就要拖入战争去削弱。谭司令与那两位参与查案的军长透露了这件事，正好父亲做的这些事情在这个时候爆发……”
“啊……”穆茗虹吓得瘫软在地：“原来父亲是牺牲品。”
“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你们好自为之，家里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会带走。麻烦母亲通知一下我的夫人，如果她想跟着我，就尽快收拾好行李，等我安顿好了就来接。”
说完这些，对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一丝留恋，提着行李直接离开了这里。
刘黎茂正在酒楼里等着他呢！当接到穆静荣电话时，还是觉得很诧异的。
但是，按照那人的性格，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稀奇。
现在就是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否有一丝丝的不舍，毕竟伏诛的那人是养了他几十年的父亲。
好酒好菜的上桌了，穆静荣也到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军营长期待呢。”刘黎茂准备活跃一下气氛，看着那人的脸色有些不好：“难道是刚吵了一架出来的？”
“家务事，让刘先生见笑了。”穆静荣将行李放在一边，作揖行礼。
“哪里哪里。”他看了看座椅旁的大箱子：“我就知道依你的性格，绝对不会在现在的穆府久待。刚才我打发六子去了其他地方看了一处住所，就是简陋了点。”
“那真是多谢刘先生了，我之前过去签合同就可以入住了。”穆静荣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是生手，生意上的事情还得你多多提携，不然搞砸了难做。”
“放心，我会叫人带你的。”刘黎茂心情放松，往后面的椅背靠了上去：“以后你麻烦我的事情说不定还多着呢，现在就对我谢来谢去的，那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我已经签了合同了，今天您就拎包入住。”一旁的六子忍俊不禁：果然上层人就是不一样，不仅讲礼貌而且还很懂礼数。
“先吃饭吧，住处等会儿再去看。”
这边，组织内部刚派去苏鲁地区工作的一个同志黄固栋又出现在申城。
原本组织内部同志的优良品德在他身上已经消磨殆尽，想着自己在申城还有个姨妈可以投靠。
这位姨妈是母亲的妹妹，李夫人的住宅和生活作风给了他十分强烈的诱惑力，于是，找了借口在姨妈那边暂住了下来。
谁又能让亲戚不仅借住，还能好吃好喝地供着呢。
很快，他身上的资金已经全部花完。于是乎，干起了偷盗的行当。
时不时地，这位姨妈家里不是少了这个首饰，就是少了那点金银。
当然这些首饰都是被黄固栋拿出去换了钱财，变相的挥霍去了。
起初，他还能找借口搪塞家里的事情与他无关。
可渐渐地，就连侍候李夫人的下人都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这个人。
毕竟家里丢失东西，家里除了几个主人之外，剩下的就只能是伺候这屋里的人了。
直到有一天，这位李夫人参加一次舞会，才真正地将贼人给抓住了。
打扮得十分艳丽的李夫人与闺蜜相约，一同去了舞会。
那些贵妇身边的舞伴简直是一个赛一个的年轻，而她自己的丈夫早已去世多年。
家里靠着她一人苦苦支撑，好歹这些年的努力没白费，拼了这些家业。
而这个年代的女人，做什么事情都很困难。
生意场上的她经常有着男子般的豪爽，又能总是在休闲时间抓住商机。
这不，她端着红酒杯在舞会上寻找起下一个合作伙伴。
正在她寻找猎物时，发现了站在窗户边的苏先生和苏太太，不过苏太太的耳饰莫名地熟悉呀。
她不自觉地朝着那边走去，抿嘴笑道：“苏太太，你新买的首饰真的很漂亮。可否告诉我是哪个师傅做的，我也想要去打造一副。”
“这是我先生的典当行里的物品，顾客不想再过来赎回来了。我先生觉得很漂亮，就让给我佩戴了。”
“原来如此。”李夫人走到近处，发现那副耳饰就是自家丢失的那一副，不动声色地又退了回去。
“失礼了，有机会到我家做做。夫君死得早，我想着要多点闺蜜才好呢。”
“那好呀。”苏太太笑着附和道。
李夫人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里。
当死契，那是只有一心换钱的人才会这么做。
而家里面，正好有一个好吃懒做，一心享受虚荣时光的人。
很快，她将目光锁定在了黄固栋身上。
他每次偷一件财物，少说也能花几天。
这不，身上的钱又差不多了。当天晚上准备动手的时候，被李夫人抓个正着。
她喊着家丁将人打了一顿，扔了出去。
原本想着从此隐匿的他，现在也只能打起了重新回到组织的主意。
生活拮据，在外面做事情恐怕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还不如自己主动找他们，还能打消这些人的顾虑。
于是，多年特工经验的他用了个别人难以怀疑的借口成功联系上了组织内部的领导。
白色恐怖下，险象环生。能有一个同志回来，已经是十分的不易。
看着他身上毫无分文，有个好心的让他在申城的某个地方安定了下来。
这天，他在外面放风之时，看到了沪松警备司令部的公示栏上挂的悬赏令，打定了主意：“再帮他们干下去都要饿死了，这个悬赏令上的奖金倒是很诱人呀。”
黄固栋一边说着，一边离开了这里。
二楼的特派员吴子实看到了这一幕：这一次难道还是内部的人？
自己本就疑惑着，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组织工作传递情报，营救被捕同志的。怎么偏偏出现了这么不坚定思想的人呢？
吴子实忍不住叹息，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吧。
这个人应该没有这些人的线索，小心再三，还是等待公告栏上留的揭发检举信过来。
咚咚~
“请进。”他关上窗户，坐上了自己的办公位，继续忙碌着在这里的工作。
另一边，自从穆涛倒台后，军政办公厅里的几个军长整天忙碌得要死，一直没有商量出个方案来。
大家都在为着那支军队里的人员怎么分配，怎么拆散头痛，唯独谭司令闲了下来。
他预备约着馥儿去马场跑马，准备好好放松放松。
可是，即将被约的人似乎就没有他这么的闲情逸致了。
88：信
手帕的事情拖得太久，拖下去自己都要无语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拿绣花针就跟要命了一样，晚上还是得回家请教采儿怎么给黎哥绣好了送过去算了。
不然，总是被他念叨。
“今天下午我们去跑马吧。”只听见办公厅里有人走了出来。
“不去了，家里还有些其他的事情，我得先整理整理。”沐馥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尴尬地笑了笑。
最近虽然穆家的事情落下帷幕，可是背后还有唐乐一直在盯着我与司令的行踪。
唐家现在在军队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也不知道谭司令是怎么想的，居然能这么容忍。
“额……”他突然也想起了这么一茬：“好吧，等休沐的时候一起出去溜达溜达。”
说完这句话，尴尬地再次进入了办公室。
唐家，唐家。
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只是这唐乐每次都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情况下针对沐馥，还让她白白吃了这个闷亏。
动了他们的一个臂膀，难道就要遭受这些报复吗？
穆军长临近认罪和审判的时候，不是哑了就是手写不出来，难道就没人怀疑这么明显的迫害是谁的手笔吗？
沐璟听说这事后，找自己大骂了一场。
郭副官在大张旗鼓地调查这件事就是为了让做小动作的人心虚，唯有唐家整个跟没事人一样，就连汤军长和林军长都不知道这家伙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沐馥坐在工位上一脸哀怨，手帕的事情倒是好解决，反正他嫌丑我也无所谓，谁叫他非得让我亲自绣的。只是那人在审判前居然哑了，又不能写字，这件事情也太蹊跷了。
大哥还等着想从他的口中得知与他一起合作犯下十年前的大案究竟是谁，谁知什么话都说出来。
穆家的军队虽然在军中是一支人少且出其不意的军队，但是这段时间下来，他所管辖的军人们几乎没有替他求情的。
人走茶凉，穆家因为丑闻落幕，这支军队也即将各自编入其他军长的麾下。
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防止他们兵变。
不管怎么说，至少阻止了将申城拖入战争的危险。
组织内部的消息，目前北方的其他地区已经开始调动军队准备部署了。
怎么说呢，第一次围剿的势力居然能让敌对分子最大的军阀想到各地虽然臣服于他，但仍是各自为政的局面也算是不错了。
只是这解决问题的方式未免太过暴力了一些，那就希望潜伏的同志在这场战役中保全自己吧。
沐馥忙完了自己今天的工作，收拾好东西提到了家里。
一进家门，刘黎茂就呆呆地望着她，仿佛要她承诺什么时候能拿到手帕一般。
“放心，不就是按照你说的只绣几个字吗？这两天有空了，就开始弄。”
她的承诺让坐在一旁摆弄棋盘的采儿笑了起来：“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哎，什么就拭目以待，我可是想着让你教我来着。”沐馥看着这丫头一副看戏的表情，心有不甘。
“我可没拿过绣花针，第一次嘛，还得采儿姐姐教一教。”为了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撒娇耍赖全部用上了。
“哎哎哎，我可没说你能让采儿插手啊。”
沐馥回过身来，瞪了他一眼：“既然不用绣了，那我现在就把之前裁好的布块给你。”
她说着就往屋内走去，从采儿的各种手工线团里拿出还没有缝边的正方形布料，然后走了出来。
“这是你要我绣的帕子，给你。”走到刘黎茂所在的位置，直接扔了过去。
被布料砸到的刘黎茂抓起脸上的布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你怎么连描边都不会呀。”
“这不，还没开始的嘛。”采儿笑了起来：“黎哥最好在这件事上少插手，不然可指不定拿到的是什么东西了。”
她好心地将布料收了回去，站在一旁的沐馥不乐意了，指了指刚才惹自己生气的罪魁：“你收回去干嘛呀，这就是他的。”
几人打闹间，沐璟走了进来。
“忙死了，今天。”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德叔急忙给他泡茶，让他消消火。
“怎么了，这是？”刘黎茂转移了话题，关心起大哥的生意起来。
“你们之前的那个消息可真准，河北，山东，江苏那边已经开始在调兵了。今天一天就是在指挥那边的管事，怎么保全公司物资，怎么采购员工所需……”
“怎么是热的，给我温的，快点……”沐璟接过德叔泡的茶，差点烫嘴。
“是、是、是……”管家又去忙碌换其他的可以喝的东西去了。
“今天讲了太多的话，渴死了。”他无奈地瘫靠在沙发上：“战争就要兴起，只是可怜了那些无辜的百姓。”
“那次战争不是百姓可怜？我们能做的只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和损失。”沐馥摸了摸大哥的额头，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应该只是累了。
“馥儿，申城确定是不会被拖入战争的对吧。”
“对，已经把申城裁军成功的消息转达给了建康政府，特使杨平略已经离开申城了。”
“那现在留在这边管理情报的特使是谁？”刘黎茂插话进来。
根据前世的记忆，这个家伙一直到1932年，都会待在申城的呀。
不知道组织内部安插的人是否有调走去其他处，说不定还能与他接头碰一下面查探下谭军最近对申城地下组织的破坏。
“现在在申城的那个人叫吴子实。”
“哦。”刘黎茂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眼神黯淡了下来。
吴子实，这个名字是第一次听说。
既然这些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估计安排潜伏的人也是不一样的吧。
如果真的要从那边打探消息，看来要想办法与这个吴子实接触一下了。
晚间，各自在房间休息。
采儿捡到一张字条走了进来：“新任务，说是要我们调查黄固栋。”
“他是谁？”沐馥有些不解的看着进来的人：“往常的任务可没这么平常吧。”
“不知道，感觉这个字条不是从组织内部传来的。”她走进来，坐到了椅子上继续说道：“这张字条是我在走廊里的花瓶下拿到的。上面并没有其他的接头暗号。”
“会不会并不是给我留的？”沐馥仍旧在折腾她的针线盒：“这刺绣怎么就这么难？”
“小姐还是先把边封上，后面我再教你。话说回来，这张字条如果不是给我们的，难道是给黎哥的？”
“你将字条放回原位就知道了。”沐馥躲懒，想着让采儿一针一线地教自己，催促着让她尽快放好字条后回来。
既然两人怀疑这字条是给刘黎茂的，采儿也就没有按照原先的位置摆放，直接从门缝里插进了刘黎茂的房间。
那上面的符号沐馥主仆看不懂，刘黎茂却是看得懂的。
这是斧头帮的暗号，按照虎头帮的尿性，想来是这个人最近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好久都没去斧头帮大本营看看了，得去看看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清晨，刘黎茂没吃早餐就出了门。
斧头帮的大本营里，里面的兄弟对他笑呵呵的，剩下的兄弟都各自躲在其他地方以防军方的搜捕。
这里没有龙虎帮那么繁华，各处破烂不堪。
作为申城第一大暗杀组织，里面的成员个个都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没有其他帮派的成员个个富得油光满面。
王云丰正翘着二郎腿，磨着手里的火枪。
他看了一眼刘黎茂：“这里不及沐府，你随便找块干净的地方坐吧。”
“经费还够不？我再从家里拿点？”他搬了一块石头，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垫了上去。
“你以后来我这里，不应穿得这么好，不然会被人疑惑的。”银丝边的眼睛随着日光的照射，显得熠熠生辉。
王云丰一身长衫，手里虽然拿着火器，但没有磨灭掉身上的书生意气。
“知道啦，今天出门出得急。为了避免大哥和小妹的盘问，直接就过来了。”刘黎茂坐在石墩上，看着对面男子手上的动作：“这个黄固栋是个什么情况，字条上可没说清楚呀。”
王云丰大声地笑了起来：“做我们这行的，不是得小心谨慎点吗？上面的暗号又没变过。”
他说着，停下手里的动作，让其他人从房子里拿出一封信。
“你看看吧。”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这个家伙要出卖赤色组织内部的内部人，刚好这个通知我十分欣赏。”
刘黎茂将整封信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心下一惊：“这封信你如何获得的？”
“有个兄弟是那人的同乡，说那人身上没什么钱，整天盘算着发大财。本来写信就很奇怪了，然后就打算避开他办事。斧头帮的兄弟找了个借口把他灌醉了，他就把这封信说了出来。”
“那你得赶紧让兄弟避开，这种人都是见钱眼开的货。”他着急地将信封揉成一团，想着要赶紧去通报组织。
“这个没事，我让人临摹了一封一模一样的，给原样送了回去。”
“啊？”刘黎茂着急地站了起来：“这是害人的勾当，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让人送过去是因为想看这人要最终能不能圆梦罢了，所以才发消息让你查查这个人有没有干过其他缺德事。”
89：暗杀任务
“哦……”意识到刚才的失态，他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那我让人先查查，有什么事情再联系。”
刘黎茂说完这话，随即起身离开了这里。
王云丰摇了摇头：“这家伙，一遇到那边的事情就急得火上房一样。”
“不这样，怎么能被您捡回来呢。”
“呵呵～不能让人家把活干了呀，你赶紧出去盯梢。”他没好气地拍了一下站在一旁兄弟的脑袋：“这家伙确实是个能人，可是他最近似乎和日本人走得很近。”
“希望是我多想了吧，既然能在这个组织存活这么长时间又没有出卖我们，应该不是那种外国人的狗腿子一类。”
另一边，刘黎茂借着买早餐的事情到了之前的会合地点，朝着广场上的人员看去，发现那个卖香烟的已经不在了。
他这才明白，新的上级并没有给他随时能联系的准备暗号，现在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联系他了。
不得已，只能回到李岩之前居住的住宅楼里查看是否还有其他消息。
谁知，居然还真的就让他找到了电台和密码本。
“之前留下的消息，居然能让他们找到了这里。”刘黎茂十分欣慰：还以为要成为被抛弃不敢联系的人了。
最近谭军在申城的剿匪行动十分的频繁，底下活动的人越发的小心谨慎。
如果不是因为一定要对接事情，估计他们也不会贸然出来活动。
看了一眼电台下面压着的字条，上面写的组织内部的活动电台频率以及密码本的使用。
他记得这个时候的电台对于自己人来说，是一份十分珍贵的宝贵物资。
上级就在申城，为什么还得送出这样的东西给我呢。
顿时，刘黎茂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检查了下这部电台的使用情况，发现压根就是坏的。
这让他更加无语了……
这电台不会是李岩放的吧，放在这里的目的是需要自己过来维修。
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今天自己一定会过来的？
刘黎茂靠在了椅背上，回想着前世的事情。
发现前世发生的事情压根没有一件能在这里用得上的，难道是随着我到这里来全部改变了吗？
他耐着性子，从房间里找到了维修工具，将这台发报机零件全部拆开了。
终于，发现了有个螺丝钉里夹着的小字条。
“今日下午三时，沐氏企业门口，买糖果。”
他按住自己暴躁的性子，恨不得要吼那人一顿。
穆家倒台，更多的人都想看看另一个沐家究竟何时落下帷幕。
沐氏企业附近甚至更多了一些敌对势力的特务和巡警，为什么他会选择在哪里见面。
他是不是刚到申城，没有发现周围的一些变化呀，还是说查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想要借着那个地方躲藏一下。
不管怎么说，刘黎茂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复命。
毕竟这个消息，今天一定要传递出去，不然会出大事情。
就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这个家里按理说已经好久都没人住过了，怎么还会有人打电话过来呢？
不会是四周被人跟踪了吧，他跑到窗户边，朝着周围望去。
又过了一会儿，电话仍旧在持续地响着。
不得已，他只能用转换其他的声音接起电话。
可谁知，对方那头似乎在敲打着话筒传递着什么，总算让刘黎茂放心下来。
今天可以不用去沐氏企业门口装路人了，这人已经发现了危险。
沐氏企业门口就是明显给人当路标的靶子，谁去那边接头，很快就能被跟踪甚至逮捕。
哪里装路人的特工比行人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就连一向对特工不谨慎的大哥都时不时地念叨让小乞丐没事不要往那边跑。
确认对方身份后，自己也将获得的信息传递了出去。
挂了电话后，看了一眼被自己拆得四分五裂的电报机，有些生无可恋。
没办法，虽然用这玩意联系比较危险，但是至少也是一种联系方式。
于是，认命地将零件一个个再次装了起来。
几天后，吴子实这边也得到了消息。
两边将信息一合计，决定让刘黎茂去当这个接头人。
沐馥倍感无语，会不会是他将自己的任务给吞了？
“自从潜伏在军政办公厅，基本上还没有传递一些重大情报，反倒是一些军队调动的事情做了不少。”
“潜伏在建康的人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当然就不会传递重大情报过来了。”采儿笑了笑：“这样最好了，希望我们两个人一辈子也不要被用上，至少他们是安全的。”
“你说得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一想到自己空有一身医术不得施展就浑身不舒服的沐馥又来了注意：“你最近经常常常用我教的去林医生的诊所，那边是什么疑难杂症都有吗？”
“也不一定，不过你不会是想着溜过去吧。”采儿讪讪地笑了笑：“我又没有潜伏任务，过去帮忙可以。你过去，恐怕就会被郭副官多想。毕竟有那张照片的前车之鉴呢……”
“你说，要是哪一天，他们不再防着我们，那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日子会不会很爽。”
“别傻笑了。”采儿看着她手上的针线活捂嘴，偷偷的笑着：“你现在得想想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能成型，不然布料都要被你拆散架了。”
沐馥望着手上的帕子，生无可恋。
明明就是缝一个刘黎茂的茂字，拆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要不你帮我缝了给他算了。”
“之前我给过一块，他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采儿眼咕噜转悠，想着刘黎茂如果接到这块帕子的时候心里会想些什么。
他会不会在想：还是不要糟蹋布料了。
一想到这里，采儿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止不住地裂开了嘴。
“采儿，你好坏呀。”看着对方的模样，沐馥就知道这条帕子自己得认命地绣下去。
随即，拿着不趁手的针线忙活起来。
晚上，终于将茂字缝成了字的形状。
可是，这块布料的周围已经没法看了。
采儿正预备叫她自己再裁一块重新绣时，刚到家的刘黎茂冲到她们的房间就将这块帕子抓在了手里，然后跑了出去。
“谢谢啦，我很喜欢。”
房间里，他看着这款似曾相识的拆线，嘴角忍不住上扬。
为什么这一点却偏偏和以前的你一模一样呢，他反复的将手帕上的那个“茂”字摸了又摸。
兜兜转转，这块手帕还是来到了我的身边。
前世最后一刻，就是你陪着我赴刑场。
今世，希望能同你一起，保护沐家，潜伏成功铲除汉奸卧底。
“黎哥，那块帕子拆了很多次了。你给嫌我，我让小姐再重新绣一块。”门口的声音传了进来。
“怎么回事，德叔不是说黎哥在房间吗？”
“采儿？不必了，这块就很好。”刘黎茂缓过神来，听到了门口的声音。
“好吧，如果觉得拿不出手可以不用带出去的。”采儿这么嘀咕着，原本只是提醒一下刘黎茂，结果被站在房门口的沐馥听见了。
她挎着个脸，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采儿，有你这么说我的吗？”
“我也就随便说说呀，可能黎哥是不会带出去的。你想想，要是让谭司令知道你送了一块自己绣的手帕给他，那肯定打翻醋坛子的。”
采儿用着夸张的逗弄小孩子的语气，将沐馥弄得害羞了。
“大不了，我到时候再给他一块嘛。”说着跑进了房间。
听到这话，刘黎茂刚才对手帕的沉迷荡然无存。
是呀，只是手帕一样，人还是不一样的。
可能这一世，沐馥的姻缘就是在谭跃安身上的。
既然如此，自己也要克制将两人的身影重合，现在只能将她当成妹妹。
神情低迷的他没有继续朝着门口处走出，而是缓缓地走到了书桌前的座位上。
不对，谭跃安始终都是要上战场的。
1932年马上就要来了，万一两人遇着什么事情，沐家整个就会覆灭。
到时候，我还守着空壳子的沐家有什么意思。
他苦着扯出一张笑脸，也不知道这一世的沐家能否躲过。
可是，组织里要求的任务等着建康那边的人传来信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让她离开岗位去其他的地方。
谭跃安自己是没能力保住的，看样子只能棒打鸳鸯了。
唐乐身上是一个很好下功夫的地方，这丫头前世今生的目标都是谭跃安。
不过，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唐家做的，还得下些工夫想办法。
不然，没到1932年，沐家就要被唐家玩完了，自己这重活一世也没什么意义。
等他冷静过来，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桌面上出现的字条，吓了一跳。
“三日后上午10时，新桥大街，获取任务。”
那位姓黄的人吗？他熟练地将字条点燃销毁：“前一世随时都能被叛徒搞死，这一世随时都在搞死叛徒，算是对我的回报？”
晚饭过后，沐璟将家里的几人聚集在了书房。
“战争的号角已经打响，虽然没有波及申城，但是从市面上来说各地物价开始飞涨就证明不是一个好现象。”
沐璟靠在窗边继续说道：“家里使用的东西尽量一次性买多一点，免得到时候有钱也买不到。”
“大哥，我听说其他丝织厂工人开始闹起来了，什么情况？”刘黎茂站在门口，问道。
“布匹的产量上去了，但是价格却跌落得厉害。工人没有收到工资，所以就闹了。”
90：穆府破败
“啊？”沐馥着急地走到大哥身边：“那自家工厂里的工人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按照阿茂交给我的办法安抚住了，而且我家的布匹丝绸根本不愁销路。”
刘黎茂放松了下来，慢悠悠地坐到了沙发上：“只是这个方法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自家的也销不出去了。”
“要不，我联系下慕尼黑的同学帮帮忙？”
“小姐是急糊涂了吗？我们将信封寄过去，都要一个多月。到时候，申城早就闹起来了。”
“也是，只是黎哥想的什么办法呀，能否告知一下。”这人的脑子怎么这么好使，还能想到帮助沐家解决与危难的办法？
只见刘黎茂一副明明刚才我说了不能告诉的样子，沐馥就越发气闷。
“既然多余的布匹找到了出路，那申城裁缝店里的布匹还是不要短缺了为好。”
“现在谁还管这些，就怕谭军征集粮食恐怕到时候没吃的呢。”刘黎茂挑眉，又是将她的话噎了回去。
“那沐家那么多工人要如何处理？我们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抛下他们。”
“生意上的事情就不劳烦小妹操心了。”沐璟听着她担忧的言语忍不住开心：“这些事情我与阿茂还是能处理的，我们不仅有申城的生意们，北方的生意，还有南方的生意。能想的办法有很多，大致还是能将员工养活的。”
“只是这兵荒马乱的，你每天在那边工作结束后，就回到家里待着吧，不要出去跑了。”刘黎茂笑着补充道：工作期间唐乐应该看得很紧，下班后只要回家两人的交流少了，馥儿到时候也不用受太深的情伤。
“知道啦，知道啦。”沐馥不耐烦地摆摆手。
军政办公厅里，最近这些时日几乎很少与他说话，家里又防着他跟防贼一样，似乎只有自己在坚持着。
要不是因为这一层关系，这两年哪里能获得这些情报呀。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就展露自己的政治倾向将他拉下水吧。
沐馥想到这里，嘴角上扬，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样子。
“有去看过穆茗虹吗？”刘黎茂话题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什么？之前这么陷害我们，我为什么要去看她？”沐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你难道还有闲心去看一个杀人凶手吗？”
“她只是杀人凶手的女儿呀。”他靠在椅背上，抿嘴笑道：“我听穆静荣说，他妻子一直都没有跟过来照顾。现如今，穆家已陷入窘境，他想回头已是不能，所以想让你看看能不能帮忙带点银圆过去。”
“啊？”采儿愣住了，偌大的一个家，这一年都维持不到吗？
“不至于吧，那个穆夫人我看就很有手段，为何会如此呀？”
“确实不清楚，他夫人已经给他发出了好几封求救信。当初想着如果不同意跟着他就休妻，可是看着儿子的面，他又岂能让小孩子少了母亲。”
“明明让孩子跟着冯芯回冯家也是不错的选择的。”沐馥嘟囔道，表达了自己不想去穆家的意愿。
“冯家早没人了，这一场事故直接将冯家牵连了进来。当初看到苗头，直接连夜带着家私回乡下了。”沐璟来回地走动，说着穆家的事情。
“躲祸事呀……”她明白，大哥开口，这一次是非去不可了。
罢了罢了，就当还穆静荣的一个恩情。
“好吧。黎哥，他给了你多少银子打算让你递过去呀。”沐馥搭拢着脑袋，答应这件事。
“也就几个月的月薪吧，你也知道，他在我这里还没干多久呢。”他说着就从文件袋里将装满银圆的袋子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行吧，我就去看那女子一回。如果是其他的条件，我可就不答应了。”沐馥接过钱，阴阳怪气了一会儿，走了出去。
“你怎么不告诉她，你还放了一些银圆进去。看他们家里的情况，见机行事？”沐璟无奈地指着想要打哑谜的刘黎茂：“你不会又想着让她原原本本地将本本地将东西带回来吧。”
“大哥，你真是聪明。那袋银圆只是为了让冯芯走出那个家，后面的事情就让穆静荣去做就好了，其余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
他眼神慵懒，没有在意沐璟听完这话后的神情，脑袋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完成接下来的任务。
黄固栋这个人，今天这几天忙活了一转，终于查出了点眉目。
这人是黄埔的高材生呀，还因为表现优秀被上级送入苏联学习了，居然也是个叛徒。
难道苏联是个大染缸不成？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怎么了？难不成是有什么事情没搞定的事情？”
“大哥不用担心，反正我会搞定的。”他笑着站了起来：“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吗？没事我先回房休息了。”
“也对，都忙碌一天了，休息去吧。”沐璟叹了口气：“我这边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帮得上你们的，你们平日里注意好自身安全就行。”
“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原本跨出房门几步的刘黎茂又走了回来，看着他的模样，学着小妹的模样撒娇道：“都是生意上的事情要忙罢了，你呢，就好好地做生意。说不定哪天我们手头上遇到点处理不了的，就要来找你帮忙了。”
“好了好了，你学馥儿的模样还真有点不习惯，走走走……”沐璟十分嫌恶，挥着手让他离开。
刘黎茂一脸笑嘻嘻地再嘻嘻地在他动怒之前赶紧逃回了房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大哥是猜中了我的身份？
不应该呀，平时藏得很好呀。
唯一要暴露的那次都已经躲过去了，他时不时地说这些话真让人头疼呀。
难不成是沐馥暴露了？也不对呀，她日常很少说关于外面的事情，而且到现在还想着要怎么找个嫂子回来呢。
不想了，明天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希望尽快忙完了抽出时间来专门去赴约。
既然想泄密重要人物，那些重要人物的事情他又知道多少，可就不能让他跑了。
隔天，沐馥请假就去了穆府。
对于这一举动，司令办公室里的两人摸不着头脑。
“馥儿什么时候跟那边的人这么好了？居然还想着要去看她们。”谭司令疑惑不已。
“现在他们孤儿寡母地待在那栋大宅子里，穆静荣又没去看一眼，说不定是沐大少好心的毛病犯了，想要救济一下。”
“那个穆静荣当初为什么从军营里离开了？我还想着要多多培养一下提拔到身边来帮你做一下手头上的工作呢。”谭跃安叹了口气：“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也没个消息给到我。”
“我已经找他谈过了，说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并不方便待在这里，所以就跟着刘黎茂去做生意了。”郭副官想起来自己还未汇报的消息，一股脑地全部说了出来。
谭跃安起身，靠着窗边，看着沐家封闭的大门，感慨颇多。
“说你什么好呢？想来之前有些重要的消息就是沐家打通穆静荣这边获取的，不然你查消息也不会比他们慢一些。有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如人家，就得虚心地多学学。”
“我也很纳闷，为什么他们获取情报的能力这么强，明明只是区区的商人而已。”
郭副官走到书桌跟前，翻了翻桌面上的一些文件，上面大多都是一些日常的军改问题。
自从将穆家拉下台后，建康政府彻底地将目光放到了江苏（含）以北的地区，避免了让申城的谭军消耗的命运。
可是申城的经济随着布匹生意的跌落而持续下滑，接下来工人们吃不上饭，估计会引起动荡。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布匹生意确实是申城最近动荡的因素之一。为了接下来的长治久安，我准备将申城的挂名领导以及申城最大的几个布匹生意的老板召集起来，看看是否有什么其他的解决途径。”
“我听说沐家的布匹生意没有受损，反倒还赚了一笔，说不定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秘密。”郭副官笑着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想要与沐家讨教一番的意思。
“那就等着开会那日吧。”谭司令将手里的本子丢到了郭旭闻身上：“这些人务必通知到开会。”
“是。”他敬了一个礼，走了出去。
另一边，沐馥带着采儿从黄包车上下来了，府门口原本迎来送往的人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采儿推开大门，发现竟然没有上锁，两人相互依偎着走了进去。
现在已经入夏，园内的萧瑟依旧扑面而来。
各处的凌乱物件没有人收拾，之前的那些工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隐约记得穆茗虹的闺房，她们两人凭着记忆走了进去。
房间内躺着一个女子，犹如鬼面，时不时地哎呀一声。
靠在窗边的穆夫人已没有了当初的雍容模样，素颜过面，明显看着老了不少。
沐馥示意采儿出声：“哟，之前咱们来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呀，今儿得见怎么感觉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随之而来的是房内的两人恶毒的目光，她冷笑了一声：“怎么了？这是？家里的破败这可怪不到沐家的头上呀。”
两人随意地找了屋内一处能下脚的地方，采儿打了打灰尘，将沐馥扶在位置上坐上了。
“怎么没见冯夫人和她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