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论电棍的威力
春雨贵如油,可下多了也挺招人烦的。
看着窗外那株被雨水洗的油亮的芭蕉,文玉儿在心中默默数着,五天了,在这个驿站已经逗留了五天,带着这群男女老少本来走的就慢,再加上下雨耽搁,也不知何时才能赶到辽城。
高临那边也没个消息,也不知倒底怎么样了,田坤和秦氏还好吗?
“走,陪我出去走走!”田月凤双手交叉环抱胸前,靠在隔扇上。
文玉儿心里有事,懒得敷衍却也不愿意得罪,“没瞧见外头下雨的嘛!”
“正因为下雨才要出去走走,被困在这里走也走不成,整天窝在屋子里都快长霉了!”
田月凤垂下眼帘,“我爹我娘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总有不好的念头闯进脑海,再这么干坐下去,非得发疯不可。
原来她们在想同一件事情,文玉儿很理解田月凤此刻的心情,她又何尝不是呢!
外面下着细如牛毛的蒙蒙细雨,一人取了一件蓑衣,没让溪竹和墨菊跟着,一起走进雨雾中。
细雨中,农人戴着斗笠,端着簸箕正忙着抢播,两人的鞋底亦是沾满了厚厚的红泥。
“去那边溪水里洗洗吧!”文玉儿前世里走惯了,钢筋水泥泊油马路,稍稍有些洁癖,鞋子上衣服上稍有一点泥点子,就觉得受不了,非要弄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
田月凤低头看了看鞋底的泥块,觉得这样挺好,挺有生命力的,不过既然人家是陪自己出来的,那么迁就迁就她吧。
于是道了一声“好”,一齐走下红泥小道,脚步轻快的走向坡下一片清澈的小溪。
这片小溪地势颇低,站在溪水边,耕种的农人,葱葱郁郁的田野都瞧不见了,就是适才的那一条红泥小道,似乎也到了两人的头顶上。
“看里头有鱼。”田月凤指着溪水里一群一指长的小鱼,惊奇的说道。
文玉儿淡淡的瞥了一眼,那是一群小白鲳,细细长长,尾巴一摆一摆,吐着泡泡,只有淡青色的背脊露在水面,这种鱼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有水的地方几乎都会有,没什么好惊奇的。
“咱们去捉鱼吧!”田玉凤双眼冒着兴奋的光。
上一次挽着裤管在溪水里捉鱼是什么时候?五年前还是六年前?或者更遥远?
自从出了宫,她就像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鸟,浑身说不出的轻松,甚至觉得似乎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田月凤的感受,文玉儿无从体会,让有洁癖的她赤脚踩在泥泞里,整个脚底乃至脚趾缝里,那种软绵绵说不上来的感觉,光是想想就觉得浑身一阵的不舒坦。
古代女子纤纤玉足怎可随便示人?田月凤穿着皂靴就直接下水了,别看那些鱼小又多,灵活着呢,田月凤没有工具赤手空拳,哪里能捉的着?
明明一条小鱼在身旁游过,等她下手早就跑远了,文玉儿咧着嘴在岸边直笑。
田月凤恨恨的瞪了眼,岸边那个好似闲庭信步,片叶不沾身的潇洒少年,眼珠子一转,使了个坏招。
“气死我了,不抓了!”白嫩的双手拍打了一下水面,溅起水花朵朵,抬脚就往岸边走。
忽然脚下一歪,“呀,不好!脚抽筋的快拉我一把!”她焦急的喊道,同时把手伸向文玉儿。
文玉儿而不疑有他,即刻伸出援手,哪知那货拉住她的手之后,用力一拽,把她一起拽进溪水中。
“哈哈哈哈,叫你笑我,自己也变成落汤鸡了吧!”
田月凤叉着小蛮腰,得意的仰天大笑。
这个二货!
竟然比她还二!
文玉儿额头的青筋暴起,撸起袖子就要把这货按进溪水里。
田月凤突然眼神一变,凤眸闪过一丝冷光,左手把文玉儿往身后一带,右手抽出腰间软剑,手腕一勾,往前一送,文玉儿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群黑衣人,亮着刀剑纷沓而来。
田月凤手中剑光一闪,那柄软剑削中一为首的黑衣人。
黑衣人应声倒进溪水中,溅起尺高的水花,溪水瞬间被染成红色。
“跑!”田月凤拉着文玉儿,在溪水里奔跑起来。
田家男儿,个个武艺非凡,可田月凤只学了一些,皮毛的强身健体和防身功夫,能够唬唬鲁文玉儿这般的普通人,对付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就呵呵了。
能够一剑砍中黑衣人,不过是对方大意,她又出其不意的两两巧合罢了!
文玉儿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剑影”,然剑影却未能及时出现。
文玉儿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两个女子在溪水里玩耍,为了避嫌,剑影一定是避开了。
两个女子在溪水里高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眼看着身后的黑衣人就要追上来了,文玉儿一瞧,这不行啊,妥妥的领盒饭的节奏啊!
顿时急中生智,拖着田月凤就往岸上跑,双脚刚一踏上河岸,迅速的回身,同时抽出两支电棍,电力开到最大挡,往溪水里一插。
田月凤眼看着那二货跑上了岸,却突然回身低头躬腰,追上来的黑衣人闪亮的刀剑,就要落在她纤弱的后背,忙抬剑上前格挡。
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嘛!
文玉儿吓出了一身冷汗,急中生智的喊了一声,“小心身后!”
田月凤提着宝剑,一个燕子回巢,利落的转身。
什么鬼?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捉弄她,恨铁不成钢的转身,就见溪水里的那些黑衣人,鬼上身似的,眼球上翻浑身抽搐,随后跟上来的黑衣人一下水,也如同水中诸人一般,浑身抽搐,眼球上翻,没多大会儿,竟然倒进溪水里,一个个都死了。
同时,适才遍抓不着的机灵小鱼儿,如同浮漂般一条条翻着雪白的肚皮,在溪水中浮了一片。
好厉害的暗器!
不光田月凤,溪水对岸察觉到不对,及时打住脚步的黑衣人们后背同时浮起了一层白毛。
文玉儿拉了呆滞的田玉凤一把,“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哇!”
两支电棍在电放完之前,还能帮她们再抵挡一阵,只是这一阵到底能有多长,文玉儿心里也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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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有蛇
文玉儿拉着田月凤边跑,边大声的喊着“剑影救命。”寄希望剑影听到呼救声,尽快赶过来解救她们。
不过文玉儿心里也清楚,剑影就算要避嫌,也不敢走得太远,以他的警觉,自己这边一有风吹草动,该马上察觉到才是。
可剑影不仅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自己呼救这么长时间,连人影都没有看到,只怕是叫什么人给缠住了。
两个人手拉着手又跑了一阵,身后的黑衣人很快又追了上来,这样下去两个人都得死啊。
田月凤当机立断,丢开文玉儿的手,大叫道,“分开跑!”
她的意思文玉儿秒懂,哪怕侥幸能活一个,也好过一起死,并且两个人分开跑,黑衣人肯定要分开追的,无形中也分散了他们的兵力。
当即两人一人向东一人向西分别跑去,跑着跑着文玉儿觉得不对劲了,回头一看,怎么就剩她一人了?
黑衣人悉数去追了田玉凤。
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丫鬟,比她这朝廷命官还值钱?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滴,那么真相只有一个,田月凤的身份曝光了!
谁会要她的命?
皇帝?这个碍眼的除掉,再也没有人,妨碍他跟文姝儿双宿双飞了?
或者跟田家人的失联有关?对方查到了田月凤已出宫,斩草除根来了?
不得不说,文玉儿这样的胡思乱想,竟也让她猜到了一半。
这批杀手的确是福王世子,收到京城的密信,本着宁愿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的心态派遣而来。
不能让田月凤就这么死了,于公于私都不行。
系统仓库里再掏出两根电棍,想了想,看了下自己的任务结存,最近系统都没怎么颁布过任务,而那个生子秘方,如今不用借助系统,闭着眼睛也能开出来,积分倒是挣了不少,任务奖励么只积存了五个了。
思来想去,还是忍痛兑换了两套防弹衣,先保住小命要紧。
半道上遇上了脱身而来的剑影,见文玉儿安然无恙,剑影也是松了一口气,两个小娘子下河捞鱼,他不方便离得太近,黑衣人杀手来袭,其实他早就察觉到了。
正因为有所察觉,特地迎了上去,把杀手们引离小溪,解决了所有的对手之后赶到小溪,小溪中黑压压的竟然伏了一片。
剑影心中一凛,杀手不止一拨……,万幸的是那伏着的一片,没有文玉儿和田月凤。
“快,那边!”文玉儿来不及为说,只指了一个方向。
他的任务是保护文玉儿,剑影豫了一下。
“罢了!”想到那次房县,文玉儿退而求其次道,“我和你一起去。”
带着文玉儿究竟不如一个人来的快,两人匆匆追赶上去,田玉凤已经被那些黑衣杀手逼到了悬崖,犹如一只斑斓的蝴蝶,翩迁而下裙角的花朵,都未让她来得及看清楚。
“该死!”
某二货仗着自己艺高胆大。
咳咳,其实她胆子一点都不大,怕死的要命,经常害怕提前领盒饭。
仗着手头有降落伞这个神助攻,抓着田月凤的衣角,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剑影解决了一个黑衣人,就见文玉儿紧跟着田月凤跳了下去,肝胆俱裂,一剑砍死冲上来碍事的黑衣人。
奶奶个熊!
今生唯二的任务失败,皆是败在这些黑衣人的手里。
眼中燃起熊熊的烈火,瞬间将那些挡路的碍事者,切菜似的切了个精光,风一般的冲到悬崖边,就见下头飘着一朵白色的巨型蘑菇,蘑菇下头挂着俩小萝卜。
还好!
剑影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对他们家王爷有交代了。
这个王妃太能折腾,剑影考虑着此次见着高陵,是不是撒泼打滚的要求调岗?
不过在考虑调岗之前,还是得先到山崖下,把人给找回来,某人收好宝剑,认命的下山找人。
“喂!这什么东西?挺好使啊!”田月凤兴奋的,胳膊拐了拐文玉儿。
风声在耳边呼啸,山川、大地在自己脚下,河流像一条条镶嵌在土地上的细细的带子,人人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飞上天,自己这算是实现了所有人类的梦想?
“你别乱动好不好!”文玉儿真是败给她了,惧高、吓得哇哇大叫,才是小娘子的正确打开方式好么?
这田月凤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皇宫那种地方呆长了,整个人都傻掉了吧?
貌似上次带高临一起飞,人也没她如斯兴奋,长长的猿臂搂的她紧紧的,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咦,不对呀!貌似两人第一次见面,高临就把她丢下悬崖,然后很有技巧的带着她一起落地,降落伞的毛线都没有,那时候咋没见他害怕?
某二货终于发现了可疑之处,只是还没容她来得及细想,脑子里就响起了系统的警告声,“注意有横风,有横……”
第二个风字还未出口,降落伞哗啦一声,被风吹着横漂起来,两个二货抱成一团,尖叫着像一团飞絮,随着山风上下左右颠簸起伏,最后撞在半山腰横出来的松枝上。
苍劲有力的枝桠划破了降落伞面,降落伞挂在了松树的树尖尖上。
呼!
两个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摔成肉饼,庆幸过后两人又发了愁,脚下怪石嶙峋杂草丛生,并且两人离地大约有百十米,这么高怎么下去?
“蛇!有蛇!”就在文玉儿打量着脚底下那高高低低的石头,盘算着跳下去会不会摔死,田月凤突然惊恐的叫喊起来!
一条尺长的红色小蛇,正吐着长长的信子,从枝头爬上降落伞,顺着伞绳一屈一屈的向下游过来。
“拜托,麻烦你能不能编个像样的理由?”
文玉儿依然低头看着脚下,真是服了她了,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并且当她脑残还是怎的?现如今才什么天气?惊蛰还早着呢,哪来的蛇?
“是真的,你快看!”田月凤好听的声音都变了调,用力的扯着文玉儿的衣袖。
她田月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蛇之类的软体动物。
文玉儿叫她扯得不耐烦,“我说你……”
嗓子眼里所有的话语化成了一号惊叫,“救命,有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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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金龟婿
这货跟田月凤同样的毛病,怕蛇!
头脑一发热,忘了自己身处境地,只想着怎么摆脱这条蛇,顺手抄起系统仓库里摆着的医用剪刀,另一个更勇猛的二货见到亮闪闪的剪刀,一把夺了过去,咔嚓咔嚓剪断降落伞的绳子……
文玉儿:“……”,原本打算剪那条蛇来着。
绳子被剪断,两人抱在一起尖叫着飞快向崖底坠落……
等到恢复意识,文玉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旧薄胎被,目极之处只有一张简陋的,木条随便钉成的桌子,以及同样的四把椅子,再远是一面土坯墙,以及墙上的小小方形的窗口。
这屋子除了自己躺在这张小炕,就是那一套尚且称得上桌椅的家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阳光从小小的窗口斜照进来,光线里满是飞尘,更显得屋子狭窄逼仄。
掀开被子坐起身,这才发现脑袋很痛,伸手一摸,脑袋上包了厚厚的一层。
许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薄薄的旧木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一身灰衫的老妇人推门而入。
“小郎君你醒啦!”老妇人托着一件靛蓝布长衫进来,“家里头没有您合身的衣裳,老妇赶制了身。”
衣裳推到文玉儿面前,“粗衣麻布望小郎君别嫌弃。”
文玉儿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这身天青色的袍子,肩头凝结的褐色的血渍,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还是田月凤的。
“婆婆,我那……”
“人呢!死哪去了?”外头妇人中气十足的叫骂声,打断了文玉儿的话头。
老妇站起身,匆匆说道,“小郎君别担心,你那媳妇而扭伤了腿,在隔壁屋子休息呢。”
说完急忙退了出去。
文玉儿:“……”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多了个媳妇儿!
外头传来老妇低低的说话声,像是在解释着什么,夹杂着妇人的斥责和少女的鄙视的轻笑。
紧接着,只听那妇人一声大吼,“自己都快饿死了,还乱发什么善心,现在就把人给我丢出去。”
紧接着刚刚闭合的屋门复又被推开,一身鹅黄的青葱少女和朱红滚边对襟衫的妇人站在光影里,可惜却是满脸的凶相,使得原本就普普通通的两张饼脸,更加的不忍直视。
原本两人闯进来,是要把老妇人捡来的伤者给扔出去的,待看清斜靠在床头的文玉儿之后,两人齐刷刷的,就像约好了似的一起变了一副脸孔,笑意盈盈的上前嘘寒问暖。
文玉儿一阵恶寒,果然是亲母女啊!
“公子你这头还疼吗?叫我娘给你找个好大夫再瞧吧!”
杨春花假装羞涩的绞着帕子,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却像盯着肥肉似的死盯着文玉儿看,恨不得眼珠子都黏到她身上去才好。
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避嫌云云,在她这里就是个屁。
那妇人也是双眼放光的,猛点头。
哎!又俘获货两枚外貌协会会员!
没办法,怪只怪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文玉儿不无得瑟的想着。
不过适才妇人的叫骂和少女的讥笑,听的真真的,这两母女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文玉儿只想安安静静的养伤。
婉言谢拒道,“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大好了。”
少女背对着自己的母亲,自然没有瞧见她,双眼放光的模样,是以没再坚持,其实也就随口那么一说,刷刷存在感和好感来的,真要让她娘去请好大夫,只怕她娘也舍不得那些个药钱。
那老太婆找村里的赤脚大夫,给两人治伤总共不过花了五个铜板,适才还叫她娘好一顿臭骂呢!
哪知那妇人却大声道,“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早知道这小白脸长得这么好,就主动给他找个大夫来瞧瞧了,这会儿不答应,一定是适才听到了她和老太婆的对话。
这老不死,也不知道早点通个气,白白害她在小白……,嗯,美少年面前丢脸。
吊梢眼的妇人,反倒恨起那老妇了。
瞧见她娘在美少年面前狂刷存在感,杨春花也不甘落后,眸光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这间小破屋子太简陋了,不利于养伤,我给你换间屋子吧!”
这个她倒是可以做主,那是她自己的闺房,自己愿意让出来,就是她娘也不好说些什么。
杨春花利落的走到文玉儿面前,就要扶了她下炕。
“不用了,这里挺好!”她扶了扶额头,“况且我这伤口不能见风。”
妈妈咪呀,闺房能随便乱住吗?
这闺女两眼放光的盯着自己,这种眼神太熟悉了,安阳城里随便走一圈,能收获无数。
可人家也就是看看,顶多在心里yy一番,不会有什么实际行动。
大家闺秀都讲究矜持,并且她的家族、社会都不容许她们做出格的事情。
这小姑娘就不一定了,她一个“大男人”在屋子里,竟一点不避讳的往里冲,那所谓的母亲不仅不阻拦,自己也跟着冲进来。
想到这母女俩的彪悍,文玉儿觉得自己还是少惹麻烦为妙,自己倒是没什么,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了,怕是要害苦了救她的老婆婆!
妇人已从美色的诱惑中清醒过来,她的女儿是什么人,别人不清楚,这当娘的还不知道?
隔壁村的穷小子,顶着个鸡窝头,在路上多看了她一眼,就一石头把人脑袋砸破了个洞。
今个对这小白,嗯,小郎君殷勤有加,甚至连自己的闺房都要让出来让人住,八成是看上这小郎君了。
如果这小郎君真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妇人认真的打量起美少年来。
眉若卧蚕琼鼻樱唇,漂亮的像从画里头走出来一样,欺霜赛雪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是比那城里头,知县老爷家的小娘子还要细腻。
妇人这辈子见过的,最有地位的小娘子就是,有一回在大街上,无意中撞见的知县家的小娘子。
再瞧瞧他的衣裳,领口袖口的绣的花边针脚细密,色彩均匀艳丽,隐隐可以看出,其中似乎还镶嵌着金丝银线,能穿这一身出来的,肯定是个有钱人。
长得好看还有钱,这就是戏文里头所说的金龟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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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小妾不是不可以
倘若自己成这美少年的岳母,岂不是也就成了穿金戴银的有钱人?
妇人喜不自禁,到时候一定要去城里最高档的馆子,包上一桌宴席,好好的吃一顿,也叫那些狗眼瞧人低的小二瞧瞧,她到底吃得起吃不起上等的席面。
想到这,妇人仿佛看到了小二点头哈腰的殷勤样,双眼放光,竟要亲自动手,送文玉儿上她闺女的房间。
卧槽,世上还有这样的母亲?
真让人涨姿势!
“哪啥!”彻底无语的文玉儿忍着头晕头痛,避开妇人的魔爪,“去隔壁看看我那夫人去!”
劳资有夫人了,你们总该歇心了吧!
妇人一呆,问杨春花道,“适才那小郎君说什么?”他有夫人了?
这如何是好?还等着闺女带她飞黄腾达呢!梦还没开始做就要醒了?
田月凤从上头掉下来是压在文玉儿身上的,是以没受什么伤,只是脚卡在石缝里扭了一下,脸色红润精气神十足。
文玉儿小小的郁闷了一下,为什么每次填坑的都是她?
文玉儿和田月凤在里头说话,杨春花母女就依在门头朝里头看。
田园凤朝门口呶呶嘴,“又祸害了一个,能不能收敛些?”
文玉儿斜着眼瞥了瞥她,“跟我有关系吗?当初我也没招惹你吧?谁三天两头的请我用膳?”
欠揍的咧嘴一笑,“听说还是亲自下厨?”
“打人不打脸你够了啊!”田月凤不想再提起这段黑历史,偏有人非要翻出来,要不是她伤了脚,这嘴贱的二货有她好看。
杨春花撇了撇嘴,这女人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太凶了配不上那温润如玉的男子。
杨母的眼睛却落在了田月凤皓腕上的那只白玉镯、耳朵上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铛上,双眼放着异彩,心里偷偷的做了一个决定。
没等屋里的聊天告一段落,径直大大刺刺走了进去,也不找文玉儿,直往田月凤床前一站。
“我们家救了你们夫妻两个,你们总该拿点诚意来报答报答我们吧?”
杨母在镇上赶集,听说书先生讲过,大户人家讨小妾须得当家主母认可,所以略过文玉儿直接找上了田月凤。
田月凤在宫里头那些年也不是白混,一瞧杨母摆的架势,立即不动声色道,“只是不知道老人家缺些什么!”
救命之恩自然要报,不过却不是你。
田月凤特意在话中点明老人家,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杨母,你没有这个资格,哪凉快哪呆着去。
偏偏人家没这个觉悟,拉了张凳子过来坐到床头,“咱也不图你们么,”杨母瞥了一眼田月凤,“大妹子也是女人,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做母亲,以后总归是要做的,咱做母亲的图什么,不就是图自个的孩子过的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吗?”
“所以呢?”田月凤眉头挑了挑,拉拉杂杂的说这么多,不会是要他们给她闺女,准备十里红妆的嫁妆吧?
在宫里做惯了高高在上的娘娘,一向只有她为难别人,第一次被人挟恩以报,田月凤非常的不爽,眉宇间冲斥了一股戾气。
杨母见她眉目不善,料定是个不好相与的,以己度人便觉着美少年定然受了,这凶悍小妇人不少气,对自己闺女当小妾,顺带着自己这个丈母娘飞黄腾达更有把握了。
杨母一心想着借女儿飞黄腾达,过上富贵的日子,却不知在富贵人家,小妾根本当不得人,小妾的家人更不是什么亲戚,进府连走正门的资格都没有。
杨母虽然凶悍,却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乡野村妇,心里这么想着,嘴一张就秃噜了出来,“我闺女看上了你相公,想给他做小,你就说你答不答应吧!”
田月凤:“……”她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相公?
一个刀眼飞向文玉儿,这货又占便宜。
不过算了,跟这货之间的帐一会儿再算,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才是。
结果田月凤发现她错了……,这妇人根本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
半个时辰后,杨母满意的拖着杨春花走了,田月凤却只想抓狂。
“要不咱俩偷偷跑了吧?”
文玉儿打量了她一眼,“堂堂丽妃原来就这点胆色?再说了……”文员瞥了眼炕上搁着的那条腿,“就你这老残腿能逃到哪里去?”
“那现在怎么办?”万一那妇人要叫她女儿跟“宋玉”圆房怎么办?
不得不说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叫田月凤给猜着了,没多大会儿,杨母真把打扮一新的杨春花给带了过来。
老婆婆正在厨房择菜,一抬头,只见孙女杨春花头上系着红头绳,穿一身簇新的红底粉花衫子,心道这不年不节的,怎的新衣服上身了?
不过那母女俩,一向想起一出是一出,若她多说两句,还会引来一通责骂,按说孙女儿媳妇应该孝顺她这个老人家,可谁让自己的儿子懦弱,管不住老婆孩子呢?
人那,不认命不行啊!
老婆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却瞥见那母女俩,进了田月凤休息的屋子。
自她救了这对夫妻回来,儿媳妇已经骂过她两回了,这次该不会是要直接把人赶走吧?这怎么能行呢,那小郎君头上还有伤,小娘子崴了脚,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老妇擦了擦手,解下围腰,既然救了人家,就要一管到底,哪怕再被儿媳妇骂,也不可以半路撂挑子。
哪知她走到屋门口,就听儿媳妇对屋里的小娘子说话,“……人我已经安排了,只要喝了这杯茶,我家春花就是郎君的人了……”
老妇有些晕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田月凤对这对不讲道理的母女投鼠忌器,一个劲的用眼神向文玉儿求救。
你不是嘴利如刃吗,赶紧的给想个辙呀!
文玉儿却只是在一旁偷笑,等笑够了才理理衣襟,慢条斯理的对杨母道,“春花姑娘想当我的小妾,也不是不行……”
田月凤听得眼皮子直跳,这二货到底想搞什么?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用眼神询问是不是疯了?
文玉儿却给她一个且安心的眼神。
田月凤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道这对母女就是个奇葩,到时候搞不定掉坑里可别拉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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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错失
“真的?”杨母双眼发亮,早知道她就不求那女人了。
杨母到是忘记了,起初为什么求到田月凤面前。
“这种事我还能骗你不成!”文玉儿端起田月凤床头的大海碗喝了一口,涩涩的苦味,很凉,不由皱了皱眉。
杨母立即很有眼色道,“我给您重新倒一杯去。”
“不必!”文玉儿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摇了摇,继续刚才的话题,“只是你得想好了,本人长得这么好看,哭着喊着要给我当小妾的人可多了,家里的小妾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其中不乏什么县令文史的女儿,这小妾之间也是按资排辈的,春花姑娘这要是抬了回去,地位堪比通房,并且……”
文玉儿瞟了眼盯着田玉凤的首饰,毫不掩饰其贪婪的杨母,“小妾等同于奴才,抬进了我的家门,跟你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并且做错事要打要罚要杀要卖,都由我做主。”
文玉儿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杨母只听见了那么一句,“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跟她没关系?
那怎么成呢?还指望着女儿带她飞黄腾达呢!
一拍大腿,急声道,“合着我养大的黄花大闺女,就这么白白的送给你?”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抠门?一个大子儿都舍不得往外伸。
东村的李员外就是如此,明明住的大院子,家财万贯,自己吃的脑满肠肥,村里要修个路什么的,一个铜板都舍不得掏出来,开口闭口就是没钱。
田玉凤理理耳边的碎发,终于知道文玉儿那货,打的什么主意,于是跟着来了个神助攻。
只听她嗤笑一声,“怎么的你还不乐意了?你上京城里打听打听哪家闺女出嫁不是十里红妆,就说我吧,当初出嫁我娘可是花了五万两银子的陪嫁,还不包括那些铺子和田庄,不然婆家哪有立足之地?你瞧瞧你一分钱陪嫁不花,我们府上还得帮你白养闺女,你已经是赚了好吗?”
说完田月凤抬头望向,早已被文玉儿一句打杀,震的脸色青白的杨春花,“既然我们爷同意你进府,我也不好再拦着,不过有一句话可得同你说在前头,免得到时候说我没提醒你。”
气势十足的抖了抖质地良好衣摆,“咱们府上规矩大,凡事得听话,万一不小心惹怒了我或是府里的哪位主子,叫丫头拉下去一顿板子杖毙了,死了也是白死,记住了!”
杨春花吓得猛的抬起头,田月凤斜靠在床头不怒自威,带着一股居高临下逼人的气势,仿佛下一刻,随便一招手,就能从斜刺里跳出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把她拖下去杖毙似得。
“我,我……”杨春花瑟瑟了一下,内心矛盾,既放不下好看的小郎君和荣华富贵,又害怕被打死。
“住口!”田月凤皱着眉,又下了一剂猛料,“首先你这称呼得改一改,什么我我我的,小妾就是个下人奴才,你得在我面前自称奴婢,记住了!”
说着弹了弹她那涂着艳丽丹蔻的指甲,慵懒的说道,“也就是我好说话,咱们府里规矩大,进了府可别再忘了,别因为称呼冲撞了老太太或其他几个房头的主子,被人拉去掌嘴或发卖,可就得不偿失了。”
杨春花脸色煞白,双目涣散,一步步的后退,直撞在了门框上叫门槛给绊了一跤,像受惊的小兔子般一跃而起,“我,我不要当小妾了……”,夺路跑了出去。
好可怕,城里的大户人家好可怕,大户人家出来的女人也好可怕,那张红嘴唇一张一合的,活脱脱一只吃人的妖怪。
再也不想嫁有钱人了,给两顿饱饭说把人打死就打死了,还是隔壁村头二小子好,脑袋被他砸了个窟窿,下回在村头瞧见她仍是笑嘻嘻的。
吓退了杨家母女,田月凤道,“咱这是不是也太狠了点?”瞧把人家母女给吓的。
文玉儿撇撇嘴,“请你别咱呀咱的好吗?”坏的只有你,可不包括我。
许是叫文玉儿和田月凤唱的双簧给吓坏了,这杨家母女再没出现在两人眼前。
两天之后剑影带着三五个侍卫,找进了这座土坯小院。
服饰整齐的年轻侍卫,骑着毛色亮丽的高头大马,见到文玉儿翻身下马,齐齐单膝跪地,拉风的场景让杨家母女又后悔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养得起如斯侍卫,毕竟身份不凡,这样的人家,哪怕是个妾,也比穷苦人家正妻有地位呀!
那美少年不是说,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跟他回去?
杨春花就想抓住这最后的机会,脚步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希望可以挪到文玉儿的跟前去。
只是才挪了两步,一直背对着她的侍卫,忽然齐刷刷转身拔刀指向她的咽喉,闪亮的刀锋嗖嗖的冒着寒气,一个个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转眼就变成了嗜血的狼。
杨春花吓得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拔刀,分分钟砍死人的节奏,她再也不要当小妾了,真的,这回是真的!
对于那边的动静,文玉儿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站在屋前的那棵大槐树下,紧握着大娘粗糙的大手,劝她跟自己一起走。
老妇却摇了摇头,“您的好意老妇心领了,人都说落叶归根,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哪有往外走的道理。”
文玉儿又规劝了几句,见老妇心意已决,扫了眼屋檐下装鹌鹑的杨母,高声对剑影道,“拿了我的明帖,去县城走一遭,叫李知县对老婆婆照应一二,记住只婆婆一人。”
文玉儿在一人上加重了语气,她才不会那么傻,白白叫那对母女借着她的名义,狐假虎威横行乡里。
县太爷,在杨母眼中可是老大的官,这样的大官,却还要听着年轻小郎君的话,顿时觉得自己错失了一亿。
回到驿站,又修整了一日,大部队又浩浩荡荡继续上路,终于在一个半月之后的四月初三,到达辽城治下的一个小县城,离着辽城大约一日半的路程。
县太爷早就清出了县城里,最大的客栈等着安顿和亲队伍,原本想在这里休整一两天再继续前进,没想到第一天夜里就发生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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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夜奔
夜半清冷的夜空中挂着一勾弯月,照得街道的青石板,发出惨淡的白光。
一道身影在这白光里疾行,他似乎受了伤,脚下有些踉跄,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道身影一跃,藏进两座房屋的夹角。
随着脚步声十几个身穿银甲的兵丁,在离他躲藏之处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东张西望的左右瞧了瞧。
“那小子跑哪里去了?”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没影了?
“他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大家赶紧找找。”
十几个兵丁分散开来,拿着闪着寒光的军刀,在巷子里的可能藏身之处乱戳。
瞧这地毯式的搜查,为了抓住他,还真是不遗余力呀!
躲在暗处的那道身影,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眼中闪过莫名的情绪,同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你看!那个地方能够藏的下一人,咱们去瞧瞧去!”
两个兵丁发现了夹角,一步一步的朝着他的藏身之处走来。
那人握紧了长剑,就算今天要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一步、两步、三步……,那两个兵丁越来越近,近的可以听到了他们的呼吸声。
“喵~~”
正当那人握着宝剑,准备跳出来时,一只猫忽然从墙角窜了出去!
那两个兵丁被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猫。
“瞧你们两个怂样,一只猫就吓着了,”兵丁的同伴招呼他们,“行啦,行啦,赶紧到前头去瞧瞧,那小子功夫不弱,再不去追只怕真的要被他逃掉了。”
两个兵丁收起长刀,和在同伴们一起往前去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那人才从阴影里走出来,朝着另一个方向急奔而去。
转过两条街,被迫停了下来,在他的对面,清冷的月光下,一美貌少年,星目闪光背着手站在月光下,他的身后是一群寒光闪闪的盔甲人。
“田不白,终于等到你了!”他说着转过身,帅气的脸上满脸的意气风发。
田不白勾了勾唇角,抽出自己的长剑,“少废话,有种放马过来吧!”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你说咱们俩,到底会是谁死在谁的剑下呢?”好期待呀!
田不白抿了抿着唇角,专心备战,战争从来不是靠一张嘴说出来的。
美少年原本想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怎奈田不白一点不配合,顿时满脸的戾气。
“田不白你不是挺能说的么?怎么现在屁都不放一个?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这张嘴了!”
说着手指轻轻拭拭自己的刀锋,“你说一会儿我是先割了你这张臭嘴呢,还是先挖了你那双眼睛?”
瞧这美少年瞬间变得扭曲的脸孔,田不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想玩自己玩吧,爷不奉陪了!”
说着一提真气,跃上左边的那户墙头,翻过屋脊,消失在另一条街道。
“田不白你就是个孬种!”美少年气得哇哇大叫。
“小将军,现在我们怎么办?”身后的副将上前问道。
“蠢货!还不快追!”
美少年!这一波没能追上田不白,田不白却也没有能够逃脱得了,在另一条街道遇上了另一拨兵丁。
两两相遇又一番混战,田不白勇猛的砍死了不要命往上冲的兵丁,自己又受了几处伤。
月光下看不清血液的红,只瞧见他的外衫,一块块的都是暗影。
视线似乎有些模糊,双手颤抖的似乎抓不住长剑,田不白告诉自己不能就此倒下,他的父母还等着他进京,搬了救兵前去营救。
咬着牙撕下长袍,将剑柄紧紧的缠在手心,如此就算他抓不住,长剑也不会脱出手去。
当然,此举让围追堵劫的兵丁们,也了解到一个信息,天不白撑不住了!
众兵丁精神振奋,更是不要命的往上冲,谁能拿到田不白的人头,赏银一万两,一万两啊,当个大头兵,几辈子也赚不到一万两。
田不白咬牙坚持,杀出一条血路,却不敢恋战,身后的兵丁穷追不舍。
追着追着人又不见了,几路追兵也混合到了一处。
“人呢?”一个虬髯须,将军模样的中年武夫,瞪着铜铃般的牛眼吼道。
“报告都尉大人,小的看见似乎跑进了前面那处客栈。”
“那还等什么?赶紧进客栈去搜。”
身后的副将却制止了他,“都尉大人不可莽撞,前面那座客栈今夜入住的是,去流月国国和亲的哲佳郡主一行。”
里客忽然栈起了一阵骚乱,各个客房的大门被拍的啪啪响。
后院里被吵醒的某人趿鞋开门,恰巧墨菊站在大门外,举着手貌视正要拍门。
文玉儿打着呵欠偏了偏头,“发生什么事了,外头怎么这么吵?”
墨菊把挂在架子上的官袍取了过来,“说是抓逃犯,前头正挨个房间搜查了,很快就会到咱这里了。”
文玉儿伸手让墨菊帮她把衣服穿上,勾了勾嘴唇,整家客栈知县两三天前就清了场,哪里来的什么逃犯?
退一步来说,真有逃犯也进不了客栈,皇帝给的那些士兵,保护着近千的送嫁人员,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文玉儿扬声喊了一声剑影,话音刚落,剑影就像影子一样闪身进了房间,“大人!”他喊道。
“去查一查,那些所谓搜逃犯的多是些什么人。”
剑影道了声“是”鬼魅一般消失在黑暗,文玉儿身上的官服还没有归置妥当,又闪身回来了。
“那些人好像确实是在抓逃犯,看身手像是军武里头的。”
谨记着高临的嘱咐,剑影还留了一句没有说,瞧着这些人的行事做派,并不像是信王田坤的手下,只怕辽城那边……
其实就算剑影及时打住了话头,文玉儿多少也猜到了几分,整个西北,可以说都在信王的势力范围之内,田坤的治军手段,第一次跟高临入校场,就见识到了。
绝不会如外面那些人般大呼小叫,西北除了田家一支军队,再没有别的,既然他们不是西北的田家军,那么信王府真的有可能出事了。
田坤、秦氏等人可能早已身陷囹圄,高临一去西北就没了消息,当然,她自己也在行走的路上,高临就算有消息也传递不到他的手上。
第二百八十五章
文玉儿思绪纷乱,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又担心那个。
很快,外面的那一批兵甲就来到了她这里。
咚咚的敲门声还算礼貌,文玉儿朝墨菊使个颜色,墨菊假装刚刚起身的样子,堪堪上前将门打开。
县令大人陪着一位身穿银甲,武将模样的虬髯须走了进来,身后的一群兵丁则停在了外头。
县令对文玉儿揖身行礼,“大人,实在对不住,扰了您的清梦!”
虬髯须却扫了眼美貌的丫鬟,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道好一个色胚!
不过到底是别人的事他管不着,粗壮的手指朝后头勾了勾!门外的兵丁中,最前头那个快步上前,呈给文玉儿一卷文书,是一卷上头盖了大印的搜查令。
怪不得敢大摇大摆的搜查郡主的送嫁队伍,原来有所谓的合法手续,如此到叫文玉儿,更担心田坤一家了!
文玉儿内心焦灼,面上却半分不显,用眼角瞥了一眼文书,却没有去接,双手交叉抱胸,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将军搜都搜过了,这时候才想起把文书拿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搜查她的地方,事先连个招呼都没有打,也太不把她,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了,此时的文玉儿代表着皇帝的脸面,打她的脸就相当于打皇帝的脸,不拿些煞气出来,往后只怕是,阿猫阿狗都要蹬鼻子上脸了。
虬髯须见文玉儿不接文书,鼻子里哼了一声,扬了扬头,要不是知晓这后院里头住着和亲的郡主,上头交代不要把事情闹大,搜查他一小白脸,他会给他文书?
不服,不服有本事来战呀?
县令一见气氛不对,立即陪着笑脸道,“大家都是为了公事,宋大人,您看要不要就行个方便?”
“方便?”文玉儿挑了挑眉,眼里冒着冷光,“对方先给了方便,投桃报李才能与之方便,这平白无故的方便从何谈起呀?”
虬髯须最讨厌唧唧歪歪的文人,一拳将文远屋里的一张桌子砸了个粉碎!
“姓宋的你最好老实点,再不配合,老子就把你当成,逃犯的同党一起给砍了!”
“好啊!今天我还把话撂这里了,谁敢查劳资这后院,先把脑袋砍下来搁这里。”
对方兴师动重,势在必得,文玉儿估摸着这“逃犯”肯定进了这间客栈,前头没找着,八成在后院里头。
对方派了个将军模样的人来搜查,明知郡主住在这里,还装模作样的带了搜查文书,只怕这“逃犯”来头不小,或许知道一些田家的事。
文玉儿怎么可能叫他们如了愿。
瞧这一触即发,剑拔弩张的气氛,县令觉着自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急的额头直冒汗。
这钦差大人白天刚到,温和有礼,还只当他是个好相与的,这发起脾气来……
还有这帮大头兵,个个凶神恶煞,又有上头的文书……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这让他如何是好?
背上的白毛汗冒了好几层,瞧瞧这个看看那个,一个是京城来的天子近臣,一个是这握实权的地方军队,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劝哪方让步好。
“宋大人,你想包庇逃犯还是说……”
其实论耍起心机来,武将并不比文人差。
文玉儿挑了挑眉头,“你想说什么?麻烦你有功夫多练练自己的武艺,心机这种东西不是该你玩的。”
虬髯位这张老脸终于红了,不是羞的,而是被气红的。
该死的小白脸,竟然敢取笑他是个目不识丁的武夫!
在军中从来被人敬着的虬髯须决定,就冲着“宋玉”狗眼瞧人低的气势,一定要给些厉害他瞧瞧,杀杀他的锐气,好叫这些狗屁的文人知道知道,这天下到底是文人的一张嘴厉害,还是他们武将手头的刀子更厉害!
“还傻站着干嘛?还不给老子去搜。”
姓宋的小白脸叫你张狂,等爷爷搜出了姓白的那小子,有你哭的时候。
“谁敢!”文玉儿喝道。
“都聋了,还不快去!”虬髯须也不甘落后。
喵了个咪的,老虎不发威当劳资是病猫是吧!
文玉儿一把抽出系统仓库里的电棍,把电流开到二档,给虬髯须来了一下子,虬髯须被电晕了过去。
“将军!”
士兵们一看,好家伙,竟然打昏他们主将,锵的一声,拔出腰间的佩刀,却被极时赶来的剑影和侍卫们,三下五除二的解了手中的兵刃。
文玉儿丢了一捆绳子给县令,“麻烦大人帮本官,把这些个冲撞郡主殿下的歹人给困了。”
“这……”,事情发生在一瞬之间,他想阻止都没来得及,宋玉竟还要把他牵扯其间。
不答应,也就跟这些人同一个下场了!
宋玉这是明显的逼着他站队呀!
可是这是西北好么?到时候他拍拍屁股走人了,剩下自己怎么办?
县令肠子都悔青,早知如此,他硬往上凑个什么劲?
文玉儿勾了勾唇,“县令大人不乐意?”想要左右逢源?世上从来就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不是不是!”县令忙否认,“只是毕竟是军中……”
“县令大人你说什么?”文玉儿掏掏耳朵打断他的话头,“我这里只有几个冲撞郡主殿下的宵小之辈,至于其他什么人,还真是没见着,大人你说是吧?”
良久县令在文玉儿眼神的逼视下,掏出帕子擦擦额头如瀑的汗水,不太情愿却不得不低头,“是,大人说的极是。”
文玉儿踢了一脚地上的绳子,“那还等什么?”
县令只得硬着头皮,拿起那卷绳子,把地上的虬髯须捆了个结结实实。
文玉儿这才拾起那卷文书,仔仔细细的瞧了起来,只见那上头果然只盖着信王府的印签,却没有田坤的私章,百分之百的可以肯定,信王府出事了,亲自把那文书丢进火里烧了。
拿了帕子擦擦手丢给墨菊,对剑影道,“都带下去好好审审,尤其是这个虬髯须。”如果猜的没错的话,这家伙知道的还不少。
送走县令文玉儿亲自去院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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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请柬
哲佳郡主也被前头的拍门声给吵醒了,披衣坐在床头,“春桃外边什么事?”
今晚大丫鬟春桃值夜,睡在临窗的榻上,比哲佳郡主更早听到外边的动静。
“奴婢这就前去瞧瞧。”蟋蟋索索的穿衣下床,点燃屋子里头的烛台。
黑暗的屋子啥时铺满柔和的桔光。
“夜里头凉披件斗篷吧!”哲佳郡主关切的吩咐道。
春桃原本想说自己不冷,不过想到自己万一真的冻着生病了,这一路上还要拖累哲佳郡主,听话的披了一件斗篷关好门出去了。
这一去就杳无音讯,哲佳郡主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回来,该不会出了什么事了吧?
哲佳郡主无心再等下去,披衣下床决定亲自前去瞧瞧。刚一打开门,就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定睛一瞧,居然是自己的兄弟高珏,哦,不,准确的说是高珏扶着一浑身上下满身血污的少年。
“阿姐,快搭把手!”
高玩也是被前头的拍门声吵醒的,好奇心极强的他开了门出去瞧,走到月亮门,发现有个人卧在旁边的紫竹丛中。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小子也不叫人,自己一个人走上前去,发现这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伸手一探还有气。
脑海里立即脑补出武侠三义那些个话本子上的情节,什么身负血海深仇的少年啦!行侠仗义的江湖刀客啦!
半扶半拽的把人扶了起来,原本是想扶到自己房里去的,只是自己似乎好像大约不会清理伤口,思付片刻把人扶到了哲佳郡主这里。
“这谁呀?”哲家郡主帮着他把人扶到床上,顺口问道。
高珏耸了耸肩,“不清楚,在外头发现的。”
哲佳郡主额头青筋直跳,一把揪住高珏的耳朵,“兔崽子,不知道人家的身份,就敢随便把人往回带?想死是吧?”
“放手,放手,快放手!”高珏从哲佳郡主魔爪下抢救自己的耳朵,“大不了,把人送回去得了。”
姐弟俩正说着春桃回来了,“郡主,前头在抓逃犯呢。”
高珏一听自己抬回来的“英雄”,原来是个逃犯,就要抬了往外扔。
春桃又接着道,“不过,宋大人把那些人全都抓起来,说是假冒官差的贼人,县太爷吓得流了一地的汗呢……”
临了不无崇拜的总结道,“宋大人真是英武不凡!”
郡主瞧着自家丫鬟,桃花朵朵的脸庞彻底无语!
也不管她了,只叫高珏给床上那人擦把脸,再找身衣裳把那身血衣换下来。
高珏带了脸盆准备前去打水,春桃那丫头终于回过神来,抢了高珏的脸盆,打了一盆子温水过来,才发现床上不知什么时候躺着一个人,不解的望了望哲佳郡主。
“这小子捡回来的!”哲佳郡主朝高珏呶呶嘴。
身为合格的奴婢,哪能让主子做伺候人的事儿?春桃主动接过哲佳郡主,分配给高珏的任务。
“咦,怎么是他呀?”一点一点的插进那人脸上的血污,春桃忽然发觉这人有点眼熟,仔细的想了想,终于给想起来了。
“怎么,春桃你认识他?”高珏亢奋的问道。
苍天呀大地呀,终于有个人可以证明他抬回来的,不是江洋大盗了。
高珏觉着自己冤死了,简直比六月飞雪的窦娥要冤。
泽佳郡主凑上了一瞧,这不是那天在巷子里,把糖炒栗子让给自己的少年吗?
这个时候,他不是该在流月国等着和自己成亲吗?怎么会满身血污的出现在这小小的县城?
哲佳郡主突然意识到,只怕是自己想当然了,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流月国的八皇子,满心期待的心骤然冷却,第一次,对未知的未来生出几分茫然和恐惧。
“我去给他找套衣服。”
高珏说着转身往外走,走到半路又叫哲佳郡主给喊了回来。
“算了吧,你的衣服他也穿不上!”哲佳郡主沉吟片刻,“春桃,把我的那套白绫中衣拿过来。”
哲佳郡主身材高挑,中衣本身就十分宽松,田不白身量虽高,凑合着也能穿个囫囵。
“这……不太好吧!”
春桃有些迟疑,虽说那套白绫中衣郡主还未上过身,可到底是男女有别,郡主的中衣哪能给外男穿。
并且虽说认识,但也只匆匆见过一面,要不是印象深刻,还真认不出来,这人的性情脾气如何一概不了解,谁知道往后,会不会拿着这套衣服要挟郡主。
春桃想的这些,哲佳郡主当然也考虑过,不过能将自己喜欢的食物,让给素不相识的其他人,应该不会是个坏人。
并且,宋玉那边刚刚抓了,“以抓逃犯为名”,冒充官差上门以及图谋不轨的歹人,马上她这里就冒出个,浑身是血的来路不明者,岂不是打了宋玉的脸?
不管是军营里头还是县令这里,都说不过去。
并且哲佳郡主觉得,那些人是真的官差,还非宋玉对外所说的冒充,至于宋玉为什么要抓人,一定另有打算。
既如此,此人就更不宜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样,”打定主意的哲佳郡主当机立断,“春桃,你换个男装跟在阿珏身边当小厮,再找几声你的衣裳……”
瞥了眼床上躺着的人,“给他换上,对外就称你病了。”
三个知情者,给田不白换了身女装,又讨论了下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策略,不知不觉第一缕曙光,透过窗棂的花格,投到桌上的那套汝窑青花瓷的茶具上。
文玉儿那边同样是一夜未睡,剑影的审问毫无进展,那些小喽啰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听命行事,而虬髯须这个知情者,却是骨头硬的很,不管怎么上刑,只字不露。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剑影等着文玉儿的示下。
“整点药,让他们睡过去,着人看好了,不要叫人丢了,走漏风声。”
剑影迟疑了一下,文玉儿挑了挑眉头,“还有事?”
剑影就到,“不如直接把人解决了吧?”不仅一劳永逸,还十分的省事。
文玉儿沉默了片刻,“能不杀生还是不要杀生吧!”
只是你不动,并不等于对方也不动,没过多久,文玉儿就收到了来自信王府的请柬。
第二百八十七章 讨药
文玉儿抚着请柬上“信王府”,三个烫金大字若有所思。
这边刚刚捆那什么虬髯客,那边信王府就送了请柬过来,当真是十分有意思。
溪竹拎着食盒走进来,就是瞧见文玉儿,盯着大红请柬这么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大人不想去就别去了呗!”昨晚她和田月凤在耳房里没有出来,但外头发生的事,是一清二楚。
一身利落劲装的田月凤,从耳房里走出来,“怕什么,我陪你去!”
一直以来的踹踹不安和猜测担忧,在文玉儿接到请帖的这一刻,反而落了地。
文玉儿瞧着田月凤的这一身装束,顿觉,一群呱呱乱叫的黑乌鸦从头顶飞过。
谁见过带一身夜行衣丫鬟赴宴的?
“你消停点,别给我添乱了成吗?”文玉儿抚额,“算我求你了!”
“不行!”田月凤双掌撑在桌上瞪眼,“我的家人有危险,坐视不理还能算个人吗?”
的确不算……
“那也不用急在一时不是?没瞧见上头写着明日酉时么?”
奶奶个熊,原本还想在这小县城,休整三日来着。
“传令下去,即刻启程前往聊城,但不必进城也不住驿站,在城外寻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之处安营扎寨。”
顿顿又道,“明晚信王府宴会,墨菊和溪竹就不必跟着了,剑影、阿田跟着。”
摆着碗筷的溪竹一听不带自己,“不,奴婢要跟大人一起去。”
自己躲在后方,却眼睁睁看着主人犯险的丫鬟不是好丫鬟,并且万一她们家娘子有危险,有她在身旁还能帮着挡个剑。
墨菊却比她想得深远,用力的拉了她一把,“听大人的,在营中准备好沐汤水等着大人归来!”
她们不会功夫,到时候还要剑影分心照顾她们,岂不是拖了娘子的后腿。
溪竹脑子总是慢一拍,这会儿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低头摆饭不再多言。
溪竹摆好早膳,文玉儿在墨菊的伺候下净了个手,屁股刚挨着凳子,哲佳郡主突然来了。
说起来两人虽为闺蜜,这一路上说过的话,十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郡主有事?”
哲家郡主双手握紧又分开,“我兄弟贪玩受了点轻伤,咱这一路少不的风餐露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跟宋人讨些青霉素备着。”
高珏那小子确实够呛,也不知道好奇,还是离了京城没人管着,野疯了。
不过临出行前,太医院给随行的太医,准备了充足的青霉素,哲佳郡主怎么求到了她这里?如今顶着的这张面皮可不是文玉儿,按理她不该向“宋玉”讨要的。
再说哲佳郡主也不是那等拎不清的,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猫腻。
文玉儿也不点明,不动声色的拿了些青霉素给她,只待她走后,嘱咐剑影找几个可靠的侍卫暗中盯着些。
高珏从屋里探出头来,直射的阳光照在脸上,晃得他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只得眯了眼朝抄手游廊上张望,不知道宋玉,会不会把青霉素给阿姐。
高珏紧张的握了握手,要是宋玉不给,今晚上他就去偷,当然不是去宋玉那里,剑影太厉害了,自己铁定不是他的对手。
只不知道御医,会把青霉素放在哪里,高珏歪着头想,自个要不要先到御医处去打探打探。
有人来了!
高珏打起精神,玫红色的对襟长裙,裙摆绣着蓝色的蝴蝶,正是他的阿姐哲佳郡主。
“阿姐!”高珏立即精神抖擞的冲了出去,拉着她的衣袖,“东西到手了吗?”
哲佳郡主小心的左右瞧了瞧,加快脚下的步子,“回去再说。”
高珏立即点了点头,院子里人多口杂,还是阿姐想的周到。
回到屋里,哲佳郡主从绣着繁复花纹的袖口,掏出一蓝一青两个精致的小瓷瓶。
高珏立即抓在手里,拨开蓝色瓷瓶盖子嗅了嗅,倒了一小戳到掌心。
“不是说青霉素吗?”为什么这些粉末是白色?不会是假药吧?
又把青色那瓶,倒了一小撮在掌心,还是白色,与另一瓶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挠了挠头,“这怎么用?敷在伤口还是口服?”
泽佳郡主伸出纤纤玉手捏住两只瓶子,蓝色的推给高珏,青色的给春桃保管,“蓝色外敷绿色内服,避免搞错,你们一人负责一个。”
“那我先给他敷药去。”高珏拿起瓷瓶迫不及待的往内室去了。
高珏今晨起来看望田不白,发现他不仅没有醒,还有些发烧,赶忙去找他阿姐。
高珏记得,从前他们府上有个侍卫,也是这样受了重伤发了烧,御医还说没问题,可总不见好烧着烧着死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印象太深了,是以田不白一发烧,高珏马上就联想到了那个侍卫。
哲佳郡主查看了田不白的伤情,也是一筹莫展,高玩抓着她的袖子,小脸惨白小心翼翼的问,“阿姐,他会不会像李侍卫那样死掉?”
春桃从小就跟在哲佳郡主身旁,那侍卫的事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瞧着高珏的模样,心有不忍,“御医那里有一种神药,听说能够起死回生,这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小公爷就安心吧!”
“真的?”高珏炯炯有神的眼中有星光流淌。
春桃也是道听途说,其实并未能确定,但瞧着高珏灼灼的眼神,实在不忍心说出来,只郑重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去找御医!”高珏当即跳起来,就要去找御医要药。
春桃只的在一边默默捂脸,菩萨保佑,保佑那神药真的能够起死回生。
哲佳郡主也听说过青霉素,不过是文玉儿无意中提起的,似乎对刀剑伤确有奇效。
只这人在这里不易声张,哲佳郡主担心去御医处,大摇大摆的找药,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当即出声制止了高珏,想着宋玉既然是制造者,他那里必定会有,与其找大摇大摆的御医,倒不如悄悄的找宋玉。
高珏拆了田不白的绷带,重新敷了药,春桃也把口服的化在水里,让人托着田不白的后颈,一点一点的喂了下去。
第二日到了辽城,果然按照文玉儿的丰富,找了一些险要之处,安营扎寨。
昏迷了两天的田不白,也在这时适时的睁开双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八十八章 割爱
当了解到,救自己的是哲佳郡主一行之后,田不白心里头一喜,终于找到组织啦!立即要求面见宋玉。
碧空万里天蓝如洗,耳边蛙鸣虫叫,远处整个辽城有半数尽收眼底。
高珏迎着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把整个驻地山头‘丈量’一圈,一头倒在哲佳郡主营帐外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刚躺下,就听闻春桃喜滋滋的,对哲佳郡主说田不白醒了,立即跑了回来。
一掀帘子听到田不白说要见‘宋玉’,老大不高兴,不想见一见自己这位救命恩人,到想着见宋玉,有什么呀?不就皮肤比他白点,个子比他高点吗?
闷声道,“宋玉不在,到信王府赴宴去了,你想见他只怕要到明日了。”
田不白一听急了,自己这才刚刚逃出牢笼,她到好,自投罗网了,急的一坐而起抓住高珏的一片衣角急声道,“此话当真!”
这是明摆着不相信他啊,他这吃力不讨好的把人架回来倒底是为什么啊?
“不行,得把人追回来。”
田不白挣扎着就要起床,本身伤势过重,又用力过猛,扑嗵一声直接从床上掉到地上,来了个嘴啃泥。
高珏见此噗的一声笑了,郁气减了不了,提着袍角蹲身把人抚了起来。
“就你这样的能追谁去?”说完又咧了咧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宋玉一早就走了,这会只怕早就到信王府了。”想追只怕也追不上了。
哲佳郡主冰雪聪明,从不白焦急的神色联想到那晚的搜查,再想到信王府不正常的邀请,忽然意识到自己没对宋玉据实以告,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你别着急,”她若有所思的安慰道,“宋大人早有准备也不一定。”
遂将那晚“宋玉”如何的,将搜查的兵丁绑了悉数告知。
再说文玉儿那头带着剑影和田月凤来到信王府。
早早的就有管事等在门里毕恭毕敬的等候,瞧见文玉儿等人前来,一张老脸笑的如同一朵,放大好几倍的大菊花,老腰恨不能弯到地上。
文玉儿瞧了都替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一不小心,那老腰就折成二截。
文玉儿跟着这位管事往里头走,边走边聊着家常,“大爷,瞧你的年纪在这府里头有些年头了吧?”
管事眯着眼笑了笑,一闪而过的精光没能逃过文玉儿,从孙悟空那借来的火眼金睛,“可不是呢,打二十年前就跟在大老爷身边了呢!”
管事带着追忆得语气里有着三分感叹,二十年了,大老爷算计了二十多年终于梦想成真了。
文玉儿注意到管事说的是‘大老爷’,而不是信王。
据她所知信王这一房一脉单传了两代人,到田坤这里秦氏才给他生了三儿一女,不过老大老早夭折了,老二因长的丑送在外头,身旁也只有田不白一人,这所谓的大老爷不知何许人也。
不过田月凤似乎明白这位管事所指何人,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陈年往事,垂眼勾了勾唇角。
管事领着文玉儿进了外院的正厅,厅中只坐了个少年。
那人低着头,见不着样貌,从衣饰上判断应该是个少年郞君。
管事口中的大老爷,是个少年郎君?
可下一刻,少年人抬起头,文玉儿惊讶了,竟然是田羽平。
更让他惊到的事情还在后头,只见田羽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又恢复平静,“想必这位就是京城来的宋大人吧?幸会。”
撸了天了!
田羽平不是瘸子吗?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一来一去,,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又穿越了一把?
“宋大人认识在下?”田羽平笑容和煦的问道。
对面这美少年脸上闪过的惊异,让他觉得对方似乎认识他很久了,这让他想起了,曾经让他有过好感的,而此时坟头的青草也该割过几茬的青萝。
那个有着和宋玉相似脸孔的,灵动的小娘子,是他唯一为之心动过的女子,只可惜她选择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好敏锐的洞察力,文玉儿心中一凌,嬉笑着插科打诨,“本官还是第一次见到,能够与本官媲美的美少年,油然生出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嫉妒感,公子不会笑本官小心眼吧?”
文玉儿拱了拱手,“还未向公子请教大名!”
田羽平还礼,“在下田羽平!”
文玉儿叉手施礼故意道,“失敬失敬,公子,想必是府上的世子爷吧!”
这话,文玉儿就是特意讽刺田羽平的,哪知田羽平竟一点反应都没有,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而是岔开了话题。
“宋大人家中可有姐妹?在下从前认识一小娘子,与宋大人有几分相似呢!”
文玉儿笑了笑,颇带玄机,“老家倒是有几个姐妹,只是没一个和本官相像,是指认识的那位娘子,可否代为引荐?”
说着抬头哈哈笑道,“说不准有缘还能结个异姓兄妹呢!”
田羽平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这个“宋玉”还真是个,滑不溜丢的泥鳅,看来父亲想从他的嘴里,套到什么蛛丝马迹,似乎不大可能。
两人正打着哈哈田钧楼过来了,不过田钧楼却没空搭理文玉儿,全部的注意力,叫田月凤给吸引了过去。
“这位是……?”
“噢,她是我的丫鬟小菊。”
“是吗?”田钧楼这才发现了文玉儿,不由多看了一眼,“瞧着有些眼熟,不知这位小菊祖籍哪里?”
真是奇了怪了,这一个个的咋都这么眼熟呢?
到底是今个起床的方式不对,还是他走进来的时辰不对?
文玉儿眯了眯眼。
喵了个咪的,这田家父子都不是一般人,田月凤离开西北,得有七八年了吧?
那时候还是个,刚刚极笄未长开的少女,如今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并且为了以防万一,她还给田月凤化了个妆,眼皮下垂,嘴角下调,肤色粗黑。
这样也能看出端倪,真是厉害了我的哥!
田钧楼人畜无害的笑了笑,接下来的话却叫人跌破眼镜。
“这个小菊丫头,很合我的眼缘,不知宋大人能否割爱呢?”
第二百八十九章 提前
“噗!”
丫鬟上的茶水,文玉儿刚喝了一口,直接喷了下手的田羽平一脸。
“咳……咳……!”文玉儿一边咳嗽,一边对被她喷了一脸茶叶末子的田羽平道歉,“对不起啊!本官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叫你老爹的,豪言壮语给惊到了。
“那什么……,信王爷是吧!下官这丫鬟下官早就收用过了。”您说您这接盘侠合适吗?
田钧楼脸上神色变换一刻,突然拍了拍文玉儿的肩膀,“老弟瞧把你急的,我这不是府中缺个女主人,招待郡主嘛!”
文玉儿眨巴眨巴眼睛,这田钧楼是什么意思?她可不认为他是那种昏聩到,抬一个婢女当正室的急色鬼。
“下官这丫头又粗又笨,承蒙信王爷夸奖。”文玉儿打了几句太极,把这话头给揭了过去。
田钧楼又试探了几句,发现这个宋玉虽然滑头说话滴水不漏,似乎对他的身份没有丝毫的怀疑,虬髯须那件事,应该真的只是巧合,既然不是冲他而来,那么也就没什么必要再谈下去。
田钧楼又敷衍的说了几句恭维话,请文玉儿入席。
酒过三巡,文玉儿突然觉得下腹一热,一股热流滚滚而出。
尼玛!
狗带了!
大姨妈提前光顾了……
春衫比较薄,来势汹涌的这么一大波,只怕是透透的了。
“怎么,宋大人不舒服吗?”田羽平清眸中满是关切。
那些装瘸的日子,叫他练就了一身观察入微的本事,文玉儿脸色稍变,就察觉到了。
文玉儿拢了拢衣襟,“南方呆惯了,有些不适应西北的气温。”
扬声喊田月凤,“小菊,把我的斗篷拿过来。”
这会儿文玉儿无比庆幸临走之前,墨菊说晚上寒气重,把一件大红斗篷硬塞给她。
田月凤把斗篷给她披上,文玉儿感觉安全多了。
强忍着坐了一会儿,借口上官房,离开了席面。
临走之前,特意悄悄地用斗篷的一角,擦了擦椅子“毁尸灭迹”。
“快把我的那套备用的衣服拿了来。”
出了宴席,听文玉儿迫不及待的对田月凤说道。
古代女子出门赴宴都会多带一两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文玉儿觉得这个习惯挺好,所以不管是作为文家老三的她,还是万人瞩目的美男子宋玉,每次出门赴宴,她都会多准备一套,一模一样的衣服。
这不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从文玉儿突然要披斗篷开始,田月凤就觉得她很不对劲,跟这货认识这么多年,啥时候见她在屋里穿过斗篷?
还不习惯西北的天气,那年押运粮来的不是西北?
既没有洒酒水,又没掉米粒在衣服上,突然的又要换衣裳……
田月凤心中一凌,“酒里该不会是下了毒吧?”
伸手扶住文玉儿的胳膊,“要不要紧,还走得动不?”
文玉儿:“……”,大姐,你话本子看多了吧?
好歹她也是朝廷命官,就算田钧楼父子想要杀了她,也不能这么高调的给他下帖子,明目张胆的下毒吧!
如今的信王府,都是田钧楼的父子的耳目,文玉儿也不好多说,悄悄掀开大红斗篷。
“这回你总该明白了吧!”文玉儿掩好斗篷。
还真是……挑的好时间……
田月凤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怎么办?”
田月凤指着她换下来的,那身污秽的衣裳。
“把它藏在咱马车的暗格子里,路上当心着点,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此次宴席田家父子只请了文玉儿一人,原本就不是真的想请客吃饭,开宴没过多久,田钧楼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文玉儿再一上官房,就剩田羽平一个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无聊的田羽平四处乱看,无意中目光扫过文玉儿坐过的椅子,就在收回眸光之际,光滑如镜的紫檀木椅面,一个米粒大小的暗红色印记,引起了他的注意。
惯常田钧楼和他,父子两人一起吃饭,那个是他的座位,每天都坐在这个位置上,似乎并没发现这张椅子有如此瑕疵。
好奇的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抠了抠。
居然被他抠掉了!
田钧楼瞧着自己指甲缝里,那一丝暗红的污垢皱了皱眉。
本该让丫鬟打水净手,却鬼差神使的举到鼻尖闻了闻。
血腥味!
怎么会是血腥味?
惊诧不已的田羽平,手指凑到鼻尖,又仔细的闻了闻。
不错就是血腥味,和他第一次杀人时,匕首尖上滴下来的味道一模一样。
田羽平眸色深深,招过一旁候着的小厮耳语了几句,小厮点了点头道了声“是”,步伐匆匆的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文玉儿回来了,“抱歉啊,走错了地方,让你久等了。”
田羽平撤了酒杯,亲自给她换了一杯清茶,“西北天气不比得京城,喝杯茶暖暖吧!”
眸光不经意的瞟过他的袍角,换过衣裳了!
虽说两件衣裳一模一样,可是适才那件袍子,左下角有个小小的泥点子,而这件没有……
不仅如此,此刻的“宋玉”,身上还有着一股,淡淡的皂角的清香,只有洗过刚上身的衣裳,才会有这样的味道,然后会越来越淡,最初消失在空气中。
按理,宋玉这件袍子穿了一整天,皂角的香味早就该消失了,并且在宋玉上官房之前,他可没从他身上闻着这股皂角味。
一时间,田羽平心中五味陈杂,其中更夹杂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的兴奋之意,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让他摸不着头脑。
仿佛心中空了的那一块,被另外一种物质给填满替代了,虽然不再是被挖掉的那一块,却莫名的合适。
莫名的,文玉儿就觉得自己走错了片场,一出一进之间,画风大变样啊!
很快,田月凤回来了,文玉儿状似无意的瞟了她一眼,田月凤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田羽平不动声色的假装喝酒,却把两人的互动,一点不落的看在眼里。
没过多久那小厮也回来了,在门外探头探脑。
“抱歉我出去一下!”田羽平打了个招呼,越过文玉儿走出门外。
小厮又田羽平一阵耳语。
“当真?”田羽平眸中颜色深似大海,“你看清楚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百九十章 绕道
小厮挠了挠头,“瞧着有些像。”怕被发现了,不敢跟得太近,要说确定还真不敢。
“你去吧!”
隐忍的生活,让他养成了谨小慎微,不相信他人的性格。
打发了小厮,就决定亲自去查探一番,可把客人丢在这里似乎也不大礼貌。
正当他想找一个什么借口离开一会儿,文玉儿也从里头出来了。
“感谢款待!”
文玉儿王爷、世子什么的也不喊了,原本就是讥讽人的,哪像人家脸皮太厚,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倒很享受这个称谓,让她觉得索然无味。
别人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没什么反应,她却感觉好比拳头打在流水中,越打唱得越欢畅。
文玉儿要走正合田羽平之意,“我让人送送你!”给身边绿衣裳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宋大人,这边请。”绿衣婢女收到了田羽平的暗示心中窃喜。
如斯美男能陪着多走一段,也是旁人求之不得的。
在众丫鬟羡慕妒忌恨的眼神中,绿衣婢女领着文玉儿、田月凤和剑影,很快消失在抄手游廊的尽头。
荷塘翠竹、鹅卵石的小径,走到尽头,会有一座月亮门,再朝左拐,翻过一座花墙,有一片紫竹林,穿过紫竹林东南角的小角门,那里有一条夹巷,过了夹巷穿过女儿墙才是信王府的大门。
这迂回的一趟,至少要半个时辰,文玉在信王府里住了那么些个日子,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信王府的格局布置,闭着眼睛都能默画出来。
是以绿衣婢女领着他们踏上鹅卵石的小径,文玉儿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只是令她迷惑不解的是,多拖延她半个时辰有何意义?
还能把城外的送嫁队伍一锅端了不成?就能够一锅端了,对他们父子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吧?
是以,她只当没发现,跟在那绿衣婢女的后头,还时不时的与她闲聊几句。
文玉儿不几急田月凤却是急了,她从小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头长大的,哪通哪可比文玉儿清楚多了。
这条道除了可以出府之外,还通向另外一个地方,那就是王府的地牢。
频频的对那二货使眼色,只奈那二货眼里只有绿衣丫鬟。
田月凤整个人都不好了,你说你又不是真男人,盯着个美貌丫鬟双眼放光算怎么回事?
真想学人“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要说田月凤还真冤枉了文玉儿,人家一心一意的和绿衣丫鬟聊天,还指着施展美男计,从丫鬟嘴里头抠点有用的信息呢!
话说田羽平示意丫鬟领着文玉儿等人绕远路,自己却径直前去查看文玉儿的马车。
小小的乌木马车,里头的陈设一目了然,除了一张小几,一套粉彩的官窑茶具,外加两个金钱蟒靠枕之外,别无他物。
小厮道有瞧见那丫鬟,将一套衣物放进来,他不敢撒谎骗他,这马车里头一定有暗格之类。
在哪呢?
田羽平不死心的,在这里敲敲那里摸摸,方寸之地被他搜了个遍却一无所获,气恼的一拳砸在小几上,咔嗒一声响,小几突然裂为两半,里头露出青色的衣角……
田羽平愉悦的翘了翘嘴角,“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把东西重新放回小几里头,恢复原样,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
田月凤朝着文玉儿狂抛“媚眼”,人家却半个眼神也不给她,偶然的回头,还道,“你眼睛抽筋啦?”
田月凤气的差点仰倒,幸好有一片紫竹林,让她堪堪扶稳站直。
她是站稳了,前头领路的绿衫丫鬟却倒了下去,一个猥琐的汉子突然从紫竹林里钻出来,一个手刀砍在她的脖颈间。
剑影和田月凤,同时去拔腰间的软剑。
“别慌!”
是高临的声音。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王爷!”剑影喜形于色。
苍天呀,可算找到组织了。
“喏!”文玉儿却是没剑影那么高兴,无所谓的耸耸肩,“赴宴来了呗。”
高临泪目,属下都比媳妇儿关心他,一定是娶了个假媳妇。
遂将夜里虬髯须怎么夜闯客栈,叫他当成肖小给绑了,然后又将怎能收到的信王府的帖子,如竹筒倒豆子,噼里啪啦通通倒了出来。
清风吹起了她的发丝,文玉儿伸出白葱似的手指,夹住飞扬的发丝,将它们别到耳后,璀璨一笑。
眼中有星芒流淌,“这信王府如此可疑,对方又诚意相邀,怎好错过此等机会?”
“你呀!”
高临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
剑影还好,城墙上的麻雀吓惯了,田月凤却觉得自己被齁着了,能不能分分场合呀。
高临刮了下她的鼻子,立即收回手,正色道,“没想到不白,原来阴差阳错的,闯到了你们那里。”
语气很是感慨。
他赶到辽城,田坤夫妇和田不白已经被田钧楼父子,给软禁起来,田府原先的下人,“识时务”者投靠了田钧楼父子,那些不识相的,或被卖或和田坤夫妇,一起关了起来。
好好的信王府,犹如一盘散沙。
高临心痛之余,和他带来的几个侍卫,趁着田钧楼招新护卫混了进来。
只可惜他们把人藏的深,打探了这么些日子,只查出来田不白的关押之处。
悄悄开了他的锁,任他逃了出去。
此次为了赶路带的人手不多,没办法护着田不白安且离开,再者田坤夫妇没有找到,既不能打草惊蛇,让田钧楼父子发现什么端倪,还不能暴露了自己。
并且他相信田不白,有这个能力自己离开。
“原来,那虬髯须要找的人果然是田不白。”
文玉儿很遗憾没能找到田不白,转念一想,十有八九藏在哲佳郡主哪里,又止不住的庆幸。
幸好自己不是个多疑之徒,大方的把青霉素给了哲佳郡主,否则万一田不白发生什么意外,她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忽然又想到假如自己多疑,逼迫哲家郡主交出了田不白,那么自己可能就不会再走一趟,那样的话又错过了高临。
各自又问了一些别后之情,高临突然侧耳细听了番,“有人来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卑鄙
“你先走!”
文玉儿把高临推进竹林之中,刚转身田羽平就带着人追来了。
“宋大人原来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文玉儿干笑两声,“王府太大走着走着迷路了,”悄悄踢了踢草丛中的绿衣丫鬟,“你来的正好,麻烦带我们出去吧。”
田羽平悄悄瞄了眼草丛中露出的一角绿色,“宋大人瞧着醉的不轻啊,如此,在下怎放心宋大人归去,来呀送宋大人去客房歇息。”
“谁敢?”剑影抽出腰间软剑,挡在文玉儿的面前。
“没听懂我的话吗?”田玉平眸色深深,沉声喝道。
护卫们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之中,却沾不着剑影半分衣角,不消片刻,更是一个个叫剑影打倒在地,哎哟哎哟的叫唤。
好厉害的功夫!
田羽平深谭似的双眸闪过一抹精光,想不到宋玉身边,有如此深藏不露的高手在。
小小文官,竟能劳动如此高手在身边,反观自己这里……
“废物!”田羽平踢了脚,脚底下躺着的侍卫,捡起丢在一旁的长剑,繁琐!挽出一朵剑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架在田月凤的脖子上。
“宋大人请吧!”
在他父亲讨要小菊时,他就瞧出来了,这个小菊对宋玉很重要,就拿她赌一把了。
哪怕赌输了也不要紧,在他的地盘上,还怕他们飞了不成?
文玉儿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卑鄙!”
那双喷火的眸子,叫田羽平脸色一变,脑海里浮起另一双相似的,总带着微微笑意的清亮眼眸。愣怔片刻自嘲的勾了勾唇,“我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个君子,不是吗?”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装瘸,可以放弃心爱的姑娘,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前去赴死,卑鄙算得了什么?值多少银子?
田羽平刀架着田月凤抬了抬下颚,冷冷的说道,“请吧!”
为了田月凤,文玉儿只得投鼠忌器。
田羽平押着田月凤,带着文玉儿来到一处院落,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竟然是从前青萝住过的院子。
“田羽平,能放了我的丫鬟了吧!”
文玉儿端坐在,曾经青萝坐过数次的锦杌,扬声说道。
“别急呀!”
田羽平人蓄无害的笑着,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神,侍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走到剑影面前,打开盖子,从中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
“让他把这药丸吃下去,我就放了你的婢女。”
“什么药?”
田月凤的命是重要,可剑影的命也是命。
要她用剑影换田月凤生,抱歉,她还真做不到。
见文玉儿如此护着剑影,田羽平心里酸溜溜的,很是吃味,酸不溜丢道,“放心,那不是什么毒药,只不过你的侍卫武功很厉害,我不怎么放心……,只要他吃了这软筋散,我保证不动你婢女一根寒毛,怎么样很公平吧?”
公平个毛线啊!
文玉儿咬牙切齿,“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还真是护得紧呀!
原本没想要在侍卫的命,如此一来,还真的不得不死了,不过嘛,目前先留你一条小命,等日后……
田羽平朝那侍卫呶了呶嘴,那待卫毫不犹豫的将那褐色药丸吞进肚里,又从瓷瓶里倒出一颗,同样的褐色药丸摊在手心,递到剑影面前。
剑影拿起药丸一口吞了下去,有王爷在他有什么好怕的,哪怕真是死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当八岁的高临,把他从雪地里救出来那一刻起,他就发过誓,可以为高临做任何事,哪怕是要了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回你满意了吧!”文玉儿站起来,居高临下的逼视着田羽平,“放了我的丫鬟。”
田羽平收剑放开田月凤,“你好好休息吧!”
临走又对满院的丫鬟道,“好好伺候宋大人,如有差池,小心你们的脑袋。”
文玉儿撇了撇嘴,这是警告她不要乱跑吗?她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这些人的命关她什么事儿?
大地吞噬了天边最后一缕曙光,春桃捻起火折子点燃了营帐里的油灯,橘色的柔光驱散了满屋的黑暗。
“宋大人回来了没?”
斜躺在床上的田不白,大半的脸埋在阴影里。
春桃眼瞧着半明半暗中的田不白,心道这位可真是个怪人,不说谢谢她们郡主、小王爷的救命之恩,光盯着宋玉问。
上次在王府后头的小巷子里,瞧着挺正常啊?
春桃悄悄瞥了瞥他的额头,额头上缠着一阵厚厚的纱布,莫不是脑袋被打坏了?
“赴宴吃酒哪有这么快回来的?”春桃抬头望了望天,“起码还得有一两个时辰吧!”瑞王经常举办各种宴席,这种事她有经验。
别说一两个时辰,就是三四个时辰田不白也是不怕的,怕就怕田羽平父子把人扣下来。
宋玉送哲佳郡主去流月国和亲,田钧楼父子只不过,是想取他们父子而代之,以他对这对父子的了解,试探是肯定有的,要说会把宋玉怎么样绝不可能。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似是文玉儿这一趟进了信王府大门,要想全首全须的走出来很是困难。
高珏提了一罐子瘦肉粥过来,“大侠先喝点粥吧,喝完之后再给我讲讲,军营里头的那些事情。”
高珏双眸闪亮,一瞬不瞬的盯着田不白。
高珏给他换药,唧唧歪歪说了很多废话,问他疼不疼,田不白惦记着羊入虎口的文玉儿,哪有心思搭理小屁孩。
随口敷衍道,“这点小伤算什么!瞧见旁边的那道疤了吗?那是年前上阵杀鞑子,叫鞑子小头目砍的,当时骨头都露出来了,小爷还不是照样一枪把他挑于马下。”
高珏正是上房揭瓦,崇拜英雄的年纪,听了田不白的话,双眼放光,一个劲的缠着他,要他讲军营里头的事情。
人家毕竟救了自己,讲故事又不是什么大事,讲就讲吧,田不白挑着有趣的讲了一段。
哪知这小子还没完了,非缠着他再讲,田不白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两嘴巴,叫你嘴贱。
被缠的没办法,只得又讲了两段,借口头疼要睡觉,把这小爷给赶了出去。
没想到这家伙,见屋里亮了灯又来了,叫田钧楼父子折磨,都一声不吭的田不白,此时只想大叫救命。
第二百九十二章 苹果
“你的脑袋是不是叫驴给踢了?”
书房里田钧楼愤怒的,将手中的书卷,砸中田羽平的脑门子,又砸中矮几上的琉璃鱼缸,鱼缸直接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缺了水的红色锦鲤,张着嘴在地上不停的蹦哒。
“那个宋玉对咱们的事没有影响,你惹他干什么?”
田钧楼手指狠狠的扣着桌子,“你又不是没打听过,这个宋玉是皇帝身边的宠臣,你是不是要引来皇帝的军队才安心?嗯?”
这个脑子到底怎么想的?
“爹!你到底怕什么?只要那一位能成事……”就是从龙之功,皇帝?自己都成了阶下囚,还有功夫管别人。
见田钧楼稍稍消了气,田羽平试探着说道,“爹,您不觉得这宋玉像一个人?”
“瞧着是有些眼熟,”田钧楼偏着头想了想,还是没能想起来在哪里见过,索性丢了开去,“你给那边去封信,把这里的情况说明一下,不管怎样虬髯须是在咱们辽城地界出了事,怎样给人个交代。”
“是父亲,我这就去。”田钧楼没有再提宋玉的事,田羽平放心的办正事去了。
文玉儿那边,把不相干的丫鬟都打发了下去关了门,问紫檀木雕喜鹊登梅贵妃榻上躺着的剑影,“你怎么样?好点了没?”
“切!”系统翻了个白眼,真是奇了,明明这坑货没有眼睛,文玉儿却清晰的感觉到,那货对她翻着一对大白眼!
“本系统出品必然是精品,怎么会不行?”
就在刚刚文玉儿用她那,唯二的任务奖励,给剑影兑换了一份软筋散的解药。
剑影提口气活动一下手脚,“大人我已经恢复了,这就带你们出去。”
“不,”文玉儿制止了他,“既然进来了,哪能那么容易的离开。”
有个帮手总好过高临一个人孤军奋战,并且她在明高临在暗,有事还能相互照应。
这个时候文玉儿还不知,田羽平已经识破了她女子的身份,不过就算她知道,也一样会选择留下了,她文玉儿不管今生还是前世,从来都不是胆小怕事者。
“对,我也不走!”田月凤也说道。
她这一趟,就是为了亲人回来的,好不容易进来了,哪能就这么出去,她的父母还不知道被田钧楼父子关在哪里受苦呢。
为人子女,不能在父母膝下伺候已是不孝,明知父母有难却置之不理,还配为人么?
“这样,”文玉儿肃容对剑影道,“你一个人出去一趟,回营房瞧瞧,哲佳郡主救助的,到底是不是田不白,到时候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跟着文玉儿久了,剑影知道其实文玉儿和高临一样,是个有大主意的,认定的事从不轻易改变,遂不再劝,换上夜行衣消失在夜色里。
不一会儿响起了敲门声,文玉儿迅速的往床上一钻,“你去开门,就说我睡了。”
“原来是你呀!”田月凤打开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后拍了拍胸脯。
“别装死了,快出来吧!”田月凤关上门,快步过去掀开文玉儿的被衾。
“你什么来了!”文玉儿下床趿鞋。
“快走我送你们出去。”高临一左一右的拉着文玉儿和田月凤,就要往外头走。
“干什么!”两人双双挣脱了出来!文玉儿更是往罗汉床上一坐,“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吗?既然把姐姐我给请了进来,哪能就这么灰溜溜的走?”
“你放心!”她说道,“我怀疑不白叫哲佳郡主给救了,已经打发剑影回去了,咱好好合计合计,到时来个里应外合。”
高临不同意,“田羽平突然把你给扣下,一定有其他的阴谋,你们赶紧给我走,这里的一切有我用不着你们操心。”
“不用我们操心?说的倒轻巧!”文玉儿忽然抹起了眼泪,“这些日子你一去之后,就没了音迅,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高临心中一暖,鉴于有田月凤这个超级大灯泡在旁边,收敛的揉揉她的头顶,“真的!”
语气软和不少,耳朵尖子也不受控制的红了。
那二货红着眼眶抹了一把鼻涕,擦在他的袖子上,“煮的。”那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落。
高临原本是来送她们走的,哪知正事没办成,反倒把某个二货好好安慰了一番,最后不得不妥协,同意两人留下。
高临走了之后,田月凤推推,正在抹眼睛的文玉儿的胳膊,“人都走了差不多就行了啊!”
“你妹的,这辣椒真是太懒了,有本事你来试试!”
宫里的女人还真是够变态的,这么辣的辣椒粉,就敢往自己眼睛上抹。
田月凤扯了扯嘴角,“谁让你直接用来着,挑指甲盖那么点化在水里,哪怕天天用都能用一个月的……”
尼玛!
不早说,这货绝对是故意!
咚咚咚!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文玉儿顶着两只红红的兔子眼,冲过去恶狠狠的把门一拉,“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
门外托着琉璃果盏的小丫鬟吓了一跳,“奴,奴婢……,”低下头,瞧见自己手里的果盘,“奴婢奉命……,给,给大人送水果。”
嘤嘤嘤,人人都说宋玉宋大人风度翩翩,温和又暖心,她碰到的这是什么妖怪?
还是说,她见到的这个,是个假大人?
草!
认错人了,她还当高临又回来了。
文玉儿呵呵干笑两声,接过婢女手里头托着的琉璃果盏,顺手从上头拿了个大红苹果塞给她,“谢谢哦!”
被漂亮的少年公子感谢,还得了个上好的苹果,婢女顿时心花怒放,像喝醉了酒似的,整个人都晕乎乎的,感觉自己想做梦一样。
田月凤伸手拿了只苹果,随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跷着二郎腿道,“看来这田羽平对你蛮不错的。”
“不会是几个果子,就把你收买了吧?堂堂丽妃什么好吃好喝的没见过,这眼皮子也太浅了吧?”
“切!”田月凤切了一声,丢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如今什么季节?去岁的苹果保存到今时,本来就不多,而且你瞧瞧,这一个个的又红又大,可不是随便就能买着的。”
第二百九十三章 留下
千里之外的福王府,也收到了来自西北的消息。
幕僚将收到的小纸条放在福王世子面前,“世子,这件事你看……?”
一身金黄瞧上去颇像暴发户的福王世子勾了勾唇,“随老二闹去,出了差错,父王才知道谁才是最可信任的。”
亲自把那纸条至于烛火上燃了个干净,“至于那父子俩……”,也好叫他们看清楚,谁才是他们值得跟的主子。
幕僚离开之后,福王世子想了又想,觉得隔岸观火不免无趣,不如给他那好二弟再添把火。
在哲佳郡主的营帐里,剑影果然找到了田不白。
田不白这才知道,原来高临早就来了,难怪关押自己的那道门,忽然就疏忽了,没有锁了,原来是他二哥的杰作。
“你说,我现在要干什么?”田不白觉得自己又精神奕奕,浑身充满了力量。
“大人说叫你先养好身体,到时候再来个里应外合。”
田不白还没来得及有什么表示!一旁呆着的高珏,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兴奋的心中乐开了花。
里应外合?
这是要打起来吧,真是太好了,终于有机会可以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
翌日,天色瓦蓝瓦蓝,小鸟跳跃着不识愁的,在青翠的枝头唱着歌谣。
文玉儿到园中走走,又路过那片紫竹林,林中传出悠扬的笛声,只是这笛声较之前,多了一分淡淡的惆怅和忧伤。
文玉儿知晓那是田羽平,正想带着田月凤离开,不想人影一闪,一白衣翩迁的少年握着笛子,从青翠的竹林中走出来,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宋大人,”田羽平眼睛一亮,有涟滟的波光自眼底流淌。
文玉儿瞄了瞄他手里的笛子,敷衍道,“好造诣。”
田羽平眼角上挑,嘴角弯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意,“曾经有人也这么说过。”
他看着深情款款的看着文玉儿,好似要透过她,看到别的一些什么。
“宋大人不介意一起走走吧!”这一刻,他笑得很绅士。
文玉儿正想到处走走,查探查探秦坤父妇会关押在什么地方,便与田羽平的邀请,自然不会拒绝。
两人踩着地上的青苔慢慢的走着,田羽平一一向她介绍园中的景致,以及哪些山石有些什么典故。
文玉儿暗暗惊讶,这园中的山石草木,且不论时常不来府里的高临,就是田不白也未必了解得如此全面,要有多在意这个园子,才能把园中的一草一木,了然于胸?
文玉儿不免感叹几句,外加把信王府的园子,大大的赞赏了一番。
田羽平打蛇随棍上,趁机挽留宋玉多住些日子,“既然宋大人很喜欢这园子,不如在府中多盘恒些时日,园中梨花含苞待放,再过个七八日,等花开到荼蘼正要举办一次梨花宴,大人不如等赏完花再行离去。”
文玉儿原本就没打算离开,田羽平的邀请正中下怀,立即抚掌道,“如此甚好,下官叨扰了。”
田羽平原本打算,文玉儿不同意,要使用非常手段把人留下来,到是让他又惊又喜,良好的开端,总是让人愉悦,更是邀请文玉儿一起早膳。
文玉儿也觉得良好的开端,等于一半的成功,可田月凤却没有她那么的乐观。
“我总觉得田羽平,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那眼神中有一种燃烧一切的火光,叫她这个旁观者都胆战心惊。
文玉儿却不以为然,这些年被她的美貌俘获的少男少女十只手都数不过来,多田羽平一个也没什么奇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么?田月凤不也曾经叫自己的美色给迷惑过?
再说了,她长成这样是他的错吗?别人要迷恋她,她又有什么法子?
哎,丑人有丑人的烦恼,美人也有美人的无奈呀!
很快文玉儿就把这些感慨丢到了脑后,和田月凤商量着,怎么样利用这几天的时间四处查探,最好在梨花宴之前,能够找到田坤夫妇,然后趁梨花宴那天人多,趁机混了出去。
两人在屋子里密谋策划,不觉到了午膳时间,田羽平亲自拎了食盒给他送了过来,瞧见丫鬟们一个个垂手站在廊下,立即不悦的呵斥。
“一个个杵在这里做什么?谁在屋里伺候?让你们来伺候宋大人,就是这么伺候的?”
丫鬟们一个个叫苦不迭,那样漂亮的俏郎君,谁不愿意在他眼前多晃荡几趟?
奈何人家把她们,一个个赶了出来,有什么办法?
“是下官不需要她们伺候!”听到动静的文玉儿掀开湘妃竹的帘子。
“是吗?”田羽平嘴角下挑,扬起一抹冬日暖阳般的笑容,“她们伺候的不好吗?我给你重新换几个手脚麻利的过来。”
“我想你是误会了,”文玉儿站到廊下,石青色袍角在微风里飞扬,如珠如玉的身姿,瞧的廊下的那些丫头,个个脸红心跳。
偏偏那始作俑者,尤不自知的抿了抿唇角,“这里有小菊就够了,下官不喜欢屋里人太多。”
顾盼生辉的眼眸,叫田羽平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那肤色微黑,与眼前人有七八分相似的青萝。
她也有着一双会说话的剪水双瞳,每次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似乎能够望进人心底那处柔软,不知不觉的被她吸引。
哪怕被她不经意的瞧上一眼,心底里犹如绽开了满世繁花,他总是怀着期盼的心情,在暗处悄悄地窥视着她,只可惜她每次眼神的停留,都不是为他。
当父亲对他说,“这个女人留不得”时,他的手指轻颤了一下,有一种情绪在心底蔓延,还没来得及体会,父亲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待到事成环肥燕瘦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人?”
于是他被说服了,待到属下报告,齐若宣和青萝双双坠崖尸骨无存,他才突然明白,心底里蔓延的是一种叫做痛彻心扉的东西。
他问自己后悔吗?答案是不知道,只不过,从此“青萝”这两个字映刻在了他的心底,成了永远无法抹去的朱砂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