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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九辰月     锦上玉txt下载     锦上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夜半黑影

    这臭不要脸的!

    文清儿翻了一个白眼,赶在跟老太太开口之前,冷笑一声,“青表姐这是在问谁呢?府里的仆妇也没这么没规矩的。”

    这是说她连个下人也不如了,杨青娘恨得牙根痒痒,却发作不得,把这个仇暂且记在心里。

    文老太太冷眼瞧着,上下嘴唇皮一磕,“这鬼天气冷得紧,身上一点热气都没有,赶紧的……”吩咐身旁的小丫鬟,“把那炭盆再给我添点炭去。”

    说着好似没有听到,杨青娘她们适才的话似的,“三丫头怎么没来?小年轻难道也像我老太婆似的,怕冷不成?”

    “我三姐姐出了满脸的疹子,她倒是想来,只怕祖母你不愿意呢!”文清儿特意把祖母三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适才往文老太太这来的路上,宋氏等人已经对好了口径。

    老虔婆,装模作样的,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

    文老太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杨青娘为什么逮着文玉儿不放,心里门清,就以为她这是故意不来,一家子人都是在给文玉儿打掩护,所以文清儿的话,她压根一个字也不相信。

    如油灯般的眼睛就盯到了琪姐儿的身上,小孩嘛,年纪小说不得谎,再弄个糕点哄哄她的话……。

    “来!”文太太不百年不遇的温和,拿了一块马蹄糕冲琪姐儿招招手,“到曾祖母这里来吃糕糕。”

    琪姐儿小嘴扁了扁,躲到奶娘的身后,坏人,总是抢她的东西,给那个坏姑姑吃,她才不要吃她的糕糕。

    文老太太气的要死,又不能说什么,暗骂了一声小畜生,偏偏宋氏这是又上来踩了一脚,只见她对梅青道,“回头把库房里,上回宋玉给的那支百年人参,送到五姑娘屋里去,昨日照顾了三儿半宿,可别染上了红疹子才好。”

    文老太太嘴都气歪了,照顾了文三半宿?就她?骗鬼呢!文清儿、文玉儿两人根本不对盘,当她不知道?

    那么好的一支人参,怎么不送到她屋里来?大冷天的就该弄支人参补补气血。

    文老太太朝杨青娘使了个眼神,杨青娘刚要开口,有仆妇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夫人、老太太不好了……”

    文老太太气得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哪来的蠢妇,什么叫老太太不好了?她还好好的坐在这好么?

    这蠢妇就是故意的文,老太太瞥了宋氏一眼,正待上她的老套路,那仆妇又接着喊道,“大夫说三姑娘得的疹子会传染,让咱们把人移到庄子上去……”

    白姨娘怜悯的瞅了文老太太一眼,如今家里的主妇都长进了,这老虔婆还用那老一套,无怪乎再讨不到便宜。

    仆妇话音刚落,杨青娘立即弹簧似的远离了文清儿。

    照顾了文玉儿半宿,万一把吧给染上了,自己离着这么近,岂不是要跟着倒霉?

    “那还等什么?”宋氏边说边往外走,“赶紧把人移到庄子上去。”

    宋氏一走,文家诸人也一个个跟着走了,瞬间偌大的厅堂,只剩下文老太太祖孙俩大眼瞪小眼。

    很快,“文玉儿”就被移到了京城外的庄子上,“宋玉”忙了两三天,很快就到了出发前一天晚上。

    文老爷、文登以及文荣叶倩兰、焦娇,文秀儿姐妹一拨一拨,走马灯似的悄悄往宋府这边来,文荣给了一大包银子,叶氏、焦氏两妯娌给缝制了几套贴身的衣裳,文登一个劲的叮嘱,不要暴露了女子身份,气得文玉儿直翻白眼,合着在文登的心里她就是个笨蛋?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文老爷,扯着文玉儿的袖子,哭得稀里哗啦,像个小孩子一样,弄得文玉儿而反过头来好生安慰了他一番,赌咒发誓的保证,一定会须发不损的回来。

    第二天,杨青娘天才蒙蒙亮,就躲在了宋府外头石狮子的后面,以期一睹宋玉美男子的风采。

    不过遗憾的是宋玉坐的马车出的门,在外头苦等一个时辰,冻到嘴唇发白的杨青娘并未能如愿。

    教场上,皇帝给“宋玉”以及押解粮草的三千将士践行,率领着文武百官一起送出安阳城外。

    裹着被单手捧姜汤的杨青娘坐在屋里,听着外头丫鬟仆妇们,叽叽喳喳的说着宋玉穿着铠甲,坐着高头大马何等的威仪风流,悔得肠子都青了。

    文玉儿等人一路风餐露宿,饿了就地埋锅造饭,困了安营扎寨,平安无事的行了三天,第四天好不容易赶上了一家驿站。

    好不容易有个舒服的卧榻可睡,用过丰富的晚膳,相对于这三天的吃食,驿丞准备晚膳,算是相当丰富的了。

    文玉儿心满意足的钻进了香香软软的被窝,睡到半夜,脑子里忽然大作的警铃,把她给惊醒了。

    “有人摸进来了!”系统紧张的提醒道。

    “在哪里?”文玉儿立即机警的,从系统的仓库中把那根电棍,给摸了出来紧紧的握在手中。

    “窗台下,黑色夜行衣,一米八的个头,手握一把钢刀。”

    系统帮文玉儿提示着。

    经由系统的帮助,文玉儿借着微弱的夜光,依稀可以看到窗台下,一个高大的黑影,她紧张到了极点,一套中衣湿了个透,双手紧紧握着电棍。

    脑袋里迅速盘算开来,如果这时候自己尖叫出声,黑衣人是提刀砍上来的机率大,还是转身跳窗逃跑的机率大?

    想了半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文玉儿决定还是不冒这个险,假如这个黑衣人有同伙的话,那么此时隔壁的高临屋里,同样面临的险境,自己发出喊声,有恃无恐的黑衣人铁定提刀砍了上来,虽然自己手里握了一根电棍,可文玉儿并不觉得,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多大的胜算。

    黑衣人大约刚刚跳进屋里,侧耳细听了片刻,举起手里闪着冷芒的钢刀,慢慢的一步一步,朝床边挪了过来。

    文玉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双手握着电棍,一动都不敢动,死死地,瞪着屋里的那个黑衣人,一步,二步,三步……

    文玉儿数着黑衣人的步子,看着他慢慢的靠近过来,离床还有五步,黑人突然停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遭遇刺客

    黑衣人停了片刻,似是要确定床上之人,是否在熟睡。

    就是现在,文玉儿忽然猛的跳将起来,一电棍捅在黑衣人的腹部,同时扯开嗓子大喊,“快来人啊,有贼啊!”

    已经几乎可以肯定,除了她这里,别处应该没有黑衣人,凭着高临的机警,黑衣人入室,不可能到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除非他睡死过去。

    文玉儿嘴里这么喊着,人却没有朝门口扑去,她可不傻,黑衣人吃了她一电棍,是不可能再从地上爬起来的,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万一门口还守着同党如何是好?

    文玉儿的呼叫声惊动了整个驿站,嘈杂声一片,高临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点了蜡瞧着地上躺着的黑人,抿着唇目露寒光,被惊动的其他客人,陆续站在门口伸着头往里看,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站在后排的看不见里面,垫起脚尖伸长脖子,扯着嗓子问。

    “哎呀,没想到驿站也不安全,居然进了贼了。”

    站在前排的,看着地上躺着的黑衣人心有余悸。

    被喊醒的驿丞,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头上的帽子歪着,就连脚上的靴子都穿反了。

    众人看到驿丞,吵吵嚷嚷的围了上去,要求退房。

    “来的,正好赶紧给我们退房!”

    就是因为比普通的客栈安全,所以才愿意花更多的银子住进驿站,却没想到,这还不如普通的客栈呢,这条路线来来回回走了十几趟,从来没有盗贼一说,第一次住驿站,反倒长了见识。

    驿丞边擦着头上的汗水,边往里挤,边应付着众人,“这大半夜的退了房,你们往哪去?不如天亮再做商议可好?……唉,前面的,麻烦让一让!”

    驿丞好不容易挤进了屋子,朝高临、文玉儿拱了拱手,入住之前高临就交代过,不得暴露他们的身份。

    “抱歉,两位客官,是我的疏忽。”

    驿丞大约四十岁的年纪,在这座驿站大约呆了有十几年了,新色色的住客什么样都没见过,经验告诉他,认错总是没错的。

    何况这两人不是普通人,又领着那样重要的职务,万一在他这里出了差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算了,把人都驱散了吧!”高临皱着眉,扫了一圈围在门口的众人。

    就凭黑衣人的身手,能避过他悄无声息的进入“宋玉”的卧房,十个驿丞也挡不住。

    果然一上来就认错是没错的,驿丞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自然了几分,动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花了半刻钟的功夫,把门前围观的众人一一劝退。

    高风、高秋把电晕了的黑衣人,捆了个结结实实带下去,等着稍后的审问。

    高临好整以瑕的捡了个位置,大大刺刺的坐下,“现在能不能解释一下,黑衣人为什么会晕在你的床前?”

    人可绕过他,说明来人武功不低,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躺在他床前五步之处,要说这弱鸡没有做些什么,打死他也不信,可问题来了,宋玉这货明明就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鸡,怎么可能撂倒如此高手?

    高临斜眼打量着文玉儿,说他瘦得像竹竿,也是抬举他了,竹竿明明都比他高多了。

    文玉儿不知道自己的身高叫高临给鄙视了,闻言抽了抽嘴角,这货的蛇精病又发作了么?

    不去追查黑衣人有没有同党,反倒在这自细支末节上和她较上了劲。

    早在皇家猎场,她就用这个电棍撂倒过黑衣人,这货又不是没看见,这时候跑来审问她,这是几个意思?

    文玉儿瞧着某人千年不变的面瘫脸,忽然福至心灵,那一次这货不会没有注意到吧?

    难怪了,就说嘛,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这货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文玉儿转了转心思,脸上堆起她招牌的干笑,“天地良心,我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倒在这里,睡梦中忽然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把我给吓的……”

    文玉儿夸张的抹了抹额头的汗水,睁眼一看,床前竟然倒了一个握刀的黑衣人,可把我给吓坏了。

    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捣糨糊的扯过高临的袖子,满手的“汗水”,就往他的胳膊上糊。

    这一年多,两人你来我往夹枪带棒,早就把高临的性子摸清楚了,这货有轻微的洁癖,脏东西往他身上搽,一准就恼。

    果然,高临眉头皱成川字,极其嫌恶的抽过自己的袖子,“你这弱鸡干什么,恶心死了。”

    文玉儿假装委屈地撇撇嘴,心里却快笑抽了,玉手捂着樱唇,假模假式打了个呵欠,“困死了,明天一早还得赶路呢。”说着和衣躺到床上。

    高临站起来走到床前,嫌弃的瞥了文玉儿一眼,“睡到里边去一点。”说着就坐到了床沿。

    文玉儿噌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来,抱着被子警惕的盯着高临,“你想干嘛?我对男人可没兴趣!”

    然后一脸猥琐道,“如果换成紫燕公主来给我暖床,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你找死!”高临给了他一个爆栗,挑衅的往她的胸前扫了一眼,“本王对干瘪枣子,也没兴趣。”

    这话说得可有意思了,文玉儿不无恶意的猜测,高临是否会对长着一对肌胸的大汉感兴趣!

    某货脑补出高临抱着,一胸肌发达的大汉,禁不住一阵恶寒,庆幸自己那里捆了那么多道。

    系统鄙视的撇嘴,“我说姑娘,你的节操呢?”

    文玉儿:“闭嘴,你这坑货现在给我,马上立刻自动关机!”

    文玉儿抱着被子又往里头缩了缩,“别开玩笑了,赶紧走吧,我困了。”

    高临生生的瞅了她一眼,“本王从不开玩笑,不仅今晚我要睡在这里,以后每个晚上,咱们都得睡在一个房间,或者一个帐篷里。”

    “我抗议!”

    高临撇了撇嘴,“抗议无效,皇上既然点了本王当你的保镖,本王就必保你的安全。”

    文玉儿在心里把高家十八代祖宗,连带着皇帝和高临一起问候了遍,不情不愿又往里头挪挪。

    高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和衣躺下,看着这货吃瘪,他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共处一室

    很快高临就后悔了,身旁若有若无的香味,让他想起了皇家猎场里的那个夜晚,新艳欲滴的红唇,欺霜赛雪的天鹅颈,浑身的血液都蠢蠢欲动起来。

    悄悄往外边挪了挪,半边身子睡在床上,半边身子架空着,幸好他练过功夫,就这么在床边上架子,也不觉得辛苦,同时也分散了他那乱七八糟的想法。

    高临正暗自庆幸,里面躺着的那货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一脚伸了过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让他半边身子一麻,扑通一声掉到了床下。

    “宋玉——”

    屋里传来高临咬牙切齿的喊声。

    第二日,晨光微曦屋外传来了鸟雀的欢快的叫声。

    文玉儿、高临梳洗完毕,高秋敲响了屋门。

    高临开了门,高秋着一身宝蓝色窄袖骑马装,垂手站在门外,神情疲惫,似是一夜未睡。

    “王爷!”他垂头丧气的说道,“那个黑衣人咬舌自尽了。”

    高临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知道了,先下去歇着吧,半个时辰后出发。”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就是在这样冷冽的天气中,接下来的几天,还均错过了宿头。

    也不知道高临那货,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

    更为可气的是,在野外安营扎寨,那货竟然借口防止意外,坚持和文玉儿住一个帐篷。

    文玉儿当然反对,那货竟然臭不要脸的,拿什么黑衣人啊,林子里的野兽之类的吓唬她。

    文玉儿被唬得一愣一愣,心想反正天气冷,晚上也穿的多,高临未必能发现她的秘密,勉强答应了下来。

    一天半夜里,文玉儿越睡越冷,忍不住向身旁的火炉越靠越近。

    高临从小习武,不管是耳朵还是身体,都比一般人来得机敏,在文玉儿像只小米虫似的,一点点向他这边拱的时候,就已经查觉到了,却懒得理他。

    等到那货小懒猫似的,钻进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那里,满足的舒了一口气,背对着他不动了。

    秀发中若有若无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胸口的那一团温热,竟让他产生了岁月静好的错觉,犹豫着伸过猿臂,把她箍在怀中,细腰盈盈一握,高临忽然觉得,此生若能就此相拥而眠,业已足够,此情无关风月,不论男女。

    文玉儿悠悠醒转,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顿时吓得如兔子般惊跳起来,迅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裳。

    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一切正常。

    回头望了望床上,仍在“熟睡”中的高临,用手轻脚的走到帐篷口,掀起帘子向内打开屋门。

    卧槽!

    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鬼?

    厚厚的积雪,堆了半人多高,竟然把帐篷门给封住了。

    文玉儿满头的黑线,这是要滞留在此的节奏么?

    烦躁的扒扒乱篷篷的头发,一回头见那货睡得正香,奶奶的熊,劳资烦的要死,这货凭啥心安理得的睡大觉?

    心里极度不平衡的某人,吧嗒吧嗒跑回床边,不无恶意的把某人推醒,“大雪封山,咱们走不了了,怎么办?”

    某人“恰到好处”的醒了过来,伸手一捞,把文玉儿捞上了床,用被子裹得结结实实,“既然走不了,那就睡觉呗,前两天赶路赶的急,正好休整休整。”

    文玉儿淬不及防的撞上高临宽阔的胸膛,鼻尖充斥着皂荚的清香,隔着中衣都能感觉到,高临胸前厚实的胸肌。

    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跟哪个男性如此亲密的接触过,文玉儿脆弱的小心脏,咚咚的狂跳不止,一张巴掌小脸,像熟透了的大虾,张牙舞爪的挣扎着就要起来。

    “你这流氓,快松手!”

    某人后知后觉的发现,把高临弄醒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

    “流氓?”

    高临撇了撇嘴,像惩罚她似的搂紧了被子。

    “你这弱鸡好没道理,只许你州官放火,就不许我百姓点灯?也不知道谁,半夜里主动的投怀送抱。”

    话虽这么说着,手里的力道却松了几分,文玉儿趁机爬了起来,干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咱,不会真的要在,这荒郊野外休整吧?”

    “你害怕?”

    高临妖娆的侧卧着,一手托着美人腮。

    “是啊,是啊!”文玉儿翻了个白眼,“我怕不能按照规定的时间到达边关,皇帝治我个欺君之罪呢!”

    话虽这么说着,语气里却没有多少的担心害怕。

    高临抿着唇挑了挑嘴角,这话说出去也只有你自己信吧!

    雪地里响起了咯吱咯吱走路的声音,以及铁锹铲雪的沙沙声。

    一个时辰之后,宿营地的雪,叫士兵们打扫得干干净净,文玉儿掀了门帘出去一看,脚下一个踉跄,瞬间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没错,营地的雪是打扫干净了,可象围墙似的,堆在营地四周的,那一圈是怎么回事?

    不死心的爬上雪墙,伸着头往外看,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不长眼的高秋,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宋大人别看了,就这雪,下的像不要钱似的,咱们今天是走不了了。”明天后天也不一定走得了。

    白痴,真不知道高临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谁见过下雪要钱的?

    早膳过后,昏暗的天空又纷纷扬扬的下起雪来,到了晌午,地上已经又厚厚的铺了一层,高临赶紧找人又加盖了两座大大的帐篷,把那些马儿都赶进了帐篷里,拉着辎重赶路,冻着了谁,也不能冻坏了马。

    文玉儿围着火盆烤火,时不时的唉声叹气,瞧着醉翁椅上,跷着二郎腿,手握书卷怡然自得的高临,就想一棍子敲在他后脑勺上。

    雪中滞留了一日,夜晚睡觉时文玉儿特意缩在了床的最里面,可第二天早上醒来,不出意外的又对上了那张大大的俊脸,嗯,是牛眼才对。

    高临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审视着她。

    已经有了一次的经验,文玉儿没有像昨日一样跳将起来,淡定的向右边一滚,脱离了高临的禁制。

    怀中一空,萦绕在鼻尖那若有若无的发香随之散去,高临有些怅然若失,补偿似的拥了拥被子,感觉还是不太一样。

    滚进里床的文玉儿,扯过叠的方方正正的棉袍,慢条斯理穿好下床趿鞋。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亲了两口

    毫无悬念的,雪又阻挡了半个大门。

    老天这是在跟她开玩笑?

    文玉儿无精打采的退了回来,高临那货已经麻溜的爬了起来,老神在在的躺回醉翁椅,一手握书卷一手敲打着节拍,等着火头军喊他吃早膳。

    文玉儿瞟了一眼,还是昨日那本书,也不知道拿来看的,还是装逼用的。

    瞧着那醉翁椅前后一摇一摆,文玉儿突然灵光一闪,抬手敲了自己的脑门骂了声笨,拿了支笔,取过一沓纸伏案急书,不对,急画才是。

    文玉儿前世除了嗓子还行,能吼上一吼外,琴棋书画样样不行,否则也不会沦为销售,怎么着也开个培训班,教教小孩子琴棋书画什么的,老赚钱了。

    画完一张,不行!

    捏成一团,丢了!

    很快,文玉儿的脚底下堆满了废纸团。

    “二货,你以为这些纸不要钱吗?”

    高临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用手中的书卷戳了戳她的脑门。

    文玉儿抬头仰视着某人,斜眼撇了撇嘴,“有本事你来!”

    说着把毛笔递了过去,她就不相信了,一个杀敌如麻被誉为杀神的武夫,能够妙笔生花。

    文玉儿有意将他一军,瞧她那满脸的不屑,高临就知道这货打的什么鬼主意。

    高临有意逗逗她,并不接她手中的那笔,一手握着书卷,另一手握成拳放在背后,挺直腰杆,神情倨傲,“不如咱们来打个赌吧!”

    “赌什么?”

    高临想了想,“好久没有尝过你的手艺了,不如这样,你输了,就给我做顿早膳,”如今条件有限,他也就不提要求了,能做什么就吃什么吧!

    “如果我赢了呢?”文玉儿赶紧问道,说不定能好好敲这货一顿。

    高临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随口答道,“如果我输了,要求你随便提。”

    “这可是你说的,”文玉儿伸出细嫩的手掌,“击掌为誓,不许耍赖!”

    心里盘算着一会儿高临输了,从他那里敲点什么好。

    啪的一声,两个手掌击到了一处,高临接过文玉儿手中的毛笔,取过一张澄心纸,也不落座,就那么站着,“要画什么,请出题!”

    文玉儿黑玻璃似的闪亮的大眼睛,在眼眶子里来回转了两转,“我也不难为你,来个简单的吧,把那张醉翁椅给我画出来。”

    高临撇撇嘴,这也太小看他了,毛笔蘸了蘸墨,笔尖指着文玉儿道,“记得我的早膳。”

    说着不等文玉儿回答,稳稳的在纸上落笔,半炷香的功夫,一张惟妙惟肖的醉翁椅跃然纸上。

    撒上细沙吸干墨汁,高临直接将那画拍在了文玉儿的额头,“给本王准备早膳去。”

    文玉儿将那画扯了下来,瞄上一眼就放在了桌上,重新铺上一张更大的澄心纸,“我要画的可不是这个,所以并不算输。”

    卷起袖子殷勤的给高临磨墨,雪白的手指配着碧青色的砚台,无端的,高临的脑子里就跳出,“红袖添香”四个字来。

    磨好墨,文玉儿另拿了一支毛笔,在高临画好的摇椅上勾勾画画,“这里半弯,这里要直的,这里稍微翘一点,这里稍微平一点,还有这里这里……”

    好好的一张画,瞬间被她涂改得不成模样。

    高临冷眼瞧着惨不忍睹的那张画,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二货,你真的不是因为妒忌,所以想毁了它吗?

    提起笔,蘸饱墨水,依着文玉儿的意思,一笔一画的画了起来,文玉儿歪着头站在旁边,时不时的嘴里发出一句。

    “不对不对,这里不对,这个弯勾再弯一点。”

    “底下这块木头要再厚一点。”

    “这里还是不对……,你听我说,这个地方要这样这样的……”

    转眼间,高临的脚下,又多出来一堆没用的纸团。

    高临握着笔挑了挑眉,瞟了貌似很认真的文玉儿一眼,心道,你这二货,你确定真的不是在耍着我玩吗?

    文玉儿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抬起黑曜石似的眼眸,对上高临洒满星光的眸子,灿烂一笑,那笑容暖的,让帐篷里充满了阳光的味道,“再坚持坚持就快好了。这一张已经画得很像了。”

    高临的心又漏跳了一拍,回眸一笑六宫粉黛无颜色,大抵也不过如此吧!

    高临不自觉的红了耳尖,掩饰的单手抵唇干咳一声,可他却忘了,他的右手里握着毛笔,笔尖好死不死的戳在了嘴唇上,红润润的唇上,立即多出了一撇乌黑的小胡子。

    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糗,立即尴尬的伸手去抹,这下悲剧了,原本只有一撇的小胡子,被他胡乱的一抹,抹的满嘴唇都是。

    “哈哈,哈哈!”

    请原谅某二货不厚道的笑了,没办法憋不住,真的是太好笑了。

    高临气恼的抛了笔,不好,某人的蛇精病又要发作了,文玉儿立即很有眼色的,端来一盆水,拧了毛巾,狗腿样的掂起脚尖,亲自给他擦干净嘴角和唇上的墨汁。

    两人贴得是如此之近,高临的心又不受控制的怦怦跳了起来,心虚的夺过毛巾,负气的胡乱擦了起来。

    自己这是又哪里惹到他了?文玉儿莫名其妙,歪着头想了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大概这货像女人似的,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吧!

    如此想着,文玉儿也就释然了,如果让高临知道了,只怕不掐死了这二货,也要吐出三升血来。

    因着心虚,适才的不耐烦,到成了此时的稻草,高临低下头又画了两幅。

    文玉儿看了看,和她记忆中的东西已经很像了,再画两幅就该差不多了,指着画又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自个翘着二郎腿,躺到了醉翁椅上,学着高临的模样,一边晃着椅子一边手里打着拍子。

    等到高临搁下笔才懒洋洋的爬起来,眼风扫过那画,文玉儿激动了,苍天啊,简直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太神了,太神了,太神其迹啊!

    文玉儿捧着那画,咧着嘴嘿嘿的傻乐,忽然一下窜起,落到高临身上,捧起他的大脑袋,照着那俊脸,左右开弓“叭唧叭唧”的亲了两口。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雪爬犁

    高临当场石化,待反应过来文玉儿早已回到了书桌旁。

    “你……,”想了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形容才合适,终于挤出了“流氓”两字。

    可内心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雀跃。

    文玉儿暗自好笑,原来这面瘫脸还会有不好意思,害羞的时候,嘴上却无所谓,“不就亲了两口吗?有什么呀?大老爷们像个小姑娘似的扭捏,你要实在不乐意,就当被狗舔了两口好了。”

    高临一愣,这样也行?

    “好啦,别再磨磨唧唧的了,”文玉儿葱白的手指抓住高临宝蓝色镶金丝的衣袖,呆在营里又不出门,穿这么好看给谁看呢,“快,把这幅画拆分开来再画一遍。”

    把高临推到书桌前,那里已经铺了一张更大的澄心纸。

    高临提着笔久久没有落下,文玉儿不禁又催促了一遍。

    高临眉头皱成了川字,“你所说的拆分是何意?”

    真的假的?

    难道在古代不是这么说的吗?

    文玉儿想从高临在脸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可是高临一脸的茫然,不像说谎的样子。

    算了,不管真假,把东西画出来才是顶要紧的,指着那张画,仔细的给高临说了一遍。

    半个时辰后,高临撂下笔,文玉儿立即卷起桌上的两张画作,闪身出门了。

    在他们作画的过程中,士兵们已经又将营地里的积雪清理干净了。

    高临手握书卷重新躺回躺椅上,忽然猛的站起身,三步两步的追到营帐门口,掀起门帘,外面哪里还有“宋玉”的影子?

    这狡猾的弱鸡,说好的他的早膳呢?

    高临暗暗决定待会儿等着弱鸡回来,非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他不可。

    可是这一等竟然等到了午膳过后。

    再说文玉儿,出了营帐大门直奔工匠们的大帐。

    此去边关路一路向北途遥远,并且押运着十万担粮草,路上车辕子坏了,要修吧?马蹄铁散了也要重新掌钉,是以队伍中别的没有,木匠和铁匠必定是标配。

    工匠们正躺在床上胡吹,门帘子突然掀了开来,仙人似的美少年走了进来,这群糙汉子们立即从床上弹了起来,“宋大人!”

    这时有人发现自己还穿着中衣,立即红了脸,呐呐的转过身手忙脚乱的找自己的棉袍。

    在这么漂亮的美少年面前衣衫不整,简直是一种亵渎。

    文玉儿却不在意,前世里一到夏天,街头穿着短裤头光着膀子的男人,比三条腿的蛤蟆可多多了,穿身中衣,在她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大家别忙了,我来找两位木匠师傅帮我做个东西……”

    “我,我,我!”立即有两三个穿戴整齐的木匠,挤到文玉儿的面前。

    穿着中衣的匠人们,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他们必定也穿得工工整整的。

    “那好吧,你们三个人都过来!”文玉儿晃了晃手中卷着的图纸。

    三个木匠跟着文玉儿走到一边,摊开图纸听着文玉儿叽叽呱呱的说了起来,其他匠人只能在旁边羡慕的看着,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咱们也过去瞧瞧?”

    那就瞧瞧?

    众木匠们一齐围了上去,铁匠们觉得虽然没他们什么事,可看看,热闹也不打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是?

    高临心不在焉的躺在醉翁椅上,别说早膳了,午膳他都用过多时了,宋玉那货还没有回来。

    某人忍不住小媳妇似的碎碎念,不就是让他做一顿饭吗?至于嘛,躲到现在都不见他,当初可是他自己要赌的,咳咳,同意赌的,他可没有逼他,如今这样有什么意思?

    男子汉大丈夫,像小媳妇似的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

    高临正幽怨的念叨着,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欢呼,开始并没在意,一群大老爷们炸炸呼呼的,可架不住那欢呼声越来越响,似乎聚集的人更多了。

    这些兔崽子,怎么一点军人的纪律都没有,还是不是他手下的兵了,心情不爽的某人拍案而起。

    营中空地上站满了人,他们都仰着头,目光一致的瞧着营地外围傻乐。

    高临转过头就见那雪地上,一青衣美少年,像雪中精灵一般,在雪地上跑得飞快。

    哦,不,应该是一匹枣红马,拉着那少年,坐在他画的那怪模怪样的椅子,在雪地上奔跑。

    马车停了下来,文玉儿小鸟投巢似的飞扑到高临面前,脸蛋红扑扑的,一双杏眼闪闪发亮。

    “这个雪爬犁如何?”

    没错,文玉儿让高临画的,就是雪原上最常见的交通工具——雪爬犁。

    如果有人不知道雪爬犁是什么东西,那么我换一个说法雪橇,圣诞之夜坐着雪橇,给孩子们送圣诞礼物的,圣诞老人的雪橇,大家应该知道吧?

    雪爬犁就是那个东西,文玉儿看到高临前后摇晃的醉翁椅,一下子就想起来,前世在滑雪场看到过的雪爬犁。

    然后世常见的东西,在天水国却是闻所未闻,高临也不是文老爷,他皱了眉,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你何处见过这,雪……雪爬犁?”

    连名字都是如此的捻熟,好似她从前在手头经常使用似的。

    奶奶个腿,这货能不能不要这么精明?

    文玉儿挂出她招牌式的干笑,一面摸摸自己的脑袋,打着哈哈,“自然是玉聪明绝顶喽!”

    高临给他一记爆栗,“正经点。”

    文玉儿摸着痛处撇了撇嘴,她哪不正经了,明明端庄美丽又大方好么!

    “以往看书的时候,一本杂记上有提到过,在天边的那头,有一个终年积雪不化的地方,那里的人们住在用冰雪堆砌的屋子里头,出行的交通工具就是这种,我看到你的醉翁椅,突然就想起了那本杂记来,抱着侥幸的心理一试,果然可行!”

    文玉儿讨好的给高临戴高帽,“说起来,还得好好谢谢王爷您呢!”

    然高临并不上当,似笑非笑的瞧着眼前只及自己肩膀的美少年,“哦,是吗?那杂记唤作何名?天下竟有此等奇书,本王也找一本瞧瞧去。”

    果然撒一个谎,就要用另一个谎言去掩盖,到最后堆雪球似的往上滚,只怕自己也不能自圆其说了。

    为了避免有朝一日的窘境,文玉儿干脆呵呵干笑两声,没脸没皮道,“还是早些年看的了,书名嘛,早就忘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外频生

    高临嘴角一抽,天大地大,忘了最大,人家忘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憋着一肚子气黑着脸,让木匠又打造了二三十台。

    木匠们不分白天黑夜的打造,就连铁匠们都赶了过来帮忙,并且在文玉儿的建议下,将一人打造一台的传统工作模式,改成了流水线分工合作,终于在第四天傍晚,将所有的雪爬犁赶制了出来。

    半夜里,刀剑等金属撞击的声音,将文玉儿从睡梦中吵醒。

    伸手一摸,身边早已没了高临的身影。

    “宋大人你醒了?别害怕,王爷让卑职在这里保护你。”

    黑暗中响起了高风的声音。

    高风?唔,也行,只要不是高秋那二货,其他人是谁都没有关系。

    文玉儿跳下床趿了鞋,猫着腰透过门帘向外张望,雪地里一群黑衣人和身穿铠甲的士兵混战一团,离她最近的那个黑衣人,一刀砍在士兵的盔甲上,溅起一片细小的火花,而那士兵见机身体往右一侧,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的刺进黑衣人的腹部,血溅在了雪地上。

    这群黑衣人,似乎不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士兵的对手,文玉儿提着的心稍稍落了回来。

    奶奶的熊!

    这才出来几天啊?先是黑衣人钻进了他的屋子,差点要了他的小命,这回一来一大波。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

    文玉儿烦躁的扒了扒脑袋,一回头见高风抱着剑,四大金刚似的杵在那里。

    “不如你出去帮帮忙?”

    这铁塔似的往这里一杵,唬了她一大跳,还不如去外头帮忙来的实惠。

    “不行,王爷交代了,卑职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宋大人您!”

    高风委屈的不行,他也很想去外头,和兄弟们一起快意恩仇好不好?可王爷偏偏点了他,保护比姑娘还要像姑娘的宋玉。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文玉儿不死心的怂恿。

    高风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这几个小毛贼!”

    话音刚落,外面响起的箭矢破空的咻咻声,接着有人失声喊道,“不好拉,粮垛那边起火了!快救火!”

    文玉儿跺了跺脚,推了高风一把,“还不快去。”粮草可比她的命还值钱。

    外面的士兵对付那些个黑衣人绰绰有余,“宋玉”这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这次高峰没在犹豫,拔腿朝粮草的方向跑了过去。

    “耶,你怎么又回来啦?”

    高风刚刚离开,门帘再次掀开,文玉儿以为高峰折返了回来。

    你妹的!

    要不要这么背啊?高风在屁事没有,这人前脚刚走,后脚就有黑衣人闯了进来。

    “你……你,你别过来!”某个倒霉催的躲在椅子后面,颤声说道。

    黑衣人暗笑,果然,宋玉如传言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见提着刀的自己,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吓破了胆。

    那算命的老头说的没错,他就要飞黄腾达了,原本这趟的目的,就是要烧了那些个粮草,他们这些刺杀宋玉的,只不过是诱饵而已,只待对方全神贯注的对付他们,有所疏忽之时放箭烧了对方的粮草。

    果然如预料的那般,高临领着士兵全神贯注的对付他们,疏忽了粮草所在。

    粮草起火之后,就见着帐篷里急急跑出一人,他就猜着宋玉在这里,没想到果然让她猜着了,好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啊!这一趟叫高临损失了粮草,他再把宋玉的脑袋带回去……

    黑衣人得意的一笑,根本不把宋玉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在眼里,随意的上前几步,借着微弱的亮光,看清了宋玉的容貌。

    欺霜赛雪的肌肤好似蔽月之青云,一双杏眼顾盼流转之间,如漫天星光波动,樱樱小口吐气若兰,比那画像上还要美个千百倍。

    如此比女人还要女人的尤物,令素来冷血的他见了都心神摇曳,更别提他那爱美如命的主子了,把宋玉带回去换个女装献给主子,说不得主子一高兴,能赏他更多的金银珠宝。

    黑衣人打定了主意,“你乖乖呆着别动,我不会杀了你的,”连声音都轻柔了几分,“我就是口渴了,进来找个水喝。”

    “真的!”椅子后边的文玉儿好似相信了他的话,把脑袋探了出来,“那边桌上有茶,顶尖的毛峰你自个倒。”

    声音轻轻柔柔带着一股子怯意。

    黑衣人一回头,果然那边的书桌上放了一把茶壶,并在旁边是六只粉彩的官窑茶杯。

    这些所谓的贵族就是爱摆谱,不过是个喝茶的工具,在府里样样精致也就罢了,如今出门在外,样样不便,喝个茶也如此的穷讲究。

    文玉儿却是趁着黑衣人转头的空档撇了撇嘴,自己是个没脑子的,到把她当成了三岁小孩来哄。

    黑衣人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如今“宋玉”这样不错眼地盯着他,到叫他不能不喝了。

    拎起茶壶,这么轻,居然是空的,原本不太想喝茶的黑衣人,到叫一把空茶壶勾出了渴意,不死心的摇了摇。

    文玉儿很有眼色的上前一步,“呀,居然空了!不如我去打些水来给你泡上一壶?可是顶尖的毛峰哦!汤色清亮,叶片嫩绿透明,在这样的雪夜喝上一壶,真是神仙也不换呢!”

    黑人叫她说的更口渴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不许出去!”他紧张的说道。

    文玉儿轻声一笑,“大哥,你想多了,”玉手一指,“水壶在那挂着呢。”

    黑衣人这才发现营帐的角落里,有一只大大的火盆,火盆上的水壶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泡泡。

    “大哥,你运气好,这水正好开了!”

    文玉儿不慌不忙的走过去,将水壶提了过来,瘦小单薄的书生提着一只硕大的水壶,看的黑衣人提心吊胆,真怕他一不小心把那水壶砸在了地上。

    烫坏了脚倒不要紧,可别毁了那张俊俏的天仙的脸庞,他还指着这张脸给他挣银子呢。

    文玉儿提着大水壶颤颤巍巍一步三晃,终于有惊无险的走到黑影根前不足十步之距。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心道宋玉再上前两步,他就把人抓住赶紧跑路,谁知道高临什么时候会折了回来,至于那什么毛峰,等他有了银子买它个十斤八斤的,喝个够。

    可这时候突然发生了意外,文远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滑。

第一百四十八章 怪异

    文玉儿脚下一滑,那大茶壶不知咋的,扑通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流了一地。

    她好似像怕烫着似的,连连跳后几步,忽然蹲下,快速的从袖子里掏出一物,一头抓在手里,一头浸在地上的茶水里。

    黑衣人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忽然一种针刺火灼的感觉从脚底开始,迅速的窜至头顶,“你……”,话刚一出口就像突然羊癫疯发作似的,抽搐着一头栽倒下去。

    文玉儿关了电棍的开关,不由摸了摸这精黑如铁的电棍,可真是个好东西,三番两次的救了她的命,得好好保存才是。

    依旧把电棍收进系统的仓库,捡回高林的那卷书,悠哉的躺回醉翁椅,倒要看看到底什么好处,整天抓在手里不放。

    打开一看,不过是一本精怪小说,文玉儿撇了撇嘴,整日里端着一张面瘫脸,还道他胸有沟堑,原不过是个幼稚小孩。

    书盖着脸躺在躺椅上,一摇三晃。

    高临寒了脸领着蔫头耷脑的高风,回到营帐就看到这一副景象,再瞧见地上躺着的那个黑衣人,瞬间黑了脸。

    高风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属下该死!”

    高临交代他好好保护宋玉,他却不听命令擅离值守,跑去粮仓帮着救火,结果果然让黑衣人钻了空子。

    高临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闪过一丝黯然、失望,“不消我多说,自己下去领罚吧!”

    文玉儿自听得动静,就拿下脸上盖着的书卷坐了起来,听得高临要处罚高风,立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这事怪我,是我让他走的!”

    谁能想到这么倒霉,高风刚走黑衣人就闯了进来,如果不是有电棍护身,后果自是不敢想象,最重要的是还连累的高风要被受罚。

    “还不快去!”高临睨了睨跪在地上的高风。

    “是!”高风站起身形势笔直的走了出去。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文玉儿气急,三步两步地跑到高临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我说了是我让他走的,为什么还要处罚高风,你可别忘了,此次公干我才是主帅,”你不过是保镖而已。

    “说的没错!”高临错着牙,负气道,“可你别忘了高风不是你的兵,!”

    最后想想心里挺憋屈,又添了句,“这还是轻的,如果在军营里头,违背军令是要军法处置的。”

    文玉儿很想回一句,“这又不是在军营。”不过瞧着黑面神似的高临,知他是气狠了,如自己把这话说了出来,说不得高风还要多挨两棒子,最终把这话卡在了喉咙里。

    最终高风挨了二十军棍,某人觉着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了他,很是过意不去,跟系统兑换了一盒消炎药,也不好意思见人面,趁着高风熟睡之际,悄悄的放在了床头。

    粮草那头火救了下来,损失不算严重,但具体损失几何,还待天明清点之后再作计较。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就有军士来报,总共损失了三百担粮食,三百对于十万这个总数来说,委实不算太多,可皇帝既然把粮草押运的重担交给了她,不管烧毁的是三百担还是三十担,总归失职。

    文玉儿盘算着,到前面的镇上把缺失的那一部分粮草凑一凑。

    早上过后,所有的粮草都搬上了雪爬犁,三千士兵也爬上了早已分配好的雪爬犁,就这样在雪地里又连续露营两日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叫木石的小镇。

    鉴于连番受袭,众人并没有进镇,而是在镇外选了一处安营扎寨,此处地势开阔,方圆百里,一片平坦,不远处有一条潺潺的小溪流过,哪怕有个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巡逻兵的眼睛。

    待扎好营帐,天色已经晚,待到用过晚膳,已经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

    文玉儿一早上了床,明日还得进镇采买粮食,越往北走,天气越冷,虽然营帐捂得严严实实,到底不如屋子暖和,裹紧被衾毛毛虫似的,挪到了床的最里边。

    第二天一早,北风夹杂着冰雪粒子打在营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文玉儿在晨光中睁开眼,毫无意外的又是在某人怀中。

    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说的就是文玉儿这号子人物,头两次还觉得不好意思,到如今已经一丁点,也不在意,反正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呀?

    真算起来,自己也没吃亏,高临这货的皮囊长得也不错,算得上赏心悦目,不过和她自己比起来还是差了些,可她这样的“美男子”全天水国也难找,只能将就着了。

    伸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顺便踹了旁边的人一脚。

    “今个陪我到镇上去转转。”

    经过两次黑衣人事件,某二货觉得,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有必要带上免费的保镖,再者人生地不熟,就算没有黑衣人,遇上什么突发状况,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行军,路上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两人各吃了两只素包子,坐上早先打造的第一只雪爬犁,这只雪爬犁,因着试验品的关系,到比旁的小巧了许多,坐上两个人,空余的位置正好够载上几百担粮食。

    两人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像两只棕熊,并肩坐在后头,高风还伤着,这车夫就由高秋代劳了。

    幸好高风受了伤,不然这差事,可轮不到他,高秋龇了牙,忽而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竟然盼着自己的兄弟受伤。

    可他就是这么想的呀,怎么办?

    高秋苦了脸,一鞭子甩在马屁股上,驾着雪爬犁向着风雪中的小镇走去。

    然而,跑遍了整个小镇,居然没有一家粮店,衣食住行,除了衣,顶重要顶重要的就是食了,可这木石镇居然没有一家粮店,没有粮店,镇上这么多人都吃什么?

    难道真如后世里听到的那个笑话所说的,没有米就吃肉嘛!

    这诡异的小镇,怎么看怎么透着不寻常。

    随意找了一家小食铺,要了一笼包子,三碗豆花,三人围张小桌坐定,文玉儿一边喝着豆花,一边状似无意,“大娘,这镇上哪家粮店的粮食,更新鲜一点?”

第一百四十九章 招厨子不

    闻言别说卖早点的老大娘,就连高秋都诧异的瞧了她一眼。

    宋大人是不是急糊涂了?这镇上明明就没有一家粮店。

    高临知晓她素来鬼点子多,漆黑的眼眸一抬就猜到了八九分,优雅的喝着豆浆,并不说话。

    “三位爷是外地人吧!”卖早点的大娘眼光从三人身上掠过。

    三个少年人均生的一副好皮相,特别个子最小的那个,一张面皮子生的像新播壳的鸡蛋,白皙通透又细腻,似乎稍微一掐就能掐出水来,木石镇上可从来没有这么好看的少年。

    “是呢!”文玉儿眉眼弯弯,一双眼眸似潺潺的流水,“我们兄弟刚刚搬到镇上。”

    大娘不疑有他,面对着漂亮的年轻人,不觉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咱这镇上可没有粮食店。”

    少年不觉眼神一黯,大娘忍不住心揪到了一块,不自觉的说道,“不知小哥要买多少粮食?”她们家倒是有一些余粮,看在少年养眼的份上,不如就卖给他吧。

    文玉儿伸出三根青葱的指头,“三百担。”

    “三百担?”

    大娘倒抽了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置信的瞧着文玉儿,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要知道,一个人一年也就吃个两到三担粮食,这少年开口就是三百担,到底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是这三人,其实是饿死鬼投胎?

    就算那样也吃不了三百担吧!

    就是把这一整条街的余粮,都搜罗出来也没有三百担啊!

    大娘忽然觉得嗓子干涩难耐,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又问了一遍。

    见文玉儿笃定的点头,想了想道,“要不你们去镇西头鲁家碰碰运气?”

    “卖粮食的?”少年眼神一亮,水汽氤氲中似有烟花划过。

    “这倒不是!”所幸不是什么秘密,说于人听也不打紧,再说这少年人长得这么好看,这辈子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少年人呢。

    索性大娘也不招呼客人了,拿块抹布抹了抹桌子,坐了下来,“鲁家是咱们镇上的大户,这方圆几百里的田地大都属于鲁家,城外住着的都是鲁家的佃户,每年秋收之后,除了上交主家的粮食,自己手里还能余下不少,镇上的住户们,就会带上钱或物,到地头跟他们进行交换……”

    所以这个粮店根本就不需要,文玉儿瞬间明白了大娘的意思。

    大娘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公子若是早上几个月赶上秋收,兴许还能把粮食给凑齐了,现在嘛,只能去鲁家碰碰运气了!”

    大娘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落在高临的眼中,不由的牙酸,负气似的一口饮尽碗里的豆花。

    这二货还真是……凭着一张面皮老少通吃,不光把京城那些小娘子唬得一愣一愣的,丧心病狂的连边城老大娘也不放过。

    彼时的高临还不知道,自己所谓的“牙酸”,其实是一个叫做“吃醋”的玩意儿。

    文玉儿一听鲁家有粮来了精神,忽略了大娘所说的“碰碰运气”的话。

    谢过了大娘,一行三人向镇西的鲁家走去。

    直到三人渐行渐远,卖早点的大娘才想起来,有个重要的事情没有提点少年。

    “唉,我这脑子!”卖早点大娘,伸出粗糙的大手拍了拍额头,“越老越不中用喽!”

    再想到少年绝美的容颜,大娘想想还是算了,说不定那鲁老爷像自己一样是个看脸的,同意把粮食卖给人家也未可知。

    如此一想,大娘又心安理得的去招呼客人了。

    小镇的最西头,高高的围墙,气派的带着铜圆环的大门,文月儿远远的瞧着料定必是这家没错。

    捋起衣袖拍响大门,很快吱嘎一声,从门里探出一个脑袋。

    “你们找谁?”从门里探出脑袋的青衣小厮,疑惑的打量着美玉般的少年。

    文玉儿叉手施礼,“小哥能否代为引荐一下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不见客!”说着小厮缩回脑袋就要关门。

    文玉儿一时着急,想也不想就跨进门内,双手下意识的推门。

    “小心些!”高临两条漂亮的卧蚕眉挤到了一起,胳膊肘飞快的抵住大门。

    莽撞的二货,不用脑子想想就管往里跨,细胳膊细腿的就想阻挡着厚重的木门?合着这条腿是不打算要了还是咋的?

    “你们干什么?都说了我家老爷不见客,还想硬闯不成?”小厮竖着眉语气不善。

    这三个家伙看着文质彬彬,穿着人模狗样,却行的土匪的行径。

    文玉儿抵着比自己两个拳头叠一起,还要厚重的木门,也是抹了一把冷汗,不过这时候她已经顾不上旁的了。

    就如那饿了几天的猫,鲜美的小鱼就在眼前,岂有不扑的道理。

    飞快的掏出一把碎银子塞给小厮,“咱们兄弟是来买粮食的,你家主人不见客没关系,不拘是谁,能做主就行!”

    小厮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是个有钱的主,这一把碎银子加一块,足足有三两之多,都快抵得上他两个月的月钱了。

    得了银子,小厮说话客气了许多,“我劝几位还是别费心了,我们老爷办了家米线作坊,自己还要去其他地方购粮呢!”哪来多余的粮食卖给你们?

    不卖就不卖吧,沿途还有很多的城镇,并非非得鲁家不可,文玉儿收回手掌准备撤退。

    这时,很久没有主动给她发布过任务的系统,给她发布了一个新的任务。

    听着系统那木木的不带感情的声音,文玉儿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原因无他,细数系统发布的任务,除了第一次给皇帝的小笼包,再有高临的面条,其余虽说是膳食,却无一例外的兼有治病的功效,她都有些怀疑,这所谓的美食系统其实是一个医疗系统。

    可刚才,系统给她发布的任务,却是做一道真正的菜式,不是小笼包样的点心,也不是一碗面食,而是在后世接待过诸多外宾的,全华夏人民都听过的一道菜——“满坛香”俗称“佛跳墙”。

    来不及细想,文玉儿一个转身撑住小厮即将关闭的大门,“小哥,你家招厨子吗?”

第一百五十章 一锅煮

    小厮两个眼睛瞪得像铜铃,又是买粮又是塞银子的,眨眼的功夫又变成了厨子,欺负他不识货,还是咋滴?

    这一身华贵的衣料,细密平滑,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吧,是一个厨子穿的起的吗?

    保不齐是他们家老爷的生意对手派来的细作,或者是哪个看上她们家姑娘的登徒子。

    “我们家不缺厨子!”小厮啪的一声关上大门,差点撞断之玉儿的鼻梁骨。

    奶奶个熊!

    文玉儿无奈的摸摸差点牺牲掉的鼻子,不能完成任务就要受到来自系统的惩罚,可这大门都进不了,让她怎么完成任务?

    某人下意识的揪了揪头发。

    高临误以为她为了粮草而发愁,劝她去下个城镇再买,不料却从文玉儿嘴里蹦出一串的食材,“鲍鱼、海参、鱼唇、花菇、墨鱼、鹌鹑蛋……”,一口气说出十八种食材,三口锅外加一坛陈年花雕。

    高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文玉儿,心道,宋大人莫不是买不着粮食失心疯了?

    却听文玉儿道请他吃晚膳,原来是准备晚膳食材,吃多了行军餐嘴里能淡出鸟来的高秋,立即一阵风似的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就搜罗来了文玉儿所要的东西,怀里抱着酒坛,肩膀上挂的食材,三口锅背在背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饶是文玉儿也被他的滑稽样逗乐了,就着鲁家高墙找了棵大树,在树下架起了三口锅,一番煎炒蒸煮,十八味食材做成了十八道菜。

    好在有大树遮挡,也不大有路人注意到他们。

    瞧着那一排溜色香味俱全的十八道大菜,高秋觉着这一趟冻挨的值。

    咽了咽口水,举起筷子就要下手,不料却被文玉点一掌拍开,“等等!”

    高秋小声嘀咕,“这眼看着就是晌午了,为啥不让吃?”一转眼看到树下当空气的高临,立即献媚的把筷子递了过去,“王爷您先来!”

    文玉儿先一步抢过他手里的筷子,找了容器把那一坛子酒,悉数倒了出来,切了几片姜片放进酒坛,再把做好的十八道菜,每道拨一半进酒坛,放半坛子高汤,半坛子花雕,坛口用一张干荷叶封了,盖好盖子,把酒坛架到火上。

    “宋大人,您这是为何?”高秋很是不解,这好好的美食混一起,还能吃么?

    文玉儿还把筷子往他手里一塞,“哪,现在可以吃了,至于那个嘛……”文玉儿瞅了一眼小火烧着的酒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三人在树下大快朵颐正吃的高兴,那小厮又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一条缝,吸的鼻子朝外头看了看。

    “你说他们在干嘛呢?”立刻脑袋从小厮的上边探了出来。

    小厮缩回头把同伴拉了进来,砰的一声关上大门,“咱看好咱的大门,其他的少管。”

    另一小厮撇了撇嘴,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小厮没听清也不在意,到是门外那三个外地人,一会儿买粮,一会塞银子,一会儿又席地做起了午膳,猜不透打的什么鬼主意。

    小斯摸了摸怀里那一把碎银子,忽然觉得有些硌手。

    再说墙边的那三人,吃饱喝足之后围着酒坛子喝茶烤火,倒也别有一番趣味,就这样慢慢的过了一个多时辰。

    鲁家大门再次打开了一条缝,那个脸熟的小厮再一次把头探了出来,用力的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另外一个头从他下边探了出去。

    “真香!”

    “煮的什么呀?”

    又有两个头从他的上面探出。

    没过多久,那厚实的门缝里塞满了一排人头,若是有谁从这里路过包管要被吓了一跳。

    高秋也是吸了吸鼻子,伸长了脖子,不错眼的盯着那酒坛子,“宋大人,可以吃了吗?”

    文玉儿对着酒坛,像煎药似的扇着一把小扇子,就坛子上腾起烟雾被她扇的,如云朵般飘散开来。

    “还不到火候!”文玉儿装模作样的说着,其实她哪里懂这些,不过是那个坑货系统提示,还要再炖煮一个时辰。

    刚听到这个提示,文玉儿就在心里把系统默默的骂了一遍。

    天寒地冻的,对着一个小炉子,一蹲就是几个时辰,这坑货确定不是在坑她?

    一墙之隔的鲁家,屋子的墙角烧了暖暖的炭盆,窗台上的梅瓶里插着几支早梅。

    一生银鼠皮毛的鲁大,闷闷不乐的歪在罗汉床上,兴趣缺缺的磕的瓜子。

    早年出去收粮食路遇一家酒楼,机缘巧合尝了一道名曰“福寿全”的菜肴,味道鲜美得,差点把舌头都一起给吞下去。

    从此就对这道菜上了瘾,一个月总要去吃上那么几次,十几年来从未间断,可不想上个月那厨子竟然出意外死了。

    可是你死就死呗,竟然没把那道菜的方子给传下来。

    别的厨子也用相同的十八大菜式,依样画葫芦的做了,可结果嘛,不过是东施效颦。

    想想从今往后再也吃不上那美味,鲁大瓜子也不想磕了,直接扔进了碟子。

    一旁的鲁大媳妇皱了皱眉,心道你不顺心拿瓜子出什么气,还不是自个笨,当初花重金把方子买回来不就得了,还说什么生意人,连这个都想不到,还不如她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妇孺,不过这话可不敢说出来,鲁大脾气不好,媳妇儿怕挨揍。

    其实她哪里知道,鲁大吃第一口菜,就让小二把厨子招了过来,要花重金买下他的方子,无奈人家根本不愿意。

    如今倒好,厨子死了,也没把这独门手艺传给徒弟,往后想再吃一口,怕只能在梦里了。

    鲁大“哎哎”的叹了两口气,鼻间若有似无的萦绕着熟悉的香味,这还没睡觉呢,怎么做起梦来了?

    “什么东西这么香?”鲁大媳妇打发身旁的丫鬟,“去厨房看看今个做的什么菜式。”

    奇怪了,梦里的味道媳妇怎么也能闻到?

    鲁大愣了三秒钟,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梦,也跟着从罗汉床上弹起来,“不必了,我亲自去瞧瞧!”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到了院子里,只剩下厚重的帘子还在晃动,要不是罗汉床上已空无一人,鲁大媳妇一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五百金

    文玉儿打开坛盖,掀掉封口的荷叶,“可以吃了!”

    “真的可以吃啦?”高秋捏着筷子问道,伸长脖子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等到可以吃了,反而觉得有点兴趣缺缺。

    高秋暗戳戳的想,自己是不是犯贱来着?

    美食当前,别想那些有的没的,高秋甩甩头一筷子伸进去,嘿!运气真好,搛到条海参。

    正得意的往嘴里送,不知打哪冒出来一双胖手,抓住他的筷子,一扭头,海参落入一个大猪头的嘴里。

    “不错,不错!”那肥的像猪头的男人,晃着一双大耳朵,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酒坛边,顾不得坛子滚烫,母鸡护小鸡似的牢牢护着酒坛子。

    “这坛子菜我要了,多少银子?随便开个价。”

    “快让开,别妨碍我吃菜,”高秋又抓起一双筷子,一手抓筷子,一手就要去拖鲁大。

    秦王府一等侍卫,会差了这点银子?简直就是笑话。

    等了那么长的时间,本来觉得兴趣缺缺,忽然跑出来个胖猪头跟他抢,高秋又觉得那坛子菜肴肯定是人间美味,舍不得撒手了。

    犯贱,绝对是犯贱!高秋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就是犯贱。

    “一百两……二百两……哎,你别拉我……,五百两……五百两怎么样?”

    鲁大被高秋拉得脚下趔趄着,手却死死地护着坛子。

    门口的一众小厮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就是他们一贯严肃又抠门无比的老爷?一个铜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来花呢,居然愿意花五百两买一坛子菜?不会是哪个妖魔幻化出来的吧?

    “我们不要银子!”文玉儿从呆愣中醒悟过来,轻轻吐出一句。

    都说平阳侯是个吃货,这位爷怎么看着比平阳侯还要更胜一筹?

    “那你们要什么?”鲁大咬定青山不放松,“珠宝?绫罗绸缎?金子?”

    “老爷他们要粮食,粮食!”适才应门的小厮聪明了一回。

    嗯,银子没白给,文玉儿给了小厮一个赞许的眼神。

    “粮食?”

    咦,还有两个人呢!

    鲁大这才发现树底下还站着两个美少年,刚刚光盯着那坛子菜,愣是没发现。

    理了理衣襟,叉手施了个礼,“让两位见笑了,不知二位要多少粮食?”

    鲁大终于从惊喜中清醒过来。。

    文玉儿伸出三根雪白的指头,“三百担。”

    一两银子一担粮食,三百担粮食也不过才区区三百两银子,比起鲁大适才许诺的五百两银子少多了。

    可鲁大毕竟是生意人,讨价还价的习惯早就刻到了骨子里,再说了,能省一个是一个,文玉儿话音刚落,立即下意识的举起两根手指,“两百担!这坛福寿全归我,你们拿着两百担粮食走人怎么样?”

    鲁大觉的这三个少年人长得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富贵人家的贵公子,想来也是那不知柴米贵的纨绔子,说出两百担的时,脸上摆出一副你们占了老大便宜的表情。

    “高秋抱上坛子,咱们走。”文玉儿冷笑出声,一句废话没有,招了高秋就要走。

    她可是后世的金牌销售哎,鲁大这点小技量,心里又想些什么,在她这里可不就成了鲁班门前拉大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

    高秋脆生生的答应了一声,立即抱紧坛子抬脚就要走人。

    太好了,今天的晚饭终于有着落了。

    至于那坛子是不是很烫,对于高秋这个练家子来说根本不算不算。

    “三百担就三百担。”鲁大从高秋手中抢过坛子,递给身后的小厮,“仔细再点,把坛子打烂,小心你的皮。”

    小厮诚惶诚恐的接过酒坛,虽被烫得龇牙咧嘴,手上却不敢有分毫的差池。

    鲁大亲自带着文月儿去开了粮仓,小厮们忙不迭的清点了三百担粮食。

    “等一等!”鲁大忽然拦住文玉儿等人。

    “怎么,你想反悔不成?”高秋右手放到腰间隐藏的兵器上。

    这头死肥猪敢耍他们的话,保管在他一身肥肉上,扎出几个血窟窿来。

    鲁大满是肥肉的脸上挤出一丝,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表情,“你们不是需要粮食吗?不如咱们在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们把福寿全的方子给我,我再给你们两千担粮食怎么样?”

    为了过个嘴瘾,鲁大也是豁出去了。

    “两千担粮食,就想换我的方子,你想得美呢!”

    流传千年的传统美食,接待过无数的外宾,两千担粮食,就想把它换走,当他傻呀,还是傻呀?

    文玉儿伸出一只手,“五百金!”

    鲁大吓的脚下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五百金……

    一两金子等于一百两银子,五百金那可是五万两啊!

    谁说他好这一口,可是这……这也太败家了吧?

    文玉儿耸耸肩,不乐意就算了,转头就往外走。

    “等一下,”鲁大肉痛的喊道,“五百金就五百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到五百金后,文玉儿就将佛跳墙的配方写给了鲁大。

    雪爬犁载着满满一车的粮食,带着三个人缓缓向城外走去。

    高秋悄悄的问高临,宋大人是不是也太黑了一点,一张方子要了人家五百金,耳尖的文玉儿听到了,撇了撇嘴,“切,就这么点多,什么多,我敢保证,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倍的赚回来。”

    那鲁大虽然长得肥头大耳,一双眼睛精明着呢,拿着方子去开个酒楼,就凭着这个招牌菜,怎么的也得日进斗金,开酒楼嫌麻烦,把方子卖给别的酒楼,文玉儿相信肯定不会低于五百金。

    不过鲁大那么精明,文玉儿相信肯定不会选择后者。

    “今晚吃什?”

    一直拿自己当透明人的高临,忽然出声问道。

    原来某人也惦记着那一锅佛跳墙呢。

    文玉儿微笑着,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荷包,“想吃什么,今晚我请客。”

    那两只货异口同声,“满坛香!”

    文玉儿豪迈的大手一挥,“走,去买菜!多买点,我请大伙一块吃。”

    三千人的伙食,她一个人肯定做不来,到时候丢给火头军,自己只要站在旁边动动嘴皮子,等着就能吃,嘿嘿……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不爱珠宝的土匪

    文玉儿一行,走了将近一个月的功夫,这天中午终于到达齐环山脚下,翻过眼前这座大山,再走上两日就能达到此行的目的地——边关齐城。

    坐在马上的文玉儿扳着手指头数了又数,唉!今年的年关只怕要在哪个驿站度过了,临出门那天灶上买了一整头的猪,灌得香肠晒得满院子都是,只怕自己是吃不着了。

    想想大过年的,全家围着餐桌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却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啃干面包,文玉儿满心的凄凉。

    内心无比凄凉蹲在地上画圈圈的某人,忽然发觉不知什么时候队伍竟然停了下来,惊讶的抬头。

    偶滴的神啊!

    她看见了什么?

    土匪哎!还是活的,太惊喜了,有木有?

    天哪,天哪!还有女土匪来着。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亲本佳人,奈何做贼。

    这句话,用在对面的女土匪身上真是太贴切了。

    你看看她,十七八岁的年纪,唇红齿白鲜衣怒马,生机勃勃的就像在山中的一株鲜花,怎么就是个土匪呢,可惜可惜啊!

    高秋拉着马缰绳悄悄靠近身旁的高风,“宋大人是不是吓坏了脑壳?”一会儿貌似开心,一会儿又皱眉的。

    高风撇了撇嘴,宋玉脑壳有没有坏掉他不知道,但是自己身边这货一向脑子不好使,还是清楚滴。

    骑着枣红马,扛着大刀做土匪打扮的云席,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

    自己怎么就真的信了那臭丫头,扛着大刀陪她一起发疯。

    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被他老爹打断狗腿?

    云席睨着身旁打扮得花枝招展,却笑得一脸花痴的妹子,无奈的按按额角,到时候就把这臭丫头给推出去,反正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是老爹给惯出来的。

    云茶小妹妹此刻可没自己老哥那么多的心眼,一门心思只盯着对面的美少年吃吃的笑。

    前两天带着婢女出城玩耍,无意中瞧见了“宋玉”这个美男子,对其一见倾心,对自家老哥威逼利诱,骑了快马赶在一行人前头,“占山为王。”

    文玉儿好生纳闷,对面的这一伙土匪是傻瓜不成?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等标配的土匪“官话”怎么不说?

    山风呼啸,树影摇曳,白花花的日头底下,对峙的双方却诡异的安静。

    这不科学啊!

    文玉儿抽了抽嘴角,也罢,你不说可别怪姐姐抢了你的台词。

    单手勒住马缰绳,右手握拳抵在唇上咳了一声,“那个,诸位好汉,在下知道此山是你们开,此树是你们栽,可是买路财咱真的没有……”

    好似怕对方不相信,白葱的手指,指了指骑着追风的高临,“除了粮食我们什么都没有!不如先放我们过去,回头再给你们送一箱珠宝,你觉得怎么样?”

    云席脸色一黑,居然被对方抢了台词,“不要你的金,不要你的银,只要把……”

    侧头小声问自己的妹子,“到底是哪个小子?”

    云茶小妹妹低着头脸上飞满红云,“就是他!”

    云席一滞,“咱能不能换一个?你看这小子像个娘们似的,不如旁边那个怎么样?”

    适才还羞羞答答的云茶小妹妹,瞬间变成了母老虎一只,“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得得得,就他就他!”

    云席又瞧向文玉儿,怎么瞧怎么都不顺眼,可无奈自家老妹,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他伸手一指文玉儿,斩钉截铁道,“但是你小子必须留下!”

    你妹的!

    作为土匪,你的节操呢?

    “好一言为定!”

    文玉儿刚想反驳就听高临平静的说道。

    我去!

    这就是皇帝派给他的保镖?有没有搞错?

    文玉儿而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高临这货跟土匪就是一伙的。

    高秋高风听着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主子做事自有主子的道理。

    云席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的爽快,都有点口吃起来,“真……真的?”

    这个人坐在马上,都能看出下盘很稳,是个练家子,并且功夫不弱,适才还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对方撂倒。

    没想到他却给他这样一个答案,云席始料未及的同时,又生出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挫败。

    云席让出一条道来,高临欲策马通过时,文玉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大哥,你不是玩真的吧!”

    高临抽出手,贴近她轻声道,“你且忍耐一二,晚上去接你!”

    你妹的!

    一听就是假的啊啊,都不知道土匪窝在哪里,晚上怎么去接她?

    说好的皇帝派的特别保镖呢?要不要这么没义气啊?

    文玉儿伸长脖子,眼睁睁的看着高临带了三千人马扬长而去。

    “小子请吧!”云席策马上前,云茶小妹妹安安静静的跟在后头,十足十的小淑女。

    令人头疼的混世小魔女,居然如他娘所愿,变成了斯斯文文的小娘子。

    女大不中留阿,云席无语的抬头望天,心一抽一抽的,横竖都别扭。

    “劳驾,能不能问一声,留我何用?”她一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无用“书生”,不仅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效益,还得浪费米粮,实在想不通这帮土匪,留她下有什么用。

    云席抽了抽嘴角,老妹就是看中了这张好皮囊,如是叫她瞧见这小白脸的怂样,不知道是否会改变主意呢?

    云席漂亮的双眸一转,有意吓吓这小白脸,压低了声音恶声恶气,“我老妹看中了你,抓你回去做压寨相公。”

    “哥~”

    云茶小妹妹脸如红霞,羞羞哒哒的嗔他一眼,一派少女明媚。

    文玉儿满头黑线,“这事儿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是呀,商量商量,脑袋一发热帮着把人给抢回来了,后续该怎么着,还得找他老爹好好商量商量。

    希望他老爹,不要打断他的狗腿才好。

    哎!有一个混世小魔王的妹妹,真心好忧伤啊。

    不光忧伤,还累,心肝脾肺肾没有一处不累的。

    文玉儿被蒙上双眼带走了,这个过程她一点都没有挣扎,云席忍不住又要吐槽,没骨气的小白脸,看上这种人真是眼瞎。

    蓦地想起,那眼瞎的主正是自己的妹妹,无奈的叹口气,头大如斗。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什么时候成亲

    文玉儿眼睛上的黑布被取下来时,已经被带到了一处宅院。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处花园,怪石嶙峋的假山,开阔的人工湖,扑鼻的梅香,葱郁的翠竹。

    与安阳城文家的园子相比,少了那么一丝丝婉约,粗矿中带着大气。

    文玉儿一左一右被两丫鬟看似扶着,实则押着快速的往一处院落走。

    云茶小妹妹屁颠屁颠,哈巴狗样的跟在身后,边走边给她介绍着园中的景致。

    而那个云席,把人交给云茶,之后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景致不错,一点都不像土匪的山寨,可是这不是现在要关注的重点。

    “云,云大王,”文玉儿瞧着这个似乎很可爱的小姑娘,心想叫大王准没错,电视剧里的土匪不都是称自己为某某大王吗?

    自觉拍对了马屁的某人,自作聪明,“咱什么成亲?今晚还是明晚?”

    这么羞耻的问题不问不行啊,得算算还有多少时间,可供她用来逃跑。

    求人不如求己,等着高临那货相救,别说他不知道土匪窝在哪里,就冲他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卖了的行径,文玉儿就知道根本不能指望那货。

    “讨厌!”云茶小妹妹居然一扭身捂着脸羞答答的跑了。

    “两位姐姐,我很讨厌吗?”文玉儿真是被惊到了,也不知道那死气掰勒把自己抢回来的人是谁!

    文玉儿发誓她真的只是吐槽一下,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没有别的意思。

    可两个丫鬟却不是这么想的,面目姣好的美少年,对着自己幽怨的说道,“我真的很讨厌吗?”调戏呀?赤果果的调戏有木有?

    两个丫鬟俏脸一红,低着头拉着文玉儿跑得飞快,好似身后有狼群追赶似的。

    文玉儿头顶飞过一群大乌鸦,对牛弹琴的感觉有木有?

    “春桃、春花,你们两个丫头干什么?”

    威严的一声暴喝,两丫头背后一紧,扶着文玉儿的手也僵直。

    文玉儿抬头一看,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青灰色的褙子,衬得那张方脸愈发的严肃。

    “嬷嬷!”两丫鬟怯怯的喊道,似乎很害怕这个所谓的嬷嬷。

    文玉儿纳闷了,丫鬟、小厮、嬷嬷,还有花园,怎么瞧着一点也不像土匪窝捏。

    这时候那位嬷嬷已经黑了脸,原本以为这两丫头帮着云茶胡闹,不知道又整治了哪家的小娘子,走近一看,却发现两人架着的是一个偏偏美少年。

    再漂亮也是男人不是?这要传了出去,她家姑娘的名声就全都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偏偏那美少年还好死不死的来上一句,“嬷嬷,我什么时候能和你们家的小娘子成亲?”

    李嬷嬷是云茶小妹妹的奶娘,听得这话,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放肆!”别看这少年长得好看,却是个没头脑的,李嬷嬷恨不得扑上去捂上他那张臭嘴巴。

    “赶紧的,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锁那小屋子里去!”

    李嬷嬷像赶瘟疫般,把这仨人驱赶走,一转身向夫人报告去了。

    卧槽!

    到底是今天出门不利,还是这位嬷嬷脑回路与旁人不同?

    遇上这等事情,不是该差了丫鬟将她打了出去么?怎么还把她锁小屋里头?

    呜呜呜……,这土匪窝里能有个正常人么?

    高临不在这里,如果在的话一定笑话文玉儿傻缺,小娘子色欲熏心,抢了个小白脸回家,这种事已经传了出去,云茶小娘子还能在云城立足?人家没有马上杀了她灭口,就该偷笑了,还有脸怀疑人家的脑回路,到底是谁的脑回路不正常啊!

    李嬷嬷着急忙慌的赶到云夫人的正房,掀了厚厚的帘子就往里头冲。

    “夫人不好了!”

    云夫人上个月在银楼定了一幅头面,赶巧今天正好送来,云夫人正兴致勃勃欣赏新头面呢,李嬷嬷很没规矩的冲了进来,没头没脑的来上这么一句。

    云夫人有些不悦,手里的头面往匣子里一丢,皱了皱眉,“阿李,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怎么像个小丫头似的莽莽撞撞。”

    “哎呀,我的夫人哎……”李嬷嬷拍着大腿,对着云夫人如此这般一番耳语。

    云夫人脸色大变,一掌拍在茶几上,这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如真?”

    此等大事岂能瞎说?李嬷嬷忙不迭的点头,“奴婢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已经让春桃春花把人锁屋里了。”

    “这死孩子,还让不让人活了!”云夫人无奈的按按额头,顷刻对李嬷嬷道,“快领我去瞧瞧。”

    云夫人披上白狐皮的斗篷,冒着寒风,跟着李嬷嬷深一脚浅一脚,急忙向花园走去。

    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窗台的梅瓶里插了几枝花,暗香浮动,屋子的正中央放了一套梨花木的家具,临窗的罗汉床上雕着福禄寿喜,那圆润、一气呵成的雕工,一眼就可以看出不是凡品。

    文玉儿正打量着屋里的家具摆设,心中猜测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土匪窝,门吱呀一声开了,赶紧随意找了张椅子,正襟危坐的坐好。

    那两个被唤作春桃、春花的丫鬟,端了一碟苹果、一叠福橘,并两三盘点心走了进来。

    “公子,”两人屈了屈膝,将点心、果子在梨花木的桌上一字排开。

    “两位姐姐,这门能不能不要锁了,我又跑不了……”

    文玉儿话没说完,春桃惊的把福橘都滚到了地上,拉了春花就跑,咯噔一声锁上门。

    真是的,不过想使个美男计脱身而已,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吓成这样?

    某人愤愤不平的拿过一只福橘,狠狠的掰成两半,三下五除二的剥掉外皮,把肉塞进嘴里。

    她哪里知道刚刚自己笑得太妖艳,勾的两个丫鬟心慌意马,生怕自己一个心软把他放了出去,事后不好向云茶小妹妹交代。

    文玉儿把嘴里的福橘,当成了那两个丫鬟,狠狠的咬着,又把剩下的半个福橘,当成了云席和云茶小妹妹,一并丢进嘴里咬成残渣。

    打不过人家,还不兴她吃个橘子出出气?

    又一阵脚步声,门锁咔啪一声又打开了。

    文玉儿抹抹嘴角的汁水,向门口冲去,“两位姐姐……”

    笑容在脸上凝结,只见洞开的大门外站了两个人,一位是适才见过的李嬷嬷,她的旁边站着一位杀气腾腾的贵妇。

第一百五十四章 疯狂小娘子

    贵妇云人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突然换了一副面孔,好像刚才那个怒气冲冲的,根本不是她本人似的。

    李嬷嬷一瞧这架势,心道不好要遭,果然,云夫人像个长辈一样,客客气气温和的问道,“大侄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有没有订亲……”

    李嬷嬷忍不住扶额,这下总算知道她家姑娘,强大的基因来自于哪里了。

    文玉儿呆呆的瞧着贵妇一张樱红的嘴唇一翕一合,后面说了什么啊一句也没听清。

    不断的纠结一个问题,这土匪窝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媒婆像个贵妇一般?

    云夫人像查户口般的问了半天,文玉儿半真半假的回答了一番。

    假话太假,容易让人瞧出破绽,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真话当然是万万不能讲的,为半真半假将将好,对方分辨不出哪句是假,哪句是真。

    等到云夫人觉得,调查的差不多了,吩咐春桃、春花,又上了茶水瓜果点心,看好门窗,施施然找她闺女去了。

    一直等到天色擦黑,抓她来的那两个土匪、土匪婆也没有再出现,也没有听到唢呐锣鼓之类的声音。

    文玉儿的心稍安,耳朵贴上门听的听外头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两个丫鬟说话的声音。

    用积分兑换了一把消音锯,查积分栏又少了一大截的数字,文玉儿在心里把高临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这货不负责任的把她丢下,哪里要浪费积分兑换劳么子锯子。

    又侧着耳朵听了听,除了那两个丫鬟,断断续续的耳语,外边静悄悄的,文玉儿深吸一口气,悄悄摸到窗台,吱咕吱咕锯起了窗台的花格。

    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一边提心吊胆卖力的锯的窗台,大冬天的生生出了一身的臭汗,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

    半响,窗台锯出了一个方形的出口,文玉儿把锯子收进系统仓库,在出口的四角敲了敲,拿下一块方形的花格,悄悄爬上窗台。

    文玉儿手脚并用的爬出窗子,双脚一探站到了地上。

    终于出来了,某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一转身还没来得及看看周围的情景,就见一个黑影向她袭来。

    文玉儿赶紧掏仓库里搁着的电棍,手刚刚伸进去,还没来得及往外掏呢,那黑影已经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捂上了她的嘴巴。

    熟悉的皂角的清香,冲斥着她的鼻翼,“别出声,是我。”

    高林放开捂着她嘴巴的那只手,脚下一个轻旋,带着文玉儿跃上了屋顶,像猫一样一阵疾走,几个起落,文玉儿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待她神智再回笼,两人已经站在了一条灯火繁茂的街头。

    咦,这条街怎么那么熟悉?

    不光是街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商店,还有街口卖花簪的老婆婆,都长的一般无二。

    要说文玉儿为什么,对这条街道和老婆婆如此的记忆犹新,这还得回到两天之前。

    两天前,他们来到了里边关齐城,最近、最繁华的城池——云城。

    也许是离目的地近了,文玉儿也整个人松懈下来,恰巧火头军要进城补充及养,她就想跟着一起去逛逛。

    队伍在城外安营扎寨,文玉儿跟着伙头军,带上高临这个免费保镖,愉悦的进城了。

    火头军去市场采购,文玉儿带着保镖去逛街,两拨人约定两个时辰之后在城门汇合。

    云城,不愧是边关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比起帝都安阳来也毫不逊色。

    并且也许是临近边关的原因,这里不仅有关内华美的服饰,很多店铺还悬挂着异域风情的货物。

    文玉儿好奇的穿梭在,行人如织的街头,看看这个摸摸那个,高临这个保镖,可有可无懒洋洋的跟在后头。

    忽然被街口老婆婆摊位上,一支异域风情的簪子吸引了目光,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抓起那根簪子,往头上比划了两下。

    “好看吗?”一转头对上高临怪异的目光,无邪的笑容在嘴边凝结。

    文玉儿暗道不好,一时不察,忘乎所以,如今道是如何收场?

    乌溜溜的眼睛扫向街道两边的店铺,忽然眸光落在一家杂货铺上,心中灵光乍现,顿时有了主意。

    “那个……你也晓得……我心仪文三姑娘,所以……嗯,你懂的!”

    文玉儿的脸红的像一块桌布,倒不是因为说了这话害羞,自己送自己东西,没什么好害羞的,实在是差点在高临面前露了馅,害怕的,她的小心脏,现在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就这样,高临被她忽悠了过去,却也意外的记住了这条街道。

    “是不是很熟悉?”虽说这话,高临的目光却投向街道的尽头。

    “不会是……”

    高临背负着双手长身玉立,闻言收回目光,终于瞧了瞧文玉儿,“你猜的没错,这里就是云城。”

    “中午的那一伙土匪也并非山贼,他们是云城守备大人,云渺的一双儿女,至于为什么会假扮山贼,抓了你……”

    高临似笑非笑的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

    问她?

    长的好看还是她的错咯!

    如珠如玉的两个少年站在街头,引得大姑娘小媳妇纷纷侧目。

    这里比不得关内,民风比较彪悍,很快就有大胆的小娘子,跑过来给两人塞东西。

    文玉儿被塞了一只木瓜在手中,被关的这半日提心吊胆,虽有好些点心瓜果在屋里,却没怎么动,并且也不知道是疏忽还是故意,居然没人给她送晚膳,到这会儿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小娘子送的木瓜想也不想的就往嘴里送,小娘子们一看,美少年居然当街吃了,别人送的木瓜,一个个脸红心跳,木瓜的主人更是幸福的要晕过去了。

    拎着瓜果的小娘子们,一窝蜂的都朝这边涌了过来,高临见势不好,拉住她的小手,一路狂奔,将一众狂热的小娘子甩在身后。

    终于停了下来,两人都累的气喘吁吁,高临此时才发现自己还紧紧的抓着文玉儿的小手,忙丢开手,一阵尴尬。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却听“宋玉”道,“快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争吵

    高临一抬头,就见天空一朵朵,开满了,五彩缤纷绚丽夺目的花朵——是烟花!

    “真漂亮啊!”身旁的人微微抬着下巴,漆黑的眼珠盯着天空喃喃的说道。

    烟花不漂亮,高临不清楚,他只知道身旁的人儿,说着这话时,微微扬起的小脸上,划过一道比那焰火,还要绚丽百倍千倍的彩光,一直划进他的心里,在某处刻上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的心儿就像河里的小船,飘飘荡荡,靠不了岸。

    半响悚然惊起,他该不会是……,想到某个可能,高临脸色一白。

    早在皇家猎场,他的身体就对“宋玉”起了反应,可那时他觉得是自己受了伤的原故,这一路上两人共处一室,半夜抱着怀里的人儿,无端生出岁月静好的错觉,自己也没有多想……

    高临有些慌乱,有些烦躁,在这慌乱烦躁中,似乎又带有那么一丝丝不可对外人道的甜蜜。

    这可如何是好?

    一直以来看不上那些小娘子,那是因为他觉得,她们肤浅又不可理喻,难道真相竟然不是这样,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断袖?

    高临想被雷劈中似的呆立当场,他是一个断袖,他竟然断袖!

    文玉八而有惊无险的到达齐城,原本办齐交接手续之后,众人就可以启程回帝都,可高临的蛇经病突然犯了,关在屋子里,三四天了也不出来,除了高秋高风按时送餐以外,任何人不得入内。

    文玉儿掐着手指算了算,这回别说过年了,只怕连元宵节都要在路上过了。

    不敢催促高临上路,呆的烦了就一个人上街乱逛。

    齐城说是边关,其实并不是战争的最前线,出了齐城往北,还有好几个小城镇,那儿才是战争的所在地,齐城只能算是大后方,受了重伤,暂时不能上前线的伤员,都会送到这里来安置。

    这天无所事事的文玉儿,在大街上,逛着逛着就逛到了伤员安置所。

    高临还躲在屋里兀自纠结,以后是躲着那弱鸡,还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问题翻来覆去想了四五天,还没有个答案。

    真是伤脑筋啊!

    高临颓废的往罗汉床上一躺,高秋就一阵风的闯了进来。

    “我的话你是不是忘了?”

    “不是!”高秋连忙摇头,张口要说话,又被高临打断。

    “现在可到了午膳时间?”

    高秋又连连摇头。

    “那还不出去!”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别人也许听不出来,可高秋跟了高临这么多年岂会不知,他们王爷这是生气了,道了声是飞快的退到门外。

    走出门,抬头看见蓝天上的白云,才想起重要的事情还没有禀报,硬着头皮又折了回去。

    这次高秋学聪明了,站在门口冲里头喊,“王爷,可不得了了,宋大人和军医快打起来了,您赶紧去看看吧!”

    话音落,屋里那人像旋风般卷出来,“怎么不早说!”

    话说完,人早已到了一墙之外。

    高秋委屈的摸摸脑袋,他是早想说来着,可不是您把他赶出去的嘛!

    高临一路疾行赶到事发地点,还没有弄清状况,就把军医呵斥了一顿,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护短的行为昭然若揭。

    秦军医这老头子也是个硬骨头,居然哼了一声,“既然宋大人神技,那么这帮伤员就仰仗您了!”

    说完竟然昂着头拂袖而去。

    这死老头,有个性的是不是过分了点?

    这时候高临才想起来问文玉儿,“到底怎么回事?”

    文玉儿的尴尬癌犯了,大哥,你搞不清状况,上来就发飙?

    这倒好,秦军医那死老头尥蹶子了,烂摊子砸她手里了。

    砸就砸吧,你好歹给她弄个打下手的助理撒,那些个军医见秦老头走了,呼啦一声都跟着跑了,这n多的伤员,她就是长了八只手也忙不过来呀!

    大哥呀,咱知道你一颗红心向太阳,良心大大滴好,可您这心是不是好的,有点忒过了?

    这话文玉儿而不敢问,这货蛇经病犯着呢,别回头再得罪他,自己更倒霉。

    “宋大人,我这兄弟这胳膊真能保住?”头上缠着纱布的大汉,这时候却那样的小心翼翼,生怕面前这位年轻的大人只是开个玩笑。

    三天前鞑子突然来袭,他们匆忙应战,打斗中,他被鞑子一刀砍向脑门,躲避不及被对方砍中额头,血沿着额头流下,遮住了眼睛。

    鞑子趁他视力受阻,借机反手一刀刺向他的心脏,眼看他就要被对方挑于马下,是他的这个兄弟救了他。

    他的脑袋受了伤,兄弟也因为救他胳膊受了重伤,两人一起被送到了这里,他能起床走路了,他的兄弟却胳膊肿得像萝卜一样,军医说得立即截肢,否则命也保不住了。

    一个军人被截了肢,就成了废人,还怎么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那位兄弟死活不肯,嚷嚷着要截肢,还不如就让他就这么死了算了。

    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照样上阵杀敌,总好过截肢后半死不活的活着。

    大汉更是内疚,这兄弟是因为他才受的伤,让对方丢一条胳膊,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直接死在鞑子的刀下。

    正当他对军医苦苦哀求之时,突然冒出个美少年,说他兄弟的胳膊能够保住。

    大汉定睛一看认出来了,这不是给他们送粮草的粮草官宋大人么?

    这时候的大汉,无异于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哪里还有脑子考虑,他一个粮草官怎么懂得医术,一个劲的跪求救救他的兄弟。

    这时候老军医不干了,他在军营十几、二十年,治愈的和救命的不下凡几,这条胳膊还能不能保住,他能不知道?

    这少年人胡说八道,动摇病心到底是何居心?

    一个人说能治,一个说不能,两个人遂吵了起来。

    “那当然,”文玉儿笃定的点头,“你那兄弟的伤势本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处理不当,导致伤口发炎,只要把那坏死的腐肉割掉,待伤口重新长起来,就又和原来一样了。”

    说到这里,文玉儿皱了皱眉,“只不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奇妙

    大汉的心一紧,却听那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大人道,“只是军医都跑光了,须得找个手脚灵光的给我打下手。”

    大汉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他可以,就听那位面瘫王爷冷冰冰的说道,“本王给你打下手。”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王爷,能做好这等琐事?

    别开玩笑了,又不是洗菜切瓜,就算是洗菜切瓜,不是他看不上这位爷,别说下辈子就算下下辈子,他也不一定会。

    为了他兄弟的胳膊,张亮,哦,就是那个大汉,觉得可不能任由这面瘫王爷胡来,万一吓坏了这位漂亮的宋大人,他兄弟的胳膊谁来负责?

    张亮想了又想,最后还是硬着头皮顶着压力,小声的说道,“王爷身份尊贵,这等污浊的小事还是由小人来吧。”

    然这位王爷大人,只轻轻的瞟了他一眼,就一锤定音,令他就是想反驳也无从开口,“你自己脑门还受的伤,需要别人照顾,怎么给宋大人打下手?那位兄弟的胳膊,可容不得有所差池!”

    张亮很想说他受伤的是额头,又不是折了胳膊,凭什么就不能打下手?

    可人家就是嘴巴比他的大,有什么办法呢?

    好吧,好吧,你说的对,张亮败下阵来,不过呢,您老千万可看着点,别把他兄弟的胳膊当成萝卜给切了。

    高临如愿以偿的成了文玉儿的助手。

    文玉儿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却不好在他的面前表露,这间歇发作的蛇精病,也不知道好了没,万一自己哪个字说错了,导致病情加重,回头把她给咔嚓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老天好不容易想起来弥补一下上辈子对她的亏欠,给了一张好皮囊,她还没得瑟够呢!

    准备了一个单独的干净小房间,胳膊肿的像大白萝卜的张勇,被两个打杂的小兵送了进去,文玉儿又让高临去搬一坛烈酒过了,那货不是要给她打下手嘛,不叫他去难道她自己去搬不成?

    没错,就是关明杭在文家酒坊定制的那批烈酒,临行前关明杭托他们一并带了过来。

    其实这批烈酒本就是高临的主意,自文玉儿那天在军营处理了伤员,就一直暗中注意着,果然那样处理过的伤员,比以往恢复的更快更好,并且重伤士兵的死亡率大大减少,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但是有效果不是吗?

    有效就意味着,在战场上能损失更少的伤员,伤员损失的少了,就不用时不时的补充新兵,一支新兵很少,不需要时时磨合的军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支军队有更强的战斗力,一支战斗力极强的军队,在战场上意味着什么,高临比谁都清楚,是似特意叮嘱了声。

    趁着高临的离开,文玉儿和她口里的坑货展开了交谈。

    “亲爱的系统大大,给发布个任务呗,嗯?”文玉儿挤眉弄眼的说道。

    “切!”

    系统投给她一个“你很二”的眼神,咳……咳……,它是没有眼睛,可是想象一下总可以的吧,想象,想象!你滴可明白?

    系统有点气急败坏,对着这个二皮脸的二货,真的是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喂,做人不能如此厚此薄彼吧?”对方是王爷,就屁颠屁颠的发任务,换成普通人就给她一个字。

    就一破系统,还懂得媚上?文玉儿不懂了。

    其实也不是真的不懂,不过是小算盘打的精,系统发布任务,不仅可以得到免费的材料,最重要的是还能得到奖励。

    奖励这东西,五花八门,眼花缭乱,就好比是口袋里的银子,有哪个二傻子会嫌自己的银子太多?

    兑换奖励可就不同了,兑一个就少一个,并且这二货抠得很,每个任务的奖励只能兑换一种东西,手术刀、镊子、消炎药、纱布……,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场手术做下来,少说也得兑换八、九种东西,并且这是最少的预算。

    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那么点家底,一场手术做下来就得破产,文玉儿而有一种辛辛苦苦这些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的凄苦。

    抠门坑货不搭理她,破产就破产吧,明明自己有能力,放任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这种事情她文玉儿做不出来。

    至于说手术,文玉儿一点也不担心,高临那么复杂的手术都做过了,这切点腐肉又算得了什么?前世虽然不是什么大厨师,平素肉啊菜呀,也切的不少,刀工不说有多精,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大不了就把那些腐肉当成猪肉好了。

    可怜的张勇,喂了麻沸散昏睡过去之前,还对着文玉儿这个“救命恩人”充满了感激,想着等他好了之后,一定要给“宋大人”供个长生牌位,没想到人家转脸,就要把他当成猪肉。

    高临把酒搬得过来,一切准备妥当的文玉儿,丢给他一副消过毒的一次性手套之后,就开始了工作。

    文玉儿倒是没想到,关明杭在她手里订购的这一批烈酒,第一个使用者竟然会是她自己,所以说人生还真是相当的奇妙。

    先用烈酒对伤口进行清洗,娴熟技艺,让高临想起了某个同样娴熟的身影。

    他会的,她也会。

    这是巧合吗?

    世上真有如此的巧合?

    高临盯着某人俊俏的侧颜,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清影,光滑透亮的皮肤越发显得通透,脸颊上那一块更是透亮的,可以看见其中细细的红血丝。

    虽然他常常下意识的,会将这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合并,可他清楚的知道,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文二脸上的红斑擦不掉,而这世上跟本没有擦不掉的胭脂,这一点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并且第一次见面就已经验证过了。

    可是为什么呢?这两人身上的共通点太多,却又谜一样的找不到交集。

    就像是一团线,明明交错纵横,却怎么也找不着那根线头。

    高临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摆在眼前,可不管他怎么拼命的伸手,就是抓也抓不住。

    这样的感觉让事事掌控的高临,莫名的感到焦躁,可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焦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高临想到了文老爷,想到了他与“宋玉”所谓的交情,难道这两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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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玉介绍:
其貌不扬的宋玉儿带着系统,穿越到了古代成了美男子宋玉。
只是此宋玉非彼宋玉也。
这也罢了,好歹她也是个六品翰林,给个文学系统不为过吧?为何偏偏绑定的是坑她一脸血的美食系统?
老天能不能不这么玩?
系统不屑道:“你以为本系统只有美食么?”
某玉:“还有什么好东东?”
系统:“想知道?完成任务先!”锦上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上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上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